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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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鄉往事
更可讓許多清寒子弟,透過聯考進入理想大學,冀望日後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但終究僧多粥少,想擠進私立大學的窄門已相當不容易,遑論是師資優秀、學費低廉的國立大學。 然而金門為戰地,大學聯招委員會並沒有在外島設立考區,應屆畢業生若有意繼續升學,必須搭乘軍艦赴台參加考試,也因此而造成考生諸多的不便。但若想升學,就必須遷就現實,由金門高中代為報名,取得准考證後再填寫金馬地區出入境申請書,向警備總部辦理出入境手續,俟出入境證寄達後,再到料羅港警所登記船位,然後搭乘海軍運補艦,也是俗稱的「開口笑」或「登陸艇」,承受二十餘個小時的海上顛簸,遠赴台灣參加考試。 考生如果在台沒有親友可暫時寄宿者,為了節省旅費,考後必須盡速到高雄碼頭候船返鄉。(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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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土懷情系列】 綠色蕉海幻化鋼泥叢林(大發工業區的前身與我家)
大發工業區的前身是一片像「綠海波浪」的香蕉園林。柔軟土香的綠波浪退去後,換上的是成片冰冷僵硬的泥柱鋼鐵廠房;貨車穿梭其間,人潮匆匆來去;昔日柔和綠浪化成灰白工業叢林。由農轉工─這,可真是滾滾洪流,時代變遷啊! 我們家的田地,坐落在大發工業區範圍內,被徵收的就有一甲多,若加上家族唐叔他們的一起算還不知有幾甲地?那一帶地大多主要種植是香蕉,可謂是一座龐大的「香蕉園林」。其次尚有種植製糖用的白甘蔗,那時候還有載客(兩截車箱,終點站是外婆家,林園鄉)以及專門載運白甘蔗的五分小火車經過那一帶。大發工業區主要位於外溪、過溪與潮寮村境內,日據時期起即種植香蕉。 日據時代,由於日本人喜歡吃香蕉,台灣香蕉在日本深受日本天皇青睞,所以在台灣各地試種,試種結果發現中南部土壤種出的香蕉品質和味道都較好,其中又以旗山為台灣生產香蕉的重鎮;旗山香蕉,無論在生產面積與產量上皆居全國之冠,有長達一百年以上的歷史。 1963年為避免獨佔壟斷,出口配額實施「五五出口制」,即青果社和出口商的出口配額各佔五成。這是由當時的傳奇人物,被封為台灣「蕉神」與「香蕉大王」的「青果社」高雄分社理事主席,吳振瑞先生所推行。 同年日本政府宣告香蕉進口自由化,其香蕉進口量也隨著大增,青果合作社便極力推廣種植香蕉。當年不僅使蕉農收益大增,更成為當時台灣外銷金額名列冠軍的產品。在農業掛帥的1960年代,與蔗糖、稻米,並列「台灣外銷產品」的三傑。 在那個年代,香蕉在台灣人眼中簡直就是「綠色黃金」,蕉農更是那個年代的「新貴」。香蕉主要產地於高屏地區和南投中寮鄉一帶。 大發工業區,繼十大基礎建的「林園石油化工區(62年興建至64年底完成)」,自民國64年10月發包至67年底完工。總開發面積有391公頃,其中公共設施占地79公頃,工業用地占312公頃。在早期規劃中把它區分成三區,包括綜合工業區,石化工業區及外僑工業區。 記得我們家當時被政府徵收的地價一分地不到十萬元。過幾年,爸爸拿了領來的其中五十二萬,買了莊內廟附近,地段不錯的一塊不到二分大的地。台88快速道路興建時,我們又「中選」三塊地(廟附近,五十二萬買的地也中獎)。有被削邊的,有塊臨近轉彎處被攔腰切斷的。真不懂88線快速道路為何要在那裡轉彎?!筆直的道路突然轉彎,在高速行駛時不是增加危險嗎?若不是這個「彎」,我們那塊地豈會被攔腰折斷?!被切成一大一小後,小的不好種植,大的要租給人蓋廠房,人家怕88上頭飛行的車子;好好的一塊地,近乎報廢。 當知道政府規劃徵地路線圖時,轉彎處被圈中的不只我們那塊地,還有一些相鄰地的地主們氣沖沖,急忙跑來找我爸爸爸商議︰「文興兄,88快速道路為何要在我們這裡轉彎,這太沒道理了,您大舅子不是在中央黨部當委員嗎?能不能拜託您大舅子了解關說一下……。」 爸爸何嘗不心疼,不嘔氣!但他不想再替舅舅製造困擾,以前也曾有鄉親要舅舅幫忙處理事情,已經讓他很苦惱了。所以爸爸當下很瀟灑的回了一句︰「大家都不願意犧牲,路要怎麼開?」讓在場的那些鄰地地主啞口無言,悲憤沮喪的離開。 我們家的地,幾乎都是在祖父手裡辛辛苦苦打拚下來的。辛勞一輩子的祖父自己沒享受到,當他晚年退下勞役時,就受病痛所苦而終。爸爸沒有祖父的「家業成績」,但,身為獨子的他,自己也克儉不敢奢侈,至少做到「守成」。在那個年代裡,如果沒有重大原因,隨意變賣祖產,是會被冠上「敗家子」名號的。祖父傳下的祖產,只要易主,很快就會被傳開,所以爸爸也是盡力守成。 爸爸實在太「幸運」!我們家的土地從政府在民國51~60年推行的「第一期10年農地重劃」,開闢道路所損失的,和被徵收的那麼多地,如果換算成現在的最高市價,他真的比中樂透彩第一特獎還幸運。那些都是祖父辛苦拚命掙來的,為人子孫的我們,又何嘗不心疼,不難過? 自從大發工業區興建,那片綠海波浪香蕉園林被剷除後,青果社蕉商們設置在上寮村的香蕉集散市場也跟著一起消失了。我曾經跟隨爸爸去過那個市場,大排長龍的牛車陣容很是壯觀,農業社會不如今日的電腦科技時代,凡事都用人工;香蕉的篩選、過磅,速度很遲緩。那一隻隻拉著滿載香蕉等待交易的水牛們,就站在酷熱的烈日下煎熬等待著,叫主人們也很心疼不捨! 為了能早一些完成香蕉交易,減少酷熱烈日下煎熬等待,後來蕉農們幾乎是比太陽起得早,摸黑出門,到達蕉園時正好曙光微露,趕忙割下一籮籮成熟的香蕉堆疊到牛車上,每放滿一層,上面再舖蓋一張棉被隔間,防止香蕉被壓迫而受傷,直到放滿一車時趕忙送往交易市場。 香蕉雖然被公認是對身體健康很有益的水果,台灣香蕉尤其是日本人的最愛,香蕉的出口也為台灣賺進了不少外匯,但是對於我們這些長年看著香蕉長大的孩子們,簡直看到香蕉就反胃了。 每次祖父會把在交易市場沒入選帶回來的香蕉,依序的排滿大陶缸內,然後弄塊割下來的香蕉頭,點燃三支拜拜用的香插在上面,再放入中間旋空處,之後在缸口上蓋上一張厚的透明塑膠布綁緊,置放屋簷下的廊道上,一邊有陽光照射,大約三天左右裡面青硬的香蕉變軟、變黃後就可以吃了。 每次祖父在燻香蕉時,我們小孩喜歡站在旁邊觀看祖父每個熟練的步驟,但要我們吃燻好的香蕉,那可是興趣缺缺,敬而遠之!有時候香蕉擺爛了,有時候送別人吃。記得有一回我到了外溪的香蕉園裡,看到有一籮香蕉已經成熟,還有幾根已經變得鮮黃飽滿,是所謂最好吃的「在叢黃」,很是誘人,我把它摘下了兩根拿在手上,但是當我要走出蕉園時,還是把那兩根漂亮鮮黃的香蕉扔回蕉園裡當肥料,可見那時對吃香蕉的排斥。 人家說︰年歲越大記憶力越差,我也不例外;但對於童年的點點滴滴,就像輸入了電腦硬碟一樣的長期保存。綠海波浪的香蕉園林,換上泥鋼叢林;小時候抗拒吃香蕉,現在要花錢買香蕉回來吃;不管再昂貴的,都沒有小時候阿公香燻的香蕉純味香甜。 家鄉的繁榮進步,一心是喜,一心是嘆!幾乎童年的綺麗村景全然走了樣。難怪出嫁的姑媽們要回娘家喝喜酒找不到路回家。或許,再過個十幾二十年,我要回娘家還需要問路人,「我娘家在那裡?」唉!滾滾洪流時代變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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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愛
「當你看到別人擁有時,那只會讓自己更難受,當你看到自己擁有時,那才會讓你感到幸福。」 前幾天翻閱了一本書《原來我有這麼多》:書中的小女孩艾琳熱愛唱歌,父親是提琴家,母親是鋼琴家;他們的生活優渥,經常可以得到玩具、衣服、糖果等;有一次,小女孩艾琳離開家,無意中走到一間孤兒院時,她看到一群孩子們空洞的眼神、沒有父母的關愛,沒有人來探望的孤寂,艾琳多麼希望可以把自己擁有的玩具,和孤兒院的孩子們一起分享,用自己的歌聲,讓孩子們跟著手舞足蹈。 就這樣子持續了幾天,艾琳覺得她自己頓時間變得好富有,她可以一直把身上的東西、好歌喉、與生俱來的能力,獻給他們,讓他們感受到無比的快樂。艾琳沒有因為他的分享,而減少快樂,反而因為這樣的樂善好施,而獲得更豐厚的欣喜與感動。 艾琳說:「『分享』是飛行需要的風,『夢想』是我的翅膀。明天啊,明天,快把『希望』種在我心房,讓我看見幸福的光芒。」艾琳是一個懂得分享愛的小女孩,他更把這樣的熱忱與善念當做自己的夢想,努力地付諸實踐;她擁有好多的「希望」,總希望這些「希望」能夠美夢成真,造福更多面臨困境的孩子。 這個社會,需要更多的溫暖,需要更多感動的力量與元素;一朵花不能成就一個春天,春天是由萬紫千紅所構成的;一片磚瓦也無法成就一座萬里長城,長城是群策群力,眾志成城的。曾收過一封電子郵件:有個小女孩子在沙灘上撿拾著被海水沖上岸的海星,試圖將海星丟回海裡,岸上的人向小女孩說:「有這麼多的海星,你要撿到什麼時候呢?」小女孩說:「每個人都撿一個海星,丟回大海,二個人就可以救回兩個海星,許多個人就可以救回更多個海星呀」。 分享的力量,其實就像海星的故事一樣,需要大家一起來響應;也許是分享一則好的故事,轉寄一封電子郵件、傳遞一則愛的訊息,發揮一件善行義舉。這樣子的散播,可以把小愛化做大愛,把滴水匯聚成海洋。就像有一位窮困的阿嬤,堅持把他每個月賺來的微薄小錢捐到家扶中心一般;有一位大學生,堅持把自己的理想,撰述在部落格上,讓更多人學習、效法,並希望更多人參與。 所以,那一本《一片披薩一塊錢》裡的熊和鱷魚,總是彼此分享自己的蛋糕和披薩,每天都期待能趕快做生意,看到對方;《巨人的花園》裡的巨人,終於願意開啟花園深鎖的大門,把花園裡的花香、鳥鳴和大夥兒分享。 當我們能分享,便是生命裡最富有、富足、富貴的人;我們除了得到別人的支援、扶助,更應做為一位「分享天使」,把自己有的,和別人一起同享,把自己的快樂,感染給他們,把自己的幸福,分送給週遭的朋友們;就像那位艾琳一般,她體會到快樂的滋味不僅沒有縮減,反而更加濃郁,更加讓人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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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鄉往事
當年烏狗叔公和膨豬嬸婆千方百計想撮合他們的美意,或許也是基於人性方面的考量,並非僅僅為了想讓他們相互照顧而已。畢竟彼此都是人,而且是凡人,並非聖人,知道人性的弱點和需求。只是他們已錯過在一起生活的大好時機,將來如果有重現的一天,或許他們青春的時光已隨著歲月的消逝而走遠,平靜的心湖再也激不起一點點熾熱的火花,只能留下些許遺憾在人間……。 第十一章 在競爭激烈的大學聯考中,全國應屆高中畢業生,無不充分準備卯足全力,使出渾身解數投入考場。他們為的是想擠進大學的窄門,將來學成之後好謀求一份安定卻又高薪的工作。或許,聯考讓人稱道的地方莫非就是它的公平性及公開化,不僅可消弭特權,亦可讓平日努力不懈的學生,透過聯考實現人生目標。(二一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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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蔡復一在漳州長泰
青少年時期是人生最寶貴的時間段,對於每個人的成長來說都是至關重要,明代出生于同安縣金門的少年蔡復一也不例外。史料記述著萬曆二十年(1592)他隨父遊學拜師,暫居於福建漳州府長泰縣教諭衙一事。為了查證史實,筆者曾專程到長泰縣武安鎮文廟實地考察,再查閱《長泰縣誌》(清‧乾隆庚午版‧重印本)卷之七秩官志「儒學教諭」一欄,記載著以下資訊: 蔡用明,同安人,會魁復一之父,舉人。萬曆二十年任,躬藝文以課士,捐清俸以助貧,陞知縣。 結合〈浯洲青陽蔡厝族譜〉、〈金門縣誌‧卷十二‧人物志‧鄉賢傳〉記載,復一的父親蔡公諱霽,字用明,別號見南,明代同安縣人。萬曆己卯年(1579)中舉人,成孝廉。到了己丑年(1589),初授福建大田縣教諭,由於父亡守孝三年,服闕後壬辰年(1592)復除漳州府長泰縣教諭。後來,陞任四川樂至知縣。 前揭族譜之中記載著相關內容大意為:蔡復一,字敬夫,妻出銀同望族李氏,無納妾。其弟蔡復心,字仁夫,妻出山西望族林氏。他們各有一個女兒,並無子嗣。復一公之妻李氏累封夫人生一女,名靜官,嫁林欲棟三子旻(即林長旻)。又有記載印證了蔡復一的年庚,載曰:復一,字敬夫,號元履,生於萬曆丙子年庚子月壬子日壬寅時……享壽五十齡。 明萬曆二十年(1592),用明公到長泰赴任。萬曆二十三年(1595),因政績顯著,百姓有口皆碑,他陞任四川潼川州樂至知縣。後來,《長泰縣誌》才記載了上述對他所作 "課士、助貧" 的中肯評價。 以他們世代家人的經歷為例,蔡復一在〈封承德郎、刑部員外郎、樂至縣知縣、淮府審理正見南府君泊配封安人陳氏行實〉一文中,作了如下較為詳盡的敘述,大意是: 我家數代就已是很清貧了。高祖父素庵公積攢了一百多兩銀子,借給別人。家中不幸遭遇盜匪而遺失借據。消息傳出,借款人就因此拖欠債務。曾祖父賓山公是一個只顧讀書而不經營財產的人,家裡無以維持生計。祖父毓昆公因此到永春縣當了掾吏,負責辦理文書事務,家人老小生活拮据。 父親年輕時則在金門山兜耕讀,新婚不久後便到永春求學。因潛質不凡而得到縣令的讚賞,才備足學費進了府城,學業愈發長進。萬曆七年(1579),父親中舉,家中兄弟共爨(cu?罝n),並無分家,人口竟達數十百之多。但因家貧無法上京趕考而困居舉人,這樣耽誤了好幾年的時間。到了萬曆二十年(1592),父親居喪期滿後才起復授職漳州府長泰縣儒學教諭。 接著下來,就是有關蔡復一個人少年時期的境況。蔡復一在行實一文中回憶道:「時孤某侍官舍,迺為群諸士,結社講藝,出私錢治酒食勞之。初視鐸月試,則侍御林君秉漢、孝廉戴君■、盧君春蕙、戴君榜、張君士英、進士楊君瑩鐘,俱在器撥中。若戶曹郎楊君鐘英、孝廉沈君維昆、薛君參,則招與共社者。孝廉王君敷恩、楊君鼎鐘,則得之閱儒童卷者。諸所鑒賞茂才中尤多,皆卓然知名士。」他又說:「泰大父士爭驩,過從游晏無虛月,而與太僕卿唐韋軒先生尤深,遣某北面受業焉。」 綜上,時年,他已十六歲,跟隨著父親住在長泰縣教諭衙,時常有知名人士相聚為伴。父親結交了當地不少德高望重的士大夫,太僕卿唐韋軒就是其中的一位翹楚。謹遵父命,少年蔡復一拜唐韋軒先生為師。 後來,蔡復一潛心研讀,專攻舉子業。他在同安縣文公書院(即梵天禪寺之上紫陽書院)繼續求學深造。萬曆廿二年(1594),中舉,恩師為福建督學使徐匡嶽先生。翌年(1595),聯捷進士,賜進士出身。 在當時,金門島上居民內遷,其子弟類似上述求學之路的情形可以說是為數不少,在此不作贅述。同安、長泰縣城畢竟是個衙門所在地,且是縣級政治、經濟、文化和教育中心。島民內遷,走上求學之路,那是很常見的事。 由此觀之,少年蔡復一在長泰的時間僅有三年左右,即萬曆二十年(1592)至萬曆廿二年(1594)。儘管如此,其父親用明公的一些感人事蹟,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蔡復一少年的成長。 在長泰期間,蔡用明不但要求自己廉正,而且完全以禮為法式,一貫宣導品德。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他注重倫理觀念、行為準則與習俗禮儀,按照封建社會的典章制度和道德規範辦事。此舉可謂是克己復禮、克己奉公的了。 一直到了用明公赴任樂至縣,情形亦是如此。該縣位於四川盆地的中部,唐武德三年(620年)置縣。因城東有樂至池而得名。此地自古以來,主要以農業生產為經濟來源,老百姓的生活並不寬裕。 蔡用明為官期間體察民情,握持操守,清正又廉明。他解決了老百姓伐木役之苦。播州民擾之際,他盡力徵發民夫、調度財糧。全縣遭遇大旱災情,他及時解倉賑災。不僅如此,他還興辦縣學,用自己的俸薪周濟師資,以致老百姓都不忘他的恩德。 〈明‧蔡見南夫妻合葬墓誌銘〉又有記載,壬寅年(1602),「公卒,公配陳安人亦卒,相去二十四日。」 那一年,蔡復一在京城郎署任職。在返回家鄉同安時,他重遊遍覽令他終生不忘的故地長泰,回首往事而感慨良多。 在他的〈武安志感〉一詩中曰:熏風回首尚弦歌,桃李傷心此地過。化劍寒光依北斗,傳經遺俗似西河。浮蹤半世交遊在,往事十年感慨多。拼對離騷命濁酒,魂招不得奈愁何? 在他看來,長泰此地此時此景已物是人非,落到傷心處,怎不叫人悲從中來,愁緒滿懷呢?武安,即是長泰縣治所在地。儘管他在此地的時間不長,但短短的三年求學經歷卻促使他學業有成而邁出人生成功的起步。他眷戀著長泰的山水草木和風土人情,在回憶中作了這樣的記述:「泰雖岩邑,人文望於郡,多負奇自豪。」 如此說來,他就是認為,長泰雖然是座山城,但是其人文薈萃足以比擬漳州府城,而且不乏自恃奇才而引以為豪之人。 蔡復一置身其中,儼然是一位奇異文才。至於後人在民間流傳他少年時期的種種文學才華故事的情節倒是與金門蔡庴蔡氏族譜、金門縣誌、長泰縣誌的史實幾近相符,並無多加美化或者離奇神化。 參考資料: 1.〈遯庵全集〉之詩集卷(明刻本),明溫陵蔡復一撰。 2.〈遯庵蔡先生文集校釋〉蔡復一撰著 郭哲銘 校注,金門縣文化局,中華民國96年3月。 3.〈廈門墓誌銘匯粹〉之〈明‧蔡見南夫妻合葬墓誌銘〉,何丙仲 吳鶴立 編纂,2011年6月。 4.〈長泰縣誌〉(清‧乾隆庚午版‧重印本),福建省長泰縣地方誌編纂委員會,2008年8月。 5.浯洲青陽蔡庴蔡氏族譜(明抄本),金門蔡厝蔡氏宗親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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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火哥-讀黃克全詩後
血管原來,才是不朽的修辭 大好也是極壞 過於涼涼,牽著騰騰 不都是一條 站在天地間的詩詞嗎 沒有經過什麼 毋須過於褒崇 就讓姓名二十四劃,繼續耽溺 而砲彈也維持 嵌在心臟內, 血管原來,是為洋流的不朽, 痛苦吧、哀傷吧 如果說是喜樂,未免太過於煽惑 所以ㄔ亍於春霖的面前 趑趄不進 到底冬冽中,我該怎麼論談 是黑夜,光才能被穿著 也是因為黑夜 明亮才能悉認,自我的眼神 而我突然發現到 天地的掌紋,漸漸地 再發生位移,是是是 是那一塊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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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曾經讀書的日子
從小,我就不是一個特別會唸書的孩子,和第一名總是特別的無緣,最多只能維持在中上的程度,但我並不氣餒,在我的記憶中,專科考了兩次,二技考了三次,專科時曾經因為打工,第一次的期中考就考了七科不及格,只剩日文及格,同學看到我日文那科考得還不錯,還笑著恭喜我說:「妳這次的日文考得還不錯哦………!」 但她們不知道我表面上雖然在微笑,其實內心在滴血,因為我害怕我接下來面對的壓力,腦海中開始一直浮現著一些負面的想法:「我會被退學嗎?我接下來的人生該怎麼辦?」 但我還是多了那麼一點幸運,因為那是第一次的期中考試,所以我還是有第二次的期末考試來補救,所以我毅然的把工作辭掉,而且我也真的開始發奮圖強,因為我知道我只剩下一次機會,也只有兩個月的時間,於是我發揮了小強的韌性,那種踩不死的精神,尤其越是遇到困難越要不服輸。 只記得那兩個月都唸到晚上一兩點,有時候甚至還到天亮,真的是把第一次期中考沒有唸的書全都唸了回來,爸爸雖然對我那次的考試考不好感到生氣,還半開玩笑的對我說:「老爸我就算把眼睛閉上一隻來考也不會考那麼差……。」 爸爸的嘴巴雖然硬了一點,但疼愛孩子的心還是沒變,他和大哥急著跑去學校跟老師拜託一定要多注意我一點,老師雖然一臉嚴肅,但還是叫我每天都要去學校好好的複習功課,很快的,期末考來臨了,我抱著一定要成功的決心去考試。 或許,老天爺真的看到我的努力了,我從原本的七科不及格熬到最後只剩下一科不及格,那就是我的電腦,但只記得那一年電腦有一大堆人都被當,所以暑假又可以開成一班暑修班,真該感謝老師當了那麼多人,於是我又幸運的修完暑修學分,也開心的跟同學一起參加畢業旅行,然後一起畢業。 到了現在,我一直往寫作的方向走,雖然我之前在教職的路上走的跌跌撞撞,也曾遭受了許多的挫折與失望,但我覺得人就是要往好的一方面想,好運氣自然會跟著我們。 因為老天爺送給了我一枝很好的筆,它就在我的心中,讓我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可以抒發自己的心情,而且在我求學的成長過程中,也讓我體會到了一點,孩子在求學的路上,若是越早遇到挫折,他以後的挫折容忍度就會比一般人更高一些,所以,不管遇到的是什麼樣的孩子,他都是要來磨練我們心志的天使,雖然這些天使真的都時常「讓我歡喜讓我憂」,但我們不也曾經是讓師長頭痛過的天使嗎?有時候,可以陪著這些可愛的天使成長,那也是我人生中一種特別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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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鄉往事
坦白說,罔腰仔的農夫身分不容懷疑,但如果沒有福生哥適時給予協助,就憑她這個弱女子,豈能應付得了田裡既繁瑣又笨重的工作。縱使兩人無緣被撮合在一起生活,但福生哥付出的精神和勞力,村人幾乎無人不知、沒人不曉,想必罔腰仔也是了然於胸。 往常,一旦福生哥幫罔腰仔做完農事,幾乎都是各自回家,鮮少像今天一前一後盡情地交談。如果當年兩人沒有考慮那麼多,或許早已是兩家合成一家了,說不定還會生下一男半女。因為那時他們還年輕,難免會有生理上的需要,尤其兩人都各自有一段婚姻,曾經享受過魚水之歡,才會生下木興和天賜。當夜深人靜孤單寂寞時,難免會勾起之前夫妻交媾時的甜蜜回憶。儘管罔腰仔生下兒子後就和阿貴交惡,甚而把他逐出家門,可是曾經有過的情事則依然會烙印在自己的腦海裡,最後成為不可忘卻的回憶。 當金花懸樑自盡福生哥成為鰥夫,罔腰仔趕走神經阿貴而寡居時,他們終將承受人性最不公平的待遇,長年缺乏愛的滋潤與精神慰藉,只能把多餘的精力發洩在繁瑣卻又笨重的農事上,讓疲累的身軀一上床就癱軟,打不起精神想那檔事,過著沒有性的僧侶生活。(二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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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跡與休息
生命自有其難,有人難在學習,有人難在相處。我的難,在道別。道別就是一次分離。 第一次道別,我還是個懞懞懂懂的六歲孩子。不懂癌症,不懂糖尿病,不懂這些當時大人們口中說的詞,只是知道外祖母生了病,要在醫院好好休息。我等待著,等待著下次她來我們家時給我一些仙楂糖--總是如此,他總是帶來小包裝的仙楂糖果,拍拍我的頭,然後說起故事。其實那些國台語夾雜的故事,我並不聽得明白,但每次總會乖乖地,一邊吃著糖果,一邊聽著她那些故事。現在想來,當時吸引我的,或許是她敘述故事時,臉上那股飛揚的神采。 這一次的道別或許本質上並不能算是道別,因為我從來沒有機會和她說再見,當時以為可能一陣子不會見到她了,卻不知這個「一陣子」就是一輩子。 第二次和我道別的,是陪伴了我十年的狗兒。從八歲到十八歲,從孩提到成年,在我的成長記憶裡,牠是那麼深刻地被烙印著。我記得牠慵懶地睡了一個下午,記得牠多麼厭惡環在自己頸上的繩鍊,記得牠是如何為了獲得點心而向我們撒嬌,記得牠多麼自在地在青草上和同伴追逐,也記得牠是怎麼衰老,記得牠是多麼病弱,記得牠是如何死去。這次我再也沒有理由說不知道死亡是怎麼一回事,裝傻著不懂該如何道別。當牠日益孱弱之時,正是我高二升高三之刻。模擬考、複習考、段考,各種迎面而來的考試讓人倍感壓力,一邊要準備學測,一邊卻又得趕上高三新的進度,每天回家我都恨不得能立即躺在床上睡覺,卻往往過了十二點、一點才能入眠。 那時的牠,已然是一個氣若游絲的老頭兒,身子骨瘦得不像樣,腳步蹣跚緩慢,原本晶亮的黑眸毫無光采,原本潔白的毛髮也發黃粗糙。這些變化有著什麼訊息,我心底是知道的,我知道自己應該多花時間陪陪牠,機會不多了。但隱隱約約卻又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所以我總是假裝未曾察覺,假裝一切安然,彷彿只要我不願意相信,那個我所畏懼的結果就永遠不會出現。自私也好,幼稚也好,一直是站在我自己的立場。 然後就在那個盛夏、那個溽暑,當我見到牠的那一刻,見到牠毫無生息臥在毯上的那一刻,我才了解,已經沒有機會了。生命並不理會我給了自己多麼合情合理的藉口,拒絕承認他衰老的事實,我可以告訴自己他永遠不會離開,但他就是離開了,命運從來不需向任何人解釋,它從沒給過什麼保證。 我不需要贅述我是如何嚎啕、如何後悔、如何緬懷,在那第二個夜裏,我夢見牠來向我道別,在夢境裡,牠是第一次開口向我說話。我們沒談什麼,只是些稀鬆平常的招呼、問話。然後牠說牠得走了,我輕輕的和牠道別。夢醒時分,才發現原來我正哭著呢。究竟這個暗夜的拜訪是真是假,我從未深究,也覺得沒有必要,因為在心中,我清楚知道這個短暫簡單的一隻鳥兒無聲無息地飛走了。我不再抱有遺憾,因為我明白我道了別。當然,在往後的日子裡,我偶而仍會想起牠,但我不再沮喪、不再逃避,每當我憶起牠,就會在記憶中抱抱牠、拍拍牠、給牠祝福,然後把牠放下。 我知道那圓滿了。 第三次道別,是在不久前。 去年的冬夜,我爺爺因病辭世。還記得那天半夜一點多的那通電話,爸媽低聲囑咐大哥幾句,然後就匆忙地出門,雖然誰都沒有明言,但大家都了然於胸,爺爺的健康狀況一直不是很樂觀,長期臥床也無法行走,雖然很早就明白這一天遲早會到,但當這一天真的來臨時,心中的震撼卻也無可言喻。我沒有陪爺爺走完最後一程。但我也由衷替他感到高興,他終於能脫離這曾帶給他無盡痛苦的軀體。 心中是感傷的,我深知我再也見不到他了,但如果我能夠選擇結局,實在也不忍爺爺繼續被病痛折磨。生離死別,猶如一條湍急河流分隔陰陽,站在兩端的我們終是無法相聚,但憶起他時,我可以笑著對在彼岸的他揮手,我們相視而笑,然後繼續各自的旅途。 這三次的道別,從懞懂無知到逐漸了解,從悲愴傷感到欣慰接受,雖然我無法說自己能夠以完全寬慰的態度看待死亡,完全不懼於陰陽兩隔的道別,但我明白,某部分的自己已然成長,我不再只是逃避與後悔,我開始鼓起勇氣去面對、接受,然後甚至能夠給予祝福,能夠沒有芥蒂地放下。 有一部我很喜歡的電影「蘇西的世界」,裡頭蘇西的媽媽一直無法接受愛女被殘忍謀殺的事實,她不准別人提起蘇西、不進女兒的房間,也不允許別人碰女兒的物品。「……妳等於是在家裡放了一座墳墓!妳以為封閉它,痛苦就會消失嗎?」這是蘇西的外婆勸導媽媽的話,也是我在電影中很喜歡的一段台詞。 曾經我也是這麼懦弱,拒絕向生命中任何逝去的人事物道別。假裝它從未離開,甚至否認它的存在,我以為這樣就能免於死別的痛苦,但事實則不然;它卻有如在心裡頭刺了一刀,即使不願正視,它依然刺在上頭,傷口不會癒合,不小心觸及時又會汨汨地流出鮮血。 在電影的最後,蘇西的媽媽終於能夠走進女兒的房間,拉開時」窗簾、打開窗戶,看著蘇西笑得甜美的照片,她笑著對女兒說:「蘇西,我愛妳!」看到這一幕,心裏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深處舒展開來,像是在一個陰暗潮濕的房間中打開一扇窗,耀眼的光芒頃刻間充滿整室晦暗。 道別就是一次分離,離別時刻,我期盼能學著給予祝福、真正放下,然後繼續人生。一切都圓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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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陳伯
那晚,與母親從超市採買返家,豈料,取出袋裝米時,底部居然有個小破口,掉出一些米粒;因此,我趴在米桶附近,以小掃把集中,再徒手把地上和角落的米粒一一掇拾起來。母親見狀,忽然說:「你七、八個月時,也是這樣在地上爬啊爬的,好可愛。陳伯看你總是爬在地上,就買了一張嬰兒床給你。」 由於對彼時記憶淺淺,只能從母親的回憶或舊照片拼湊出童年片段:那是我最寶貝、渴望的童年夢。 照片中左一那位是我的父親王瑞林先生,他懷裡那位甫滿周歲的小男孩是我;這天是民國76年三月五日(照片右邊可見日曆)。照片中間是父親軍中袍澤老陳(陳修鴻),另一位則是他們共同的友人張先生。他們管父親叫老王,使我成長過程,一度誤以為父親姓老名王。不看鏡頭的照片情緒最真實,56歲的老王抱著他周歲兒,老來得子,人父喜悅滿溢臉上。老陳最先走,已作古16載;張先生則失聯多年。 來自浙江的老陳是我的陳伯,長父親幾歲,總是笑口常開,身材同樣高壯,兩人相識40年。退伍後,便一起在台北賃居,彼此是工地同事,住一個屋簷下相互照應;在那數十個無親無故的年頭,他們一個山東青島,一個浙江杭州,在台灣結義金蘭,民國68年更一起買下了一層公寓。 可能因為始終獨身,經濟負擔相對輕些,陳伯比父親早很多年便從工地退休,成為我與哥哥童年時的最佳男保姆,也是一種如父親般的存在。 與父親騎的125c.c.野狼機車大不同,陳伯騎的是50c.c.的石橋蘭蒂,我還記得是綠色車身。每次發動,都會發出好大的聲音,彷彿在提醒四界:我要出發了!那美好的噪音,是行進前的暖身序曲,是我童年最愛聽的聲音──代表陳伯又要帶我出去溜搭了。 最常去兒童樂園、歷史博物館,我記得每次都要去販賣部或雜貨店涎著臉央求吃冰淇淋、果凍與泡芙,陳伯總有求必應。幾次,因為下午吃了太多零食,以致吃不下晚餐,父親還怪陳伯:「你慣壞他了。」 其時,各式新型機車陸續問世上路,陳伯的石橋蘭蒂已經稱得上是「老爺車」,但他從未換新,壞了就修。一次,陳伯載我,從碧華公園騎回家的路上,忽然下了一場急雨,輪胎打滑,整台車往右傾倒。 陳伯即使倒下,仍設法護住坐在前座的我。陳伯的右腿挫傷流血,我則是毫髮無傷。 民國90年,我國三要升高一那年暑假,是陳伯人生最後一個夏天。那年五月,我因為推甄上三重商工商業經營科,一天下午便帶著錄取通知單自己騎單車去報到。不料,在力行地下道不慎擦撞上隧道護欄翻車,膝蓋擦傷不說,報到單也搞丟。狼狽回家,陳伯午休剛起床,見狀問我發生什麼事,便匆匆下樓驅車前往我翻車的地點察看。 約莫半小時,陳伯帶著我的報到單回家,單子上還印有幾條輪胎痕,「找到了!你趕快去報到!」我才趕緊再騎單車,總算在指定時間內完成報到,有驚無險。 那些年父母親忙於工作,哥哥長住外婆家,在親人都缺席不在家的那段歲月。陳伯是我從學校放學回家後,唯一的家人。陳伯最後一次回老家探親時,更從杭州靈隱寺帶回了一塊佛牌給我,正面是觀世音菩薩聖像,背面則是我的生肖虎,上面印著:一生平安。當時我並不知道,原來那是陳伯給我最後的祝福。 民國90年七月九日,陳伯睡夢中在家捨報往生。那是我生命中第一次經歷的死別,撕心裂肺不在話下,一如杜甫所言:「死別已吞聲,生別常惻惻」,這是生離,也是死別了;父親更是紅著眼哽咽感歎:「昨天還好好的,怎麼說走就走。」 陳伯原長眠南港軍人公墓,後來,他老家的親戚來台灣把他的靈骨接回浙江杭州,也算是落葉歸根,功德圓滿。只是,從此我與陳伯的距離,不再只是三重與南港,而是三重與杭州了。 時間仍然繼續在走,我的父親老王也自人間撤退三年餘。照片裡的小男孩如今而立之年,看著舊照,滿眼是淚。曾被兩位長輩如此慎重愛過的證據,千金難買的人間情份──名曰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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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遺落的笑聲
沉甸甸的天空累積 不甘冷落的滂沱大雨 風趕著雲走過蒸騰 忘卻河口一艘小船 破水划過寂靜 留下迎風淺淺那抹笑眼 驪歌的最後歡笑和流淚 留下長廊最後一次鐘聲 夢的雙翅鼓動 青春 遂沿牆邊逐一檢視 停駐的跫音 喝彩曾經淚汗交織的相簿 簽下今生唯一的慶典中那個名字 我們啟程 任它風雨陰晴 青春是獨自 而 唯一僅有的 (稿費捐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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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鄉往事
「說來也是,說不定他的靈魂早已先行反攻大陸回老家了,正在劉家祖龕裡接受家人的祭祀,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況且,班長又不是我們的親屬,我們又有什麼立場和義務,幫他安一個神主牌位,放在祖龕來祭祀。更何況它本來就是一場夢!」福生哥不在意地說。 「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必有它的道理。你可能還經常惦記著班長,他才會三不五時進入到你的夢境。」罔腰仔笑著說。 「這也不一定。就比如說:我經常想著要幫妳犁田或挑水肥,但這種情事並不會出現在我當晚的夢境裡。所以日有所思,夜不一定有所夢;有時人過於焦慮或疲勞也會做夢,而夢亦有千百種,不該夢的則偏偏夢,該夢的則不願進入夢境。說來好笑啊!」福生哥說。 兩人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中已進入村莊。福生哥把農具放在罔腰仔家的院子裡後,並沒有接受她留下來吃午飯的好意,就緩緩地走進自家的大門。(二一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