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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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遊賞花樂逍遙
退休後擁有閒情逸緻,最大的樂趣就是四處漫遊看花賞景,讓視覺馳騁於山林田野之間,讓心靈遨遊於宇宙之大,真正體驗到「到處皆詩境,隨時有物華」的意境,也感受到「好鳥枝頭亦朋友,落花水面皆文章」的情境! 今年立冬過後,天氣感覺不出明顯寒意來襲,倒是雨水經常來造訪,周遭顯得濕漉漉的,讓人出入都感覺不方便。 那個冬日的午後,難得暖和的陽光,穿透灰白的雲層灑向大地,我趁著天公作美的時光,騎車外出悠遊,經過田野道路時,視線忽被眼前一戶農家圍牆外一排淺紫嫩紅的花瓣所吸引,禁不住下車細看,原來是以前只在花卉圖片上看過的紫苞舌蘭(見圖),偶然邂逅,頗有相見恨晚之感! 它們開著小巧玲瓏的花朵,狀似蝴蝶翩翩飛舞的花姿,像似匙形的中裂片末端花瓣,如果不仔細端詳,就無法發覺它的嬌美與奇特。 經從相關文獻得知,紫苞舌蘭又稱紫蘭,為熱帶地生生蘭類。在台灣蘭嶼和綠島也有原生種。苞舌蘭英名 GardenOrchid,即庭園蘭花的意思,所以可栽培在露天平地。顏色有紫色、白色、粉紅色和黃色。苞舌蘭在台灣平地一整年下來可開花超過百朵,加上繼續抽新花梗,極具觀賞價值,適合作為美化庭園花卉。 苞舌蘭狹長的葉片外型酷似颱風草,整年開出穗狀花序。花莖自假球莖基部抽出,花朵由下方逐次向上開放,花色從淡粉紅色到淡紫紅色,舌(唇)瓣三裂,中裂片末端呈匙形,為苞舌蘭名稱的由來。 苞舌蘭一般可分為常綠型和落葉型兩大類,常綠型的品種花期在台灣中部平地可從 4月開到年底,在南部幾乎可達一整年,顏色多為紫紅、粉紅、白色和黃色;落葉型的品種在冬天葉子乾枯掉落,花期較短,從 10 月開到隔年 3、4 月,多為粉、黃和粉橘色。如果形容它:「紅橙黃白花色多,花冠喉部見漩渦,春夏秋冬天天開,乾旱貧瘠照樣活」,也是當之無愧呢! 我覺得苞舌蘭雖然花姿細緻柔美,俏麗可愛,卻因生性靦腆,總是放低身段默默地安於一隅,絕不像大花紫薇或火燄木總想強出頭,把鮮豔奪目的花朵,高高地開在枝頭上,讓路過的行人,遠遠地就可看到它們的嬌媚迷人,但是絲毫不會因此而減損它美化景觀的價值!就像社會上有許多默默付出的人,雖不求聞達,但是同樣會獲得人們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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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榮民系列》溫馨洋溢柑仔店─蔡劍廉
蔡劍廉(見圖,中坐者),生於民國四十一年,自幼生長純樸的鄉下,廟宇多、宗祠多的瓊林村,家中世代務農為生,他謹遵雙親的教誨,敦親睦鄰重禮儀,長大必定守規矩。而後入開瑄,再進沙中與高中,與同儕相互砥礪,尊師重道、誠懇待人,並以服從為天職,腳踏實地安守本分。 戰爭很無情,島嶼鄉親飽受砲火的蹂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從各種文宣品看到大陸同胞吃著香蕉皮,身處水深火熱的環境裡,此情此景令人厭惡共匪太無情,叫人寒了心。而我全國上下必須一條心,同仇敵愾、消滅共產極權;因此更需國軍抗匪軍,青年投筆去從軍,拯救老百姓,待反共復國的號角響起,定能達到解救大陸苦難同胞的目的,讓青天白日滿地紅的國旗,旗正飄飄、揚名國際、威震四面八方地插在對岸的土地,讓同是手足的同胞亦能呼吸新鮮的空氣。 熱血沸騰向前衝,立定志向的蔡劍廉毅然決然地投筆去從戎,要推翻共產暴政,與其呼口號,不如直接投入英明領袖的懷抱,加入反共復國的行列,因此他放棄升學的機會,走進了陸軍官校專修班的大門。 民國六十年二月十八日,他至鳳山陸軍官校專修班第八連接受入伍的嚴格訓練,於六十一年二月二十一日完成分科教育,畢業後隨即分發位於基隆北五堵的陸軍第九十二師野戰砲兵三六七營第三連擔任觀測官,而後部隊移防金門,駐守地點為太武山國父銅像附近;同年四月在原駐地調任連附。 民國六十三年三月,蔡劍廉在部隊表現佳,獲得了長官的提拔,連長田志軍少校、營長戴協臣中校、指揮官張錫武上校合力推薦,順利晉升副連長,同年六月部隊亦跟著移防烈嶼的后頭及南塘。由大金到小金,全師大移防,他全力以赴有擔當,全心全意地投入部隊的教育訓練,並落實體能戰技,期待有一天能反攻大陸,復興中華文化,解救大陸同胞。 軍隊駐紮金門兩年,期限已滿,按規定必須移防台灣,蔡劍廉為照顧雙親,申請自願留金,立即分發到金防部第三處擔任訓練官,再調往參辦室,參謀長潘光遠少將對他關愛有加,他感恩在心田,迄今亦難忘。而六十五年三月,宗嬸玉愛為他做媒,與相差八歲的陳宜英小姐永浴愛河、結成連理,他為國奮鬥、她為家犧牲,守護著父母的心血,一間既可稱什貨、亦能說百貨的柑仔店,為村人帶來了許多的方便。結縭迄今近四十年,夫妻鶼鰈情深,心心相印的愛情,身高不是距離、年齡不是問題。 民國六十六年九月,輪調砲指部砲兵六四一營擔任情報官,可說官運亨通,然一生熱愛黨國、身為國民黨忠貞黨員的父親病體欠安,孝道與前途,他選擇退伍,於六十七年二月離開軍中,爾後一心守護父親的病榻,期待病情能好轉,讓父親再次見陽光;而瘦骨如柴的父親卻敵不過病魔纏身,老人家終撒手人寰,於六十九年八月十一日告別人間,享年七十四歲。 縱然父親已走遠,他亦必須化悲痛為力量,日後的肩膀尚有沉重的負擔;他的身旁總有貴人的出現,當民國六十九年五月間,司令官蔣仲苓中將率員至瓊林視察,曾是參謀長的潘光遠少將此刻肩上又多了一顆星星,特地走了一趟他的柑仔店,詢問生活近況。副村長一職屬意由他接掌,蔡劍廉在與妻小討論後,陳宜英明瞭軍職乃蔡劍廉今生所願,鼓勵他繼續未完成的心願,無論如何兒女情長,男兒該志在四方,於是蔡劍廉再次穿上草綠服,邁開步伐走向軍中的坦途。他親自到金門縣政府申請再入營手續,核准後於六十九年元月生效,先調任第一處人事官、後調行政官、再調人參官,而後晉升科長,而學識與經驗的累積,無論身處太武山坑道、金城坑道或金沙面前山,服從是軍人的天職,他均能盡守本分地堅守崗位。 民國七十九年九月一日,在第一處處長張英夫上校的推薦下,由蔡劍廉代理該處副處長,期間四度乘坐海龍小艇遠赴大、二膽督導業務,乘風破浪不怕苦、不怕難,充分表現軍人的本色;雖然海上風景美,大二膽的景緻更宜人,但他無暇去賞景,只願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更期望對岸的同胞都能吃得飽、穿得暖,早日脫離苦海,來到自由民主的懷抱。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上頭規定凡留金四年以上軍官均需輪調台灣,於是他於八十一年七月一日輪調總部工兵署;後因母親病重,打了報告,提前回家鄉,於八十二年三月一日再回金防部第一處,直至八十七年八月三十一日服役年限已滿,以中校階級榮歸故里。二十四年的軍旅生涯,無數的勳章與獎章,坐擁蔡劍廉的懷抱,這是他此生的驕傲,他小心翼翼地收藏,放在一個小皮箱,這深具意義的紀念,將是子孫永久的珍藏。 退伍後的蔡劍廉,與妻兒經營柑仔店,急公好義在家鄉,勤能補拙獲讚賞,夫妻恩愛情綿綿。然而好景不常在,十餘年之後,晴天霹靂令陳宜英淚汪汪,思想夫君未來該怎辦?她的心裡好恐慌,為什麼老天要這樣? 民國一○二年二月,陳宜英發現蔡劍廉腔調很模糊、說話不清楚、唾液會流出,要他入院檢查問題在哪裡;鐵血男兒漢,不信自己有病狀,堅持不肯到醫院。她苦口婆心一再勸,他終點頭應允去一趟。然而金門的醫療現狀就這樣,還是要花機票錢,夫妻不得不飛往台北榮總尋求醫療的支援。當神經內科罕見疾病的權威醫生診斷出他的病因為「舌頭漸凍」,陳宜英不知所措,一向健康的丈夫怎能如此?醫生解釋原由,將來舌頭會萎縮,她難過異常,眼淚再亦不聽使喚,夫妻還有很多話要講,老天怎麼忍心剝奪他說話的權利?但事情遇到了總要面對,「漸凍人協會」亦寄來資料供他們參考,親友們紛紛圍繞,鼓勵要堅強,接受醫療莫恐慌。 少年夫妻老來伴,蔡劍廉勇敢接受老天對他的考驗,陳宜英則寸步不離地守護在身邊,每月陪他空中飛,赴台複診,遵照醫囑,按時服藥,更冀望奇蹟能出現,他的健康有好轉。而鶼鰈情深的夫妻,在陳宜英當年到瓊林找姨媽被蔡家相中之際,就已註定今生的緣分與命運;相差八歲的兩人,沒有年齡的代溝,倒是相敬如賓惹人羨,恩恩愛愛到永遠。這瓊林柑仔店,洋溢著溫馨的畫面,男主人的堅強、顯現軍人的本色;女主人的溫婉,呈現傳統的美德,攜手同甘苦的這一幕,令人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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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吳寶春演講
最近聽的演講,就屬吳寶春師父的這一場最深得我心,也最棒了! 看到吳師父時,吸引我的不是他的臉,不是他的身材,而是他腳底下穿的那雙黑色球鞋,因為我也愛穿那款鞋子,所以認定他是跟我同好,光憑這點喜歡,而讓我莫名的全神貫注這場演講。 吳師父出生於屏東鄉下,學歷不高,只有國中畢業。但是,他卻靠他堅強的鬥志,不服輸的精神,將做麵包做到世界第一,其學習精神真是令人感佩。在整場演講中,他將他人生的血淚奮鬥,化成為詼諧、逗趣且激勵人心的話語,使台下的我們更能夠感同身受。 吳師父說:「他家有八個小孩,他跟她大姊相差二十二歲,因為家貧,父親給當時的「老芋仔」借了貳萬元,無力償還,而把大姊許配給他。」當大姊第一個小孩出世時,吳師父的媽媽尚未懷吳寶春,等於吳師父都還未出生時,就做了舅舅。他說:「他讀國中時都考110分。」原來是考0分,通常老師在0的下面會畫二條線,倒轉過來剛好是110分。家境貧困及母親的辛勞是他想要成功的動力,第一次有強烈出人頭地的念頭,是就讀國中時有一次生病沒錢看醫生,媽媽向鄰居去借了伍佰元,他認為他母親每天這樣辛苦賺錢,為何家裡連伍佰元都籌不出來。因此,國中畢業後放棄繼續升學,開始出社會賺錢,賺六仟元給家裡四仟元,賺壹萬元給家裡八仟元,永遠只留二仟元在身上。當時還只是麵包學徒,每月只有兩天假期,放假時,睡在中正紀念堂的水泥椅,半夜睡著冷醒,哭了。等到做麵包做到成名時,總統召見他,他在府中遙望著中正紀念堂,想著當時還是十七歲的吳寶春,身體蜷縮著,睡在水泥椅上……。當兵時碰到大學生的室友,二十歲開始識字,他開始認為學習才能改變命運,他看到一本雜誌說:「創造三贏雙贏還不夠,要創造共好,因為共好時的自己才是大贏家。」為了練習上台講話的膽量,他在朋友的結婚慶典上,靠著喝酒壯膽,上台唱歌練習膽量。與同事到日本受訓時,第一次吃到好吃的法國麵包,那麵包吃在嘴裡「會回甘」,平生第一次吃到這麼好吃的法國麵包,皮酥內Q,竟然是在異鄉的日本。因此,他回國後不斷反覆練習了三年,仍做不出那種味道,但已經慢慢累積出經驗。三十歲時在台中,開始與友人做不同於傳統的創意麵包,為了讓自己有所精進,為了看懂日本人的食譜,自己自掏腰包,學了二年的日語。為了得到世界第一的比賽,他每天練習十幾個小時,當時的他已經做得瘦到不行,但他的信念是「一定要贏」,一定要「做到最好」,「不是想要而已」,「而是一定要」。聽到這裡突然覺得這是怎樣大的決心,讓一個人拚到好似連命都可以不要了,就只是為了一個單純的信念:「我要成功,我要出人頭地。」真符合孟子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果然,在2010年的麵包大賽中,吳師父脫穎而出,得到麵包界的最高榮耀「世界第一」。這榮譽,真可謂得來不易,實至名歸。 英雄不怕出生低,從一位目不識丁的鄉下小孩子,靠著自身的努力,不斷學習,做麵包拚到世界第一。他說:「他不是天生愛做麵包,只是環境逼迫,既然選擇做了麵包師父,就要做到最好。」更喜歡他說:「我若是修車的工人,我現修的車子,也會是F1。」所以,他是做任何事情,都要做到最好的那一個。俗云:「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要不要成功,存乎一己之信念。我只是平凡人,沒有他那麼大成功的慾望,但他的學習及拚命的精神卻是值得我效法。最後他說:「冠軍只是當下,學習才是永遠。」這是怎樣豁達的人生態度,隨時隨地,都將自己歸零,將自己變成為永遠吸不飽水的海棉,我想,每個成功者的背後,若不是有富爸爸,富爺爺,只能靠自己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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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的麵包
微橘暖的天色把淡水河面染上層次多彩的盪漾,有紅色船頭的小舟在畫面裡分外醒目。她把紅樹林前方的水上屋牆多疊上幾筆粗糙的質感,就喊:「OK收工。」 像是指令只要她說上這句話不久,她的左手就會接到他遞來的軟綿麵包,在幾個小時的寫生後吃到這樣澎軟的麵包感覺特別好吃。 「好好吃喔,你還特別加了栗子,超級香的。」她大口的咬下一付幸福滿滿的模樣。 「你幹嘛一直看著我笑啊。」她邊吃口齒不清地說。 「看妳塞滿嘴兩頰鼓鼓的樣子真像松鼠哩,還有你左手的油彩沾到麵包,吃得嘴巴也染色了。看,好好笑的小松鼠。」奕勳拿了小鏡讓她照,順便也拿面紙幫她把嘴邊的油彩擦拭去。 「因為這栗子麵包實在太好吃了嘛,小松鼠沒辦法慢慢吃。」 「妳慢慢吃,細嚼慢嚥才能吃出我麵包的細緻度。我來幫妳收畫具就好。」 每次幾乎都是這樣,只要她想去哪裡寫生奕勳就會帶自己做的麵包陪在她身邊看她畫畫。有時畫到一半他就會問她餓不餓,要不要麵包。認真的她總是不想放下右手的畫筆,都是用左手接著麵包拿著往嘴巴吃。麵包的香濃芳郁在嘴裡化散,胃囊飽足了做畫也更加有勁。也可以說她的每一幅畫作背後的精神力量都是他的麵包。她的朋友都很羨慕她可以有這樣貼心陪伴的男友,無論她想去多遠的地方寫生他都會挪出時間陪她去,如果是近郊一點的地方就騎著摩托車載她去。 她也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女人,喜歡吃麵包也剛好遇上了會做麵包的男人。 只有她的媽媽總是在她的耳邊叨唸:「愛情不能當飯吃啊!那窮小子就是沒工作才有空陪妳的。妳真要嫁給他,經濟重擔壓著你們的時候,愛情就會褪色了。愛情和麵包當然要選麵包,老媽都是為妳好才分析給妳聽的。」 母親的話她不是沒認真想過,甚至上一次幫她安排的相親,她也隱瞞奕勳偷偷去了。有了比較後她更加深信真愛才是礎石,她覺得愛情與麵包都重要,但如果自己要選還是會以愛情為重。她相信有愛就能一起打拚,辛苦一點也沒關係。 於是她決定這一次不聽母親的了,不必永遠當個聽話的小孩。這輩子跟定奕勳了。 婚後他們開了間特別的美術手作麵包店,前方是販賣麵包的店面,後面則是她的畫室。店裡不但掛滿了她的油畫,連店裡的提袋都是以她的畫作印成的,非常有美感。很快的就在附近傳開來,生意越來越好。 有時忙過不來她也會放下畫筆在麵包店裡幫忙。老公說:「辛苦妳了。」 她說一點都不會,可以一邊畫畫一邊聞麵包香是多麼幸福啊,吶,丟個麵包過來吧。」 她還是左手接麵包吃一如過往的甜蜜,她知道自己的選擇真的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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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上老兵─黃斯帶
一身和暖簡樸的便服,頭戴一頂大紅色棒球帽,趿著拖鞋,拄著手杖,緩步前來的老者,就是曾經駐守峰上的黃斯帶。一口濃重的鄉音,曾身為連長的一臉威嚴仍在,走在新鋪成的水泥石板路上,撥開淹沒在荒煙蔓草裡的小徑,黃斯帶指著說:「那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啊!」 再次踏上過往以性命駐守的峰上營區,在杳無人煙的空洞場域裡,除了黃斯帶的細細追懷,僅僅傳來近處轟隆隆的震耳施工聲響。回溯往昔,黃斯帶滿是感慨,「我那時候才十四歲啊!跟著胡璉的部隊來的。」這一句,引起大夥兒一行人的好奇,「所以您十四歲就跟著部隊來到金門?」「甚麼跟著部隊來的?是這樣被抓來的啊!」一手作勢拉著他人臂膀,黃斯帶一邊演示著。 「我們是從汕頭撤到金門來的。本來我們是在廈門,但失守了,失守後就到金門來。那時是十九師,師長是李樹蘭。」拄著杖,黃斯帶喃喃,「民國三十八年來到金門時,我們的駐地在下面。我的第一個駐地在前盤山,還有后盤山……。」一手還不忘比劃著,「古寧頭戰役的時候,我們就在這兒打仗啊。那時候是在後浦頭打,就是古寧頭對面的山上,我們的部隊在還沒打仗之前就來了……。」雙手交疊的拄著杖,黃斯帶細述當年。 「那就表示胡璉的部隊是在古寧頭戰役之前就已經到金門了,並不是像大家所說的那樣──胡璉的部隊是打到第二天才過來的……。」我們的疑問未完,黃斯帶連連搖手,「不不不!古寧頭是我們打的!」一字一句如此清晰,甚至是近似氣憤或申訴的語氣。 「古寧頭大戰啊,我們副連長就是在那時候打死的。我們副連長,看著你啊,對著你的胸口就是一拳!太兇悍了嘛,動不動就是那麼一拳啊!」單手拄杖,一手隨即出拳的黃斯帶,仍虎虎有風。被問起有無因戰事受傷,黃斯帶脫下帽子,以手撫向光禿的頭頂,那早已結痂癒合的傷口,現僅留下有若白色星芒的傷痕。「這就是被砲彈片打到的,『碰』!都是砲啊,砲這樣不停打過來的!」在戰火交逼與火光飛掠的瞬間,有多少生命就此消泯其間。輕拍著頭,黃斯帶領著我們,沿著記憶的長河,緩緩往回走。 站在現已荒棄無人的碉堡前,黃斯帶挺立的身影,映在斑駁褪色的迷彩牆上,彷彿仍是年輕力勇的戰士,一如既往的殷殷駐守。「那時候,與共匪面對面的就是我們啦!我們駐守在海岸上面,共匪從前面的海岸上來,他們衝啊~喊啊一直上來,但我們不讓他們上來啊!」黃斯帶舉起手中的拐杖,瞬時化作機槍,四向掃射連發,「我們這是機槍連啊,我們就用機槍,『洞洞洞洞洞洞』,讓他們上不來。」充滿生氣且激昂的語調裡,讓人恍若重回戰場,「因為我們沒有退的地方了嘛!沒有地方退了,所以共匪來,就打。」 以當時不過十四歲的年紀,被問起打仗時有否懼怕擔心?黃斯帶經歲月刻劃,皺紋滿佈的臉,露出缺牙的笑,輕輕揮了揮手。「怕是一定的,但我們那時候人多,七、八十個營嘛。那時我心裡就想說,來吧!」兩岸對峙的緊迫膠著與硝煙,在黃斯帶的述說裡,穿越了長長的時間河,怎就化成了一縷縷隨風逸散的裊裊輕煙? 五度金門的黃斯帶,在古寧頭戰役之後,遂開始了守海防的任務;也是在峰上駐守時,結識了現在的妻子。「那個時候,她到我們這裡拿飯,因為家裡窮,沒有飯吃嘛,她那時候吃地瓜呀,部隊吃的是米飯;我們吃飽了,就給她了,是這樣認識的。那時候我是阿兵哥啦,才十五、六歲的年紀啊……。」彼時的翩翩慘綠少年,今已兩鬢雙白,髮絲斑斑。 黃斯帶退伍時的軍階是上尉,但怎從一個士兵升上軍官的過程,著實引發在場所有人的疑惑之心。「那時候,我是優秀士官升的呀!那時候的阿兵哥根本就不識字啊……。」黃斯帶以手杖作筆,在泥地上以一橫以一豎,劃出昔日的營區位置。「那時候,中山室晚上要上課的,不上課不行哩!要寫字啊,你不寫字不行欸!那時候的營房啊,是竹子編的,上面高一點,下面就用一塊一塊的竹子拼,再用泥巴塗敷起來,我們就住在這裡,風吹進來很冷的啊。」 當初,黃斯帶採取隨軍附讀的方式,在部隊裡,由認識字的教授不認識字的,或國小程度、或國中程度,分級來教,再經由部隊鑑定,發予證書。「那時候,很辛苦的欸。」黃斯帶放緩語調,目光停駐,「因為是優秀士官嘛,要作表率給人家看,那時候優秀士官要升軍官,要看你的實力,要看你的程度、你的資格呀!因為是優秀士官嘛,到哪個地方去都要優秀啊!」升上軍官的黃斯帶,後來也受了一年的軍官訓。 「當排長的時候,我投手榴彈,『咻』!投五十公尺,就是要比人家強,你要有本事啊!」單手舉起成完美半弧,向前奮力一擲的黃斯帶,依稀見得年輕時的力壯與昂揚。在峰上駐守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黃斯帶,倏地手指向前,活脫敵軍正在眼前。「那時候的匪軍海船啊……,沒有水鬼啦!命,是貴重的,你不能隨便來啊!」而後帶兵搶石頭、做馬路、蓋碉堡,構築地區建設與國防工事,「就修山外出來,就是現在這個馬路啊!建材當初也是大家搶啊,你拿一點我拿一點,炸石頭然後去拿啊……。」 眼神依舊精神、依舊銳利,黃斯帶領著我們一夥,站在廢置的峰上營區,回顧昔時,一幕幕清晰如昨日;現已無人的峰上營區,野草蔓蔓,枯黃葉從枝頭墜落,只有飛機從頭頂掠過的隱隱轟隆,近旁工地不斷的咚咚響聲持續施工,穿插在黃斯帶幾乎讓人難以辨認的濃重鄉音,包含那些以性命拚搏且日夜守護這島的曾經,全都捲進這一場東北季風與木麻黃的密密摩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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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乎言語的愛
典型的淡水冬天,低溫夾著冷鋒和雨絲,騎機車上班是件苦事,將自己瑟縮的身體藏在冬衣、雨衣、安全帽和口罩裡,大腦卻是無比的清明和自在,學習身心分離,就能苦中作樂,甚至去苦為樂。 120秒的紅燈等待中,望向右方雲霧繚繞的觀音山,「坌嶺吐霧」的詩句,躍然跳進腦中,美化了眼前的景緻,思緒也跟著翻飛,「坌嶺為何高插天,朝朝吐霧與相連,橫來海氣千尋白,接得巖雲一派鮮。林裡蒼茫藏虎豹,谷中呼吸隱神仙,莫嫌勝景層層鎖,剪破春風在眼前。」彷彿神仙隔著淡水河與我會意一笑。我將眼睛餘光飄向左方,與我並肩等待綠燈的一輛老舊轎車,透明的玻璃車窗內,擋住車外的一切紛擾和寒氣,那一幕溫馨唯美的畫面讓人好生動容,事隔多日,在我腦中仍然鮮明,那是一個最美麗的畫面,也是一次美麗的相遇。 轎車駕駛座上,坐著一位皺紋滿布的老太太,俐落的銀白色短髮,白皙乾淨的面容,那是一位恬淡、細膩、溫暖,散發出迷人氣質的長者,應該也是一位有智慧的老太太,雖然只有短暫的交會,我的判斷是武斷了些,但我的確這麼感覺!副駕駛座上站立著一條中型狗,淡褐色的毛光亮柔順,那是一條健康的狗,如同主人般乾淨清爽。老太太雙手緊握方向盤,臉龐轉向狗兒,狗兒也以一樣的姿態回應主人,我禮貌的將機車略微後退,好讓自己可以以更清楚的角度欣賞這一幕,而且不讓車內的主人發現我的唐突。 車廂內人狗四目對望,眼中散發出無比信任和依賴,狗兒熱絡親吻主人的臉頰,主人也同樣做了回應,並且伸出手來撫摸狗兒的頭和臉龐,那是一雙溫柔疼惜的手,輕輕柔柔的,狗兒順服著讓主人的手在牠身上游走,雙方深情款款的眼神從來沒有離開過彼此,這美麗的畫面瞬間成了永恆,當紅燈轉換成綠燈,我加了油往前行,把轎車拋在後面,心中甜甜、暖暖地,四周的淒風苦雨也化成和煦的氣場,我帶著美麗的悸動,愉悅的展開一天的工作。 我終於明瞭,人與動物之間的情感是可以跨越語言的隔閡,晨間,老太太與狗兒的互動,那是超乎言語的愛,安靜、平凡,卻是雋永、真摯。童年,家中一直飼養著貓,父親與貓有最深厚的情感,但我沒有真正的喜歡過牠們,直到現在,我也絲毫沒有動過豢養寵物的念頭,直到這一幕,它撼動了我的心,也改變了我的一些想法,也許有一天,我也能體會到,或者親身體驗到這種跨越言語的愛。此刻,我的心,我的人,充塞所有溫暖的感動,感謝淡水的清晨,感謝故事中的主角,成就了我一場美麗的邂逅。 人與動物之間這麼無私和單純的愛,忠誠、無瑕又溫馨,跨越了語言的障礙,溫暖了無數寂寞的心,而我的一點小細心,卻能從錯身而過的陌生過客,發現了令人驚艷的畫面,原來快樂是可以自己去創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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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奮的攤販
炸烏輪 在萬華的一個夜市裡有一位賣炸烏輪的婦人,從下午擺攤開始便雙手不停地現做烏輪,內餡是一瓣白煮蛋再裹上白色的東港旗魚漿,以小火下鍋炸成金黃色澤,材料實在份量又大,多年來都賣十元一支,至今未曾調漲過。 婦人工作時,總是帶著微笑,俐落的短髮染成金黃色,眉毛畫得顯眼有精神,生意很好,再忙碌她也不會慌亂,先生晚間會來幫忙,女兒則在隔鄰的攤位賣仙草冰,一樣一杯賣十元,仙草條份量既多、滋味又濃醇,顧客若要求去冰她也不假辭色照做,也是盛好滿滿的一杯,不曾計較。 世人的常態是希望以最少的勞動、最少的成本,並賺最多的錢。這樣的思維便造成現今社會上正不斷出現的油品食安問題,過分貪心造成廠商相互造假剝削,最後惡果還不是循環到自己的身上。 賣烏輪的婦人寧可以不間斷的體力勞動讓心思單純,雖薄利但因為銷量大,也得到豐厚的收益,更重要的是身心變得更健康,也為顧客帶來愉快的心情。 東山鴨頭 另一個在北投夜市裡,有一位越南姑娘賣東山鴨頭,連來買滷味的漂亮小姐都誇她漂亮身材好,可見是真的漂亮了。 這樣的一位年輕姑娘大眼、皮膚白皙總帶著微笑,但油炸、切物的動作俐落,攤子也乾淨亮麗,尤其是所賣的鴨頭食材味美新鮮,且比他處還更便宜,其它如豆干、甜不辣(魚漿片)的滋味濃郁,也不貴。我問過她為什麼賣這麼便宜,她還笑著說她還怕賣得太貴呢,真讓我詫異得說不出話來。 又問她為什麼周三和周五要休息,她不疾不徐的說要到桃園大溪去補貨,請人幫忙又不划算,啊,真是能吃苦耐勞的獨立女性,更難得的是她臉上並沒有一絲抱怨之容。 人說商人無祖國,攤販也是商人,對於顧客愛殺價、商人愛抬價,是我們的定見,但是一位新住民的姑娘的生活態度,卻給我們薰習的社會注入一小股清新的力量。 炸物攤家 幾回到新莊廟街一帶的宮廟祭拜,結束時也順便祭祭五臟廟,廟街沿線是古代的商道,從前淡水河為當地主要的運輸通路,舟船裝卸大量的貨品,商機便吸引人們群聚來此謀生。現在的廟街還保有許多老糕餅店、傳統豆干製作鋪、打鐵店和米店,其他則跟一般商圈的夜市相似,以吃食和販賣成衣為主。 我則會再深入走向巷弄另一端的露天傳統市場,幾趟來訪都在黃昏時分,到此是為了光顧一處炸熟物的攤家。那婦人蒙著口罩在門口手腳俐落地切剁各種炸物:雞腿、地瓜、鹹豬肉、大花枝、紅燒鰻…,除了新鮮味美且價錢便宜,我邊挑揀邊問,旁邊團圍的婆婆媽媽們異口同聲的大力推薦,我初以為是自家人在老王賣瓜,當然不是,她們都是長年的忠實主顧來買些熟肉帶回家當晚餐。 當知道我是從淡水過來玩的,且是再度光臨,便更加親切招呼我們,把幾個油紙袋填裝鼓鼓的才收一百元,高興的說要交個朋友,婦人的先生和兒子正在後頭拌粉、油炸,也熱情的加入吆喝聊起來。 一家人都散發著歡樂滋滋的氣氛,其實她們的工作是需要忍耐烘熱、油膩和腥氣,但勞動不僅沒讓她們起煩惱、怠惰之心,還充滿了生命輝光,並把這份福氣感染給街坊和顧客,對我這個外來的訪客也一視同仁,自然體現四海之內皆兄弟的精神,對她們的美德既感佩又默默的寄予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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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情深
「宗義,該起床囉!快起來吃早餐上學囉!」 隔壁的房門敲的嘎吱嘎吱作響,醒著了的宗仁卻一陣心痛。 「喔!對了,宗義不在了……」似洩了氣的串句喃喃自語,由門縫滲進了他的耳裡。 「宗仁,你醒了嗎?趕緊下樓吃早餐,早上不是有課?」站立在床前的媽媽,一臉藏不住的哀淒與他對望著。 餐桌上依然多擺放了副碗筷,弟弟常坐的桌角邊板凳孤零零的給空著,三缺一的一家子靜默用著餐,氣氛有如十二月天的寒瑟。 「爸!媽!我要出門了。」看著錶上的時間有點來不及了,宗仁拿起鞋櫃上的安全帽正要出去,身後卻傳來了一聲吼叫:「不准騎車,去坐公車!」 回頭望見媽媽眼神裡的堅持,宗仁倒是乖順地放下了安全帽,安安靜靜的把門給闔上。 已經兩個多月,弟弟的喪事也辦完了,初時泛濫成河的淚水也該流光了,但媽媽依舊走不出悲傷。 弟弟一向是家裡的開心果,媽媽的解憂劑,有他在時全家的氣氛特別熱絡。他跟弟弟雖然長的像,但弟弟個性活潑外向,與他的木訥寡言,可謂形成強烈的對比。 兩兄弟從小感情好,自小學開始讀的又是同所學校,幾乎不曾片刻分離過。而大學聯考又考上離家不遠的同一間大學,雖分發到不同系所,但卻也常到對方的班級走動。就因太相像了,彼此的同學都無法分辨,所以也鬧出了不少的笑話。 就在升上大四那年暑假的某天,弟弟邀約了幾個死黨一起騎車夜遊,不幸被魯莽的飆車族失控撞擊而出了車禍。陷入昏迷的弟弟被送到醫院,在家人病榻前日以繼夜的呼喚聲中,終究沒有醒來過。不忍弟弟繼續受到折磨,多日後媽媽近乎崩潰的接受醫生建議,忍痛拔了管讓弟弟安詳離開了。 但媽媽唯一堅持的,就是保有弟弟房間物品的完整性,因為她始終認為,愛黏愛撒嬌的弟弟絕對不捨得離開媽媽,她不想讓他沒有歸屬。 宗仁也悲痛的不忍失去這個弟弟,想替他繼續感受他來不及延續下去的大學生活。於是乎在他沒課的那些空堂時光,總會趕赴宗義上課的原班級旁聽,只想成就弟弟未完成學業的遺憾。 「哥,你知道我們班上那個睡神有多誇張嗎?他可以在上課五分鐘內睡著,而且還能正襟危坐的頭也不點一下,不仔細看還真以為他在認真上課呢!」宗仁瞥著那角落裡兩手環胸而坐的肥胖同學,不免想起宗義曾提過的韻事,臉上瞬間露出了一抹微笑。 「哥,還有那班上被暱稱小林志玲的雅玲,不知是不是對我有意思,上課時還會偷偷轉頭偷看我呢!」宗仁環顧四周,目光在眾多女孩的身影間游移著,想追尋著弟弟有過的回憶。果然在鄰近不遠處,有雙哀淒的目光正向宗仁方向投射過來。正當四目相接時,女孩又害羞的垂下了頭,卻又不時伺機偷窺。 那女孩果然面貌姣好,氣質典雅脫俗,該是弟弟喜歡的那一型。「只是,只是弟弟不再有機會了……」宗仁想著不禁感傷起來。 今晚,他又走進了弟弟的房間,對著房裡的一大片落地鏡怔怔的發呆著。以前弟弟在世時,他總喜歡到弟弟的房裡聊天說心事。弟弟講話風趣幽默,話匣子一打開很難停歇下來,大部分時間難得讓他插上句話,但他仍然每每聽的興味盎然。可悲的是這多話的弟弟卻從此不說話了,爽朗的笑聲也永遠絕跡了,此刻留存在房間裡的僅有空盪的寂寥。 弟弟從來就是他的偶像,除了兩人皆有的俊帥外貌外,弟弟在各方面都遠遠優於他。弟弟健壯擅長運動、文學才華洋溢,對比於他的弱不禁風、文思駑鈍,真可說是天壤之別。但他從不怨妒親友對其弟多過於他的讚美,也從不對爸媽的偏愛吃過醋,他只認為這是善良的弟弟該得的獎賞。 此時,他先換穿上那件弟弟鍾愛的純羊毛外衫,並整理了下儀容,然後定眼望著那片鏡子。 「弟弟,你今天過的好嗎?有沒有回來看爸爸和媽媽?昨晚哥哥幫你寫了封信,今天到你班上上課時我拿給了雅玲,騙她說是你不敢寄出的情書。我知道你是喜歡她的,只是來不及表白,就讓哥哥幫你完成心願。你知道哥哥文筆不好,就算整晚絞盡腦汁,也沒辦法臨摹出像你那般文情並茂的筆法。哥哥只希望能幫你做點事,你不要埋怨哥哥的唐突喔!」宗仁心裡默唸著,眼淚卻不自覺的掉落下來。 「好,哥不哭,弟弟你也不要哭,你要笑一笑喔!你的笑最迷人了。」宗仁用衣袖努力地拭淨了眼淚,勉強擠出了笑容。 「對了,就是這樣,再對哥哥多笑會兒;……。明天哥哥還會再來看你,你要耐心的等待喔!」 關上了房門,難以抑制的淚水又再次汩汩潰堤而下,阻斷了宗仁回房的視野。他真的好想弟弟,那一輩子無法復見的摯愛,無時無刻不拓印在他心靈的最深底蘊,而其開朗的笑靨在腦際間流連輪迴地讓他難以忘懷。 「就讓哥哥與你結合為一吧!如此我們就不會分離了,你應該如此想吧!我會認真學習你的樂觀,學習如何去愛身邊的每個人,但也希望你能相信哥哥的努力。」宗仁誠心的祝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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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影心得
在看完這段《一步一腳印 發現新台灣 過動兒媽媽心情路》影片後,第一個想法真的覺得故事中的主人翁-李正霞非常的了不起,自己隻身從四川成都的鄉下嫁到台灣來,歷經喪失至親的痛苦與絕望,卻還能重新用正面力量看待人生,李正霞不僅需要照顧自己兩個過動兒的孩子,心有餘力還幫忙照顧其他弱勢的家庭,甚至李正霞還想以自己帶過動兒的經驗分享回饋社會,這種奉獻予社會的精神,真是令人讚嘆呀! 李正霞認為做父母的自己的想法一定要很正向,才能給孩子正面的能量,這句話似乎看起來很稀鬆平常,但是若是在你知道李正霞歷經喪失丈夫、公公以及最愛的母親後,還能重新自己站起來,這才是最困難的。李正霞每天回家都要面對兩個過動兒的孩子,兒子因為患有過動症時有大吼大叫、氣氛火爆的症狀,最令李正霞感到辛苦的是孩子怎麼教都教不會,甚至連好好談話都有困難。 李正霞的兩個孩子也因為脾氣暴躁,每個學校都不敢收,學校一換就是換了十幾間,讓李正霞感到心力交瘁,卻在這個時候李正霞的至親紛紛離世,李正霞在台灣又沒有朋友,李正霞一度覺得對人生感到絕望。 直到李正霞帶孩子到醫院做復健,復健師運用專業的無聲課程,協助李正霞的孩子訓練注意力、相互合作及透過冷靜溝通訓練課程讓孩子在校表現越來越佳,讓李正霞開始慢慢覺得原來自己周圍的人都在幫助她,只是她之前不懂得對外求助,就是因為這個念頭,讓李正霞的想法開始改變,李正霞開始積極參加分享的課程及活動,透過分享的過程中,李正霞瞭解到原來自己的孩子會跑、會跳也會說話遠比其他肢體障礙的孩子更加幸福了。 李正霞學會看自己孩子的優點,並透過這優點來鼓勵自己的孩子,李正霞雖然覺得照顧過動兒非常辛苦,但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只要自己的用心,孩子能夠了解父母的用心,這好比老師教導學生,或許學生嘴裡不說,但是孩子的心裡終究會記得這個老師對自己的好。 看完李正霞的故事,讓我覺得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心態」,從頭到尾李正霞所面對的環境並沒有改變,李正霞的孩子依舊是過動兒,李正霞的至親終究是離開她的身邊了,但是因為李正霞自己的心態上的改變,讓她自己對這環境產生了不同的看法及適應力,李正霞變得更自信、勇敢、堅強,甚至將這一份勇氣帶給周遭的人,她從原本需要別人幫助的弱者,轉變為可以幫助他人的強者,轉捩點就是她本身的「心態」。 我們要學習的就是這個正面的想法,凡事從好處上想,就會發現自己其實比很多人幸運,有很多人其實一直在幫助自己,就會知道自己並不孤單,也就能更勇敢、堅強的面對挑戰,甚至像李正霞一樣將自己所能投入社會,幫助自己身邊更多的人,讓正面的力量傳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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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咖的二女兒
二女兒是個怪咖,就讀國中時男生如此稱呼她。的確,只要她想做的事情,都難不倒她,而且衝鋒陷陣。 國中三年,都擔任班級幹部,從班長到風紀股長,都挺身而出,花樣真多,成為學校的風雲人物。國三要辦畢業舞蹈表演,學過舞蹈的她義不容辭的帶著幾位男女生,利用下課放學及假日操練,還帶回家指導,展現另一種能力。 幾年前,她的國中導師要結婚,她帶著相機到高中,找國中同學錄下祝福的話,回家剪輯,忙了幾次才搞定,目的就是要給老師一個驚喜。 高一時,曾獲邀返回母校崙背國中分享考取國立虎尾高中語資班的心得。擔任學藝股長,常做班上沒人要做的事,她的導師都覺得她能力好,又熱心助人,只是我們不免擔心她沉重的課業和升學壓力,然而她總是樂觀面對。她說別人不做,如果她再不做,事情就沒有人做,她的熱情豪氣,讓人不得不佩服。 希望她不是只會讀書,而不知人間疾苦。所以學校張貼飢餓三十的幹部甄選,她與同學興致勃勃的從雲林搭車到嘉義去參加,回來津津樂道考官如何的面試出題,她都不緊張,還與考官聊天。她很高興的獲選擔任幹部,但都得利用假日到彰化和斗六去受訓,自己一大早搭車前去,返家時天晚了,又勞得我們去載回,我們都覺得累,但她覺得很有意義,樂在其中。依照世界展望會的指示,回校辦理飢餓十二的活動,利用返家的假日努力的繕打名冊和製作海報,忙得天昏地暗,讓我們心疼。 有一次,在送她返校住宿的路途中,她用手機聯絡同學,原來她是話劇表演的編劇與導演,還要負責借道具,連她媽媽也加入幫忙借道具的行列。 身為學藝股長,一手包辦教室佈置,比賽後她哭了,她說很用心的佈置,結果只得佳作,我們安慰她,人外有人,何況還有十多班連佳作也沒有,只要努力,無愧於心就好。 設計班服,在網路上找圖案,再加上自己的創意組合成一個心型,我看她深夜還在打電腦,她才說是設計班上的體育服裝。她說:「當班上同學穿著你設計的衣服,你不覺得很有成就感嗎?」老婆說,只要不是做壞事,就隨她去吧! 人各有志,二女兒比我們夫妻強多了,興趣多元,隨時製造驚喜,多采多姿,是自己的編劇與導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