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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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幹你娘,有錢你不賺,假清高!」楊平章在背後罵著,而後轉向葉菲音,「明天就幫妳辦出院手續,我們到私人婦產科去,絕對會把那個小雜種刮得乾乾淨淨。如果妳還想生的話,我閉著眼睛隨便打一砲也會讓妳大肚子,我保證一定又是一個男孩!」 「希望你檢點一點,不要在這裡獻醜!」葉菲音聽不下去,糾正他說。 「我楊平章雖然搞過不少女人,但從來沒有把人家的肚子搞大。而一個自認為檢點的女人,卻被一個老頭子搞大肚子。到底是我不檢點呢?還是讓人搞大肚子的女人不檢點?」楊平章挖苦她說。 「我現在沒有精神跟你講這些,等我出院後我們到法院講個清楚!」葉菲音警告他說。 「怎麼,妳想告我?」楊平章不屑地,「有種!」 「試試看!」葉菲音不甘示弱。 「只要妳敢踏進警察所或法院一步,我就把妳的腳剁掉!」楊平章厲聲地警告她。 「現在是一個法制社會,輪不到你在這裡大放厥詞、唱高調!」葉菲音諷刺他說:「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你不僅威脅我,又想置我於死地。像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理應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選擇原諒你們這對狗男女,想不到妳竟倒咬我一口,還有天理嗎?」楊平章似乎已發覺到事態有些嚴重。 「有沒有天理並不是我們說了算數,法官自會給我們一個公道!」 「算妳厲害!」楊平章臉一沉,「要告大家一起告,誰怕誰!」 「老實告訴你,我已打聽清楚了,只要醫院一張診斷證明書,馬上就可到法院訴請離婚,同時我也可以告你傷害罪。屆時,你不僅要讓我走還要去坐牢,可說是雙輸。如果你現在同意簽字離婚讓我走的話,大家好聚好散也省卻對簿公堂。」葉菲音勸說著。 「妳走、妳走、妳走,妳現在就走!」楊平章情緒激動地,「妳這個給臉不要臉的臭女人,妳現在就給我走!」 「楊先生,這裡是醫院,請你小聲點。」護士小姐走過來制止。 楊平章狠狠地瞪了葉菲音一眼,轉身就走。 葉菲音微微地閉上眼,儘管傷口仍舊疼痛,但嘴角卻湧現出一絲淡淡的笑靨。雖然必須承受肉體的苦痛,但醫院這張傷單卻是她與楊平章協議離婚的最大籌碼。她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絕不輕率地做任何的妥協。或許不久,她就可以把這個佳音告訴在島上等候的智亞,屬於他們的幸福時光即將到來,她將無怨無悔地守候在他的身旁,善盡為人妻、為人母之職責。除了為他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外,並伺候他終生……。想著、想著,葉菲音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 楊平章在無法與葉菲音取得共識時,即使能留住她的人,卻也只能過著同床異夢、毫無情趣,甚至怒目相向的夫妻生活。尤其是經過那次暴力事件後,更讓他屈居下風。於是在友人的勸說與徵求父母的同意下竟也想開了,並決定簽字離婚讓這個臭女人走。除了小明的監護權歸他外,並要求她給予他十萬元的精神撫慰金,他將用這筆錢在台灣另找一個比她更年輕、更漂亮的老婆。葉菲音這個不知好歹的騷貨,再怎麼神氣出名,畢竟讓他搞過無數次。唯一讓他印象特別深刻的就是新婚的那天晚上,當他勃起的性器在瞬間插入她的下體時,簡直讓她痛得哇哇叫,處女的落紅隨即沾染了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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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最後終於讓我給找著了,我像發現寶物般的尖叫:「爸,我找到了,真的給我找到了。」我費了很大的蠻力來回將鑼鼓拖到閣樓的出口處,當我打直身子,正準備伸下一隻腳踏上梯子時,我感到我的腰非常酸痛。「痛」使我有了當女人的驕傲,至少讓我意識到原來我還有「腰」這檔事。我低頭對著躺在床上的父親大喊:「爸,我找到了,都找到了。」只見我爸仰著頭把眼珠子吊的老高,開心的迎合我笑:「哎,慢慢來,不急,不急,當心梯子啊。」 我把鑼鼓放在地上,把梯子歸回原位,擰了一條乾淨的抹布,在他可以見到的視線裡,蹲在地上像擦拭寶物般的把這兩件東西擦的乾乾淨淨。然後坐在床沿邊,雀躍地拿起鼓棒-碰-碰-碰-的試打了幾回,很快地我把自己幻化成搖滾樂團的鼓手,自我陶醉搖頭晃腦的敲打了起來。鼓聲使人振奮,鼓聲使人瘋狂,鼓聲使人渾身起勁,鼓聲使人忘掉所有狗屁倒灶的事情。我一面打一面高喊:恭喜朱美女小姐,賀喜朱美女小姐,榮獲本公司今年最大殊榮,售出一百間房子…。我撇見他一臉的笑意,好像他的病魔全被這鼓聲給嚇走了。 我心想二十四孝的老萊子也不過如此,突然靈機一動,想邀他加入這場表演秀。我放下鼓棒,把木槌交到我爸手裡,再單手把鑼提高騰空在他眼前,用如同大導演李安般的口吻教導他:「爸爸,我喊天乾地燥,小心火燭時,你就敲它一下,好嗎?」起先他有些不願意,好像這樣做有失身份似的,最後經不起我一再說:來吧!來吧!我們來演古時候的打更人,就像武俠片那樣。他才勉為其難答應。於是當我喊出天乾地燥小心火燭時,他就很配合的舉起手,有氣無力地敲了一下鑼,嘴裡還不停發出笑聲來,我瞧他這麼開心,剛才的疲憊一掃而空。來來回回敲了三、四遍後,我見他膩了興致,才把他手裡的木槌拿回來,一口氣連敲了好幾下的鑼,好像要把來不及在公司表現的份全部給補回來似的。 或許是鑼鼓聲太大招惹到我媽,不知從哪裡趕回來的她,氣呼呼地把全身的力氣灌到雙手上再使勁把我推開:「妳是列哭夭喔?」我就這樣連人帶鑼發出巨響應聲倒地。半晌,我狼狽爬起身,一臉無辜對著她。她把未發洩完的氣再次集中在她的手掌上接連甩了我幾個巴掌:「去一趟台北是不是發瘋了?妳沒看見妳爸爸像個廢人躺在床上,妳還敲什麼鑼打什麼鼓?妳是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嗎?」未等我回話,她又往我背部重重打了好幾下,最後還不忘補上兩記強而有力的佛山無影腳:「他倒了,妳開心了是不是?需要這樣敲鑼打鼓讓鄰居看笑話,看我們養出這種不三不四的女兒來嗎?早知道妳是這種德行,我還不如生顆雞蛋煎一煎吃掉算了。」我萬般委屈的哭了出來,她不是我的後母,要不然我也會喊出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這一類的話來。 與此同時,勃然大怒的爸爸正用手猛敲床板對著青面獠牙的媽媽大吼:「秋玉,妳這是幹什麼?好端端的妳打孩子做什麼?我操他媽的…。」生了病的人氣勢本就弱人一截,縱然我知道爸爸要為我出氣,但他的憤怒一下子就被我媽尖銳的音量給蓋住了。「你兇什麼兇?有本事你起來打我啊?別讓我活受罪的照顧你,擔誤我大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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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旌表金門媳婦婆婆的石坊─同安五峰江氏貞壽坊
這座石牌坊在同安區汀溪鎮五峰村許厝當店之東(即同安隘頭通南安東田古道之中),清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旌表許承宰妻江氏守節百歲建造。 石坊為四柱三間,廡殿項三層重樓,坐西朝東,明間高於次間,通高6.5米,總面寬5.38米,各個部件以榫卯組合,立柱以三合土為基,又沒有夾捍石,但仍穩重牢固。第一、二層檐脊兩端各飾鴟尾和石獅,頂脊飾以蚩尾,中置葫蘆。明間橫額龍首箍內,前後浮雕雙龍戲珠和雙鳳朝陽,額枋正面鐫「旌百有一歲五代同堂許承宰妻江氏」;肯面鐫「乾隆丁未年為百有一歲五代同堂壽婦許江氏建」。次間額枋前後有麒麟、壽龜和喜鵲、雲鶴浮雕。匾額鐫「貞壽」二字。第二層中置鏤空蟠龍聖匾,上鐫直題楷書「聖旨」二字。次間花板前後均鐫「欽賜龍緞」、「恩賞帑金」字樣。四根方形立柱邊長0.8米,明間中柱前後鐫郭邁(縣城後郭人,乾隆七年進士,任浙江景寧知縣)書題褒聯:「滿百齡松繼節干霄近,堂開五代雛鳳銜恩刷羽新」。次間邊柱前後則是洪晨芳(許承宰世侄,乾隆五十一年舉人,任龍溪訓導撰題的聯對:「優渥自天萱開百業翼子謀孫衍餘慶,安貞應地雲捧五峰白金黃綺荷新榮」,都是頌揚江氏五代同堂,壽滿百齡的讚語。 許承宰(1687─1751)字君佐,五峰許厝人。五峰許氏肇基祖許子期(1516─1586)是蕭山派二十二世孫,於嘉靖年間自大嶝淳厚(今雙滬)遷此。許承宰的父親許先登(1662─1695)諱良,字伯遂,康熙二十年(1681)授管船外委千總,因熟諳水務,二十二年六月十三至二十二日隨施琅攻克澎湖三十六嶼,八月十三日隨師入台,因功授左都督。後被誣屈死,承宰甫九歲,妻陳氏撫孤成立。 許承宰妻叔止江氏(1686─1786),今汀溪五峰嶺頭人。嶺頭江氏於明嘉靖間由龍海港尾遷入,清同治間有江國治、江國英遷居臺灣鹽水港。江氏及笄嫁入許門,侍服婆婆,和睦鄰里,夫妻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懿德清聲,紳衿咸頌。乾隆五十年(1785年),恭逢國壽,又是江氏百歲之誕,舉人洪晨芳及其次子許植滋奉例呈請詳報,蒙恩獲準建坊,旌表「貞壽之門」,進士郭邁撰《貞壽傳》; 恩賜國庫紋銀三十兩,另加賞銀十兩,越二年石坊建成。是現在同安區境內幸存三座貞壽坊中最早的牌坊(一座是縣城後爐街乾隆五十四年旌表高育茂妻洪氏五百有六歲的貞壽坊,另一座是項溪頭道光二十一年旌表傳士淵妻吳氏百有二歲的貞壽坊)。 根據許初水先生重修《五峰村許氏族譜》記載,五峰許氏與金門後浦傳氏有一門兩代的姻緣關係。 許承宰夫婦育六子,依序是:崇雕、崇培、崇傑、崇耀、崇挺(過繼堂叔君友)、崇雄。長子崇雕(1711─1768)諱日升,字植金。少穎悟,善會計,棄儒經商,「不二十年間而貫且朽焉,粟且紅焉,迄今富甲里保」。早時民間流行一句形容同安三大富翁的俚語:即古莊盧中,五峰許尚,垵爐顏香。他們當年富裕的程度是:古莊(金門賢聚盧氏發祥地)盧中家的錢很多,以致銀元把樓閣的木樑都壓彎了。汀溪五峰許尚田地很多,收成的穀子把祠堂前的旗杆都埋沒了。五顯垵爐顏香(金門賢聚顏同元派裔)獨辦許多「糖廓」,榨蔗煮糖時,把糖水倒入村前的布塘溪,溪水流到縣城雙溪口還是甜的。這則傳說從一個側面反映許氏家族「粟且紅焉」的情況,許崇雕小時不願讀書,不相信「書中自有千鍾粟」。但他致富之後,對教育卻很重視,修建「浣錦山房」、「邁園精舍」供子弟讀書習文,許崇雕的原配陳氏三十三歲辭世,繼室儉莊傅氏(1713─1788)是金門後浦人,婚後生建珠、建璘、建珇、建珇又娶傅氏之姪女。這就是說。坊主江氏的兒媳婦和孫媳婦都是金門後浦人,她們在傅家是姑侄,入許門後為婆媳,這是民間「親疊親」的一種聯婚形式。 地處偏僻的五峰許氏與孤懸海中的金門傅氏締結秦晉,伐柯人是誰?未見有記載或傳說,我倒想起了進士許琰。 許琰(1689─1755)字保生,號瑤洲,金門後浦人,徙居同安童嶼(今為桐嶼),後來又回居金門董林村。許琰是雍正五年(1727年)同安縣唯一的文進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但他「性傲兀」,故仕途不順,賦歸後「杜門嘯歌,蕭然自得」。五峰在汀溪上游,桐嶼在汀溪下游,許琰對汀溪的風光名勝十分諳熟。他到溪畔的晃巖(光祿寺少卿蔡獻臣妻弟池顯方創建)遊覽賦詩,還寫了一首吟詠汀溪的詩詞:溪水清,溪水清,水煙朝盡暮還生。一自洛波人去遠,不知何處步溪聲。他的詩集《鰲峰近詠》,其中肯定會有許多描繪汀溪的作品。許琰與許承宰是同代人,又是同宗,在金門與傅氏又是同里,他為許、傅兩家作伐,亦是情理之中,也應了民間「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上無媒不成親」這句老話。 汀溪一帶迄今還流傳一則「五峰出嘉臘」的傳說,我認為這與娶金門媳婦有關,傳說的梗概是: 許崇雕原配陳氏逝世後,因家境寬裕,「富在深山有遠親」,求親的人絡繹不絕,許琰也乘機向後浦傅家提親,傅家的人一打聽,知道五峰是同安的「山內」,當時教訓不聽話的女孩子有這樣一句俚語:「厲害,將來乎你嫁山內,無厝邊果無東西(妯娌)」,說明「山內」是窮鄉僻壤,人煙稀少之地。許琰也數說了許氏富甲一方的家境,但傅家的人仍猶豫不定。他們認為,金門雖是風沙之島,居民過著「吃番薯,配海魚」的平澹生活,但畢竟還能吃上海鮮,而五峰那「山邊桷仔縫」,不用說「嘉臘魚」(即真鯛魚)。恐怕連「錢頭魚」都難得一見。五峰距離同安縣城十四公里,真的「海腥」很少,許家很有錢,俗話說「有錢萬事圓」。當「嘉臘魚」上市前,許家提前到沿海一帶(包括金門、廈門)放訂金,凡是漁民捕撈的嘉臘魚,無論大小高價收買,農曆七月初,漁民便把收穫的嘉臘魚送到五峰許家,許家即刻把標榜「五峰出產的嘉臘魚」送到金門後浦,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五峰出產嘉臘的季節比沿海還早。也是良緣天定,許、傅兩家終成百年之好,而「五峰出嘉臘」被後人用來形容發生意想不到的事的通俗俚語。 現在的五峰村,因有青山、綠水、奇石、茂林等獨特的生態自然景觀以及「德安樓」古堡(許氏族居,現存鵝卵石牆體高8.6米,方形邊長35米)、石牌坊(包括江氏貞壽坊和陳氏節孝坊),梳妝樓、覺園書院、鷲峰禪院等人文景觀,被廈門市人民政府列為2008年「鄉村游」試點村。每逢休假日,許多身居鬧市的居民攜家帶口到此盡情享受,「回歸自然」的樂趣。 2009年元旦 於古莊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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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祖產﹖
電話中氣急敗壞的姑姑,問著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弟媳婦:「那是阿公、阿嬤留下來的,你們怎麼可以賣祖產呢?」弟媳婦後來描述說:「因為姑姑的閩南語我聽不太懂,又不敢告訴她媽媽住院,所以,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在醫院陪媽媽的四妹,在接到弟媳婦緊急來電,立即回了電話,姑姑提起村子裡有人知會我們家的田地插了【賣地,連絡人:***,手機***】牌子,叔叔心裡很納悶,從沒聽聞大哥家有任何經濟困境,哪可能賣祖產呢?知會了姑姑後,訊息立即來到完全不知情的山城這一家人。精明幹練的妹妹立即要到手機號碼,打了電話給這位自稱地主的許先生,不客氣的在電話中問:「你是地主?我才是地主,馬上去把牌子拿掉,不然我們就去告你。」這位先生唯唯諾諾的答應了。等著開刀的媽媽,倒是氣定神閒不當一回事,不景氣聲中,孩子、媳婦們個個有自己的工作,不受大環境影響,祖產是長輩留下來的,在爸爸和她這一輩的手上不可能有所變動,不然將來哪有臉見老祖宗。 開完刀後,必須趴睡的媽媽,把被誤認為要賣祖產的烏龍事告訴所有來醫院探視的後輩們,說這是年度大笑話,因為,她在金門住了近二十年,每一塊田地她都踩過,都留下足跡,也都有著很深的感情,哪一條農路的田地適合耕種什麼農作物,她都了然於心。離開金門這些年,在每次的返鄉行程安排中,她都要到就近的田地看看。那些躲砲彈的歲月,天黑了,第一發砲彈落在什麼地方,仍在田裡頭忙的她,聽聲辨位,可以立即判斷是不是該回家了,而唯一且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大概就是才走到田埂,砲彈已經落在田中央了,那顆宣傳彈旋轉出一個好大的洞穴,後來載了兩牛車的泥土才能填滿,不過,也因為那塊鋼彈頭,我家多了好幾把的菜刀和蕃薯刀。 其實,家裡的孩子也都在這些田地裡長大的。夏天的清晨,天亮得早,爸爸三、四點就要大家起床,一家大小牛車載著,就要出發去拔花生,冬天的午後,堆起了土塊窯,有人挖蕃薯,有人負責焢窯,忙完田裡的事,一人手上一塊熱騰騰的烤蕃薯,就是最好的點心。那些年,其實生活過得很辛苦,八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在這樣的成長過程中,除了親近先人篳路藍縷得來不易的土地,其實,也養成了堅毅勤奮的人生觀。 看新聞報導,新竹科學園區周邊道路的上班時間,上班車潮不再。我的天才媽媽說:「不怕,我們可以回金門種高粱的。」是啊!套句廣告詞:「有祖產,福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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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不,剛從離島搬來。」 「台灣可有親戚?」 葉菲音沉思了一會,突然想起林文光。 「有一位朋友住在台北,他在大學教書。」 「坦白說,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碰到這種暴力事件,妳應該告訴朋友。除了多一層關懷外,萬一發生重大事故,也有一個照應。總不能在這裡自生自滅吧!」護士小姐善意地提醒她說。 「謝謝妳的提醒,我倒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旦傷勢好轉,我會寫信告訴他的。」 「現在長途電話方便得很,花幾塊錢就可以把重要的事情講完。」 「可是我家裡並沒有電話。」 「公共電話照樣可以打到台北。」 葉菲音點點頭,想不到向來思維縝密又靈巧的她,來到這個地方彷彿換了腦袋似的,竟成了沒有見過世面的井底蛙。如果沒有護士小姐的提醒,她似乎忘了台灣還有一個交情不錯的好朋友。即使台灣是一個現實的社會,一旦她有什麼困難而求助他的時,相信林文光絕對會幫助她度過難關的。況且,他的老師又是智亞的朋友,在雙重關係的使然下,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於是在她情緒最低迷的時候,無形中又燃起一股新的希望。然而,除非不得已,要不,她是不會輕率地去求助他人的。 在醫師與護士小姐細心的照顧下,葉菲音的傷勢已逐漸地好轉。而想不到楊平章趁著她尚在醫院治療期間,竟要求婦產科的醫師幫她做人工流產術。 「人工流產術雖然很簡單,但除了你同意外也必須經過你太太的同意。」醫師告訴他說。 「不,我太太肚子裡懷的是一個小雜種,我不要這個孩子!」楊平章絲毫不為她顧顏面。「醫師,就請你幫幫忙,把她肚子裡那個小雜種拿掉。我願意多付一點錢。」 「對不起,我不能做這種違背職業道德的事,醫院也不允許任何醫師做這種違法的事。」醫師說後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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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我望著他蒼白的臉孔和微微浮腫的眼袋,心裡泛起一股憐憫,甚至還有幾分輕蔑。我可憐的父親啊,在我眼裡,這只不過是幾張泛黃又破舊的證件,容你這麼開心,開心的好像你可以立刻站起身來衝破五百公尺障礙。如果這是一張面額一千萬的存款單,你呈現這樣的表情我想我是可以理解的。就算你跑不動五百公尺障礙,我拚了小命替你跑我也是甘心的。 可你朱思慈的女兒也絕非等閒之輩,也不是個見錢眼開的勢利鬼,我當然明白這是您用一生的光陰、青春、苦難、血汗、淚水積累而來的。從十六歲一位來自中國北方的小娃兒,到今日躺在這張床上六十多歲的老頭子,生命的軌跡全濃縮在這幾張殘破不堪的證件上。您的滿足與欣慰很快讓我摧毀了想像,閣樓再也不是一處什麼了不得的神秘禁地,彷彿上頭躲著一個拿著刀槍正與敵人搏鬥永遠不會衰老的年輕身影和一段足夠讓你躺在病床上緬懷許久的時光。 完成懸在他心頭的正事後,我開始繼續找尋那兩件被他遺忘許久的鑼鼓。這回我不能踩在梯子上,我的整個人爬進閣樓內,這個動作使我有些膽怯,我害怕木座底部負荷不了我的重量,到時整個人墬落下來,我這條小命鐵定會被閻羅王給抓去炸油鍋。為了不在我爸面前丟臉,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我還是硬著頭皮跟它拚了。我彎曲身子用配合閣樓可以接納的高度,先沈住氣適應裡頭昏暗的氣氛,再慢慢拉開一件件如小棺材般的舊衣箱和一袋袋用飼料袋打包好的棉被,還有幾個用軍糧鐵箱裝滿的舊書籍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越靠近閣樓的板牆心裡就越發毛,我撥開頭頂上的蜘蛛絲,閉著眼睛閃過一陣掉落下來的灰塵,最後我真想放棄了,回頭對著他大喊:「爸,到底藏在哪裡啊?」他似乎聽不到我的呼喊,就在我打算休兵回營後,突然看到一隻皮箱底下露出了一截紅線來。我本能性用力一拉竟拉出了一支小木搥,然後使盡吃奶的力氣把皮箱拖到一旁,總算在牆壁的角落邊又發現了兩枝鼓棒,我的心情由憤怒轉為雀躍,既然出現了這兩件線索,那鑼鼓一定就在附近了。果然,我的小腦袋瓜就像愛因斯坦一樣聰明,我運用得天獨厚的蠻力接續移開了另一隻皮箱,在拖拉及不斷冒汗的過程裡,我燃起了一股強烈的恨意,我恨我媽該藏的不藏,竟藏一些破爛的鬼玩意在上頭。如果這些都是金磚銀塊,就算會把我累垮半條命,我肯定吭都不會吭一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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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露營
膩在碧草微波的香浪底 膩在墨綠小河甜美的渦紋裡 膩在雲影石垛的小花蕾旁 膩在斜輝裡垂釣 釣出一籠星斗大又亮 記得第一次搭篷小住 滿山雷雨 每道閃電都怒放地劃過夜空 使我們一次又一次緊緊的相擁 感謝造物完美的安排 夢裡我們始終聽見同一首 森林變奏曲 多少次無憂的漫步 大大小小的鞋印追逐河灘 任松濤楓葉按摩肌膚 學那草原放鬆地任風梳理 而我的幸福更不只是如此 更是我始終擁有的專寵─ ─ 傾聽你們的鼾聲 若山裡徐徐的風 此起彼落地敲響夜的鑼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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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文學的愛與怨
記得年輕念大學時,常向校內外報刊雜誌投稿,也得過幾次學生文藝創作獎,同學不叫我名字,多謔稱我作家,但畢業沒幾年後就停筆不寫,這一停就停了將近四十年。 幾十年來,文學的因子並沒有從我的身體抽離,寫作的渴望也一直在血管中流動。民國九十一年因冠狀動脈心臟病退休,自思「退休不應是結束而該是開始」,乃下定決心重新動筆,再續文學前緣。 然而,多年的疏離,如今的文學領域我幾一無所知,尤其以前寫作是用筆寫在稿紙上,現在則是要坐在電腦桌前敲鍵盤;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要從頭學起,不免有些徬徨。 我決定一切從頭來--對於電腦,利用Word寫文章不是問題。開始,我以各大文學獎為重新出發的目標,所有文學獎幾可謂無役不與,不幸的是──全部「槓龜」。 每一次寄出稿件,無不滿懷希望,一到公佈得獎名單,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名字;打擊接踵而至。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年紀太大了?腦筋遲鈍了?思想落伍了?跟不上時代了?我被文學摒棄了! 難道說,退休就是意味著等待死亡? 我不甘心。當年的意氣風發,如今已成過眼雲煙?深自檢討之下,我不得不面對殘酷的事實:過去曾有的得意,不保證今天必然還會有所成就。每一次的落選都是無情的重擊,還要再寫下去嗎?我一次次自問,把寫過的作品一再的修潤、改寫,繼續寄出稿件;每一次完稿都想這一次應該可以了,可是結果還是落空。 我不相信自己已江郎才盡,文學之門不會為誰而開,有的人是生而具備文采,名就理有當然;有的人靠著不斷的努力,照樣會成功。年齡不應該是前進的絆腳石! 前年,我第一次入選了基隆市第四屆海洋文學獎,之後也架設了自己的部落格,把這幾年發表的作品放在裡面。剛開始門可羅雀,點閱率幾度讓自己灰心;幾經充實內容,以提供投稿訊息、觀摩得獎作品為訴求,形成自有的文學部落格特色,每日精心編撰上載新文章,樂此不疲;如今每日均有數百點閱率,總點閱率已近十四萬(網址 http://tw.myblog.yahoo.com/backof-true )。 今年,我陸續得了浯島文學獎、空中飛人文學獎雙獲小說類首獎與散文類優等、活齡活現FUN重陽徵文、吳濁流文藝獎等,耕耘終於漸有收穫。 提摩太後書第四章7:「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縱然如今距離成就還太遠,我堅信,只要不被病魔打敗,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擊倒我!當真正要休息下來的時候,相信可以無所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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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洲隨筆
喜帖 輾轉從老住處鄰居那轉來一張喜帖,婚宴已過了一星期,新郎、新娘都是許久未提、卻熟悉的名字。新娘是我愛過的女子……。 很難形容初展喜帖時的心情,悲、喜?還是五味雜陳。 掙扎了三、四天,從腦海裡尋出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號碼,話筒裡響出悅耳的聲音。遲疑了幾秒,扭捏的報出她專屬的暱稱,時空蒼白了好久,正當我猶豫是否該說些什麼時,她以顯然經過沈澱的冷靜語氣回道: 「你好嗎?」 「好。」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因為某些原因,前兩天才接到喜帖,原諒我遲來的恭喜。」 「嗯……,是『他』寄的吧?不過沒關係了。」 「是啊,那……再見了。要幸福哦!」 「等等,我想問……『那件事』你最終理解嗎?」 心猛地刺痛,似乎能聽到心淌血的聲音。 「我懂,一直都懂。」 「一直都懂?那你……」那頭爆出了隱忍的啜泣。 時間回到三年前,我和她是一對甜蜜情侶。她的溫婉、貼心,所有辦公室的同仁都看在眼裡,包括我那金不換的「鐵哥們」─小路。 阿路和她往來親密,當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竟是兩人同在一張床上共眠。阿路的解釋是他喝醉了,她則什麼也沒說,只是埋著頭掉淚。 我撒潑的咆哮,頭也不回的斷了所有的聯繫,沒想到「他」還是用心的把喜帖寄到舊地址踫運氣;「他」就是小路,也是她的新婚夫婿。 我無法想像自己的愚蠢,更難以原諒曾經如此深的傷害過一個愛我、和我愛的女人。 眼眶泛滿淚,世界走到盡頭,天空一片漆黑,心只感到痛。我在幾秒鐘之內,穩住情緒,強迫自己說: 「我懂,一直都懂……」 考照記 高油價時代來臨,有車階級頻呼吃不消,個人得幸辦公室離家只有五分鐘路程,樂得安步當車享,既強身又省錢。談到車,可說是每個男孩、甚至是男人最愛的話題;求學時,特愛看「車訊」、「二手車」等雜誌,縱然買不起「實體」,也能在紙上享受飆速的快意。到了考照年級,才發現一切不是那麼的簡單;開只鐵盒子在路上奔馳,不僅要具備基本的駕駛技術,膽大心細更不可免。 回想考駕照那時,幾位老同學喳呼著一起去駕訓班報名,一起加筆試、路試。筆試其實不難,但一位就讀台大的同學卻意外的落榜,直讓我們一夥笑彎了腰。路試隨即上場,這回換他老兄在一旁看我們的笑話。 首位登場的同學靠著嫻熟的技術輕巧過關,全場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接著,換另一名同學上場,我循例坐在後座觀摩,等待下一趟的大顯身手。這位同學遜了點,「上坡起步」時熄了火,扣了十六分,好在其他關卡沒出差錯,駕照如願到手。該換我了,正當我深呼吸、安定情緒的同時,車子起動,監考官準備車子開到考照的起點。或許是分秒必爭,也或許是監考官技術了得,估算起步後的車速不小於七十公里。天啊,這般疾行雖只三分鐘,卻讓我頭昏腦漲、噁心不已。結果是,我伏在車邊狂吐,眾人像看外星人般的瞅我,路試自然是砸鍋了。 這事讓我足足被同伴取笑了一年,好一陣子都不敢再提考照這碼事。後來,探知在金門考照應無此等「優秀」之監考官,遂利用一次返鄉的機會,順利拿到夢寐以求的駕照。第一次望著那張小小的卡片,心中真是感概萬千;曾經幻想成為賽車手的我,竟會為了「暈車」而淪為笑柄?所幸在往後的駕駛經驗裡,未再犯過同樣的毛病,想應是那日生理狀態不佳所致吧,但倒也因此有了一次難得的人生經驗。 現在,我照樣花了大錢照養的愛車,一週卻得在車庫待命五天。我屢次央求老婆大人有空開出來遛遛,她竟回我,「才多遠的路啊?我可不找這麻煩。」 我只得在週休二日時,儘量帶著一家子出遊,稍補遺憾,也因此博得女兒,「爸爸現在變得好好,都會帶我們出去玩」的美譽。倒也算是意想之外的收獲。 做官與做事 前教育部長吳京於九十七年一月十四日病逝成大醫院,享年七十四歲。MSN上朋友傳來這則訊息,心裡一陣錯愕,硬是呆了幾秒,草草的回上,「好人不長命!」 請讀者們不要抓我的語病,「那長命的都不是好人?」請原諒我,在那樣的情景下,我只能想到那麼膚淺的辭彙。 吳京是八十五年六月接任教育部長的,那年我正離開校園進入職場、和另一半初次結識,所以他老人家的施政風範我是分淺緣慳;他的教改主張,我的孩子同樣無福消受。會對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完全是他的那句名言,「好事要快做,不快做就不夠好」。 因為這個偏執的信念,吳京在短短的教育部長任內,推動落實常態編班、高中職多元入學方案、提升技職教育尊嚴等多項重要政策;為廢止升學主義、提出「九年一貫」新課程,並著手進行規劃所謂「三條國道系統」,透過普通、技職、終身三條教育國道,暢通升學管道。因為這些開創的美式作風為他贏得「教改火車頭」、「點子王」等稱號,所到之處受到熱烈的歡迎,更是當時施政滿意度最高的閣員;但他老人家則一如故舊,「孩子不能等!」成了他的口頭禪。 吳京敢說、敢做,更首辦大專女生上成功嶺,後來卻因率先採認大陸學歷,遭到無預警撤換。今日看來,吳部長的主張沒什麼錯,錯只在於,他不把教育部長當「官」、而是當成「事」來做。 吳京於點子多、有話直說、週週下鄉聽取民意,成為媒體寵兒;反觀當下也是「媒體寵兒」的杜正勝部長,我只能皺皺眉,「怎麼差那麼多?」 或許,這就是做事與做官的不同吧! 晚年的吳京,除了寫書推動技職教育,還致力推展鄭和下西洋六百週年活動,計畫造艘鄭氏軍艦、拍部電影,告訴世人,中國的鄭和當年探索世界的貢獻,絕不亞於哥倫布。 啟航的風已經吹起,領航的人卻已駕鶴而去。電視上播著教育部莊主秘聲嘶力竭的怒吼: 「有人認為我是打手,那是因為在他們自己的靈魂中,從不知道什麼叫做一個發自於內在、來自於自己人格中對自由民主堅持,所能散發出來的力量……」 欸,「吳部長,一路好走!」 騙術 這是○八年二月二十二日下午,立法院議場上的一幕。國防部長李天羽和主導成立鐽震公司的副院長邱義仁交頭接耳,李天羽看來急迫,邱義仁只是微微點頭。立委張顯耀:「你當時還見了哪些人?」李天羽:「在…。」張顯耀:「你在說謊。」李天羽:「在我國防部的,我通通都清楚。」張顯耀:「有沒有見邱義仁副院長?」李天羽:「那這個,我不曉得在行程裡面,有沒有安排這樣?」張顯耀:「當然有。」尷尬、結巴,也不能改變事實,堂堂一個部長,對一個民間公司束手無策,其中的角力在於,儘管鐽震董事長吳乃仁宣稱公司只負責武器後端保養維修,但被踢爆早和法國接觸,想買飆風戰機和獵雷艦,鐽震涉入軍購前端作業,踩到了紅線,堂堂的國防部長對外無法說服立委諸公,對內無顏面對部隊同僚,最後只能黯然退場。 「政治是最高明的騙術。」前立委朱高正的名言,許多人深信不疑。騙,並非全然負面,端看用意、時機和利弊之間的權衡;騙,本來只是人生裡的小插曲,無奈許多高明的政治家,一騙成癢,「騙」便成了駕馭權力的主軸。騙,用在政治上,可以確保權利、反敗為勝,更成能造成民主政治的災難。 歷史上最有名的騙局,當屬孔明的「空城計」及「草船借箭」。前者在故作從容、詭詐卻敵;後者在虛張聲勢、充補軍需。兩者的成功處在於心理戰、情報報的淋漓運用;要在今日,間諜衛星一照,原形畢露,智如孔明也只能負手。至於近年來台灣最有名的政治騙局,當屬○四年總統大選時的「兩顆子彈」,如今案子破了,但凶槍沒了、嫌疑人死了,不騙還真說不過去;再來,是阿扁總統的國務機要費案,部分公款明明變成了家庭的豪宴、孫子的童玩、老婆的鑽戒,他老兄依舊可以厚嚴無恥的說,「這都是國家機密」,直讓人傻眼。當然,真要深究台灣政壇上的騙術,當真是「三隻小豬」、罄竹難書。抹黑、噴墨純屬基本;栽贓、嫁禍更斷非偶然。如此污穢之地,卻是權錢、利益的源泉,人人趨之若騖,自不待言。 在道德真空、理想缺貨、道德貶值的年代裡,騙術或已成了政治人物縱橫政壇、睥睨群雄的必要條件。君不見○八年總統大選,謝長廷每以「誠信」質疑馬英九,卻從不說清楚自己的貪瀆疑案,由見「誠信」在他的眼裡,從來只是攻訐對手的工具,而不是律己的準繩。 一位國防部長為一家民營公司下台負責,此等世界級笑話也只有台灣才看得見。面對潛蘊的人心,我們都是「事後諸葛」,「道德」成就不了制裁的武器。 《曾胡治兵語錄》言:「破天下之至巧者以拙,馭天下之至紛者以靜。吾輩不必世故太深,天下惟世故深誤國事耳。」騙術家們,小心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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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不是我自己跌倒的。」葉菲音有氣無力地為自己辯白。即便家醜不外揚,但她卻不能不據實說。 「不是妳自己跌倒的?」護士小姐疑惑地,「楊先生說是妳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啊!」 「不,」葉菲音微微地搖搖頭,「是他用力把我推倒的。」 「妳沒有說錯吧?」護士小姐依然疑惑地。 「我記得很清楚,」葉菲音眼睛一眨,一滴悲傷的淚水順勢而下,「他要置我於死地。」 「怎麼會這樣?」護士小姐訝異地,「你們的感情不睦?」 葉菲音微微地點點頭。 「感情不好也不能用這種粗暴的手段啊!」護士小姐不但同情她的遭遇,卻也有些憤慨。「萬一讓妳腦震盪或流產的話,那不是開玩笑的。對於他要我轉告妳的話,當時我就感到有些奇怪,怎麼妳受那麼重的傷,他不僅不請假在醫院陪伴妳,反而把小孩託人照顧又跟著船出海去了,這是有違常理的。並非我多嘴,既然個性不合無法生活在一起,還不如跟他離婚算了,免得將來受罪又受苦。」 「他不肯簽字。」葉菲音無奈地說:「我跪在地上求他也沒用。」 「如果妳堅決要離婚的話,像他這種暴力行為已構成了『傷害罪』,只要醫院出具診斷證明書,法院絕對會准許的。」護士小姐提醒她說。 「真的?」葉菲音有些激動。 「俗語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雖然我不瞭解你們夫妻失和的原委,但不過為了孩子、為了家的和諧,如果還有轉圜的餘地,還是以和為貴。一旦上了法院就變成冤家了。」護士小姐開導她說。 「儘管我內心有許多苦楚不便對妳說,但我已受夠他的折磨,甚至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離婚是勢在必行。」葉菲音據實說。 「妳是在地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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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我一直以為這裡頭一定埋藏著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或關係著我們朱家一家子性命安危的重要文件。有一度我還以為我爸是個肩負神聖任務的情報員,彷彿多讓一個人知道閣樓的秘密,便會惹來殺身之禍。從他設計這些難以破解的機關看來,我幾乎可以很快印證他是個有著難言之隱的情報人員。這些年頭真苦了他了,為國家犧牲了這麼多,永遠無法用真正的身份出來面對世人。 可當我要搬開層層環扣之前的幾秒鐘,念頭一轉,卻希望可以推翻我之前的想法,最好讓我發現一堆金銀財寶或是一張可以讓我眼睛扭傷的高額存款單。結果你猜我發現了什麼?真讓人跌破眼鏡,裡頭就只有幾枚小勳章及一瓶裝滿刻有蔣中正人頭五元硬幣的鐵罐,還有幾條交纏在一起看起來孤伶伶的金項鍊。「把透明夾拿下來,其他的東西不要碰。」我爸重複了一遍。「我還沒打開,我正在找呀。」因為光線太弱,我拿起旁邊的手電筒拚命往裡頭照,再次驗證除了上頭敘述的物件外,其他值錢的東西一件也沒有,更別說是高額存款單了。 我的媽呀?世上怎會有一只這麼寒酸的保險櫃?當我浮上這個哀嘆時,梯子不小心滑動了一下,「小心點,別摔著了。」我爸說。我嚇了一大跳,想快快離開這個地方,胖子可經不起摔啊,這一摔鐵定皮開肉綻還會溢出一地的油。 我抓緊透明袋子沿著梯階爬下來,把它交給了我爸爸。他雙手捧著這只袋子,眼裡冒出閃爍的光芒,好像他活著的目的就是期待能見到這些東西似的。他用比一般人還緩慢的速度,慎重又莊嚴的拉開封袋,我見他拆的吃力,推開他的手迅速替他把裡頭的東西掏了出來。他似乎不太信任我,雙手還是緊緊握著袋子,眼神緊盯著我的每一個動作看,很擔心我會把它弄不見似的。我把所有證件攤在他被子上頭,兩人就像工作很久的老同事,我爸爸嘴裡喊著:「退伍令」、「榮民證」、「國民黨員證」、「戰士授田證」、「眷補證」,我就的一件一件找出來:「在這,在這,又沒長腳,跑不掉的。」攤開放在他手上,讓他仔仔細細審閱一遍。過了很久,他總算笑出聲來:「都在、都在,那我就放心了。」他雙手牢牢實實的抓著,直到這疊證件捏在手上捏的都快出油了,他才肯囑咐我拿回去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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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包
旅居臺灣數年,終有離開的一天。上網下載了休學申請書,至系所辦公室及註冊組辦理休學的手續。「你不是考上研究所了嗎?不等研究所讀完再去服兵役嗎?」系主任的詢問中透露出濃濃的關懷之意。礙於個人規劃,我無奈的暫時中斷研究所學業。 回到租賃處,心中不由的有些不捨情緒。這次離開,不只是打包衣物如此簡單,友情、恩情、師生之情都要收入行李,帶回金門收藏,等待歲月的發酵。 輕甩腦袋,試圖抖落愁緒。預訂了數天後的班機,要趁這幾天好好的打包行李,並未有太多回憶、惆悵的閒暇。踏進狹小的斗室,面對堆如小山般的書籍與資料,頓生無力之感。只好先行分類、裝箱,最後再將物品一一送到郵局。不要的雜物也一併收拾送往資源回收站。 眾多的書籍主要可分古典詩詞、現代文學、教育叢書、教材、雜書等五大類。整理時,意外翻出一本資料夾,裡面裝滿這幾年來朋友及學生送的卡片或小紙卡。仔細閱覽,數年來的往事歷歷浮現於腦海。與大學同窗的足跡遍布名勝美景,和教授於課堂討論李杜孰優孰劣,在實習學校要求學生運用想像力完成創意作文,在台北與朋友暢遊淡水河……。 在眾多制式卡片中,雜有一張手製卡片,它顯得特別醒目,吸引住我的雙眼。那是全班同學於我生日時送給我的卡片,裡面寫滿了感性的字句及祝福。班上只有三十多人,彼此都很熟稔,因此卡片上每個人寫的話語都不短。其中有段話令我感觸頗深:「我們並不一要做個受學生喜歡的老師,但我們可以成為學生尊敬的老師。」的確,要受學生喜歡並不困難,但教育工作難就難在教育的過程中如何引導學生走上正途,運用教育愛贏得學生的尊敬及信服。 清理房間,陸續發現許多極具紀念價值的物件。參加數次運動會的選手證及號碼布、參與各項活動的紀念衫、大學詩文作品集、同學親手縫製的玩偶、畢業旅行時在綠島購買的胸針等。每件事物,都代表著一段故事,收拾的過程,腦海不斷的湧出過往的溫馨與歡笑。 費了數天的工夫,終於打包完畢。三大包雜物倒是好處理,但如何搬運十來箱書籍,卻讓我大傷腦筋。由於不想麻煩朋友,只好一箱箱的扛往郵局。書籍裝箱是極有份量的,扛在肩上相當累人。運送途中,對於「汗如雨下」我有了相當深刻的體認。 忙完後,趕緊淋浴,洗去刺鼻的汗味。從浴室走出,對空蕩蕩的房間感到不慣。對著門口發呆,覺得有些煩悶,決定在市區騎車逛逛。首站就是前往常去的賣場,賣場人潮依舊,十分熱鬧。 肚子發出擾人的聲響,便在美食街隨便打發掉晚餐。在賣場內看了一下雜誌,意外的手機傳來震動聲響。耳中傳來好友的嗓音,略為討論後,決定稍後相約在校園的湖畔聚會,他們要為我餞別。 凌晨的校園,感覺有些冷清。我們的聲音替湖畔增添了些許塵間的味道。對於離別,大家都有些感傷,但世間畢竟沒有不散的筵席,終有相離的一刻。 朋友們除了祝福我一路順風,也說了許多勉勵的話。他們期待我回金門後能好好的貢獻所學,在基層扎根、教育學子。 隔天,搭上午間的班機。隨著飛機的升空,臺灣逐漸縮小、模糊。下次與這些臺灣好友相見是何時呢?已將一切都打包回去,為何還有些許悵惘?帶著疑問,帶著思念及感情,於金門尚義機場緩緩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