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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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雲深
彷彿柔情的雲 愛上了流浪的風 似這般的情事 在這樣的午後 一絲絲 一縷縷 跌在日日 風風雲雲的思量裡 雲醉了 醉在花開柳梢的舊紅 風散了 散在秋去冬來的輪迴 在往事難丟的歲月裡 唱一段鵲橋會 放聲歌 歌一曲不老的誓言 風不在游離 雲不在流浪 似這般的情事 在這樣的午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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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堂
金門真好。 在清晨的市場,呼吸那早晨間迷人的氣息,或許我該那麼的認真,因為我愛我的家鄉。 我是個小小的消防員,白天上班,晚上讀書,為金門這地方出一點微力,也為自己充實生活,但我卻很欣慰,一天的工作或許很輕鬆,但也說明了金門寧靜、樸實的一面。我常喜歡在上班前,在家門口大口的呼吸,因為,「活著真好」,我居住於太湖附近,對於太湖也充滿了愛意,或許不同人,對待有不同感覺,或許是因為我曾離鄉,面對莫生的惶恐,對於擁塞的場景,嚷嚷的街道,冷淡的行人,讓我怯步,這是人的溝通方式麼?而後又選擇回到家鄉。 簡單的生活,卻也有迷人的氣息,也因我經歷過,所以更加愛惜。假日常騎著鐵馬,逕行在木麻黃間的歡迎,漫步於后土,聽那喜鵲的歡唱,小麻雀,吱吱喳喳的市集聲,大地片刻間,鼓譟起來,為我們的新生命揭開序幕,讓我不襟落淚,憐憫那感受不到的人們,他們的心,已被未來矇上一層,被謊言弄亂生活步伐,將眼前可聽可見的幸福拋下,尋覓那遙遠的夢,那破壞原來的美, 我要成空中鳥,我需展翅,我該飛翔,我不想讓你抓住我,讓我脫離,讓我竄逃內心的猙獰,讓人明白生活的簡單,滿足中的幸福,並非來自別人的定位,而是─發自內心的幸福,希望你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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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史今說之二十二洛陽紙貴
洛陽,位於河南省,為西晉等朝代之國都;紙貴,紙因供不應求而漲價。據︿晉書─文苑傳.左思傳﹀略載(語譯):左思所著「三都賦」完成,不為時人所重,皇甫謐為之作序後,公卿大夫,及豪貴之家競先傳寫,洛陽為之紙貴(註一、二)。後人則引喻為個人著作,或優美之文章,風行一時,以先睹為快。 「三都賦」由「蜀都賦」、「吳都賦」、「魏都賦」三篇駢賦組成,前有短篇之序,乃屬賦史上之長賦。其內容宏富漫長,常人閱覽,有其詰屈之病;其辭藻韻律有致,文士朗誦,有其聱牙之弊。相對於司馬相如、揚雄、班固、張衡之賦作,駢儷更見工整;比較於孔融、陳琳、江淹、王勃之駢文,辭藻益趨繁美。作者文筆迺勁灑脫,運思之,但見文間有氣勢;精煉圓熟,咀嚼之,猶感語態具神韻。彼言簡意賅之輕描,此勾勒輪廓之淡寫,庶幾有助於讀者體會西晉文豪─左思,對駢體賦作之駕馭能力歟! 逮北宋時代,「時士子尚為險怪奇澀之文,號太學體。歐陽修為主考官,痛排抑之,凡如是者輒黜。畢事,向之器薄者伺修出,聚噪于馬首,街邏不能制,然場屋之習,從是遂變。」(註三)考諸歐陽修文風,自此追步韓愈,踵繼柳宗元,並揭竿反對駢文,崇尚古文運動,其後臨川王安石,眉山三蘇,南豐曾鞏,起而合之,為唐宋八大家。蓋古文之遂行,為科考者摹,諄諄之言可為天下範;古文之風靡,為仕途者進,絮絮之語拾可為圭臬。惜值仁宗慶曆期間,畢昇發明膠泥活字版印刷,造紙技術精進後,即便有名之文人雅士,例蒲松齡(聊齋志異),劉鶚(老殘遊記),曹雪芹(紅樓夢)、吳敬梓︿儒林外史﹀等,渠等著作雖風行當代,然洛陽之紙不再貴矣。 洛陽紙貴!吾人望文生義,豈無近比遠喻乎?蓋古人之於讀書,知書達禮,但求無逾矩,進而養其氣質,增廣見聞,故能「開卷有益」、「行萬里路、讀萬卷書」。亦有謂累積經歷,經歷即讀書也,是以有子路所謂:「有民人焉,有社稷焉,何必讀書,然後為學。」;而今人之於讀書,德智體群,求均衡發展,進而學有專長,貢獻己才,故能「術有先攻」、「學優則仕、教優則著」。亦有謂累積經驗,經驗即生活也,是以有莊子所謂「生也有涯,知也無涯」讀書治學,時機而已矣。(註四)由上述略證,古今以生活為教育,經歷(經驗)即讀書,求學過程「但求無逾矩」等之看法一致。只不夠現今學生逾越校方規定,或違反社會規範、善良風俗略多於古矣,茲略證於后。 據報載,某在校學生為籌生活雜費,夜出販賣有版權之遊戲軟體,或情色光碟,被控侵犯智慧財產權,經起訴後並判賠幾十萬,甚至幾百萬元巨款之情事。此對刻處困境之學生而言,不啻雪上加霜,小至於被利用而不自知,大輒有傾家蕩產之虞。吾以是思之,許是家長疏於關注,亦或校方未盡校外督導之失,唯皆可改善矣。再者,選舉期間,浯島有在校生涉及不當之選舉情事,此不僅有違選賢與能之真義,且有失其受教之目的。吾以是戒之,倘因此造成政治風氣敗壞,貪瀆舞弊,邪佞橫行;送禮索賄,旁門大開,則其為禍也終不免矣。尤其社會對始作俑者之議論,眾說紛紜。吾以為,為維學術純淨空間,社會應予以譴責;為免學生蒙污受誘,輿論應予以撻伐云。 蛤蚌經涉炎暑,而生明月之珠;楩楠沐浴嚴冬,終結縟錦之子(註五)。飛鳥振翅不已,以凌空於藍天;利箭弓滿激發,始穿越於窗外(註六、七)。昔洛陽之紙,今已不貴,唯其意可取;今浯島之紙,非足以貴,誠可一試矣。例地區農、林、漁、牧各試驗所,成立已幾十年了,有其時代背景及意義。渠等對因應地區特殊環境,因地制宜,就地取材所為之業務試驗,建樹頗多,成果豐碩。倘能針對所為業務,例如高粱品種選擇、路樹花卉栽培、水產漁品加工、種豬交配改良等實務經驗,能集腋成裘,結集成冊,以專著出書,或另為論文專集。凡此種種,庶幾有助於地區觀光賣點之介紹,或登載於縣誌以備忘,或掛網供遊客查尋之需,唯是否可行,尚祈諸君各自互勉(參考)焉。 附註:一、左思,西晉文學家,字太沖,山東臨淄人。出身寒微,其辭章壯麗,官拜秘書郎、記室督,以疾辭謝。二、皇甫謐自號玄晏先生,晉安定朝那人。年少游蕩不好學,為叔母之言所感,乃勤學不怠,遂博通百家之言。以著述為務,弟子多為晉之名臣(本文參考大陸書籍─︿二十五史﹀、︿歷代八股文﹀、︿駢文觀止﹀,及︿全宋筆記﹀)。三、引自︿宋史﹀。四、本段屬於修辭格之大「排比」。五、楩、楠,為植物名,楩楠樹,指大木材。六、視窗(野)之外。七、此段比喻著書,或寫作優美文章,大抵為古聖賢發憤之作也;而今人之作,豈有異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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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覽五日誌
2006/1/24 將茶水、手提唱機、CD等物品放進車內,驅車前往傅錫琪紀念館。一路上返鄉的人潮車潮為年節的氣氛增溫加熱,將喜氣燒得沸沸騰騰的,平日那冷清蕭條就被燒得無影無蹤了。島上如果始終都是如此旺盛的活力和熱情,那該有多好!心中正期盼著,人已來到了會場。 昨日楊天澤、林金榮、明燦等人,有的幫我掛上圖,有的調整燈光,有的貼著海報,大家忙這忙那,爬上爬下的,終於將紀念館佈置出一個溫馨親切的展覽室。雖然投射燈的位置不完善,但燈光不失柔和,當燈一亮,滿館寧靜醉人的氣氛就流洩開來,那種「第一次真好」的感覺,扎扎實實在自己心中縈繞。 開了門,將燈全亮,讓唱機放著琤琤的鋼琴樂曲,再次沐浴在溫馨醉人的氛圍裡。陶醉中,林金榮來了。平常時聞他的名字,但就是沒見過面,這次代兄和我商量畫展事宜的美好機緣,讓我認識了這位孜孜矻矻的文史工作者。他喜歡旅行,尤愛自助闖蕩,大江南北到過不少地方。今早,他特地來恭賀,我道了謝並陪他觀覽。之後,和他聊了些文史工作者的景況。言語裡,總見那份對島嶼家鄉的繫念和熱情,以及那份對人生的堅持。 在我倆談話之際,兩個到紀念館閱報的中年人,看完報紙後,順便逛了會場。那種瀏覽的速度,快得讓我都來不及起身倒茶請他們喝。我的畫竟然那麼快就看完?有這麼貧乏嗎?我不禁懷疑和暗笑起來。 金榮走後,楊清國校長和明燦先後來到。看了展場,楊校長很訝異,他說平時讀了我寫野外寫生的一些文章,如今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我連忙謝謝他的誇讚,直說這還是「學生」階段的習作,還待努力。 而後,三人談了些事,並聽校長說了些佛理和學佛的體驗,真讓我和明燦受益良多,也很欽佩這些年來他在這方面的投入。離去前,我請他簽名留言指教。他寫下了「福不唐捐,三年有成」勉勵的話。我很謝謝他這一祝福,但卻是愧對這般字語。畢竟,進入某一個領域,就會發現這天地的無窮浩瀚,也會感嘆自己如滄海之一粟。這八字,只能當警語,不可自滿。 下午,整座紀念館靜悄悄的,二十張畫陪我看著台灣前輩畫家的傳記。三點多,明燦又來了。他佇足在每張畫前。這些畫幾乎他都看過,有時在田野上有時在家裡,應該是熟悉不過的。但這時看他那麼專心,可能基於一片愛護之情吧?或是會場的氣氛使得這些畫也有迷人的地方?或是兩者都有?不管如何,這次的展覽,他可是很用心的策展人,給了我很大的信心。 三年多來,從水頭海邊那塊石頭畫起,島上的村落屋舍、田野荒郊、樹林草叢、海濱礁岩等景物,紛紛從炭精筆下出現在素描紙上。從先前許多慘不忍睹之作到現今差強人意的畫作中,也讓我更深刻體驗島上春夏秋冬的景物變換和那濃郁的風土人情。三載寒暑,有時一群人成行,有時兄弟二人前往。一群人同行,有吾道不孤的興味;兄弟二人偕去,多的是孤寂的況味。這興味與況味不時讓我咀嚼著。 「以自然為師」,這是喜愛寫生的明燦始終奉行不逾的準則。在他「平生寄懷2」一書的序文中說著:「中年再拾畫筆,艱辛困澀已在預料之中,但一路走來,總使自己有酣暢淋漓的滿足和喜悅,不能不歸功於『寫生』了;若捨棄了寫生,我將感到索然無味。:::在風吹或雨打或日曬之下,貼近了土地的脈動,感受人事景物的滄桑變化,那豐饒的情意、快活的心情,都是我難以忘懷的。:::所以我更要大聲說:我喜歡寫生!」大自然充滿著生趣和變化,是個無窮盡寶藏,提供著形形色色的題材,給人不同的觸發。回憶起初始跟去寫生,真是舉筆四顧心茫茫,不知從何下手。雖是有著挫折和困惱,但日久之後,用心觀察和琢磨,抱定拚苦工的決心,也漸漸悟出其中的一些道理和樂趣了。 昔日畫家席德進曾說「當我靠近自然,我得到解脫。自然給我力量,把生命的真意顯示給我。」在寫生的當下,那是專注無憂的時刻,真讓我迷戀,讓我忍不住也要嚷出:「我喜歡寫生」。在許許多多次的寫生中,面前不論是松樹、木麻黃、潺槁樹、苦苓樹、相思樹、刺桐樹、烏木臼木、黃連木、榕樹,或是蘆葦、甜根子草、白茅、咸豐草等等,無不呈現著各自獨特的面貌和那堅強的生命力,這不也在告訴我繪畫就該表現出獨特唯一的風格嗎?基於這理由,我想,在我笨拙的技法下,可藏些獨特迷人的味道,值得他玩索吧! 一整個下午,除了明燦,我都「等無人」。但「失之東隅,收之桑榆」,這時段卻留給我兄弟二人叫來兩杯咖啡,說些話談些畫聽些音樂,感受年節前一片喧囂之中的寧靜和自由。 2006/1/25 為何要展出?這問題在展出的前幾天一直纏繞著心,即使已在忙著裝框,設計標籤,列印說明資料等事的時候。 有人繪畫,自己歡喜自己欣賞;有人定期展出畫作,切磋些心得。這二者如何才是妥當?這是見仁見智的事,端看個人的志趣心願。原先自己擺脫不了一個初學者的生澀怯場,是沒多大信心和膽量。後經明燦一再鼓勵,繼而想想三年多了,即使是習作,也該繳交接受批閱了。讓圖見見世面,給一些人看看,得一些意見參考,這也是件好事。後來,得知「2006年北風之歌─金門意象創作展」將如往年回鄉舉辦,於是決定共襄盛舉,為年節添些藝文的氣息。 「北風之歌」的展覽是縣籍藝術家林金台老師所主持。七、八年來每每趁著過年回鄉之際,將不同題材,不同素材,不同方式等的藝術創作以聯展或是個展的形式介紹給鄉親,陪大家過個歡喜新春,也為家鄉挹注一股藝術的活力。此項展覽一向有著「儉約自在」的作風,不發請柬,無開幕茶會,懇辭花籃花圈,重點是展覽的本身。我的寫生素描展是今年度的前檔,就在這樣的作風下,由我一人主持開門開幕。沒有冠蓋雲集,群賢會聚的場面,看來是有些孤影寂聲,但這樣子省去了些繁文縟節,讓我覺得自在些。 母親今早來到會場,年節前她老人家忙進忙出,而我為這首次個展忙東忙西的,竟然忘了稟報她知道。如今,當她出現在眼前,自己在歉疚中不免也有一番驚喜。她看我陪著客人,就安靜在畫前觀賞。每一幅畫,那佝僂的身子總駐足良久,甚至不放過牆上那些從我文章摘錄下來的文句。一陣子後,她坐在離我不遠處的一張椅子上。默默坐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我不知她在想些什麼?卻想到這些年來一些有的沒的、大的小的事情總讓八旬高齡的她操心著慮患著,真是不忍啊。後來,她要上街買年菜材料、香燭金紙等東西,我送她步下館前台階,望著她漸走漸遠的背影,我自問自己:何時能畫出藏在這身影裡那股逆來順受的堅忍呢?我能清清楚楚描繪出來嗎? 下午,唐敏達老師和張國英老師兩人來參觀。我人在新市里,無法招呼,更無法請益。待我回到會場,都是一安的同學,男男女女盡是返鄉的學子,他們為紀念館帶來了歡樂氣氛。離去前,我請他們簽名留念,竟然寫下兩排好整齊的名字,真是可愛的年輕人。 當我準備關門時,李苡甄老師及她的三個小孩衝了進來。年節忙碌中,這可敬的媽媽帶著三個小孩匆匆趕來捧場。我看她一進門就忙著觀賞畫,忙著為圖拍照,又忙著要安撫小孩,真是辛苦,可是她一點也不以為意。這一副好媽媽的形象,我早已見識過了,那是前年地區藝文團體赴台灣後山的台東展覽時,她也是辛苦地「拉拔」著幼小的孩子配合大家一起活動。這時刻沒人,所以我就邊導覽說明,並邊和這位認真的藝術教育者討論些繪畫的事。我很感謝她在「百忙」中不忘告訴我一些畫圖的細節。後來,小孩吵著要去買零食,她又帶著小孩匆匆離開,臨走前,她撂下一句話:「我還會再來看!」真是太令人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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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愛麗絲夢
──英國布萊頓之旅 2004年六月,外甥女芝與夫婿結伴要去英國自助旅行,我知道了,興沖沖的想要當電燈泡,希望他們讓我跟班,因為女兒出國快兩年了,一直問:「媽!你們什麼時候要來看我?」於是我和芝聯絡,她也高興的說好,只是我太晚訂機票,沒有找到機位,於是只有再等機會,終於和先生計畫好九月成行,行前想及我們的英語能力有限,該如何是好?先生忽然靈機一動,乾脆帶著么女同行,因為大學九月中才開學,我們的行程訂在九月初,回來還來得及開學,如意算盤於是敲定,去英國布萊頓濱海小城探望女兒,出發啦! 很多姐妹淘知道女兒出國讀書的消息,都說我怎麼捨得?其實感情豐富的我,兩年來有很多思念不已的場景,記得有一次正好到台北出差,住在永和的家,半夜夢中居然哭醒,啜泣聲把自己驚醒,醒來才發現是一場夢;夢中是與女兒的深情對話。 除夕夜,女兒經由電腦的視訊傳來她的聲音和鏡頭,依然是我日思夜想的寶貝,她剪了一頭短髮,邊說著邊抓著她的頭髮,那樣的神情和動作,像極了我的老公,果然是父女一個樣,我只在電腦前和她簡短的說了幾句,感情豐沛的我,深怕淚水受不了管制,傾洩而出,不敢多說。 有一次,女兒自己前往法國去看她在台北認識的友人,回程卻在檢查的海關,被仔細的盤問得忍不住一邊掉淚一邊說:「我不是恐怖分子!」原來911之後,英國為了防範恐怖份子,採取嚴密的檢查措施,我卻在心疼之餘,只有暗自掉淚,想像孩子在異國他鄉的無助場景。 英國的天氣比起金門更冷,體質瘦弱的女兒便常感冒,有次在電話裡說喉嚨痛又發燒,我聽了很緊張,那麼遠又幫不上忙,只有要她去給醫生看,想到一個人在那裡生病了卻沒有人照顧,就讓我六神無主,以前在金門會煮一些退火的青草茶或是買椰子水,現在只有透過電話聽她傾訴;於是,一直在心底告訴自己,一定要到英國看看女兒。 託外甥女芝夫妻代訂機票,並請女兒安排行程,終於訂在九月二日出國,為了怕金門天氣變化大,由金門飛台北我們訂了八月三十一日,行前細心的女兒一再在網路家族聯絡,為我們安排住宿及參訪行程,我一直告訴她,我主要是去看她,所以旅遊反而成了配角,但老公卻不同,他興致勃勃的和么女討論要去牛津,要去大英博物館,啊!他有許多待圓的夢,他要深度遊覽一下英國哩!老公換了國際駕照,要開車遊覽英國小鎮,飽覽歐洲文化;還買了一些英國的旅遊指南及地圖,他是那種很會用功作功課的人,因此希望行前周詳規劃,有一次美好的「英國行」。 我們坐上了飛機,才發現這一條旅遊線果真不是很熱門,因為遊客並不多,大部分是外國人,本國遊客寥寥無幾,但是到了過境泰國,卻擁上來不少的外國旅客,可見歐洲到泰國的人潮是很可觀的,顯見這裡對歐洲來說,是一條黃金旅遊線,值得學習泰國的觀光旅遊開發策略,也許因為金門正朝向觀光發展,讓我也關心著家鄉的未來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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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訪山林
一個怡人的午後,我一反平日嚴肅的心境,以尋幽探谷為由,於自家附近沿著山路迂迴而行,一路走來對於那陳舊的路徑已漸感乏味,霎時玩興大減,就在準備打道回府之際,怎知卻漸漸走進一處既陌生又令人感到新奇的地方::::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好個這般貼切的寫照。 樹海低迴遙遠高處,綿延青山綠竹延伸而上,於是我踏上奇形怪石堆砌的羊腸小徑,尋著它直往上走。心裡直想著,這山的另一頭在哪兒?又生得什麼樣? 往左望去是一地成堆經年的枯枝落葉,糾葛著數株挺拔的百年老榕樹撐起滄勁枝椏迎風呼嘯,再往前走去,是一四角寬廣水田如明鏡般倒映天地的容顏,其上安逸著柔嫩的青苗,田埂旁是磚瓦圍成的方形小水池,清澈的水流經由一旁的粗竹管傾注而下,維持一定的水平度。 往右望去,則是淙淙溪水如絲帶般傾瀉千里,一隻白鷺鷥撐起寬廣羽翼霎時闖進我的視線,只見牠以青蜓點水之英姿悠遊來回於溪水間,像極了編織絲線的白髮仙翁。 當下,豔陽高照,索性蹲坐在小水池旁,嗅著山風,望著山川美景,迎風呢喃,頓時暑氣全消,倍感清涼。 稍事休息後,我又起身步上行程,走進山林深處,清風更顯涼意,那盡頭處,數株不等的大樹零星分佈於高低起伏的山坡地,擁擠又狹小的矮房點綴其間。有的建構在巨石上,有的倚在斜坡路面,不僅見到層層疊疊矮房隱藏於幽暗綠林間,不少戶陽台屹立著蒼木翠林拱起一片天,如此綠蔭環繞,想必夏天也不用吹冷氣了。 踏上至高點,望見對面長滿綠葉的平房門口,一位老奶奶帶著笑意向我招手。 「散步啊!」 「是啊!」我說「這裡空氣好喔!」 繞過芭蕉樹林,我來到老奶奶跟前與她席地而坐,望著遠山飛燕,老奶奶與我分享了不少她的家鄉事,她告訴我先生、子女陸續離世,和狗兒倆共處於此,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看山望水,未嘗不是好事。往後我經常上山找她聊天,並捧著其最愛的滷味,與她分享心裡的話。 現今時局紛擾不安,令人憂心喪志,失意人想不開,求生意志薄弱。然而退一步想,細小的石縫間那嫩葉小草都不畏艱辛的冒出頭來,人生又還有什麼考驗承受不住呢? 人的一生如起伏的浪濤,有喜有悲,回顧以往,生命中是否有許多偶然?在感到絕望無助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幸運之神何時降臨身邊?我認為人可以活得悠閒,也可以過得充實,只要以平常心過日子,心靈處處是芳園。 後來那地方我再也沒去過,幾年後回想著,老奶奶深居於杳無人煙的綠林山野,她是仙?是精?而我也能跟她促膝長談,真是奇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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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門是我家
從往昔到現在環繞著觀音亭四周是商業氣息最熱鬧的了。週遭有炸鹹粿、煎蚵的、廣東稀粥、冰廠、汽水廠、金紙店、京果雜貨店、早餐店、理髮店、布店、金飾店、文具店、菜籽店、五金百貨店、中藥店:::其中的泉發汽水廠成立於民國六十年六月,採股份有限公司,總共四大股,位於金城鎮莒光路,現在靈濟古寺觀音亭旁,日產汽水千餘打,最盛時期擁有員工三十名幾名,生產高級飲料,美香清涼的口樂沙士、鮮泡汽水、蘋果汽水及口樂汽水等知名產品,深受軍民的歡迎。 泉發汽水廠生產製造的口樂汽水品牌更是里民的最愛,逢年過節或婚喪喜慶競相購買口樂汽水以招待客人,以顯主人的誠意。還記得兒時有一年的過年汽水廠的老闆引進數十台電動遊樂器,因正逢春節期間,一時之間造成轟動,而小孩子最是喜歡騎坐,來至全島各村里的小朋友往往要排隊才能坐上遊樂器享受那騎乘搖晃的新鮮快感與樂趣。另有一家太平洋冰廠是夏天時東門人消暑的最佳去處,有一年不知為什麼冰廠的阿摩尼亞外洩,無色的臭氣一時之間飄散瀰漫開來,附近居民人人眼睛張不開,臭氣令人掩鼻難聞,紛紛逃跑,避之唯恐不及,在當時造成不少的騷動。 相較於現在的理髮店,兒時的理髮店就顯得熱鬧有趣多了,附近兩家的理髮店可是生意興隆得很,冬季時一天內必須燒上好幾十桶的熱水,以供應客人洗頭的熱水之用,夏季時還請有專人坐在外頭一手來回拉著繩索,牽引店內裝置在天花板下方的二、三橫幅的布條,一來一回帶動空氣的流動,享受理髮洗頭的快意與清風的涼意,這充滿古意的理髮店,也真令人懷念不已。 民國二十六年將「觀音亭街」、「大街」、「中街」、「頂街」等四路段在淪陷前由商會主導全面整建翻新成為現在的莒光路。 從莒光路二十九巷轉二十七巷進入莒光路一段,這就是中街與下街的交接處,順莒光路而下一邊屬東門里,一邊則屬北門里。此段兩旁都是櫛比鱗次、各行各業的店屋,熙熙攘攘的人潮,交易熱絡的喊價聲,街況甚是繁榮。這一段街道(下街)本來非常狹隘,在日本手的時候拓寬為現在的街貌,路面則保留一段花崗石步道,每當下雨則常有行人因而滑倒,晴天時太陽高起天空盡被店家的遮陽布所覆蓋,更顯得悶熱而陰暗。 在日本手的時陣,街上有日本的開發公司(如戰地政務時期的物資供應處)、鴉片間,還有米店等,但市況冷清,交易甚少,可以說是經濟的黑暗時期,光復後市況才逐漸繁榮,尤其是國軍駐進,為街市注入生機,帶來財源與繁榮,著實是一大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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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洲場與金門開拓
從明末的破壞到民國的建設,兩次台海兩岸對峙的關鍵時刻,夾在中間的金門,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也在這段歷史關鍵時刻中,經歷了兩段不同結果的不凡歲月。 五、浯洲鹽場的變革與興廢: (一) 元代明初的浯洲場: ︽福建運司志︾書中所繪浯州場圖和︽金門志︾︿卷三賦稅考﹀的鹽法中所載的文字,可以確定從元朝至明朝期間,鹽場從管勾司改為司令司;從司令司改為踏石司,再由踏石司改為鹽課司,名稱縱有改變,但浯州場場址一直設在東埔,到嘉靖年間,因司舍「年久損壞」,所以萬曆年間林烴等撰的︿浯洲場﹀圖才標明其「官賃民房」。 元代設浯州場之初,剛開始製鹽是採用煎鹽法,鹽由官府設局賣引,抽取鹽課,編有司令、司丞、管勾、典吏各一員,編列民丁充灶戶,以十丁為綱,共一灶,歲給工鈔煎鹽,每丁日辦鹽三升,由官方起建倉儲囤鹽,分召商運,按歲收鹽課稅。 在這種制度下,鹽民灶戶的生活艱苦,後來有灶戶上言表達,獲准將崩塌通潮地及拋荒的埭田,用小石砌為鹽埕,以日光曝曬滷水,結晶成粒,再召商販運,於是從原本煎鹽的方式改為曬鹽,之後曬鹽的技術漸漸有所改進。 (二) 明、清兩代的浯洲場: 明洪武二十五年改設浯洲場鹽課司,依元舊制編浯洲場為十埕,又立永安、官澳、田墩、沙美、浦頭、李保、南埕、古寧、寶林、東沙、方山、斗門、烈嶼南、北計十四倉。埕又編為十甲,因此類多消蝕賠累。 這十四倉當中,除了原本十埕都設有鹽倉之外,又增置了李保、古寧、方山、烈嶼北四倉,古寧倉的地點應是今南山、北山的慈湖沿岸,烈嶼埕據「浯洲場」圖所標,島上有兩處「鹽坵」,南埕是上庫的位置,而北倉可能在較北面的西吳、下田、東坑、雙口附近,即今「西湖」周圍。至於李保和方山,卻缺乏比較可靠的資料可循。 蓋金門產鹽,「三都中為太武山,十八都在太武之東,十九都在太武之南,濱海皆為溶沙,絕無生鹽之地;至十七都在太武之西,出鹽之地亦只居其半。以無鹽之地而令歲納鹽課之銀,有司不親至其地核實以聞,故使三都之民,永坐此累。」而且閩南各地,鹽場多而行(銷售)鹽少,所以鹽值賤,鹽民生活困苦。 經過明末清初遷界後,金門風沙危害甚烈,泥砂堆積造成淤塞,地形有了改變,鹽場毀壞的情形非常嚴重。清朝於雍正二年,置浯洲場鹽大使一員,管轄沙尾、永安、浦頭、南埕、寶林、官鎮、田墩等七埕,烈嶼場另設鹽大使一員,並「額定鹽課章程」,這時原本的斗門和東沙兩埕已經不見了。嘉慶七年,烈嶼鹽場大使併入浯洲場,浯洲場仍舊管轄八埕,鹽大使下設團長八名 (每埕各有主管一名),坵盤一千二百一十坎,漏井七百一十六口,曬丁二百零六名,年定產額鹽二萬七千二百六十七擔五十斤。 清代金門所產之鹽,並作了適當的行銷分配,如乾隆間縣志記載:同安官運定額三萬三千二百擔,平和商運三千擔,溪靖商運四萬四千擔,巖平商運三萬二千擔,長泰商運八千八百擔,海澄商運二千六百擔,這些都是定額。到道光十二年冊檔記載:龍溪九千擔,海澄二千二百擔,長泰三千擔,平和一千五百擔,南靖三千擔,同安三千七百擔,漳平二千二百擔,寧洋二千六百擔。 總的來說,在清朝時期這種運銷配額下,金門的鹽民,其生活比明代好了許多。到了清末民初以後,浯洲鹽場的變化更大了。 清朝自鴉片戰爭後,政府開放五口通商,廈門居其一。廈門的開埠,使閩南一帶居民外遷,金門也因地利之便,出洋謀生者日眾,早期出洋的民眾,幾乎都做苦力維生,所以在出洋的行列中,鹽場的曬丁占有很大的比例,這些人力的外移,造成產量銳減,宣統年間,浯洲場鹽大使石樹勳雖一度整頓,慫勸本地職商陳佐才出資修築西浦頭鹽坵而增產,但朝代已近尾聲,世局正逐漸轉變了。 (三) 從浯洲場到鹽務辦事處: 經過清朝兩百多年時間,或由於氣候、水文關係造成地形的改變,或由於政策更改造成居民曬鹽意願的減低,或者有些鄰近的坵埕有合併的情形,原本的「浯洲場」到清末已有極大改變,最早是斗門埕、東沙埕不在鹽場之列,接著原本的官鎮埕、浦頭埕、沙美埕的名字也已經看不到了,此時的金門,只剩下田墩、劉澳、浦邊、瓊林、西浦頭、古寧頭和烈嶼,原本的永安埕也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西園。 民國成立後,一九一三年,廈門鹽務局派員在後浦街設立售鹽鋪,全島食鹽須到埠購買,這些都係外來鹽,價格昂貴又多沙土,而金門本地所產之鹽,則由鹽務局定價收買外運,為恐民間偷漏,並派兵駐守鹽坵,名曰「圍場」,嚴令滴鹽不得外漏。 一九一六年,因按埕駐兵需費浩大,遂令剷除劉澳、浦邊、瓊林、西浦頭、古寧頭等鹽坵,總計剷除五千二百坎,按坎給價二元或三元不等,僅留西園坵五千七百四十一坎,烈嶼坵三千六百三十八坎,原屬祥豐場的大嶝坵,這時行政區劃歸金門縣,也有八千一百六十六坎。 當時所剷除的五個鹽場:劉澳、浦邊、瓊林、西浦頭、古寧頭,其名字都不在設場之初的十埕之內,這些地名中,劉澳、浦邊至瓊林一帶是原本的南埕,而西浦頭、古寧頭則是原本的保林埕。即使到了一九五○年,西浦頭還有鹽業生產,之後因為國軍修建西園鹽場,通令鹽不得自產,曬鹽的情形才逐漸斷絕。 一九一九年,鹽又「奉令開放」,聽民自由曝曬販賣,惟就場徵稅,每出鹽一擔,徵大銀一元五角。此時因為裁減圍場守兵,改為督徵之用,當時的西園、烈嶼、祥豐三坵,年需經費約一萬四千多元。 民國十年版的︽金門縣志︾︿卷八建設﹀中,有以下兩段記事: 「浯洲場鹽課司舊署:在十七都,洪武二十五年建,轄倉埕十四所,後歸鹽政。」 「浯洲鹽大使廢署:在金山宮,久圯。現鹽務辦公處設於陽田保之西園鄉,又烈嶼下林鄉之鹽大使廢署,現為鹽務辦事所。」 從這兩段文字可以看出,洪武二十五年成立的「浯洲場鹽課司」舊署在東埔石鼓山下,後來成立的「浯洲場鹽大使官署」在金山宮,到了民國成立之前都已廢圯。林焜熿︽金門志︾的地圖上已經將「浯洲場」標在西黃村,可見金門的鹽務辦事處改設於西園的時間,顯然是在林撰金門志前。一九一九年五處鹽坵剷除之後,金門縣轄三島各有一處鹽場,分別是西園、烈嶼和祥豐場。原本「浯洲場」的名字這時已經不見,留下的只有「西園鹽務辦事處」,也就是「西園鹽場」了。民國二十年,福建省政府決定剷除金門僅存的西園鹽埕,雖經一再抗爭,終於逃不過廢除的命運。 一九三七年,中日戰爭開始,十月,日軍佔領金門,次年決定復建西園鹽場,生產食鹽供東南沿海日軍軍需。由台灣(台南、嘉義)派技師來金門負責規劃新式場區,由當地雇工復建,數月之期竣工,這時設計建造的「新式鹽場」,與原先的構築型式不同,鹽田的設計建造,用的是臺灣籍的技師,據一些鄉老表述,駐在鹽場的說是日本人,其實都是會講閩南話的臺灣人(臺南人),所以鹽田應該是仿照臺南的鹽場形式所建。到日本投降後,西園鹽場再度停產。 一九四九年國軍進駐金門,古寧頭戰後,因為大量駐軍,民生物資短缺,由國軍修復西園鹽場,雇工曬鹽,鹽場歷經金防部、戰地政務委員會、縣政府三個階段經營管理。到一九八○年代以後,由於製鹽成本不斷虧損,於是經金門縣議會議決,於一九九五年七月,金門僅存的西園鹽場再度步上民初的命運,由政府宣告關閉停產。 六、結語: 從本島西北角三獅山與九女山之間海域進入的海水,一道從金龜山北麓進入,流經西園村前、田墩村後到達浯坑與後珩之間,形成了永安和田墩兩處鹽埕;另一道從金龜山南麓進入,一支流經田墩村右、沙美村郊、汶浦頭、汶水頭到達蔡店、東蕭村前,形成了沙美、浦頭兩處鹽埕;一支流經營山到斗門村前,形成斗門鹽埕。這一大片金沙灣水域內,蘊成了浯洲場所轄的五處鹽埕,可以說是昔日浯洲場的心臟區。 民國二○年代,從後浦到官澳的現代化公路興建,道路跨過了這片海域,民國五○至六○年代,榮湖、金沙水庫相繼興建,把原本道路兩側的海域變成集水湖庫,民國七○年代,田墩海堤完成,金沙水庫外側海域也成了田墩養殖區,之後大片海域填成陸地。滄海桑田的例子,在二十世紀的金沙灣內展現無餘。 二○○一年底,金門文化園區在田墩養殖區內動工興建,從此昔日金沙灣內海面,漸被園區建築所取代,以前是先民開拓金門時期賴以維生的浯洲場,如今即將成為紀錄金門開發歷史的展館,從文化意涵來看,別具一番意義。 附錄、台灣鹽博物館: 台灣先住民早期取得海鹽的方法,是用海水直接熬煮成鹽,一六六一年鄭成功東渡台灣後,同安籍的參軍陳永華,於永曆十九年(一六六五年),在臨台江內海海岸的瀨口開闢鹽灘,引入大陸沿海地區當時普遍採用的「天日曬鹽法」曬製海鹽,讓台灣從煮鹽走向曬鹽的歷史。當時的採用的是「淋滷曬鹽」的方法,與後來的「分池結晶」有很大差異。 「淋滷曬鹽」是在臨海濱可以經常納潮引海水浸潤的地方,開闢泥灘地為鹽田,先將泥土耙鬆可以吸水,將海水潑灑於田裡,令其受日光曝曬乾,再次潑灑曬乾,然後將這些泥沙集攏,置於「漏井」上,夜間溫度下降又歷露水,泥中所含的濕氣滴下成滷,煎煮法是「煮滷成鹽」,日曬法是「曬滷成鹽」,不論是煎煮或曝曬,「製滷」都是必經的一道手續。 條件上,台灣潮濕的氣候、多雨的日子漫長,都說明它不是設立日曬鹽場理想的地方,但時運卻讓台灣的天日曬鹽場不但存續了三百三十八個年頭,且其範圍從高雄、台南、嘉義到彰化、苗栗、新竹,主要的關鍵,乃是歷史因素所促成。鄭成功東渡台灣後,清政府下達禁海令,使台灣的鄭氏王朝無法從福建沿海得到鹽粒,陳永華乃引進大陸曬鹽法設立鹽場自曬。清領台灣之後,在要與不要這塊土地的尋思下,一道黑水溝的險阻已經在台灣的西海岸曬出了許多鹽場。清末日本佔領台灣後,工業鹽的大量需要,以及相較於日本本土的製鹽條件,讓殖民地台灣變成日本最理想的鹽供應地,於是在這五十年間,鹽從南台曬到北台灣。二次戰後的台灣,又在台海兩岸分隔、無法直接從事貿易往來的背景下,讓這項傳統產業繼續延續了半個世紀。 日本佔領期間,由於「曬滷成鹽」的傳統方法,一旦遇到下雨,好不容易將成的滷水就會泡湯被稀釋沖淡,造成許多工作浪費,為了分散風險,在日本佔領期間,台灣建造了新式鹽場,將整個場區分為大蒸發池、小蒸發池、滷缸和結晶池,分段曬滷成鹽,這樣建立的天日曬鹽法,減低了雨天滷水被稀釋的損失,提高了鹽產量。 一九三七年日軍侵佔金門,第二年修復已經關閉的西園鹽場,負責該項修復工作的台灣籍技師,正是延用這種改良式的方法,修建完成了西園新式鹽場,使陳永華從同安帶到台灣的產鹽技術,經改良後再傳回本屬同安縣的浯洲場,不禁讓我們想問一句:這到底是歷史的偶然,還是文化傳承上的必然? 儘管從南到北的許多處台灣鹽場都自有其風光的一段歷史,但依然逃不過產業型態上歷史潮流的汰舊換新,二十世紀末,台灣的鹽田也一處處關閉荒廢,二○○二年,當台灣鹽田全面廢曬後,一群由原本從事鹽產業人員、地方文史工作者、研究鹽業文化的專家學者所組成的「鹽光文教基金會」在民間成立,同時一座「台灣鹽博物館」也由政府撥款興建,為這項消失的產業注入文化新血。 歷經多年辛苦籌備策劃興建的台灣鹽博物館,於二○○五年開館,為這項在台灣存在三百三十八年的鹽文化作保存,並為有意者提供一個研究場所,目前有幾位博士研究生正以這項消失的產業作研究,讓這項民生產業的生命得以永續發展。這不禁讓我回想到,十一年前的金門,同樣的這項鹽業文化,也在我們這座島上宣布關門停曬,和台灣比起來,我們的規模雖小,但範圍卻也遍及金門島的北海岸,而我們的鹽史卻有千年以上,況且它是金門開發史上一個重要的標的,也是文化金門的一個商標,當年我們的「民意」機構,如果其眼光不只是從「經濟」角度看,也多從「產業文化」角度來衡量的話,也許我們這座千年鹽文化的大門不致關得那麼倉促,而今天的「浯洲場文化館」也不必開得如此辛苦了。 猶記得當年鹽場關閉之時,吳鼎仁老師創作了一幅以鹽田關場為背景的水墨畫,取名「日落浯洲場」,至今仍然在我腦中烙下深沈的映象,至今還讓我感嘆浯洲場的落日是那麼美好與難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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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門是我家
這座坐落於蜈蚣穴的觀音亭如果您仔細的觀察,從頂街、而中街、而下街蜿蜒而來的街道不就像蜈蚣的身軀,而兩旁的店屋不就像蜈蚣一隻隻的腳?據說兩旁店屋中蜈蚣四處特多,而觀音亭兩旁的街豈不就是蜈蚣頭上的兩根長鬚嗎? 據惟德法師稱說:觀音亭內後殿有一「寺碑」,法師曾於軍旅時造訪觀音亭將碑文全文抄錄下來,碑文前半部記載有「寺建於唐朝貞元二十年」字樣,碑文後半則記載寺廟財產,依碑文記載觀音亭的寺產範圍頗大,可惜代遠年湮,尤其在民國四十四年四月本縣辦理地權登記時,一夜之間寺碑竟然被搗毀,證據全然消滅,獨獨留下今天的廟產。 現在善男信女進入觀音亭拜拜,慈悲善目的觀音大士依然護衛著眾生,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佛前三觀音、兩旁的十八羅漢唯讀有四尊羅漢至今未能歸位,而註生娘娘的二尊奶媽亦未能歸位,引起信眾們無數次的質疑與不解,甚至不滿、難聽的話語都出口了。惟德師父也只能以正在裝修中作說明。其實,根據惟德師父稱說:民國八十八年九月六日(農曆七月二十七日)與東門信譽卓著的西天景商號的裝佛宗談妥裝觀音菩薩、十八羅漢和註生娘娘等金身,至今近七年了,期間曾數度請託眾神佛金身早早歸位,無奈對方一拖再拖就是不歸還。惟德師父以拜託的語氣訴說著:若不能裝修還請眾金身歸原位,讓所有信眾得以滿足所求所願。 如果我們再仔細瞧瞧,觀音亭的泥塑觀音大士的泥土,根據國際知名的上海東方國際拍賣有限公司二○○二年十二月六日的化驗報告:為距今一千二百年唐代左右,來自陜西的紅土;而十八羅漢大約距今八百年的北宋時來至東北的黑土。可說是真正的歷史文物。基於歷史文物保護之責,不可不謂重大。此處,我們也要呼籲督促西天景的莊佛宗請快快完成佛門的莊嚴功德盛事吧! 其實,觀音亭應該留有些文物,只是欠缺蒐集整理,對於瞭解觀音亭的歷史沿革文化不啻是一種損失。 這座人們心目中的古廟,但又不被專家學者所承認的觀音亭,依然守護著後浦城,祂是鄉民心目中永遠信仰寄託的所在,也是東門里民信仰的中心,當曉晚鍾敲響一百零八,聲聲梵音依然悠揚傳唱在後浦的每個角落,永遠,永遠。 日據時代,日寇在中街成立金門開發公司(似戰地政務期間的物資供應處)(現今莒光路文化商店,老闆走日本到大陸去)統一調配管制供應金門島的民生物資。民國二十八年九月「行政公署」召集鄉長討論種植值鴉片事宜,強迫農戶應分攤種植鴉片苗數百萬栽,以實行其獲取暴利,換取軍資的來源。當時以東門保黃進財先生的十三斤多,和蔡清標先生的十二斤多,分獲第一、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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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悲歌
您走了,等不及一手拉拔大的孩子回來,您帶著滿心的牽掛走了。您,一生為孩子們勞碌,待孩子們各自成家立業,老年的您卻為病痛所苦,卻在嚥下最後一口氣的那一刻讓人更感心酸,您會頻頻回首吧! 我回來了,回來向您懺悔,即使跪在地上呼喊您千萬遍,您仍不再動搖的走了。我,一個誤入歧途的孩子,在人生路上跌跌撞撞,我對不起您,我滿是傷痕的回來,我需要親情的撫慰,但您不再給我,我錯了,錯得即使回頭也來不及了,但我不能再錯。 您走了,不再回來了;我回來了,不會再走了,但,我們卻再也沒有交集,除了遺憾、除了悔恨、除了難過、除了不捨,什麼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