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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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考記
當你真心渴望某一樣東西,整個宇宙都會聯合起來幫助你。我真心在追求我的夢想時,每一天都是繽紛的;因為我知道每一個小時都是實現理想的一部分。 節錄自《牧羊少年奇幻之旅》 年屆不惑才通過公職考試,心裡的感受是很複雜的。連日來承受了許多親朋好友的祝賀,在就業市場冷清的大環境裡,通過公職考試無疑是件幸福的事兒,但,過程、之後呢?卻少人探究。 世人習慣將公務員的工作形容為「鐵飯碗」,孰不知早在八年前我就砸過「類鐵碗」(公營事業單位),跟風似的西進去了。結果自然不甚圓滿,返家後,直面許多同儕、親朋的疑問,我也徬徨過,我錯了嗎?就算只有百分之一成功的可能,我不該執著的去追求生命的春天嗎?或許,就自我而言,我的行為完全正確,但對家庭、群眾而言,我的行為卻代表一種風險,一種置家庭生計於岌岌可危的風險。妻子感嘆說,「人生的後半階段,只能為孩子活了!」真是如此嗎?或許,我也能企求一種人生樂趣與責任的平衡吧! 從大陸回來後、參加公職考試前,我待過幾個工作,工作性質都不壞,壞只壞在心態。我從不認為一文錢可以壓死英雄漢,縱然是幹同樣的事,自己的薪水硬是比「有資格」的同事少了許多,我也甘之如飴,畢竟愉快就好,薪水永遠不嫌多;何況,我還有個持家有度、量入為出的好妻子,向來我就不曾為家計擔過心。但,周遭人們的眼光就像把銳利的劍,目的或許不在刺傷你,卻令人渾身不自在,彷彿心裡塞了塊大石頭。 終於老婆大人發話了,「老爺,也該想想未來了!」實話說,當下這個公家單位的臨時差事不忙、不閒,好歹也應對得恬適自在,真要另謀他就還真是有點放不下、捨不得。那年,恰好單位放缺,考試或能結個「水到渠成、兩全其美」的果。然而,重拾荒廢多年的書本,還是無比沈重。好些年前,我還曾臭屁的以為,考試是我唯一的專長,真栽到公職考試的領域裡,才真的領略到自個認知的虛浮與荒謬。 公職考試約略分為高、普、特考,是國家選拔公務人員的主要管道,縱然有著基本的學經歷限制,但在教育普及的當下,學經歷跟通過考試實在沒有太大的關連,關鍵只在於應考者的毅力和決心。曾驗證過幾位前輩的應考歷程,縱是天縱英才,面對浩瀚的書海,最初也只能瞠目結舌、無從下手。以下僅簡述個人淺薄的備考經驗,供有志者參酌。 應考首要選對考試用書,坊間考試叢書汗牛充棟!往昔金門考生要想找本好書,還得往臺灣尋,現在網路書店發達,彈指間盡可滿足購書需求;然而,網路上找到的書是不是你真正需要的,就要斟酌再三了。我的經驗是「多問」;身經百戰的考友或奇摩網站的「知識家」都是絕佳的諮詢對象,坊間許多國考補習班、出版社都貼心的推出應考套書,我的意見是不妨選擇最大的兩家各買一套,詳細研讀,如此當可補缺免漏。時間有限的朋友也可貫徹「一本書」主義,一科一本讀到通透,再佐以網路查考,亦有速效。 再來,就是唸書時間的安排了。唸書的時間當然是愈充裕愈好,效果則因各人的性格、工作狀況而異。如在下是理工出身,真要返頭來唸行政類科,難免會有坐不住的感覺,有此等困擾的朋友,可以設定考前衝刺期限,一般以兩、三個月為妥,每天至少堅持四個鐘頭,例假日則不少於八小時,每天分散唸一至兩科,避免疲勞轟炸毀了讀書的興頭。 兩、三個月的犧牲換安穩一輩子的工作,這種投資絕對值得。但考生在這段期間也同馬拉松選手一樣,會遭遇所謂的「撞牆期」,也就是所謂的「瓶頸」,症狀不外為:置疑、神遊、疲憊、怨嘆,甚至是放棄。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自己在跟身體的極限戰鬥,覺得怎麼唸都不順暢,怎麼記都記不牢,結論通常是──我幹嘛找罪受。尤其,參加國考的人通常都有不止一次鎩羽而歸的經驗,痛苦值更是與「次」倍增。聰明的人在這時候絕對要選擇──堅持;因為當身體感受到「撞牆期」的時候,其實是一個很好的訊號,這代表即將邁入下一個階段的突破;這時,有兩個選擇,一是順著心裡的聲音,就放棄了,也因為放棄,馬上「打回原形」,永遠處於「備考」、享受不到成功的甜果;另一種選擇,則是告訴自己,再撐一下、ㄍㄧㄥ一下、再一下,也許下一分鐘,就能殺出重圍,邁向坦途。 「撞牆」其實是種不怎麼美好的感覺及經驗,縱使渡過了,也不希還有下次,但常理下,不論做什麼事、從事什麼工作,難免都會有程度不一的「撞牆」感。「撞牆」是考驗,也是進階的門檻,想要享受成果,讓自己以往的努力都不致白費,堅持、毅力還是最重要的武器。我們始終應該相信:「只有享不了的福,沒有跨不過的檻。」 最後,讀書的心態和方法也要計較。一般人面對範圍廣袤的教材,普遍的反應就是「傻眼」,心想,讀本金庸小說要耗上好幾天了,面對「等腰」的教材,如何消化得完?其實,你的困擾,同樣也是他人的為難.國考界流傳著一句話:「考試不是比誰讀得多,而是看誰忘得少。」如何讀多忘少,便是考試致勝的關鍵。按說照筆者的年歲,體力大不如前,記憶消褪自不待言。加上平素要上班、有事加班,老婆要便喚、孩子要照看,擠壓出來的時間和學習成果,本就十分有限。因此,我的做法是:本於平常心,不求強記,只求多遍;方法為,一瀏覽、二精讀、三挑精、四反思,一種教材總要唸到四遍以上,測驗題庫更不能少於六遍。愛因斯坦也說,「專家只不過是訓練有素的狗。」勤當可補拙,當反覆的命題、解答不斷在腦海中閃動時,想忘都難。 當然,考試考的是人的綜合素質,沒有基本的涵養及根底,唸起來依舊痛苦萬分。此時,便需要動動筆,適時的將摘要、重點記下,方便利用零碎的時間隨時品讀。筆記的時機可在第二遍、精讀過後,那時對教材已有了初步的認識,那兒是重點、那裡是關鍵也當初現輪廓。筆記一般只需將條項款目記下,內容則依照平素的學習、加上創意式的發揮,必要時,引證一下時事、專家觀點等,適時的培養自己與時俱進的思維及順暢的文筆。 然而,就算是健全了以上所有的準備工作,腦袋瓜子還是不配合工作;唸過的都似雷電一閃,記得住的總是隻語片言,啥辦?這時,就得動用「圖像記憶法」。幻想你是導演,命題正是你執導的一部戲,安插合宜的情節、角色,再將內容導入、推演,自然有利於記誦。此方法對大範圍的趨勢命題最為有用,必要時還能旁徵博引,連接不同的專家觀點與時事資訊,為高分創造有利條件。 談了這麼多,其實最重要的還是應考者的心理素質。沒有人天生得過苦日子,重點在於為什麼苦的是你。我們試著想想,不管整體經濟環境、景氣再差,還是有人賺得昏天暗地、日進斗金;不管公職考試錄取率再低,還是有人心想事成、金榜題名。提早認清自己「想做什麼、能做什麼、該做什麼」很重要,公職考試只是人生命題的選擇之一,該怎麼選?還得問問真實的自己。 我常以為,在人生的旅程上「起伏」是很重要的。有朋友會譏諷我的西進之行,卻也對我翻了三倍的廈門房子充滿讚佩。人生總有失必有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沒了起伏就少了驚奇,沒了驚奇,人生就太無趣了,無趣的人生如何盈滿動力? 事實上,不管應試的結果如何,我依然誠心誠意的感謝生命裡的許多貴人。他們在我最低潮的時候,伸出援手,讓我免於窘迫;當然最該感謝的還是我那默默奉獻、體貼滿分的妻子,謝謝她寬容我的疏懶、我的怠惰。 日子一天天的過,時間一秒不停的走,生命的精華在流逝,適不適合將大把青春投注在未結果的公職考試裡?我沒有答案,真的要問你自己。我只知道,先試著善待自己吧,只有自己好,日子才能過得有滋味,家人才可能過得更好,在不確定自己有夠強的毅力及心理素質之前,適興、合情應是選擇國考的首要前提。日子沒人能替你過,真不適合,國家真的也不缺你憂國憂民。 回首近二十年的職場生涯,突然發現,隱隱中總有一個運行的週期;在生命轉彎處,總會因為某項關鍵性的決定,而讓你走上意想不到的道路。應試也是一樣,如果決定了,就要為自己的決定負責。孔子也說,「四十而不惑。」「不惑」並不是對世界全面的了解,而是生理、心理上的自知之明。世界這麼大,我們不可能什麼都懂,但年屆四十還不懂自己,就有點可悲了。 每個人都有夢,問題是你想付出多少努力去實踐。這把年歲才勉強側身公門,實在沒什麼好說嘴的,但總以為,身處工作機會有限、大環境經濟低迷的鄉親朋友們,應該有不少人和我有著相同的困擾,敝帚未敢自珍,縱有些「孔夫子面前賣文章」的樣態,我也樂意分享一下自己的應考經驗,讓更多人面向光明、拾回信心。 哲人云,「困難的背後,隱藏著通往成功的階梯。」我想說的是,親愛的朋友,不要被「挫折」打倒,認清真實的自己,把握每一個可能成功的機會,你將發現——春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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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若有情
阿珠不讓他再喝了,起身為杜恆下麵。杜恆好奇地問:是誰把他的私人秘事告訴阿珠,阿珠吞吞吐吐,低頭直笑。 去年秋天,順風號趕來馬公躲避颱風,有一個水手口快心直,向阿珠透露出杜恆跟卓金花師生戀的秘聞。這件事像一顆炸彈,把阿珠的夢炸碎了,也炸醒了。那個水手一面喝酒,在雨聲中向阿珠吐露此事:最初在船上傳出時,他們都半信半疑,甚至否定此事。一個高中教師、體育教練,怎麼會跑到漁船上當水手?每月賺了工資,留下一點花用,其餘的都匯寄給讀大學的卓金花。你想,這不是天下奇聞麼! 「這是愛情的力量。」阿珠說了一句文藝話。逗得那個水手笑起來。 阿珠那時心灰意冷,已無心再做生意。颱風夜,她打算提早收攤打烊。那水手也看出她的表情動作,迅速地吃完宵夜,便付賬走了。 阿珠煮的麵,軟硬適中,頗有嚼頭。她調拌的佐料香噴可口,百吃不厭。他低頭吃麵,阿珠坐在旁邊瞅他,他有點害臊。 「不鹹吧?」 「好吃。」 「將來妳若是不開麵攤,我就吃不到這麼好的拌麵了。」 「別這麼說話。我不賣麵,上哪兒去?」 「結婚啊。」 「幫我介紹一個對象吧。我送你一個大紅包。」 杜恆抬起頭,凝視著她的烏黑閃亮的眸子。他覺得阿珠跟金花一樣嫵媚秀麗,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杜恆繼續低頭吃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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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歹命人生
「姐,妳沒說錯,兩位老人家已走過她們生命中最暗淡的歹命人生,我們不能再增添她們任何心理上的負擔。未來的人生歲月,但願她們能在我們夫妻的侍奉下,安享天年。這似乎也是我們衷心的期望。」志宏感性地說。 「走,我們回家。」婉玉牽起志宏的手,「記住,要把今天不愉快的事拋到腦後,不能把那股鬱悶的氣息帶回家,那會讓老人家擔心的。」 志宏點點頭,看看她,從他腦裡掠過的,是一朵嬌艷的紅玫瑰。雖然兩人的婚期未擇,但婚約已定,不久,他倆將攜手步入婚堂,為這個人丁單薄的家族,繁衍更多的後代子孫……。 然而,不幸的事卻接踵而來,就在他們飯後坐在大廳閒話家常時,那個「夭壽、袂好」的老北貢牛廣才,竟喝得醉醺醺的,陰魂不散地尾隨而至。雖然美枝和秀春不認識他,然看到他那副鬼模樣,全家人不免一怔,驚恐地站了起來。 只聞他滿口酒臭味,跌跌撞撞來到志宏身邊,開口就說: 「丟你老母嗨,老子早就知道你沒種,竟然躲回鄉下來了,讓老子繞了好大一圈、問遍整個村莊的人,才找到你這個王八龜孫子的家。」 「你說話客氣一點!」志宏不甘示弱。 「客氣?」他雙眼滿佈血絲,順手推了志宏一把,「對你這個王八龜孫子講話,還要客氣?」說著,又推了他一把,「你不是要叫憲兵來抓我嗎?去啊!去啊!」 「志宏,不要理他,」婉玉提醒他說,「他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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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做風流一代書人
最近讀完的書還堆在陽台一角,用哀怨的神情睨著我,「怎麼不再看看我,用炙熱的眼神瀏覽我的內在美?」它們是李偉文《教養可以這麼浪漫》跟簡媜《老師的十二樣見面禮》有關教養觀念的兩書、劇場人孫麗翠在法南的波西米亞生活體驗《到亞維農尋找自己的舞台》、林懷民《跟雲門去流浪》、鍾怡雯散文《陽光如此明媚》、大衛林區《談創意》、吳音寧的台灣農業報導散文《江湖在哪裡》;而其他預備要看的書,則一副更嬌媚的模樣從角落裡跳出來勾引我,「看我!看我!趕快翻開我,讀我!」這些書是哈維爾的圖像詩集《反符碼》、夏夏的手刻詩集《鬧彆扭》、碧果插畫詩集《肉身意識》、智海與鴻鴻圖文合作的《灰掐》、鈞特葛拉斯的詩繪本《給不讀詩的人》等等。 等等,是說還有一堆千奇(嬌)百怪(艷)的書,同時跟窗外好陽光一樣誘惑著我,到底是留在家裡閱讀,還是狠心騎上單車,漫遊台北城的淡水河跟基隆河兩岸………時間對一個貪心的人是殘忍的,我無法一邊騎捷安特又一邊讀這些書,這兩三小時美好光陰,風流如我只能選一「佳偶」陪伴度過。等等,也是一種選擇。 離開了近二十年的出版工作,並在2007年末推甄考上國立台北教育大學的「語文創作研究所」,等待2008秋天碩士班開學的這段空檔,我恢復了年少時難得的黃金閱讀時光,每天可以在家裡書房、臥室、陽台、客廳東摸摸、西翻翻,於近三萬本書籍跟四千多張不同種類CD中,覓得一兩本消磨的書,放一張貝多芬的交響曲,窩在陽台上的軟沙發裡,竟不知今夕是何夕,享受閱讀之快意、時光悠悠消逝於陽光偏斜之節奏中……… 「閱讀,啊!閱讀,我願讚美你!」談起閱讀的癮,我真想用超噁心肉麻的「詠嘆調」來誦揚它。其實照我天生活潑好動的個性,居然可以被這安靜沉穩的「閱讀」馴服,實在不可思議。想來應該發生在弟妹陸續出生後,爸媽將我丟在台南縣的阿公阿嬤養,有很大關係。白天大人出去作息,四五歲的我不是玩、就是獨自在家玩掌上劇(用阿嬤綁草笠的花布巾,打一個結,就是一仙偶ㄚ)、不然就找看看有什麼東西可以研究。那時老家會定期收到一本奇怪的宗教雜誌《聖賢》,以及阿公從嘉義買回來的某日本雜誌(當時我太小,不懂日文也忘了問),厚達千頁、16開本大,內容有日本時下關心的議題、文藝小說、漫畫、人物專訪………是一本類似當今的《天下》跟《時報週刊》跟《幼獅文藝》跟日本雙葉社《Speed》漫畫誌的綜合刊物。一時一天一週一月一年過去了,等我離開台南下營,已對紙張上的內容產生極大興趣。 回到台北父母身邊,某位表姑姑來看我們,送了一套幼兒百科叢書,念幼稚園的我自此可以「真正看得懂」書本內容,而不必猜方正的漢字跟日本蝌蚪文,偌大的「開通」喜悅貫穿全身,比日後什麼高僧灌頂還令我震撼。從此以「書人」為一生職志,閱書、唸書、寫書、編書、教書。 我的興趣廣泛,幾乎來者不拒、加上記憶力頗強,從小又愛表達意見,所以幼稚園起已參加畫畫跟朗讀比賽,國小更是任何層級、藝文類態的比賽都參加過。小六上學期得到北縣海山東區作文第三名,代表那學區參加全縣賽之前,頂埔國小的師長們為我打開一扇「獨享資源的大門」——任何時間可以帶一位同學到圖書館,閱讀館藏的書籍。依現在我家藏書量相較,那時土城鄉下國小的圖書館實在算少,比之我媽的親戚在下營鄉開的書店,種類又更少。小學中、高年級的寒暑假我都去阿姨的書店免費看書;《怪盜亞森羅蘋全集》、《福爾摩斯偵探全集》、經典西洋文學少年版《小婦人》、《塊肉餘生記》、中國古典文學系列、漫畫《惡魔的新娘》、《尼羅河的女兒》等等有的沒的書,再加上學校對我的大開放,喔,閱讀就是我童年最棒的補習了! 等我有孩子以後,將自己的童年跟他的相較,總有愧對之感。住家、安親班、學校、才藝班,只見孩子在不同的水泥房間裡移動,我警覺到,得趕快打開他的人生視野,而非迷戀電視上的明星偶像。我跟老公逐漸引導他從電玩遊戲《三國無雙》中發現歷史、自「神奇寶貝」虛擬生物中去追溯現實的動植物,也鼓勵他自己存錢買書,做筆記、攝影、繪鳥、旅行、散步觀察。最主要是讓他在一屋子大人的藏書中,有他專屬的書桌、藏書區,還有專用的藏書章。孩子升上小四之後,正好我離開出版工作,想到國中時曾學習古典詩詞樂府,可以義務教學吟唱,於是利用每週一次的早自習,帶兒子那班同學進入古典詩詞的世界。 兒子不上安親班跟補習之後,他有時間可以跟我各窩一角讀著書,或漫步在淡水左岸賞鳥、或在草山的某條小徑上………我們正過著閱讀跟生活結合的另種風流快活,不,是慢活了。 願閱讀進入你家、你的日常,你的內在,阿——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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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吳手記烈嶼高粱地上的林永輝
上個月到金門講演,回到東吳,不知不覺之中,又過去二十多天了,但是林永輝鄉親站立在烈嶼高粱地上的那幅肖像老是浮現在我的眼前。 九月中旬我來東吳客座,10月10日大鄉長楊水應先生鑽石婚在敦化北路王朝飯店舉辦,我見到金門縣縣長李炷烽先生,李縣長熱情邀請我回金門縣講演一次。幾經協商,講演定在12月15日。從東吳大學到松山機場,並不遠。我在大陸乘飛機,至少提早兩個小時出發,從出發地到機場一個小時,辦理登機手續及候機一個小時;從京滬出發,花的時間更多。出於「老經驗」,我和劉教授也是早早作了準備,提前一個小時又五十分鐘出發。東吳後門就是自強隧道的北出口,乘上計程車,我和劉教授沒說上幾句話,計程車就在機場前停了下來。車資不便宜,但從十多分鐘的車程判斷,步行到機場,恐怕也在一個小時左右。 飛機徐徐降落在金門尚義機場,社會局李廣榮課長已經前來迎候。十一月間,我參加台中市金門同鄉會換屆的活動,遇到烈嶼公共事務協會的林永輝理事長,他說全台十二個金門同鄉會的理事長也將于12月15日來金門聚會,探討2008年在臺北縣舉辦在臺灣本島金門鄉親萬人大聚會的事宜。到金門後,我們在縣政府會了面。理事長們正在熱烈討論萬人聚會的事,林永輝在會場上十分活躍,不斷發表自己的見解。中午,李縣長請大家吃飯。永輝說,下午講演之後,我來接你,今天晚上大家都在烈嶼(小金門)住一晚,明天我帶你在烈嶼到處走走,做一次深度之旅。下午的講演,由社會局主辦,縣長親自主持。來聽講的有許多金門的朋友,還有黃吉瑜、林永輝等來自臺灣本島的理事長們。講演之後,林永輝得知盧志輝主任秘書晚上宴請我的消息,似乎略略有點失望。他說,那就明天上午你乘九點鐘的船來,我在九宮碼頭等候你吧! 第二天,也就是16日,我和劉教授按時到達。永輝精神煥發,顯得很高興,駕著車等在那兒。雖然是十二月中旬了,烈嶼仍然沒有太多的涼意,只是海風略略大了一點。在我的印象中,林永輝總是穿著西裝,高高的個子,臉上輪廓清晰,眉宇間透露出一股英氣。烈嶼的海風吹動他那稍長的頭髮,輕輕掀動著西服的下擺,更顯得飄逸而英俊。眼前這個林永輝,清俊不遜色于韓星,而剛毅的氣質則是韓星所無。這就是金門的男人,烈嶼的男人!林永輝出生於烈嶼,畢業于烈嶼中學,可以說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烈嶼小孩,他剛剛十五歲,便報考陸軍學校,畢業後進入高層警衛隊。軍中八年,他看盡官場百態,政壇眾生之相。2007年3月,林永輝接任第八屆烈嶼公共事務協會理事長之職,並在這個為烈嶼鄉親、金門鄉親服務的舞臺上嶄露頭角。2007年7月,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換屆,林永輝率烈嶼公共事務協會同仁到福建省福州市祝賀,那是我第一次會到林永輝理事長。在這之前,我和前任理事長林鴻圖先生有過比較多的接觸,並且到過臺北縣中和市拜會過鴻圖理事長。鴻圖理事長屆滿卸任,林永輝接任。林永輝在福州時向我提出了一個很有意義的構想,即兩岸的金門同鄉會、聯誼會在服務鄉親方面可以聯手做更多的工作,每年輪換在大陸福建、臺灣本島或金門縣舉辦一次理事長、會長聯誼活動,在一些具體問題上形成共識,可做的事,馬上就立即動手做。這一構想,和我本人早先的設想,可以說是不謀而合。九月間,我來到東吳不久,見到林永輝,他再次表達這一願望。我對他說,我們從2008年開始做,第一次聯誼,由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承辦,地點在福州,你看如何,林永輝興奮有加,連連稱是,並且提出了一些細節上的建議。 烈嶼是一個僅僅擁有14多平方公里的小島,東是金門本島,西邊與北邊與廈門隔海相望。永輝開車,帶我們沿著環島公路觀看島嶼的景色,戰地遺跡赫然在目,如廢棄的碉堡、軌砦、還沒有來得及掃除乾淨的雷區之類。村頭,一處被雕刻家放大誇張的地雷石雕高高地豎立在那兒,經痕緯線、引信,犁然在目,令我一時感慨良多,悵然久之。多時沒有下雨,陵水湖的湖水不是特別盈滿,而四周的水草依然豐茂,越冬的鳥群在水涘、在湖邊的林木覓食。觀景臺上還布放著望眼鏡,以供遊人賞鳥之用。 我問永輝,你在烈嶼怎麼也有一台車。他說,是呵,經常回來,用起來方便。不久,車子就繞到他居住的上林村,還沒進村,就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他也和不少人打招呼,可以看出來,永輝在村裏人緣挺不錯。據我所知,永輝還自己出資為村裏的小學添購了不少圖書。他的家是一座三層樓的建築,有圍牆,還有一個小院子。永輝停好車,不知從那個牆角落摸出一把鑰匙來,說,我姐不在,出門去了。他又笑著說,沒關係的,烈嶼很安全,很多人家都是這樣。原來如此,難怪永輝停車時,常常是鑰匙也不拔的,不像在臺灣本島,既要拔鑰匙,還得另外加把鎖,好麻煩。稍坐片刻,喝茶。永輝說,要帶我們去看他家的地。永輝把車開到一個山坡上,靠右邊停了下來。他指著左邊一片高粱地說,這就是我家的地,那兩個隆起的墳包,是先人安眠的地方。他一腳跳上地頭,指著隔海的朦朦朧朧的煙霧說,今天天氣不太好,廈門看不太清楚,如果天晴,一座座高樓都會歷歷在目。林永輝光腳踩在紅赤泥土上,跟前、身邊、身後,都滿是高粱,沉甸甸,顆粒飽滿,正在由黃轉紅。永輝說,你再過半個多月來這裏,就是一大片的紅高粱了。他不斷喃喃道:金門的高粱熟了,金門的高粱紅了,金門的紅高粱、金門的紅高粱………永輝還說,將來他還要在高粱地邊上,蓋一座樓,把地基打高一點,看海、看廈門。林永輝站在高粱地頭上,特別興奮,也更見其英俊和灑脫。金門盛產的高粱酒,聞名遐邇,因而也常常有人驚疑地問我,金門也種高粱嗎?我總會說,怎麼不種!三百多年前,因為戰事的原因,金門和烈嶼的植被遭到很大破壞,水土流失,加上海風大,只能種植一些比較耐旱的作物,如地瓜、花生和高粱之類。惡劣的生態環境,考驗著金門人的生存能力,一部份人背井離鄉出外謀生,留下來的人頑強地與自然抗爭,航海、捕魚、耕作、經商,一代又一代地繁衍下來,造就了金門人剛毅堅強的個性。站立在高粱地上的是林永輝,又仿佛不是林永輝,他僅僅是一金門人、一個烈嶼人。我拍攝了一片片的高粱,又拍攝了成熟高粱的特寫,照片都很美很美,但是回到東吳之後,似乎又覺得缺少了什麼,直到有一天,我又見到林永輝,我恍然大悟,原來是忘記拍攝林永輝站立在烈嶼高粱地上的肖像。不過,雖然照片是忘記拍了,但是高粱地上的肖像一直留在我的心頭,不能忘懷,也不會忘懷。 回程的路上,我們又看了吳秀才宅第等古跡,經過烈嶼鄉文化館,那裏展出了烈嶼南劇社的一些實物和圖片。林永輝對文化館瞭若指掌,他指著照片說,這是我姐,那是某某,那是某某。一個只有四五千人口的小鄉鎮,有這麼好的文化館,這麼豐富的展品,還有像林永輝這樣熱愛家鄉文化的鄉人,使我非常感動。我的先人住在湖下村,那裏距九宮碼頭只有咫尺之遙,永輝說,下午要趕回臺灣本島,不能陪你去老家看看。將來有機會,一定要陪你再回烈嶼,一定要讓你在烈嶼過過夜,在湖下過過夜,這才叫著烈嶼的深度之旅。 在尚義機場和林永輝握別。當我在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林永輝又回烈嶼忙乎去了,他是不是又一次去看他家的高粱,是不是又站在他家的高粱地上籌畫著什麼?等他回到臺灣本島,我還想問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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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歹命人生
「你狗屎貴仔不要用『軍人』這頂大帽子來壓我們!」婉玉氣憤地說:「這條街的商家,有誰不知道你狗屎貴仔專門勾結一些不肖的軍人,來欺負我們金門善良的老百姓!今天我們受到牛廣才那個老北貢的欺壓,你非但不替自己的鄉親講一句公道話,反而還口口聲聲說志宏毆打軍人,真不知道你狗屎貴按的是什麼心!有種把牛廣才叫來,大家到憲兵隊講一個清楚!」 「志宏毆打軍人事實就擺在眼前,你們還有什麼可狡辯的!」狗屎貴仔高聲地說:「你們也不想一想,憲兵會偏袒我們老百姓嗎?一旦到了憲兵隊,你們會死得很難堪,甚至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你不要威脅我們,坦白告訴你,牛廣才向我們賒香煙又借錢,全是你在那裡煽動,不要以為我們是傻瓜不知道!」婉玉的聲音不亞於他,「你狗屎貴仔有錢、有香煙為什麼不借給他、賒給他!為什麼偏偏叫他來找我們的麻煩!真不知道你存的是什麼心!」 「既然我的計謀都被你們拆穿了,我貴仔也不想再隱瞞了,」狗屎貴仔說著,突然提高了聲音,「老實告訴你們,只有二個字,那就是──報復!」 「無恥!」婉玉高聲地叱責他說。 「有恥或者是無恥,對我來說都不重要,」狗屎貴仔傲慢地,「我不僅要讓你們金和信敗光光,也要讓你們死得很難看!」 「你敢!」志宏氣憤地衝上前,快速地把他的手臂往後一扭,狗屎貴仔「哎喲」一聲後俯下身,從他整個臉糾結在一起的痛苦表情來看,可見志宏使出的力氣有多大。志宏復又高聲地說:「我是不願跟你這種小人計較,而不是怕你,這點你狗屎貴仔要給我搞清楚!今天我鄭重地警告你,假若你繼續勾結那些老北貢來陷害我們,我絕對不會饒恕你的!你好好給我聽清楚,也給我轉告牛廣才,從今以後,如果他敢踏進我金和信一步,想假借名目繼續敲詐的話,我不叫憲兵來抓他,跟他同姓!」志宏說後,一手把他推了出去,「你給我滾!」 狗屎貴仔站起身,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踉踉蹌蹌地落荒而逃,卻也說了重話: 「你給我記住,給我記住,到時不要怪我心毒手辣!」 碰到二個狼狽為奸的小人,遇到這種不如意的事,志宏和婉玉的心情,簡直到了極端惡劣的程度。 「姐,今天是我們最倒楣的一天,我們提早關門回家去,請阿母煮麵線給我們吃,好驅驅霉氣。」志宏提議著說。 「好吧,」婉玉說後微嘆了一口氣,「好幾天沒有和阿母、契母一起吃飯了。」 「我們是否要把今天發生的經過告訴她們?」志宏問。 「不能講,千萬不能講!」婉玉搖著頭說:「契母已多年未曾過問金和信的店務,全權交由我們經營已是不爭的事實,像這種突發事件,必須由我們自己來處理、來承擔,不能讓老人家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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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若有情
阿珠也跟著傻笑。打開一瓶紅露酒,切了一盤滷菜,她揚言請客,而且向四個水手敬酒。弄得水手尷尬不安。他們回船後,每談及此事,都覺得欠人家人情。最後商量下次船到馬公,送給老闆娘一簍鮮魚或水果,以示謝意。 其實阿珠那晚聽了有關杜恆的秘密,心花怒放,有些醉意。唯一遺憾的,于浩和杜恆從廟裡出來,繞著漁港回船,並未經過阿珠的麵攤,讓阿珠空等半夜;最令她失望的是順風號在拂曉時分便悄悄駛離了馬公漁港。 阿珠身材苗條而健壯,不施胭脂口紅,穿著樸素,一派漁家婦女模樣。別人稱呼她老闆娘,她也滿意。可是阿珠國中畢業以後,幫助父親做麵攤生意,悠忽十載過去,她從未跟男人談過戀愛,更休提結婚二字;如今她的父親已經過世,阿珠把頭髮一紮,像個少婦般撐起了這個麵攤。 阿珠喜歡杜恆,忍受長期的相思與煎熬。順風號雖然常在澎湖海溝水域作業,但在馬公停泊機會不多。偶而颱風掠過海峽,漁船在港內停靠避風,杜恆、于浩哼哈二將,到阿珠的麵攤喝酒、吃麵,最長停留不到一個小時。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阿珠這個質樸純潔的少女,應該如何向對方表達心底的感情呢! 那次黃船長患急性闌尾炎,漁船急駛馬公靠岸,將船長送進澎湖醫院,動了開刀手術。住院期間,水手輪流駐院照料。那晚,于浩輪值,杜恆只得一個人去吃宵夜。 「杜老師,你怎麼一個人?于仔呢?」阿珠笑臉相迎,倒使杜恆羞紅了臉。 「老闆娘,妳怎麼知道我姓杜?」 「我家裡窮,若是環境好的話,我也讀了師範大學了。你相信麼?我今年二十八,應該在國中做老師了。」阿珠給杜恆切了一盤滷菜,斟了一小杯清酒。 「洪小姐,請坐,陪我喝一杯。」杜恆瀟洒地說。 阿珠自己斟酒,落落大方。她問起黃船長的病情,便說:「闌尾炎跟盲腸炎不同,急性發作時,中上腹疼痛得要命,噁心、發燒、白血球增高,得趕快開刀,若是耽誤了時間,闌尾穿孔流血就麻煩了……」 杜恆聽得入神。吃了一口海帶,問她:「阿珠,妳當過護士?」 「台灣做什麼工作,沒文憑,行不通。只有賣豬油拌麵。杜老師,我剛榨的新鮮豬板油,我知道你會來……」 妳咋知道? 船靠漁港,你能不出來吃宵夜? 杜恆酒量不行,三杯下肚,臉色已變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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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與同安的辟邪物
「男耕女織天下平,千秋萬古無戰爭」(元‧惠安盧琦),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趨吉避兇,迎祥納福,這是歷代中國百姓的企盼。但在科技文化落後,生產水平低下的舊時代,人們對自然規律的認識和掌握相當有限,抗擊自然災害的能力和措施也極其脆弱,因而幻想冥冥之中有一種超凡的神力能夠幫助人們解除現實生活中的種種困厄和防備不可預測的突發災禍。於是就造出了許多能夠救苦救難,驅邪招福的神祇(臺灣就有「廟宇十千,神明三百」、「三步一小廟,五步一大寺」的說法),民間的種種辟邪物也就應運而生。金門原屬同安轄地,「同宗同祖同根,同風同俗同文」,民間常用的辟邪物也基本相同。 一、石敢當 福建最早的石敢當見諸莆田唐大曆五年(公元七七○年)鐫刻的石銘:「石敢當,鎮百鬼,壓災殃,官吏福,百姓康,風教盛,禮樂張。」後來發展成以石塊刻字(有的頂端加刻獅頭或虎首)作為鎮煞的辟邪物。石敢當一般砌在住宅的牆壁或樹立房屋的附近,面對直衝而來的橋樑、水溝或丁字形路口。民國版《同安縣志》記載:「每于巷頭街尾藉口衝煞,則豎一短碑,刊『泰山石敢當』五字」。石敢當的來源有多種傳說,據唐代顏師古對西漢史游《急就篇》的注釋是:春秋時衛國有石碏、石買、石惡;鄭國有石製,周有石速,齊有石之紛如,這些都是猛將名稱,後來用「石」字概括族姓,而「敢當,言所當無敵也」。金門有石敢當八十四方,古寧頭李光顯(清代廣東提督)「振威第」厝後「泰山石敢當」石刻是當地最大的同類辟邪物。它的額首雕刻獸像,下端有方形碑座,是金門惟一有著碑首、碑身、碑座的石敢當。現在同安的丙洲,蓮花南山客家村,翔安馬巷的根嶺等地,也有這種刻有獅首或虎頭的石敢當。新店東村同春宮旁的石碑還刻著「石敢當麒麟到此」的文字。在金門、同安見到石敢當的「石」字普遍多刻一點,據說是如同道士開光以朱筆沾雞冠血加以敕封,使之更具神力的意思。 在金門、同安(括今翔安)地區,靈石類的辟邪物還有「來龍進寶」、「泰山到此」、石將軍、風製石(方言諧音為「皇帝石」)、「南無阿彌陀佛」等。 二、風獅爺 南宋紹興二十三年(一一五三年)秋,朱熹蒞任同安縣主簿,由「南同交界處」的小盈嶺驛道進入同安地界時,發現小盈嶺是處風口,東北風由此颳入,以致有「沙溪七里口,無風沙會跑」的沙害,翌年便營造「同民安」石坊「以補嶺闕」,寓意「安斯民於無既」。可見宋代朱熹就有藉立石坊抵禦風沙的先例。 金門孤懸海中,「風沙若霰,民窶俗樸」(光緒版《金門志》),每到秋季,飛沙填壓,故坊間有「八月十五,關門閂戶」之諺。為了預防風沙的侵害,民眾便在動物中找到有著「拉虎、吞貔、裂犀、分象」威力的獅子作為保境安民的守護神。又因「風獅」與風神「風師」閩南話諧音,所以百姓認為風獅有著獅子的威武,又有風師(亦稱風伯)的神威,具有制風沙、鎮路衝、扼水箭、破犯衝、防蟻害的功能,因此被尊稱為「爺」而載入《金門縣志》:「石獅爺又稱風獅爺,鄉村當風路口,多建座塑獅形立像祀之,為鎮制風煞之神。」 據金門文史專家葉鈞培先生田野調查,金門有七十二尊風獅爺和二十二尊石獅爺分佈在五十七個村落。這些風獅爺盛行於清代康熙年間島民回遷故土重建家園期間。風獅爺的材質有石雕、泥塑或水泥灌模;造型有如人形直立,有似獅形蹲踞;形態多是雙目圓瞪,咧嘴露牙,手持令旗帥印,兇猛威武。一九九八年在金門尚義機場對面塑立高達十二米的巨型風獅爺成了新的地物標誌。 用石獅爺作為鎮風制煞的壁邪物在今天的同安、翔安鄉村也屢屢可見。大嶝東蔡泥塑的直立風獅爺、新店澳頭石獅巷明代蹲踞的石獅、同安三秀路站立的青石獅、過溪六落村明代直立(高○‧八五米)路旁的石獅、丙洲民族英雄陳化成故居旁邊直立的石獅等,都是當地群眾自明以來崇祀的「石獅公」。二十多年前筆者在徵集石質文物時,搜羅了三十多尊流散野外的石獅(現陳列在同安孔廟)。這些石獅的造型、姿態與金門青嶼、頂蘭、呂厝、何厝、沙美、東蕭、溪邊、西洪、後浦頭等地的風獅爺十分相似,說明歷史上金門與同安風獅爺(石獅爺)的信仰是一脈相承。 三、風雞 風雞是金門烈嶼一種獨特的辟邪物。面積僅有一四‧八五一平方公里的烈嶼島就有十七座風雞,遊人乘船靠近烈嶼九宮碼頭時,便可見到一座高大的地物標誌——昂首雄赳的風雞雕塑。 風雞多豎在村口或屋頂上。泥塑的公雞因身漆白色而被稱為「白雞」或「風雞」。公雞有司晨報曉的本能,一代偉人毛澤東有「雄雞一唱天下白」的詩詠。牠的啼叫象徵光明驅逐黑暗,曙光就在眼前,雞冠的鮮血也成了道士開光的靈物。因而在人們心目中,公雞是具有靈性的動物,同樣也有辟邪的功能。金門早期的民宅也多是土木結構,木構房屋容易被「風蟻」蛀蝕,而雞能吃白蟻,民間就有「家有竹雞啼,白蟻化為泥」的諺語。颶風(尤其是北風)滋生白蟻,在還沒有治理白蟻有效藥物之前,人們為了守護家宅,祈求平安,就以富有啄蟻本領的公雞作為辟邪物了。 風雞的圖騰在同安地方比較少見,但雞吃白蟻的常識卻是家喻戶曉,說明把公雞作為辟邪物易于被人理解。 四、瓦將軍 閩南地區早期建築的紅磚大厝,在屋脊正中往往置有一尊瓦將軍。其造型是一位頭戴鐵盔,身穿鎧甲的武士騎在一頭獅子身上,武士騎獅,自然威猛四方。獅子張嘴大多對準風口,猛風吹來,呼呼作響,有如現代的警報器。房屋主人依據獅口鳴聲大小來安排農(漁)事活動,所以這種瓦將軍在農耕時代還有一定的實際功用。 也有屋脊上不置瓦將軍,而是安放一個用泥土燒製的烘爐。民國版《同安縣志》記載,同安坑仔口清代洪天香創設的磁窯,所產的「大缸、硿缽、烘爐、磁鍋各種,銷售本地、漳碼、臺灣、金廈、呂宋各地。」可見金門的烘爐來自同安。據說,在烘爐上面燒炭火,熊熊的炭火具有禳災祛邪的威力,所以閩南傳統婚禮中有「新婚跨烘爐」的習俗,都是借助聖火靈力驅除邪穢的意思。 五、蒜頭 早期傳統民宅的門楣上,經常可以看到掛著一串或一網袋蒜頭作為辟邪物。大蒜是民間常用的蔬菜,根部結瓣叫蒜頭,翔安新墟「古宅蒜頭」以其皮紫膜薄,味香而辣的特色遠銷海內外。但蒜頭屬五葷(即五辛)之一,其辛辣的氣味連妖魔都討厭,所以百姓認為它有阻止妖風邪氣侵入住宅的功能。 在植物類避邪物中,除了蒜頭以辛味驅邪外,還有仙人掌、麒麟花、虎尾蘭、甘擔草、鐵樹、菖蒲等植物,因為它們長刺,可以「刺死」妖魔,所以也被民間用來掛在門上或用瓦罐栽種擱在門牆上作為辟邪物。 六、犁頭 呈三角形的犁頭尖,是勞動工具「犁」的主要構件。黃牛拖犁,犁尖可以翻動堅硬的泥土,人們便想像它有驅邪的威力,便把它懸掛在大門的門楣上(有的還配八卦磚),筆者後塘老家大門上至今還掛著清代的犁頭尖和八卦磚。民間利用生產工具作為辟邪物的鐵器還有梳脫麥穗的「麥梳」,也是取其尖利鐵齒能夠「刺妖」的意思。 金門與同安民間辟邪物種類繁多,有人物、動物、植物、庶物、法器、符籙等,大約有六十多項,反映黎民百姓祈求人與自然和諧(即天人合一)的願望,也是歷代善信「信仰治療」的精神藥方。隨著社會文明,科技進步,許多舊時代的辟邪物已經逐漸消失。但像金門的風獅爺和風雞,已經成為一種獨特的觀光資源和讓世界瞭解金門的橋樑,也是研究「兩門」歷史上生產水平、宗教信仰、民居建築、氣象變化的實物資料。 (拙文撰寫參考葉鈞培先生《金門避邪物》有關資料,特此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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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若有情
然而,在統治者的忙碌緊張作業中,時常做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的錯誤判斷。當年,杜恆、諶潔在屏東是受到列管的人物。童沐天從綠島回來,勸導杜恆暫時離開教育機構,到漁船去做討海人,這是明智的道路,猶如秦朝戰亂年代的難民,為了過和平安寧的農民生活,扶老攜幼奔向風光秀麗的桃花源一樣。 杜恆在順風號漁船當水手,連報紙也不看,同伴知道他不是文盲,但卻認為他自幼家境貧寒,沒唸過幾天書。否則不會跑漁船受這種罪。 當時馬公漁港的阿珠麵攤生意不錯,凡是順風號水手來麵攤喝酒、吃麵,她招待特別親切。 你們船上兩位佛教徒又去廟裡拜拜啦。 水手聽了哄然大笑。倒使阿珠茫然不解。 「剛才他們兩個還在我攤子吃麵呢。那個高個子長得像日本電影明星寶田明……」 「寶田明?」四個水手想了一下,迅即得出答案:「妳說的一定是杜恆,長得挺帥。他是東北人,日本話說得很棒。」 「那個姓杜的住在基隆?」 「于浩住在基隆,聽說離婚了。」有水手接話。 「姓杜的也離婚了?」 水手噗哧笑了,酒噴濺在桌上。阿珠急忙過來揩拭桌面,並斟酒:「酒免錢,我請客,歹勢!」 那水手告訴她:杜恆是光棍漢,他沒結過婚,怎麼會離婚呢?「他們倆到廟裡不是拜拜,是去偷小菩薩座像。」於是,四人又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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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歹命人生
志宏走到婉玉身邊,用手輕拭她含血的唇角,婉玉卻伏在他的胸前哭了起來。 「姐,委屈妳了。」志宏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柔聲地安慰她,而後撫撫她的面頰,低聲地問:「痛嗎?」 婉玉沒有回答他,只輕輕地搖搖頭,然後把頭深埋在他的胸前,淚水卻不停地往下淌。 就在他們情緒失控、心情低落的此時,狗屎貴仔卻突然來到他們店裡。他不分青紅皂白,直指志宏說: 「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怎麼可以毆打軍人,那是要判軍法的啊!」 「你不要在這裡興風作浪,」志宏怒指他說:「你狗屎貴仔搞什麼鬼,大家心知肚明!」 「你打了現役軍人牛廣才,人家不僅要告你,也放話要找你算帳,難道你不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我是準備來替你擺平的,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說話!」狗屎貴仔理直氣壯地說。 「是他先打人、還是我打他?你狗屎貴仔搞清楚了沒有!」志宏不客氣地說。 「你打軍人就是不對!」狗屎貴仔指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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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司令
這是一種很適合女性的調酒,味道甜甜的,有櫻桃的香氣,石榴紅的顏色更把它的香醇透過視覺加以提升。 那晚你請我喝了這杯酒,在露天的酒吧,十點多的美麗華人潮依舊洶湧,有的是為了看電影,有的排隊等候摩天輪,我們悠哉的看著來往群眾,一波波前進後退,晴朗的星空是最美麗的布景。 我捧著高腳杯,小心翼翼的喝著它,以為這是一杯烈酒,嗆。沒想到喝了之後就像果汁一樣,不過沒有果汁的甜膩,卻有果汁的滑順,嗯,果然好喝。你猜到等會我一定因為這杯酒的順口而越喝越快,於是你出手擋住我,並且警告說:「這酒後勁很強的!」 我將信將疑,以為你是擔心我喝完你就沒得喝,反而任性的把剩下的酒在兩口之中解決,喝完後還驕傲的把酒杯倒過來,開懷的回你一句: 「你看!杯底沒有養金魚喔!」 換你開始緊張了,在電影開始到結束,你不斷的轉過頭看我會不會頭暈想睡,還是有什麼不舒服,因為依照你過去的經驗,你也曾經不聽友人的勸告一口喝完,結果一小時後滿臉通紅,已是酒醉的狀態。 我總微笑的看著你,小聲附耳的說: 「我精神狀態好的很呢!」 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我心裡想著。 我開始喝酒的歷史可是比你想像的要早,只是我不喜歡酒的味道,辛辣的口感不對我的味覺,我是屬於瑰麗的色澤。 老實跟你說吧,在這場愛情遊戲中,真正的主導不是你,我用我美麗的紅色,對你發佈服從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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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產
你離開後的隔日,我的床被一片濕濡。 「是血!」翻開棉被,我驚呼! 鮮紅的血摻著大大小小的血塊染紅了我淡藍色的床鋪,遍染的血跡隱隱描繪出一個人形。 人形蜷曲著身體,側臥著,在我的腰際。 那姿態,就好像我深愛的你。 我的下腹絞痛不已,勉強翻過無力的身軀,在床頭摸索著止痛藥,配著苦澀的唾液,一口,嚥下。 我躺著等腹痛緩解,心卻不知怎地灼痛不已。 我想起你。 床上的血影躺的是你的位置,縱使你已缺席多時。 我仍舊無法忘記你。 止痛藥止了身體的痛,心卻好似不是我的,絲毫不受藥效影響。 痛。 像是被一刀刀緩緩凌遲地痛、像是被一棍棍棒擊地痛、像是被萬箭同時穿刺地痛,像是……。 你其實什麼也沒做,只是離開我。 我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按下了電話號碼。 「救我!」 這是我闔眼前的最後兩個字。 醒來,眼前一片透亮。 「我死了嗎?」我問。身體好輕。 「妳在醫院裡。」護士為我換點滴,邊說。 我有點失望。 「妳知道妳懷孕了嗎?」醫生問。 我搖搖頭。 「妳的子宮現在還在收縮,所以還會痛。我剛剛已經幫妳打止痛針了。」 我點頭致謝。 「不過,剛剛幫妳檢查後我一直不解。這孩子在子宮內待得比我想像還久……」 「多久?」護士問。 「它三歲了。」我說:「它的名字,叫做承諾。」 我不會告訴別人,你的離開,你的失守諾言。 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