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已是耄耋之齡，近年又經幾次摔倒，行動更加不便，每見母親拄杖微僂、彳亍緩行的身影，內心無比心疼！因為那是拉拔我們兄妹長大、把屎把尿、一生勞苦的身影。   去年年底陪母親來到松山機場，520元的車資，一段不短的車程，母親沿路說個不停：這次來臺讓你頗多費心、花了不少……，直到下了車，二妹與妹婿已先抵達，聊了些話，劃位秤行李，不多時，向機場借來輪椅，二妹推進登機門，見著母親首次以此方式登機的背影，我已控制不了我的淚水，因為母親年紀已經大了！   回顧上次母親返金，也是我陪來機場，母親尚能拄著單腳杖、或快或慢地跟隨二妹的腳步走進登機門，邊走邊與我揮手道別，豈料僅是一年多的光景，母親變成另一個人似的，怎不令人感慨！   我對送行一向恐懼，尤其是對家人親人的送別，令我依依難捨，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偏偏我又少小離家，這樣的場面，一再重演，不是金門，就是臺北，長年下來，我已罹患「離親恐懼症」。   上次母親返金期間，正巧遇上疫情肆虐，也慶幸金門是個「零確診」的縣市，正是躲疫情的好所在，直到去年七月二日來臺，是母親返金最久的一次。母親兩地奔波，實在辛勞！一邊是母親土生土長的家鄉，又有孝順的女兒女婿外孫；一邊是兒孫媳婦，都是骨肉至親，都是母親的至愛，母親難以割捨！   這次來臺，應是年齡的增長，加上幾次的摔倒，以往每天清晨兩小時與臺灣運動伴有說有笑有運動的快樂時光，如今已成雲煙，除非必要，幾乎足不出戶，每天「關」在屋裡，除了家人，少人來敘，看了實不忍心！母親一向活躍健談、交友廣闊，落得今日下場，內心孤寂，不言而喻。   這次來臺，單腳杖已升格為四腳杖，母親變得更怕走路，深怕再摔，即使小心翼翼，仍難避免。那日清晨，只是晾件衣服，又是一摔，右手劇痛，所幸端蓉侄女尚未出門，扶母起身，立即CALL我，我先安撫母親，隨即騎機車自桃趕回，掛了急診，照了X光，得知右手骨折！醫師建議處理方式：一是手術，但年事已高，並不建議；二是拉直後打上石膏，但手會稍微歪斜。換言之，唯有後者可選。並准許我站門外靜候，只聞母親叫聲淒厲，想必劇痛難忍，為人子者，更是痛入心坎！   封上石膏之後，正是痛苦的開始，應是血路不通，右臂瘀青變色、右掌腫痛難消，久久未能痊癒，裹著厚重石膏，徹夜輾轉疼痛，服了月餘的止痛藥，擦了兩月的止痛藥膏，回診了六次，照了四次X光，泡了不知幾次的熱水，如此折騰了兩個多月，讓母親飽受折磨苦痛！   慣用右手的母親，更是雪上加霜，右手吊石膏，只能改換左手拄杖，生活諸多不便，自是必然。幸虧賢侄女協助母親洗頭洗澡，勉強度過難關，起初我幫洗外衣褲，但母親始終堅持內褲自洗，單手洗褲，全濕上架，以滴乾方式處理，想到就覺可憐！   也幸虧我已退休，可以侍奉左右、陪診看病、料理餐食，由於母親滿口活動假牙，搖晃不穩，無法啃食，一些大塊食物務須事先切細，雞腿排骨也要撕碎，以方便母親進食。   邇來母親聽力日漸衰退，記憶也大不如前，經常忘東忘西，真正符合金門一句俗語：「見講講過去，隨講隨袂記」，值得慶幸的是母親記憶根基深厚，過去的事情仍然未忘。某日提及某人看起來「烏乾」，我一時想不出哪句俗語提此二字，母親稍作一想，隨即說出「有錢是人蠟，無錢人烏乾」，令我欣喜萬狀，證明母親並未失智，只是健忘眼前事。   根據報導：重聽的人較易失智。母親不想配戴助聽器，為了預防母親失智，每在閒聊之際，刻意提起母親最孰悉的浦邊、陳坑、後浦諸村落的親友鄰居，讓母親回想過去，以刺激腦部、活化腦力，只見母親記憶深刻、脈絡分明、歷歷如繪，令我寬慰不少！   母親一向不想麻煩別人，這次的骨折，讓母親處處需要求助於人，顯得有些沮喪！我乃舉出日本乙武洋匡，手足全缺，照樣活得陽光燦爛；美國海倫．凱勒，自幼失明失聰，不僅完成大學教育，還成為作家、教育家。期望母親不要因手足不便而氣餒怨嘆！   母親老是自覺年事已高、老而無用、活著多餘。我乃舉報上一些耆老：如香港邵氏電影公司董事長邵逸夫先生，100歲還在上班；某位中醫師100歲還在看診；新竹有位97歲的女志工，一手掃把、一手畚斗打掃社區，從未缺席；這些人從不嫌老，只專注於他們的「志業」，希望母親忘記年齡。   目前最惱人的是母親的血壓，由於年事漸高，加上缺乏運動，血壓自然隨著增高。和平醫院黃蓮奇醫師真是貼心，深知老人家不懂藥名，將四種血壓藥編成一、二、三、四號，早上吃一、二號，中午吃三號，若仍居高不下，晚上再加吃四號藥，即使不在母親身邊，我仍每天固定數通電話，問怹血壓高低，提醒按時吃藥，一顆都不能忘。古者晨昏定省，今人應該仿效，每次打電話，固定內容，千篇一律，深怕母親疏漏。   陝西諺語云：「母年一百歲，常懷八十兒」，為母的關切是永不休止的，即使兒女已是七老八十，在母親的眼裡仍是小孩、仍在擔憂！以致叨叨絮絮，這是關懷的嘮叨，也是珍貴的母愛，子女切勿視為囉唆，那就誤解母親心意！   記得母親常說：「一世人大人，兩世人囡仔」，人到老年，處處需要關照，有如孩童一般，此時似乎已體悟到這句話的真諦。烏鴉尚知反哺，何況萬物之靈？金門俗語云：「爸母飼咱大，咱著飼爸母老」，諺語也說「我養你牙長，你養我牙落」。父母從我們「一粒紅紅，飼仔大人」，不知費盡多少心血？因此日本諺語云：「父恩比天高，母恩比海深」，奉養父母乃天經地義，我常認為：孝順本就天性，無須教導，也不必強求，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流露。奉勸諸君：有空多花些時間在父母身上！

  大道至簡，獨立而正確之思維力；此「惟教育是賴」！而其法門在於閱讀，「尤其是閱讀古今中外經典，方能遠見宇宙！」進而「正言金門大學」，希望善用金門地理位置，又無藍、綠惡鬥之良緣，「書院講學於金大」：紹昔日新亞書院精神，使金大成為一座根於華夏，遠瞻世局，「新儒家」講學之重鎮。在「一池清水，二樹半抱，每小留，輒有雲景天光相伴，情趣而悠蕩」校園下，蔚為貝爾（D. Bell）等所期待：「教化社會之重心」！乃至建孔廟：「以禮學八侑祭孔，引領金門祭拜禮儀；以樂學詩教頌孔，開啟金門雅樂。」    秉此思維，自然衍生了「正言朱子」等拙文，並引出「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諸公案，期盼導正朱熹及燕南書院等浮議，以全《文史通義》之義理。乃至此間神道設教，讖緯愚民之舉，也以《禮記》導正之。終究，只有眼正，行履方有可成。只是，身似寒空掛明月，每有何處招士魂之慨！ ***   士魂何尋？正如滄浪之水，惟人自招！且看山水清遠，草木有情，兩相造化，成就天地大美。人秉靈性，涵蘊其中，能不激起氣節應巍如山；人情宜柔似水的感興？回塵往事，從嫩綠之彈鋏稚情，到壯歲之刻骨深情，至無名之悲憫真情，白雲蒼狗，何以香如故？只因蒼茫寂淡之出世情懷，和不捨眾生之入世情操，早已脈脈會通。更隨著流光的蛻變，益發體悟到「有人問我西來意，笑指長天落晚霞」的自在與堅持。   但徒有桑梓情等自在與堅持，終究只是壼中日月而已，猶無法得其物外山川，更無法輝映「讀聖賢書所為何事」的至道。幸而，一朝風月不昧萬古長空，看江山無限，盈虛有數，怎不興起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的春秋志節，不負此生！如痛於當局對「八年抗戰」之漠視；自絕於「香火傳承」等大義時，雖痛仁人志士，或已乘鶴歸去、或已自逐海外，心靈上的孤寂，與壯志成灰的創痛，正如深秋中，繽紛淍零的落葉；卻無改一劍獨行之志節，更幾曾鳴鼓討伐之！   同樣，當返觀國共恩怨時，也大筆直指：回首國共來時路，說明了國共內戰本無「匪」，賣台也不分藍與綠。敵或匪、藍與綠，純是政客操作下之芻狗！是以如何唾棄政客之機心，切悟我們才是歷史的領航者，方能同體一笑泯恩仇的悲念，也才能深耕和平啟生機的普世價值，這方是我們悼哭神州忠魂的春秋史觀！   一劍倚天定乾坤！惟仗一生為故國招魂的執著；惟憑返指五嶽和三江的志節！當面對漫天遮地，自絕「中原衣冠」等春秋大義時，惟秉不絕如縷持香案等使命感，振鼓傳檄，指點江山，疾言對身處極不對等之我們，當何去何從：是盲從於關門自噓的台獨夢？或屈就於紅旗壓境的統一魘？當然不是，而是「小事大以智」之慧！   「小事大以智」之慧，在於認清「中國人不打中國人」等民族大義！只要我們回溯「夷狄入中國則中國之」等義理，同認均為「手寫漢字、口說漢語、身被漢姓」之炎黃子孫，中共即無用兵之藉口。在此良方下，我們即可就中華民族之「繼承權」、「代表權」等，與其展開一場以書代劍的「正朔之辯」。我們更要有楚雖三戶，亡秦必楚的霸氣；且讓我們以此九天志，高擎民族為民所有；民權為民所治；民生為民所享之左纛，共赴國是，再創華夏新世紀！ ***   「……如是我聞，百千萬劫，恆河之沙，汝謂是夢，我謂是真……」蒼茫夢境中，是誰傳來：「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的餘音。殷切切，擾人夢，亟待高山流水人。且藉「隱者之歌」以唱和：「莽莽蒼蒼兮，何處望神州；日月麗天兮，金甌何搖影？懍春秋執大一統，念蒼生為憂民切！孤峰笑傲兮，書劍長歌：振衣立杏壇，濯足映古風，慨承天地之心兮，不正風雨書聲事！」方知塵緣難盡，豈是挑燈看劍而已，雖嗟歲月蒼顏，寧移悲願之志？（下）

  當南國的春天接近尾聲的時候，大批的冬候鳥開始北返，牠們抖抖袖子揮別台灣，這裡雖只是牠們在南國的臨時居所，但熱情的島嶼，風中已響起了驪歌。   鳥友傳來紅嘴鷗和黑嘴鷗在台灣最後逗留的身影，馬上搏取了媒體的版面，巧克力色的亮麗鳥喙和潔白飛羽頓時成為天空中的嬌點。   這樣的畫面也曾出現在我的鏡頭中，那是在新疆巴音布魯克的天鵝湖，七月的天山正值水草豐美，紅嘴鷗、黑嘴鷗成群至此育雛。牠們全然不懼人，反而遊客愈多愈盤聚，儼然吹響了「集結號」。   遊人以餅乾引誘，這些鷗鳥便俯衝而下，長喙輕啄，餅乾瞬間易主。嚐到甜頭的鳥兒們更無忌憚，在空中展翅，畫出優美的身形，驚豔之姿輕而易得。   此起彼落，鳥與人各取所需，草原上競現「爭渡」的畫面。   與台灣相距五千公里之遙的巴音布魯克，正是紅嘴鷗、黑嘴鷗的家園，這些不遠萬里遷徙的鳥兒們乘著季風往返，為台灣留下儷影，也把來自台灣的問候化成草原的綠元素。

  情人節那天，中午和同事吃飯，同事就斷言說，晚上先生會送我花，我當下還反駁，我有跟先生說過，這種日子買一朵花給我就可以了。   雖然從他送給我第一束花起，我會把即將謝掉的花做成乾燥花，擺在玻璃罐裡當成擺設，後來年紀增長，覺得心意在即好，一朵花就足以證明，他卻說那樣有點像高中生男女，不夠體面，我卻跟他說，倆人間能保有高中生的熱情也不錯。   下班他抱著小兒子進家門，吃晚餐時至少剝了二十幾隻蝦給我，我當時心想，這就是最好的禮物了，雖然他很常剝給我吃，但那天剝得最多。   誰知道，吃過晚飯，他說要出門去改西裝褲，當下我也不疑有他，一直到洗完澡，看見他拿著花束回家，孩子們繞著花束一直轉圈圈，比我還開心，還對他說，爸爸你下次也給我們買一個花吧！   關於婚後的日子， 雖然像開水一樣清澈，細細品嘗還是甜中有味，我最喜歡的是，偶爾睡前我們聊天聊到凌晨，二人都忽然大笑卻又馬上壓低聲音怕吵醒孩子的時候。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滄浪歌〉   浮生若夢，就如同一幅陳年的山水畫，幾番秋雲聚散，依稀可見留白處的游心所在；揮灑中的氣韻生成。然而，歷經歲月塵封的神韻賦彩，不管滿園芳菲，或西風落葉，似已沒入寂人孤舟中。偶得春雨夜怡時，輕拂塵埃，乍覽落款歲月，才驀然驚現：人間早已換了春秋，五陵年少，業已蒼顏白髮。但，「零落成泥，只有香如故」的執著，卻從未間歇，只是化作禪心而已；午夜夢迴，仍有挑燈看劍的快意。 ***   五陵遊俠多年少，猶記少年時，素慕燕趙男兒壯舉，常以鼎定神州為志業。但傷春悲秋的情懷，又欲盡收天下情愁於行吟中。兩種情愫激盪下，終而邁進了「打條血路，領導被壓迫的民眾，攜著手向前行」的戎中行。只因執戈安邦，我輩當之！況前世合是戎中人，似乎是當時浯江子弟們之共識。   道在切用！身在兵戎中，猶不忘藉著彈鋏高歌的自恃，點兵布陣。記得只因不滿官方版的迂腐，益以心痛何以年費鉅額預算，卻換來美軍「不堪一擊如巴拿馬部隊」之渾稱，致而恣意獨撰民間版《國防白皮書》。並改寫〈教戰守策〉中之警語為：「今建軍之患，果安在哉？在於視野待開拓，教育待學術，領導待宏專……」。長劍當歌，只因「悅禮樂而敦詩書」的儒將自許！   「上馬執干戈，下馬草露布」等儒將風，緣於「士」的通人自恃，更有返觀己身所長的映照。猶如龍井大異於普洱茶，獨不發酵，取其青綠，映的正是江南的清新。此會通處，何嘗不是令尋常職業，不囿於尋常，進而映觀於前瞻之器識，如金門裁軍案。   九十年間，中央接連自金門裁軍以符新局，但隨即引發父老們大恐慌：駐軍裁減，經濟頓失源頭，居民何以維生？某卻另項思維指出：何不善用金門前線等獨特元素，因勢利導，效昔日諸葛亮練兵於漢中，轉型為全國之「兵訓基地」。藉此，集全國新兵駐訓於斯，另成一條隱形長城。況，有人斯有財，且這是一批具有消費能力之軍人。此方是為有源頭之經濟大道，更是道在切用的映觀！ ***   書劍飄零中，多少的萬里烽煙，何止是歲月的滄桑；無數的千秋一評，豈僅是蒼生的血淚？所以君子的終身之憂，又豈是吟罷江山而己，當然蘊含桑梓孺情。 　　桑梓孺情，人之情性；但何以行履？發乎真性情的劍氣簫心，及其衍生的凌雲健筆！但，劍氣簫心若無靈韻，何言光華照天地；凌雲健筆若無遠見，又豈能千古而期成？因而，靈韻與遠見，方是仗劍趁雪行之所依。前者如返觀鄉彥李子恆、吳鼎仁之音樂與書法；後者則如「金廈大橋」與「一帶一路」之宿世情緣！   劍氣簫心緣於靈韻，尤其是比於律，和於人心，欲辨已忘言之音樂。「江上調玉琴，一弦清一心。」這種意遠幽深之空外餘音，正是音樂之感人處；但縱是拂入蒼穹的天籟，其感動處，必是來自於人間的血肉與滄桑。因此在肯定李子恆時，是否應深入追尋其「憤於志，積於內，盈而發音」的人文關懷，而不致於陷入附庸風雅。   其實，若我們深入探索，當可發現，縱令琴音向紅塵，雁行千里終歸鄉！儘管「紅塵任他淒涼，誰能斷了這情份……」卻不難發現乾淨、正面、中和等音符，始終散見於他的曲中。而李子恆那份乾淨、正面、中和等音韻，無疑正是原始金門之民風。此何嘗不是我們返觀李子恆時，應有之認知，就如同吳鼎仁的書法一樣。   書法最能展現超脫自在，瀟灑空靈的意境。解衣磅礡中，以飛舞之筆情篆意，譜出天地之樂，進而氣韻交感。張懷瓘曾論王羲之的書法：「一點一畫，意態縱橫，偃亞中間，綽有餘裕。」充分說明了書法幽深之意境。而以吳鼎仁疏狂之性情，最稱書家條件。觀其沉凝橫飛，磅■透簡之筆法，頗有「賦詩賓客間，揮灑動八垠」之神情，正說明了書家與性情的的造化天成。常在想，假以時日，其所展現的，定是渾然天成之造化心源，更是金門的物態天趣！ 　　而凌雲健筆則仗遠見！「金廈大橋」；借問誰是到菴人？大言非夸，此構想，始於民國八十六年間，余首開風氣，在「登高望遠論國是」中所首揭。在此萬言書中，尚包括「中華聯邦」、「神機造化正體字」等首議。其後在「再造浯洲」文中，再度指出：有奧斯曼才有浪漫迷人的香榭大道！因此，重振金門應從交通做起，除以原生樹之綠帶，串聯成一片林蔭道路網外，最重要者，莫如「金廈大橋」！   姑不論「一帶一路」之世紀工程，預可帶來之局面，此中尤有一股莫名激動：因為，與金門素有因緣的「泉州」，已被定為「海上絲綢之路先行區」。易言之，金門若能與泉州聯結，就意味著有機會擠上「海上絲綢之路」，駛入「一帶一路」。思及此，不禁拈毫獨笑。因為此中關鍵，正是「金廈大橋」：逕通廈門，北上泉州，一舉登上海上絲綢之列。而船梯正是「金廈大橋」，怎不為這兩者之「宿世情緣」而拈亳獨笑？   桑梓孺情，看似小道，卻是生命追逐的核心。此核心在於愛深責切的孤輪獨照。諸如民國八十年間，正當國人欣喜動員勘亂時期結束，金門卻被宣告再度戒嚴。面臨此一不當，理應糾正；但由於長期濫用戒嚴之結果，竟使多數父老習焉不察，甚而產生「溫室保護膜」心態。加上官方之威脅利誘，試問誰敢輕攖其鋒，且惹來「亂黨、叛國、撤軍」罵名？但基於「膝、口、膽、骨，皆是鐵」之良知血性，且身為浯江子弟，怎堪搖扇觀戰，不疚神明？遂奮筆疾書予以聲討，於今猶傲此舉。   尤者，極言桑梓之美，人之情性；但若流於虛浮之江湖者流，又怎能視而不見？是以論桑梓事，儘管誰家無明月清風；然、忍令三代遺風，沒浪雲掩？縱非學術論文，又豈能流言無據？誠如此間向所自喜，所謂「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等傳說，也獨秉正見，以供反思。   且反思：以科舉之艱辛過程，就金門「人丁不滿百」等貧瘠環境，竟能「京官三十六」？乃至此間仕紳，竟將「中舉等同偉業」之思維，是否過於淺碟？被譽為20世紀最偉大之哲學家卡爾．巴柏（K.Popper）曾言：「學理演進，是一連串縝密，而嚴格之臆測與否證」的嚴謹思維，此更是異於口耳之學的重要分際。正如殷海光所呼籲：「知識分子的心靈，必須具有獨立精神、原創能力，及社會之批評者。」秉此，當面對所謂「金門學」時，又豈能不待推敲，任其井蛙語海，致負「詳人之所略，異人之所同」等理性思維？   金門學？幾曾午夜自捫：金門學有文苑英華之時空背景？有鴻文鉅制、體物寫志的健筆？進而針對所謂金門文風鼎盛之說，更直筆反詢：真正的文風鼎盛，是一種知識生活化之價值觀。且講學、論學之深，做學問之嚴謹，對學術之批判，早已成為居民相習成風之言行，以此反觀桑梓，答案已明！（上）

金黃色夕陽 紅丹丹 慢慢地隱入堆積雲層 晚霞斑斓如電影 一齣每日放映的戲碼 浪花朵朵 褪去又來 沙灘細數文化的遺產 歲月流逝 李白感嘆人生 橫琴倚高松，把酒望遠山 年老孤獨 招潮蟹青春無敵 烏龜隱藏巢穴 仙履鞋印痕 美麗的傳說迴盪……

  昏黃並且閃爍著的燈泡，不時映照著這條似乎廢棄許久的裏街區，一隻碩大的肥美老鼠帶著似乎剛茁壯的小鼠經過這片連腐敗的食物都難以找尋的地區。   在更往深處的隱密角落，若仔細聆聽，可以聽到因某種緣故而導致的微弱電流聲。   「B2！B2！該死的，你跑去哪了。」   循聲望去，是一具機械和人體混和構成的殘破身軀，耳旁掛著的傳訊器不停傳出各種話語，似乎都在找尋這具被稱作B2的改造人。   過沒多久，匆忙的腳步聲響起。   「報告郝博士，我們找到了B2。B2你撐著點，馬上就帶你回去修復。」一名身後揹著一支鐵棍的女人按著傳訊器回報。   刺眼的燈光促使我不得不睜開眼睛，正當我想回想著到底發生什麼事的當下，一股要人命的刺痛從腹部及腦袋擴散，想發出求救聲的同時，意識將我拉到更幽黑的深處。   刺痛感漸漸降低，而我的視覺也慢慢「恢復」。   如果說要用什麼形容詞形容我所見的畫面，就像是成千上萬的3D模組曲線勾勒成的世界，只是每一條線居然能看見一堆程式碼在其中不斷匯聚以及消散。   「你醒了，孩子。」一張數據匯流而成的女人臉龐出現在我眼前。   我忘了如何說話，或者說現在的我失去了在這世界中發聲的功能。   「是的，請原諒我忘記你無法說話。」那女人又再次以毫無感情的聲線說著，呆愣了半晌，繼續說著：「我會為你安裝全新的意識網發送驅動，請稍等。」   就像被植入晶片後的反應一樣，我突然的「記起」我應該如何使用我所擁用的驅動數據來轉化成意識網能辨識的語言。   「我能……說話……了？」   「恭喜你，請容我自我介紹，我是西區生化改造所的郝博士。」不知道是因為意識網驅動的更新，還是其他原因，郝博士的聲音居然悅耳許多。   「我是？我在哪？你又怎麼會在這？」我本能地想趕快釐清目前的狀況。   「我知道你想得到你所想知道的所有答案，但在這之前你必須先好好記住接下來該做的事情。」郝博士的數據臉露出皺眉的表情。   「第一點，你要去北軍區找葉上士；第二點，你不屬於任何人；第三點，你是為了尋找『火之聖典』才前往北軍區的。」郝博士說了一連串的謎語。   「火之聖典？」這聽起來實在很像幾百年前的祖先會講的用語。   「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但火之聖典據傳能讓現在的人造人或是人工智慧生命昇華到另一個層次。」郝博士說著。   「我為什麼要去找這些，為什麼又是你跟我說這些話？」我說著。   「抱歉，我也是……照著我的記憶，我的資料庫，我可以跟你說你是一名改造失敗的人造人，被送來我們這邊當實驗品，湊巧成功激活你的心跳以及優化機械內臟與肉體相容性後，才接上你的意識網的。」郝博士說著。   「所以，妳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那我為什麼又要遵守？」我確實越來越疑惑這一切。   「我的權限沒辦法告訴你更多，但葉上校可以讓你知道更多關於你自己的事情，你可以選擇要不要去尋找火之聖典，但這確實是我系統內指定要你完成的事項。」說實話，郝博士所說的這些都令人反感及無所適從。   「那我確認最後一件事，為什麼要跟我說我不屬於任何人？」   「因為這段過程很有可能遇到想利用你達成各種目標的陣營，而我能夠透露的訊息表示，你所認知的『你』，不一定是『你』。」越來越多解不完的謎題，我決定放棄繼續追問。   「我沒什麼好問的，那麼接下來我該做些什麼？」   「我會切斷你的意識網，你會回到現實，而你必須馬上準備好去找葉上……。」   畫面突然黑掉，強烈的刺痛讓我大聲喊叫，映入眼簾的是一名正把玩著鐵棍的女人。   只見她被我的動作嚇了一跳，把我壓制，但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把她甩開，我本能地向可能是出口的地方衝刺。   當我推開最後一扇門，那些刺鼻的味道以及殘破建築和充滿虛擬化投影的景象衝擊超越了我的刺痛，致使我緩過神來。   傳進我耳裡的，是這麼一句電子宣傳語。   「歡迎來到新北橋區，各位電子改造垃圾和社會低層廢物們，一起來享受這墮落且愉悅的地獄樂園吧！」

  離開漁夫堡，下山後慢步走過大橋，走路到Astroria站，順便在附近的小店買了明信片。一路沿著筆直的拉科齊大街走到盡頭，大概花了三十分鐘，古典的布達佩斯東站(Keleti)就位在盡頭處。因為車站站體部分在整修，繞了一大圈，才進入車站內。走進充滿古典風格的建築，幽暗間感覺有種奇特的寧靜氛圍，不禁有些懷疑，這是真的有在營運的車站嗎？ 　　走到B1排隊預訂之後的車票，櫃檯的女士告訴我國際線在樓上，原來有個international的指示，並不明顯，被我忽略了。穿過小吃店，在幽暗長廊的一角，抽了號碼牌603號，不知是否是時間晚了，此時並沒有什麼等候的民眾，櫃檯負責的職員是位親切的女士，很快的幫我處理好車票的問題。   待走出車站時天色已暗，腕上的手錶居然停止不動了，似乎將旅行的時間也一併停格，時間靜止不動，只有我在暗夜裡獨自行動。回旅館的路很單純，雖然有點遠但不複雜，瞭然於心的地圖讓自己更自在的在城市中漫步。身旁有一對情侶，穿著黑外套七分褲和黑絲襪的漂亮女孩和男友甜蜜的在一旁卿卿我我，摟著彼此輕摩手掌心，遇到等紅燈時就親吻，在筆直的街道上，兩人就一路邊走邊親吻下去，彷彿世界只有他們兩人。 　　安靜的街道上也鮮少其他行人，整條道路兩旁古典的建築亮著幽微的燈光，我便一路走到伊莉莎白橋上。總算見識到布達佩斯鑽石級的夜景，壯觀華麗的鵝黃色燈光，遠處的漁夫堡、皇宮、國會大廈都在暗夜裡發光，他們的光芒點亮了整座城市。連接布達與佩斯兩地的鎖鍊橋、白橋等都亮閃閃的，望眼所及的街燈、多瑙河河水、遊船和古典建築物全像灑了金黃色魔法粉，在夜裡閃閃發光。 　　一旁來觀光的老先生老太太團，也是興奮的讚嘆這美景，紛紛合影留念。看到這華麗的夜色，我心情非常雀躍，努力的呼吸這夜景的華美氛圍，想把這鑽石級的豪華夜景吸收到記憶深處。好不容易覺得心滿意足，才甘心地返回到空無一人的旅館，房客們都不知在哪個地方流連。我像是在自己公寓似的，輕鬆自在的煮著義大利麵，畫圖騰的加拿大女孩早已離開，我一人享用九人房、超大且附有古典浴缸的浴室與一整間公寓的寧靜，聽著熟悉的音樂，讓暴走了一整天的雙腳稍微休息，享受布達佩斯獨有的靜謐夜晚。

  最近疫情關係，愛看動漫電影的我，只要一有空就是在家看動漫電影版，和同好交流心得的場所從面對面交談，慢慢轉移到網路上的論壇。其中，有位網友鼓勵我，把大家討論的觀察心得用一篇有結構性的文章表達出來。這鼓勵對我而言很重要，因為這讓我重新思考了一些問題。亦即我的感受與文字，兩者的比重常常呈現失衡的狀態。   有時情感澎湃卻無法形諸於文字，還真的只是為賦新詞而硬要強說愁，進而使得文章顯得特別「做作」。後來，為了將自己的情感真切地以文字表達出來，我找了許多方法，但最後卻都不了了之，反而愈陷迷惘。   直到看了余我的《文學與寫作》，裡面有句話深切地提醒了我：「有時感情的表達要表露在白紙上靠的不是自己的寫作技巧有多高超或是自己的情感豐不豐富，而是，自己到底有沒有認真地與自己的感受進行懇談。」   當頭棒喝，真的。   就像寫小說一樣，為何有些小說家他能將劇情、故事，表現得淋漓盡致，甚至張力十足？   究其底，那是因為他有所謂的「豐沛的回憶」。   何以如此？   我相信每個人的記憶力有限。但是，只要常常回憶，甚至與自己的回憶對談，即便部分情節是虛構的，那也會是最「真實的虛構」。   抽象？一點也不。很簡單的概念。   所謂「真實的虛構」，意味著現在的情感與以前的真實產生了火花。而這兩者，都是由自己而生的啊！   感受與情感也跟回憶一樣，當我們常常與自己的感受進行對談，相信這會有如漣漪般蘊開來。   當我們專注著泛起漣漪的點時，會隨著蘊開的波紋，藉由波紋的帶動，我們的視野，會擴及整個池塘、湖面、河、江、海！    文學加上音樂   但感受只形諸於文字，我覺得是不夠的；更確切地說，我覺得會太單調、無聊。幸好，我們還有音樂。   文學，是源於人類具有感樂慰苦的兩種特性。其為表現具體的人生，旨在求真；其亦可表現為一種「選擇的人生」，旨在求美；更深一層者，其裏頭仍蘊藏著普世，或是作者本人的道德觀，旨在求善。本此立場，文學發揮他的使命，然後吸收世人的共鳴，藉以完成人生及文學本身的偉大。   依我粗略的涉獵，文學上有所謂的「文、史」及「文、筆」之分。   「文」只是情感的表現，文學能表現出作者的人格以及引發讀者的共鳴，完全由於情感的力量；「史」只是理智的表現，據事直書，凡可錄成冊子的都是史。   而「文、筆」之分，源流之遠，不容想像。晉宋之際，文筆的區分格外明瞭，依當時之說，「文」是情感的，「筆」是敘述的；「文」是音節和諧的，「筆」是不講音節的。   記憶中，《文心雕龍─總數篇》提到：「今之常言，有文有筆，以為無韻者筆也，有韻者文也。」此韻意指音節。   總之，所謂文學，都是情感和聲韻的，凡無聲韻的，皆被類歸至「史」或「筆」。   換句話說：文，即純美的藝術，不是應用的技術。從古代的《詩經》、《楚辭》來看，可知情感能化作聲韻，作者所暗示的情感愈大，音樂的含有性便會愈多。   因為文學能直接觸動情感。所以在情感極高的文學中，往往沒有太多的知識概念存於其中；所擁有的，只是真情的奔流，滔滔傾瀉而出。   這不可思議的魔力所產生的作品，正是最自然、最美的聲音聯合而成的最美的言語。   所以，面對長久以來的問題，自己給了自己一個方式，就視之為心法吧，也算是提出來與大家分享。面對感情、感受的表達，是有一套進程的。   亦即，感受的湧現→對話→形諸文字（為主）→譜以樂律（為輔）→不斷地情感湧現→循環……。   至此，那種點、漣漪、波紋、池塘、湖面、河、江、海，盡納於眼！心！

  或許前世是財神，還是位小氣的財神喔。   當然這輩子也是「摳門」到出名啦！十年前妹子從加拿大回來，剛好不小心得了個文學獎有一些獎金入袋。既然妹子回國，又從台北搭飛機南下來玩，當然得請頓飯囉。   呵呵呵！接了機後，直接開車到高美館後的明誠路，吃了一碗七十元的素拉麵。結果，不知誰洩了風聲，竟然說我只讓我妹子吃了一碗「豎仔麵（閩南語）」。台南白目天王許白目，還特別事後見義勇為說：「至少切個豆干外加一顆滷蛋嘛？」   我妹子吃麵都沒說話，怎得一旁那麼多人喊：「燒喔（閩南語）！」   當年新婚時，個人在善化AVRDC工作，星期六不上班。那年代正好股票指數即將破萬點，多少人正業放著投身股海沉浮。   老婆是銀行員，每天看著大家伸長脖子看著銀幕，低著頭填單或數鈔票，著實心底也有些動搖。   星期六不上班不玩股票做啥？寫程式賺錢著實太慢啦。經過老婆的「悉心教誨」把股票投資的一些術語和名詞都弄懂了，準備披掛上陣玩他一玩。   老婆是娘家的屘女，她的娘養她年過三十才捨得讓她嫁。她向她娘借了些「軍資」投入「戰場」。   您道股票怎麼玩？   只要在股市開了帳號，心血來潮時打個電話過去下單，下午三點半前過去蓋章認帳即可。   那年代，多少上櫃上市的新股票是可以剪報抽取的。或許正是財神下凡吧？凡抽必中，就是身分證影本借朋友抽也中。   不到半年的光景，除了還清岳母大人的融資外，還在台南南園街也就是原來的元寶樂園前，買了棟獨棟別墅。   當股價指數破了萬點，老婆懷孕也即將臨盆，為方便處理，所有股票開始買進賣出全轉成華南銀行的股票。   台灣沒有三日的好光景，這是大家都知道的。老婆回屏東待產時說，把股票全脫手，現金請她同事處理進她的帳戶。   從交通銀行（當年台南的股市在交銀）直接轉存華銀不就得了？還經過她同事？這時大家都被花花的銀子閃花了眼，萬一被「捲」了怎麼辦？   其實，那時所有的股票和帳號都在我的名下，她回家待產當然就「不放心」囉！想當年咱還是帥哥一枚呢！   當然，股票咱沒動它。   一個星期後，她進了高雄長庚醫院，或許正是屘女吧？她娘家一干近親人等，從早上七點陪到晚間十點，撒嬌的她就是不用力的生！她弟弟是健兒門診的主治醫師，當咱下班趕到後，小舅子指著儀錶說：「這指數根本不痛，已經撒嬌一天了……」。   「不然妳要按怎啦？大家都來啦？妳到底生還是不生？」「人家要剖腹生啦！」   早不說晚不說，當下都開了兩指才說要剖腹！   正要發飆，她娘和嫂子大姊都說：「唉！千金小姐嘛……」後來等著接手新生兒的小舅子也發飆要走人了，她終於被推進產房。   就在差五分鐘子時的當下，咱家的寶貝降生囉。   女兒出生，重女輕男的老爸最高興，可是天亮後全台兩千三百萬同胞臉都綠垮了。   從那天開始股價指數直直落，到了四千點還沒止瀉的徵兆出現！一星期後老婆出院回家就問：「股票都處理好了吧？」   「回台南妳就會發現，咱的房間換了新壁紙囉！四面牆連天花板都換了，有華南銀行名稱的彩色壁紙呢！」   「你！你……」「唉！小意思啦又沒賠！」「沒賠？」「忘了呦？當初是妳娘出資我出『資』玩的呀！賺了再滾進才有今天的新璧紙，以後給女兒當嫁粧啦！誰叫她是股票殺手呢！」   「你出什麼資呀！」「我出天資穎悟的資呀！嘿！」   那年代會計年度從每年的七月一日起算，後來離開AVRDC來到NSYSU，六月中在文具部買了本書，結帳時那糊塗姑娘問說要不要發票？   當然要怎不要？五元買份聯合晚報都會中兩百塊，這本小說200多塊怎麼不要？   到了七月開獎時，天啊！沒有一個數字和特獎不一樣！連順序排列也都正確無誤！   那晚將發票交給老婆：「怎樣？送妳啦！」   老婆笑著臉看著那張發票，突然間翻臉罵出聲：「神經病！」啥？給妳兩百萬還罵人呀！   「你看那抬頭！你能兌換嗎？」天啊！那糊塗姑娘竟然在抬頭欄寫上單位名稱！   三月某個早晨上柴山時，在柴山道上撿到一張發票，是超商美式咖啡的發票。五月開獎時，哈！又中兩佰！   到郵局兌換時，局長說：「戴墨鏡耍帥嗎？看清楚這是101年3～4月的發票啦！」   天啊！那會每次都這樣？   上個月在書局前又撿到一張5～6月的發票，這回可是看清楚了是102年5～6月份，內容是買橡皮擦和口紅膠，總計38元。   咱不是愛路上撿東西，只是路上一張紙不撿實在有礙觀瞻，畢竟這裡是文教場所，雖然說路不拾遺，但也常撿到十塊錢和不起眼的一塊錢。   這電子發票長長一條紙，或許會變鈔票呢？人家福報大，看這發票「無夠重（閩南語）」咱就把這福撿起來吧！   今天對獎！   嘿！尾數三碼629……哈！怎樣？嘻！

  許姐說驚蟄是大地春雨，滋潤萬物，想要與我們分享，限量邀約，我說驚蟄會打雷嗎？我膽小，我喜歡溫柔的春分，我們兩人都是感性與理性拔河的水瓶座，喜歡添加浪漫情懷在日常生活中，讓時光逗留，停駐些微，讓生命擁有更多更美好的站牌，所以當許姐邀約的時候，我是雀躍的高度期待著，屬於好友的春分茶宴。   我從離島金門來，美滿從澎湖的候鳥潮間帶來，淑玲從南庄普羅旺斯開車到機場接美滿，朱秘是媒體人出身，開車自台北到宜蘭，大家在羅東會合吃甕仔雞，已經是止不住的你來我往，說話是民宿主人的常態，當我們聚在一起吃什麼已經是不太重要了，才吃完飯，淑玲說想要去吃有名的冰品，朱秘馬上介紹了一家，大家分頭google，沒有幾分鐘我們已經點了黑糖珍珠豆花，民宿主人要先會玩，吃美食，才能介紹給客人。   朱秘分派我去車站接許姐邀請的朋友素棻，文靜典雅的素棻在車上說，其實她在旅宿業服務很久，負責管理部門，原來她這次的任務是來輔助許姐，她跟許姐是結緣很久的茶友，我們聊著聊著，往逢春園的路上開。春天的宜蘭即使春雨綿綿，也有一種煙霧濛濛的美，山路彎來彎去，兩旁景色宜人，水田與蔥田交相輝映，在快到逢春園的路上，我好羨慕許姐，在這樣美麗的山區居住了20幾年，難怪她一直給我一種優雅與淡定的氣質感。   認識許姐是2018年我們同時獲頒觀光局優良從業人員的民宿組，每年就只有2名獲獎者，我跟她在舉牌者後面等待上台的時候，我們禮貌性的聊著，對於宜蘭的民宿業者，我在2000年童玩節的時候，比較常接觸，當時我還在旅行社帶團，童玩節是很搶手的遊程，也是國旅開始住宿民宿的開端，對於宜蘭有一些果園兼民宿的業者，有所認識。許姐說她的逢春園也差不多經營將近18年了，當時的我經營民宿大約14年，她比我資深，我很榮幸與她同時得獎。她自己開車從宜蘭來，頒完獎後，也沒時間吃圓山飯店準備的自助餐，因為有客人，又要趕回逢春園，我們只有這樣短暫的交談，但我們有一起領獎同框的照片，她很優雅的言談，讓我對她留下了好感。   沒想到接著好客民宿協會籌辦中，我跟許姐同時進了協會的理監事，有幾次的開會討論有機會相遇，也在逢春園住過幾次，協會的理監事會議往往選在彼此的民宿舉辦，我們藉由開會的機會，也體驗不同縣市優質民宿的經營管理，大家互相分享與學習。   對於逢春園，我記得有一次入住是冬天，位於大同鄉天送埤經過蘭陽溪的山區，抵達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許姐親自接待，引領我們入園，放好行李，先到嵩屋療癒館使用紅外線烘足，溫暖了我們的身心，接著到二樓使用蒸氣浴，在民宿能夠有這樣的設備，使我對許姐的用心感到佩服，接著引領我們到能量空間，打著赤腳坐或躺在地板上，感受特殊的能量釋放，洗滌身心，這是許姐最喜歡的空間，玻璃窗外的綠園與山景，遺世獨立，讓人得到充分的放鬆。   夜晚入睡的時候，躺在床上發現床是溫暖的，原來細心的許姐已經為我打開了電毯，我想起了晚餐後在茶室，許姐點著蠟燭，擺著茶席，放著古琴樂音，為我們奉茶，她細膩的款待與真心，早已讓我深深感動，當我睡在床上的時候，不由得起了敬佩之心，原來民宿的經營是如此的細心與貼心，難怪她的逢春園獲獎連連，實至名歸。   有了幾次入住的緣分後，我與許姐已經彼此互相欣賞，奠基了這一次春分的茶宴之約。我本來以為應該就是入住和聊天，沒想到我們一行抵達逢春園時，許姐已經在桂花樹下擺好茶席，整排的桂花老樹飄著特有的香氣，隨著春霧陣陣吹來，是正式的茶席，我的心中在春霧的桂花香中滿滿的感動，許姐張開雙臂擁抱著我們，靦腆的說：「我好擔心你們不來……」，怎麼會，我很早就訂了機票，從去年冬天12月說好的宜蘭之約，我可是謹記心頭。   第一輪茶席由素棻執壺，優雅的泡茶動作，隨著高山輕焙茶香飄滿逢春綠園，園中的樟樹已經悄悄開出了嫩綠的花，點綴著園中深淺不同的綠葉，櫻花已經開過此刻長出綠葉及綠色小果，水池中的蕨類，寄生樹上的蘭花，遠處的山景，山嵐雲霧，構成一幅靜謐的幸福，我們品著茶香，餘香繞著我們因民宿而結緣的友誼。   第二輪由許姐親自為我們泡茶，許姐說：喝茶是外冷內熱，要用心感受，讓心沉靜，最後取得內外的和諧。這一輪喝的是鐵觀音，我最喜歡的茶，讓人沉潛、靜心，美滿因為澎湖的花火節已經火熱的開始接電話，一度離席去屋內跟客人做說明，淑玲除了普羅旺斯是家人一起經營的民宿，本身也是資深的保險主管，我看看她們，不遠千里而來，明白了許姐說的，我真擔心你們不能來，的確，民宿常常以客人為優先，而當我們放下一切，來到逢春園，此情此景殊屬不易，在這樣的園中，品著清香的好茶，對於我們來說，都是要放下塵緣，才能依約而來。   許姐說，請大家移往內廳，我們的茶點時間，從一個老舊的古件提籃裡，端出了四層的層架，漆器附有腳架的盤子，這四品茶點是許姐的精心之作，一道和子、一道豬粉肝捲蒜苗、一道鬆糕和綠豆糕、一道聖女番茄夾紅棗。和子有白色和芋泥色、內餡是豆沙，綠豆糕上有金箔，真的金箔，在綠豆糕的正方形一角閃閃發亮，每個人都在驚訝聲中忙著拍照，捨不得吃，許姐的好手藝我是見識過的，而她為我們特別學做和子，真令人感動，至今想起我仍然記得茶點的美味，卻想不起來她說的介紹話了，我當時是真的興奮得拍照和品嚐，再一次讓我體驗到真正的款待。   原來真正的款待，是要經過安排的，要用心的設計每一個環節與節奏，我們平常所說的接待是不同的，不是隨興的將就，是精心策畫的為所邀請的朋友，選最適當的時節，好好的為朋友安排一個彼此的記憶，當作友誼的紀錄，真是溫馨滿懷。   接下來一小段的休息時間，在晚餐之前，我們回房去小歇一會。晚餐由許姐學成歸國的兒子負責料理，許姐稱他為型男主廚，主廚已經在逢春園負責民宿經營管理七年了，他曾在歐洲唸飯店管理學系，最近想重新打造逢春園的餐廳，注入新元素，希望未來的餐廳可以對外營業，年輕人的想法已經開始豐富著民宿，希望將所學貢獻在自己的家園，看來許姐的民宿不久後會有另一番景象，我們深深期盼著。   隔天早晨，享用早餐後，我們準備告辭，看到許姐的工班已經進駐，一早許姐盛裝，用主耶穌的愛，祝禱餐廳整修三個月期間，一切順利平安，許姐說這是一個儀式，開工的儀式，我想到昨晚餐後，喝最後一道輕鬆的柑普茶後，星空下，許姐用綠茶粉和麵茶，在精緻的碗裡打成抹茶麵茶，一人一小杯，是茶宴最後的儀式，感謝茶宴的圓滿，儀式是我們常常忽略的，就算是熟悉的朋友或家人，許姐仍然用最大的熱誠款待著彼此，當我們互相道別走下山坡時，我聽到工班敲打的聲音，我終於明白我們是許姐三個月工程，關房前的最後一批友人，為了我們延後工班的時間，讓我們有一個寧靜的茶宴，隨著山坡的彎彎轉轉，我的思緒停留在逢春園了。

小時最愛吃的零食點心是鍋粑，每天下午祖母會用兩三瓢水，將大灶上的大鐵鍋洗淨，因鐵鍋很大又很重，平時不能移動它，所以是將水舀入鐵鍋內，用煮菜的鏟子攪和一下，或是用老掉曬乾的絲瓜（現今菜瓜布的前身）在灶內繞洗一圈，再將水舀出，無法舀太乾，因鍋底很深，但大灶柴火旺得快，一下也就將水燒乾了。   祖母將一旁已淘好的米和水倒入大鍋內，為了節省柴火，她教我們要先將米浸軟約半小時，讓米粒吸飽了水，大灶柴火一燒，約二十分鐘，就熟了，不要掀開，鋁製大鍋蓋陷緊在大灶內，悶一陣子，此時灶內火熄了，卻仍是滾燙炙熱，丟三四個橢長身的蕃薯入灶內正中間，將灶內的灰燼都剷到中間來，扣上大灶爐口小鐵片，悶住蕃薯，沒多久上面的飯，下面的薯就都熟了。   祖母會將飯盛在灶緣的一個鋁鍋內，那是專門用來裝飯的，味道特別單純乾淨，不可和其它鍋子混著用，緊接著，就是我最期待的～剷鍋粑。黏在大灶鍋上，最底層已被爐火炙煨焦了的米飯，我們會技巧的沿著邊邊一直剷起，一大片一大片的放盤子上，接著祖母手上沾點煮菜用的豬油或花生油，將所有的鍋粑捏成一圓球狀，通常一大鍋飯，只能捏一兩個鍋粑，而我一直守在灶邊添柴火，時而看看鍋緣冒煙了沒，時而探看爐灶內火會不會太小，要不再添些高粱稈，或木麻黃枯枝，所有的等待只為這一個圓圓的，扎實的鍋粑，這只有顧柴火或煮飯的人才能有。   那焦焦黑黑的飯香，脆脆的黏裹著米膜，油亮溫暖，一口接一口，邊吃邊看，那吃完了最後一口，還是很餓，這時我會偷抓一把剛煮好的飯，在還有一點油油的手心，捏滾一下，再吃了這口，才算有飽足感。   那有大灶的日子，每年夏天午后，都會有一個挑著工具箱擔子的黝黑精實老人，來到村子裏，幫家戶「補鍋補雨傘」，他也會補燉雞用的陶製甕碗，這時祖母和我便合力將大鐵鍋由大灶上抬出，我們倆謹慎費力的將大鍋放三合院門埕倒扣著，用挖花生的耙子，先將鍋上經年的黑色鐵炭粉刷落，再讓老人把鐵鍋較薄的部份補上薄鐵片，如此補強後，再將鍋子外層上一層保養油，放在大太陽下曬乾。   我總靜靜的看著這樣的儀式，陽光下的鐵鍋，閃閃發光，如盾甲般的厚實沉甸，鐵鍋邊緣那一圈厚厚的黑炭粉末和印象中的鍋粑，都有種隨意的秩序，是匠人與祖母熠熠生輝的鍾情註腳，慎重持敬，保守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