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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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熱?
連日來媒體大肆報導火星消息,不過地區卻絲毫未聞相關活動。姑且不論這次的「追星」是否純屬趕流行,但是不可否認的這次的天文現象確實是萬年難得的。也許一次機會教育並不能成就多少知識的學習,但也充分顯示地區學習風氣之薄弱。即便如此,筆者也想透過本文與地區讀者分享這顆受到「億」眾矚目的行星,火星。無論本文見報之日,火星熱是否退潮,火星在人類的太空科學研究中,的確是提供了許多想像與期待。 中國人眼中的火星 在中國的古代天文學中,天上的五星「金、木、水、火、土」星,分別另有其名。金星為太白金星、木星就是歲星、水星則是晨星、火星稱為熒惑,土星則是鎮星。五星各司其職,它們的出現揭露著人間的變化預兆,說白話些就是「洩漏天機」。五星加上日、月,即是我們常說的七曜(或七政)。 金星,古稱明星,又名太白星。「太」就是「大」的意思;金星是五大行星中最亮的一顆,顏色純白故稱為「太白」。它在黎明時可在東方看到,稱為「啟明」,黃昏時在西方見到叫「長庚」,詩經︽小雅‧大東︾有這樣一句話:「東有啟明,西有長庚」,所說的就是金星。 木星,它是太陽系中最大的一顆行星。繞行太陽的週期約為六十年,不過古代的老祖宗測量的結果約為12年一周,每年行經一個特定星空區域,可以利用它來紀年故稱為「歲星」。我們民間常說的安「太歲」,所說的的太歲即是歲星,木星。 水星,又名為「辰星」是太陽系中最靠近太陽的行星。在地球上觀察它時,發現它總是在日出位置附近擺動,擺動角度維持在三十度以內。也就它出現的位置總是在接近十二時辰中「辰」的位置,所以就有了「辰星」之名。(註:中國古代以十二時辰計時,辰時約是太陽昇空之時) 火星,顏色偏紅且熒熒如火。此外,火星的公轉軌道離心率又比較大(亦即橢圓形軌道較扁),以致它在近日點和遠日點時的亮度差別特別顯著。造成火星因與地球相對位置變化大,亮度及顏色也跟變化多端,實在令人迷惑,所以古人就稱它為「熒惑」,熒惑在中國大都表示惡兆。 土星又名鎮星和填星,土星的公轉周期為29.46年,但古人認為,土星只需二十八年就可轉一周,數字上與二十八宿吻合,也就每一年坐鎮一宿,所以叫鎮金。︽史記‧天官書︾曰:「鎮星在東壁」,「鎮星」就是指土星了。 介紹完了天上五大行星,筆者就來談談這顆中國人心目中的惡星吧!稱它為惡星,是因為它的出現通常意味著兵戎、天災、惡疾等。在天空中與火星一樣火紅的星球是一顆位於天蠍座心臟部位的「心宿二」,中國人稱謂東方蒼龍的心宿,象徵帝王之象。當火星掠過心宿之時,意味著帝王遭到冒犯,兵戎將起,中國的天官稱其為「熒惑守心」,這個現象在2001年時也出現過一次。古代天官對於熒惑守心的註解為:「大人易政,主去其宮」,帝王恐有亡故之災。漢成帝綏和二年(西元前七年),史書記載出現「熒惑守心」的天象,丞相翟方進為了替帝王抵消此一災難,因而自殺身亡,這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位因天變而死的丞相;在瀰漫著陰陽五行思潮的漢代,這類事件常常出現。 依照中國人老祖宗的推測,這一次火星的大接近,當然不是什麼好兆頭。不過根據歷史學家研究,發現在所記載的二十三次熒惑守心與國家朝政不安的描述與事實不符。根據現代科學的推敲,其中竟然有十七次是偽造的。顯然有關天象與地變的關聯性,大都係屬為政者操弄權術的結果。沒想到火星在古代中國人世界中,成為帝王統治之術下的御用工具。 西方世界看火星 火紅惹眼的火星在希臘世界中也是人們厭惡的星體。在希臘,火星代表戰神阿瑞斯(Ares)。阿瑞斯的父親是赫赫有名的萬神之王,宙斯;母親則是天后,赫拉。不過根據荷馬的說法,阿瑞斯似乎不得人緣,他的父母宙斯和赫拉都不怎麼喜歡他,也造成他殘暴的強烈個性。在描述戰爭的史詩伊里亞德裡,從頭到尾把阿瑞斯描述成令人憎恨的角色。荷馬說它是殘暴、血腥,災難的化身,但一方面他卻也是懦夫。當他受傷時,他會痛苦的呻吟,而且逃之夭夭。 不過羅馬人則習慣把火星稱為馬斯(Mars),並且這位戰神在羅馬人的心目中可是一位大無畏的英雄。在羅馬史詩阿伊尼託裡,他身穿盔甲成為戰場上鼓舞戰士的精神象徵。羅馬戰士因為可以參與「著名的馬斯戰場」,而精神抖擻、光榮的奔赴死亡,能戰死沙場是一種至高無上的光榮。火星的英文名稱,就是以這位羅馬心目中的偉大戰神為名,Mars為名。 現代科學看火星 火星在太陽系的九大行星中,由內往外排列為第四位。距離太陽的平均軌道半徑約是地球與太陽平均距離的1.5倍(稱為一˙五個天文單位)。火星繞太陽一周需要費時1.88年,約687天(地球日);它自轉一周約需要24.62小時(地球自轉一周為需要23.94小時),也就一天的長度。火星的直徑大約是地球的一半、體積還不到地球的??,質量則僅有地球的??。火星的大氣遠比地球的稀薄,地表氣壓是地球的一百五十分之一。大氣的主要成份是二氧化碳,大約占95%;其它如氮氣占3%,水蒸氣約為0.03%。因為大氣稀薄,赤道平均溫度約為零下五十度,所以說火星不但不熱,而且比地球上任一個地區都還要冷。 火星大概是太陽系中與地球相貌等最接近的,說是地球的兄弟一點也不為過。火星的自轉軸與黃道面的夾角為25.19度(地球的夾角則是23.45度),所以就是火星上的氣候與地球一樣擁有四季的區分。地貌上有高山、風化作用形成的沙丘、類似河流造成的河床、大峽谷等。多變的地表顯示火星曾經是一個溫暖、潮濕的行星。至於火星為何總是火紅惹眼,主要是因為火星的地表含有大量的氧化鐵(與金門的紅赤土類似),乾燥的空氣中也到處充斥著懸浮的微塵,因此在太陽光的照射下自然反射出紅色的形貌。 另外,在地球上特有的「天氣」,火星上也可以看到,而且常常是地球上想像不到的巨大。以風速為例,地球上最大的颱風所形成的瞬間風速最大可達每秒60公尺,但是火星上卻常常可看到風速高達每秒180公尺的沙塵暴,火星上一年有四分之一的時間是籠罩在沙塵暴的灰暗世界中。1971年當美國的觀測衛星「水手9號」,在火星附近進行火星探測任務時,卻突然刮起一陣沙塵暴。這場沙塵暴的範圍涵蓋從火星表面至離地表高八公里內,而且這場沙塵暴持續了六個月之久。火星上最大、最高的山名為「奧林帕斯山」,高25公里、山麓斜面的直徑達600公里。最長的峽谷「水手峽谷」長4000公里、寬100公里、深7公里。火星的大小比地球小,但是許多地質景觀卻大得嚇人。 與地球一樣的,火星也有南、北兩極,兩極也是白茫茫一片的冰封世界,和地球上的稱呼一樣,稱為「極冠」。只不過在地球上白茫茫是因為冰造成的,火星上的白茫茫則是「乾冰」造成的。「乾冰」是固體的二氧化碳,讀者想想看:「要把空氣中的二氧化碳凝固成為固體,溫度要有多低呢?」在地球上二氧化碳的凝固點大約為攝氏零下七十七度。 不過,火星的極冠中也藏了不少水,根據測量大概冰封了四百萬立方公里的冰塊,大小是格陵蘭島的1.5倍。如果這塊大冰塊完全溶解成水,大約可以讓火星覆蓋在20~30公尺的水深當中。 另外,火星擁有兩顆衛星。一顆名為弗伯斯(Phobos),另一顆則稱為迪摩斯(Deimos),他們兩位是戰神馬斯的兒子,在天上為戰神駕車。弗伯斯的大小是金門島的二~三倍大,橄欖形的隕石塊;它在距離火星表面六千公里高的空中打轉,每八小時繞火星一周。不過根據計算,弗伯斯最終的下場將是墬落火星表面。另一顆衛星,迪摩斯則是弗伯斯的一半大,位於火星外二萬公里處,以每卅小時繞火星一周,它最後的下場則和他的兄弟相反,他將逃離火星的重力圈在宇宙中漂流。 不過最吸引地球上科學注意的是火星上究竟含有多少水量?除了極冠外,地表下是否還藏有更大量的液態水。因為只要有水,生命存在的機會就大為可能,科學家猜想或許火星曾經存在過生命;當然,這也是這次火星大接近,何以會引起全球科學家側目的主要原因。 一千六百萬年前,宇宙中有一顆巨大的隕石擊中火星,火星的表面被炸出一個大洞。表面有許多岩石被彈射飛向宇宙中,其中部分碎片飛過地球附近時,受到地球引力的作用下,這些碎片被牽引墬落到地球的南極;1984年美國科學家將這些隕石收集至太空科學實驗室觀察。1996年美國太空總署針對其中被命名為ALH84001(編號的意思:1984年在南極的亞侖山發掘的第一顆隕石)發表偵測結果;科學家馬凱認為該隕石顯示了生命存活過的痕跡。因為這個發現,美國啟動了許多探測火星的重要計劃,包括如將人類送至火星表面進行研究。幾年前,美國好萊塢特別拍攝了兩部與登陸火星計劃有關的電影。 火星與地球的大接近週期約26個月,這段時間都是太空船或探測船發射的時機。不過以目前的技術而言,即便是地球上飛行速度最快的飛行器,從地球飛到火星至少需要整整六個月之久,也就是來回需要一年的時間。即便這一次火星大接近的距離與26個月後的大接近,相差不會太大(至少透過望遠鏡觀察是如此),不過這次的機會教育卻是千載難逢。對於地區的科學教育而言,其實也是一次很好的檢視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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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行政組織的變革
我因為是承辦人員,所以必須檢具相關文件簽奉長官核可,然後持向正氣中華報社印製『民用許可證』,印妥後又須經金門縣政府、金防部及政委會監察室加蓋印章;當時每年度建洞須一萬數千張『民用許可證』,都是由自己動手一張張的蓋章,還有其間協調、交涉,往返奔波,其辛勞絕非局外人所能體會。」 王清林先生回憶說:「坑道工程之外,我的職掌還包括防空洞的業務,民國六十四年以後興建的防空洞,水泥都是救總補助,民眾要自備沙石,並自行施工。在戰地政務時期,民間蓋房子一定要興建地下室以備避難,並經由村里幹部檢查,總隊部戰情組複檢通過,未合格者不准送水電。如果地下水源太淺,不適合興建地下避難室,亦要經過自衛總隊核可。如果建屋妨礙到原來碉堡的射口,屋主就必須在附近適當地點加建牆角堡(用鋼筋混泥土)或伏地堡,以補強防禦工事。我從六十四年至戰地政務終止一直掌管工事構建及維護業務。」 繆宇先生回憶說:「當時我的職掌除土坑道工程之外,還有防空砲洞的興建,興建經費來自『大陸災胞救濟總會』(簡稱救總),由救總補助鋼筋、水泥,民眾自備沙石,然後協調部隊來協建。這段期間興建的防空洞有五人洞、十人洞、二十人洞等三種格式,村莊稍大者核給二十人洞,村莊較為偏僻者核給十人洞、五人洞;當時每年約核建三、四批,每批約三、四十座。」 八二三砲戰之後獲中國大陸災胞救濟總與安分署籌贈建材,構建學校及民間防空洞,遍佈全島,至民國五十五年數量達一千餘座。總計金門縣歷年構建之防空洞達3580。儘管時事變遷,金、廈之間已經許久未聞烽煙;解嚴後,許多防空洞因鄉村整建而拆毀,但仍有不少的防空洞散布在金門的各個角落,見證了這個世代戰爭的慘烈。 廿一、行政組織的變革 戰地政務實施期間,行政組織最大的變化應屬民國四十八年「行政督導區」的設置,當時的目的是為配合戰地政務的實施,磨練師級以下幹部對戰地政務實施的經驗,以作為收復大陸之參考與借鏡,促進戰地政治、經濟、文化、交通等各項建設,提高行政效率; 同時以行政體制配合軍事設施,使軍政結為一體,互為支援,發揮統合戰力,推行建設性戰性戰鬥之全面工作。 因而將原有金城、金山、金寧、金湖、金沙、烈嶼六個鄉鎮,另以瓊林為中心,增設一個金瓊鄉。 劃金寧之後盤、金湖之瓊林、徑蘭、正義等四村為其轄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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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董全都錄
學長說機車失竊這種問題實在很棘手,因為中和地區有很多外來的工作人口,每天在中和地區進出的機車數就高達好幾萬輛,再加上原本住在中和地區居民的機車,要管理這麼龐大的機車群實是Mission Impossible ,雖然很難管理,不過不能用此做為推托之詞,還是要想辦法解決。主管想到了如小區域巡邏及貼預防犯罪宣導單等方法,並要所有人一起共商解決之道。 一日的勤教會上。 「針對機車失竊這個問題,各位同仁有沒有什麼解決的辦法。」主管問所有人。 所有的學長不是眼神左看右看不敢和主管正面交鋒,要不然就是盯著面前的桌子,好像專心的在忙自己的事,整個辦公室陷入一片沉默。 「阿勇,你有什麼辦法嗎!」平常很愛對我說道理的廖欽勇學長被點名了,第一個雀屏中選。 「我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欽勇學長回答。 主管又陸續點了幾位學長。 「現在不必要的勤務太多了,浪費警力。像金融線巡邏有兩條線,一條線一天十二班,一班兩個人,一天下來花費多少警力在這種巡邏的勤務上,把一些勤務刪掉,多安排一些人在針對機車竊盜的勤務上。」坐在我身旁的王董開口了。 「可是金融線是分局長最重視的,因為之前發生好幾起的運鈔車或金融機構被搶的事件,所以才會安排這麼多人在金融線的巡邏上。」主管回答。 「學長我覺得:::。」我向坐在身旁的王董獻計。 王董用下巴指指主管,意思是叫我自己向主管說。 「你幫我說啦。」 「不要,要說自己說。」 「我不敢啦!」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雯子竟然怯場了。 「有什麼好怕的,有話就說呀。」 「學妹說她有意見。」突然王董大聲的冒出這句話,所有的學長都轉過頭來看我,當然包括主管。 在派出所裡除了煮飯的阿姨及送公文的許姊外就我一個女生,所以學長都不叫我的名字而稱呼我為學妹。 「天呀,我會被王董害死,這下我不說也不行了。」我在心中OS.。 「學妹有意見嗎?說來聽聽。」主管說。於是我只好在所有從警經驗比我老到多了的學長面前,提出我個人一點小小的看法。 「我覺得我們可以針對機車竊盜組成一個五到十人的小組,專門擔服為預防機車竊盜設計的勤務,勤務由他們自己去安排,看他們是要巡邏或守望或順風查抄,如果要貼預防犯罪宣導單也由他們自己去貼。」這是我在學校學到的一種稱為「問題導向的解決方法」的勤務方式。 「他們也可以自己想一些新的勤務,像我覺得我們可以開一台廣播車,沿著機車失竊數最多的員山路、連城路、新生街沿路廣播,請民眾隨時注意自己的機車,像我看垃圾車來的時候也都有廣播呀。」我說到這裡,所有的學長都笑了,害我覺得自己好呆。 「不要笑啦,我覺得學妹的方法還不錯呀。」主管人真善良。 「那我們的廣播內容要說什麼呢?」主管又問了一句。 「我們可以廣播,各位民眾大家好,我們是員山派出所的員警,最近轄區裡機車失竊案件眾多,請民眾隨時注意自己的機車,諸如此類的。」 「如果要派一組人專門擔服機車竊盜的勤務恐怕有點困難,最近的勤務太多了。」主管說。 「平頭,我們可以弄到一台廣播車嗎?」主管問許錦永學長。 「天呀,主管該不會是認真的吧!他真的要試我提的方法嗎?」小雯子心想。 「我看看。」平頭學長回答。 主管接著又問其他的學長。 「方仁你有什麼辦法嗎?」主管問方仁學長。 「我覺得我們可以穿便衣做徒步巡邏,像之前菜市場發生民眾的皮包被搶的案件,我們就有試過這個方法。我覺得騎機車巡邏,如果有人在偷車,機車開過去不容易察覺,徒步巡邏比較容易發現。」方仁學長說。 主管接著又問了幾位學長,不過仍然沒有得出什麼具體的解決辦法,勤教就結束了。 在王董的促成之下,小雯子在所有的學長面前提出了自己或許不太成熟的一點看法,這還真是實習中一次蠻特別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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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的意境─魯迅著短篇小說
魯迅的作品,一向以深刻獨到、發人深省出名,這一篇短篇小說–藥當然也不例外。 藥,是一篇極寫人性弱點與窮人無奈的小說。 話說華老栓是一家小店的主人,他和華大媽的兒子,不幸得了癆病,在群醫束手無策的情況之下,只好求助於密醫(不,無寧說是庸醫),買了一個人人聞之色變的「人肉饅頭」,經過處理後,拿給小栓吃,可憐的小栓在吃下後,不但病情沒有好轉或改善,反而一病不起,最後,竟至一命嗚呼哀哉! 在文章裡面,極寫人性的可愛與可惡。可愛的是華老栓夫婦的愚蠢(其實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愛子心切),才會不分青紅皂白的,做出讓兒子試吃人肉饅頭的下策,這是一種深層的痛苦決定,也是一種生死交關的無奈選擇,我們想:這對夫婦可能已經走到窮途末路了,才會忍心以自己的兒子當做「實驗品」,這是一種身為窮家父母的無奈;我想,他們一定已經試過各種辦法,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可以救自己的兒子了。 這是這對夫婦的可愛之處,我從這兒看到了人性的美善。 可惡的是,如「渾身黑色」的人之流,他們是認錢不認人,殺人不眨眼的無惡不做之徒,在他們的心目中,只有錢財,只有謀財害命,再有,就是一句句言不由衷的「包好,包好」的場面話,然後,是一個個無所不用其極的欺騙手段,最後,是落得人財兩失的下場。 這篇短篇小說,寫盡了人性的可惡面目。 眾所週知的,魯迅是民國初年,我國有數的小說名家,他淺詞用字之精準、深刻,早已受到世人肯定,讀了魯迅的這一篇作品,我感到極為震撼,因為我看到了一個窮苦人家的悲哀。西方的著名哲學家尼采說過:「受苦的人,沒有悲觀的權力。」我也要說:「窮苦的人家,沒有生病的權力。」 我們知道,有許多外勞在臺灣工作,他們時常偷偷地把成藥寄回家,給生病的家人吃,這在我們看起來,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但是,因為我曾經在民國八十五年到過菲律賓,從那兒回來後,我的結論是:「在菲律賓看病、取藥和住院是很昂貴的事,所以,窮人幾乎都不『敢』生病。」 但是,故事中的「壞人」才不管你這一套,他們不管「人肉饅頭」能不能真的治病(也許,「人肉饅頭能治病」,也是他們放出來的風聲,故意搞的噱頭也說不定),只管自己是否有利可圖?自己是否有源源不絕的「新鮮人肉來源」(聽了就讓人毛骨悚然),人心如此,我們又有甚麼話好說呢? 從魯迅先生的小說中,我學到了對人應有的、最起碼的尊重;還有,當一個人天不怕、地不怕,鋌而走險、只想豁出去的時候,也往往是人性最終極、最深層、最激烈的反應了。 讀魯迅先生的小說,可以使人更有智慧,更懂得思考,於此,又可以得到一個有力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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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故事》兩個恩人
人的一生,總有一些刻骨銘心,永誌難忘的往事,以及值得感恩的人。 之一:借我童軍帽的學長 國二那一年,有一次學校舉行遠足─登太武山,那是絕大多數同學引頸企盼的大事。因為,當時島上只有幾部公車在主要道路行駛,私家轎車和摩托車真是鳳毛麟角,而計程車統稱「包車」,往來金城、沙美和山外之間,通常是要坐滿五個人才開車,否則,要自行包車,在那窮苦的年代,很少人「包」得起。因此,平時出一趟遠門非常不容易,何況,是全校師生要登軍事管制區的「金門第一高峰」,機會更是不可多得。 遠足的前一天,朝會時校長在升旗台特別規定:「隊伍出發前,嚴格檢查服裝和儀容,不合格者留在學校自習」。因此,放學回家後,我把白上衣制服換下來洗,戴在大光頭上的童軍船形帽,也用肥皂水加以浸泡洗刷,希望以最整齊、清潔的服裝和儀容去登太武山。 或許,想遠足樂昏了頭,高興得幾乎整晚睡不著,隔天大清早,穿起白上衣、藍短褲制服,帶著水壺和一包乾糧,騎著老爺腳踏車,匆匆離開家門,到了學校才發現忘了帶童軍帽,還吊在涼衣架上,若再騎腳踏車回去拿,往返差不多要一個小時,一定趕不上升旗典禮和遠足隊伍。 我知道沒戴童軍帽,就是服裝不整,不但不能參加遠足,還會被叫到升旗台前亮相,遭到嚴厲的斥責。但無論如何,還得先去參加升旗典禮;於是,我低著頭和同學走到操場,升完旗後,校長下令開始檢查服裝、儀容,果然,因沒有戴帽子,一個大光頭在太陽下閃閃發光,目標至為明顯,我是第一個被叫出列,校長一陣怒斥責罵之後,遠足的隊伍終於出發了,大家高高興興依序走出校門,只有我留在原地低頭暗自飲泣,眼睜睜地看著同學去遠足,心裡真是難過極了。 正當懊惱之際,突然間,從三年級正準備出發的隊伍裡跑出一位學長,直接衝到我面,拉起我的手,塞給我一頂舊帽子,然後拍拍我的肩膀:「快去向校長報告,請求准予參加遠足!」果然,校長點了點頭,我飛也似地追上班上的行軍隊伍! 隔天,我把童軍帽奉還學長,當面致謝,感謝適時伸出援手,讓我順利參加一次登山遠足。雖然,只是暫借一頂舊帽子,但仿如即將沈入大海之時,適時丟給我一個救生圈,事隔三十幾年,儘管未曾再與那位學長謀面,不知他在何方,可是,我依然時刻記得那一份值得感恩的友情! 之二:拾物不昧的公車票亭老伯 民國七十六年,遠航首開北金航線,由於班次少,機位一票難求,機場候補旅客大排長龍;若逢天候不良取消航班,候補機位更是不可多得,台北機場往金門櫃檯每天被擠得水洩不通,爭吵、打架情事層出不窮,每晚在航廈外打地鋪排隊的金門鄉親不計其數,為的就是買張機票回金門,有時排隊三、五天回不了家,那是家常便飯,一點也不值得大驚小怪! 當時,金門還處在戰地政務軍管時期,台金之間直撥電話還沒通,快捷郵件也尚未開辦,緊急事情聯絡只靠電報和限時專送信函傳遞,很多事不一定能講清楚、說明白,特別是無法聲息相通、親人不能晨昏噓寒問暖,對於相隔台灣海峽兩地的親人,彼此之間的相互關懷,搭民航機就是最佳的捷徑。 有一次,為了生意上之需要,以及到世貿中心看展覽,我從生意上往來的商家,將加印限「金門通用」的錢,兌換得十幾萬元「台幣」,也透過朋友幫忙買到來回機票,順利飛到台北。 當我把該買、該辦的事處理完後,依照回程機票時程,從世貿中心搭計程車趕去機場,到了遠航報到櫃台,才發現皮夾不見了,天呀!裡面有身分證、機票和現金,掉了這些東西,怎麼回金門? 當時,沒有行動電話,出外人「獨在異鄉為異客」,最好的聯絡工具是電話卡,我立即找到一具共用電話機,撥給剛剛去過的幾個廠商,找了半天,都沒有發現皮夾的下落,正在懊惱絕望之際,撥了一通電話向堂哥求援,堂嫂接到電話告知半小時前,有一個派出所打電話查詢,表示有民眾撿到的皮夾失物,希望聯絡通知我去認領。 原來,在世貿展覽場「出口」人擠的地方,皮夾給「扒」了,竊賊拿走現金之後,剩下的機票和身分證,看到是當天的機票,故意丟在一個公車票亭前,賣車票的老阿伯撿去派出所報案,幸好,皮夾裡還有一紙記事卡,警察依上面的電話號碼協尋。我立即坐上計程車直抵派出所,完成失物認領戶手續,也專程跑去公車票亭向老阿伯鞠躬道謝。 由於時值霧季,金門機場常白霧茫茫關場,且皮夾被扒,身上盤纏所剩不多,巴望著能儘快回家,當晚,我在機場外排隊候補,第二天終於順利搭上回金門的班機。 隔年,我再次搭上飛往台北的遠航班機,特別帶了兩瓶金門高粱酒,希望以金門特產向「拾物不昧」的公車亭老伯致謝,可惜,公車亭已拆除,獨自走在霓虹閃爍的台北街頭,茫茫人海找不到恩人,內心一種落寞的感覺不斷在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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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戒菸瑣記
這可是個大事:父親戒菸了!而且說戒就戒,一點也不拖泥帶水。雖然抽菸有害健康,平常每當父親咳嗽較嚴重時,我就引用醫師的話勸他戒菸,但是他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只是早年因為生活壓力太大,又由於社交上的需要,自然染上煙癮,幾十年下來,「飯後一枝菸,快樂似神仙」已經成為他最大的享受,想再勸阻,縱然理由有多冠冕堂皇,也總是於心不忍。沒想到卻因為六弟的一場意外,竟讓他把幾十年的包袱,一下子給甩得乾乾淨淨,丟得煙消雲散。 那是民國七十七年夏天,六弟下班途中,在一處較偏僻的路口,遇到一群以製造假車禍詐財的匪徒,把他打得不省人事,造成腦部嚴重積水,雖經輾轉多次住院開刀,還是昏迷不醒。那時兄弟們都有職務在身,只能輪流到醫院看護,而父母親愛子心切,在其昏迷的一年七個多月中,幾乎不眠不休的細心照料,而創造了讓許多腦科權威都無法置信的奇蹟:六弟竟然在被判定為植物人的狀況下,逐漸康復了!而父親也因為全心全力投注在照顧工作中,加上醫院禁煙的規定,幾十年的煙癮竟然不知不覺就戒掉了。 雖然在浩瀚無垠的宇宙中,地球有如微塵般渺小,但在這一球體上,現有的人口就有六十多億。大家能在地球上「同舟共濟」,已經是難能可貴的緣分。而能夠在同一家庭中共同生活,或為父母子女,或為手足兄弟,如此的殊勝因緣,豈是「千載難逢」所能形容於萬一!其實芸芸眾生,無窮無盡,雖然其型態各有不同,但其生命的珍貴本質卻是一樣的。而能夠到世間來做「人」,更是莫大的福份,真是應該好好的珍惜,尤其要時時感念父母的恩德,誠如詩經所說「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罔極」。 在民國三、四十年代,因為戰亂影響,使得原本地瘠民貧的家鄉金門,一般人更謀生不易。幼年時看到父母為了一家生計而勞苦奔波,更深深感到必須奮發圖強,用一切努力,來為父母分憂分勞。那時常常為了澆菜及灌溉作物,必須利用深夜泉水匯集時,到池塘或水井汲水灌溉。而好不容易長出來的青菜及農作物,卻很容易一晚上就不見了,讓所有的心血,都成為泡影;也讓指望收成做為一家人生活資糧的期待落空。所以為了灌溉的需要,也為了守護辛勞的成果,只好在田邊搭個「菜寮仔」,既便於就近取水灌溉,也使得小偷在想下手偷竊時會有所顧忌。可是躺在簡陋逼仄的「菜寮仔」,既無法遮風避雨,到了夏天晚上,更要飽受蚊蚋侵襲之苦。而每次與父親在田間工作或陪同父親在幾乎無法轉身的狹隘菜寮仔中「守夜」,父親總是不忘機會教育,提醒我要隨遇而安,在艱彌厲,腳踏實地努力上進。在面對各種橫逆時,要不屈不撓,勇敢承擔。所以父親認為一般人必須自小時就給予嚴格的磨練,養成不怕苦不怕難的精神,才能克服困難,邁向成功的道路。還記得有一年春耕,與舅舅用水桶扛水肥到山上,再由父親灑在待播種的田裡。當時我尚年幼,身子又單薄,在一次與舅舅用木勺舀水肥時,竟一個不小心就栽入又深又寬的糞坑內,還好父親剛好挑著空桶回來,纔救了我一條小命。所以,我的命不但是父親給的,也是父親救的。 父親律己甚嚴,生活簡樸,而待人卻甚為寬厚。早年因為物質缺乏,鄉人們在起碼的生活之外,少有購置新衣的習慣。但是遇到婚喪喜慶或是外出「做客」,總是需要穿得較整齊些。於是父親就把平時節衣縮食的儲蓄,拿出來購置了中山裝、襯衫、西褲、皮鞋、帽子等行頭,供村人們免費借用。常常借出去時光鮮亮麗,送回來卻已面目全非, 而父親總是毫無怨言地小心擦洗、妥善保管維護,以便下一個需要的人再來借用。每當看到穿的人容光煥發,衣物被有效利用,父親就非常高興,但他自己卻非不得已總是捨不得穿用。孔子要弟子說出自己的志向,子路說「願車馬衣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這樣的志願,我幼年時,就已經在父親身上真正看到。 因為時代及環境所限,父親與當時許多人同樣沒有機會進學校受教育。但他的求知慾與研究精神卻非常旺盛,除了一般農事能突破傳統而使產值增加外,對於泥水、木工、乃至家庭用具製作,他都努力學習,並且常常能青出於藍。所以凡是修建房屋、製作農具、訓練家畜,乃至西村的水溝不通,張家的灶火不暢等生活中種種麻煩事,只要找到父親就能輕鬆搞定。但是父親幫人解決了問題,卻從來不居功,也不收取酬勞。後來我讀到顏淵「願無伐善,無施勞」時感覺特別親切,原來聖人的理念,父親已經用行動在實踐了。 父親生活規律,不忮不求,無憂無懼。在砲戰最激烈那段時間,做為一家人遮風避雨的百年老屋,直接命中就有四次之多,父母親除了把家人安頓在防空洞避難之外,自己卻常常冒險在砲火中張羅飲食,照顧牲畜,甚至機敏地聽聲辨位,利用砲擊空隙時間操勞農事與家務。並協助灘頭搶運、夜間警衛巡邏、緊急救護等工作。有些膽子較小的自衛隊員常會藉故來央求父親代班,父親雖明知其投機,但為顧及其自尊,也不當面點破,盡量勉力予以協助,但也鼓勵對方要勇於面對現實,承擔責任。 轉眼間半個多世紀過去了,但當年在星月下與父親在田間勞作,在蟲唱蛙鳴聲中守候的情境,依稀猶在眼前。年逾八十的父親雖然不復當年雄壯偉岸,但勤儉依舊,每天一大早就到田間操作:播種、灌溉、除草、施肥:::忙到太陽西下才肯回家。以有機耕作生產的蔬菜、花生、芋頭、地瓜、玉米等等作物,除了家人食用,也分送鄰里親友。所不同的是,現在已不再搭建草寮,也無需守候,因為當收成季節到來,只要有人需要,父親會很高興奉上他耕作的成果。 當年很多人都說父親是「跌入子女坑」,在那無比艱困的年代,憑有限薄田要維持九個子女的生計,任何人都會認為其難度相當高。但是父親還是無怨無悔,樂觀地全力以赴。如今子孫滿堂,雖不是富商巨賈,也沒有高官厚祿,但每個人也都能秉持庭訓,努力工作來服務社會。大家最大的希望就是讓父母親享享清福,不要再為農事操勞。但是 父母親還是最喜歡「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農家生活,每每在子女又哄又騙下出國旅遊,他們都意興闌珊、心不在焉地只惦掛著那塊地的雜草什麼時候該除,又那一畦菜圃該施肥了,對外面的花花世界一點也提不起興緻,只想早早回家與田園為伍。對父親而言,只有在田園中,他可以找回往日記憶,找到他的豪情與歡笑。是的,父親只是一個樸樸實實的鄉下人,他不慕虛榮,不求富貴,只想平實平淡的過平凡的日子,但卻給了我許多不凡的啟示。 父親戒菸了,大家都為之高興不已,也有許多心酸與不忍。但這十幾年來,他的咳嗽少了,體力與健康卻越來越好。他用戒菸,用決心、毅力與慈悲、智慧,讓家人都上了寶貴的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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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防空洞的構建
本四月三日接大陸救災總會電報,民間防空洞之構築容量應變更為二十五人。除預定學校25座,及開始灌水泥八座外,其餘均暫停工,刻將每洞已分配之材料改建二個小洞(每洞容二十人),如次批水泥、鋼筋續運到時,再按二十人之容量計劃之。 八二三砲戰之後,大規模興建鋼筋水泥的防空洞行動因此如火如荼展開。李清泉先生回憶說:「八二三砲戰之後,政府及救災機構也開始配發水泥,有的是近親族人(例如祖兄弟)自行向村公所申請,經上核准後,水泥就配發下來;有的是個人出資,申請工兵部隊協建。」 許明鴻先生回憶說:「八二三砲戰過後的一段時間,我們家就開始興建鋼筋水泥的防空洞。我家原本是一個大家庭,房子為共有,伯公(祖父的哥哥)有二位兒子,早年赴菲律賓打拚,經商致富,家境不錯,所以逢年過節或祖先忌日都會寄錢回來,加上祖母勤儉持家,因此略有儲蓄。原本預備要重修住屋,水泥樁都已製作完成,後來鑒於金門砲擊頻繁,安全重於一切,所以決定將建材移做防空洞。」 八二三之後,砲擊事件仍不時發生,但較為激烈者應數「六一七」及「六一九」砲戰,民國四十九年六月十七日,中共因抗議美國艾森豪總統訪華,及十九日離華時發動砲戰,美其名為「歡迎」和「歡送」。據︽血仇血債︾一書載中共此次砲擊情形:「六月十七日下午○時五十分鐘內,即向我金門群島瘋狂射擊三萬一千三百四十餘發,十八日零時四十五分又發射五萬四千六百一十八發,十九日上午七時三十分再分三次射擊八萬八千七百八十九發。」 鄭慶利先生回憶說:「民國四十九年的六月十七日,美國總統艾森豪訪華,就在艾森豪總統訪華的當晚,中共以二十萬發砲彈當『賀禮』,對金門進行猛烈的砲擊。那晚學校剛好有晚自習,我正在教室督導學生晚自習,突然一陣砲擊,彈片四射的落地聲『賓賓!呯呯!』響個不停,教室到防空洞大約只有一百多公尺,我手牽著三、四名學童,向防空洞衝,到中途砲彈就到了,我趕緊拉著小朋友就地臥倒,那時四週都是落彈,幸好沒被打死。」「到了天亮,中共的火砲打的更厲害了,我們從防空洞口朝東西村舊機場觀看,只看到霧茫茫的一片,陣陣的塵煙擋住了視野,機場的樹木都看不到。那一次砲擊並不是零星一顆一顆的發射,而是類似砲彈從天上倒下來一般,震耳欲聾的砲聲,『呼嚕!呼嚕!呼嚕!:::』的聲響,有如排山倒海似的湧到,那時的落彈比雨粒還密。也是等到天亮之後,我們在太武山的大砲才開始反擊。」 吳貴海先生回憶說:「那一年,我剛好是小學六年級,那時還有會考和入學考試制度,所以畢業班同學晚上都在學校補習。學校設在一棟洋樓,那時學校也正在建防空洞,但還沒有完工。『六一七』砲擊時,最初我們就躲這棟洋樓的樓下,幸好這棟洋樓還很堅固,所以同學都沒有死傷。當晚我們一直等到砲擊稍為停歇,才跑到閩南工作處的防空洞避難。」 許明鴻先生回憶說:「這座防空洞就建在房子旁邊,它有二個出口,一個在屋外,一個在祖母房間。記得民國四十九年六月十九日早上,我母親剛好在屋外的水井打水,突然發生砲擊,有一顆砲彈就直接命中我家大廳,那時我祖母還在床上,聞砲聲立刻從屋內的入口衝進防空洞,屋外人也從屋外的入口進入防空洞,所以六一九砲戰砲火雖然猛烈,但我們家人都很平安。」 金門當局有鑑於民眾生命財產遭受鉅大的損失,乃極力向各有關單位爭取鋼筋、水泥,興建堅固掩體,所以防空洞的構建至民國五十年以後仍持續進行,楊世英先生於民國五十四年到民防總隊部任職,他回憶說:「民國五十五年我開始接辦該項防空砲洞業務,該年度構建九十四座,五十七年又建了九十二座。當時係由中國大陸災胞救濟總會大力支助在台灣採構建材(鋼筋、水泥)運抵金門,地方政府則編列配合款補助沙石款及兵工獎金。為節省經費,救總商得國防部同意以軍事用途的名義採購水泥,如此金門民眾興建防空砲洞的水泥可以免稅,唯水泥包裝上必須印上『軍事水泥』四個紅色字樣,運抵金門後每包水泥再貼上『民用許可證』,否則便觸犯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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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故鄉
憶及當時年少,一直好想寫下這樣的文章,無奈年少輕狂,心中總存在著一種不可言喻的矯情。而今處在而立之年,感覺自己夠成熟了,離開金門的時日也夠長了,終於願意鼓起勇氣,寫下我對故鄉的戀戀情懷。 求學時期,如同大多數的異鄉遊子,每逢過年或暑假,我都會和哥哥相約返鄉,因為旅遊旺季之故,一位難求的機票,更加堅定「我一定要回家」的渴望。走過千山萬水,心中的故鄉印象卻因此而變得愈來愈美麗。 戒嚴時代,讓金門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也讓外地人對金門衍生了許多令人啼笑皆非的刻板印象。我永遠不會忘記初來臺灣時,許多人在知道我是金門人時,第一個反應都是:「不會吧?妳皮膚那麼白皙,臉蛋也蠻具時代感,一點都不像金門人啊!?」每聽到這樣不知是褒是貶的形容,我都會以激動的口吻回覆:「那你覺得金門人應該長得什麼樣?一定就是灰灰土土的鄉巴佬模樣嗎?」稍長,再面臨這般的應對時,我漸漸學會用一種寬容的心情,輕鬆幽默的回答對方的戲謔:「喔!對啊!我們金門到現在還過著飲冰雪、食茹毛、住山頂洞的原始生活呢!有機會的話,您不妨親自前往一賭究竟。」那是屬於我青春時期的蕭瑟回憶。 然後,再回到故鄉,又是另一個懷念的嚴冬時節。我喜歡金門過節的氛圍,家家戶戶因襲著傳統的習俗如:貼春聯、虔誠的祭祀祖先、至親朋好友家拜年、扶老攜幼前往太武山及各個寺廟朝拜等,都是年復一年不容刻忘的約定。孩提時期,最教人印象深刻的不外是駐守外島的阿兵哥們,總在「金門運動場」擔綱起舞龍舞獅的表演功臣,再沿街拜會每戶人家並討吉祥紅包,軍民同樂的熱鬧影像,這些年來總不時回盪在腦海中。 就業後,回家對我來說,又是另一番百感交集的心情。當我們都成為真正的大人時,望著長輩們白髮蒼蒼、齒牙動搖的模樣,任由無情歲月在臉上刻劃出的斑點與皺紋痕跡,心中萬般不捨。這些年返鄉的次數變多了,除了參加親朋好友喜宴之外,「奔喪」竟成為不定時的夢魘,無聲無息撼動著異鄉遊子的脆弱心靈。雖然明知生死流轉乃是自然界生生不息的常態,但總承擔不住親人為何走得那麼早的亙深遺憾。於是記憶中返家的路,有時卻是顯得格外艱澀而漫長。 從小到大,我都是朋友眼中所謂「幸福的孩子」,除了生命中無可避免的偶發挫折,大多時候,我都能巧遇貴人照拂,家庭環境如是,出外求學、就業亦然。感謝上天的恩典,讓我在婚姻的路途上,又幸運遇到了才華洋溢、個性體貼的外子,記得第一次帶他踏上金門的土地,便得到這般感性的回饋:「我覺得金門悠閒的生活步調、與世無爭的生命態度,相當適合我的個性。這裡看不見都會區車水馬龍的擁擠、卻蘊藏著豐富而內斂的人文瑰寶;還有著不受污染、充滿靈性的生態環境,讓我想好好探索原始的戰地風貌,未來有機會的話,我們可考慮回來居住。」對於他認同金門家鄉的摯誠告白,我真的心存感謝,開始揣想未來兩人帶著孩子回外婆家的心情,就因為難得走一趟,我想可愛的寶貝們一定也會懷藏著對媽媽故鄉的無窮想像,就如同我對金門老家的莫名惦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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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金小札》霧季的金門
時序進入初秋,金門的「秋」是極為涼爽的,這對土生土長南台灣的我而言,是一種新的體驗,一種對「秋」貼近了解的新感覺。北回歸線以南的南台灣,春秋二季是不明顯的,就連冬季也得等氣象台預報強大冷氣團即將來臨,我們才有機會,使衣櫃中孤寂的厚重冬衣重見天日。 待嘰嘰喳喳的孩子們上床睡覺後,今天為母者的任務才告一段落。沖過澡全身毛孔舒暢之際,推開落地門正想從二樓的陽台遠眺窗外夜晚的景致,猛然被眼下霧濛濛的景象,錯愕得掉落頭上的大毛巾。剛剛天地間還挺清明的呢!怎麼一下子「霧朦朧,鳥朦朧」? 像個孩子似的興奮跑下樓,把自己的「重大發現」告訴外子,哪知得到的回應竟是「大驚小怪」似的眼神,外子狀似平靜的告訴我:「霧季」來臨了,妳得和它相處好幾個月哩!到時候可別怨嘆衣服老是不乾喔!此時我打心底用力讚嘆,嘆賞「霧」將橘色的路燈潤飾成夢幻般的光澤,也讓這浯洲仙島散發謎秘氣息,這如中央山脈頂終年山嵐飄邈的境地,令人如夢似幻,哪管衣服乾不乾,這恍如山煙覆罩下的美景,即使好些天濕氣重,衣服不乾,應該也是值得吧!我倚著門邊向外瞧望,嘴上喃喃自語。 清晨,孩子們用過早餐,紛爭(一大早就開始鬥嘴)排解後,急忙催促她們上學。步行到村莊口遇到素霞的媽,正等公車欲去「後浦」看牙醫,與她寒暄幾句,轉身返回住處,才一會兒功夫,那「霧」姑娘已悄悄降臨了。髮際間已有微潤感,古厝牆上也正接受她的洗拂。她順著海邊,行到村莊,更堂而皇之登上太武山,她就這麼飄然墜地,整個島瀰漫在迷濛的煙氣之中,無一倖免。 真奇妙,她不再只是夜晚造訪,白晝即走,而是隨著天氣的冷冽,可以不分白天黑夜,常常不害羞的連續在浯島三天三夜,甚至整個星期整天逗留,島民睡醒之間,得日日夜夜與她為伍,終至眾人厭煩她所形成的不便,她仍如影隨形般黏膩著你。 島上為數眾多的物資靠空運,報紙「無機可乘」,豈不令人「面目可憎」?浯洲島民每日可是需要台灣的報紙(雖然金門日報已是我們的心靈補湯),這才警覺原來「霧」所帶來的負面作用,已然浮現。三樓曬衣間的衣服好像已經晾上三、四天,我得先收一部分以吹風機強力吹乾,否則孩子們乾的運動服就要「缺貨」了,晚上也必須建議孩子的爹買台烘衣機。 憶起多年前孩子襁褓之時回金省親,在尚義機場的情景。彼時也是正逢霧季,黑白格子巾上背著老二,外子牽著老大到櫃檯等待候補位。我們已經在此折騰一整天了,孩子哭著喊餓,我手上泡著牛奶,嘴巴叼著泡奶的「零件」,兩腳站立(沒椅子可坐)使勁夾住重要行李,神情緊張的忙上忙下,額頭上的汗不聽使喚的猛滴,心裡直掛念著,今天是否可以回台灣?是否有北風及時吹拂,讓這惱人的大霧遠颺。 經過那次「狀似逃難」的經驗,我們全家超過五年不敢回金門,實在真怕哪天又歷史重演呀!如今舉家定居金門,通常只寒、暑假帶孩子回台灣探望外公、外婆,算是錯開濃霧季。而孩子們也都上小學了,在機場候機時,我只需動動口管理她們即可,無須手忙腳亂,然後可以美美的拎著皮包,或站或坐(景氣低迷,遊客不多),靜待鐵鳥載送我們頓入寶島領空! 歲月忽忽而過,金門居已歷兩秋,而霧季不容易乾爽的衣服,我也已有妥善因應之道。 今朝,外子喚我起床,邀我迎著晨光海濱散步,順道去拜訪栗喉蜂虎(飛來金門的候鳥)土坡上的家。迅速梳洗後,一身勁裝,愉悅的推開大門,睜開近視大眼,才赫然發現,「霧」姑娘又來了!那就到山巔水窮處和她敘敘舊吧!看她是否儂妝淡抹兩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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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砲火餘生錄》本是同根生,砲火何太急
拜讀 貴報數篇「砲火餘生錄」大作之後,心中激動不已,幾度潸然淚下,尤其處在當年的我輩鄉親,無不歷經砲火的肆虐、苦難的煎熬,看完之後,除了感同身受,更鉤起了許多傷痛的回憶。 近五十多年來,金門在戰亂中成長,在砲火下茁壯,根據國防部的統計,光是八二三砲戰這四十四天內,共軍便打下了四十四萬多發的砲彈,若再加上日後之濫射,「單打雙停」的宣傳砲,直到六十七年中美斷交止,中共射擊金門島群的砲彈,總數高達九十七萬多發,以金門這塊蕞爾小島的負荷量來看,其密度之高,應該冠於全球;而數量之多,更震驚全世界。有人說:每一寸土地都被打得翻起好幾回;因此,當年島上軍民,能夠僥倖存活下來的,人人應該均屬砲火下的餘生。印象中有三次經歷,感受特別深刻,如今回想,仍餘悸猶存。 一、八二三的那一天 憶當年,我只七歲,似乎有些模糊,只記得當天黃昏時刻,母親前往附近鄰家做菱型糕子,父親正在門口向一位魚販買魚,忽然砲聲隆隆,情急之下,魚販連帶魚貨一起躲進我家,躲了一陣,發覺情勢不妙,砲火不但未歇,反而更加猛烈,此時,母親也從鄰家奔回,於是魚販背著我,父親抱大妺,母親抱小妹,直奔就近的防空洞避難,防空洞已經擠滿了人,個個驚恐失色,洞內漆黑悶熱,只見大人屏氣凝神聆聽砲聲,小孩則是哭鬧不休。 忽起忽停的砲聲,實在教人無法捉摸,有時一躲就是一整天,有時才剛回到家又跑了過去,一日數回,反反覆覆,幾乎所有民生問題都在洞內解決,甚至只吃乾糧度日,還有人乾脆住在洞內,或有人晚上不敢脫衣脫鞋睡覺,整夜都是戰戰兢兢、忐忑不安,一邊睡覺,還要一邊注意砲聲,隨時準備逃難,這種生活,持續了四十四天之久,我輩小孩,尚且不識愁滋味,然而大人,卻極為可憐,全家生命的安危,一日三餐的張羅,全繫於父母之身。 我當時住在浦邊,本村受害尚不嚴重,鄰村洋山(今改名營山)則甚悲慘,由於臨近砲兵陣地,而遭池魚之殃,房屋被炸燬,有家歸不得,全村一時流離失所,不知所措,大部分都是遷至本村空屋、或寄居親友家中,國難當頭,大家都能互助互愛、共度難關。 二、無情的宣傳砲 我始終很懷疑,既然美其名為宣傳砲,重在宣傳,何以要傷害同胞?就在五十九年的二月三日,父親重病住院,母親與我在院輪流照顧,家裡就剩弟妹三人,本是上床睡眠時間,由於金章表弟自台返金,弟妹三人下樓暢敘離衷,此時,對岸來了幾發宣傳砲,其中就有兩發砲彈的後座擊中我家,一發穿透屋頂,直下弟妹睡覺的床鋪,一發正中我家豬舍,大人不在,弟妹嚇得魂飛魄散,不知言語,等到驚魂稍定,上樓一看,屋頂破一大洞,床鋪也毀了,感謝老天保佑,慶幸表弟來得正是時候,否則,弟妹早已身首異處,實不敢想像。翌晨再去察看距離一箭之地的豬舍,整座垮了,巧的是母親辛辛苦苦飼養的豬,因父住院,無暇飼養,提早在三天前賣了,否則,豬也完了。全村一百戶住家,整排七、八間豬舍,命中率應是微乎其微,而砲彈卻獨鍾我家,所幸沒有造成人畜傷亡,似乎是老天爺特別的恩賜,同情我家近已惡運連連,不忍陷之瘡痍,實乃不幸中之大幸。 三、小金門執教期間 初至小金門任教,學校對於遠來的教師相當照顧,安排民房當宿舍,孰料學校附近竟是落彈的標的,經常半夜裹著棉被衝往防空洞,幾經折騰之後,白天上課全無精神,不得不與同事商量,遷居軍隊廢棄的碉堡,雖不通風,但較安心,不必夜半驚醒,可以一覺天明,就這樣度過了數月,直到春天來臨,洞內溼氣日重,重到屋頂滴水,也因此造成我日後得了膝關節風溼病,三不五時就紅腫緊繃,蹲不下去。後來碉堡也住不下去了,只得再想其他住處,接著我們就改成睡在教室,每晚將課桌椅拼湊成床鋪,掛上蚊帳,無怪乎同事戲稱我們是砲火下的游牧民族。 走過漫長的烽火歲月,歷經無數的砲火洗禮,我們都稱得上是砲火下的餘生,也才真正體會出「戰爭無情,和平無價」的真諦。在此,我們得感謝當年保家衛國,犧牲奮鬥的全體軍民,以及披荊斬棘,流血流汗的無名英雄,由於他們的付出,才有安定繁榮的今日,才有「海上公園,地下堡壘」的美譽;而生長在戰地的兒女,也因此塑造出金門人獨有的特質─「生活不怕苦,工作不怕難,戰鬥不怕死」。希望這種精神,能夠傳承下去,綿延子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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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警官實習日記》王董全都錄
一、很愛小薇的王董 「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薇,她有雙溫柔的眼睛 她悄悄偷走我的心 。:::。」這首歌是黃品源的小薇,應該大家都很熟吧。 派出所裡有一位十分資深的學長-登鴻學長,由於他姓王所以其他的學長都叫他王董。王董這個綽號的由來,根據小雯子向昌嶽學長考證,昌嶽學長說,因為每次去酒店喝酒的時候,酒店小姐都對登鴻學長王董、王董的叫,所以登鴻學長的綽號就叫王董。嗯!我怎麼覺得好像有一點在騙小孩的感覺,算了密蘭達語不是有說「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你有保持緘默的權利,:::。」當事人有保持緘默的權利,我們就不要去深究了。 王董的興趣是唱歌,沒事就喜歡在派出所啍上兩首。派出所的前方是一個平台,連接一條約三十公尺的斜坡,和車來車往的員山路直交,斜坡背面對員山路的店家隔成一條只能容兩輛車交會的窄巷。 一日下午,王董站在平台和斜坡的交界處,唱起了黃品源的小薇。「有一個美麗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小薇,:::,小薇啊,你可知道我多愛你我要帶你飛到天上去,看那星星多美麗,摘下一顆親手送給你。」 王董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唱起歌來,他的音量不是只有自己聽到,或是只有派出所的同仁聽到就好,而是好像要整個員山派出所轄區的居民都聽到似的,肆無忌憚的引吭高歌。而且唱到「小薇呀,你可知道我多愛你時」,還要特別提高音量,好像怕別人不知道他多愛小薇,想要向全世界宣告他無可比擬的愛意似的。 王董的歌聲是不致於太難聽啦,不過為了員山地區居民的福祉著想,小雯子覺得有必要稍稍制止他一下。 「學長,你要唱歌就去好樂迪、錢櫃唱嘛!」正義的化身-小雯子開口了。 「去什麼好樂迪、錢櫃,那是你們年輕人去的,我才不去。」王董回答。 「對呀,他去什麼好樂迪、錢櫃,他都去有伴唱機的卡拉OK。」旁邊的學長也開口了。 「算了,這是老人家的一點興趣,我就不要再阻撓他了。」小雯子心想,於是三不五時的,你又會看到我們的王董站在派出所前的平台上,高唱黃品源的小薇,向全世界宣示他的愛意。 二、請叫我麥克傑克王 派出所裡有一項勤務叫交整(交通整理),也就是在上下班交通顛峰時間,在車流量較大的路口指揮交通。 一日下午,小雯子看到王董身穿反光背心,手臂穿著反光袖套,手上戴著白色手套,一身的打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要去交整。 「學長,他要去交整哦!」小雯子隨口和學長哈拉。 「對呀,你要去嗎?」 「好呀!好呀!你要帶我去嗎?」小雯子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愛跟。 「你知道怎麼指揮交通嗎?」 「哦,不要看不起我。」小雯子什麼沒有,就是自尊心最強。 接著只見小雯子開始比劃起交通警察在路口指揮交通時所用的手勢,如「前方來車停止」,「右方來車左轉彎」等,一副很得意的樣子,其實我根本不會。 「你這樣不行啦!」王董看不下去了。 說完後,王董的雙手開始熟練的擺出如「前後來車停止,左右來車通行」,「右方來車速行」等手勢,而下半身時而左右快速搖擺,時而雙腳前後滑步,你只要想像一下交通警察的上半身,配合著瑞奇馬汀電動小馬達的畫面,或是交通警察在路口指揮交通時,跳著麥克傑克森的月球漫步舞的畫面就很貼切了。我想瑞奇馬汀或麥克傑克森遇到我們的麥克傑克王,也只有甘拜下風的份了吧。 而在一旁看學長表演的小雯子,有一種被徹底打敗的感覺。 三、當菜鳥雯兒遇到老鳥王董 在台北垃圾是不落地的,必須要等垃圾車來才能倒垃圾,通常垃圾車來的時候都會放音樂,提醒民眾該把家中的垃圾拿出來倒了,像少女的祈禱就是大家很熟悉的音樂。 經過員山派出所的垃圾車除了會放音樂外,還會加上兩段固定的口白。 口白一(台語版)「擱位鄉親大家好,哇是里長陳文昌,市公所的垃圾車要來了,請準備倒垃圾。」 口白二(國語版)「各位鄉親大家好,我是市民代表曹水成,市公所的垃圾車快來了,請準備倒垃圾。」 由此可知廣播的宣傳力多大,我才待在派出所沒多久,就把這兩段詞背得這麼熟。 在中和分局的轄區裡,機車失竊的問題非常嚴重,像員山派出所在我實習的一個月期間,就失竊了一百多部,在中和分局的七個所裡排名第二,而整個中和分局一個月差不多失竊五百部機車左右。學長說如果一個月失竊五百部,一年失竊六千部,一輛機車以三萬元計,一年下來光是在中和分局,民眾的損失就高達一億八千萬元,實在是很可怕的數字。所以每個禮拜一、禮拜三、禮拜五主管去分局開晚報的時候,分局長都會關心機車的失竊數,並要主管擬出具體的解決辦法。主管回到派出所開晚報的時候,就會針對這個問題,要大家一起想解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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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水頭》酉堂命名之探討
一、前言: 吾國有句俗語曰:「名不見經傳」,這句常被用來不齒那些無名小卒之輩的諷刺語詞;但是這句俗語,也有其要求正名的意義。憶三十多年前,後浦東門有位私塾老師×先生,他在莒光路某金紙舖閒聊時,談起吾國以前的副總統陳誠字辭修,其名與字係取自五經中的「誠者辭之修也」的佳句,同時也顯出他是出自書香的家世。對於命名亦有採取紀念性的,如黃冀在清乾隆中葉時蓋有一幢私人學堂,定名曰「懋齋」,原因是黃冀早年喪父,受其三伯父牽成才發財的,為紀念他的三伯父,所以將他三伯父的諡號「懋齋」,定為該書齋的名稱。最普通的一種是隨意性的命名,例如某農友,結婚一年多育了一男嬰,命名曰「慶祥」,原因是自從他結婚一年多以來,有了內助幫忙,在種植的五穀、蔬菜以及飼養的豬隻,均比以前增加收穫量,所以他歡慶,這兒子帶來家庭的吉祥,直到慶祥唸大學將畢業的那一年,他自己想要取一個字的名,來配合他的原名,他自己感覺,一個人有名有字,好像他的家庭有書香的雅氣,他想著想著,偶然間想到有句「長發其祥」的佳句,但一時之間竟想不出此句是出自四書、五經、或對聯之類,唯知此句是吉祥的佳句就好了。他在宗族方面是「永」字輩,便取字曰「永發」,成為名慶祥,字永發。 二、探討: 酉堂這名稱很著名,在金門方面,因基礎建有園林池沼之勝,夠資格登入金門縣誌,所以金門人大都知道前水頭有一間酉堂。在南洋方面;清末民初時期,很多鄉僑在南洋營商發達,於僑地捐資辦理中華學校,被選為學校之董事會者,董事名冊學歷一欄,有的自編以「酉堂書院畢業」的名詞填入,反正南洋的番政府,是不會過問唐山的什麼書院的,這些在南洋的故事,均是歸僑們在鄉裡閒聊所透露的笑料也。 自從國家公園在金門成立時,即派有專員深入鄉村作研究,酉堂竟被列入研究對象,因此也引起在前水頭老一輩燃起了研究熱,究竟酉堂這名稱,是依據什麼取名的,參閱辭源的酉字部,中有酉仲、酉溪、酉陽,酉陽雜俎各條解釋,俱不得其所以。依黃俊的後輩云,黃俊夫婦情深,其妻逝於乾隆三十年歲次丁酉,因之採名酉堂,俾作垂後千百年為夫婦情深之紀念吧?據酉堂大門頂的石匾,上款是「丙戌荔日」,下款是「陳秉衡題」。翻閱萬年曆,清代有五個丙戌年,第一個是順治三年(公元一六四六年),第二個是康熙四十五年(公元一七○六年),第三個是乾隆三十一年(公元一七六六年),第四個是道光六年(公元一八二六年),第五個是光緒十二年(公元一八八六年),再查黃俊生於公元一七○二年,卒於公元一七八三年,其發財後大事建築,含在公元一七六六年前後,亦即乾隆中葉、荔月即是農曆六月也。至於陳秉衡是何許人氏,以我猜測可能是漳洲人氏,原因甲、金門、漳洲語言相通。乙、前水頭與漳洲被時有婚嫁,丙、黃俊在海澄置有田產,丁、黃俊的第五子如杜逝後的墓誌銘是霞漳蘇景湖手筆,按霞漳是漳洲薌城品的古代名稱,亦即漳洲府的商業中心也。憑此四點,聊供作猜測依據。 酉堂二字的意義何在。前年有友人告訴我,他旅遊大陸時,在北京的某街,有一家店號「老二酉堂」的書店,他便向該店的老闆,詢問店號的意義,老闆云,我老爸開的是「酉堂」書店,我是次子,所以自營的書店店號為「老二酉堂」,此甚有參考的價值。至於所謂以夫妻情深以其妻逝世之年號,或以該酉堂奠基的年號,均有一字酉字作採用命名的意義,此均難以成立,直至民國八十六年秋間,鄉人自新加坡寄回該地聯合早報一九九七年六月二十一日第六版的每日書漫畫一份(如附原剪報),以「書通二酉」之句為題,並有二酉山的說明,原投稿人是陳凌觀先生,見此我才恍然大悟,當時陳秉衡先生所題的「酉堂」,可能就是採用此「書通二酉」句的酉字,依該解釋云,小酉山上的石穴中有書千卷,此即謂藏書之多也,回憶當時黃俊擁有洋船十八艘,航運於廈門與天津、北平之間,在未建酉堂之前,一定買回來甚多的書冊,因此用酉堂來命名才合適也。 結論: 很多人都想要了解,當時這酉堂,其教學有多好,所培育的學生,其科舉得第否?很可惜,由於酉堂未有保存文獻,所以全然不知道。筆者現在來個「古事今判」的猜想法,預測酉堂建好後,並未曾辦理教學,原因(一)黃俊原有一間書房仔在教導子孫,址在前水頭門牌三十三號。(二)黃俊之原配蔡氏於一七六五年逝去,又在黃俊於一七八三年逝世之前,其長、次、三、四子的四名兒子均比黃俊本人逝得早,有黃俊的神主可作證明,其神主孝男一邊,僅書孝男如杜(五子)如棣(六子),孝男的下面即是長房孫、次房孫、三房孫、四房孫,這可證明長子、次子、三子、四子都不在人世間矣,酉堂在一七六六年建好,至黃俊逝世一七八三年,先後計十七年之久,家庭連續遭此偌大的變故,那有心情將舊的書房仔遷移入新完成的酉堂。(三)私學即家庭教育,並非有規定上、下課的時間,或如大家庭。請來一位管家的,掌管家用經濟、教教幼兒唸人之初、寫字、糾正兒童出門時衣履有否齊整,這些豈非隨機教育嗎?(四)酉堂的東面一半,屬於二房所有,酉堂的西面一半,屬於三房所有,難怪黃俊的後代云,酉堂清末、民初是住家。(五)如果當時已有教學的實際,那應該是列入公產之類,何可鬮分給各房,以上判測是否有理,請多予賜評是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