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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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角遇到美麗
不起眼的矮籬 就在生活的轉角 幾塊磚雕刻著 淳樸的歲月 幾張黑白圖案 提升美感情懷 一串紅 紅艷艷的跑來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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殤紙紮藝術之手
荳蔻年華,晨曦朝露,你我,睡眼惺忪,相聚,金沙灣鹽埕聚落小浦頭,競比,童玩搓搓樂戰績。暮鼓微寒,你我,相約,瑰麗金東後學聚落,千年房厝磚土庭前,競玩,古代彈珠老虎洞,踏學,現代鑄造紅鐵馬,造訪,迷魂八卦街,話說,友誼如樹梢不是終點。時光荏苒,秋風初臨,染紅滿園楓葉,你我,稚氣容顏,不再青澀。北風狂嘯,候鳥優游榮湖水域,你我,深邃眼眸,映滿,歲月痕跡。春風輕拂,霏霏細雨滋潤萬物,你我,嬌弱軀體,一一,茁壯挺立。夏暑南風,大地炙熱,你我,孤獨身影,圍繞甜蜜負擔。 春夏秋冬,依序輪轉,浯島遊子,再登,層疊太武山,再訪,青燈古寺,再倚,鐘鼓樓宇,你我,已,三十而立,彼此,卻似,斷線風箏,音訊渺茫。執著之我,只好,將,思念之心,寄託白雲,好讓我,再次,尋得你消息。念舊之我,只好,推開,記憶窗扉,好讓我,再次,重拾真摯情誼。人生如夢,歲月匆匆,如今,你我,已,四十而不惑,迷魂八卦街,繁華已盡,那,無法駐足之白雲,悄然,透過時光電碼,訴說,你,離開都市叢林,重返浯島故里,歲歲年年,守著傳承千百年之紙紮藝術,日日夜夜,陪伴高齡父母與甜蜜負擔。歡喜之際,你卻,為著生計,不幸絞斷繼續傳承紙紮藝術之手,這,晴天霹靂,令人,痛心疾首,感慨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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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末抒感
數數桌上的日曆,這一年又快過去了。再檢討自己,這一年做了些什麼,有些什麼收穫?結果是慚愧! 傳說古時的大禹,一寸光陰也不浪費,終日辛勤勞苦,為民服務。在外治水十九年,曾三過家門而不入,可見他珍惜光陰,公而忘私的情操。還有梁任公,八歲開始讀書、好學不倦,所以才有後來的成就。我不敢將古人來比自己,只是以古人的勤奮好學,負責盡職的精神,來勉勵自己。 真的,我們不要辜負了大好時光,一個人短短的數十寒暑,要特別的珍惜,盡己所長,己之所能,發揮生命的光輝,排除成功道路上的困難阻礙、去創造、學習、研究,為國家和同胞服務,為下一代開闢光明的坦途。 我們不怕過去的失敗,只怕不能接受失敗的教訓;不怕過去沒有收穫,只怕今後不努力耕耘。只要不恢心,能挺立起來,必能創造新機運,步上成功的道路。 歲月是不待人的,春去夏來,秋去冬來,一年很快的溜走了,我們要珍惜每一寸光陰,發憤圖強,為自己,為社會人群。 朋友,別貪玩,別再遊蕩,我們為未來的一年,開創新生活,追求真、美、美的人生境界。 一定「馬」到成功。 我們一起歡呼吧! 一定「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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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迢迢歸鄉路
夜色蒼茫之際,船隻先駛往小嶝島後方等候,待天色完全黑了下來,再繞過小嶝島的前保,慢慢的向著金龜山南靠近,快到三更天的時候,船已接近岸邊。 榮才一行先上岸,黑夜中從田埂上摸索前進,跨過大馬路,穿過葉氏宗祠旁的巷子,先在張氏家廟的巷口停下,等待後面那組人員靠近後,再從張氏家廟前進入沙美街,街上一片寂靜,五個人先在萬安堂前的巷口觀看動靜,離約定動手還有一點時間。 五個人此舉的用意主要在「打草驚蛇,聲東擊西」,他們選定「金定發」金飾店為動手對象,先有一人潛至該店門口,用工具撬開門閂,打開大門後,再出門作個手勢,外面有一人齊聲大叫:「有賊喔!抓賊喔!誰的家裡著小偷囉!」 附近商家被深夜裡突如其來的叫聲驚醒,大家都一起出來,見金飾店的店門洞開,一齊圍了過來,有人圍過去觀看,有的人趕緊跑去報警,一時之間,一條街上人聲沸騰,你一聲我一句聽不清說些什麼。就在大家圍觀的時候,一個黑影從眾人後方飛奔而過,朝著下街的方向跑過去,「小偷跑過去了,往下街跑去了。」眾人正在大聲嚷嚷時,警察已經聞聲趕到。那黑影繞了一圈,又回到原地會合,「我們可以離開了。」榮才剛繞一圈回到原處,就帶著一行人,回到葉氏宗祠旁的巷口等候風聲。 「不知道能不能順利得手?」眾人躲在宗祠附近一塊菜園地旁的竹叢裡,觀望著四下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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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婚後的考驗
日子仍在忙碌中過去,秋娟想再去訪問農場主人,打開心裏的幾個疑點,像成本、產銷通道等等,報告上的幾個重點,不過這次她不想再麻煩小譚了。 「李大哥,真不好意思,難得一個假期把你拖出來,你女朋友不會怪我吧!」 「那裏,妳看我這個模樣像有女朋友的人嗎?」 「你騙人,李大哥怎麼可能沒有呢?」 李大哥很認真的說:「我沒有騙妳啊!倒是妳今天怎麼沒和小譚一起過來呢?」 秋娟嘟嘟嘴:「他又不是我的跟班,算了,不談這個了,對了,我上次說的資料,李大哥有沒有幫我找到?」 「資料倒是很多,只是都是一些生硬的技術資料,就是關於如何種植、如何採收的內容,另外有一篇不曉得妳有沒有興趣看看,上次我父親當選模範農家時,記者來我家採訪的一篇報導,裏面有詳細寫著從種植到運銷一切的過程。」 「好啊!恭喜你,那李大哥你不是成了模範兒子?」 「陳小姐真愛開玩笑?」 因為寫研究報告的關係,時常與李大哥見面,彼此之間有一種情愫逐漸在心裏滋生,或許這是上天有意的安排吧!李大哥好像也嗅出不尋常的意味,有一陣子找著理由避著她,秋娟忍不住問他為什麼要這樣?他卻說:「秋娟,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好不好?我怕自己會喜歡上妳,妳是小譚的女朋友,我不希望讓別人說我搶了自己弟弟的女朋友。」 秋娟生氣的告訴他:「我不是小譚的女朋友,我們只是同窗四年的好朋友而已,他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對象,他還太年輕了,我並不愛他,我跟他之間並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感情。」 看來小譚跟秋娟之間的友誼,像是阻梗在她跟李大哥之間的障礙物一樣,秋娟並不在乎小譚對整件事情的看法如何,但是實在受不了李大哥一再提起小譚,好像對他有所虧欠一樣。 小譚終於感覺出秋娟對他的冷落,忍不住的說:「秋娟,妳最近到底在忙些什麼?老是找不到妳的人,我快要去當兵了,我媽的意思是要我帶妳回去,讓他們兩個老人家看看,希望我在當兵之前訂婚,不知道妳的意思怎樣?我可是很真誠的喔!」 看著小譚一臉很認真的神情,實在不忍心潑他冷水,可是感情這事實在是變幻莫測,我怎麼知道會變成這樣?憑良心說,我確曾很認真的去喜歡小譚,也以為我們兩個會這樣的定下來,可是現在我對小譚已經沒有那份感覺了,李大哥在我的心裏佔據了大部分,我喜歡李大哥那樣穩重成熟的男人,而且他有份固定的工作,可以給女孩最需要的安全感,我實在不願意欺騙小譚,可是又害怕傷了他的心:「小譚,你何必想得太多?反正你還年輕,不要忘了你還小我一歲呢!何必急在一時?等你當兵回來以後再談好不好?到那時候你敢保證你的看法還是同現在一樣嗎?」 「秋娟,我對自己有信心,但是我怕的是妳,妳太善良了,太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 「這就對了,真的我要變的話,那一指小小的戒指又如何能拴得住我的心呢?我希望我們以後還是好朋友。」 「哼!妳是不是喜歡上了我表哥了?妳不怕他的腳有一天會成為妳的累贅嗎?」 「我不在乎,小譚,你怎麼可以這樣講你表哥?而且想喜歡誰是我的自由,與你無關,我不想再跟你說了,否則我真怕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會大聲的哭出來,再見。」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小譚一個人呆在那兒。 即使心裏不痛快,日子依然得過,每天仍然得尷尬的和小譚碰面,小譚不死心的透過各種關係找我談話,我覺得沒什麼好談的,該死的琪玉居然為小譚來說情:「秋娟,妳和小譚究竟是怎麼回事?看他每天垂頭喪氣的,我們幾個死黨都想知道怎麼回事?」 「琪玉,真的不要逼我,我對小譚已經沒有那份感覺存在,妳知道嗎?我現在看到他真的很尷尬,我本來還想像朋友一樣與他相處,可是現在他弄得這樣,只讓我更反感而已,感情的事不能勉強,妳沒聽過強摘的果子不甜嗎?拜托你們不要再說了,一切順其自然,讓我走自己該走的路吧!」 「秋娟,妳不要把事情想得這麼嚴重,他只是想瞭解原因而已。」 「知道了又怎麼樣呢?難道要我大聲的對他說,我愛的是他的表哥嗎?」 「可是他表哥不是大我們很多歲嗎?看起來好老啊!」 「琪玉妳不懂,我們女孩子容易老,小譚還比我小,以後我們出去人家會以為我們是母子呢!而且李大哥能夠給我安全感,男人年紀大一點會比較疼老婆,而且醜一點的男人可以讓女人安心,尤其是現在外遇的事件這麼頻繁,他又有固定的工作,小譚還要去當兵,等他回來再奮鬥,我都老了,如果妳還認為是我的好朋友,我希望妳除了祝福我之外,什麼都別再問了。」 我後來才知道,小譚還去找過李大哥,兩個人很尷尬的見了面,小譚首先打破沉默:「大哥,你知道嗎?我一直喜歡著秋娟,可是因為你的介入,我跟她已經變得不可能了,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就好好的對待她吧!」 李大哥很自責的說:「小譚,我不是有意要跟你搶秋娟,其實我還是願意祝福你們兩個,我以後不會再跟秋娟見面了。」 之後李大哥真的一再躲著我,我很生氣的想要探查個究竟,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直接跑到李大哥上班的地方找他,李大哥無可奈何的跟我到外面談話,我問他為什麼要躲著我? 李大哥痛苦的說:「秋娟,我們的來往,在我的心裏老覺得有罪惡感,好像搶了自己弟弟的女朋友一樣,其實我第一次看到妳,就被妳那雙慧黠的眼睛吸引住,只是一直告訴自己妳是小譚的女朋友,我不願意看到小譚痛苦。」 「李大哥,你誤會了,小譚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只是比較談得來的同學而已,小譚是個熱心的人,功課又好,我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都去問他,如果一對男女在一起,就非得認定人家是一對嗎?為什麼不能當做哥兒們來看待?」 「可是你們不同性啊!」 「可是我愛的是你啊!你們這樣讓來讓去的,可曾想過我的感受嗎?我不是禮物啊!在你的主觀想法裏,認為我跟小譚在一起會幸福,可是你有沒有替我想過?要我跟一個我不愛的人在一起,是件痛苦的事。」我痛苦的吶喊著,李大哥被我說得啞口無言,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 幸虧這一切的困擾,隨著小譚的入伍而逐漸褪色,聽說他後來簽了四年的自願役,留在軍中,之後就很少聽到他的消息,除了遺憾失去一位好朋友之外,我心裏並沒有覺得虧欠他什麼,因為我從來不曾對他承諾過什麼,我也沒有說過要嫁給他啊!在當時我也是很用心的在交他這位朋友,我有權利追求自己的幸福,雖然李大哥一直自責著。 我覺得交男朋友是件光明正大的事,所以特地挑選這個熱鬧的日子,帶李大哥回去:「李大哥,明天是我們家那一帶廟宇建醮的日子,我媽要我帶你來玩,你明天一定要來。」 爸爸在李大哥走了之後,問我李大哥幾歲了? 我回答:「三十。」 爸爸臉色更沉的說:「不准你們再來往。」 「為什麼?」我氣的眼淚馬上不聽使喚的像清晨的露珠一樣滴下來。 「阿娟,爸爸是為妳好,一來妳沒有看到他的腳走路一跛一跛的?到了老年的時候,妳會吃很多苦,妳要照顧他一輩子,我只有妳這麼一個女兒,我怎麼忍心看妳受苦?第二他不是客家人嗎?妳沒聽過客家人勤苦又小氣嗎?妳在家不愁吃穿的,嫁到了人家家裏,可沒有那好命的,妳自己又不會賺錢,而且他家的果園這麼大,妳會做死的,最後是你們相差六歲會相剋,這是妳祖母最忌憚的,所以說什麼,我也不能答應讓你們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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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回頭
「爸!你趕快來警察局保我啦!」阿土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三更半夜的,一通電話把他跟老伴兒從睡夢中驚醒,是兒子打來的。兒子都娶妻生子了,在外賃屋居住,從事水電工作。白天不是忙著嗎?怎麼回事?怎會半夜人在警局?「出了什麼事?」電話那頭孩子吞吞吐吐,阿土伯氣到破口大罵:「你這猴小孩,到底闖了什麼禍,為何被抓去警局?快說!」一陣臭罵果然奏效,阿原終於吐實:「我飆車啦,又把前後車牌拆掉,想說這樣比較好逃逸。」 「你還真無法無天哩!你眼睛裡還有沒有法律?正好關個幾天看會不會乖一點!」氣到摔電話,老伴兒問明原委,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求著阿土伯:「死老頭,你見死不救啊!」血壓至少升高到兩百以上,因為氣到手發抖,講話上氣接不了下氣。「早知這麼忤逆,出生時就剁給豬吃。」阿土伯當真動怒了!氣歸氣,終究熬不過老伴兒眼淚攻勢,冷靜想了一下,腦袋搜尋了一下可以幫得上忙的人選。這孩子居然飆到外縣市,近水根本救不了遠火。最後幸好透過宗親會幫忙,把孩子保了出來。最難還的是人情債,阿土伯何嘗不知,只是這麼棘手,又迫在眉睫,還真無計可施呀。 「飆車等同亡命之徒,你知不知道?」好不容易當母親的要阿原夫妻跟孫子回家吃一頓晚飯,阿土伯劈頭又開罵。阿原索性放下碗筷,到客廳看電視去了。阿土伯還在氣頭上:「都容不得我這做老子唸兩句,活到快四十好幾了,看你還能浪蕩多久?」沒等老婆吃飽,阿原拿起鑰匙車子發動,乾脆走人。留下太太及兩個孩子面面相覷。孩子哭著說:「媽媽!那我們怎麼回去?」阿原太太小麗摟著孩子說:「等一下再看看。」一頓飯就這樣吃得稀哩嘩啦,鴻溝越劃越大,有溝沒有通,又氾濫成災了。事後阿土伯遭老伴兒唸到耳朵快長繭,阿土伯也不遑多讓,惡狠狠頂回去:「那就別每一次等出了事才找上我。」 之前遠在台中工作,老闆對待員工算厚道。過年的紅包分紅從來沒少給,哪裡知道阿原愛玩車,那時還沒結婚,下班後要跟女孩子們拍拖,車子當然要拉風,三年換三台,內行人都知道,車子折舊率很高,儘管月入甚豐,但還是入不敷出,阿原居然動起歪腦筋,把老闆進貨的鋼筋偷偷轉賣,然後謊報遭竊。事後被查出竊賊是內神通外鬼,眼看就要吃上一場官司。要不是阿土伯人脈很廣,趕快出面斡旋,全額賠償,那能全身而退?而阿原當然也落得遭解職,下場一點都不奇怪,要不,牢籠裡絕對有分。三番兩次這樣傷透父母的心,阿土伯跟朋友泡茶時唉聲嘆氣,一個人可以糊塗一時,怎可糊塗一世呢?這麼些年來,能照應的一樣也沒少,卻只見孩子好似還咬著奶嘴般不諳世事,沒長大。老朋友們都勸阿土伯給時間琢磨啦。話才說完,人家說經一事長一智,哪裡知道阿原不知是自己覺得反正有老爸當靠山,還是真的心智沒成熟?去年新春期間又被郎中老千設局大年夜一夜之間賭輸百萬被押著簽下本票,限期攤還。禍事接二連三,郎中老千與黑道掛勾,拿不到錢先是威脅要綁架孩子,然後不然問他還要不要狗命?阿原身上根本沒有餘額,何況不是三萬五萬,腦袋簡直快被炸轟開來,儘管事後知道中了圈套但本票白紙黑字,找誰理論呀?衝著孫子安危,兒子小命,滿臉滄桑,滿頭白髮的阿土伯只好咬著牙找黑白兩道都吃得開的人選出馬,最後以九十萬擺平。過年容易過日子難,一樁又一樁的糊塗事讓兩老深痛惡絕,再這樣下去,好似隨傳隨到的計程車,而都還不是挺身而出就好,金額一次大過一次簡直無底洞,如何是好?聖經說愛是凡事包容,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可有誰像他們夫妻這樣七老八十了還背負這麼多呀?錯一次是糊塗,錯了N次,好似消防隊救火衝鋒陷陣的有份,善後擦屁股的一次也沒少,公理何在?阿土伯每每想及前塵往事便不禁要遷怒老伴兒寵孩子寵得無法無天,才會有今天。早在孩子入伍當兵後不久,求救電話便響個不停,說班長連長聯合整他,他快挺不住了。怕孩子當逃兵,更擔心萬一在軍營裡與長官對槓,觸犯軍法,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熬不過太太的眼淚,非得要他找了門路把孩子調離原單位不可,也許就是這樣三番兩次總是有求必應種下惡因吧。阿土伯還真悔不當初! 人家鄭板橋是難得糊塗,阿原則是每事糊塗,闖禍栽跟斗的事兒要細數,總也數算不完。不僅犯大過,小過也不斷。前些日子趁著氣氛愉快的當下,阿土伯語重心長的告訴兒子所有財產以後一毛都不留給他,要錢自己打拚吧。阿原好似從夢中驚醒,有些個五百萬大傘突然被收走的感覺,錯愕得當場說不出話來。然後天要下紅雨了,行為丕變,每天認真工作,車不飆了,博也不賭了,還會晚上幫忙看小孩作業。阿土伯樂壞了。偷偷說:「這帖藥雖然下得猛些,希望還來得及挽救一個孩子。」啊!做兒子的不管年紀多大,是否為人父了,永遠是父母心中的孩子。聖經說凡事盼望,吃了秤鉈鐵了心祭出最後的法寶,應該是發揮效應了,難得看見阿土伯臉上綻放久違的笑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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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以後)
許多至愛的人 突然不見了 許多熟悉的聲音 只許夜裡才被聽見 許多未能及時說出的 卡在夢的喉裡 許多不及表態的 只在枕邊留下了囈語 不知歲月有天也會老去 不知時間也有終點 我在相簿裡找到了自己 也找到妳的過去 而旭日後黃昏的影子 而美麗而痛苦而感傷而懷疑 時間沒有停過 終點以後或起點之前 中年後 我終於有了這種強烈的感覺 歸去來兮?不如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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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夜‧殤悔
靜待夕日西墬 漂懸遊蕩的心 似乎仍找不著一處可供停泊的港澳 鬱悶窄隘的牢籠 彷彿是自己無心許下的咒箍 緊緊壓迫著一絲喘息的祈饒聲 流逝的光影中 殘留著幾勺回憶的湯藥 告諭著歸依之所 只盼徘徊忘返的靈魂 尋得一片揮霍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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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迢迢歸鄉路
又是一個舊曆年過去了。春天剛來之時,南風乍起之際,風向對從南安夜襲位在南方的金門島是最有利的時間。二月間,金門復國救團又策劃了一次夜襲沙美的行動。 沙美與後浦分別是金門島東、西最大的市集,後浦位在浯江溪口,而沙美位於汶水溪口,從泉州、水頭到金門的船,都可由金龜山與洋山之間的海面進入沙美,泊於沙美街外的汶浦水岸。 「沙美的西、北兩面臨海處,分別各有一座銃樓監視著海岸附近的動態,如果從大橋那邊上岸,被對方發現的可能性比較高。」策劃行動之初,有人提出意見。 「我看我們不如從金龜山南側田墩海進去,船靠在銃樓腳附近上岸,再摸進東甲外,這條路大家比較熟。撤退時再回到上岸的地點,如果中途被發現,對方會以為我們是從汶浦海邊上岸而中途攔截,這樣我們反而容易逃脫。」 最後的決定是採用後者:從沙美東邊進入,兵分兩路,一路進沙美街假裝搶匪,一路進區公所,以區長為設定目標。 因為重心放在區公所,成員集中在這部分;另外一部分人對於地形不熟,榮才被分配在這邊,擔任帶領四個人進入沙美街上,以搶劫作幌子,引開警方注意,再由主力進入區公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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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前婚後的考驗
如果說生活就像清晨的露珠,禁不起陽光的曝曬,那麼婚姻呢?是否更禁不起一絲絲的打擊呢? 看看滿是灰塵的屋子,桌椅仍然是整齊的排列著,床鋪的被子用大型塑膠袋覆蓋著,牆上吊著秋娟親手編織的中國結『囍字』,院子裏的雜草長得跟人一樣高,籬笆外的落葉堆滿了小路,是該整理整理了,而屋子的主人李大哥,仍然裹著石膏躺在醫院裏,秋娟是回來拿幾件換洗的衣物到醫院。 「在這為你打造的王國,卻看不見你這個王子,小公主在這裏等著你呢!」秋娟心裏喊著,經過這件意外,才讓她有機會冷靜下來,調適一下結婚後的心態,或許日本娃娃該長大了吧!否則幸福就悄悄的從指尖中流失掉了。 「唉!小譚,彈吉它大王,拜托你幫幫忙,去跟閻羅王說情一下,我實在是沒辦法囉!最近搞會長選舉,搞得我快二一了,這科再不過,鐵死了,我就要高唱我倆沒有明天囉!」 「喂!大喇叭,你又不是不知道閻羅王的約法三章,雖然我老爸跟他是結拜兄弟,可是他公私分明,他才不吃你這一套,我實在也莫法度,SORRY。」 「嗨!你們兩個在嘀咕什麼?怎麼辦?我這學期的專題研究報告不知道要找那個農場實習?小譚,聽說你們的親戚是務農的,幫幫忙,可不可以幫我找看看,找到了牛排一客。」 「秋娟,秋天的美嬋娟,這有什麼問題?妳的專題報告是蓮霧,剛好我表哥家種了一甲多的蓮霧,整個農場像個世外桃源一樣,是個渡假養老的好地方,我小學時暑假最愛去阿姨家玩,下禮拜約個時間帶妳去,順便看一下阿姨他們,妳可不要忘了,牛排一客外加電影一場。」 「喂,喂,彈吉它大王,你太不夠意思了吧!真是男女不平等,見色忘友,你的茱麗葉的事一聲OK,我的呢?」 「大喇叭,實在是愛莫能助,不是我不幫你啊!你的葡萄研究報告呢?」 「哼,等你想到了,都變成葡萄酒了。」 「哈,大喇叭,那你不是可以唱葡萄成熟時,我一定回來喝個爽。」 「喂,喂,你們兩個倒唱起雙簧,小譚,拜託你了,我正愁著這件事呢!真是煩死人了,我的書面資料已經蒐集的差不多,就是欠缺實地採訪,閻羅王那一關可不好過,走吧!快上課了,酒鬼最氣學生遲到的。」 一升上四年級,大家似乎特別忙碌,每個同學都行色匆匆的,像永遠有趕不完的事,忙著準備畢業,忙著規劃未來,忙得讓人忘了撕去牆上的日曆,翻看看今夕是何夕? 「秋娟,今天有沒有空?我表哥的農場,今天剛好採收蓮霧,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坐上了小譚的白色偉士牌機車,目的地是他表哥的蓮霧園,一路上風在耳邊呼呼吹,兩旁椰子樹隨著風擺搖,像極了伸長脖子的長頸鹿,長得跟椰子樹很像的檳榔樹也來湊熱鬧,古老的水車濺起了陣陣漣漪,像哪吒騎的風火輪煞是好看,更似一朵朵盛開的荷花迎風招展。 一群停在稻田上的白鷺鷥,人們經過牠們的身旁,好像受到了驚嚇,飛走了又停下來,田裏一堆一堆的稻草堆積著,有些地方還冒著白煙,風把人的長髮吹得價價地響,怎麼也攏不住,一路上都是大片的蓮霧園,四周用著鐵絲網圈著,每個果園的入口還有一間小小的鐵皮屋,正當秋娟陶醉在這一片夢園時。 騎了將近三十分鐘之後,小譚喊著:「秋娟,到了,妳可不要睡著了。」 這裏真的像世外桃源,秋娟指著前面的果園:「是不是前面這一片翠綠的果園?」 「對,妳真聰明。」 「我用我的鼻子猜到的。」 進了一座四合院,小譚對著一個背向我們的年輕人說:「大哥,姨丈在不在?我帶這位同學來參觀你們的果園。」 那位年輕人聽到小譚的聲音轉過來說:「是小譚,真不巧,我爸爸剛去農會辦事,不過沒關係,我帶你們去參觀,有什麼問題盡量提出來。」 「我忘了給你們介紹,這是我表哥李元善,她是我同學陳秋娟,我們都叫她秋天的美嬋娟,長得像日本娃娃一樣,她是我們的班花喔!」 「小譚少噁心了。」我瞪他一眼,給他一個乾淨的衛生眼。 「陳小姐妳好。」 「李大哥好。」 我一面拿出筆記本來記錄,一面仔細看著周遭環境,一棵棵高大蓮霧樹參差不齊排列著,廣場上一箱箱已經裝好的蓮霧,由工人陸續抬出去,放到一輛貨車上整齊排放著。 「李大哥,這裏一共有多少棵蓮霧?你們種了多少年?黑珍珠是長得什麼樣子?」我有太多太多的問題要問。 「沒關係,妳慢慢看,看妳需要那些資料?如果我們有的話,一定非常樂意提供。」李大哥指著一堆蓮霧說,那個就是黑珍珠,順手拿起了塑膠袋,裝滿了兩個袋子的蓮霧,往我跟小譚的懷裏送。 「李大哥謝謝你,真不好意思,這次來麻煩你,還這麼客氣送我們蓮霧,我的報告主題並不是要寫技術方面的內容,是關於經濟面問題,像你們在這一方面有什麼不容易克服的問題?諸如運銷、儲藏、包裝之類的,有沒有算過投資報酬率?」 「當然最令我們頭大的就是人工方面,經常到了採收季節,雇不到工人而任它腐爛,而且工人一天工錢要二千五,有時候採收所賣的錢還不夠支付工錢。」 「有什麼辦法解決?」 「有啊!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我父親一個口令,全家總動員,自己家人一起來呀!」 「李大哥,你不是還要上班嗎?」我帶著疑惑的問。 「真的農忙時也要請假呀!」 「李大哥,你們家有沒有關於蓮霧運銷的資料?最好是你們家的,我找遍了圖書館的資料,都是全省性的統計,可是現在教授要我們做的是個案研究。」 「好,我找找看,找到了,叫小譚幫妳送過去。」 「不用麻煩小譚了,我留個電話,如果有的話,我自己過來拿,李大哥,謝謝你,我們要走了。」 「再見,歡迎你們有空再來。」 「大哥再見。」 「再見。」 在回來的途上我問:「小譚,你表哥看起來好穩重,他在做什麼工作?」 「咦,妳是不是對他有興趣?其實我這個表哥人很老實,而且很勤快,是個典型的農家子弟,在家裏非常孝順,本來他是個職業軍人,因為救人的關係而發生車禍,一隻腳被撞斷了,纔從軍中退役下來,轉任公務人員當個課員,晚上還唸我們學校夜間部,算起來還是學弟呢!」 「他的腳?我怎麼感覺不出來?不是好好的嗎?」秋娟問。 「那是妳沒注意到,不過只是走起路來稍微一跛一跛而已。」 「喔!那他幾歲了?結婚了沒?」 「快三十了吧!我阿姨姨丈都急得不得了,希望趕快抱孫子。」 「那至少大我六歲以上囉!」 「問這麼清楚幹嘛?小心我吃醋。」 「我只是好奇罷了,發揮科學家的精神,打破砂鍋問到底嘛!」 雖然我唸的是農業經濟,可是我對未來其實滿茫然的,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那裏,當初是聯考的分數,糊里糊塗的就來到這所以農業科系為主的大學就讀,唸了四年,越唸越沒興趣,每天被會計學、經濟學弄得一個頭兩個大,不過雖然是這樣,該應付的功課還是馬虎不得,否則畢不了業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自從上次去過那一片夢一樣的果園之後,一閉上眼睛,腦子裏時常浮現出一片綠色的大地,在那樣浪漫的環境裏,讓長髮飄送著,真舒服,好想在這裏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我發覺李大哥雖然因為腳受傷,走路跟平常人不太一樣,可是他一點也不自卑,是個屬於大哥型的男人,看起來挺顧家的樣子,該是一位好丈夫吧!我想得太多了吧!秋娟搖搖頭的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