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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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姬瑪哈陵
上帝見證人類愛情流下的唯一淚珠? 當兩萬多名工匠的拇指遭剁除 泰姬瑪哈陵的美 已不存在 刻滿再多的可蘭經文字 鑲嵌再多的寶石、水晶、馬賽克 牆上私語已鐫刻沉默白石上 強烈的回音 映照前池的月光如洗 記憶寂寂凝視紅色的眸 人類渴望得到什麼? 愛情的紅色玫瑰 快樂的白色水仙 純潔又浪漫 的紫丁香 註:泰姬陵動工後,來自印度、中亞波斯,以及歐洲各地,總共兩萬多人的工匠,日以繼夜的趕工,花了22年時間,直到西元1653年竣工。許多工匠的手或拇指於完工後遭剁除,以確保泰姬的美不會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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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與山羊
家後面有一條大的排水溝。排水溝再過去,有許多田埂及一間工廠。工廠的主人,圈養了一隻公山羊。遠遠望去,那隻公山羊長長的鬍鬚令小時候的我感到新奇又有趣。 工廠老闆的女兒有聽障的問題,向來覺得年輕的她就聽不見、替她感到淡淡的哀傷。 我們的家人,放了一塊長木板、當做這從我們家後院連接到水溝對面田埂的橋樑。 有一次,我和姊姊興奮的走過這塊細長的木板,要去看對面工廠主人飼養的山羊。 拿著綠色的葉子、餵食完公山羊,我們才心滿意足的延著這小小的木板橋走回家裡。 當時,姊姊走在我前頭,我走在姊姊後頭。冷不防,後面有人推了我一把,小小年紀的我,瞬間掉進了這又臭又髒的臭水溝裡面。 我永遠記得那水溝的臭味,還有我胸線以下的衣服沾染的一身污泥。水溝裡發出陣陣的臭味,還有很像蛆的紅色蟲子在爬,水溝的邊緣還有無數的粉紅色的福壽螺。 當時的我,驚嚇得說不出話來。還好母親看到我掉到這泥沼裡,連忙一把幫我從臭水溝裡面拖出來,替我洗好澡並換上乾淨的衣裳。 原來,在我身後推我下水的,是那間工廠的女兒,就是那個聽障的女孩。 雖然我搞不懂她為什麼要這麼做,也許是覺得調皮好玩吧?但母親對那女孩沒有任何的責備。 長大之後,回想母親教給我的,就是她對人的寬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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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鄉往事
福生哥微微地點點頭,然後低聲而嚴肅地說:「記住,不要為天賜的學費而煩惱,別忘了我缸裡還有兩塊金條。不管班長當初寄放的目的是什麼,是對金花的補償也好,或是另有其他用意也罷,既然他已一去不回頭,甚而亦是凶多吉少,這兩塊金條勢必不可能再物歸原主了。所以說與其放在缸裡不動,還不如拿出來做有意義的用途。」 福生哥尚未說完,罔腰仔卻急促地問:「你準備做什麼用?」 「我決定把它拿出來做為天賜讀大學的學費,但前提是在不得已的情境下,再把它拿到銀樓去變賣。這樣也可以減少妳為了籌措天賜的學費,精神上受到的壓力。」福生哥誠懇地說。 「福生哥,雖然班長已不可能再來要回那兩塊金條,可是它是屬於你和木興所有,怎麼可以拿來做為天賜的學費。」罔腰仔提出不同的看法。 (二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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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業臉譜系列》 怡情養性樂陶然─吳劍明
在窘困環境出生的烈嶼男兒,周歲時父親遠走南洋,十歲時母親另組家庭,與祖母相依為命,祖孫倆不向命運低頭,終於熬出一片天……。 出生烈嶼上庫的吳劍明,民國三十七年他周歲,父親為躲避抽壯丁,遠走新加坡。兩年後要回鄉,到了廈門才知國共對峙,兩岸交通已中斷,從此待在對岸等時機,期望有天能與家人來團聚。奈何老天不垂憐,廈門與金門,縱然門對門,但亦砲對砲,回家路迢遙。等不到父親已難過,十歲那年母親又另組家庭,小小年紀心受傷,幸有祖母來陪伴,祖孫相依為命,夜晚等待天明。 八二三砲戰期間,烈嶼的五所學校全停課,政府憂心學童失學,於民國四十八年八月將三年級以上的學生遷到大金門金城中正堂,成立了「烈嶼聯合國校」,隨後再遷至瓊林陳仔山,也就是現在的開瑄國小,於民國五十一年才完成小學教育。 吳劍明考上金門中學初中部,從烈嶼到大金門一海相隔必須住宿,膳食費也得自付,家貧讀不起,才念一學期,就和同學說拜拜,在烽火連天、流離曲折的成長歲月裡,留下了難忘的記憶。 失學之後的吳劍明,首先到東林學習修理鐘錶,隨後又到山外某書店送報紙,而後到福利中心當僱員,在武揚菸庫負責收發。民國五十六年,從金門日報得知縣政府招考村里警員,在諸多競爭者中,他是獲得錄取的三十七人之一。他們先到第三士校接受三個月養成教育及一個月軍事教育,才分發到村里公所擔任村警。直到二十三歲從台灣省警察學校畢業,始正式踏入警界,成為人民的褓姆,並派到金城警察所擔任村里警勤區警員,負責保安、正俗、交通、衛生等勤務,以及金門戰地特別法頒布之警政、戶政、民防,亦即三政合一的戰地警察業務。三十年的公務生涯裡,有二十年是在金城警察所度過。值得一提的是民國七十七年服務金城警察所時,他偕同洪慶藩巡官執行雷霆演習勤務時,在金聲戲院旁某冰果店,緝捕一名逃兵,並將其移送金防部處理。 在戒嚴時期戰地政務體制下,有一個肅清賭博條例,在取締賭博時,凡被抓到聚賭、抽頭者,初犯罰款、再犯加重,三犯則送到金防部明德訓練班由軍方代為管訓,而在場觀賭者也視同賭博。倘若是公務員被抓,馬上撤職,縱然是同事,也絲毫不留情面,沒有關說的空間,因為這是戰地政務體制下的單行法,凡居住在這座島嶼的居民都得服從,而目睹戰鬥村警員違法,照樣送法辦。至於交通方面,昔日的單車不能載人,三輪車超載也不行,為了百姓的安全,儘管得罪人,身為公務員也要盡忠職守地加強取締。晚間十點宵禁,並實施燈火管制,車輛大燈塗黑二分之一,屋內的電燈必須加設黑色燈罩,且燈光不得外洩,以防敵人發現,而被鎖定砲擊目標。 吳劍明在金寧、金沙和烈嶼警察所服務的時間較短。但位階則從警員、巡佐到巡官,三度以不同警階的職務在港警所服務,配合聯檢單位負責軍艦及民間貨輪之人員物品出入境安檢,以防不肖份子偷渡、走私。當時除檳榔不能進口,管制物品種類亦相當多,但有些不肖船員藉機走私謀取暴利,一旦被查獲,除了沒收貨物報請縣政府處理,是拍賣或銷毀,由相關單位逕行裁決。備感欣慰的是在港警所服務期間,若有民眾急事赴台,而又排不到船位,在沒有船票的情況下勢必無法成行,而軍艦每月則只有二至三個航次,當他獲知民眾的困難時,總會想盡辦法和軍方協調,讓有急事的民眾順利成行。 民國八十一年戰地政務終止,回歸地方自治,吳劍明調至金門縣警察局督察室安檢課擔任課員。一路奉公守法的他,卻於民國八十六年八月因健康因素提前退休,才五十歲的年紀就要和警界話別離,內心的衝擊不言可喻。他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警察局,與同仁們互道珍重。赴台養病十年,妻子和兒女們陪他度過人生最低潮的時刻。他與妻子李志郁係於民國五十九年,他在金寧警察所服務期間,某日到古寧頭查戶口,由其大姊介紹雙方認識,因此而結下夫妻緣,並育有二女一男。兩個女兒均為華航空姐,原為蘋果日報記者的兒子如今則擔任金酒公司協理,子女的優秀,來自家庭教育的成功,吳劍明夫婦對子女的付出可見一斑。 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二女兒標下了國家公園位於珠山的民宿,回到金門的吳劍明喜歡那兒的清幽古厝,以及如世外桃源般的仙境,每天清晨六點,他已在行館外整理果園花圃及維護環境,亦因沉浸在花草世界裡,縱然因腳疾行動不便,但還是整理得井然有序。他最喜歡陪住宿的朋友在花園談天說地,無論來自台灣、大陸或國外的朋友,藉著經驗的分享,也指導他花卉的栽種,讓他受益匪淺。 祖籍烈嶼上庫的吳劍明,即使所受教育有限,但憑著他的努力進取,從台灣警察學校到中央警官學校,從村警、警員到警官,服務三十年的吳劍明無不戰戰兢兢地戮力從公,為民服務,除了獲得長官的賞識,亦得到不少民眾的讚揚。退休後的吳劍明,轉而投入文學書寫,用他不朽之筆,記錄浯島的點點滴滴,無論是「人情感懷」、「社教民風」、「島鄉蛻變」、「求學教育」、「生涯省視」,都做了極為完美的詮釋。他在新書《昨夜星辰》裡曾說:「兩岸兵戎、民生困厄、常民生活的艱辛成長歷程、政府施政的關愛照顧扶持。走出流離、突破坎坷、見證浯鄉的蛻變、回顧歷史的更迭、時光的流動如此飛逝、一切都恍如昨夜星辰……。」從他這段短短的描述,無不展現一個知識份子對家鄉的關注和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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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身貴族不黃金
今年的高麗菜盛產,周遭親友幾乎家家戶戶冰箱裡都有兩三顆巨大高麗菜,冰不下就只能放在廚房的角落天天煮,賢慧的家事高手當然會動腦筋短期內消化掉,包水餃是最快速的辦法,幾個朋友就想到了熱心的莉惠,我們都是忙碌的職業婦女,莉惠的差別是單身沒有家累,就這樣幾乎把她的小廚房塞爆了,她也見不得高麗菜佔空間,只消一個周日就包水餃做泡菜全解決了,我們就逐一去取回家盡情享用,當然是禮尚往來各自送了美食分享。 平日在補習班任教的莉惠,是個閒不得的單身女郎,都快五十了看起來像個少女,因為她的心態永遠保持赤子之心,也可能長年和國中小學生在一起薰染了年輕了。在補教界是名師,在家裡是家事高手,之前未搬出原生家庭時,為了不讓老母親辛苦,只要她有空就賣力做家事。同樣是上班族的大嫂,有各種理由晚歸,休閒假日也不見蹤影。身子違和的母親為一家幾口準備三餐已夠累了,還要維持窗明几淨種花蒔草栽植蔬果,都七十好幾了仍然天天汲汲營營,家裡經濟雖非富有維持三餐溫飽不愁吃喝小有積蓄,那一年莉惠的父親驟逝幸好有保險金,一家幾口可以平安度日,一切都得從么弟出意外後說起。 村子裡的大池塘是老祖先挖掘儲水飲用灌溉、就像一座多功能的水庫,父執輩的童年時光,夏季幾乎都是泡在水池裡玩耍,這些年大水池不飲用不灌溉了,當然就是放些魚蝦悠遊,放養幾隻鴨鵝,成了茶餘飯後散步約會群聚的好地方,從來也不會有大人或小孩掉進池塘裡,一向聰明乖巧的的么弟最愛在池塘餵魚,只要有空就帶一包飼料呼朋引伴去池塘邊玩耍,根本沒人想到么弟會掉進池塘裡,發現時都沒氣了,父親驟逝沒有擊垮母親,豈知么弟淹死徹底崩潰,才十歲是個活潑好動貼心的小男生,晚年又生的兒子當然珍貴疼愛了,天天像麻雀在身邊吱喳,突然溺水走人了,怎可能不心慟! 莉惠更加用心在母親身上,只要有空就陪她,逛街下田出遊採買做家事……,甚至花錢幫小弟做法事消災,只要母親可以平安健康,大哥夫妻卻像沒事人一樣根本嗤之以鼻連勸慰應付的言詞都沒半句,天天給臉色指派母親做這個忙那個,為了不讓母親身心俱疲,莉惠當然默默地代勞,時日一久也會倦怠煩躁,偶爾和大哥大嫂頂嘴反應,母親非但不幫她還跟著指責,久而久之,莉惠也會累也會心灰意冷,在一次大吵鬧後,莉惠堅持搬出去自己賃居,管不了就只能眼不見為靜了,也是三天兩頭就回去探望老母,還是回家幫忙分擔點家事,只要避開兄嫂就沒事了,為人子女怎能不孝順。 原以為不住家裡就輕鬆悠閒了,老母更多負面情緒舒發,莉惠當然不能照單全收,她學聰明了,帶母親往不花大錢的旅遊活動去,陪母親去佛寺廟宇沉靜思考,幾分田地已委託外人,家事選擇盡力,該是大嫂要做的部份母女倆有默契不動手,莉惠不是單身貴族卻是靈巧的單身女郎,與其在原生家庭做牛做馬身心疲憊,何不為自己的多想多努力,當然對老母盡孝是永遠不變的,周遭同事朋友的人際經營也是一門大學問,人生功課隨時考驗著,要當快樂沒黃金的單身貴族需要聰明智慧,莉惠可是當之無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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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漂流
接過啼哭不止的人類幼獸,疲憊的妻旋即倒床昏睡,他一邊輕輕拍著小傢伙,一邊離開臥房到客廳,深怕哭聲吵醒在一旁熟睡的大女兒。睡眠不足令他滿臉蒼白,但兒子畢竟才三個月大,啼哭乃天性使然,怪不得任何人,也只能盡力安撫。 奶也餵了、尿布也換了,哭聲卻仍黏在耳膜鼓鼓作響,如無限綿延的鐵軌,一直延伸到時空的地平線,似乎永遠也看不見盡頭。 打開日光燈,斗大的蟑螂正趴在電視螢幕,正伸長觸鬚四處探索,他打消了看影片的念頭,轉身用背巾固定好幼獸,戴上安全帽走出家門。日夜顛倒的小傢伙,越夜越有精神,深夜時分,出外騎車兜風,往往是哄睡撇步都無效時,使出的最後絕招,但近日對他而言,卻已是往例日常。 大約在半小時內,單調的引擎聲就能讓小傢伙闔上雙眼,但這段期間內,他根本不知道該往何方,沒有目的地,只是本能地催動油門,完全按照直覺,隨心所欲彎進各個巷弄。有人說,航行與漂流的差別,在於是否有目的地。「那麼我這樣,到底算是航行,還是漂流呢?」他思索著。 龜速前進的旅途,他總百無聊賴,幻想自己是座頭市裡,推著嬰兒車踏上旅程的大俠,冷笑一聲,早已識破隱藏在於暗巷之中的殺氣,頭也不回驅車前進,徒留蹩腳的刺客在背後搥胸頓足。或是魔法王國的最後騎士,抱著國王託孤的唯一血脈,在半獸人大軍攻陷王都前逃離。馬蹄聲踏踏,不,引擎聲達達,騎士胸中悲壯而激昂,眼見故土被半獸人占領,原本靜謐祥和的田庄,竟成為異族就地煮食之所,早已收攤的蚵仔麵線、炸雞排、滷肉飯與魷魚羹……永和豆漿倒還開著。騎士抹去口……眼淚,頭也不回繼續前行,此時耳邊憑空響起慷慨高亢的交響樂,一部王子復國奇幻動作史詩電影正要粉墨上演。 星艦日誌三七五年二月十九日,紀錄者鸚鵡螺號艦長阿魯卡。蟲洞旅行第三天,本艦抵達鷺江星域,秘密運送的火種源仍持續高溫運轉,安全性雖無虞,但仍將損及技術人員集中力、精神力,導致打哈欠、黑眼圈、四肢痠痛、閃到腰還有媽媽手……差不多該睡了吧?翻開包巾,小傢伙仍目光如灼,見他慘白如灰的臉龐,眼睛竟彎成月亮,笑得可開心了。他皺眉苦笑,輕嘆一聲。「別太早放棄,讓妻多睡一會吧。」他對自己這麼說,然後再次催動油門,繼續每日例行的深夜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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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鄉往事
聽說第一學期的費用較多,只好先過了這一關,其他以後再說了。」罔腰仔頓了一下又擔心地說:「不過福生哥,我們得先講好,你借我的錢,必須等以後賣豬再慢慢還你,如果急著向我索討,我要到哪裡拿來還你啊!」 「罔腰仔,我們除了是好鄰居,也有幾十年的好交情,平日相互照顧更不在話下。妳說說看,我王福生是那種見錢眼開的人嗎?坦白說,錢,固然人人愛,但它必須用在刀口上。如果有錢不懂得用,只一味地當守財奴,那便失去我們平日節衣縮食存下它的目的。今天,天賜能夠憑自己的實力考上理想大學,全村的人不僅為他高興也與有榮焉。我瞭解妳的個性,若非不得已絕不向人開口。坦白說,我們那點錢,對富人家來說只不過是九牛一毛,可是對我們窮人家而言,則是一點一滴累積下來的財產。但若把它放在箱子裡不懂得運用,可說比草紙還不如。今天妳正好有這個需要,不也符合『錢』盡『其用』的道理麼?況且,木興不久即可出師賺錢,只要省吃儉用日後勢必衣食無虞,所以錢對我來說只是身外之物,將來有就還,沒有就算,我不會向妳索討啦!」福生哥誠摯而大方地說。 「對不起福生哥,我知道你是誠心誠意想幫助我,但有時候卻也不能不擔憂,所以才會說出這種不得體的話,請你不要見怪。」罔腰仔不好意思地說。 「妳的擔憂不是沒有理由的,有時候先把話說清楚也不是壞事,免得為自己製造更多的煩惱。天賜什麼時候開學?要不要先把錢拿來給妳?」 「現在剛放榜,距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等他接到繳費通知單再找你拿。」罔腰仔說。(二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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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功印象
走入王功,必然會想著要到「王功漁港」逛逛,在這條東西筆直往漁港的小道路,停下車,登上海堤,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生態景觀橋」;該橋是由廖偉立建築師設計,曾膺選為日本SD Review建築雜誌空間設計(Spacedesign)獎,造型新穎奇特,有別於其他的橋樑設計,常吸引其他的建築師來研究該橋之結構設計。 移目往西,會看到「跨港雙拱橋」,這條取自「王」、「功」二字諧音的「王者之弓-跨港雙拱橋」,是「王功」地名的代表作。走進雙拱橋下,「仰之彌高」,雖不能至,心嚮往之;復登橋上,遠眺台灣海峽,海天一色,心境頓時開闊。尤以夜晚為最,漫步橋旁,在薄弱的燈光輝映下,暈潤的氛圍,已然成為諸多情侶寫下回憶往事的最佳媒介。 復由北望,於西元一九七八年建造的「芳苑燈塔」近在眉睫,燈塔光力相當於28,000支燭光,一直是王功的地標。凡是有光顧過王功的人,很少不在芳苑燈塔留下自己的身影,並以之對照自己的渺小及宇宙的偉大。 這處位於彰化縣西南沿海的典型小漁村--王功,就坐落於芳苑鄉。該鄉地勢低平,面積有九十六點八九平方公里,屬副熱帶季風氣候,東接二林鎮,西瀕台灣海峽,南鄰大城鄉,北界福興鄉。先民從福建渡海來此定居後,即以農漁業及通航貿易為主。該鄉土地貧瘠,農作物生長不易,除部分較肥沃可耕植稻田外,村民大多以種植花生、蘆筍等雜糧為生。此地於古時名為「番仔挖」,清光緒初年(西元一八七五年)則簡稱為「番挖」,在清光緒五年出版的「台灣地輿圖說」一書中,即載有「番挖街」及「番挖港」之名稱;至西元一九二○年(民國九年),斯時正值日治,方依其地勢改名為「沙山」,並以「沙山庄」為庄名;台灣光復後,歸台中縣管轄。至民國三十五年二月,地方人士認為沙山地名不雅,建請改名為「芳苑」迄今。目前之芳苑鄉共有二十六個村。 根據「福海宮沿革概史」謂,王功原名「下堡庄」,原是海盜的蔡牽,為感謝池王爺之恩,由大陸運來建材,建造王爺宮,而庄民也為感念池王爺護庄有功,遂將「下堡庄」改為「王功庄」。此謂屬實與否,不得而知。 王功地區,下轄五個村,分別為王功村、民生村、和平村、博愛村、興仁村。全村居民約百分之七十從事漁業工作。民國五十六年間,政府於王功闢建一個面積約三公頃的海埔新生地,充當漁民的避風漁港,至今已成為彰化縣近海優良漁場之一。甫台十七線及快速六十一線通車之後,王功對外之交通更為便捷。近十年來,彰化縣政府也正積極進行王功港區的城鄉新風貌工程等整體總營造,配合該區如漁港、燈塔、紅樹林、望海寮、竹筏、水鳥、養殖池、潮間帶招潮蟹、彈塗魚等等豐富的人文、濕地生態、漁業養殖之自然景觀,冀期營造王功一個嶄新的風貌。 王功以產蚵聞名全國,「王功漁火」,也是讓人印象最深的昔日彰化縣八景之一。西元一九九六年五月,由文建會舉辦「王功甦醒」全國文藝季活動,吸引超過十萬參觀人潮後,漁港風光更是遠近馳名。彰化縣政府延續活動精神,接著於二○○二年開始分期進行「王功漁港轉型計畫」;二○○五年,為配合二○○二年十二月竣工的「王者之弓-跨港雙拱橋」及二○○四年十月間「生態景觀橋」的落成啟用,更舉辦「王功漁火節-海洋的記憶」大型活動;二○○六年的「王功漁火節」亦加入在地產業;二○○七年八月十一日起,舉辦一連九天的「王功漁火-蚵之Song」漁鄉饗宴,其「蚵仔產業推廣」及「海洋搖滾音樂」等諸項動、靜態活動,更將王功地區帶至前所未有的熱絡景況;二○○八年七月仍延續二○○七年「王功漁火-蚵之Song」主題,邀請「明華園」演員主打頭陣,為活動募集人潮。之後即年年舉辦「王功漁火」活動,皆吸引大批人潮。 竹筏、小鐵牛車或小漁船,是王功漁民謀生的工具。漁民們會選擇風平浪靜的日子,出動謀生工具,各往各的據點,對大自然施予的天然資源,細心呵護,謀求溫飽,日復一日,永不止息。但見被太陽曬得近乎古銅顏色的肌膚,讓人感佩其對生存價值的奉獻。 摭拾現今的王功,蚵仔炸的店面處處林立;剝蚵仔的四腳椅就在店的兩旁,拿著剝刀,將新鮮蚵肉取下,剩餘堆滿籃子的蚵殼,還另有用途哩,或被選為工藝造型,或被取為有用的資源肥料,悉聽尊便。 每逢假日,車水馬龍的王功,已成為家喻戶曉的觀光景點,政府除積極從事漁港的硬體開發外,建議亦宜蒐集芳苑鄉包括王功先民勤儉堅忍的奮鬥史,並設館展示,再造另一個不一樣的「王功漁火」饗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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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波文博會隨想
魯迅:「世界本來沒有路,人走多了就變成路」。 2001年元月二日親自體驗小三通首航的序幕,只見中外記者、金門同胞聯誼會的鄉親擠遍和平碼頭,金廈半世紀的禁忌,在關鍵的時刻寫出歷史的一頁。金廈航線便利了鄉親互動,就如失聯的親情愈走愈加緊密。之後參加很多大陸文博會跨足吉林、深圳重慶成都及沿海等城市,以台灣文創的精髓吸收大陸文化的養份,塑造浯州陶藝的「金門獅王」品牌。 不像莒光樓的主視覺 2017年4月本人承「寧波特色產業博覽會」計劃主持人執行寧波金門展館布展,主辦單位十天前已經預先審圖但臨開展前數日,組委會告知莒光樓為主視覺的3D設計圖因為涉及兩岸敏感的地標,不能強調「莒光樓」。即使一張得月樓圖片為了方便參展了解,加註金門國家公園得月樓,因涉「國家」兩字臨開展前夕又得去除。經反覆與寧波台辦解釋說明莒光樓是陸客必遊的參觀地標,況且之前也曾經在福州做為入口映象,無奈兩岸的政治氛圍只得更改莒光樓的外型,變成不像莒光樓的「莒光樓」。莒光樓三字也得以「海濱鄒魯」取代,慶幸臨開展前夕工班徹夜趕工順利完成任務。 寧波人情味 反覆琢磨苦思冥想繞開政治敏感,但也不乏一些溫馨和感動,參展前數日因大陸手機改為實名制登記,為了方便在廈門另購一新門號,辦妥相關的手續,言明隔日可開通,第二天到了寧波仍然只有語音通話,展會現場千頭萬緒正等待聯繫處理,在寧波市就連招計程車,街邊小吃方便手機付帳,沒有手機果真寸步難行,只得求助當地「中國移動」服務處,巧遇櫃台值班的姬小姐表明我從金門到寧波參展急需辦新的手機門號,她善意告知:因為我停留時間不長離開還得銷號手續,雖是素昧平生大方將她另一個門號借給使用,霎時除了感動很難想像寧波濃郁的人情味。展會結束寄份小禮物謝謝對異鄉人的幫忙並寫了一封信邀請她到金門旅遊。有一首歌詞是:「原來妳是我最想留下的幸運,有妳幫助好幸運!」是最好銓釋這樣的際遇。 城市的人行道 寧波此行給我另一意外的是寧波駕駛人對人行道的尊重,這是中國任何城市所少見的。多年前聖誕節夜晚走在巴黎的街頭駕駛人對行人的禮讓深烙在心裏。反觀在廈門某天早晨上班時間一位穿著時尚女仕開著嶄新的白色進口轎車強行通過人行道並對行人按喇叭,這就是擁擠廈門的印象。爾後我習慣會注意行人穿越斑馬線,記得一個寒冷的冬天,經過東門圓環的人行道,一位小姐走在人行道當下自然停車禮讓,只見這位小姐通過人行道回過頭揮手致意,那一抹微笑像冬天的太陽揮之不去。所以我每到一個國家喜歡觀察「人行道」印証文明指標。 南塘老街玩出新文創 來到寧波忙裡偷閒夜遊城隍廟雖然保有古廟的建築,可惜已經神去樓空不見神祗雕像,只有店舖和小吃的商業區;倒是南塘老街夜晚燈光效果鋪陳老街古色古香的韻味更加的出色。南塘老街依南塘河建蓋了許多傳統建築,經修整街區內歷史建築,再引入寧波周邊地區著名的手做點心餐飲店與酒樓品牌,老街上有:糕團店、麻花,南塘湯團、豆酥糖等小吃,一些知名老店遊客還得排很長的人龍,遊客穿梭於傳統建築巷弄間走入老街的時光隧道,這就是「老事物」的魅力。隨興走到一家明信片「寄給未來」的文創店家,可以選定在生日,結婚日,或是情人思念的日子投送給某人或者自己,眼見架上堆滿明信片,這不是之前商週才報導的一篇文章嗎?怎麼這麼快就在老街變成的文創商品? 寧波文博會我最有感的是某些參展國家對文創開發的力度並將文創融入他們生活的一部份,對「文化態度」看成很重要。反思金門是台灣文化遺產的潛力點,可應用文化資產頗多,如果能發展成為有競爭力、有規模的產業除了本身的產值以外還可以創造社會的經濟價值,所以參加文博會細心閱讀觀摩各地文創產業才是提升成功的路徑。這次寧波文博會見証了大陸邁入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大國崛起的實力以及大陸人的「狼性」,反觀台灣年輕一代的成長,想努力又控制不了懈怠,追求的是小確幸,所看到的格局太小了! 臨離開寧波這個恣意飛舞的城市給人帶來很多的遠景和自信。個人心裡的行囊前所未有的飽滿,再見吧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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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的秘密
妳以為是秘密 還故弄玄虛 一副神秘兮兮 其實早在街頭巷弄的耳語 往往是最後一個知悉 每個人都知道很詳細 只有自己一直被矇在鼓裡 歲月不斷累積 存在越來越多的秘密 不能說的是秘密 錯過了有點可惜 憋在心裡 一直探求真理 往往都是不明事理 你知道的就不是秘密 除非我口風不密 不然我絕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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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樹蟬鳴
夏日的蟬兒,紛紛自以為是,大唱「知了」進行曲;就是想要與炙陽的野豔一較高下,也想要與薰風滌盪下的火紅鳳凰花一別苗頭。 經過校園一隅,高大的樹木,以濃密的枝葉撐起一片天;就在「樹傘」保護下,得以暫時與強烈的紫外線保持安全距離。 就在這棵大樹下,與家人享受著清涼餘蔭,高談闊論著夏日種種的趣事,一陣拂面的風兒,加入我們敘說自在與愜意的行列;此際,冷不防的從樹上灑落不明汁液,然而仰望天空,卻一片朗朗,怎麼可能飄灑如絲細雨呢! 正在納悶之餘,深樹蟬鳴,奏起凱歌,終於意會到,應該是蟬兒的「仙尿」吧!這樣不期而遇的「洗禮」,是幸運符呢?還是無法讓人接受呢?最終全家人決定暫時離開這棵早已被夏蟬「霸佔」的大樹。 我將這樣的經歷與親友分享,沒想到拉開了以蟬為題的序幕,就在「你一言,我一語」之中,有了更多的笑聲與話題;他們敘說著:「有一回,在大樹下納涼兼泡茶,無嗅無味的『噴泉』灑落,還順勢將杯中的茶水加料呢!」話鋒一轉,接著說:「其實,有蟬聲作陪,又有『仙尿』相佐,看來快樂似神仙,應該是此刻的我們囉!」 這樣即興又有趣的夏日寫實篇,因著蟬兒的深情,讓大樹變成「會唱歌的傘」,頗能耐人尋味;寫到這裡,遠遠的蟬鳴,又悄悄的穿透我的耳膜,勾勒出深樹蟬鳴的高雅逸趣,同時也能分享畢業學子的喜悅氛圍,更能得到免費天籟神曲的打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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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鄉往事
一旦收到成績單,再依成績由老師輔導填志願、等放榜。即使金門高中並非明星學校,但在諸老師專業而認真的教導下,每年考取日夜間部的應屆畢業生依然不勝枚舉,足可和台灣一般高中相媲美,也為這座小小的島嶼培育不少人才。 罔腰仔的兒子李天賜也不例外,他和同班同學結伴搭乘軍艦、到台灣參加大學聯考,憑著他就讀高中時優異的成績,終於不負眾望,以第一志願考上台灣北部一所著名的國立大學資訊工程系,該系也是目前最熱門的科系,許多選擇讀理科的同學幾乎都以此為第一志願。當消息傳到村子裡時,村人莫不興奮不已、與有榮焉。可是罔腰仔則憂喜參半,一方面替兒子感到高興,另方面則擔憂學費的著落。當她得知這個好消息時,就匆匆走出家門,她必須先和福生哥商量,巧而福生哥正朝她家走來,一見面就興奮地說:「罔腰仔,恭喜妳啊!天賜終於出頭天了,聽說還是國立大學,而且全金門只有他一人錄取這個目前最熱門的科系,真是不簡單呀!」 「福生哥,天賜能夠考上國立大學固然讓我高興,但距離出頭天還早,是熱門或冷門科系我也不懂。我來找你的目的,就是要看你到時能借我多少錢,其他的並不重要!」罔腰仔急促地說。 「我算過了,三千元應該不會有問題。」福生哥爽快地說。 「真的!」罔腰仔訝異地,而後興奮地說:「福生哥,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如果再加上我這幾年陸續存下來的錢,揍個幾千塊絕對不成問題。(二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