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代女同事之中多數未嫁已不足為奇，想當年我也是寧缺勿濫的單身貴族成員之一，大學時代不知發送了多少張好人卡，畢業工作好幾年後好不容易才遇到真正對的人，情投意合選擇攜手步向紅毯的另一端。   我的他，擇偶條件極苛刻，年紀差三、六、九歲是禁忌，身高比他高要慘遭淘汰，膚色還不能太黑……。尋尋覓覓找不到女朋友的他，三十多歲東挑西選最後才遇見嬌小又皮膚白皙的我，他說第一眼看到我，就覺得我是他命中注定的「老婆」。   記得第一次約會，他開車要載我去六福村玩，一早車停路邊剛吃完早餐，就發現車子被拖吊了，只好搭計程車千里迢迢乖乖繳罰款把車領回，原來我手指的停車格，讓他不小心把車停在殘障車位，當時計程車司機還小聲好奇問我：「下車的那個男生是你哥哥？還是男朋友呀？」我心裡想：「兩者都不是，為何這樣問？難不成我們有夫妻臉？！」   除了這個小插曲之外，車子開上高速公路時，聽到一聲巨響，擋風玻璃居然出現裂縫，這下子他的荷包又要大失血了。然而，經過這些風風雨雨，我們最後在薰衣草森林還是下定決心交往，因為這輩子要遇到一位真正了解彼此內心感受，默契相投、可以訴說心裡話的異性，真的比海底撈針還難。而我們，很幸運的向左走、向右走遇到了！   分隔兩地的我們，透過信件、卡片還有E-mail聯繫，兩年內不知收了多少朵粉紅色的玫瑰花、吃了多少頓高級料理、去了多少景點遊玩、拍了多少照片和影片，還記得他正中午十二點帶我去「野柳」看熱門景點「女王頭」排隊拍照，炎熱的酷暑簡直熱暈了，這樣的安排女生應該很容易昏頭說「Yes I do」吧！   事到如今嫁給他已經滿十五年了，原本是想當「頂客族」的我們，婚後四年才決定生一個Baby來作伴，女兒已經國小六年級，今年十一月底的畢業旅行正巧也安排去「六福村」和「野柳-女王頭」，我們夫妻倆藉此機會舊地重遊，回想起一幕幕的約會場景，歲月不饒人，實在感觸良多！   這一路走來確實不容易，平時小孩有娘家的爸媽幫忙照顧，暑期夫妻倆出國就由台北公婆接手照料，公婆很開明和善良，婆婆廚藝極佳，咖哩飯、肉羹湯、炒飯、炸蝦樣樣難不倒，三兩下就輕鬆完成一桌的美味佳餚；公公負責提供開車接送服務，總是笑臉迎人耐心等待我們上下車，很有口福和福氣的我，這輩子超幸運也很感恩與你們成為家人。   他的工作經歷豐富，曾任職於科技公司、台北捷運、科研機構、大陸公司、高中、高職、大學等，工作地點遍及台北、新竹、桃園、金門、澎湖、台中都有其足跡，也合夥開公司當老闆過，每一段豐富經歷都是他人生的寶貴回憶，博士畢業的那年，女兒也誕生了！他很感謝我可以讓他自由的更換職業到處旅遊，而我也感謝他讓我繼續待在娘家的自由自在，回想剛認識的他還是一名科技新貴，而現在的他卻是一位大學教授，這樣的轉變，真是做夢也沒想到。   我始終相信「姻緣天註定」，這輩子誰會與誰結婚應該都是姻緣簿上安排好的緣分，先生說他是被我撿到的寶，不知他是否欠我比較多，對我真的是呵護備至，年紀相差五歲，好似一位大哥哥照顧妹妹一樣，給予滿滿的鼓勵和支持。我想對他說：「很感恩這輩子能遇到你，人生無常，年紀漸長，不管未來變化如何，我永遠把你擺在內心深處最重要的位置，老公~有你真好。」   如果你的身邊也有這樣的人生伴侶或家人，請好好珍惜和他(她)相處的每一天，並試著對他(她)說出感謝的話，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稍縱即逝，不要留有遺憾，知足感恩、把握當下，共同創造美好回憶吧！

  農曆春節，家家戶戶貼春聯，喜氣洋洋迎新年。從門口廳堂，到窗戶廚房，長條對仗聯、菱形單字聯、成語組合聯……傳統習俗保佑平安，潮流文創增添巧思，不但炒熱年節氣氛，童心童畫饒富趣味，為茹苦生活帶來舒活美藝。   每次逛春聯攤時，除了採買基本款春聯回家除舊布新，我會花不少時間品賞生肖春聯，一年一遇的相會緣分，下次再見將是十二年後，彌足珍貴。時今是乙巳年，肖蛇，各式各樣靈蛇出洞，扮財神送元寶、敲鑼打鼓送福、提燈籠報平安……張口吐信為報佳音：「蛇年順心順遂，事事圓滿如意。」   另外，諧音梗吉祥話也很吸引我，蛇（時）來運轉、有蛇（捨）有得、豐衣足蛇（食）……，很應景的賀歲辭。有些用閩南語發音的吉祥話，正念迴向寓意深遠，蛇米攏好、蛇麼攏有，輕鬆有趣，簡潔有力，卻又能讓人感受到滿滿的祝福和心意。   琳瑯滿目Q版春聯讓人看了不禁莞爾，人生中就是多了這些天馬行空的想像力，生活才不枯燥，顯得有滋有味。西方的夏娃因屈服於蛇的誘惑偷嚐禁果而被逐出伊甸園，東方的白素貞因救夫心切與法海大戰水淹金山寺，看似災難，實則繁衍生生不息的子孫後代，及譜出一段流傳千古的愛情傳說。   說起這蛇，毀譽參半，忍辱負重，是非功過自在人心。西方那創世紀的蛇，因被上帝懲罰而失去四肢，終生只能匍伏爬行；東方那為愛不管不顧的蛇，因被玉帝降罪而壓於雷峰塔下不見天日，永世不得翻身。可若沒了牠們的勇敢爭取和嘗試，這世界少了情與慾，人生該是多麼無趣。   孔子曰：「食色，性也。」《呂氏春秋》有云：「天生人而使有貪有欲。欲有情，情有節。」人有情欲並非壞事，正向導之，可以變成生活動力和生活樂趣，才不枉人世間走一遭。在東南亞佛教文化裡，蛇更被當成寺廟聖地的守護神，有吉祥力、生命力、豐收力。蛇是具有魔力的生靈，令人畏之也應敬之。   祥蛇賀歲，好運攏來，蛇舞春風，萬事攏順。新的一年，祝福大家平安健康喜樂。

  把握最後機會，趁著女兒大四畢業前，決定經由小三通再辦落地簽證方式到對岸走走。   女兒打工剛好有安排五天的假期，原本還幻想著「煙雨江南」的行程，最後決定還是先到廈門，其他地方再隨緣看著辦囉！因為農曆春節假期將近，無台胞證無法事先訂票且交通工具的票價都有些調漲，又不想去人擠人的緣故。   當天一大早，為了節省計程車的費用，兩個瓜呆母女大膽決定完成騎100C.C.摩托車扛著行李箱到水頭碼頭的壯舉。騎到一半時，天空開始飄起毛毛雨，中途不得不停下來放鬆手臂，還惹來仰泰路上泰安宮的廟祝出來關心。女兒說：「感覺手好像快廢啦！」當下雙雙決定回程還是不要節省荷包。   到船運櫃檯確認船票後，稍事休息一下，女兒幫忙下載對岸會使用到的App，就排隊進行身份確認及安全檢查。輪到我刷資料，「小姐，你的護照過期了耶！」海關人員滿臉問號地說。「去年底剛辦不久，怎麼會？」拿到護照一看如五雷轟頂，我竟然拿的是舊-護-照！天啊！此刻登船在即。   女兒無奈翻了個白眼，「你真的很雷耶！」再次確認我帶的是舊護照。六神無主的我，彷彿是做錯事的孩子一直向她道歉，海關人員則示意要我們趕緊出海關去更改船票。她還善意提醒說：「趕緊聯絡家人，拿正確的護照過來喔！改預約其他時間的船班。」「我們是從台灣來的！」我訕訕地說。「那麼，有個更快速的方法，請家人將護照包裝好寄航空公司的貨運，今天下午應該就可以拿到。」感謝海關人員指點迷津，女兒當機立斷馬上退了船票，因為護照當天能否取得尚未確認，決定隔一天再搭船到廈門。   女兒不慌不忙查詢航空公司的班次，同時我則趕忙連絡請家人找到護照包裝好，請其直接到台中機場找航空貨運寄到金門的航空貨運站。一切塵埃落定後，我一顆既懊惱又慌亂的心終於安定下來。親愛的家人說貨運站表示當天下午三點半即可去領貨。將此訊息告訴女兒，「沒事啦！請放心。」她表示可以來訂隔天的船票及更改預訂的飯店了。於是我叫了計程車，女兒騎車回到住宿處。   年紀越來越大，很多以為理所當然的事，彷彿越來越不容易做到。還沒出遊就自己嚇自己，金廈之旅弄得變成尷尬的「驚嚇」之旅。說來汗顏，緊急狀況發生時，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女兒則安然處之泰然。她幽幽地說：「打工的地方，每天要與來自各地不同的客人和有點『盧』的同事打交道，早就練就一身莊敬自強且處變不驚的好本領啦！」   四年以來，遇到疫情她孤獨在金門就學，養成她更加獨立自主的個性。巨蟹座戀家的她也逐漸蛻變，在待人處事各方面開始調整自己，變得益發成熟穩定；雖然脾氣有時還是大了點。「去到廈門，一切都要靠妳囉！」我巴結得意樂得當個「靠女兒族」。

  當然她也沾了昆山哥的光，兩人經常結伴到西安哥家，美卿姨總是熱忱地招呼他們，彷彿把他們當成自家人。有時候她不禁想，如果有美卿姨這個媽媽不知有多好，不僅不會遭受虐待，甚至可以從她高雅的談吐中，獲得不少為人處世的道理。西安哥能生長在這種環境，又有一位和靄慈祥的母親，可說是他的福氣，要是她能成為他們家中的一員，或許連做夢也會偷笑。   實際上當她長大懂事，加上昆山哥的照顧，養母也較之前收歛許多，除了夭壽死囡仔的口頭禪外，也鮮少以惡毒的咒語來責罵她。不像以前動不動就拿藤條鞭打，或是擰她的大腿或臉頰，吃隔天的臭酸糜，還不能上餐桌吃飯，簡直不把她當人看。   倘若做錯事被打是應該，而無端被打卻是活該，只因為她是被人家收養的新婦仔，不打她、要打誰，難道要打自己的親骨肉？那是不可能的，因為別人的囝死袂了。這無非就是養母最普遍的想法和作法，也是身為養女的悲哀和無奈。但只怪自己的父母早逝，為了生存，不得不寄人籬下。   即使當年被養母虐待時，有一種生不如死之感，對她也是恨之入骨，可是長大懂事後已改變對她的看法。終究是她把她撫養長大，她才有今天。俗語不也說：「生的囥一邊，養的較大天」麼。因此，養育之恩深如海，她永遠不會忘記。（三二）

  阿嬤已經過世了很久的時間，每當午夜夢迴時，我仍然會想起她。   在我的記憶中，我與太太剛結婚時，當時為考量減少支出，能多存一些錢，當職業軍人的我，便與太太暫時住在娘家，亦就是阿嬤的家。由於太太是阿嬤的第二個孫女，除了有已經出嫁的大姊外，下有四個妹妹及一個弟弟，全家人就住在中和三樓的公寓裡，住的已經夠擁擠了，但阿嬤仍然為我及太太特別騰出一間房間讓我們來住。   還記得我對閩南語聽的不是很懂，當時我就很擔心我會一個人待在家裡與阿嬤相處，因為我聽不懂閩南語，家中沒有人可以講解給我聽，但我發覺我講國語阿嬤是聽得懂的，當我用很破的閩南語跟阿嬤說話時，阿嬤會笑著跟我說：你還是說國語，我聽的懂。因此我在中和阿嬤家，講閩南語也鬧了不少的笑話。   當軍人的我只要星期三外宿及假日休假回到中和阿嬤家時，阿嬤皆會弄馬鈴薯煮排骨湯給我吃，聽我太太說：家裡從來不會弄馬鈴薯煮排骨湯來吃，是阿嬤特別煮給你吃的，我們也托你的福，有馬鈴薯煮排骨的湯可以喝。從那時起我才知道阿嬤對我非常的好。   緊接著第一個女兒出生了，當我在部隊沒有休假，及太太上班期間，這段時間內都是阿嬤幫忙帶小孩，當時的制度並沒有育嬰假可以請，要不是阿嬤不辭勞苦的幫忙帶小孩，那時我與太太真的不知道該如何。   還記得有一次我從部隊休假回到中和的家，太太特別交代我，明天要帶女兒去衛生所打預防針，隔天上午太太上班後，我便跟阿嬤說：我要帶女兒去中和衛生所打預防針。沒想到阿嬤拿起背帶，背著我的女兒便下樓往中和衛生所方向走去，當時我跟在阿嬤的旁邊，還記得那時天氣是夏天，炎熱的太陽與溫度讓阿嬤臉上汗水直流，我便跟阿嬤說：阿嬤妳休息一下，小孩讓我來背。阿嬤對我說：不要緊，孩子我來背，衛生所已經快走到了。   到了衛生所打完疫苗後，我的女兒可能因打針會痛，便嚎啕大哭起來，就看到阿嬤抱起我的女兒，不斷的哄著她不要哭，回程時仍然是阿嬤背著我的女兒回家，當下我心裡真的非常感動。   阿嬤好像是中和家的大家長一般，每當阿嬤弄完晚餐後，都會招呼大家吃飯，她總是最後一個人吃飯，對於加班沒回家的孫女，阿嬤則會留菜飯於電鍋裡保溫，每天晚上就會看到阿嬤站在公寓三樓的陽台上，往下眺望，等待所有的家人都回到家，並吃飽飯後，她才能安心，等大家用完餐後，阿嬤便會將餐桌上的碗盤及筷子收到廚房洗滌乾淨後，置放於碗盤櫃裡。   阿嬤對自己非常的節儉，一年到頭都是穿著深藍色的粗布衣褲，從來沒有為自己添購任何一件的衣服及褲子，平日阿嬤喜歡泡一壺便宜的茶葉鐵觀音來喝，另外阿嬤最喜吃的就是金門種植的花生，阿嬤每天喝著鐵觀音泡的茶水，並配著金門種植的花生來吃，這可說是阿嬤每天最快樂的事。   接著我的第二個女兒也出生了，且是早產兒，住在當時的空軍醫院保溫箱內，約住了二十一天左右的時間才出院，當時為了一些事情的考量，我決定帶著太太及二個女兒，搬回桃園平鎮自己爸媽的家來住，聽我太太說：阿嬤傷心難過了許久，因為阿嬤帶我的大女兒已有三年多的時間，朝夕相處，已疼入心，不捨我的大女兒離開她。   聽我太太說起金門的往事，就覺得阿嬤真的有女中豪傑的魄力，當我的岳父罹患肝癌過世後，全家賴以維生的經濟支柱倒了，空盪盪的田園已再也看不到男主人的耕種。   此時我的岳母每天以淚洗面，當時阿嬤看到這種情形，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便做出舉家遷台的決定。   阿嬤帶著全家人到達台灣後，先租屋於板橋，另外阿嬤告訴全家人說道：到了台灣之後，不能三心二意，要有破釜沉舟之精神，我們全家絕無退路可走。   後來全家人在阿嬤帶領打拚之下，眾志成城，團結一心，在全家努力之下，終於在中和買了三樓公寓的房子，全家人從此才能安定的在台灣生活及工作。   另外聽我太太說：阿公早年為逃避二次世界大戰，日本帝國的徵軍伕，搭船至南洋的新加坡去躲避，一去便是三十多年，在這三十多年裡，阿嬤一人挑起全家的重擔，引領一家人勇敢的挺過許許多多的風雨，一路的向前行。   當時村子裡有許多像阿嬤一樣的婦人，丈夫為逃避日本帝國徵軍伕而出走到南洋，這些婦人的丈夫過了許多年後，都沒有返鄉探視，在當時生活艱困的情形之下，皆紛紛的改嫁，唯獨少數的婦人，包括阿嬤在內，堅持守著這個家，期盼著自己的丈夫能平安歸來。   一直到了阿公晚年生病時，才趁著雙十國慶僑胞歸國之機會，抱病歸來中和的家，在阿嬤悉心的照顧之下，花了三年時間，才讓阿公的病痊癒。   另外阿嬤也曾問阿公，為什麼三十多年待在南洋的新加坡，是生是死一點訊息都沒有，阿公自知理虧的對阿嬤說：他在新加坡三十多年的時間，在工廠上班所賺的錢，都拿去賭馬輸光了。   阿公覺得自己這輩子虧欠阿嬤的實在太多了，便向阿嬤說：這輩子虧欠妳的，下輩子我會做牛做馬，來報答妳對我的恩情及不離不棄的情懷。   但有二件事情的發生，讓阿嬤非常的難過，並且痛徹心扉，難以釋懷，還記得一次是阿嬤去市場買菜回家後，發現阿公倒臥於浴室裡，已無心跳，這讓阿嬤心中非常的自責，如果到市場買菜，能帶著阿公在身旁，一起同行，就不會發生這件憾事了。   辦完阿公的喪禮後，阿嬤傷心難過了很久的時間，常常站在陽台上默默不語，若有所思的看著天空，好不容易走出心中的陰霾，緊接著又發生大姊的意外死亡，這二件事情讓阿嬤最為心痛，並且重創了阿嬤的心靈。   後來阿嬤年紀老了。患有肝硬化及阿茲海默症（老人失智症），每當我帶著太太及二個女兒回到中和的家時，阿嬤看見我，就會說：你是誰？為什麼會來我家？聽了我的心裡真的很難過，阿嬤為了中和這個家，辛苦勞頓了一輩子，什麼福也沒有享受到，阿嬤從來沒出過國，到別的國家去遊玩過，也沒有到過有名的餐廳吃過大餐。   阿嬤這輩子都是在為子為孫忙碌著，阿嬤最終還是敵不過病魔的折磨而離世，但阿嬤堅毅的韌性及對我的好，我的心裡將永遠懷念著我的阿嬤。

  時光飛逝，轉眼兩天就過去了，來到金城準備拿行李搭機返台，但在此之前，還是得先填飽肚子，可是我又過了用餐時間，這忽然讓我想起之前在浯江北堤路上吃過的那間「肉羹麵」，這時候應該還有營業，於是我二話不說，立刻前往，沒想到當天竟然公休，因此我只好再找別家。   就在此時，我忽然被前方不遠處的這家「台金焢肉飯」給吸引住，而吸引我的不是別的，正是「台金」這兩字，因為它讓我聯想到了「金台山」，也就是鄭成功在台灣創立的洪門第一山，代表的正是金門台灣之意，簡單講「金台山」也就是「天地會」啦，難不成這家焢飯是「天地會」在金門的分舵？   一走到店門口，店員就很熱情的招呼介紹：「今天有排骨飯套餐，可以參考看看喔！」   但我心想，這難道是什麼通關暗語，於是我看了看菜單回道：「我還是來一個招牌的焢飯套餐好了，再加一個骨仔肉湯。」也不知道這樣回答對不對，接著我就走進店內，找個位置坐了下來。   沒多久，焢肉套餐和骨仔肉湯就上桌了。猛一看，這不就是早期的農村中午用大碗公盛裝飯菜，送到田間給農夫吃的「割稻飯」，再配上一碗傳統的骨仔肉湯嗎？   只見大碗公裡裝著滿滿的白飯，上面再舖滿菜餚，菜色有滷蛋、青菜、麵筋、筍干，還有兩大塊滷得黑金油亮的焢肉，這是整碗飯裡最重要的靈魂，不僅三層肉的比例要剛好，肥瘦適中，皮要帶Q，滷的時候，要讓醬油深深滷進肉的每塊組織裡面，看起來要黑亮黑亮的，而且滷汁不但要有醬油的甘味，還要有油脂的香氣，要讓每一口飯都吃得津津有味。   再配上骨仔肉湯，清爽不油膩的湯頭剛好中和焢飯的鹹香，而骨仔肉吃起來口感軟嫩不柴，難怪這看起來很平常的湯品卻頗獲得青睞，果然是越單純卻越不簡單。   對住在台灣的我來說，這雖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卻承載了過去傳統農村的味道，隨著時代的變遷及物質享受的提高，現代的農村也早就用便當代替了，碗公飯已經很難吃得到，沒想到我在返台前竟然在金門吃到。或許有人會問我，碗公飯有這麼好吃嗎？其實碗公飯的好吃，就是享受手捧著大碗公大口扒飯的豪邁爽快，還有那令人難忘的古早味而已。

  大年初一做啥好呢？吃、喝、瞎扯、閒談很快就累了。   午飯過後睡個午覺，本想相約上山，結果似乎沒有人相應，只好自己獨自上山了。   從小心中就有一個不解，學佛多年聽聞不少經典，也經歷不少長輩離開塵世，但如今心中還是不解。人離世後去了哪裡？往生，是淨土宗的說詞，往生西方極樂世界才是往生，故離世不一定往生，但末法時劫的今日，只要是拿香拜拜的，離世都稱往生。   心中的不解如今還不解，老爸二十八年前過世，很多人來做往生助念，為他往生西方作推其一把的助力。效果或許達成，直到入殮二十多小時期間，老爸臉上總掛著一絲微笑，身軀也不曾硬化，葬儀社差一點不敢為其入殮。   去年老媽也走了，過了百日的今天，兩老的骨灰全安置在佛光山上，分開二十多年的兩老終於在山上團聚了。   老媽過世的狀況和老爸有些不一樣，老爸好似自知要離開了，前一晚早睡第二天睡到快十點，最後睜開雙眼對老媽笑了一笑，隨即閉眼帶著一抹微笑離開了。一生從未吵過架的夫妻，從此天人永隔。   那天老媽血壓心跳莫名地降低中，送了急診，昏睡了將近十五天，那天半夜睜開了雙眼看了我掉了幾滴淚，待閉眼後就往生西方了。   閉眼一定往生西方嗎？大體火化之後，家裡擺了臨時牌位，每天要上香供茶。然骨灰罐安置於佛光山上，三不五時也要前去祭拜，那他們到底在哪裡呢？   從小到老從來沒人給過我答案，倒是心中的感覺相當的顯著，夫妻倆此刻在佛光山上歡樂相聚了。   每日在臨時牌位前上香供茶，心中是平靜的。   往往上山去看兩老的骨灰罐，心中總是翻騰的掉下幾滴淚來。將近七十年的往事，總會湧上心頭揮之不去。   地主的大女兒從來沒下過田，倒是在鳳山學得一身好裁縫功夫。   嫁到同是大地主的陳家來，奶奶說四十天後就搬去台糖宿舍，在鄉下不下田誰都護不了你。   當個人來到這世間，滿月那天老爸卻抽中了補充兵直接派往金門一年十個月。   老媽帶著我靠著一身的裁縫技術，將我養大。   感恩老媽的深情付出，夫妻倆從來沒吵過架，更深情幫忙針線裁縫「婦唱夫隨」在左右鄰舍間傳出佳話。   大年初一，過了里嶺大橋在車陣中走走停花了一個多小時，終於進了佛光山覓得一位停車。來到骨灰罐前，心中的翻湧卻是抑止不住……。   我確認兩老一定在此相聚了。

  儘管秀香有了昆山哥的呵護，養母再也不敢明目張膽地拿著藤條鞭打她，但夭壽死囡仔的咒罵聲則從未間斷，她也就是在養母的咒罵聲中長大，對於昆山哥，她無不感恩在心。當然，她也知道，許多養女長大後，都會被安排跟養兄成親，不管她們願意不願意，都會被送入洞房，沒有她們說不的權利，這無非就是養女的宿命。倘若像昆山哥這種男人，她百分之百可以接受，要是跟一個殘障或智障、還是年紀相差懸殊的養兄成親，那真是情何以堪啊！   而今她已長大，如果養母安排她與昆山哥成親，她一定會接受，因為她是在他的呵護下成長，對他懷抱著一份感恩的心，而且昆山哥的人品也不錯，這無非也是她願意接受的最大理由。可是迄今，並沒有聽到這個訊息，或許時機尚未成熟，她會聽候養母的安排。一旦命運要安排兩人結成夫妻，她非僅不會逃避，也願意接受，甚至期待日後共創幸福美滿的家庭。   不可否認地，昆山哥也是一個忠厚老實、勤奮務實的好青年，除了勤於農耕，也沒有什麼不良的嗜好。即使他的綽號叫大箍呆，可是他一點也不呆，而且思維縝密、設想週到，跟他一起長大的西安哥最清楚。小時候兩人一起玩耍、一起讀書，長大後成了無所不談的好朋友，美卿姨幾乎把他當成自家的孩子看待，兩人的交情就猶如親兄弟般，讓許多同伴羨慕不已。（三一）

  眾所周知，十二地支各有專屬對應的十二生肖，如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搭配源由眾說紛紜，各有道理，但從字義上看，只有巳蛇關係密切，因為巳即是蛇，其他則無相關性。   在《中國字例上下冊》（高鴻縉自署）一書中提及《說文》：「巳，已也，四月陽氣已出，陰氣已藏。萬物見，成文章，故巳為蛇，象形。」另「巳為胎兒，象大頭小尾之形。」又《說文》：「它，虫也。从虫而長，象冤曲垂尾之形，上古艸居患它。故相問無它乎？它或从虫。」徐灝曰：「古無『他』字，假它為之。後增人旁作『佗』。而隸變為『他』。蛇字與他字即由此演變而來。   關於蛇的傳奇故事甚多，而「靈蛇報恩」也耳聞不少，如《搜神記》：「隋侯出行，見大蛇被傷中斷，疑其靈異，使人以藥封之，蛇乃能走，因號其處斷蛇邱，歲餘，蛇銜明珠以報之。」因而在《十二生肖的傳奇》（李鳳行著）有詩一首：「明珠銜一顆，珍重報隋侯；世上忘恩者，也應見汝羞。」因此本文便以「靈蛇」為題。   蛇是不受歡迎的動物，因而生肖屬蛇之人常以「小龍」代稱，然而在古老的民族，將蛇視為尊貴的表徵，供奉為神祇，試看創造人類的女神--女媧娘娘，就是人首蛇身，从古籍及古器物顯示，女媧與伏羲氏均作人面蛇身，彼此交纏。臺灣原住民排灣族非常崇拜百步蛇，魯凱族也是。行政院衛福部徽中的「韋」字，是一根蛇纏繞的權杖，象徵意涵源自希臘神話故事，不多贅述，也因此單蛇杖已成為全球衛生機構行醫救人之標誌。另者，在古代器物上不斷出現蛇紋圖案，由此看出自古即受重視。   懼蛇是人情之常，而夢蛇則並非不祥之兆，《詩經．小雅．斯干》：「維熊維羆，男子之祥；維虺維蛇，女子之祥。」夢見熊羆可生男，夢見虺蛇可生女，都屬吉兆。《周禮》不但不非蛇，還說「龜智蛇果」，讚蛇果敢。《易經》：「龍蛇之蟄，以存身也。」喻知時機，明進退，才能保身圖進。   蛇在生物分類學上屬脊椎動物爬蟲類，自一億五千萬年前就在地球出沒，至今蛇類已超過四千種，足跡幾乎遍及全球各地，在古書上提及的蛇如螣蛇、蚺蛇、蝮蛇、巴蛇、雞冠蛇、白花蛇、兩頭蛇……，簡直更僕難終。主要分有毒及無毒兩大類，臺灣常見六大毒蛇如眼鏡蛇、雨傘節、百步蛇、赤尾青竹絲、龜殼花、鎖蛇；而無毒蛇則有草蛇、水蛇、錦蛇、大頭蛇、盲蛇……。   對春節而言，從「初一早，初二早」直到「十五上元暝」，新年才正式落幕，在習俗上，賞燈猜謎是壓軸，談起蛇年燈謎，必然離不開蛇謎，一般而言，動物謎總是從其外觀面貌入手，在數種《謎書》或網路謎語，雷同者多，獨創者少。   蛇身軀細長滑溜、眼神犀利，望之生畏。試看「沒腿也會走，幾乎全靠口；伸開像條繩，盤起像饅頭。」「地裡一根繩，嚇壞過路人；身披鱗外衣，沒腳水陸行。」「坐也是臥，立也是臥，行也是臥，臥也是臥。」「生在青山田野間，綠甲黃衣身上穿；雖然不是英雄漢，渾身就像霸王鞭。」「金箍桶，銀箍桶；打開來，箍不攏。」……，這些經典蛇謎都從外觀描繪。   在蛇的生長習性與感官上，如「縐紋衣裳穿在身，冬天睡覺不出門；走路彎曲不留痕，小孩見我拔腿奔。」《燈謎入門及欣賞》（彰化社教館）：「冷血盔甲一長條，定期脫皮身手矯；嗅覺全憑吐蛇信，遠三角頭把命保。」《國中元宵燈謎教材》：「每隔數日脫舊衣，沒有腳爪走得急；攀緣樹木多輕便，光滑地面步難移。」描述蛇的冬眠習性與脫皮階段。   蛇的長相並不討喜，加上口含劇毒，令人退避三舍。如「號稱小龍卻無足，吞噬雞鼠格外毒。」在《金門傳統民情集》（董水應著）：「草內一條索，彎彎蹺蹺行；囡仔看見就躲避，水蛙看著無性命。」   上述泛指一般蛇類，另有專指特定蛇類，如弄蛇人在印度是一門世代相傳的行業，印度人稱之為「奈特」，其所吹奏樂器稱「噴基」，因而自創一謎：「奈特噴基樂聲響，細長繩子隨舞揚。」另「身體細長沒腳手，聞樂起舞有劇毒；行動起來走曲線，畫它千百莫添足。」「一個東西生得怪，戴起眼鏡來裝帥；小小身軀很厲害，人人見了都嚇壞。」皆指「眼鏡蛇」。又如「馬後炮」則指「響尾蛇」。另如世上最大的蛇種是巨蟒，有謎：「身上布滿大金花，張開大嘴露利牙；彎曲似繩身龐大，無腳怪獸人人怕。」   蛇類行蹤隱密，但牠門是大自然食物鏈中不可或缺的一環，捕食小型動物，維持生態平衡，所以「見蛇就打」是不對行為，蛇類中亦有不少的「益蛇」。因而難得見到一則恭維的蛇謎：「優劣孰多沒議論，怎言它是害人精；生餐老鼠功勞大，毒液也能醫眾生。」蛇之貢獻，不言而喻。   由蛇字組成的四言成語眾多，近半為負面性質，其中不乏以成語典故造謎者，如「雷橫陳達先行，解珍楊春斷後。」四人皆《水滸傳》人物，梁山好漢中雷橫綽號「插翅虎」，陳達綽號「跳瀾虎」，解珍綽號「兩頭蛇」，楊春綽號「白花蛇」，謎底自然是「虎頭蛇尾」。又如「弓掛牆上人生疑，酒入腹中飲而疾。」謎底「杯弓蛇影」。再者「許先揭帳喪魂膽，白氏上山取靈芝。」（雙鉤格）謎底「打草驚蛇」，這些極具創意的蛇謎，應時應節。   隨著蛇年的來到，期待「小龍納百福，新歲展鴻圖。」「靈蛇出洞吐春意，喜鵲登梅報福音。」「新春福瑞送吉祥，金蛇進家富滿堂。」新的一年，但願人壽年豐、天下太平。

  虎嬸仔有所保留地說：「聽玉姆仔說，可能大個五六歲吧！男人大女人五六歲應該不算太大才對。最主要的是他身強力壯，忠厚老實，又勤於農耕，雖然長年在太陽底下耕種，皮膚有點黑，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一點，但卻是一個可託付終身的男人。而林家妹妹則長得濃眉大眼、身材豐滿，屁股又大，將來一定能生很多個孩子，為我們這個人丁單薄的家庭繁衍子孫，但可能大你一兩歲。女的大男的一兩歲，說起來也不算多，俗語不是說：『娶某大姊，較好坐金交椅』麼，將來一定是一個賢妻良母。玉姆仔還提醒我們說，這是一個大好機會，要我們好好把握，一旦錯過，機會就不會再來。」   可是大箍呆並沒有因媒婆上門而昏了頭，自己或許無所謂，但絕對不能讓秀香嫁出去受苦受難。這個苦命的女孩，自從被他們家收養後，就不斷地遭受他娘的虐待，不是罵就是打，沒有把她當人看。身為她的兄長，如果不能替她找一個幸福的歸宿，而要她再去承受苦難，絕對是他不願意看到的，甚至也會受到良心的譴責。   雖然大權仍然操控在他阿母手中，可是他也必須挺身而出，為她的幸福把關，絕不能以她的痛苦，換取自已的快樂。憑秀香亮麗的外表，以及各種條件，不愁找不到好婆家，他有這個信心。唯一的，或許她是一個被人收養的新婦仔，沒有親生父母作依靠，屬於弱勢者，所有的一切必須由養母作主。甚至有些良心被狗咬的養母，除了虐待外，還會把養女推入火坑，讓她承受終身的苦痛，這不也是那些受到虐待的養女的無奈麼？（三○）

你把水波當作語言 今天從湖邊經過，說「好嗎？」 是呀，天空也回應「很好。」 好比冬陽升起 溫暖、美好 但差別在有無翅膀 一些坐在湖畔的樹呀 脫口說出鳥話 或有時低空飛過 幾朵不曾停留的，雲 落在水面的漣漪之中 如依山傍水的倒影 怎洗也洗不掉 暗地裡是一座天台 在黃昏裡升起月華 行經棲於樹上的鳥和小路通過橋 底下是多言的河流 你的方向是一條人生之路

  目前年輕世代可能很難想像昔日教育不普及，大部分人沒有接受教育，甚至淪為文盲的景況。   在我青少年的時代，由於有識之士提倡普及教育，並將義務教育延伸為九年。這對於國力的提升及整個社會的發展影響巨大。事實上，這並不是多久遠的事，父親與我就是現成的例子，我們有不同的教育際遇，父親的年代教育沒能普及，父親只好唸了一段時期的私塾，所幸，還能讀報、記帳。昔日，不識字的人很多，想寫封信與親友聯繫，還得請人幫忙。與我同輩的人，許多人都有相同的經驗，曾經幫忙家中長輩或是村裡左鄰右舍村人寫過信。圖中這組雕塑便是請人寫信的畫面。   記得那個晚上，天色已晚，我獨自從廈門中山路，一路信步而行走到海邊。這時，看見路旁有一屋暈黃的燈光，像似一家銀行又似一個展覽廳。走近一看，原來室內正在舉行僑批展覽。有僑領陳嘉庚的照片及介紹文字，另外，玻璃櫥內展示了往來的僑批及回批。我來不及細看只好快步瀏覽展場，並拍了些照片，這雕塑正是擺放在展廳的入口。   僑批是落番到南洋一帶的鄉人寄信或匯款回來給親人。「批」這字閩南語讀音與「信」是相同的。我對僑批並不陌生，兒時，農曆年前，有時南洋親戚寄來僑批，內附匯款給祖母，莒光路上的商家便快快來發放。猶記得每次寄來僑批，我幼小心靈也跟著溫暖起來。昔時的環境，能發展出如此完善的遞送系統，一點不輸現代郵政，真令人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