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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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枯竭的從頭
撥開夜色悄靜 舉目清寂 靜成泓洄深澈的潭水 似也講述著 千萬個累世盤屈交錯的執著 再無可訴的清明 傾瀉一片日漸消瘦的星空 每一個執著 裁蔓去枝、都是 淚水的融匯 然,我 奮力掬取 向星空苦苦求索 一瓢不曾枯竭的淚流 兜在懷裡、細說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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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禱與祈求
默禱病毒終知難, 武漢蒼生歡重慶; 祈求良醫解化易, 京城鼎鼐獲長安。 題跋釋文: 吾師簡文龍鑑於新型冠狀病毒肆虐,山川異域,日月同天,為祈禱病毒早日消弭,有感而作對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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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的手
住院的那三天,我遇見的情勢是必須獨自一人進出醫院,沒經驗的我難免會有孤單與惶恐之感;提著大包小包的用品與換穿衣物,僅剩一隻手的功能,而且不是慣用手,挺不方便的;那種不適意的無奈,在我推開我將暫時入住的那一間雙人病房時就開始醞釀改善的契機!我看見一位約莫七十歲的男子躺在裡邊靠窗的病床上,他旁邊坐著的是一位與他年紀相仿的女子,後來得知是他的妻子,在白天照護他,晚上則回去料理家事。 先生姓名的那三個字,都與自然景物有關,是「江海山」,與他流露在言行之中的性情的質樸頗為契合,而依照我的在地生活經驗,「江」氏乃「大溪」之大姓,先生是否也來自於那一個好山好水、文化底蘊較為深厚之區?我還不知道!和我同為桃園市籍的居民卻大半輩子彼此都素昧平生;但在那一次同病相憐的心境之中與我交談了許多心底的話,一下子就把彼此之間的距離拉到最近了,不再是緣慳一面,短暫卻深刻!期間除了發揮他原有本具的善心慷慨地資助較為弱勢的我之外,也跟我互相幫助對方。由於江大哥傷及的是腳部,而我是手部,所以後來他的一雙好手就替我代勞我所不便之事,例如在那些天的低溫裡幫我穿上他送給我的厚毛線衣,那種即時給予的溫暖是打從心底感覺到的!而我的好腳就為他跑跑腿,例如為他走到病房外長廊盡頭的飲水機那裡去,想辦法替他取得一杯用來沖泡碗裝的蔬菜湯的滾水,而他沖泡完成之後就把它分成兩杯,一杯給我補充營養。壞了腳的他、傷了手的我,合作起來竟也成為一對「好手好腳」的同房病友了! 知名藝人所唱紅的那一首流行歌曲<你是我的眼>,娓娓道來的是他在兩眼失明之後的心聲;而我在運勢低潮之時、因緣際會地與江大哥在同一間病房渡過開刀前後的那三天的重要日子,不禁也自然地生起我自己如此這般感謝式的吶喊了:「曾經,我是你的腳,而你是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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儲存格
封存蒹葭那頁 心怯 招展起伏 夏秋之交 春夜 聽冬的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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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廖
公司為了擴大生產線,在新店工業區預購一座新廠房,我被派去當監工,也因此認識了老廖。他是從軍隊退伍下來的廣東籍老兵,在建築工地擔任門衛工作,工地的人都喊他「老廖」,他長期住在鐵皮搭建的簡陋工寮小屋裏,冬寒夏熱,每天和數不盡的鋼筋水泥、模板砂石為伍,伴著不停轟轟作響吵雜的機器聲,就是他的工作和生活內容,他總是甘之如飴,十幾年來隨著不同的建築工地開工、完工,一再更換不同的工作地點和他的生活小世界,一直到我們公司購買廠房,彼此有了更進一步認識、熟悉。 某天,老廖的建設公司老闆到工地找我,告訴我老廖年紀大了,不宜再隨著他的建案四處奔波,希望我能讓他到公司當長期駐警,給他一個穩定的住所,我返回公司報告後,董事長交給我決定,於是在新廠落成後,他成為公司新廠的第一任門衛,也成了我的忘年莫逆之交,歸屬在我的管理部單位,雖是下屬,但我都稱他廖伯伯或廖先生,他見到我則是很嚴謹地稱我為李經理。 老廖長年習慣住在鐵皮屋,本來我安排他住進大樓內,他說不要佔用公司可使用空間,後來拗不過,我就在廠房後側、材料運輸電梯旁,搭了一個小鐵皮屋做為警衛宿舍,因為空間實在不大,放下一張單人床就佔了大半位子,他卻非常滿意,隨即把一張舊辦公桌搬進去,充當廚房兼飯桌,兩只皮箱就是他所有的衣物與家當,就擱在床邊的鐵架上,我見他滿足的笑容,心裡的愧疚與不安也少了一些。 新廠落成那天,慶祝入新廠,公司安排廠內辦桌,請來所有股東、客戶、和廠商一起慶祝;當天非常熱鬧,餐宴結束、客人都離開後,我端一盤保留的菜到小鐵皮屋給老廖當晚餐,他還在巡視廠房各處門窗,沒回到小屋裡,我坐在床邊等著,他回來了,我把菜遞給他,說道:「忙了一整天,應該很餓了,快把菜吃了吧!」他接著菜,再看看我,低頭不語,我突然感覺很訝異,他緩緩把菜盤放在桌上,然後對我說:「李經理,你知道嗎?我從沒想到過,我今年七十歲了,還有人願意收留我,給我工作和容身之處,公司的同事都待我像家人一樣,我真不知道如何表達心裡對大家的感激呢!上星期,我接到廣東家裡從香港轉來的信,我妻子和兩個兒子正在等著我回去,只是這輩子恐怕是沒指望了!」說到這裡,神情有點激動,又帶著幾許落寞;這時我才發現在我前面這位身形削瘦,而眼睛充滿毅力的老人,是一位為國家民族奉獻一輩子青春歲月的戰鬥英雄,他曾經參加過對日抗戰、國共內戰,由國軍戰敗變成解放軍,復又在抗美援朝韓戰時受傷,被美軍俘虜後輾轉到台灣,再度成為國軍,一九五八年駐防金門,又參加了震驚國際的八二三砲戰,最後以上士軍階退役,並獲得一張戰士授田證。 老廖一生在數次戰役的槍林彈雨中衝鋒陷陣,完成任務,毫不畏懼,擔任工地守衛時,一人看守數百至上千坪的建築基地,不論風雨,漫漫長夜,獨自一人,堅守崗位,盡忠職守,這樣一個人,國家社會又給了他什麼?如今孑然一身,沒有怨天尤人,只是親情的呼喚,現實的無奈,讓這位硬漢終於掉下了男兒淚。 一九八七年,政府開放老兵回大陸探親政策的新聞播出後,同事們都跑去向他道賀,也各自包紅包送給老廖,湊點路費讓他順利回鄉,但他堅持不肯收,我勸他,買套西裝,好回家與妻兒風光團圓。後來,我送他到桃園機場,幫他辦登機手續時,翻開護照看,他已經七十七歲了,落葉歸根是我給他最後的祝福。 就在老廖回大陸的次年,我也離開了公司,之後三年忙著自己的事業工作,甚少回老東家走動。有一天,接到老同事的電話,告訴我老廖回台灣了,到公司要找李經理,接著說,看樣子他的狀況不太好!我放下手上的事,立即趕到公司,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位又黑又瘦、孱弱不堪的老人家,身上的衣服、皮鞋也都破舊了,令我疑惑不解又不捨,脫口就問:「你回來做什麼?」由於我的口氣過於急切,老廖顯得有點不安,慢慢說:「想回來工作。」我心裡頓時明白,他家裡的狀況一定不好,但如今這把年紀身體如此,怎麼可能上班工作。 我打定主意,先帶他去中華商場買了兩套衣服和皮鞋以供換洗,然後安排他到公司宿舍暫住,過幾天再勸說他回到家人身邊比較好,最後他應允了,我便訂了機票,再次送他到機場,此時他神智已不似從前清晰敏捷,我也擔心他回不了家,就在機場向一對年輕夫妻拜託,幫我把這位老人家帶到香港,並且安排他搭上回廣東的車;很幸運地,這對夫妻同意了,我這才大大放下心,就在入關前一刻,他緊緊抓拉著我的手,久久不肯放開,似乎在告訴我此去一別,恐無再見之日,入關之後,我正要離開,走了幾步回頭看,見到老廖跑到玻璃門望著我的背影,見到我回頭,就用手輕拍著玻璃,我想走近,問他是不是還有什麼問題?卻被海關警衛擋了下來,正在不知所措時,那位好心的年輕人走過來,拉著他的手臂,我用手示意請他們趕快去登機,然後轉過身,不忍再回頭,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了機場。 在回台北的高速公路上,心裡七上八下惦掛著,再幾個小時之後,老廖是否能順利到達香港車站?眼前彷彿看到一位孤獨的老人,在車站裡向陌生人求助,想搭上回家的班車,那情景無助又淒涼。 一時對自己懊惱不已,從一開始就沒有做好妥善的安排,如果老廖最後沒有回到妻兒身邊呢?這時只能默默對自己喊話,「老廖一定能平安回到家的!」然而幾十年過去了,始終再沒有老廖的消息,雖然在送走他之後,日子已越來越遠,而當夜深人靜,想起時,總是忍不住想向他說聲「老廖,對不起。」 (稿費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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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臉
印象中,阿公的臉龐有兩條濃郁且泛白的眉毛,臉上曼佈深淺不一的細紋,雙眼炯炯有神,不常笑。即使相處的時間不算少,除了見面時喊的那聲「阿公」之外,和他甚少交談。 阿嬤在爸滿周歲那年就去世了,託他古板個性所賜,沒人能和他相處融洽。於是阿公就這樣守著老屋、守著幾分薄田竹林,過他一個人的山上幽寂日子。 國一時,爸因為經濟壓力,選擇回家鄉務農,接下老父給兄弟倆的地,成為半工半耕作的兼業小農,從此星期假日成為我們姐妹的噩夢。 每每工作到中午,我們帶著疲憊的身子到田園附近的祖厝吃飯,普通的三菜一湯,吵雜的電視聲響,爸和阿公有一搭沒一搭對話,這些看似平凡的小事,卻是我們和阿公最親近的時刻。 阿公喜歡熱鬧,我和姐怕生不擅言辭的性格總讓他看不順眼。幾次飯吃到一半,停頓下來罵我和姐像個啞巴,將我們說得一無是處。話說得兇狠,但他仍是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只從眼裡透著憤怒的火花。 回程的路上,我和姐默然無語,總是靠在椅背偷偷掉眼淚,暗暗發誓,等他老死,絕不掉一滴淚水……後來,從某天開始就不回老屋吃飯了。從爸和大伯的談話中,大約得知爸和他父親吵了一場架,原因不得而知。 再回去時,是因爸的大姐─我「大姑」打來電話,邀我們一起陪老人家吃頓晚餐,阿公看到我們沒說什麼,但瞧得出來心裡很歡喜。 那天忙完農活拖著累極的身體進入老厝,大姑、二姑備了許多菜忙著招呼我們,一見阿公我嚇一跳,臉上未刮的鬍渣使他更顯老邁,令我感到陌生。大伙聊了許久,話題不外乎繞著父子的心結轉,希望爸能放下怨懟與不滿,返鄉陪伴獨居的父親,畢竟倔強的老人還是怕孤單。 「以後要不要再回來陪阿公吃飯哪?」長輩們問我。我點點頭,艱難地說了聲:「好」。餘光瞥向坐在不遠處的阿公。 那一瞬,我看見面無表情的他,揚起堅硬的嘴角,露出不整齊的牙齒,眼尾細紋皺成一團,那不算好看的笑容,竟是回憶裡見過的最溫柔的老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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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山西崩 ──洛鐘東應之典故
漢武帝建都洛陽,一日,未央宮前殿鐘無故自鳴,東方朔預測山恐會崩毀,故鐘先鳴。三日後果有山崩綿延二十餘里。 語見南朝宋.劉義慶《世說新語.文學》「銅山西崩,靈鐘東應,便是易耶?」句下劉孝標注引《東方朔傳》。 清.紀昀《閱微草堂筆記.卷一三.槐西雜志三》:「此義易明。銅山西崩,洛鐘東應,不以遠而阻也。」 所以,銅山洛鐘相應乃比喻重大事件,彼此互相感應,互相影響之意。 銅山鄉,位於現今河南省泌陽縣東部,地跨江淮兩大流域,屬淺山丘陵區,總體格局七山二水一分田,自然風景優美怡人。 鐘鼎乃國家之重器,非一般人可以把玩,因此當我們到了廟裡到了鐘樓,鐘旁常有尼姑或志工會告訴你,不可以亂敲亂撞,鐘聲無故響起,必有大事發生以為相應。另在宗教上祈福也以鐘聲傳達,以及「晨鐘暮鼓」的成語,早晨的鐘聲也相應陽氣昇發之理。而學校上下課用鐘聲傳達,乃取其鐘聲可以傳得遠,因其聲音清揚而平和且不易擾人,故傳導可以致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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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軍第二○○師來去金門補記
兩度駐防小金門 三十八年十月二十七日上午十時左右,古寧頭戰役結束。戰後金門這彈丸之地,駐紮福州綏署、十二兵團與二十二兵團等三大指揮層級甚高的部隊,再加上人員裝備殘缺不全,迫切需要整編,以增強部隊戰力。因此,戰後第一件事,就是從十月二十九日起,二十二兵團奉命將防務移交給十二兵團接管,返臺之後單位裁撤。 二十二兵團所屬的兩個軍級部隊,二十五軍軍部也裁撤;第五軍則奉令改隸十二兵團。移編不久,十一月第五軍的一六六師的番號撤銷,併編到二○○師,成為該師的六○○團。十二月一日,為增強戰力,充實各部隊兵員,遂行爾後金門防衛作戰,特將第十二兵團改組為金門防衛司令部(以下簡稱金防部),轄第五、十八、十九軍。 三十八年大陸淪陷之後,軍事研究者龔建國在〈政府遷臺初期陸軍部隊之整編〉內,提到臺澎金馬部隊的現況:「各部隊由於南征北戰,久經戰場,人員、武器、裝備均不完善,且武器、裝備程式繁多而陳舊,戰力不強,亟待整補充實,部隊番號很多,但人員卻不足。……因此,政府遷臺後,對國軍部隊之整編列為第一要務。」 依據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兼任研究員劉鳳翰所寫〈國軍(陸軍)在臺澎金馬整編經過(民國三十九年至七十年)〉之說法,從三十九年至四十三年國軍有三次整編:「民國三十九年整編;民國四十一年國軍正式接受美援裝備,各軍師再度整編,充實員額,加強火力;民國四十三年國軍全部接受美援裝備,並建立野戰軍團制,作徹底整編,將有歷史淵源之各軍番號一律撤銷。加強各軍團、軍、師直屬部隊。」金防部所屬部隊,配合上級政策執行三次整編,有關二○○師部分,將一一加以論述,俾能瞭解其梗概。 第五軍剛撤退來小金門時,實力最弱,如何改變其現況,王禹廷在《胡璉評傳》寫道:「胡璉本其一貫的平衡戰力作法,把各軍所轄的師,大加調整。他由第十九軍抽調第十四師,六十七軍抽調第七十五師,撥入第五軍序列,並把該軍原轄之第二○○師加以充實,使第五軍的戰力大為增強。」 《增修烈嶼鄉志》的表八-九「烈嶼守備區歷任指揮官一覽表」內,記載二○○師兩度駐防小金門。第一次隨同第五軍進駐,駐防的時間,從三十八年九月至三十九年十一月,總共一年兩個月。據小金門文史作家林馬騰先生所主編《烈火焠煉的島嶼-烈嶼鄉耆老「口述歷史」彙編》中,烈嶼鄉賢洪福田先生口述:「二○○師師長麻心全自大陸撤退來到烈嶼,軍部與師部同駐在西宅,五九八團駐青岐,五九九團駐西方,六○○團駐在西吳。」 三十九年第一次整編時,二○○師並無變動,只是年底跟隨軍部,由小金門移防到大金門,並於十一月十八日在雙乳山接受蔣中正總統之校閱。當時金防部授予第五軍的任務,《國民革命軍陸軍第五軍軍史》記述:「軍部移駐金東區之山外村,並率所屬各師一面擔任金門東部之守備,另一面加強整訓。」 二○○師師部在金沙陽翟,負金門東北角防務。胡璉司令官在《金門憶舊》記下:「二○○師五九九團團長連守仁經營馬山據點,以及該師在小金門的極多成就,都表現了『第五軍精神』,有作法有氣魄,特別是堅忍不拔、凌厲無前的氣勢,使人永難忘懷。」可見,胡璉將軍對二○○師的表現,稱讚有加。 四十一年第二次整編,主在運用美援裝備,擴編軍、師級單位的砲兵,以增強火力。由於金門外島不屬於軍援範圍,所以金防部所屬部隊未納入整編,也就是說部隊沒有異動。四十二年時,二○○師第二次單獨進駐小金門,駐防的時間,從四十二年一月至四十三年五月,總共一年四個月。洪福田先生說:「四十二年元月,師長王文再度率二○○師來到烈嶼,就在湖下興建指揮所,然後再把師部遷到了湖下。」總而言之,二○○師兩次駐守小金門的時間,共計兩年半。 四十三年調臺整編 四十三年第三次整編時,為了適應未來作戰的需要,分於四十三年五、六月在北、南成立了第一、二軍團,軍團負有行政後勤與作戰指揮的雙重責任,是最大的野戰單位。對國軍而言,這是革命性的改變,也是整編很重要的分水嶺。 四十三年五月間,第五軍奉令調臺整編,《國民革命軍陸軍第五軍軍史》記錄:「五月二十二日,開始分六個梯隊運輸,至六月二十二日前全部航運完畢,分別進駐桃園、霄裡、林口及宜蘭等地區。」《金門縣志》也記載:「民國四十三年五月,第五軍(轄十四師、七十五師、二○○師),除二○○師之六○○團撥編第八軍之搜索團(按:第八軍當時駐守金門),其餘均於五、六月間分批調臺整編。」 四十三年七月一日,第五軍與第十九軍番號撤銷,兩單位併編,正式成立第四軍(轄第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師),隸屬第一軍團序列。《國民革命軍陸軍第五軍軍史》敘說編成的情形:「第四軍以原第五軍及第十九軍所轄第十四師、第七十五師、第二○○師、第十八師、第一九六師等五個步兵師及軍直屬部隊編成。」 第五軍原所屬的各師如何改編,《國民革命軍陸軍第五軍軍史》記述:「第十四師分編為第二十二師及第二十三師與第七軍搜索團;第七十五師合編為第二十三師及第二軍搜索團;第二○○師合編為第二十四師及第八軍搜索團。」依前所述,二○○師六○○團撥編第八軍之搜索團,此第八軍並非古寧頭戰役的參戰部隊,其來金的源由,特簡要予以說明。 四十三年六月,胡璉將軍調任陸軍第一軍團司令,劉玉章將軍接任金防部司令官。劉司令官曾任五十二軍軍長(任期:三十七年四月至四十二年四月),《國民革命軍第五十二軍軍史》記載:「民國四十三年六月,國軍統一變更番號,本(五十二)軍更改番號為陸軍第八軍。」由此可知,第八軍的前身是五十二軍,老軍長升任金防部司令官後,其舊屬(子弟兵)跟著老長官調防金門,這是合乎常理的。 一年之後,第四軍又再度改編,《國民革命軍陸軍第五軍軍史》記曰:「民國四十四年七月,第四軍奉命改編為(陸軍)預備部隊訓練司令部,所屬之各師改編為九個預備師。」陸軍預備部隊訓練司令部的主要任務是負責大專生集訓、新兵訓練與後備軍人的「教育召集」。原二○○師合編的第二十四師,再次改編為預備第四、五、七師。趙連昇先生說他分到預備第四師(駐地:現桃園市八德區霄裡),當時的師長是陳守山將軍。 結語 二○○師隨同第五軍於三十八年九月十六日來到金門,四十三年六月二十二日前又和軍部一起移防到臺灣,駐守金門的時間總計四年九個多月,跨了五個年度,所以趙連昇先生說「在金服役時間約五年」,並無錯誤,可見其記性很好。 第五軍原屬二十二兵團,並非「土木系」部隊,但胡璉將軍對該軍的重要幹部極為肯定,特別在其《金門憶舊》中,加以表揚。他說:「第五軍初到金門時,軍長是李運成,繼之者是高吉人,最後是薛仲述;都是久經戰陣,著有功勛的將領。二○○師師長麻心全、華心權、王文;……也都是一時才俊,品學兼優的軍人。」 四十三年年底以前,經過三次整編之後,二○○師跟參加古寧頭戰役的部隊,以及戰後移防到金門的部隊一樣,都因單位裁編、移編、改編或併編,先後離開金門防區,其番號也皆被「撤銷」,而走入歷史。因此,縣政府與金門縣戰地史蹟學會能夠辦理「金門老兵召集令」此類活動,極為有意義,除讓駐防過的官兵重返金門懷舊外,也可提升研究金門戰役史、駐軍史的風氣。這是一場成功的「全民國防教育」,向所有參加的前輩及辛苦的承辦人員行最敬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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躍動的小星星│芫荽花的夢
寒冬 在田園間 如一把把的小傘 隨風 飄揚 那綠色的小傘 好像張著小嘴 呼問 有人要嗎 春陽 和煦著大地 何時 在綠傘間 彷彿排滿了 跳躍的小星星 在風中 夾在綠色小傘中 跳起 芭蕾 忽然 上學的孩童 嘻嘻哈哈走過 啊怎麼有怪味 哪 好香 群飛的小蜂 爭相 訪花 春陽 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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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勝利組
常常在網路或電視節目上提到「人生勝利組」,到底怎樣的人才屬於人生勝利組呢?是擁有萬貫家財嗎?是意氣風發嗎?是享高壽嗎?事實上這些都不是人生所該追求的答案,真正的人生勝利組應是能夠滿足現狀,珍惜所擁有的。這並非意指人們就可安逸,不思進取,而是知道自己的能耐在哪裡。 在輔導他人的過程中,發現許多個案都是對自己缺乏信心,想引起他人注意而有偏差行為與錯誤觀念的發生。他們都忽略了一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缺點,若只是一味追求自己沒有的長處,則將陷於自怨自艾,連帶的會將生活的不順加以擴大,反而讓自己陷入生命的幽谷。因此若能適當的轉念,珍惜自己的好,則情緒穩定,日子也將會過得更加精彩。 在因緣際會下,我認識一位李太太,尊稱她為大姐。大姐其貌不揚,臉上總掛著微笑,對人十分關心。她的先生長得又高又帥,在外商公司工作,是一般人心目中的人生勝利組。有次,在某個社交場合遇上李先生,我們一邊端著飲料,一邊閒話家常。當時,把心中的疑問吐露:「大哥,你的條件如此好,是一般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怎麼後來會跟大姐結婚呢?」他聽完立即哈哈大笑。 「你是要問說對方長相如此平凡,我怎麼會看上她吧?」聽到他的反問,我點點頭。 「我跟太太是在一家飲料店打工認識的,同時期一起應徵上該店的工讀生。她那時的體型很豐腴,手腳慢,常常被店長罵,但總是掛著笑容。客人喜歡拿身材開玩笑,但她總能夠迅速的轉移話題,同時也了解每位熟客的喜好,連冰度與甜度都記得起來,沒多久就升上副店長。」大哥喝了一口茶,順便看我的反應。 「那你一定是升上去當店長了!」我打趣的說。 「你猜錯了,我還是一樣當工讀生。一開始,原本覺得怨天尤人,覺得上司不公,但有次晚上店長跟我說為何會提拔她的原因,我才了解自己的不足。」 原來大姐在當工讀生的時候,每次都會提早到,義務幫忙製作外帶的飲料,若有空也會幫忙外送。因此,她跟客人都很熟,調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店長再補充一點,李大姐下班後還會主動清點庫存,提醒店長明日要再多加備料。 「所以,越來越佩服,開始主動觀察她的一舉一動,才發現身邊有一位如此樂觀陽光又體貼的女孩。」李先生清楚交代欣賞大姐之處。 當時李先生的成績不好,瀕臨被二一退學的狀況。原本想放棄學業,出來學個一技之長,但在大姐的鼓勵之下,一邊打工,一邊振作課業。 「那時候很窮,約會都去圖書館吹冷氣唸書。我就很認真地看著原文書,她會去看一些管理及法律的書籍,再來跟我分享。跟她在一起,對於學習新事物越來越感興趣,做任何事也更有耐心,各方面也都很順利。」 聽完兩個人的愛情史,不羅曼蒂克卻很耐人咀嚼。有時不要被外在的表象給蒙蔽,人都不是十全十美的,找到適合自己的對象,兩人彼此懂得欣賞對方的優點,互相給對方打氣,讓雙方一起向上提升,對自己有自信,這才是真正的人生勝利組。 李先生後來又補充大姐近期的事蹟,因為很喜歡關心人,所以除了經營飲料店之外,她也利用空閒的時候擔任諮商志工,讓情緒憂鬱的人得到紓解。我想李大姐才是真正的人生勝利組,有自己的事業,也有欣賞她的先生,也找到自己的興趣與價值。 人生不就在一念之間嗎?轉個念,人生將渡過橫梗在前的急湍猛流,旁邊不就有條隱蔽的木棧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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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方天際線
秋霞丹楓 遠山已飄紅蒼穹 教堂鐘 黃昏時分響匆匆 潮起潮落 拍著岸打著沙洲 而海鷗翱翔風中 海天一色的夢 日落 再回首月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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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軍第二○○師來去金門補記
前言 去(一○八)年十月,適逢古寧頭戰役七十週年,縣政府觀光處策辦「金門老兵召集令」活動,經媒體公開資訊後,獲得熱烈迴響,許多駐防過金門的官兵,紛紛組團前來參加。 承辦單位在草擬計畫時,統計駐防部隊計有三十一個,活動進行當中,發現三十個部隊都有老兵來金懷舊,唯獨二○○師(九宮部隊)的舊屬,沒有一位前來「共襄盛舉」,於是金門縣戰地史蹟學會特發邀請召集令,聲明二○○師「首位老兵享全額旅費補助」,媒體報導之後,該師事務組少尉事務員趙連昇先生於十一月廿九日前來英雄島,各大報競相刊載此新聞,讓三十一個單位均有代表出席,整個活動劃下完美的句點。可見,觀光處這一次所舉辦的「金門老兵召集令」非常成功。 趙連昇先生已九十高齡,各報記者訪談時,思慮很清楚,對二○○師的往事侃侃而談。趙先生提到師駐防金門將近五年,也就是民國(以下同)三十八年從廈門移駐小金門,一直到四十三年返臺整編為止。為了讓鄉親瞭解二○○師的駐軍史,特蒐集戰(軍)史、縣(鄉鎮)志,以及回憶錄或口述歷史等史料,重建來金的背景、駐地的變遷與整編的過程,冀望將這一段歷史能夠完整的加以補述,作為金門軍事史研究者之參考。 師的沿革簡史 在國軍戰鬥序列中,二○○師番號首次出現的時間,是對日抗戰期間的廿七年元月,當時師係由裝甲兵團於湖南湘潭擴編而成,是一支非常先進的機械化部隊。同年十月,以二○○師為核心,再擴充為新十一軍。隔(廿八)年三月,新十一軍改編為第五軍。從此,二○○師與第五軍的關係淵源深遠,可謂「形影不離」。 第五軍成軍之後,《國民革命軍第五軍軍史》記載先後參加「八年抗日,堅苦戰爭」、「遠征緬甸,揚名國際」、「國內戡亂,南北馳騁」。軍所轄的二○○師無役不與,在抗戰時期,參加桂南戰役(廿八年十一月)、滇緬作戰(三十一年三月)(按:此役二○○師師長戴安瀾將軍殉國)與滇西反攻作戰(三十三年九月)。剿共時期,參加冀南進剿(三十五年十一月)、魯中圍剿(三十六年三月)與徐蚌會戰(三十七年十一月)。 徐蚌會戰(三十七年十一月六日至三十八年一月十日)時,第五軍隸屬於邱清泉將軍的第二兵團,全軍是美式裝備,戰力堅強。會戰初期,兵團於十一月十二日奉命由徐州東進,以解在碾莊被圍的黃伯韜(第七)兵團,被阻之後,十一月三十日向徐州西南撤退,不幸在蕭縣、永城地區被共軍所圍。血戰四十餘晝夜,三十八年一月十日終因彈盡援絕,傷亡慘重而失利。 重建後由浙入閩 徐蚌會戰喪師後,突圍倖存的國軍官兵,經收容整頓後,在浙江重建。當時重建的軍級單位,計有七個。包括:第五、九、十二、二十五、七十四、八十五及一二五軍等。除了第十二軍之外,其餘六個軍都入閩。 依《戡亂戰史》(第十四冊)的〈插表二-國軍福州綏(靖公)署指揮系統表〉(註記時間:三十八年五月)所列:「第二十二兵團下轄第五軍(轄第四十五、二○○師)、第九軍(轄第一六六、二五三師)、第一二一軍(轄第三二五、三五○師)。」由此表得知,第五、九軍由浙入閩之後,納入二十二兵團的戰鬥序列,而且二○○師仍隸屬於第五軍。 《戡亂戰史》又提到:「重建之第五軍(約四千人)、第九軍(約萬人),均由浙入閩接兵,因就近與第一二一軍合編成第二十二兵團,……是為福建省境唯一完整新銳之國軍部隊,然總兵力亦不過三萬人。」由此看來,第五軍的兵力並不多,只有四千人,由於部隊戰力殘破,實施就地整補,以逐次增強其戰力。 第五軍納入二十二兵團序列後,奉福州綏署之命,固守建甌、南平地區。《戡亂戰史》記載其任務:「俟掩護轉進入閩之第八兵團通過南平後,可依當時匪情之發展,相機向閩江南岸地區轉移。」六月下旬,第五軍依示向南移至同安(廈門以北)整訓。趙連昇先生說:「他十九歲隨部隊在福建同安縣馬巷鎮駐紮,民國三十八年從廈門集美港登船到烈嶼九宮碼頭上岸。」其所言與戰史記載相符,是二○○師軍史的最佳見證人。 三十八年五月底,上海保衛戰結束,共軍第十兵團(轄第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一軍)於江蘇蘇州、常熟、嘉興一帶休整。七月二日,共軍第十兵團進入閩省,八月十三日,攻打福州,戰至八月十六日,國軍的戰況危急,經請示核准之後,福州綏署率所屬部隊向南撤退。 八月十七日,福州淪陷,福州綏署撤至廈門,整個金廈地區的部隊任務與兵力部署重新調整。在部隊任務方面,依《戡亂戰史》的記載:「第二十二兵團即移防金門,負責金門、烈嶼(小金門)之守備。」在兵力部署方面,《戡亂戰史》的〈插表八-福州綏署轉移廈門後之指揮系統表〉(註記時間:三十八年八月三十日)列記:「第二十二兵團下轄第五軍(第一六六師、第二○○師)、第二十五軍(第四十師、第四十五師、第三五○師)。」 插表八的附記三,說明這兩個軍如何編成:「第一二一、第五軍,是於(三十八年)八月初併編為第五軍,轄第二○○、第三二五、第三五○師,八月下旬移防金門,改番號為第二十五軍,撤銷第三二五師(因該師副師長陳言廉投匪),嗣又以空軍警衛部隊,成立第四十、第四十五師,再撥出第二○○師,使與第九軍之第一六六師,重新編成第五軍。」 新編第五軍軍長李運成將軍在其所著〈師門風義永難忘〉中,憶及接任的經過:「三十八年八月,我奉先生(指福州綏署代主任湯恩伯上將)電召赴廈門,晉見時先生面示:『現奉准恢復第五軍番號,由你任該軍軍長』。」就其所言,證實第五軍是恢復番號的新編單位,已不完全是在浙重建入閩的第五軍了! 第五軍新編之後,內部做了調整,《國民革命軍第五軍軍史》提及:「迄三十八年九月底,軍已逐步移駐閩南廈門、金門一帶,軍原隸屬之第四十五師,已縮編為軍之第二○○師第五九九團。」也就是說原來的四十五師被裁撤了,官兵併到軍所屬的二○○師,編成一個團。四十五師的番號,後來被空軍警衛部隊改編的二十五軍四十五師所延用,但兩者並無關連。 奉命調防金門 三十八年八月間,在金廈情勢險惡的狀況下,李良榮將軍受命率二十二兵團移防金門,《金門保衛戰》略述其移駐的概況:「第二十二兵團司令官李良榮,親率第二十五軍(轄第四十、第四十五師),……擔任金門防務;九月中旬,第五軍(轄第二○○師,欠第一六六師)守備廈門,(爾後)進駐烈嶼(小金門),歸還第二十二兵團建制,其第一六六師,迄至十月十七日廈門戰後,僅以殘部退金門歸建,然已無戰力可言。」 第五軍轄第二○○、第一六六兩個師,但第五軍只帶二○○師從廈門移駐烈嶼。因一六六師奉福州綏署之命,留置廈門歸綏署直轄。第五軍進駐的時間,據《增修烈嶼鄉志》的記載:「第五軍駐防時間是從三十八年九月開始。」 一○八年十月二十三日,文史作家李福井先生訪問二十二兵團司令官李良榮的長女李詠湘女士時,獲得古寧頭戰役前後李良榮將軍的日記手稿,刊載在其所著《現代赤壁古寧頭:一九四九兩岸劃海而治的終極戰役》。其中,九月十六日,日記寫到:「新任第五軍軍長李運成今日來見。」通常下級的部隊主官到達新駐地後,援例立即拜會防區的上級長官。因此,研判九月十六日就是第五軍來金的時間。 整個第五軍的編成情況,十二兵團司令官胡璉將軍在《泛述古寧頭之戰》,敘及:「(二十二兵團)轄下之第九軍縮編為一六六師,由廈門撤至小金門,僅有一千一百餘人。原在小金門之第五軍及其所屬二○○師共為一千九百餘人。」據此概算,整個第五軍只有三千餘人。另外,二○○師的人數並不多,現還健在的前輩跟趙連昇先生一樣,都八、九十歲了! 第五軍在古寧頭戰役期間,並未直接參戰,只負責小金門的防務。《國民革命軍第五軍軍史》記曰:「本(第五)軍係防守小金門之任務,除加強戰備外,並未直接參加戰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