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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鑰匙圈的回憶
時間總會沖淡一切 友誼卻會圈住彼此的記憶 有時 友情比愛情更可貴 愛情固然甜美 卻有保存期限 時間一過 感覺便趨於平淡 友情雖像細水長流 卻越沉越香 時間一長 感覺卻趨於芬芳 鑰匙圈是妳在香港的回憶 對我而言 卻是對妳及同事間的懷念 原來 思念真的是在分手後 而我現在才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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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
比如雨中 在世界角落的你 像一個找尋愛的旋律 朝著單純的森林 持續地深愛 字字有如 開出了花 每一次探問 這是故事嗎 聲音已經知道什麼是飄蕩 動念或許才是雨的訊號 裡面是模糊掉的陽光 沒有畫上等號的風景 距離像層層夢境 偶爾帶著凄美梭巡 留戀那個哭泣 意象之外的神色 樹葉在落 鳥兒在飛 踏著前進腳步,因為相信 那些很長的絲線 曳在地上 不得不踩出水花 喃喃之語,一再地 穿過傷心的答案 如溫潤而陰冷的斜風細雨 相信,再為心事輾轉幾次 你的聲音 你的白髮 芸芸的過去式 所有的一切 都將會拋擲散發 如眼前那棵飄浮的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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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要擁有一個舒適、滿意的窩,想想還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啊!因為人的慾望是無窮的,在「衣服永遠少一套、房間永遠少一間」的心態下,要滿足心如溝壑的慾望,難也!雖然,吃過苦的我們這一代,已經把需求降到最低點了,但是面臨日新月異的大環境,依然抑制不了那股蠢蠢欲動想要求新、求變、求好的心意,因而,一個舒適的窩之定義便隨著時代潮流而向上攀升了。 曾聽專家說過,要評斷、檢視一個家庭的優劣在於廚房跟衛浴,唯有從這兩個處所去檢測方能訂出高下。也許是受專家的影響吧,我也特別在乎這兩個地方,但再怎麼整理,老舊的廚房總有一些難以清理的死角,實在傷腦筋啊!因為流理檯面不是一體成型的,所以縫隙、死角容易藏汙納垢,特別是瓦斯爐周邊更是清洗不易,常常付出心力,卻得不到滿意的成果,只好心存與污垢共舞,彼此相安無事就得了!直到「排水」出了問題,醞釀已久的心願終於在不得不改善「排水」問題下付諸實施了,依此看來,我的忍受力算是夠堅韌的,足以榮登寶座。 生來平凡如我,一無所長,唯一的優點便是見賢思齊,有一顆想要突破自我和求上進的心,每每看到親友家佈置典雅、窗明几淨,各物安放得井然有序,一塵不染,便讓我好生羨慕,心嚮往之,一回家必也大肆整理一番,方能稍稍告慰吾心,因為我也是一個特別愛「家」的人,總希望自己的家也能如此。設若有一個極為舒適的家,我想我可以鎮日足不出戶的固守家園,與家廝守終老。就因為特別的愛家、戀家,所以常惹來「想家」情結,使得「鄉思」成了我的一大感情包袱,殊不知這一甜蜜、沉重的負荷往往阻礙了前行的動力啊! 隨著科技的突飛猛進,帶動了各行各業的發展,這些年來,金門的建築業大幅成長,遙遙領先,大家不是置產購屋,便是大肆整頓家園,祈求一處舒適怡人、溫馨甜蜜的窩。拜科技所賜,整頓過後,舊屋煥然一新,就像全新的一樣甚且更新呢!著實令人欣羨,相較之下,我家那屋齡30好幾的房子,在別人眼中算是老舊得可以了,但是,對我來說,她依然是奇異瑰寶,畢竟是自己白手起家,辛勤建立的家業,自有一份感情在,那份情感是無法用金錢來衡量的呀!因為,家,永遠讓人感恩、懷想!特別是30年的記憶,多少的歡樂、甘苦孕育其中,酸甜苦辣,一應俱全,豈能輕易抹滅得掉啊!所以,為了想保有腦海中深藏的這份記憶,使它重現當年風華,特別是讓我傷腦筋的廚房問題,和我所渴望擁有的乾濕分離的衛浴,於是馬上付諸行動整頓家園了。說真的,做事就得靠著當下的一股衝動,一鼓作氣的「寥落」去,否則,再三考慮,啥事也做不成了。當然也正因我劍及履及的精神,我終於等到甜蜜的果實了。 對於審美、設計外行的我,只能冀望,並尋求一位全方位又盡責的「經紀人」幫我打點一切。而人與人之間的際遇全靠冥冥中凝聚的緣分,就這樣的,從水電、燈具、廚具、衛浴(最心儀的乾濕分離)、泥塑、粉刷,以及敲敲打打、汰舊換新……等等,凡此種種,就委託小剛先生一切搞定了。重要的是他們能全方位的規劃,符合客戶要求、讓客戶滿意,而最最重要的是時間上能相互配合,一星期左右即可竣工,殊不知在現今分秒必爭又忙碌非常的社會裡,常常是卡在時間上的不敷支配運用啊!的確是,時間就是金錢。 就這樣的在心血來潮和一股想望的驅使下,開始了一系列的整修工程。然而對建築工程極度外行的我們也隨之進入整修工程的黑暗期。 有道是隔行如隔山,從監工過程中,我不得不佩服工程人員的專業與辛勞,特別是豔陽高照的大熱天裡,那是倍加辛勞的!一天下來,若不是鐵打的身軀,想必是承受不了的,我看他們就在我家的車棚內席地而眠,略事休息,這時微風送爽便是最大的享受了,真的,辛勞過後的微薄犒賞就是極大的恩惠啊!在極度的酷熱之下,能有稍許的涼風吹來,便有如甘露一般的透心涼呢!回想當年,忙著農事,汗水大珠小珠如雨注,能坐在樹蔭下稍事休息、喘口氣、喝個水便是一大享受,再有微風陣陣襲來,簡直就是莫大的恩賜了。有了這份同理心,不難體會他們的辛苦一如當年的我們啊! 現在是一個分工的時代,講究的是團隊精神,瞧他們有條有理的調度,該誰進場,都有一定的「工序」可循,再按照進度來執行,且專業分工細膩,不再是少少幾人樣樣精通做到底,甚或一人包辦所有事情,必也博而不精吧!且讓專業的歸屬於專業,有勞專業來為我們效力、把關吧!畢竟,這也是一份良心工作,在無法專業監工之下,只能企盼施工人員秉持著良心做事,做到品質保證、樹立好口碑,那便是屋主最大的欣慰了!如此看來,各行各業只要本著良心、盡其應盡的職業道德,盡心盡力來做事,相信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片天。企盼人人以發揮專業為前提,做到品質管制,誠信第一,那麼這世界必是童叟無欺,多美好啊! 整建的時日長達八、九天,天天敲敲打打,灰塵漫天飛揚,處處凌亂、不便,三餐全交給了外食,毫無居家品質可言。沒有經歷過「整修房子」的我們,處於這有如夢靨一般的日子,真是苦不堪言啊!此刻才體悟了整修房子的繁瑣與不便,雖然早有所聞,但若非身歷其境,還真無法體會這事是如此的傷神啊!我真給打敗了,嚇到了,因為整修完畢,接下來的善後工作只一個慘字可言,那殘留在地板上的洋灰、粉刷掉落一地的斑斑點點,我耐心的一遍又一遍的清理,但任我怎麼清也清不掉,我費盡心思、用盡方法,奈何還是清除不了這冥頑不靈的頑垢。幾番請教有經驗的朋友,最終還是放棄他們的建議,不雇用那得花費半天6000元工資的清潔公司,選擇親自下海清除頑垢。我買來3把剔刀,全家總動員,一個個蹲在地板,逐一清洗一塊塊地磚,這真是件浩大的工程啊!常常是一早起來就蹲在地上,面對每一塊地磚進行剔剔、刷刷、洗洗,最後抹布擦乾搞定,一天累積12小時的工作量,實在驚人!我太佩服自己了!不僅如此,我甚且將被鄰居貓咪咬破的紗門,以及年代久遠的紗窗,一一親自換新呢!了不起吧?真的是「不經一事,不長一智」,想不到整修房子還因此激發了我的內在潛能,施工人員都看傻眼了,不得不讚嘆:「老師還會自己換紗窗,太強了!」 因而,我常想:何謂家事?所謂家事便是家中的大小事,不做沒事,要做可就沒完沒了,永遠也做不完的呀!所以,身為一位賢能的家庭主婦,全年無休,一天24小時隨時待命,又不計酬勞,完全奉獻給家庭,既偉大、又清高,是何等的了不起啊!這樣的默默英雄,能不叫人發自內心大大地佩服與讚嘆嗎?就因有這些為家庭默默付出的家庭主婦們,我們方能擁有舒適安逸的窩,幸福快樂的成長啊!您聽「我的家庭真可愛,整潔美滿又安康……」,光這「整潔」二字就夠您忙碌不堪了,更何況其他種種,我們真該為家庭主婦們獻上最敬禮。 連續幾天的忙碌,確實把我嚇壞、累壞了,忙碌過後的日子,我幾乎停擺,好似後繼無力般的動彈不了了,再也沒勁兒了,誠所謂的「操很大」所衍生的「物極必反」的後遺症吧!我也就順其自然的攤在那兒大肆休息一番,養精蓄銳,準備再出發。但一看到美麗又現代化的廚房配備和典雅精巧的乾濕分離衛浴,我便滿意的會心一笑了,再累、再辛勞都化為烏有了,特別是外子從原本的反對到接受到開心的滿意讚嘆,有了這一讚嘆,似乎一切都值得了。這也讓人感受到正確的抉擇之重要,所以,自反而縮,雖千萬人吾往矣,朝著正確的方向前行就對了,如今,一切漸漸的歸位,慢慢的學習新廚具的操作方法,還稍能適應,心想:設若再晚個10年更新,我怕我就跟不上這日新月異的時代潮流了。 現在每天回到家中感受到另類的享受所帶來的愉悅心情,面對著粉刷過後的客廳,顯得格外明亮寬敞;打開嶄新又時尚的燈具,超明亮的燈光不但驅除心中陰霾,還帶來滿室的亮麗溫馨;再加上風扇、冷氣一打開,掃除一季酷夏的燥熱;MOD的超優畫質銀幕,讓「EYE TV旅遊」頻道帶我們雲遊四海,與世界接軌,贏得一夏的豐收……。當然,這還只是硬體的設施而已,最重要的還是這一股維繫家人情感的向心力所凝聚而成的軟實力,真正建構了家的精髓,讓家人在此交換心聲、相互鼓勵、健全快樂的成長。「家」真是世界上最溫馨甜美的處所,讓我們從「家」開始,從「家」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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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療癒
音樂有療癒的功用無庸置疑,這方面有專人研究,有許多情境音樂可以紓壓或減輕人的煩惱,也有人在自己喜歡的音樂聲中離開人世,那應該是一種很大的福氣。曾任教台大中文系的作家林文月教授的先生即是如此,先生喜歡聽小提琴音樂,在他臨終前,教授找來好友為他演奏,先生真的是在安詳的情境離開人世,我愛林教授的書裡看到這一段時,確實非常感動。 好友大偉是位鋼琴演奏者,他每週奉獻一個下午到醫院的安寧病房去演奏,只要病患說得出來的音樂,他大多能夠演奏出來,某回接近五點,他準備收班,有位先生說:「你可以為我演奏月亮代表我的心嗎?」大偉說:「時間的關係,下禮拜再彈給你聽好嗎?」等到隔週再去,那位先生已經往生了。大偉為此感到不捨與懊惱。 他說到此事時,無比的感慨,日後如果再遇到類似的情形,他寧願耽誤幾分鐘再演奏一曲。依此模式,我也遇過一場音樂茶會,時間已經到了,觀眾還不願離去,原來大家還沉浸在剛剛的氣氛裡面,大家客氣,又不好意思喊「安可」,我只有自己喊:大家還想再聽嗎?又再唱了一首歌才畫下美麗的句點。 我們有一群音樂志工曾經每週到老人日照中心唱歌,三點半要結束時,如果有人喊著安可或再唱一首,我們都會再停留一會、再唱一曲,看見老人家安心了或露出滿意的笑容,內心無比充實。 音樂真有療癒的功用,機構的負責人或主任都希望是輕快的歌曲,「快樂的出帆」必唱,我所到之處大多是說台語的族群,某回,有人提出意見,說我沒照顧到外省阿伯!原來那一場都沒唱到國語老歌,最後再補唱一首,他們才放我過關。 我的電腦裡存有許多音樂,看書或寫作總會聽吉他彈奏的D大調「卡農」,往往下筆如神,說不出來的一種力量,德國作曲家約翰帕海貝爾的作品,解析者說:「他先用低音奏出兩小節旋律,再一直重複,高音部在其上變化,高低兩個聲部遵守嚴謹的『對位法則』,各自規律的往前發展到結束。」我也喜歡聽「綠鋼琴」的音樂,單純中有一股安定的力量,感謝現在網路發達,很容易可以取得,建議聽者買一對較好的喇叭,效果就會更勝一籌。 好聽的歌曲如果能夠朗朗上口,務必唱出來,哼哼歌曲可解煩憂,有個統計資料顯示,所有的活動中對健康最有效益的是唱歌,應該是引吭高歌帶動細胞活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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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長廊
闇 如晝 多廊壁幾盞 燈的分野 護理 一如晝 晝即夜 夜即晝 廊的兩旁 或臥或躺 或也沉思 生老病死 羅列交戰 醫技有時而窮 難抵 希望無窮 抗生素不是唯一 大自然是定律 那過多的悚然 總在一線殷望中 交替 一碗粥 滿漢席 難主宰的矛盾 羅織 一系列 浮雲般名利 詮釋透徹 「健康是珍寶」 夜復夜 長廊復長廊 (醫院病房之凌晨,陪床病榻得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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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烏番叔
他把魚貨分成三個等級,把數量少、品質佳的上等魚貨的價錢抬高,再削價出清數量多而品質較差的下等魚貨;一般需求量較大的普通魚貨則視當日魚市場的行情而定。往往到了收市時,他們攤位的魚貨所剩已無幾,其他攤位混雜在一起的小魚、小蝦和斷腳、斷腿的小螃蟹則還有一大堆。在乏人問津的情況下,自己又吃不完,只有任其腐壞次日再送給養豬戶當飼料,或倒進茅坑裡當肥料。如此,既賺不到錢又白費工夫,真是何苦來哉。 月底,天嘯老闆發給烏番叔六萬盧比作為月俸。盧比也是華人說的印尼盾,因為它的幣值較低,經過天嘯的折算,約可兌換美金二十幾塊,對烏番叔而言,可說是一筆為數不小的數目。回想在家鄉的時候,一擔地瓜挑到鎮上販賣,即使價錢再好,也只能賣個幾文錢;一頭豬養了兩年,費掉多少心血,吃掉多少五穀雜糧,也只能賣個幾塊銀元。而今天來到這個陌生的小島,雖然付出不少勞力與汗水,但吃的則是大米飯配魚蝦和青菜,又可領到折合美金二十多塊的月俸,簡直讓他興奮到了極點。 於是他請天嘯老闆幫忙寫了一封平安信,並順信匯給春枝兩塊銀元做為生活費,假如收到,相信她一定會高興老半天的。因為兩塊銀元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對貧窮的家境絕對有很大的助益。往後家裡的油鹽醬醋,春枝再也不必到小舖賒欠,而是直接用現金購買。因為她的丈夫在南洋「趁食」,每月都有「番爿錢」寄回供給她家用。烏番叔想著、想著,不免打從心中發出一絲喜悅的微笑,他不會讓春枝失望的。(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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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的起點
一個人生夢想的起點,或人生探索的萌芽。我想這地方對我而言,莫過於讓我讀書識字的初始──上岐國小。上岐國小在哪?位於島外的島,偏鄉一隅俗稱小金門的某個村落。 偏向陽剛氣的商場叢林裡,朋友得知我能文學書寫,不可置信的笑得從椅子滾落。相對的,幼年同讀的玩伴,詫異少時弱不禁風、總安靜於書中的我,及長竟可遊走世界,投入國際行銷的行列,三十年如一日,難以相信的眼神,差點令人受傷。 工作與文字,兩者,對我都是生命的能量與書寫的風景。 遙遠的年代,天光未啟,島嶼冬寒夏日燥熱,春暖秋季涼風起,一早掃把拿起,和著畚斗,庭院胡亂清掃一通,因為急著上學去。 在那人人不分年齡老幼男女都需為家庭勞動的年代,上學,無疑是最快樂的一件事。上有兩姐,能為父母分憂解勞,體弱的我,在繁雜的家務中總顯得笨拙與挫折。放學後分派於我的工作屬簡單的,那是立即換下校服,手推車滿滿的貨品,在炊煙嬝嬝的黃昏必須送達駐軍的福利社。或是水井邊打水,一根扁擔兩頭挑著水桶,壓矮了發育中的身材,仍注不滿大水缸。縱然如此,這些勞務都不是屬於生計的核心價值,在那處處是壓抑、箝制思想的年代,安安份份的上學,是生活中的一種恩賜。 相對的,上學,在彼時單純的鄉下生活,是唯一的精神寄託與快樂的泉源,意外地在黌宮學堂裡竟找到了一份安身立命的位置。 校園,現在看來十分袖珍卻是孩童眼中的樂園天堂。晨操集會裡,寒冬裡木麻黃針葉隨風紛落,或一撮撮的掛在樹梢林端,面對司令台上冗長的儀式與師長的訓話,腦海中總迴盪著前夕書中的閱讀,幻想化身異於凡人的俠女或騎士。 幻想與夢想,一線之隔,童稚之心,無法分際。 我的人生,可說是從這上岐國小的操場上衍生的幻想,出發去。 當時,小小心靈不著邊際的想著要走一條與鄉里人不一樣的路,如何不一樣?怎樣不一樣法?說不出所以,只是隱隱然的感覺,入讀小學為我打開一扇窗,窗外窗內,皆是風景。因為,鄉下學堂,別的科目學不會,語文科可學得牢固。記得當時教授語文科的有李增椿、黃天苞、林文棟等老師,字音字形,莫不讓我分辨得清清楚楚,好像是鏤刻心海般的堅硬。進而習作造詞造句或作文,老師擇優作品投稿報紙的兒童園地,往往我是雀屏中選者,這自然對我是莫大的鼓勵。 課堂上,語文的學習受到肯定,回到家,自發性的對閱讀產生了興趣,生吞活剝的讀著小說與報章雜誌,往往被大人斥責不好好看店,才自書中回魂過來。雖然如此,還是自得其樂持續語文的自我學習。學校與家庭,如此方式的學習,兩相循環,內外風景,一併攬來。對文字的興趣,淺移默化,自那時期起彷彿如魚得水,優游自如。及長離鄉後,庸庸碌碌為生計,寫作離我很遠,沒想到了後中年的現在,幼年的文學之夢才逐漸實現。 除此,記得小學裡有一堂課──說話,人人視這課為畏途,因為沒人示範也不知如何說話。有一次,老師把這堂課當做講故事比賽,要人人上台講個故事。輪到我心頭雖撲通撲通地跳,面紅耳赤,腦筋還是想著要來點不一樣的。於是,當我故事一講完,創意性加了這麼一小段當結尾:「從這個故事中,我們可以知道……」然後陳述了我平常來自閱讀頗有道理的評論。下台來,還在懊惱剛剛的台風不穩、音色不佳,但是老師給予的評語,對於我後段的神來一筆,大大激賞。這段記憶,在當時小小的心靈投下巨大的影響。從此,我了解凡事要思考,思考如何創造理想,這影響了我長大後的人生觀。 華髮已生,回憶前塵往事,上岐國小,真是我人生夢想的起點,一點也不為過。 (謹以此文祝賀我的母校上岐國小九十六週年校慶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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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彌生活禪
日本NHK電視台每一年通常會選播一齣大河劇,藉以當作該年度的代表戲劇作品,不但因此成為電視台的旗艦節目,而且大都會引起國內外觀眾極大迴響。 好比去年的大河劇「真田丸」所造成的高收視率,讓戰國時期悲劇英雄「真田昌繁」再一次喚起大家的記憶,甚至在大都市的公共交通、地下 鐵道牆壁上,到處都可以看到巨幅的劇作人物,彷彿是歷史故事重新在日本各地上演的樣子,由此可見大河劇的氣派與影響力之大,已經到了無以倫比的層次了。 關於大河劇的定義,根據維基百科網路資訊所提供的訊息,就是NHK日本放送協會自1963年起每年製作一檔電視連續劇的系列名稱,於每星期日晚間八點(日本時間)在NHK綜合頻道播出,每集播出時間為四十五分鐘,一年製作約五十集;大河劇是以歷史人物或是一個時代為主題的時代劇,至2016年為止,已經有五十五部作品問世。 當我們看到如此氣派的電視時代劇集之際,通常都會發現日本佛教與僧人所扮演極其吃重的角色,舉凡劇中人物的生活、思維、活動和決策,總是和大和尚與寺廟息息相關,而且有割不斷的因緣。 因此有人打趣的說,人們觀賞日本大河劇的時候,如果把寺廟與僧人的角色抽離的話,也許就剩下支離破碎的故事了,無法建構起時代劇所應該呈現的劇作網路。 由此可見佛教寺廟或是神道神社等重要性,早已經和扶桑列島的人民融合在一起,而且是歷經數千年以來依然不曾衰退。或許這就是日本人的生活和哲學觀,具有其獨特的歷史因緣和內涵吧! 提到日本佛寺和大師父的劇情,不禁想起有一則小師父的故事,那是發生在大陸的事。據說在大陸上有一位小師父,因為家貧而在十二歲那一年,經由母親的同意剃度出家,成為茅山上一座寺廟古剎「天明寺」的僧人。 於是年紀輕輕的小師父,便在木魚青燈陪伴之下修行,轉眼間已經過了好幾年;不過小師父與一般出家人最大的不同點,就是他擅於轉述師父在寺廟裡所講的許多小故事,以及加上自己細膩觀察之餘,所撰寫的人生小點滴,然後貼在QQ網路社群之上,沒想到卻引起廣大之迴響,尤其超高的點閱率,讓他成為內地極為出名的小和尚。 這位小師父法號為「釋戒嗔」,也自稱為戒嗔和尚;後來由於他的文章實在太過於熱門,於是經由出版社彙整一百卅一篇之後結集出書,書名就叫作「小和尚的百粥館」。 這位名氣幾乎超過易中天與余秋雨的小師父,其所發表的短篇文章,大都是發生在寺廟內的生活小故事,敘述他的師父、同門師兄弟、到寺廟遊歷的香客,以及當地「淼鎮」的居民和施主,其中所經歷的各種人生小插曲,並沒有佛經所難以領悟而艱澀的經文,可是卻在平凡與平淡的故事情節當中,巧妙點出人生的許多道理。 當人們讀到那些小故事之餘,大概可以抱持著完全沒有壓力的心情,輕輕鬆鬆的欣賞每一則小故事,然後在故事結尾的時候驀然發現,原來生活可以這麼隨緣,而且每一個因緣都是這般的美好。 當然透過戒嗔師父的小故事,人們除了領悟到很多待人處事的道理之外,更感受到生命諸多喜怒哀樂的輪迴,本來就是一種無可逃避的宿命,因此人們可以用更積極而正面的態度,特別來珍惜此身極其難得之因緣,並且好好的過著每一天。 看到這本書裡面的故事與啟發,不禁想起有人曾經說,世界上有兩種事很難得到多數人的共鳴,其一是政治,另外則是宗教。 事實上這兩種事都牽涉到信仰的範疇,所以雖然人們無法逃避政治與宗教的因緣,可是想要去說服別人認同自己的政治觀點、或是宗教信仰,通常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因此那也凸顯出社會活動的政治動員,以及宗教宣揚的必要性和必然之結果;不過如果將戒嗔師父所詮釋的小故事,套在宗教信仰的哲理與教化,顯然功能似乎超過難以理解的宗教經典,而且可以落實在人們的生活當中。 其實人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從孩提之際到成年人,大都喜歡聽人家講故事,而不願意聽長輩或師長嚴肅的大道理;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我們發現這些故事的內涵與魅力,宛如是一種雲淡風輕的生活禪,著實可以引起人們諸多體會和覺悟。 然而由於在說故事與聽故事的互動當中,蘊含了平凡而且具有實質意義的生活禪之本質,因此那就是一種可以影響眾生的好方法;尤其是在潛移默化與耳濡目染的情境當中,讓人們得到內心的安祥與喜悅,享受了溫馨而感恩的身心靈,確實是人生當中無與倫比之福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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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鄉二十八載之心情隨筆
一九八九年六月告別雙親後,提起行李,前往金東料羅灣候船,自此展開於都市叢林之求學及工作與尋夢之旅,轉眼,離鄉二十八載,金門亦開放觀光多年,以及劃時代開啟兩岸小三通,現今的金門已褪去戰地色彩,更是外人眼裡,都說福利好的地方,但是為何每年還是有大量年經人選擇離鄉外出奮鬥,而留在故鄉的雙親,卻也日漸衰老,並倚門而望,望那離鄉的遊子,何時捎來歸鄉信息? 回首十八世紀末,金門因疾病、土地貧脊及開發近千年鹽業日漸式微,諸多先民為求生計,紛紛外出或下南洋(落番)討生活,是以無數正值青壯年華之浯島子民,拜別年邁雙親或新婚妻子後,毅然遠離故鄉,自此開展一連串在異鄉安身立命及忍受人生幾許的離愁與悲歡以及開創事業、光宗耀祖之血淚史,此乃貧瘠浯島子民,不得已之選擇。 一九四九年國民政府播遷臺灣,基於軍事安全,遂於金門駐紮十萬重兵,自此,金門的市集、都市與人口發展,便形成以沙美、陽宅、山外、料羅、金城、頂堡、小徑、烈嶼東林等,各區域的商業與市集,熱鬧滾滾,計程車供不應求,隨著海峽兩岸交流日趨熱絡,國民政府逐年裁減兵員,導致金門主要消費人口(阿兵哥)大量減少,直接造成金門經濟蕭條嚴重及人口大量遷往臺灣或他地,對外交通,相較於過往,現在的確方便許多,如今,更拜兩岸小三通之賜,往返臺金之班機依然頻繁,惟利用小三通過境之旅客,真正停留於金門島內各鎮(鄉)消費與過夜之人數,卻寥寥無幾,這對於一般商家之經濟及觀光復甦,無太大助益。 金門在軍方長期實施戰地政務,故所有民生物資糧食、能源、建築材料等,皆需仰賴台灣進口,造成一種心理,就是以台灣建設模式為依據,對於自身所擁有珍貴傳統風俗及建築物等文化資產,一直以來,總有人覺得是退流行的,有意、無意的拆除傳統建築物及自然生態與大興土木構築現代建築物等,因而造成自我擁有特殊、珍貴的文化、建築與自然生態等資源,漸漸消失,導致前來金門觀光的人,覺得不好玩,不會再第二次踏上金門島,而政客口裡高喊的兩岸小三通,只是加速台灣與金門的資金流向大陸,方便台商往返兩岸與航空公司荷包賺滿滿,對金門實質的經濟,無太大助益,一群對金門經濟有實質貢獻的消費者(阿兵哥),卻一再裁撤,造成地區經濟發展雪上加霜,一落千丈,導致現今諸多浯島子民,依然,必須與先民一樣遠離家鄉外出奮鬥,難道,這是蒼天賦予浯島子民之歷史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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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烏番叔
聽說天嘯老闆的老婆劉曼麗係新加坡富商劉國棟的獨生女,長得不僅漂亮也很時髦,在新加坡社交圈很活躍。但天嘯老闆在新加坡並未受到岳父的重用,只好被發配到邊疆。 或許沿海一帶有豐富的漁場,每次漁船靠岸,總是載滿著魚蝦而歸。烏番叔必須帶領漁工,一籮筐、一籮筐從船上把魚貨卸下,再抬到他們的攤位上待價而沽。這種工作對年輕力壯的他而言,可說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且他與天嘯老闆一內一外合作無間,儘管他說話時帶有些許廣東腔調,有時難免讓他難以意會。但只要他說聲:「什麼?」示意沒聽懂,他馬上又會不厭其煩地再重複一遍。唯一的,或許是因為語言的隔閡,無法與當地漁工交談,只能用手勢溝通而略顯不便,其他各方面都難不倒他,也無水土不服的情事發生。因此,雖然置身在這個不同的國度,他的工作則是輕鬆的,心情也是愉快的。 儘管烏達漁港停泊著數十艘漁船,每次卸下的魚貨少說亦有數十萬公斤。尤其是到了沙丁魚豐收的季節,更是一籮筐、一籮筐堆積如山,也因此而吸引著許多魚販前來批購,但競爭卻也十分激烈。從烏番叔多日來的觀察,當地人的個性似乎較為憨厚,做生意也是一板一眼、固守舊法,不懂得視情況而改變。儘管亦有不少華人從事魚販,但多數均為早年來此謀生的老華僑,或是在此地出生的第二代,他們做生意的方法與當地人並無兩樣。反而是天嘯老闆不僅腦筋靈活,亦有著生意人的眼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