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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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歐遊─法瑞義
拍完照就沿著小巷原路走回,兩旁炫眼的櫥窗,真令人為之駐足不前,問題在於即使看中了自己喜歡的東西,但想到要如何與店員溝通,那就讓人要望之卻步了,所以看著別人大包小包的凱旋而歸,咱只有乾瞪眼,流口水的份了。接著到仿羅馬競技場拍照,因為能入鏡的角度有限,所以只能擇一角度拍照,實在是美中不足啊!晚餐後就往威尼斯出發,今晚要住在威尼斯本島上的旅館,終於有了冷氣,一掃前兩天燠熱的痛楚,應該是因為威尼斯處於緯度較低的地方,天氣較熱,所以旅館才有了冷氣設備吧! 七月十七日早上坐了頗久的一段車程,來到威尼斯的一個渡船頭,坐遊艇到另一座小島參觀,先去水晶玻璃工廠參觀製作玻璃的過程,瞧他們在高溫的工作室,拿一根棒子,上面裹著一些透明狀的東西,放在嘴裡一吹,玻璃就被吹成各種形狀,有如吹氣球般的輕鬆,然後放在桌上滾一滾,再用剪子把它剪成各種形狀,簡直讓人很難想像,像玻璃那樣粗硬又易碎的東西,竟然在它未成形完成前,是那樣的具有可塑性。工廠內的帥哥解說員也為我們介紹了各種彩色玻璃的製作過程和特色,經過當地導遊的翻譯,大家都覺得趣味盎然,最後大家有的買彩色玻璃杯組,有的買項飾,小小的一間陳列室,一時熱鬧非常。採購完後,當地導遊又帶我們來到聖馬可波廣場,但見人山人海,四周都是雄偉的中古建築、教堂和商街,櫥窗內擺飾著各種漂亮的珠寶、彩色玻璃項飾、皮包、絲巾、……。廣場上也有很多的車子小攤,我們在嘆息橋(以前犯人受刑前要經過的一座橋)和廣場四周拍了一些照後,就四處瀏覽各個商店,雖然買不起太貴重的物品,但卻也飽足了眼福,大有不虛此行之感。 吃罷午餐,這回要去看已有六百多年歷史的比薩斜塔,車程竟花了三個半小時,到比薩斜塔步行的沿路途中,可見販賣紀念品與皮包的小攤子,除了木偶奇遇記裡的比諾丘造型木偶外,最聳動的是掛在每個小攤上,那畫著超誇張巨大的男性生殖器內褲,讓沿途路過的觀光客,有的發自內心的會心一笑,有的則縱聲大笑,當然也有竊竊私語的,原來義大利人竟是如此的幽默與滑稽。 在比薩斜塔前,大家猛拍照留念,當然以站在遠處手扶斜塔,做扶傾之狀的取景鏡頭,最為大家所喜愛。晚餐近十點才享用,餐廳的老板、老板娘和服務生都非常熱情活潑,邊唱歌,還邊搞笑,瞧他們對一時來吃飯的三十幾個顧客,在上菜應是很忙碌的當兒,竟然是歌聲滿堂,把我們惹得笑聲不斷。上完了菜,老板娘更是穿上一件有著裸體圖案的圍裙給大夥拍照,最後更拉起團友,大跳舞蹈,連老板娘的女兒也是熱情無比,這一餐給人的印象非常深刻,也讓人見識到義大利人的熱情與巴黎人的浪漫、瑞士人的拘謹有禮,是截然不同的。十一點多回旅館,見大廳沙發上已有成群的學生模樣旅客,雖不知他們是哪一國人,但從他們有坐、有躺,更有大聲談笑的模樣看來,我想應該是義大利人吧! 七月十八日,先到米開朗基羅廣場,廣場上豎立了大衛的雕像。從廣場上往下俯看整個佛羅倫多城市,到處房屋林立,中間穿插著幾棟比較特殊的建築物,不是洋圓頂狀,便是四方形高聳的建築,除了造形特殊外,它的顏色也與周邊的建築略有不同,所以顯得格外突出,難怪在烈日當空下,還是有很多遊客正在取景拍照呢!在米開朗基羅廣場的時間不多,接著車子來到市區,我們穿過了多條小巷,後來到市政廳廣場,看到了百花聖母大教堂,當然也來到了「神曲」作者但丁的家,聽當地導遊娓娓道來但丁的愛情故事,也聆聽了廣場各個造型殊異雕像的種種,可惜導遊說得太詳細,還真令人有聽沒有懂,其實總歸一句,她說的無非是中古世代一個貴族家族的興衰過程吧! 用過中餐,這回要去逛佛羅倫多市,大家各作鳥獸散,有的買保養品,有的買LV皮包,更有的排隊買票上百花大教堂(四百多層楷梯)可俯瞰整個佛羅倫多市,對生平最恨爬樓梯的我,上樓去看市景,門都沒有,所以我跟著蓓蓓去買保養品和皮包,然後分道揚鑣,因為我實在不願意成為他人的累贅和絆腳石,尤其逛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與行事速度,所以我就自個兒隨意逛,雖然是英語白痴,但我來到歐洲幾天後終於發現,他們的每樣物品都有標價,所以購物並不難,一旦看中哪樣物品,而且價格也滿意,我就會指指老板,再指指我要購買的物品,他就會幫我打包,我只要在錢包裡找到大於所需價格的錢數(因為要湊成分分角角的錢數實在太難了),他就會找給我零錢,如此一筆交易就算完成了,不過這些都是小額交易,若是碰到金額太大或是可以殺價的,那我就成了困於淺灘的龍了,一點輒也沒有,所幸我購買的大部分皆是一些小面額的紀念品、風景名信片之類的,鮮少有花大錢的。 在佛羅倫多用罷晚餐,這回又要坐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到羅馬,回到羅馬後,晚上還要進行四個小時的自費行程──夜遊羅馬,心想既來之則安之,人生有幾回會再來羅馬?所以何不放鬆心情跟著大家去夜遊,體驗一下不同白天風味的羅馬夜景?好不容易經過近三個小時的車程,司機把我們載到郊區一家很偏僻的旅館後,車子就開走了。結果竟然又發生了此趟旅遊的第二件烏龍事件,原來導遊蓓蓓和司機皆確認的那家旅館,竟然沒有接到旅行社訂房的資料,這下糗大了,在前不著村,後不巴店的情況下,車子司機又拗說他已下班了,眼看著夜幕愈來愈低垂,夜遊羅馬的時程實在不容許我們再耽擱,所以參加夜遊的團友只好先坐一部較小的車子出發去夜遊,而把不去夜遊的擱在那家非住宿的旅館。我們一行二十人又坐了一個小時的車,來到羅馬城,沿途可見垃圾滿地,髒亂有點類似臺灣,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有些路段還黑漆漆的,連盞路燈也沒有,街旁小巷偶爾見兩個人佇立在黑暗的角落,不知在幹什麼?羅馬給我的第一個印象便是不安,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車子把我們載到競技場、歌劇院(國王為紀念其外甥而建,還差點傳王位給他,所幸其外甥二十歲就因病而亡)、一孔見三國(義、梵、馬爾他),還真的清晰的見到三個景象層疊而現,當然當年奧黛麗赫本拍「羅馬假期」的場景,也在我們參觀之列,不過因為是?上,加上可能歷年來參觀的遊客太多,也年久失修,所以它被圍柵給圍起起來了,我們只好用夜拍的相機,把手伸進欄柵裡「約量」的拍一張照,以作為來此一遊的證據。最後我們來到羅馬市政府廣場,在不遠處也看到了古羅馬帝國時候所遺留下來的廢墟,其中最突出的莫不是一根高十來公尺的圓柱,由其粗壯的磅礡氣勢,可知幾千年前古羅馬建築技藝就相當的進步與超群,實在令人嘆為觀止。 夜遊羅馬,最大的收穫是專業導遊一邊解說古羅馬的歷史外,還在每個景點,為每個人用夜拍的相機,留下了很多的專業攝影相片,但美中不足的是時間拖至凌晨一點,在大家哈欠連連,身心俱疲之下才結束整個夜遊的行程,所以回到旅館梳洗完畢,上床已是凌晨三點,東方已將白,嚴重造成隔天行程的精力不濟。 七月十九日,昨晚睡得雖然較晚,但今早仍是得準時起床,如果出門旅遊還貪睡,那還真的要應了蓓蓓說的「睡歐元」哦!太奢侈了吧!所以即使睏得兩眼只差沒用牙籤撐著,但仍需保持頭腦清醒,跟上團隊的腳步。早上首先到羅馬市區參觀,來接團的是一個應有五十多歲的女生導遊,國語不太靈光,有點大舌頭,講的時候也較缺乏條理,她穿了一雙有著如手套一般五個腳指頭的白襪子,很是吸引我的注意,我想這應該是我頭回見到的怪襪子吧! 先到鬥獸場(也是昨晚參觀的競技場),她囉里八嗦的說了好久,我根本搞不清楚,大概是說鬥獸場裡鬥獸的規則與參觀位置的安排,一路上她一直叮嚀我們要小心吉普賽人(此趟歐遊導遊一路上都在叮嚀),把我們每個人的心情都揪得緊緊的,每人也把背包抓得緊緊的。未參加此趟旅遊之前,就耳聞此地扒手之猖獗,所幸我們都沒碰到,所以也未曾見識到這兒扒手技藝之高超。 鬥獸場四周,方圓也有好幾百公尺,要找個洗手間,從這兒走到那頭,就花了整整十分鐘,各地擁入的遊客站滿了鬥獸場的外圍,還有大排長龍等著入場參觀的,當然是要歐元門票了。我還看到了穿著古羅馬士兵戰服者,當然也有馬車和高駿的馬匹,太陽很熱,大家在周圍拍了些照後就回車上。這回要到許願池,又是人山人海,但見一個噴水池後有許多塑像,全是中古時代那種裸著半身,半披著圍巾的塑像,大家仍是搶著拍照,但拍的照裡全是些閒雜人等,因為實在難以取得自己獨自入鏡的角度,但少看到有人在擲錢許願,可能是因為丟的是歐元吧!不過蓓蓓說只要是錢即可,所以台灣錢嘛也通,向來對這種擲錢就可許願的事,我是非常鐵齒的,沒錢的許願我都不屑於做,何況是要拿錢去賄賂神的,那就更甭談了。拍完照,蓓蓓請大家吃冰淇淋,義大利的冰淇淋又好吃又便宜,不過一支也要歐元二元(折合臺幣八十幾元),比起台灣還是貴了點,但在此地已算是低消費了。大家吃罷冰淇淋,抹淨嘴巴後,這回穿過幾條大街小巷,要到萬神遺殿,顧名思義即是萬神居住的大殿,外面仍是有幾根白色粗壯的圓柱頂著,裡頭就像一個面積比較小的教堂,高聳入天的圓頂,讓人一抬頭,身子還需向後直仰才瞧得到頂呢! 萬神殿參觀完,又去喝咖啡,也是蓓蓓請客,行程要結束了,導遊祭出了要小費動作的前置遊戲,不管過去幾天是如何的不滿,但在這最後關頭,討好遊客的心是極為重要的,畢竟「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屆時她要小費,你能不給嗎?喝咖啡,也有人買咖啡,早上訂的咖啡糖也在這家店裡,結果咖啡糖一拿來,竟然跟早上吃的不一樣,大家群起抗議,最後雖然平息了大家的不滿,倒讓我對義大利人有了新的一番認識,做事不急不徐外,還有一種玩世不恭的態度,若是太認真與嚴肅的人在此長居,那準會與高血壓和心臟病結緣的。 下午就去參觀「西班牙階梯」,為什麼叫「西班牙階梯」?只是因為那附近有個西班牙大使館,每一處皆是擠滿了人,連階梯也站滿了人,人往階梯上一站,入鏡的陪客多得讓你還真不知道你在拍誰呢?導遊說奧黛莉赫本也在那兒拍過電影,場景是男主角送她一朵玫瑰花,結果電影一開拍,那兒就出名了,到現在仍見有人在賣玫瑰花,所以同團的蜜月新婚男士,也不忘應景的買了一朵玫瑰花送他的新婚老婆,畢竟人生還有多少機會可以藉機浪漫呢!拍完照,大家在麥當勞集合(歐洲的麥當勞M標誌是白色的,不是像台灣那樣是醒目的黃色)。晚餐吃音樂犢牛餐,一塊硬麵包上有切好的蕃茄,一種黑的貝殼煮芹菜丁湯,一塊多筋的牛排和生菜,實在談不上好吃,但現場有一個樂師邊彈著琴,邊唱歌,歌聲很大聲,稱得上有點吵,因為把人的談話聲給淹沒了,每一首曲子唱完,大家還不忘給予掌聲鼓勵,最後一塊甜點蛋糕還不錯吃。 吃罷晚餐回梵帝崗旅館,明早三點就要起床,搭早上最早的班機到巴黎,再轉機回臺灣了,為這美好的旅程劃下句點!就讓這令人難以忘懷的十日歐遊之旅,成為心中深深的印記吧!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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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若有情
她不希望杜恆喝酒過量,影響身體;但卻又盼望他跟于浩多在麵攤消磨時間,她可以親眼看著他,或許在他酒意朦朧間,對她表示愛慕之情。下麵呢還是拖延時間,阿珠泛起了愁腸。 「你們吃了宵夜還去哪裡?」她問杜恆。 杜恆抬頭向對面指著:「去廟裡拜拜。」 阿珠抿嘴笑了。杜恆低頭偷笑。他們每次去廟裡,為的是偷小菩薩座像。于浩如今已湊夠一個班了,只缺少「班長」。 「趕快下麵,多放蔥花。」于浩根本沒瞟她一眼。 阿珠把兩把麵丟進鍋裡,佐料早已準備妥當。她知道杜恆愛吃香菜,特別為他調拌一碗可口的拌麵。這個秘密,恐怕馬公的人都不知道。 「你們去拜拜,不能空著手啊。」阿珠瞄了杜恆一眼說。于浩吸著紙菸,凝望夜空,充耳不聞;杜恆轉頭朝她苦笑說:「祭神如神在,反正心到神知唄。」 兩碗香噴噴的拌麵端到桌上,他倆低頭吃麵。阿珠的心裡,淌著幸福的暖流。「心到神知」,她回味著這四個字,暗想:「莫非我喜歡他,他心裡明白?」阿珠感覺臉頰發熱了。 付了錢,兩個身材健壯的男人,上廟裡偷菩薩像去了。阿珠的心也從懸崖墜入了深谷。 杜恆當年上漁船,為的躲避白色恐怖。他的文學素養並不低於童沐天。當初在屏東做教師,他原有創作的衝動,但是他瞭解即使寫出作品,也找不到出路。索性到排灣族部落搜集資料,比較安全些。杜恆確實有些懊喪,千里迢迢,背井離鄉來到台灣,卻被人當間諜、叛徒一樣看待,跑出來做什麼?這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杜恆是從偽滿洲國走過來的文藝青年,他知道國民黨執政當局的失敗,被趕到台灣以及東南沿海幾個小島,若是內部仍有顛覆份子,確有滅亡的可能性。杜恆理解現實環境,他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宿命論,同時他確也懷抱著同舟共濟、共赴國難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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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歹命人生
「信不信是你的事,借不借錢卻是我們的事。班長,我已經把話說明白了,如果前帳未還,今天我們金和信商號是沒有義務再把錢借給你的。」婉玉說。 「真不借?」牛廣才板著臉,屈著中指,猛力地往桌上一敲,「我牛廣才沒有借不到錢的!」 「我們實在有困難,」志宏試圖打圓場,「班長不妨先向安貴商店週轉一下……。」 「丟你老母嗨,老子還要你來教!」牛廣才氣憤地指著他們,「不借,真不借是嗎?」 「不借、不借、不借!前帳未清,就是不借!」婉玉實在忍不住心中的氣憤,竟然高聲地咆哮著。 只見牛廣才臉色鐵青,向前一個箭步,就償給婉玉一個清脆的耳光。並厲聲地說: 「丟你老母嗨,妳找死!」 志宏見狀,快速地衝上前,猛力地推了牛廣才一把,牛廣才往後退了二步,身體竟失去平衡而跌倒在地。 「丟你老母嗨,你敢打我!」牛廣才撫著臀部緩緩地站起,趁著志宏不注意時,猛力地揮出拳,高聲地吼著「你找死!」而這一拳卻被志宏伸手擋住。 「丟你老母嗨!丟你老母嗨!」牛廣才已失去理智,邊罵邊揮拳,「丟你老母嗨!丟你老母嗨!」 志宏年輕力壯,牛廣才豈是他的對手,然而,他深知毆打軍人的嚴重性,只伸手抵擋和撥開,不敢揮拳打他。婉玉則緊緊地拉住牛廣才的衣服不放,企圖阻擋他繼續揮打志宏。 牛廣才似乎已到了瘋狂的地步,在打不到志宏的同時,卻轉頭又打了婉玉一巴掌。志宏見狀,顧不了打軍人是否犯法,緊握拳頭,朝他的腹部猛力地擊去,只聽牛廣才「哎喲」一聲,而後手按腹部,快速地跑了出去,口中卻不停地咒罵著: 「丟你老母嗨,你給我記住,老子不找你算帳跟你同姓!丟你老母嗨!丟你老母嗨!丟你老母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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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河畔的相思
奇妙的世界讓我們在淡水河相遇 1988年行駛最後一班列車 我迫不及待趕在停駛前 蓋滿記憶的郵戳 那時候我們年輕青春 淡水小鎮也擁有純樸的鄉村味道 因為靠近海邊與我出生海島的背景相似 想家的時候 常來此吹吹海風 聽聽浪潮擊岸的濤聲 享有戀人與浪人的雙重情愫 曾經化身小鎮攝影師的角色 為那些荳蔻年華的少女留下美麗的倩影 花崗岩石階下的苔衣 如一層層包裹愛情的地毯 幻想走向幸福人生的另一端 一堵古老紅色的砌磚牆垣 被老榕包滿著盤根錯節的氣根 象徵這裡多少浪漫的海誓山盟 都有天地的見證 從此 海水日夜的湧進愛情的思潮 我們擁抱心靈合而為一 或許我不該唱起那首 怨蒼天變了心的傷心歌 它已取代 淡水的最後一班列車的旋律 熟悉幽幽怨怨的聲音遠處傳來 聽不到末班車 企卡 企卡 親切的呼喚 捷運列車像急速消失的春光 載走昔日的歡樂和憂愁 我的駐足流連 只是強忍心酸的回顧停留 揮手跟淡水說再見 向那曾經共同走入淡水河畔的戀人道別 衷心祝她幸福美滿 請流動的淡水河 早日載我出海 漂流到一個永遠沒有傷心懷念的地方 相思的淡水河畔 起伏著人生感情的潮湧 同看晨昏 寄望相知相守到白頭 如童年兩小無猜的捕捉未來的憧憬 百年紅樓 點綴著生命出現的百般花樣年華 慢火煨出地瓜的香味 似戀人迷戀愛情的滋味 僅見榕樹 無語問蒼天 河堤上依然遊人如織 戀人情意綿綿 忘不了的相逢 一切都如昨日的夢 等待有情人 等到春殘花漸落 終不悔 有心人 馬偕醫生淡水河上岸處 貓兒 可曾見過思念的戀人嗎 黃槿的一襲蒼綠 是堤岸中的青春幻影 是誰多情 選擇種了楝樹惹苦戀 人世間的男女感情 分分合合 神仙莫測 淡水河畔的命館最不得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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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歐遊─法瑞義
第二日早上,先到巴黎鐵塔下拍照,去看白天的巴黎鐵塔。今天是法國的國慶(七月十四日),所以很多的道路因配合慶祝活動而遭封閉。車子繞來繞去,費了好大的功夫,我們還是來到了巴黎鐵塔下。但見遊覽車一部部,觀光的人潮一群群,很多人在大排長龍,等著購票坐電梯上鐵塔,我們則純屬拍照,所以大家各取角度拍照去。因為鐵塔實在太高大了,實在很難全入鏡,很多人乾脆就躺在草皮上取景,但草皮可不是綠草如茵的乾淨毛草。在巴黎這兒的環境,根本談不上乾淨整潔,到處可見溜狗者,狗兒隨地便溺者更有之,垃圾也隨處可見,也鮮見清潔人員在打掃維護,街道旁的垃圾桶是用塑膠袋裝著,裡面的垃圾一覽無遺,樹底下的樹根鐵皮覆蓋處,到處是香煙屁股,所以近看的巴黎實在稱不上是漂亮與乾淨的,只是一棟又一棟各具特色的中古建築,給人的震撼是打從心底的亮眼,那就是巴黎美之所在吧! 下午到蒙特馬,是一座四百多公尺高的小山丘,上面有座「聖心堂」,是紀念普法戰爭殉難者的教堂。車子在山下停好後,但見上山的人潮如過江之鯽,街道兩旁的店鋪更是堆滿了各式各樣出賣的衣物,價錢都不是很貴,但領隊蓓蓓說那都是較低廉勞工地區製造出來的貨品,所以品質亦屬較低等。好不容易氣喘如牛的爬了好多的階梯,終於來到山坡上,我們先往「畫家村」逛逛,到處是人潮,每家店鋪前的咖啡座都坐滿悠閒的外國人,大部分都是在用餐。直到要離開畫家村時,才見到街頭畫家在為人作畫,也見到三個十來歲左右的小孩子,當著街頭正在賣力的彈吉他賣唱呢!歌聲實在談不上好聽,但瞧他們那賣力的模樣,還是吸引了不少路人駐足觀賞,當然也有人投以激賞的錢幣呢! 「聖心堂」是排著隊進去的,人潮雖然是摩肩接踵,但裡頭可是肅靜得很呢!安靜得像無人空城般。外頭的階梯上,坐滿了在太陽底下做日光浴的白種人,比之我們這群一見太陽光就閃躲的東方人,他們可還真有晒太陽的本錢哦!在那兒還見到一種奇特的行業,但見很多身材高大的黑人站在路口,手上拿著五顏六色的絲線,一見路人來,比個手勢,若沒拒絕他,他就會將他與路人的手指綁在一起,蓓蓓說這一綁就要歐元二十元(折合臺幣近千元),好扯的一個行業,一個身強體健的大男人,幹的竟是如此不費吹灰之力的行業,真令人不可思議。 下得山來,車子載我們來到巴黎車站,這回準備坐子彈列車到瑞士。巴黎這麼大一個聞名於世的城市,火車站設備竟是簡陋得很,除了沒冷氣外,座位也沒幾張,要上個洗手間更要付費,比起我們臺灣的車站,簡直是寒傖得可以。號稱時速二百七十公里的子彈列車,車速的確是比臺灣一般坐的火車快,但270似乎仍有誇大吹牛之嫌。在火車往瑞士的途中,沿途但見平坦的田地,一塊接著一塊,大皆是綠色或土色,那土色的田地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休耕的田地,原來上面都種了牧草和小麥呢。 晚餐就在瑞士一家叫「安舒」的酒家用餐,菜色之差實在令人難以忘懷。更絕的是當晚住宿的竟是一間沒有空調設備的旅館(因為瑞士一年中只有幾個月氣候較熱),對咱們這些一到溽暑就與冷氣難分難捨的臺灣人而言,那豈是「印象深刻」四字可說得清楚?第一次在旅館大廳玩起抽冷氣房(只有四間)鑰匙的遊戲,結局當然是「幾家歡樂幾家愁」,但好戲還沒結束,一對母子竟抽到一間只有一張大床的房間,當然啦!最後與領隊蓓蓓同房的我,只好委曲交換。當然咱也不會讓自己的權利睡著了,所以那晚只好唱「小姐小姐別生氣,我睡床舖,你睡地」,委曲蓓蓓打地舖了,說來還真的打從心底的佩服她能屈能伸的能耐。 七月十五日,今天車子要趕三百多公里的路程到鐵力士山,沿途風景就如童話裡的圖畫般,廣大的如茵草地上,聳立著三三兩兩如童話「糖果屋」般的民舍,遠離塵囂般的座落在那靜謐的草原上,那簡直是人間仙境啊!車上的團友個個莫不張大了眼睛,驚嘆聲不絕於耳,當然在被「驚呆」的當兒,大夥仍不忘的猛扣相機快門,要為這人間仙境留個見證啊!車子行經一處休息站,讓我們下車休息,大夥趁機逛了休息站裡的超市,各種巧克力、水果、生鮮,甚至連藥局也應有盡有。待上車後,大家爭著展現購來的戰利品時,才恍然大悟,原來超市內使用的是比歐元小的瑞士法朗,難怪會出現價格與貨物混亂的現象。 中午就在阿爾卑斯山半山腰的一家餐廳用餐,飯後坐三段式纜車上鐵力士山。上得山頂,但見人潮不多,雖然也是白皚皚的一片雪景,但卻是一副欲融的景象,那種景象實在未若上回登德國「楚格峰」的壯觀,團友更未傳出高山症的症候。在山上停留不久後,又整團下山,這回要到盧森。在那兒,有的登上木製的「卡貝爾」橋走上它一遭,才不枉來此一遊;有的沿著「盧森湖」邊遊覽,盡收湖光山色美景;更有的在熙來攘往的街上尋找中意的瑞士名錶。晚上就住宿在一家臨盧森湖的小旅館,十足的鄉野情趣。人在房間裡,湖畔的美景就盡收眼底。因為沒有空調設備,所以臨湖的門窗全部洞開,因而整晚就一直接到團友求救的電話,因為不甘寂寞的小蟲、小蛾也趨光來湊熱鬧了,對一直長久居住在一塵不染居家環境的都市人而言,那是一種不堪其擾的困惱,但對從小就見慣了一到晚上,就滿牆是小蛾、小蝶飛舞的我而言,倒有點似重溫了兒時的舊夢般,所以一夜竟好眠至天亮。 七月十六日,一早就驅車到義大利的第二城市米蘭,當車子抵達米蘭時已是中午時分,所以就先上「龍門客棧」用中餐,出得餐廳,竟然發現街道是料想不到的冷清,與第二大都市應有的繁華景象,實在是太不搭調了,真由不得人要懷疑,莫非我們來錯了城市,經過導遊蓓蓓一再的解釋,才知今天適逢週日,都市裡的人都關起了店門出城度假遊玩去了,所以歐洲人絕不像咱們臺北市的人,一到假日,大家放下工作,逛街的逛街,擠風景區的擠風景區,店家生意比平日更為興隆,大家是拚了命的賺錢,也拚了命的花錢。 吃罷午飯,車子就載我們去參觀米蘭的聖母院和達文西的雕像,這回沿途可都是人潮,因為那兒就有很多的店鋪沒有打烊。達文西的雕像只不過是尊石雕像,高高的聳立在廣場上,我們拍了照,就往LV名牌店鑽,其實如此高檔的名牌店,它絕不若馬路邊那種商店的令人感到隨興,一進裡頭,就覺得氣氛是肅穆的,店員個個男的著西裝,女的穿套裝,而且全是深色系的服裝,他們的氣質更絕不是馬路邊站在椅子上,拿著麥克風喊跳樓價的三七啊可比,個個望之都是深不可測,讓人有不可嬉戲之感。櫃台裡的每個皮包,大至行李箱,小至放在口袋裡的小錢包,每個都在五位數字之上,所以像咱們這種向來只跟「彎腰牌」打交道的人,只是進去見識見識而已,哪敢興起購買之念?無奇不有的是上了二樓,我一見櫃台裡一個小巧玲瓏的小錢包,順手一掂就把它取來瞧瞧,這下可糗大了,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的服務員,馬上板著一張冷峻的臉孔趨前來制止,原來名牌是不輕易給人摸的,若要看個仔細,那可要經過服務員的許可後,由他拿下來給你看才可以的。 聖母教堂跟一般教堂大致相同,有高聳的屋頂(如此才與天堂接近),有彩繪的玻璃,當然在各個角落裡也有很多的墓碑,我們竟看到了一副透明的棺木,裡面就橫躺著一個死人,真不知對他而言是幸抑或不幸?每天有川流不息的人來瞻仰他,是不得安寧呢?或是死有榮焉呢?所以「蓋棺而定」有時還是有爭議性的。 這回車子又急奔,經過兩個小時的車程,我們終於來到茱麗葉的家「羅雷娜」,這兒可真是人山人海,但見遊客是一批又一批,把「羅雷娜」擠得水洩不通,不過大部分都是外國的觀光客,倒是少見東方的遊客。從仿羅馬的競技場走到茱麗葉的家,是一條兩旁都是商店的小巷,裡頭仍不乏像LV這種名牌的高檔商店,我想這條就像咱們家旁一樣寬的小巷,會帶來如此豐沛的商機,這完全要拜茱麗葉的福氣,因為她與羅密歐那淒美的愛情故事,吸引了無數的遊客前來遊覽,大家摩肩接踵的。我們如沙丁魚般的好不容易擠進了茱麗葉的家,大門一進去,就可見兩邊的牆上塗滿了各式各樣的文字留言,我看至少也塗了好幾遍,院子裡就有一尊茱麗葉的銅像,大家都排著隊要與銅像合照,導遊蓓蓓說要托著茱麗葉的胸部拍才會得到好運,但見那被托的右胸部已呈亮晶晶的模樣,就可想見每天來與她合照的人之多。羅密歐深夜偷跑來茱麗葉家的陽台就在銅像的左前方,大家亦不忘拍照留念,不過若要上陽台拍照者則要付費,聽說價格還不菲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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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若有情
減低折扣行麼? 與會人員默然以對。 半晌,發行部主任提出意見:新《海客》印一千本,行麼? 杜台和堅決地說:「作者是我的父親,他的脾氣我能不知道嗎?我明知道前面是個火坑,我也得跳!我父親這一輩子受的……苦難,比我的……頭髮……還多!」 坐在一旁的池荷,低頭沉默不語。 《海客》原稿經過精心的編排、打字、校對,最後進入印刷工廠;《海客》換了新的封面,增訂本多了八十頁,在視覺上確有煥然一新之感。 《海客》新出版增訂本推出後,竟然造成空前未有的轟動。最令人感到意外的,許多大學校園的青年,也在閱讀這本書。沒有廣告,沒有宣傳,《海客》的魅力在哪兒,它成了廣大讀者茶餘飯後的話題。 有兩家電視公司打來電話,邀請杜恆接受訪問,在螢光幕和讀者觀眾見面。杜恆搖頭拒絕接聽電話。他的老伴卓金花說:「老杜感謝你們的好意,他耳聾眼花,講話是個結巴。書本上是口吃。再說,老杜這一輩子沒穿過西裝,他怎麼能上電視台呢?拜拜!」說完,立刻撂下了話筒。 十五 當年杜恆在順風號漁船,每次停靠馬公漁港,他常和于浩在漁港夜市麵攤喝酒、宵夜。杜恆身材魁偉,眉宇之間帶有書卷氣息。開麵攤的洪錦珠早已暗戀上他,他卻始終不解風情。 每次于浩帶著杜恆到麵攤吃宵夜,阿珠總是樂得閤不攏嘴。兩隻眼睛不時瞟向杜恆,兩個月不見,曬成黑人兒,肌肉愈加結實,散發出男性的魅力。趁他二人喝酒聊天,她便為二人煮麵。阿珠對待一般客人,慢騰騰的,讓客人拖延喝酒時間,直到囑咐她下麵,她才開始動手。為的是多賣些酒菜。但是只要杜恆到此宵夜,阿珠總是左右為難,心煩意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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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歹命人生
「所有的咒語都是假的,在狗屎貴仔的興風作浪和兩人狼狽為奸下,你別巴望牛廣才會來還你的錢。他這種行為就如同敲詐,而且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永遠不會感到滿足的。不信你試試看!」婉玉說。 婉玉的話一語道破牛廣才的陰謀,過不了幾天,他真的又來了。 「小老闆,你是知道的,我牛廣才無事不登三寶殿,向來有話也直說。我們再打一個商量,我現在有急用,無論如何幫個忙,再借我五百塊,下個月關餉連同前帳一起還清。如果不還的話,會遭天打雷劈!」牛廣才雖然嘻皮笑臉,卻近乎用央求的口吻說,但明眼人一眼即可看出他是在演戲。 「班長,」婉玉適時地站了出來,毫不客氣地說:「我們金和信是小本經營,實在沒有多餘的錢可以借給你的。大家都知道,你與安貴商店的狗屎貴仔交情不錯,理應向他週轉才對啊!」 「妳這位小姐言之有理,但妳是知道的,交情愈深愈不好意思向他借啊!」牛廣才皮笑肉不笑地說:「同時聽阿貴說,你們姐弟為人熱心,又樂意幫助人,區區五百塊對你們來說,那簡直是九牛一毛啊!」 「坦白告訴你,金和信是我們姐弟替義母代管的事業,店裡的一分一毫,都必須詳實記載清楚。先前你已向我弟弟賒了一條雙喜煙,又借了五百塊,迄今尚未歸還,才隔幾天,又要借五百塊,的確讓我們感到很為難。」婉玉面有難色地說。 「我不是講過了嗎,下個月關餉一定還;如果不還的話,會遭天打雷劈!」牛廣才再次地發誓。 「如果發誓或咒語會靈驗的話,這個世界不會有人類的存在。」婉玉不屑地說。 「那你要我怎麼樣?」牛廣才有些不耐煩。 「俗語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班長你是明白人,當然知道箇中道理。」婉玉毫不懼怕地說。 「別以為妳多讀了幾年書,想拿這些鬼道理來壓人!」牛廣才激憤又不屑地說:「老子是不信這一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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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你一起叫媽媽
因為出生之後的體弱多病,被父母當著寶似的捧著成長,至讀小學一年級時我仍然冒大不諱直呼母親名諱,而祖母、父母也不強制我改口,任令如此!親友鄰里聽之莫不指責過於縱容! 你出生後我主動向父母承諾:「弟弟叫媽媽我就改口」,於是相差八歲的我們一起叫媽媽! 我是長子,在父母的期盼、呵護、讚美聲中成長,因此功課一直名列前茅。而你的成長、教育,卻在被要求向我學習、相對比較、接受指責中彆扭過日子! 與你相差七歲的么弟到來,使你更是倍受冷落。上有一兄二姐下有一弟一妹外向、頑皮的你,為吸引父母的焦點,有意無意的鬧些小事,反而引來更多的責打!家中得不到關注,你轉而向同儕友輩中尋求認同、肯定;懵懂青澀歲月的呼朋引伴聚集之下做出父母難以接受的行為,派出所的電話、學校的通知,在在令雙親深覺顏面無光,一向好強的母親更是用她唯一對孩子教育的認知來雕琢你,於是你的手臂雙腿總是有被同儕恥笑的印記,有些小兒甚且惡意捏造謊言投訴於母親,無知的她用竭斯底里怒打來回應。那幾年浯江街邱家大厝左前小屋經常傳出你被責打的哀號聲,我們一直感同身受。鄰居更是搖頭嘆息!你的自尊、自信、幻想就這麼一層層被剝離、被踐踏! 金門后浦邱厝埕有你成長的辛酸回憶!附近的鄰里故舊大多認識你,你嘻戲中跌落險至喪命的那口井如今已填平,但你受創的心靈缺口卻怎麼也填不平,時隔近四十年你在回憶訴說中仍然不禁語哽喉塞! 離開學校投向就業學得謀生技能,你歷經木工、電工………終至停駐在不用花太多腦筋的油漆工,因為這份長久的工作埋下你的病因! 從來未曾打電話給我的弟媳忽然以慌亂的聲音在電話中哭泣訴說你的病情,你因久咳不癒又精神萎靡去檢驗證實罹患肝癌,之所以久咳不癒是因肝腫瘤擠壓肺臟所致,醫生建議立即開刀。我答應開刀後由我來照顧,促請院方儘速安排開刀。 在紅潮倒扁聲中你在台大醫院割除長達十三公分的肝腫瘤,手術後我與弟媳白天夜晚輪替照護,醫師終於在巡房中說術後恢復情況良好可以出院。出院後遵醫囑吃一堆健保給付與不給付的藥,以後每隔一段時間懷著戒慎恐懼的心情回診,看著肝指數回復正常而逐漸寬心! 因你從未出過國,弟媳刻意陪你於2007年八月與我們一起由金門前往大陸暢遊九寨溝!缺乏定性與毅力的你,在旅遊中屢次離開人群偷偷抽煙,我們是看在眼裡痛在心裡,為何如此不愛惜自己不斷戕害孱弱的身體而自欺欺人?! 檢驗肝指數一向正常,卻又開始出現手術前的咳嗽症狀,進一步做相關檢驗才確定你的腫瘤已移轉至肺臟且為末期,要開始做化療。第一劑化療之後,副作用全數湧現,嘴破、頭髮脫落、反胃、情緒煩燥、沮喪,兩個就讀大學的侄子離家外宿,他們是你的驕傲也是最不捨的牽掛,現在最直接承受你一切反應的就是獨挑家計的弟媳。縱使以往因為婆媳不睦而對她有千般反感,自你病後,看她竭盡心力為你所做的一切,我由衷的感激她! 上星期我們到祖母與父親安息處追思致意,你哽咽落淚交代我,將安息於父親近旁,淚眼朦朧中無言以對只有拍拍你的肩膀!年近八旬的母親在遠處觀察我們三兄弟動作了然於胸,她曾垂淚表示如果能夠她願替代你承擔一切的病痛! 每年我們家族總有兩次聚會,此次的家族聚會你刻意強顏歡笑營造快樂假象,我們不願相信這或許是你最後一次的參與! 家族聚會後你準備接受第三劑化療,循例做相關檢驗,檢驗後醫師竟直接宣稱化療已無法遏阻腫瘤的擴散,停止化療!你們夫婦哀懇醫師賜藥,又拿回一堆健保不給付的昂貴藥品,你也深知此乃盡人事聽天命! 在金門我以盡量回歸自然的心境過退休之後的日子,因此我一直不買車。這次聚會後你將汽車行照交給我兒子,要他將車托運回金門給我使用。如此的情景讓我難過不已,這代表你意氣風發的日子已告結束!你連開車的體力也逐漸喪失。你還不到五十歲,上帝難道不能再多給你一些時間? 你的一生並不幸福,沒有歡樂的童年。及長為謀生養家而出賣勞力,雖然兩個孩子還算乖巧,但沒能看到他們成家立業畢竟遺憾!勞碌悽苦的一生,苦仍未盡,卻等不及甘的到來!你見我退休返金定居,對弟媳表示等孩子能自立,你也想落葉歸根。如今連這卑微的心願也無法達成! 事已至此,我們無力可回天!如此的安排想必上帝有祂的另外一番美意也未可知。我們只能以謙卑的懇求祈禱,在最後的日子裡,能夠讓你的軀體減少痛苦至最低! 我要你一起返金暫棲我太湖之濱的養老處所,看看太武山色的晨昏,聽聽料羅潮聲的澎湃,應該遠勝你獨自待在北台灣五樓窩居的心境來得舒坦,你答應要回金門投票選總統,我們彼此交換會心一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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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歐遊──法瑞義
曾幾何時才整頓好心情準備迎接新學期的挑戰,一晃眼,學期又接近了尾聲,同事間的話題也由「又是一個星期的開始」轉變成了「暑假哪兒去?」好似這年頭放寒暑假,不離家出國去閒晃一回,就跟不上時代潮流般。由於小三通的便利,只要花個萬元左右就可以來趟神州之旅,遊遍大陸已數不清趟數的我,這回逢他人問起哪兒去的答案皆是歐洲。有人用驚訝的口吻說「好耶!」裡面摻雜著無限的欣羨成份,好似那是高檔的貨品,一般人是消費不起的;也有人用懷疑的神情說:「歐洲?上回你不是去過了嗎?」殊不知歐洲之複雜與可遊性,又豈是單一國家大陸可相比擬?大陸遊個十趟都遊不完,何況是分了東、西、南、中、北五歐的歐洲呢? 歐洲之遊與大陸之旅是截然不同的,所以事前的準備是不能以遊大陸的心態等同看待的。首先需有充沛的體力應付十幾個小時的長途飛機旅程,再則攜帶的旅遊用品,也需更齊備,因為歐洲的旅館是不為旅客準備個人用品的,如牙刷、牙膏、毛巾、拖鞋、………等,更需有「迎新」的心情與一群八竿輩子都打不著的臺灣人同遊,它絕不似大陸之遊,同團的不是鄰居,就是同事,再不然就是同鄉,那種心情亦是一種挑戰。所以有人說,趁著年輕力壯之時,應先挑戰難度高且旅程遠的旅遊,待年老體衰之時,再遊近程且輕鬆的遊程,這話說得一點都沒有錯。 這回我和老姐、姐夫選擇的是「法、瑞、義」三國十日之遊。七月十二日下午,我們就搭台金飛機先抵松山機場,晚上再坐國光號的接駁車到中正機場,因為多次的國外之遊,讓我們已有了駕輕就熟的經驗,所以不費吹灰之力,我們在報到時間之前準時抵達,領隊蔣蓓蓓素著一張臉,帶著沙啞的聲音招呼我們辦好通關手續,這回我們才知道原來這團人數還不少,整整有三十六人,其中有很多是家族組成的,可見全家一起出國旅遊是常態,反倒一個人落單參加的那才是異常。 飛機經過十三個小時半的飛行,終於降落在法國巴黎的戴高樂國際機場。一出機門,領隊蓓蓓已整裝在出口處等待我們,這回她可是濃妝艷抹得判若兩人,讓人差點就認不出來了。她先叮嚀我們法國人做事是慢條斯里的,所以催不得,要我們先要有「等」的心理準備。果不其然,等候出關的隊伍像一條長蛇般的讓人瞧不到盡頭,原因在只有兩個關口,根本無法消化一下子下機的眾多人潮,不似咱們中正機場關口之眾多,做事效率當然就好多了。好不容易辦好了通關手續,大家領了行李後,走出機場大門,才知外面是冷颼颼的寒風,巴黎的天氣是絕對不同於臺北和金門的,大家趕緊把行李箱裡的厚外套拿出穿上,所幸大家皆有備而來,否則第一天就凍壞了身子,往後九天的行程如何熬下去呢? 在寒風中等待了數分鐘,竟遍尋不著來迎接我們的當地導遊和車子,蓓蓓打電話聯絡的結果,也讓大家瞠目結舌的發出驚嘆:「哇塞!哪也嗯咧?」原來根本就沒有車子要來接我們,因為當地的旅行社壓根兒就不知道有我們這團「貴賓」駕臨這一回事,旅遊已不下十幾回的我,還是頭回碰到這種新鮮的烏龍事,一時大家議論紛紛,多有抱怨,但既已誤上「賊團」,又能奈何?總不能再搭十三個小時的飛機回臺灣啊?所以蓓蓓要我們再進機場喝杯咖啡,以彌補我們的損失,我們三人就這樣坐在機場內的一個角落,望著狹小又擁擠的機場空間,大排長龍的隊伍繞來繞去,左一條,右一條,皆是等待的人潮,我從他們安詳的臉上看到了悠閒自在,沒有一個人的腳步是匆忙的,更沒有一個人的神情是急躁的,與台北人那拚命三郎般又是衝,又是跑,是截然不同的天壤之別,這就是巴黎給我的第一個印象。經過近兩個小時的等待,遊覽車終於在當地時間早上十一點(臺灣已是下午五點)來接我們。吃過中飯後,氣溫已漸漸的升高,所以那種酷熱的天氣又像回到了金門一般,只是流在身上的汗水,不似在金門時那樣的黏答答。車子首先帶我們來到法國有名的凱旋門和香榭麗舍大道。凱旋門是由拿破崙於一八○六年下令興建,耗時三○年才完工,位於香榭麗舍大道西北端的戴高樂廣場,高約五十公尺,寬近四十五公尺,壁面有各種浮雕,可拾級而上攀登頂樓瞭望台俯瞰整個巴黎,但因明天(七月十四日)就是法國的國慶日,所以四周正在佈置,只見人潮非常多,卻沒見到登頂樓的台階,只見一幅法國藍、白、紅的三色國旗飄揚在凱旋門內,那幅旗可是我見過最大的旗子,少說也有二、三十公尺長寬,應該是由很多塊的布縫製而成的。 香榭麗舍大道兩側有著名的大劇場、餐廳與咖啡廳,兩旁的行道樹更是修剪得非常別緻耐看。以前從圖片看凱旋門和香榭麗舍大道真是美呆了,但一旦親臨現場一看,並沒有圖畫中的好看,地上是由小石磚鋪設而成,有一點破舊,所以車子在上面走來,還真有點顛簸。由凱旋門出發,成十二條放射狀的大道,是巴黎比較寬敞的街道,也是車子流量較大的主幹道,其餘的看到的大多是小街道,遊覽車常不由來的停了下來,仔細一瞧,原來前面是一條人行道,路的右側豎立著一根大約一人半高的柱子,上面亮著紅燈,不仔細看,還真搞不懂車子在停啥?因為它實在不似咱們大馬路口,紅綠燈是高高懸在半空,遠遠的就可瞧見的。再加上車子也不像咱們路口那樣萬馬奔騰,蓄勢待發的「車陣」有朝你狂奔而來的浩大場面,可能只是三兩個過路的行人而已,所以感覺特別的窩心。 接著去參觀羅浮宮,宮內有各式各樣雕像和油畫,遊客之多,簡直是摩肩接踵的人擠人,因為人潮實在太多了,所以冷氣一點效果也沒有,只見手上有得揮的東西全出籠了,不管是扇,是說明書,甚或擦汗的手絹也派上用場。各種雕像、油畫都是曠世巨作,從其雄偉壯觀可見都是出自大師之手。達文西的「蒙娜里莎微笑」就掛在欄柵內,小小的一幅,外面還有警衛看守,想靠近一點瞧個究竟還真困難,有很多地方都禁止拍照,所以很多聞名於世的畫作,都只能深留腦海仔細回味。也看到了當年拿破崙送給約瑟芬140克拉的鑽石,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旅遊除了玩外,好似少不了一定要摻雜著shopping,所以蓓蓓說明天因為是法國的國慶日,很多的商店都會打烊休息不開門,尤其是行程中安排的這間免稅商店應屬這類,所以趁著今天趕緊帶我們去「血拚」。說到這種敏感話題,真是幾家歡樂幾家愁,有人撫著鼓鼓的腰包,大有勢不滿載不歸之概,但也有的眉頭深鎖,嘆花歐元空耗寶貴時間,所以一進賣場,大家就做鳥獸散,各尋所愛而去。但見賣場內應有盡有,巴黎的巧克力、香水,各種保養品,甚至各種名牌包包專櫃,狹小的空間內,擠滿了去了又來的各種旅行團,大家置身在這有如菜市場般的購物商場,只好漫無頭緒的走啊走,逛啊逛!我們什麼都沒看上眼,倒是免費試吃的巧克力嚐了不少塊。好不容易撐著兩條快不聽使喚的老腿,「搶」了個角落的椅子坐下歇息,這時才稍喘口氣,一看進門的臺階上更是坐滿了累癱的團員,大家猛看手錶,離蓓蓓說的集合時間已到,但卻仍遍尋不著來接我們的車子,好不容易把車子盼到了,很多已把「不高興、不耐煩」寫在臉上的團員匆匆上車,全車的團員都上車了,卻只有領隊蓓蓓仍未上車,眉頭上深鎖的兩條橫紋,這下變成了三條,「哪有這款歹誌?團員等領隊?真是天方夜譚!」直到大家把秋水望穿,蓓蓓才拎著大包小包的衝上車,當然啦!她總是有充足的理由能自圓其說,什麼辦退稅需要時間啦!但大部分人的心情已被破壞得跌至谷底,當然對那些頗有斬獲的人而言,可能又是另一番解說,像有對新婚夫婦就拎了六個LV皮包上車,把全車的人羨慕得只差眼珠子沒掉下來,口水沒流下來而已,結果他們說是朋友託買的。 離開了免稅店,天色已暗,用完晚餐,這回要去坐船遊塞納河。頗大的一艘遊船,坐了滿滿的很多團遊客,兩岸的建築物古色古香,非常壯觀雄偉,都是具有中古時代特色的建築。昏黃的暮色中,沿岸可見巴黎人徜徉在寒納河畔,或坐或躺,甚至有的在河岸邊舉行party,跳起舞來,遊艇鑽過無數的橋,總見橋上熱情的巴黎人揮著手向我們打招呼呢!讓人雖在異鄉,迎面吹來的刺骨寒風,吹得人也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來,但一顆心卻是暖烘烘的。在夜色下的巴黎鐵塔,這時更是綻放出耀眼的金色霓虹燈光,整個塔身都是亮亮的燈光,塔上還有長距離的探照燈在空中來回穿梭著,把原本寂黑的夜空照射得閃爍不停,當遊艇駛近它時,整座塔巨大得無法全部入鏡,那種雄偉與氣勢,實在令人打從心底的震懾與折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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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若有情
杜恆寫了大半籃的稿紙,誰也不知道他寫些什麼。一日,金花問他,他回答說《海客》。 你的《海客》已經出版,印了八千多本,你還寫它幹什麼? 不滿意。有些事情還沒寫進去。 你是寫續集? 不,還是《海客》。 金花氣得臉色發青,「老杜,你寫了這麼多稿紙,耗費了這麼多精力,你這不是白費工夫嗎?」 杜恆斬釘截鐵地說:「我把它重印出來,賠錢我也得對得起讀者。」 金花感到啼笑皆非,既然杜恆從頭寫起,為何不另外寫一部作品,換一個題材和書名,讀者也許會買書;如今重寫《海客》,看過的絕對不願再看,除非印出十本,留做紀念。 不,我打算初版印兩千本。 我跟你打賭,能賣出去十本,我要偷笑。 杜恆從此不再和老伴談論此事。繼續埋首創作。這件事傳到童老那裡,他也覺得杜恆有些固執愚拙,但是童老卻囑咐金花不必干涉他的行動。「也許他有重寫的理由,等完成以後便見分曉。」 杜恆重寫《海客》,比上次寫作時間還超出兩個月。脫稿以後,他已白髮皤皤,眨眼間老了十歲。他握著裝釘的一厚疊完成的書稿,激動地淌下了熱淚。 杜台和召集營業、發行主管開會,討論出版《海客》問題。不少有發行經驗的認為,讀者群是有區域性的。《海客》的讀者皆為外省籍中老年退休人員、學者、以及極少數文學青年,過去已賣出去八千多冊,如今進入滯銷狀態。若是再印一兩千冊《海客》,恐怕造成書店拒收的現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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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歹命人生
識相的志宏,已正式領教眼前這個老北貢的霸道。倘若賒他、借他,絕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一旦不賒他、借他,誰敢保證他不會以暴力相向。因此,讓他陷入一個矛盾的深淵裡,似乎也低估了這個老奸巨猾的老北貢。此時,如果婉玉在他身邊多好,兩人可以共謀策略來對付他,而偏偏她早市散場後就騎著腳踏車回家去,留下他孤軍來對抗。 「你賒不賒?借,還是不借?」牛廣才逼人地問,而後高聲地說:「老子可沒有時間跟你在這裡耗!」 志宏迫於無奈,只得乖乖地從貨架上取下一條雙喜煙,數了五百塊,交給牛廣才。 「這樣就對了,」牛廣才面露笑容,「年輕人凡事要乾脆一點,不要拖拖拉拉、婆婆媽媽的!我下個月關餉後,絕對如數歸還,如果食言的話,一定遭天打雷劈!」 牛廣才笑嘻嘻地走了,志宏則是一臉的茫然,這筆帳不知要如何向家人解釋才好。即使婉玉曾提醒過他,但碰到這種狀況,確實也是他始料未及的。為了爾後不再受到干擾或發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如果真能以一條雙喜煙和五百塊錢來打發這個老奸巨猾的牛廣才,似乎也是值得的。但如果讓他食之有味而需索無度的話,那就糟糕了,往後勢必更難於應付。 「前些時候我就警告你,你還嫌我嘮叨。現在好了,看你要怎麼交代?」婉玉知道詳情後,指責他說。 「姐,我們做那麼久的生意,第一次遇到這種凶神惡煞。」志宏無奈地說:「但願他能遵守信用,下個月關餉後盡快來還錢。要不,他一定會遭受天打雷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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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因為幸福
很多人都說現代七年級生是自我意識高昂,而且沒有耐心,抗壓性低的族群。他們的眼睛裡,看不到輩份倫常;他們的言行中,做不來禮貌尊重。 或許,是媒體過度渲染;又或許有部份真是如此。 但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哪!至少我周邊很多七年級都不是草莓。 雖然,我的一雙兒女,偶而也會有發表個人看法的時候,可是在生活中真要他們幫忙協助時,他們並不會推諉排斥。洗碗、掃地,舉手之勞,他們都會經常體貼父母,願意快樂做著。但是難能可貴的是,病榻前的服侍,而且還年近八旬的老人家。 話說兒子在高三準備邁進大學之路時,他就規劃只要確定通過甄試,他想要有個輕鬆的暑假和同學聚聚。 但人生事常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兒子畢業典禮才舉行過,公公檢查確定,還未安排手術的喉癌突然發生狀況,在鄉下先做了急救並插管之後,轉院至教學醫院。但因公公的主治醫師出國,公公便在急診室待了五天,才進行手術切除喉部腫瘤,連帶將聲帶一併切除。手術後的照顧,兒子便是參與其中,而且和顏悅色,心甘情願。 公公的手術算是大手術,另外再是高齡,所以術後在醫院住了一個半月。從公公送入急診,兒子便放棄原先計劃,白天由他負起照顧爺爺的責任,而他除了照顧爺爺之外,還要陪伴奶奶。狀況是這樣的,每日下班後我前去醫院,探望公公之外,再將婆婆接回家裡。第二天早晨,兒子再帶著奶奶去醫院,小的當看護,老的當守護。 兒子的懂事貼心,真讓我感到安慰。他何需學業成績出類拔萃,他何須出身名校,但知人間至高至善是孝行就足夠了。照顧爺爺的工作事項,包含仔細記錄爺爺以鼻胃管進食的時間及份量,注意氣切處的傷口狀況,蒸氣化痰的藥劑,點滴施打的情形,他都不得疏忽。兼還要扮演現代小萊子,說笑話逗爺爺開心,看爺爺咧嘴笑得愉快,他覺得他的撇步奏效了——讓爺爺笑笑,心情愉快些,術後復原也才會順利。 一個原是兒子可以完全放輕鬆的暑假,他甘心在藥劑裡穿梭,並且樂在其中。去探望公公的親朋好友,都對他翹起大拇指稱讚;醫院裡的護理人員,也對他讚不絕口,他甚至也幫忙照顧鄰房生病的小朋友。有子如是,夫復何求。 有什麼比生養一個懂事孝順並樂意助人的孩子,更叫人安慰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不應只是人生標語,應該是可以落實到生活中,真真切切去身體力行。兒子一人飾兩角,是爺爺的貼身看護,同時也是奶奶說故事的忠實聽眾兼跑腿打雜。 結果是公公出院後的護理工作,包含以抽痰機抽痰,及一日數回的傷口護理,公公都是指定兒子一人,他說婆婆手腳不夠輕靈,常過度使力,害他氣切傷口疼痛。而兒子則是輕輕巧巧,一邊擦藥一邊輕聲問:「阿公,會痛嗎?」未及弱冠,不曾有如是的經驗,他卻偏就懂得設身處地的為人著想。 我兒如此乖巧,分擔了許多我及先生為人子媳的責任,真是我莫大福份啊!而令我欣慰的是,除了兒子是知曉人倫孝道之外,女兒也不讓哥哥專美於前。幾年前我娘家母親不小心摔傷,動了人工髖關節手術。手術後回家休養,一來當時母親乃一人獨居,二來手術剛過許多事不能親為,於是由剛考完基測的女兒前去台中與母親作伴,並負責照顧外婆生活起居之事。不滿十五歲的小女生,邊摸索邊學習,她要料理三餐,並且要幫外婆洗頭擦澡,還要操作洗衣機洗衣,打掃室內整潔,當然還包括要說笑。 起初與女兒商量時,她並無推諉,也無不悅。大考後沒任何休憩的她,即刻離家由港都至文化城,照料手術後復原中的外婆,展現的正是海洋城市的雍容大度,與倫常文化的和諧。 我的幸福便是我擁有新世代孝子,不但能兼容傳統倫理,還能扮演時代搞笑秀,有兒女如此,我怎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