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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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蟲界的猛虎~虎頭蜂
說起這種昆蟲,就連人類也必須敬牠三分!因為擁有尖銳發達的口器,體型又較一般蜜蜂大些,而且天生就是一殺手的身型,這昆蟲界的猛虎當然令其他小昆蟲聞「蜂」喪膽! 虎頭蜂和蜜蜂、螞蟻說起來算是親戚,牠們屬於膜翅目的胡蜂科,毒性較強的種類才被稱為「虎頭蜂」。被稱為虎頭蜂的原因無它,孔武有力的大顎、毒性強,獵捕其他昆蟲為主食,甚至也以此餵食幼蟲,曾有報導揭露了胡蜂曾經攻擊蜜蜂蜂窩的過程。其殘暴程度宛如古代蒙古西征時,會發生的的屠城事件。 第一次在金門看到虎頭蜂是黃腰虎頭蜂!某一個夏天的早晨起來梳洗時,在戶外的洗臉槽上發現一隻行動緩慢的「大黃蜂」。顏色鮮黃、尾部全黑,頭部的特徵最明顯。幾年之後搬了新家,也曾經有幾隻虎頭蜂來家裡的冷氣機下方築了一個如同雞蛋大小般的蜂巢,但或許是因為我常常在後院活動的關係,這個蜂巢被放棄了! 和大部分的膜翅目的昆蟲一樣,虎頭蜂也是屬於有階級制度的社會組織。最高階層的就是蜂后,負責繁殖後代;其次則是雄蜂,除了和蜂后交配之外,也有部分負責蜂巢的巡弋;最後則是工蜂,是最辛苦的族群,舉凡清理蜂巢、覓食、育嬰,甚至對抗外侮都是牠們的工作。 一般而言,春夏是虎頭蜂育嬰與築巢的季節,一直到了秋天蜂后產下最後一批作為繁衍後代的「新蜂后」。此外,這個時期的蜂群已經達到巔峰的狀態,為了延續後代這個蜂群全成了攻擊性很強的猛虎。所以到了秋天時,人們得特別留意這群「秋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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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桐泣雪花似淚
那晚我躺在床上,想著那位小我兩歲的弟弟,他什麼時候起開始關心我這位老姊了?母親死後也沒見到他流露出多少悲慟,隔年還殷勤地開車帶古姨母女暢遊日月潭數回。難道我這位沒血沒淚、又喜歡搞外遇的弟弟會為了拯救我的婚姻,而屢次挑戰法律去向自己的姊夫動粗嗎? 我的疑惑兩天後就有了答案。 一大早我剛將三位女兒送去了學校,秋霞就來電提醒我翻開當天報紙的社會版。我讀著報上的新聞驚呼道,怎麼會這樣呢?於是我立刻招了輛計程車又趕到了前幾天交保的派出所去和秋霞會合。 一走進分局裡,我們就看見了古阿姨淚眼汪汪地坐在裡面,這是怎麼回事?大陸同胞來台灣自由行,應該是高高興興的才對啊? 承辦這個案子的警官問我們說:「對不起,于哲賢已經被移送到南投地檢署了,妳們兩位哪位是他的前妻?哪位是他的大姊?」 等警官弄清楚了我和秋霞的身份後,便指著古阿姨向我們介紹說:「古女士就是死者溫采采的母親。唉,發生了這種事,古女士來台灣自由行的玩興也沒了,真是遺憾!」 古阿姨等情緒平復下來後,才老淚縱橫地對我說:「十八年前我帶女兒由台灣回大陸後,女兒就一直吵著想再回來台灣。兩千零四年,她才剛滿二十二歲就瞞著我透過婚姻仲介,嫁給了台灣彰化地區一位有輕微聽障的彩券行老闆。去年底她才剛拿到身分證便打電話回大陸給我,邀我申辦來台自由行,母女兩人再計畫重遊日月潭。我們母女見面的地點就暫約在妳父親埔里山區老家的附近。哪知我出發的前幾天,她的手機卻斷訊了。原來那時她已經遇害,被妳弟弟給殺害了……」 我尷尬地看著古阿姨,再轉頭問警官說:「我弟弟和死者是怎麼聯絡上的?我記得溫采采上次來台灣時還是個小學六年級的小丫頭,我父親還在台中市的百貨公司買給她一個洋娃娃當玩具。那時我弟弟已二十八歲,都結婚好幾年了,還當過古姨母女的導遊。還有我先生林大夫為何又會去報案呢?他和溫采采又是什麼關係?溫小姐怎麼會同時認識上這兩位老男人呢?」 警官調出了卷宗然後看著上面的紀錄向我報告說:「林太太,沒錯,妳弟弟于哲賢和死者年齡相差十六歲,去年溫小姐拿到了台灣的身分證後,便拋夫棄子不告而別,來到台中市區的某間養生館裡當按摩女郎。後來溫小姐被警方取締,她便靠著十二歲來台時所保留下來的埔里舊電話號碼,和妳弟弟聯絡上,請于先生到台中市警局保她出來。從那以後妳弟弟就經常去養生館找溫小姐消費,並與她發展出了婚外的關係。今年初溫小姐染上了新流感,但她的健保卡已被斷卡,於是妳弟弟于先生便介紹溫小姐到妳先生林大夫在南投市所服務的醫院,私下去給他診治。哪知道,林大夫後來和溫小姐之間也看對了眼,兩人就瞞著妳弟弟彼此偷偷交往。而溫小姐可能覺得跟一位醫生要比跟一位退伍軍人來得有保障,便想和妳弟弟于哲賢分手。但于先生早先因為和溫小姐的不正常關係被軍方強迫退伍,之後又和元配離了婚,他不甘人財兩失,於是三人間數次談判過。從上禮拜起溫小姐就失蹤了,林大夫一直向于先生要人卻不得要領,兩人還因此在埔里市區的就業服務處打了一架也鬧上了警局。前天林大夫愈想愈不對勁終於出面報案。我們逼問于先生,最後他沒通過測謊,才供出了埋屍的地方……」 離開了警局,我和秋霞商量安排古阿姨先搬去與她暫住,然後利用之後的兩星期幫她辦理好女兒的喪葬事宜。火葬當天我將那副白雪公主的面具也一併塞入了溫采采的棺木裡送進了焚化爐。到了第十五天,古阿姨的入境期限到期必須離台,那天秋霞有事必須去南投看守所探視她的前夫,所以只有我和我那位之前想和我離婚的跛腳老公一路開車載著古姨走北二高到松山機場給她送行。我自己的隨身細軟也上了後車廂,因為我已決定暫時和林桑分居,等一下回程就直接回埔里山區的舊厝,將心情好好沈澱一下。這段期間,三位女兒就丟給林桑讓他嚐嚐父代母職的滋味。 臨上機前死者的彰化籍老公(那位戴助聽器的彩券行老闆)不知由哪得到的消息,也牽著死者四歲的兒子及時趕到機場向古婆婆道別離。我的天啊,我弟弟于哲賢竟然是殺死這位娃兒母親的兇手!接著我先生用感性的聲音要求死者的丈夫節哀順變。見到兩位殘障人士彼此謙讓的一幕,我不禁在心中咒罵道:好一位姦淫人妻又故作泰然狀的醫者! 古阿姨上飛機時,她抱著女兒的骨灰罈回頭汨著老淚對我說:「我知道解放那一年,妳父親不需要對我母親的死償命,因為一位不到十五歲的孩子被押在刺刀尖前早就被嚇得沒了主張。但一甲子以後,我女兒確實是死在妳弟弟的手裡,這可假不了吧!你們于家這次難道不需對我女兒的死負責嗎?」 後來載著古阿姨的飛機便消失在跑道的盡頭。 回埔里的六號國道上,一進了國姓鄉,道路兩旁仍是怒放的銀色花海,靜靜倘佯在油桐樹梢,雪片般的花瓣沿途揮灑而下,像是我當新嫁娘時賓客向我拋擲的碎紙與花屑;此情此景令我想起了古樸的母親,與她生前那種典型客家婦女沉默又認命的笑顏。山路彎曲足音跫然,每一吋輕巧的步徑都帶有她生活的堅韌。記得我年少未嫁時,常與母親穿梭在朦朧花海,踩在厚厚有如積雪般的白色地毯上,掬捧著一抹清香,將母女親情有如冰雪般融化在山城歲月的風華與悲歡之中。但才一瞬間時空交錯,滿天白絮將我帶到一甲子前雪花紛飛的北國寒冬,輕如鵝毛的雪雨有如桐花般滿天亂舞落地即融,在颯風中映照出天地間灰濛一片。這時我一定瘋了,因為我看見一位戴著白雪公主面具的中年婦女站在馬隊前接受審訊。忽然長鞭落下,槍聲響起,音爆的震波在凜冽的空氣中迴盪,餘音凝結僵凍著、久久不散,將馬兒也驚起了陣陣騷動。等一切復歸寧靜後,我十五歲的父親像囚犯般被大隊人馬押著撤離,直到青天白日旗最後也消逝在寨口的土坡之後。這時倒在雪地上的婦女帶著身上那一涓未乾的血水,痛苦地爬離了滿地髒亂紛沓的足印,掙扎翻進了院前半掩的家中木門。就在她摘下面具的同時,在襁褓中牙牙學語的古姨叫了她一聲「娘」,但這時婦女元氣已盡,她望向土炕上的么女一眼,吐出了最後一口游絲,便僵硬在地上成了一具仰屍…… 「就算你們于家不需對我母親的死償命,但我女兒呢?我女兒的一條命你們總該給個說法啊!」古阿姨上飛機前向我喃喃的控訴又在耳邊響起,聲聲泣血又催魂索命。 「麻煩妳將車窗全搖上,花瓣都飛進車子裡了。」那是丈夫命令我的聲音。 我坐在丈夫的身邊,看他手握駕駛盤靜靜凝視著前方的道路,頭上仍殘留著上次被我戴著面具的弟弟由身後蓋布袋所造成的棍傷,再想到剛才他向溫采采丈夫致哀時的溫文儒雅,我開始反胃。天下虛偽者,莫此為甚! 沒想到本土意識一向強烈而對陸客常懷有敵意的林桑,這次竟會為了古阿姨的女兒,一位剛滿三十歲的大陸女子,而起心動念想將我逐出他們林家的門牆;只是後來鬧出人命,整個劇本才亂了套。雖然這個事件倉促落幕,我也即將與丈夫林桑分居,但我懷疑我和他的婚姻是否還能經營下去。只是一想到苦命的母親、古阿姨,和古阿姨於六十三年內相繼死於非命的母親與女兒,以及我已壽終正寢的父親,和現在仍羈押在看守所的弟弟,我淚痕斑斑的雙目,就無力地向下低垂著……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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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從現在開始
身處紊亂人間世界,人們總會感嘆很多成就未及完成,很多夢想來不及實現。整日渾渾噩噩,如同失去長線牽引的風箏,漫無目的在天空中飛翔,而不自知。 記得去年十月初,調離之前服務的機關,在臨別前夕平日與我交情甚篤的茶友們,共同集資購買一個價值一萬三千元的台灣名家壺,當作贈禮,希望我能永久珍藏。 因為大夥兒的好意,我在調到新的服務機關時,就一直把價值不菲的茶壺,收藏並放置在我辦公室裡最不明顯的位置,久而久之,我也幾乎忘記了它的存在。 因著基隆和平島地區,近日持續陰雨低溫,平日騎腳踏車上班的我,每次到達辦公室時,雙手冷得近乎發麻的程度。 當下,我突然間凝眼著兀自擺放在角落一隅的茶壺,信手將原本只準備用來純觀賞的茶壺,立即注入滾燙的開水,驀然之間熱得近乎冒煙的茶壺,燙得我心中一陣難得的溫暖。 於焉,我暗自告訴自己,生命中許多價值是金錢所無法取代的。 就從現在開始,我找到事情的真相,也感悟到茶壺之所以為茶壺,真正的答案。 就從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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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的恩情浩瀚
拜現代科技之便,再遠的距離都能透過話機抑或是網路而拉進彼此想念 記得數年前剛嫁作人婦時那些個月的電話費總居高不下的令人咋舌 猶當在闃黑靜寂的夜晚來襲的時刻,反成了夜夜揪著心的另類折磨 說也非是生活上的適應不良,我想是落了那股一直以來最熟悉的母子情懷吧 從小與母親的感情就十足的黏膩,總像個在冬天裡的暖暖包似的貼著不放 而只要母女都待在家裡,滿室呼喊個不休的尊稱就像鈴鼓似開始響個不停歇 有事也好,無事也罷!「媽媽」成了最單純掛在嘴邊的詞彙之一 而在那當下,快樂根本不需要太過繁複的過程,它就隱藏在最簡樸純粹的事物中 母親,於此成了一切歡樂與芬芳生命的最初源頭,且源源不絕。 可緣份總來得無聲無息,它是這麼悄悄然的朝朝暮暮不停扣門 或許是時機成熟,又或者是臣服在它那耍賴般的糾纏功力 面對如此頑強的對手,想當然耳終究也只能豎起白旗…… 任憑那紅線,從原緊握母親柔情的手裡頭,牽繫到另一個還陌生著的溫度裡 不得不換上新的風貌,攜著想像的藍圖準備開創另一道嶄新的人生 更從尚未飄出酒味的女兒紅,倒入了另一缸開始釀製馥郁醇美的容器裡 全然不同的生活領會,於每日伴著窗外晨曦的柔光洒落而主宰了生活起息 當年的書畫琴棋詩情花,已然更換成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細微瑣事 手裡還忙碌的當下,心思卻不由得飄到那牽握數十載的暖暖手心縈繞懷想 母親啊!在當下,是否也如同女兒思念著您那般的惦記著我呢? 而當窗外世界已由亮璨的光線換轉成靜默的闃黑 便成了聊以撫慰相思的最佳時刻,撥了熟悉的號碼由話機傳遞而來的聲音 強而有力的驅趕無盡的想念,就連沈默的喘息在當下都成了一種甜蜜的慰藉 情懷,總在離別後愈發醇厚,不禁懊悔起還扮演著女兒角色時,竟如此恣意揮霍 想著反正時間還多著,就先讓友情、愛情佔滿了絕大部分 仗恃著日日相見何妨擔憂的任性,硬磋跎了甚多的母女時光 如今這份情感與無知,在角色催換的劇本演繹下,似乎只賸餘些許遺憾 俗說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或許只是種習俗 若沒有父母的萬般呵護,又怎能釀製出一醰醰富有濃郁、芳香的醇醇美酒呢? 有人說,假使左肩荷母、右肩荷父,縱使行萬里路也無法報答養育之恩 假使剝皮為紙、削骨為筆、和血為墨,也書寫不盡悠遠無邊的父母慈愛 既是一輩子都無法割捨的至情至愛,又怎能笑我總如孩子似的貪婪依戀著母愛 愛,是世界上最迷人的香氣…… 它總無時無刻瀰散著一股芬芳且洒落款款柔情 在晨曦曉風中、在皎潔的月色下、在流竄銀河的星芒裡 不時都在歌頌著,屬於生命裡最和煦溫暖的恩情浩蕩 遙敬祝福與感謝之情!在身處遠方,我最親愛的父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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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桐泣雪花似淚
「沒錯,小丫頭回大陸時只抱走了我父親買給她的洋娃娃。至於那晚妳姊夫扯歪對方面具的時候,他就隱約猜到攻擊者的身份,他事後和我算帳說,不論我蓋不蓋章,他都要將我弟弟送去坐牢。」我氣唬唬地看著那張面具說。 「蓋什麼章?」秋霞不解地問。 「秋霞,妳已經和我弟弟離婚了還願意叫我一聲大姊,我父親死前妳也願意照顧他,我真的很感激妳,但我馬上也要和妳一樣成了下堂妻。妳姊夫雖然以前也常背著我在外面偷吃,但還不至於要和我離婚,但這次他心意已決……不巧前陣子我弟弟撞見了他和那位野女人在埔里市區的街上摟摟抱抱,我弟弟為我抱不平便和我先生吵了起來,沒想到我弟弟會動手使用暴力。」 「于哲賢真的敢動手打林大夫,小舅子打姊夫,也就是妳弟弟打妳老公?」 「前陣子我弟弟忘了關手機,我打了進去問他這個問題,他也承認了。」我說。 「奇怪,姊夫今年也過了五十歲,一隻腳又行動不便,他能娶到大姊應該感恩才對,怎麼居然敢逼妳和他離婚。沒想到林大夫是這樣的男人。」 聽了秋霞一番窩心的安慰話,我激動地哽咽說:「我老公雖然患有輕微的小兒麻痺症,但他卻認為自己是一位醫生,了不起得很,他娶了我這位只有高中學歷的女人吃虧的是他。他又嫌棄我替他生了三個都是女兒,現在老了,快到了更年期,所以就想趕我走,好找個女人再替他生個兒子,至於贍養費他說一切好談。」 「那位野女人是誰?」 「我不曉得,妳姊夫也不肯說。」 「妳可以問妳弟弟于哲賢啊,他不是見過那個野女人嗎?」 「我弟弟只暗示說,那個女人很年輕,大概才二十來歲。」 「沒想到姊夫是這樣的人,以前我還很羨慕大姊妳。哪像我,才四十剛出頭就和于哲賢離婚了,而且一輩子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不過大姊妳的狀況比我好多了,姊夫是醫生財力雄厚,他想離婚妳就狠狠敲他一頓。哪像妳弟弟于哲賢,一位少校退伍的軍人,他會有什麼錢?他說最多只能將月退俸的一半按月支付給我,所以我現在就賴在這裡不走,至少我要分到這間老屋子一半的產權,否則我後半輩子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我本來走這麼一趟舊家只是想找個人聊聊天,沒想到聽秋霞這麼一說,我的心頭更是煩上加煩。我無趣地再對她吐了些苦水,便向她告辭了。 沒錯,秋霞的狀況比我還不幸。二十多年前我弟弟軍校一畢業就和秋霞奉了兒女之命先我之前結了婚,但蜜月回程時夫妻兩人由日月潭回埔里的路上,我弟弟開車打盹撞上路樹,雖沒掉入谷底保住了一命,但也造成秋霞流產。更糟糕的是她的卵巢因為受創嚴重還被整個摘除。弟弟是家中唯一的男孩,我父親很是懊惱,因為媳婦的狀況代表我們于家可能要絕後了。父親非但不檢討自己兒子的疏失,反而將自己的不滿全發作在母親身上,因為秋霞算是母親養父家族那邊的遠親,當初全靠母親極力撮合這件親事。加上之前母親勸父親將退伍金放在地下投資公司生利息,結果弄得血本無歸,因此父親對母親的指責變本加厲;而母親就拿父親隱瞞自己在大陸娶過親的這件事還以火力。父親則怒叱說家裡替他娶親時他才十歲,這算哪門子結婚嘛! 不知何時起,母親得了憂鬱症,一天依舊是滿山銀花飄香的午後,離枝的飛雪有如蝶之飛舞一弧弧迎風而下,迸落在小徑的迴音響遍著五月的山林。被清寒折騰大半輩子的母親剛吃了藥,神情呆滯地爬上透天厝的屋頂陽台曬蘿蔔菜乾,哪知她一不留神踩了個空,而連人帶竹梯翻出女兒牆直墜地面。 母親走了後的隔年,父親才敢回大陸探親,原來之前他一直裹足不前,是因為如影隨形的母親老跟在身邊讓他有所顧忌。沒想到薄情寡義的父親才一回鄉,就在那裡娶了古阿姨當續弦。也造成了我和他之後父女間的關係緊張。但父親的第三段婚姻,就和他的第一段婚姻一樣,也因為「政治」的因素持續不了幾年,就以古阿姨的落跑無疾而終。 丈夫已經好幾天都不回家了,我想他一定睡在醫院的宿舍裡過夜,或躲在金屋藏嬌的溫柔鄉裡樂不思蜀。哼,想打發掉我這位黃臉婆可沒那麼容易,要我簽字也可以,至少我要弄清楚那位狐狸精的真實身份。沒想到弟弟會為我觸法而去對自己的姊夫動粗。我雖然姿色平平學歷也不高,但至少我四肢健全,十八年前我可是忍受了多少人異樣的眼光,才嫁給我現在的丈夫。而這位自以為了不起的跛腳醫生,現在卻棄我這位糟糠之妻如敝屣。 我的弟弟于哲賢一向行事莽撞,連開個車也會出意外而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夫妻倆後來雖有去台中市大醫院求助人工生殖,將秋霞吃盡了苦頭,但最後還是無功而返。從那以後,弟弟在外面與野女人的糾紛就沒間斷過,最後軍方查出他和一位大陸籍的風塵女子交往甚密,軍方怕他會有洩密之虞,便強迫他打報告提前退伍。沒想到這次他竟然對自己在外面偷腥的姊夫也看不下去了,才出手對我這位老姊伸張正義。 幾天後,秋霞忽然來電要我再過去埔里舊家一趟,她說古阿姨已經老馬識途地找上了門,指名要見我和于哲賢姊弟倆。因為弟弟的手機老不開,我無法聯絡上他,看樣子我只好再往舊家跑一趟了。見著了古阿姨,她確實比印象中蒼老了許多,算是不折不扣的老太太了。她見著了我,先是寒暄又拐彎抹角地說著客套話,大意是讚美這裡的繁花落雨和她十八年前離開時一樣地令人心醉不減。她說若非親眼所見,實在令人難以相信,南國的夏天,和他們家鄉的寒冬竟然會有著異曲同工的景緻。我也不失禮地回她說,這兩年氣候異常油桐花才開晚了,以前這個時候白花皆已落盡,滿山滿谷只剩一片翠綠的樹梢。停了會,古阿姨言歸正傳地表達出她想在滯台期間借住在這裡的心願。我面有難色地回絕了她的要求。我說我父親生前已經和妳沒有婚姻關係,我也早已嫁人成了林太太,這間舊厝目前在我弟弟的名下,我聯絡不上他,雖然妳也認識秋霞,但她已和我弟弟離了婚,目前只是暫住在這裡爭取產權,我想您住在這兒對大家都不方便。古阿姨聽完後露出失望的表情,最後只好對我說,她會在埔里市區先找間旅館安頓下來,以後有事再和我聯絡。 「會有什麼事呢?這裡距離日月潭的景點還有一段路,為何要住在這附近的旅館呢?」我不友善地問老婦人,因為我覺得她根本不像是來台灣自由行的陸客,難道她是想來分我父親所留下來的遺產不成,真是太天真了! 「噢,沒有,我只是想趁來台旅遊期間順便找個人。我和這個人約好了就在埔里附近碰面。」古阿姨這樣尷尬地回答我。 後來她就提著行李招了輛剛好路過的計程車,在我狐疑的注視下駛遠了。 以後的幾天我仍試圖聯絡我弟弟,因為我覺得我應該將古阿姨來台一事讓他知道。至於我先生,我才不會作賤自己到醫院去找他,好像我在懇求他不要休掉我一樣。我的幾個女兒還向我報告過,爸爸曾經徵詢過她們,要替她們找個年輕的新媽媽、再替她們生個小弟弟好不好?每想到這裡,心頭的忿恨如火焰般焚燒著我。我從未嫌棄過林桑是一位殘障人士,而他現在卻要逼我和他離婚?是可忍,孰不可忍!對,我一定要聯絡上我弟弟,我一直想鼓勵他說,上次你將你姊夫蓋布袋打得好,下次你應該再戴上同樣的面具下手更重一點,最好將他另一隻腳也給打廢掉。 這天晚上我接到警方的電話,要我到埔里市區的局子裡保我先生出來,我匆忙將三位女兒送上了床,才叫了輛計程車趕了過去。當我到達警局時居然發現秋霞一人孤零零坐在那邊等我。警察問我說我是林太太嗎?我說是的。警察說,對不起妳來晚了一步,林大夫剛才已經被醫院裡的同事保走了。這時秋霞對我說,她剛才將我弟弟辦理交保後,我弟弟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警局,秋霞因為知道我也即將趕過來,所以就留在這裡等我,兩人再一起走。 我本想問警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他不巧正在忙著接電話,秋霞示意我說,她已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我們回去,一路上我講給妳聽。我們才走出了局子的旁門,忽然我見到一位老太太已經由正門走了進來,她不正是我們的古阿姨嗎?看樣子她真在這附近的旅館住了下來。好一位怪異的陸客老太婆!她不應該再和我們埔里有任何瓜葛才對啊!可是這時秋霞催著我說客運已經靠站載客了,便拉著我往外跑追著客運車。 在車上秋霞向我報告說,原來我弟弟與我先生在埔里市區狹路相逢,弟弟可能為了不讓林大夫和我離婚一事,兩位郎舅又大打出手,後來路人報案,警察才將兩人都帶進了警局。可是兩人到了警局又相當低調,對於打架的原因避重就輕,只說兩人是在鬧著完的,現在誤會已經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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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鷺鷥是我的好朋友──晏晏說的故事
白鷺鷥 是我的好朋友 牠喜歡 飛來海邊 牠也喜歡 飛來池塘 牠最喜歡 吃魚 白鷺鷥 是我的好朋友 牠看到 我來 就好高興 白鷺鷥 是我的好朋友 牠喜歡站在水邊 等呀等 找呀找 呵 牠抓到魚了 告訴你 白鷺鷥 是我的好朋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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蟲我相遇
暑假裡,家中養一隻蟬,家人輪流忙著「遛蟬」,牠專吸樹的汁液,按三餐帶牠出去攀附在樹幹上「進餐」,等牠收起食器「吸管」,表示吃飽了,送回飼養箱。偶而還得陪牠玩,取放在手上,聽牠大聲歌唱。夜裡屋後水溝裡青蛙嘓嘓嘓,陽明山暮蟬 叫個不停,整棟屋宇快給翻掀。兩天後放生回去,牠的「人生」還有未完成的大事呢! 有一種童玩叫「竹蟬」,一小段竹管修成蟬的模樣,繫一段尼龍線,連結竹筷上,圓形掄轉,發出蟬的鳴叫聲,這玩意兒後來在鹿港鎮舖子裡找到,算是取代夏蟬之戀。而那放生蟬兒,天天在我下班散步途中的無患子樹上歡唱,不知可還記得朝夕相處過的人? 聽說,蟬聲嘶鳴,迎風枝頭,聲震滿山谷,是經過1-2小時的金蟬脫殼,成就生命週期中短暫的燦美,去年在嘉義市蘭潭,在阿里山山麓下,在蟪蛄、薄翅蟬、高砂熊蟬奄奄一息當下,拍下牠們生命中最後的繽紛色澤,讚歎「金蟬脫殼」、「薄如蟬翼」「噤若寒蟬」的傳說,慨嘆「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帶回來的蟬體,日日褪去光澤,終而灰黑,一段璀燦生命,就此打住,山谷裡依然迴響的,還是蟬的夏日唧唧。而泥土裡,等待蛻變的蟬的若蟲何其多,蟬的獨白,生命不息,努力不懈,年年高歌! 這兩天家裡養的寵物是棉桿竹節蟲。 老公學校同事撿拾一隻落難竹節蟲,遂將多年前以種子繁殖的芭樂樹抱去救援,沒料到幾天後昆蟲產出數十顆蟲卵,同事為報答救命之恩,贈與五隻小竹節蟲。蟲兒遷居時,不黯其習性,不慎碰傷,斷手缺腿,可憐的小東西,爬行一拐一跛,也許稚齡羸弱,先是兩命嗚呼,幾天後,一隻接著撒手西歸,餘下三條腿和五條腿各一隻,事已如此慘烈,不作活命奢望了。 兩者哀兵,家人時時顧盼,牠們的綠色個體太小,隱在芭樂葉叢,總尋不到芳蹤(網路上說:此蟲為「孤雌生殖」,目前沒有雄蟲紀錄。),最欣喜的是葉面上被蛀個小洞,知道還有小生命在飼養箱裡。 棉桿竹節蟲生養得很快,「一暝大一寸」,每天增長四分之一,脫殼兩次後,發現缺腿全長回來,完整六條腿。天啊!真是長智慧了,正愧疚沒能照顧好牠們,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原以為觀察閃失,上網查證,原來棉桿竹節蟲脫殼幾次後變成蟲,若蟲期間都有再生能力,越到終齡,牠們的斷腿就不會生長回來…… 見過壁虎斷尾求生,牠們的尾巴會慢慢長回來,沒想到脫殼昆蟲也有重生的機會,人的牙齒也有幾顆更換。而蜜蜂螫人,得付出生命代價。人的一身羽毛,不潔身自愛的話,將日見渾濁,失卻光澤。 有一次發現,柑橘葉背上幾坨會動的「鳥屎」,仔細探究,原來是鳳蝶幼蟲,擔心牠受天敵啄食,連枝帶葉連蟲帶卵攀折回來照顧,好人作到底,那年暑假竟收容六七十隻無尾鳳蝶,一齡二齡……食量日增,吃相窸窣吵人,逗弄牠時,會伸出臭角發出臭味,彈琴陪牠,又是搖頭晃腦,惹人啼笑皆非! 棉桿竹節蟲遇敵時散發「人蔘味」抵制我,鳳蝶幼蟲會伸出臭角薰臭我,蟲蟲教我對生命該有的「尊重」。蟬的一生,隱時多,顯時短暫;蝶的生命週期是美麗與哀愁表徵;我的生命,如今又闖進「竹而有節」的蟲!蟲我相遇,兩者生命互映交輝,打開飼養箱剎那,翩翩蝶舞,已是物我兩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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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桐泣雪花似淚
秋霞原是我的弟媳,去年她和我弟弟離婚後,我和她也疏於聯絡,沒想到她今天會打電話過來告知我說,古阿姨昨晚由大陸打電話到舊家問候到我和我弟弟兩人。因為我弟弟和秋霞離婚後時常找不到人,秋霞索性就將我這位前大姑的手機號碼給了那位古阿姨。秋霞問我說,她這麼做該不會帶給我困擾吧?我說不會的。掛掉電話前,秋霞吞吞吐吐地說,還有一件事,是有關我弟弟于哲賢的,在電話裡可能講不清楚,她希望能當面和我談談。我說沒問題,反正我很久沒回舊家了,路程也不遠,回去走走和她這位前弟媳聊聊天也頂好的。 我今年四十八歲,是一位即將接近人生半百大關的老女人,沒想到就在這時我居然也即將走上和我弟弟一樣離婚的命運。人在低潮的時候千萬不能將自己關在屋裡自艾自怨,否則一鑽進了牛角尖就甭想再鑽出來了。所以我決定回埔里舊家找秋霞這位前弟媳聊一聊解個悶。雖然秋霞和我弟弟已不是夫妻了,但三年前我父親臨終時,都是我和秋霞姑媳兩人輪流在醫院照顧他,侍候著湯藥。倒是身為人子的我弟弟,每次探病就像蜻蜓點水一般,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藉故抽身閃人了。 一路上我坐在客運車上閉目養神,婚後所忍受的種種委屈這時就像走馬燈一般在我心海明滅不止。進入了國姓鄉沿路春風送暖花雨飄香,夾道都是明亮翠綠的油桐樹和迎面舖撒而下的銀白雪花,好似大地正展開雙臂歡迎我回娘家一般。唉,雖然我娘早已不在了,但我正要回到我娘生前留下來的家……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響了,對方居然是剛才秋霞向我提到的古阿姨。算算我和她大約有十八年沒見面了,所以兩人寒暄的口氣相當生分。她說她已申辦了來台的自由行,預計幾天後就會來到台灣。她問我我們是不是還住在以前埔里山區的舊地址,我說我結婚後就搬去了南投市,現在舊家那裡只住著我弟弟和他前妻(因為房子的產權尚未釐清)。古阿姨又問我我父親現在還好吧?我說我父親三年前就過世了。古阿姨在手機那頭沉默了一會後才說,等她到了台灣,會找機會來拜訪我們姊弟倆,順便給我父親的靈位上個香。後來我們就結束了通話。 真沒想到十多年都過去了,我竟然還會和古阿姨通上話。沒錯,真的是古阿姨,我父親生前的最後一任妻子。收好手機後,我的心思開始快速回溯到近二十年前的我、弟弟、和父親三人。 記得那一年是民國八十三年,也是母親死後的隔年,之前我已依照習俗於母喪的百日內嫁給了現在這位即將和我離婚的林姓老公。弟弟因為是軍人不能前往中國大陸,所以當父親忽然決定第一次回鄉探親的時候,他自然希望我這位長女能夠陪他前往。 我們父女回到了朔風凜凜,瑞雪霏霏的江北老家後,我由父親老一輩的鄉人口中居然挖出了許多父親一直瞞著我們子女的秘密。母親生前由第一批探親回來的林管處老鄉口中聽來的傳聞果然不假,父親在大陸上十歲時家裏就為他娶了親,女方的年齡整整比新郎大上了十歲。解放那一年父親才十五歲,就莫名其妙被國軍抓伕來到了台灣;而他留在大陸上的老婆,因為夫家成份有問題,沒能撐過三年自然災害,和婆婆(我的祖母)兩人雙雙餓死在土地乾涸枯裂的農田裡。 此外,父親還有一位同父異母的弟弟,是我的祖父和外面的野女人所生,叔叔呱呱墜地後,祖父差遣下人用驢車將嬰兒運回家裏丟給我祖母照顧。我祖母仍在氣頭上,便雇了一位剛生下頭胎的佃農太太當奶媽,長期將嬰兒養在他們鄉下,眼不見為淨。後來奶媽就成了我叔叔的乾媽。 也因此父親生在富裕的地主家庭,而我的叔叔卻成了佃農的子弟。不過兄弟兩人如有機會還是經常相互走訪、玩在一起。民國三十年,我叔叔乾媽的古姓丈夫被日軍抓差當嚮導,他機警地將日軍誤導進游擊隊埋伏的山區,而使得日軍全軍覆沒,縣政府因此表揚他為民間的抗日英雄。哪知民國三十六年,這位英雄被鄉人檢舉是一位共產黨的地下黨員,結果被逮捕他的國軍公開槍斃就地正法。 兩年後天寒地凍的臘月天,十五歲的父親與小他兩歲的叔叔兩人進城趕辦年貨,順便看了生平的第一場電影,哪知才演到一半卻被迫中斷,原來戲院已被國軍團團圍住。就是那一天晚上,父親、叔叔、和戲院裡看戲的所有男丁都被迫成了國軍部隊裡的雜役。可是叔叔機警,幾天後他趁長官不注意逃離了部隊。部隊長氣急敗壞之下,用槍押著我父親,要他帶路回家抓我叔叔歸隊。 父親生性膽小,只好頂著大雪紛飛將部隊的一行人馬帶到叔叔的乾媽家抓人。帶隊官用馬鞭指著叔叔的乾媽逼問她叔叔的下落,但她卻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時鄉長對帶隊官咬耳朵說,這女人的丈夫以前是共產黨員,前年已被槍斃掉了。帶隊官聽了後認定乾媽是故意將叔叔藏起來的,便命令傳令兵將乾媽戴上一只麵粉袋當頭罩,然後二話不說收起了馬鞭,再掏出手槍將乾媽也一槍斃命。一行人離去後,只留下雪地上的屍體和一灘血水,以及滿地髒亂紛沓的腳印。可憐我叔叔的乾媽,去年才剛生下一位當時還在屋內等著哺乳的女嬰 (丈夫的遺腹女),便陰錯陽差地隨先夫也離開了人世…… 四十多年後,我陪父親返鄉才住了一個禮拜,父親竟然催我先獨自回台灣,他說他還要在老家多住上一些日子。沒多久父親由中國大陸打電話回台,告訴我和弟弟說,他在老家經叔叔介紹已經和一位姓古的寡婦結了婚,希望我們姊弟倆今後能夠接受這位新媽,我們以後就稱呼她為古阿姨吧! 對母親才剛死父親就續弦一事我很不以為然,於是數次和父親在電話中激烈爭吵。父親有別於一般的老榮民,由於他有幼年兵的背景,五十多年前當他由士校畢業被分發到水里的駐山部隊後,他和母親因為年齡相近,兩人是由自由戀愛而進一步結婚的。母親的客家籍養父甚至沒向父親收取分文聘金,就讓父親將自己的養女給帶走。父親在軍中時母親靠著種香菇、砍柴、養雞養鴨等副業撐起了半個家計,將我與弟弟撫養長大。父親退伍後,在林區管理處的埔里工作站當巡山員,母親便用多年來的積蓄資助父親在距離埔里市區半個鐘頭車程的山區路邊買了塊地,蓋了間可供遮風避雨的透天厝。並和鄰近的散戶們一樣,也在屋子四周的陡斜坡栽植大片綠茵的油桐樹,採收後賣給中間商作為塗料、火柴、和木屐。現在母親屍骨未寒,我怎能忍受這間由母親胼手胝足搭建起來的屋子,就草草地換了新的女主人? 沒多久父親無視於我的抗議為古阿姨辦好了入台文件,我、弟弟,以及他妻子秋霞三人終於當面見到了古阿姨。古阿姨生於解放的前一年,歷經了整個文革,所以結婚很晚,在大陸還有一位女兒,女兒的父親在工廠出意外身故後,就跟著爺爺奶奶住,而古阿姨就改嫁到台灣來。 父親和古阿姨的婚姻並不和諧,兩人年紀相差了十四歲不說,生活習慣也不相同,更糟的是兩人的意識形態還存在著或多或少的國共情結。再加上我對古姨的不友善,古姨和父親間似乎已有不小的裂痕在蠢蠢醞釀中。又過了一年,古阿姨的十二歲女兒由大陸來台探視她母親。因為法律的限制,這個小丫頭只能在台灣短暫停留兩個月。當時我已嫁給了現在急著要和我離婚的林大夫都快兩年了,因為早搬出了埔里山區的舊家,所以只見過那位小丫頭幾次面,只記得她的皮膚雪白,其它印象就很模糊了。似乎還記得弟弟和秋霞這一對夫妻曾帶著古姨母女去日月潭遊覽了數次。 兩個月到了,古阿姨帶著女兒回去大陸後,就藉故滯留而不歸台。秋霞因為與丈夫和公公住在一起,曾偷偷告訴我說,她常聽到我父親打電話回江北老家,催古阿姨回台灣,但兩人講沒兩句就話不投機,後來便在電話中吵了起來。女方大概是罵男方敵我不分、當上個小士官後就認賊作父了?男方則回叱女方說:國共都在不斷改變,哪有絕對的正邪或善惡呢?很明顯兩人對立的政治立場已使夫妻的感情亮了紅燈。有一次秋霞甚至聽到古阿姨在電話中要我父親償命的對話,我父親則爭辯說:「當時我才是個十五歲的孩子,我能償什麼命?妳改嫁給我時就已經知道我的身分了,幹麼現在還要借題發揮呢?」 我就逼問過父親,你和古阿姨之前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幹麻要你償命?償誰的命?她又知道了你什麼身分? 父親不改他一向神秘的個性,只會惜字如金地對我苦笑。 我對父親和古姨間的分道揚鑣暗自興災樂禍。弟弟什麼事都不置可否,就像他一向的個性,懶散、因循苟且,凡事又大而化之。當初他會去讀軍校專科班也只是出於,因為被高職記了好幾個大過差點畢不了業的投機策略罷了。 從那以後,一直到我剛才接起手機前,我就再也沒有古阿姨的音訊。父親死前的十多年來,也都孤單一人過自己的日子,不但認定自己和古阿姨早沒了婚姻關係,進而還向移民署辦理好了單方面的離婚宣告。 但父親前年在埔里榮民醫院嚥下最後一口氣的前幾天,還是對我和秋霞講出了他心中的秘密。原來古阿姨的母親就是當時我那位仍在大陸的叔叔的乾媽,也就是解放那年,被國軍帶隊官用手槍射殺的那位古姓的民間抗日英雄的老婆。叔叔因為是古阿姨的乾哥哥,所以才在1994年將自己已守寡的乾妹妹,介紹給由台灣回江北老家探親的同父異母的親大哥,我的父親是也。 沒想到十八年後的今天古阿姨竟和我聯絡上了,還準備利用台灣開放陸客自由行的次年,有意重遊日月潭,並順道來拜訪我和弟弟。算算她現在應該是一位六十四歲的老太太,遊興與體力真令人刮目相看呢!不知她見到了我父親的靈位,她這位十八年前的落跑夫人會有什麼感想? 忘了一提,父親死時享年七十五歲,不算短壽。那時我苦命的客家籍母親已死了十六年了。 我的腦海便在這樣千絲萬縷的縈繞下伴著我的身子在埔里舊家下了客運車,秋霞已站在省道的路邊等著我,她邀我進屋入座後用一種很嚴肅的口吻對我說:「大姊,今天早上姊夫由南投打電話過來,他指名找于哲賢(我弟弟的名字)。我說他很久都沒回家了。姊夫放話說,要是于哲賢再不出來解決問題,他就要報警了。大姊,前陣子我聽妳說,姊夫某天晚上在南投署立醫院的後門被人蓋布袋用木棍由身後偷襲,姊夫和對方扭打一陣後扯歪了偷襲者臉上的白雪公主面具。事情就那麼巧,昨天我清理雜物間,居然找出了一張白雪公主的面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是十多年前妳父親買給古阿姨女兒的玩具之一,只是小丫頭不喜歡,所以她離開台灣時就沒帶走。妳可不可以幫我識別一下?」她這麼說的同時,從茶几下掏出了一張矽膠製的白雪公主面具放在我眼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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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修行路
人生就像一場夢,就像夢境,幻化,泡沫,影子,朝露,閃電般的短暫。 有我境界,一切就會很真實,對於所擁有的一切,會很執著,不但極為狹隘且自我設限,惟有消除我見,面對無常的變化,凡事看開放得下,人生的一切,不必強求,所有一切只是一個假象。 萬法唯心造,相由心生,一個人的外表,相貌會隨心境意念的轉換,而有所改變。國父說「國者人之積,人者心之器」,心的力量是無限大,心可以快樂的過一天,也可以煩惱的過一天。只要想開了,一切就海闊天空。所以不要跟任何人過不去,因為我們身邊的人,都有可能正文殊菩薩的化身,他也許就是你恨的人,先來障礙你,然後再成就你,所以凡事感恩。不管別人怎麼罵你或欺負你,都要忍耐,記得!千萬別要生氣,生氣就中他計,人生想要快樂,笑就對了「蝸牛角上爭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隨富隨貧且為樂,不開口笑是癡人」,對人慈悲就是最大的智慧。 人身難得,壽命無常,活在當下,珍惜知足,多存好心,多說好話,多做好事, 人生一切障礙,都是提升自己的機會,學習接受別人,這就是修行,所有的安排,就是最好的安排,所有的結果都是最好的結果,這一切都是因緣和合,要接受它,凡事換個角度,換個視野看人生,就有不同的感受。 生命隨緣生,隨緣滅,萬般帶不走,只有業隨身,生命終時帶業往生, 一旦迷思陷入五毒,即是貪、瞋、癡、慢、疑,結果是把自已困死,天天罣礙會影響自己的心情,也會影響運氣,以致走不出來,惟有放下才會自由自在,凡事與人爭,到頭來一場空。凡事順應自然,好好過日子,詩云:「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閒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隨緣就是一種無求,當一個人凡事無求,不在乎得失時,卻往往會有意外的收穫。大陸藏人與大自然相處,從中體悟出大自然的變化,而深諳無常的真理,他們凡事不強求,不拘形式,不拘小節,也不執著,樂觀的活在當下,笑聲爽朗,言語中少有負面思想。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詩云:「生來歡喜去時悲,枉費人間走一回,不如不來也不去,亦無歡喜亦無悲」。 老子的無為而治,凡事要順應天地的規律,順應萬物的本性,一切各得其所,就是最好的管理,心中無所求,什麼事情自然都能成就。天公疼憨人,太會計較的人,就是太有為,反而得不到福分,反而付出的愈多,得到的就愈多,歡喜結善緣,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所有,雖一毫而莫取。一個不在意得失,無所求的人,才能體會宇宙無上的奧秘,心靈富足才是最大的財富。待人接物之心胸與肚量,要如天地一般的寬廣,人生是一趟很好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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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二則
想念的事 那年盛暑,意氣風發之少年,告別親愛的父母,遂,前往料羅灣候船,自此,展開於異鄉求學與工作之旅,如今,時光之列車,早已,穿越時空,飛進未來二十四載,過往,那,荳蔻年華的少年,已,邁入四十而不惑,在這歲末寒冬之際,那,愛作夢的青春少年,內心,卻,沒有一絲的喜悅,只因,他,依然,客居都市叢林,只因,他,依舊,追尋遙不可及之理念,真,不知,何時才能停止追逐。那,愛作夢的青春少年,只好,將思念之心,寄託白雲,好讓,他,隨著北方的冷氣團,飄回金門家鄉,好讓,他,咨意的圍繞在慈母身旁,好讓,他,告白離鄉二十四載之離愁,好讓,他,重拾,身處古老房厝天空寬的吃起晚餐之情懷,好讓,他,重許,仰望滿天星斗之悸動,好讓,他,重溫,過年時滿街戍守軍人的舞龍舞獅之喜悅,好讓,他,回憶,躲防空洞與無法擁有籃球及收音機和放風箏之日子,好讓,他,再一次,訴說,不是我愛流浪,而是,流浪選擇了我之哀怨。 單戀 為何,夢見妳,夢裡,妳,笑容燦爛,夢裡,妳,倩影嬌柔,夢裡,妳,楚楚動人,癡傻的我,在,半夢半醒間,回首,荳蔻年華,相思篇篇,寄白雲,紅楓片片,訴情愫,只是,當時,彼此,就似二條平行線,勾不著,彼此之交集點,歲月悠悠,天地,已,輪轉二十四載,不知,夢裡,倩影嬌柔的妳,不知,夢裡,楚楚動人的妳,今何在,是否,同我一樣,依然,惦記著,諸多相思,寄白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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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年行大運
今天是一百零貳年,十二生肖中蛇年輪值,我們祝福國強民健,幸福快樂,蛇年行大運。 我們日常生活中,對蛇類接觸較少,因此負面的見聞很多。 古時候楚國有個孫叔敖,出門途中看到一條兩頭蛇,嚇得哭著跑回家,母親以為他在外受了委曲,不停的安慰他。轉念這條兩頭蛇留在原處,再路過的必然受到傷害,受到救人意念的鼓勵,他跑回去把蛇殺掉,並就地掩埋。 這種為救人而殺蛇的義舉,促使他氣質高尚,作了楚國丞相,也名垂千古。 筆者念小學的時候,國語課本上就有這樣幾句話:「義俠兒童孫叔敖,散步到城郊,看到一條兩頭蛇,頓時嚇一跳,回轉身來殺毒蛇,埋在山角坳」。 英國名作家布萊恩‧懷德史密斯寫過「巨蟒開同樂會」的故事,內容充實美感,富有趣味。 巨蟒餓極了,出去巡視找食物,看到牠的動物大部份逃走,空空回來。於是牠想出「開同樂會」的計劃,爬到樹上大聲宣佈:「朋友們,我們大家都苦悶寂寞,若集合在一起開同樂會該有多好,我保證你們安全」一連宣佈兩遍。山羊和狐狸首先相信,也說服其他動物參加。鸚鵡當司儀,請大家表演節目。第一個由角馬和叢林鳥表演,變色龍從旁協助,觀眾叫好鼓掌。「有名氣的土狼」要站在兩顆圓瓜上行走二十碼的「距離」,土狼屏住呼吸,搖搖擺擺的完成,他們邊看邊說:「了不起,這項特技別人難以勝過」。接著是斑馬表演,牠把幾顆椰子均衡放在後蹄上,往空中拋去,當椰子落下時,把它們踢成小碎片。「好棒」個個興奮的拍手歡呼。鵜鶘說:「我的嘴巴大你們進去玩吧!」一大群小動物玩的開心。 大家玩瘋了,失去戒心。聰明的巨蟒說:「鵜鶘的嘴不夠大,我的咀才大,你們進去玩吧!」頃刻擠進一大群,巨蟒暗笑著自語:「逮到你們了」,接著閉上咀巴。小動物知道上當了,都拚命掙扎。此時剛好大象過來,在旁的把情形告知牠。大象是智慧很高的,牠沒有表情,走到巨蟒身後,右前腳用力踩住巨蟒尾巴,巨蟒痛苦難忍,張大咀巴,此時小動物抓住機會逃命,都跑出來,巨蟒帶著傷痛逃走。小動物向大象敬禮,謝謝牠的救援。 蛇的壞處很多,也有益人之處。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農夫在田裡工作,看到一條奄奄一息的蛇,在草堆裡磨草,農夫感到詫異,細心觀察,這條蛇一連三天作同樣動件,有日漸康復之勢。又過幾天蛇離開了,農夫發現蛇在田壟的三葉草上磨擦,病就好了,想必是療傷的藥草,便採了一些回去,逢人有跌打損傷時,敷上這種草藥就好了。之後人們把這種藥名為「蛇銜草」。 人蛇自古並存,各有自己的天地,應該彼此包容和尊重。也祝福國人同胞,身體健康,蛇年行大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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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榮民系列烽火連天生活難—莊金鎮
聽聞日軍很兇殘,燒殺擄掠心膽寒,莊金鎮七歲那年遇到日本人,害怕被宰切成塊,再也不能回家來;父親如臨大敵,急急帶他上山去躲藏,待在叢林中,不敢露臉、怕被人瞧見。 山下傳來日軍並不壞,發放糖果給小孩,這才放心大膽回家園,嘴巴吃甜甜;但爾後苦澀的日子,與這顆糖無關連……。 生於民國二十年,西浦頭是莊金鎮的家鄉,當日軍來金門,規定男丁要上工,父親被叫去造飛機場,地點沿寧中小及安岐一帶,沒發米糧沒薪餉,生活已捉襟見肘,尚要勞心費力、想方設法填肚皮。 日軍攻打大陸,父親因養一匹白馬,又被強徵當作馬伕去運補,所運之物為子彈;而那時母馬剛生下小馬,不忍小馬挨餓受寒沒母愛,找了與日本人關係甚篤的鄉親幫忙,拜託別讓馬兒分西東,終於如願,父親亦因此不再金門、大陸兩地跑,可以安安穩穩留在家鄉耕農田,守護著家園。 莊金鎮當民防隊員時,依例出操與上課,村公所每人發給槍枝與子彈,交給他們保養與保管,定時檢查有否遵守規定,倘若有違背,指導員會口出穢言、疾言厲色要他們立正站好。除此之外,民防隊員還要協助軍方挖電線溝、戰車壕,準備與匪軍交戰時,以免通信中斷,亦讓國軍有掩蔽之處。 民國三十八年,共軍襲擊西浦頭,莊金鎮與母親和妹妹躲入床鋪底下避難,儘管膽顫心驚,還是被叫去抬傷兵、埋屍首。死傷很慘重,屍身滿山遍野,不是就地掩埋,即是丟入路口的屎坑;而幸運存活的、將他們送到設於頂堡的臨時醫務站。戰爭多傷亡,鄉親上山耕作,聞屍臭、生病多,身上長毒瘡,羞於見人不好看,更不敢張揚。 爾時,規定民防隊員要到碼頭搶灘搬運物資,煤炭、汽油、麵粉、米、油、鹽………等民生用品,在某次的搶灘中,莊金鎮推著沉重的汽油桶,一個不慎、重心不穩,連人帶桶摔進登陸艇裡的底艙,除了皮肉之痛,腳亦扭傷變形,夥伴用高粱酒幫他推拿,他也因傷休息、不必上工。雖然事隔數十年,但舊傷仍未復原,每逢天氣變化腳就痠,仿若氣象播報站。 身在戰地多戰事,遇到砲擊先臥倒,這也是生長在這座島嶼居民的不幸,但為了生活仍要上山去耕作。而人平安,撿砲片,政府每斤五角收廢鐵,他們呼朋引伴到海岸一帶撿拾,彼此都要睜大眼睛,避免遭到彈片割到而受傷;當發覺整顆砲彈時,需要觀其各種形狀以及看看是否尚有炸藥的存在。撿好以後放一堆,再用麻袋或用竹簍盛裝挑回家,稱斤計兩來賣錢。 砲戰期間,囝仔肚餓沒飯吃,村民去豬欄尋豬料,與豬搶食,既無奈又沒尊嚴,這是大時代的悲哀。 時年,二十三歲的莊金鎮與二十一歲的古寧頭女兒李金玉訂婚,並於一年後完婚,男的靦腆、女的嬌羞,不敢正眼瞧對方,低著頭兒看地板。婚後的莊金鎮做泥水工,也受僱於水泥磚工廠,他每天一早到工廠,就開始剷砂子拌水泥,用木板釘模具,然後印出一塊塊水泥磚,待太陽晒乾,就等著人家來買空心磚,層層堆砌去蓋房。 週而復始,他生活有規律,這亦是生在島嶼的鄉親,普遍過的日子。當孩子均成長,自己年事也已大,退了下來,過著晚年的生活;有天上午,他依舊單車輕騎,在每日既有的路線,徜徉自然的景觀,陶醉其間,同時吸收新鮮的空氣,亦達運動的效果。當他騎到一間廟宇的鐵皮屋旁,發現有一個人趴在門檻,立即大喊廟祝來幫忙;當翻身一看,對方四肢已僵硬、臉部無血色。前後沒多久,該獨居老人才向廟祝要茶葉,怎知生死就在一瞬間,想不讓人感嘆也難,他有感而發地呼籲大家,性命要保固,健康就要多照護。 領有榮民就養的他,在民國一○一年四月,因上級查到異常而必須面臨停領的命運,他遺憾辛苦大半輩子,除先前因公受傷,如今又中風,政府怎能對他如此這般地殘忍? 無數大時代的犧牲者,喊冤喊累;而今榮民就養的發燒話題,一而再、再而三地浮上檯面,最辛苦的莫過於走在最前面的第一線組長,除了要耐心聽講、尚要細心解釋,直到他們理解為止,其程序之繁複,可見一斑,而這並非是那些只知道作秀的上級長官能體會得到的。 莊金鎮儉樸過生活,冀望子孫日子都好過,別像他所處的年代,三餐無著落,過著躲砲火的悲慘歲月。如今,無情的時光已走遠,兩岸軍事已不再對峙,小三通的船隻亦已啟航,但願未來是一個無紛無擾的新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