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軍樂園」的創議人
拙文︿為走過的留下痕跡﹀脫稿後,心上的疙瘩仍未冰釋。月初,在一次詩友聚會後,特向一位自國防部情報局退休的詩友許將軍,請教「軍中樂園」的幕後推手,及台灣女囚犯被遣送金門「軍中樂園」等兩個問題。巧得很,這兩個問題,他都曾聽過一位早在金門主管過這個業務的同學聊過:(以下為概要) 一、關於第一個問題,起因於當時陸軍官兵未滿二十八歲不得結婚的規定,而那時的官兵都很年輕,無論前方後方,都發生過軍民間男女的感情糾紛,因而有人向蔣經國建議,倣照日本的軍妓,設置營妓,以便紓解官兵的情緒。於是,便准予在金門、台北兩地成立「軍中樂園」,台北的設在台北大橋附近的延平北路,靠近風化區。 二、關於第二個問題,那是因為台灣在「掃黃」期間,抓到了不少私娼關在拘留所。於是,有人慫恿她們:「與其在拘留所坐牢,不如去前線勞軍。」因此,便有些「女囚犯」以志願登記方式,經體檢及安檢及格,照章簽約,發給安家費,代辦好一切赴外島的手續,便前往高雄候船。 過了兩天,許將軍來電告知,他特為此事去拜候了一位老長官(遵囑隱名),據老將軍告知,推動創設軍樂園的大功臣,是澎湖五十二軍政治部楊銳主任。因為他們軍裡發生了強姦民女的特殊事件,在檢討和討論時,他就建議倣照清朝的「營妓」,日本的「慰安婦」,來解決官兵的生理需要,經反映到總政治部後,竟獲准試辦,便在澎湖設立了「軍中樂園」。至於侍應生,則向台灣各地的風化區去召募。有些姑娘一聽票價不高,興趣缺缺。經曉以「票價雖不高,但是客人多,醫衛條件好,沒有流氓地痞搗蛋。合約期滿,如不願續約,即可回台,此外,有固定休假,並發給安家費」等種種好處,這才打動了一些姑娘的芳心。 這個口述歷史的忠實度及價值都相當高,因為,老將軍的位階很高,而且也沒有必要對老部下的許將軍信口開河。 綜上以觀,可得到一個更為清晰的輪廓,即創議設立「軍中樂園」的,是五十二軍政治部楊銳主任;批准試辦的,是總政治部蔣經國主任。侍應生係向各地風化區召募而來,而非強迫,更無將女囚犯遣送去外島「勞軍」的不法和不人道的情事。不明內情者,不要再亂蓋。 另一方面,在上述這些資訊的基礎上,當然還有些可資正面想像的空間: 一、由五十二軍楊主任的提議,到總政治部的批准(實際是參謀總長)這個作業流程中,各級幕僚、主管、指揮官,必經過許多的諮商、研考、協調、討論,才能定案。可以想見,其中必有總司令孫立人將軍,及美軍顧問的敲邊鼓相助,甚至,蔣經國身邊那位廣東籍的美軍顧問楊帝澤中校,也可能助了一臂之力。因為,他們都習慣重視官兵的「性需求」。有了這些「鼕鼕邊鼓」的相助,蔣經國才敢面報總統。而若不獲首肯,他也不敢獨斷專行。畢竟,這是個突破國民革命軍傳統的道德問題。 二、五十二軍的建議,不可能單就澎湖地區著眼。尤其,單位層級越高,著眼的範圍越大。設立的時間或稍有先後,試辦的地區則不止澎湖,因為,金門在民國四十年冬天就有,台北的也可能在那時設立。五十二軍是三十九年夏天到澎湖,經過特殊事件的處理,到建議案的成熟、呈報、批准,沒有年把時間不行。所以,澎湖的軍中樂園,大約也在那個時候試辦。 三、由拘留所裡「女囚」(流鶯),變成外島各特約茶室的侍應生,決非軍警方面的強制。因為,當年的娼妓,十九來之貧困,其中更有養女。她們都受特種營業集團的控制。娼妓被抓,老鴇們急得跳腳,當然要設法營救那些「搖錢樹」。而慫恿她們去外島「勞軍」,是最冠冕堂皇的「對策」,警察都不好擋駕。同時找關係說項,並連絡各軍方的召募站,問題就迎刃而解了,流鶯得救,必感恩於心,豈有不孝敬之理?日後回台,仍將誓死效忠,老鴇們可永收漁利。而軍方,何罪之有? 四、在金門方面,也發生過類似澎湖的「特殊事件」,胡司令官可能沒空思考到這個問題,原因是金門係接敵地區,且幾乎是不毛之域,軍需民用,所費浩繁,所以,他在備戰與經建方面的著墨最多。其次,則戮力於精神層次的建構與提升。至於官兵的「性需求」,他就是想到了也不敢提,尤其金門是個民風純厚的地方,護之惟恐不及,豈敢引進娼妓來顛覆金門優良的傳統?及至國防部有了政策性的指示,就不得不下海做「將軍老鴇」了。這也許是他從不提這項「德政」的原因吧?另一方面,依他的個性,凡辦新鮮事,必先找專家,粵華合作社的石讓齋,莒光樓的沈學海,其他如製酒、燒窯、種樹、搞水利、乃至捕鼠,莫不如此。但是,開娼館的專家在那裡呢?陳長慶兄︽日落馬山︾中,那位曾在上海經營過色情行業的徐文忠,應是胡司令官親自或派人透過警政或保安方面的故舊覓得的。徐先生於民國五十六年左右解聘時,年近古稀,他離金門時,島上共有大小十個特約茶室,不可謂不「神」。依此推斷,他是金門特約茶室的「開山祖師爺」,應無疑義。 關於金門特約茶室的問題,前前後後已談了很多,目的只在「存實」。江山依舊,人事已非,沒有必要去說假話,且讓一些訛傳或惡傳止於智者吧。 後記:本文謬承老將軍及小將軍許兄錯愛,提供珍貴口述歷史,特此一併敬禮致謝。文中所提楊帝澤中校顧問,參自劉毅夫︽風雨十年‧大陳忍痛撤守︾。 二○○五、一、十中和
-
難忘珠山情
有一個將圓的月夜,我與友人來到珠山。 我告訴他晚上要帶他去尋找一個很不一樣的聚落,於是把他拐到了金門的珠山::::。 這寂靜的夜,雖然人很少、雖然樓已空、雖然我在月光裡和他牽著手,雖然屬於女性矜持的緊張在珠山巷內隱約若現,但他對珠山的驚艷,他在珠山祠堂外頂禮的虔誠,閩南建築的光在他眼裡和當夜的月光輝映啊!珠山! 第一次到珠山聚落,是在民國九十年初,不知天高地厚的我,請了一個月的休假,從北一女中單槍匹馬回到金門要選議員,自己寫文案,自己設計文宣,還發下「溫柔地革命─民主進步離島新女性:救文化、救醫療、救失業」等豪語,可是若不是珠山社區借我幾張桌椅,救了我的競選總部,文友薛芳千兄跑回珠山搬了家當來襄助,我才能煞有其事的打起選戰,否則我還無法開張成立呢! 我真的欠珠山一份行俠仗義之情。 薛兄和同學去搬桌椅的同時,我被珠山的房舍所吸引,他們搬的出力,我也看的很賣力,走過一間間的老屋子,看到呵成一氣的門戶,看到樸實卻萬種風華的美,我哀傷到不行,為什麼沒有人來維護文化與產業的結合創新?為什麼我們不把珠山整理成民宿旅遊景點?為什麼不讓遊客來體現金門傳統之美? 快讓都市人來享受我們寧靜雋永的氛圍啊! 金門縣文化局成立那天,我帶張典婉老師到珠山,在黃昏裡我們看遍宅第間的窗櫺,我們去拍只剩荒草居住的庭院,我們去捕捉村落悠閒地感覺,師徒二人邊看邊嘆息,一路指指點點:這可以寫詩、這可以入畫,不知夜已將至,也不知老已將至,這麼美的珠山,我們到底能為她做些什麼? 我到底能為珠山做些什麼?只能像我與夜訪珠山的友人一般,只能喜歡地牽牽手,只能偷偷地將思念放入心底,不能找對方法愛他一番嗎?人生幾何,珠山幾何啊! 珠山到底有幾何?漸漸地我看到珠山的幾何面貌,不單只是閩南老厝,他還擁有正統的歷史身價。珠山聚落全村都是由薛姓家族所組成,唐朝年間的薛氏,正是關中有名的望族,不僅出現了好幾個有名的大將軍、駙馬,還誕生了一個「開閩進士」,這塊如今仍懸掛在薛氏宗祠的匾額,彷彿訴說著一個貴冑世裔綿綿不絕的故事。 元朝至正年間,薛氏的祖先渡海避難來到金門,發現了珠山這一方淨土,背倚著雞奄山,俯看前方一潭綠池,就這樣開墾播種,定居蕃衍,不知不覺,原名「山仔兜」的珠山,開莊至今已經六百六十年了。 走在珠山月下的巷道裡,我總是想起,每年元宵節舉辦的珠山燈節,心情又回到那含蓄優雅的詩詞裡頭:「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就像一個提著紅燈籠的女孩,在朦朦朧朧的燈暈裡,尋尋覓覓,驀然回首,正是心頭的那個大男孩,他手持著一把兒時的火炬,照見我,一霎間無言的凝眸。 而珠山真正給我愛情的感覺,不是我與戀人攜手的那夜,而是萌芽在隨縣府到東南亞探訪僑民的一宿晚宴上,薛老先生與薛老太太說起相識的烏龍過程,老太太說起在珠山當新娘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動與羨慕,能在珠山的老屋子裡擁有愛情該多美呀!
-
老家
沉默的歲月,一如它的行事作風,悄然走過。 這是二十五年前,我未曾謀面的老家。 我獨自帶著尋古的思念而來,說記憶,那不過是從泛黃相片中探索出的影像::: 光陰潮濕著空間的塵屑,無影地瀟灑揮霍出斑點,繪成壁上的灰色幾何圖形。牆面,似雷劈之勢的裂痕,訴說著燃盡青春的曾經,橫跨著屋的樑是記憶裡的湛藍天空,亂了順序的瓦片,容許陽光穿成絲綢,搖曳著,先祖們的黑白微笑是兒時的溺愛依戀,繼承了他們的輪廓卻漸漸遺忘他們的精神。 書架,蜘蛛絲編織成季節,纏綿著書冊與飾品,燭台上只剩一半的燭與燭淚相依偎;架上無意灑落的塵,閃爍不經意的光,是斜陽刺破深鎖的窗布,露出的破綻;泛黃的皺摺記憶,依舊框在鐵框裡,怕是跌進時光夢裡,跌成了一篇篇故事。 褪色的香案,道盡了奶奶的虔誠;漆色斑駁的搖椅還輕訴著爺爺的慈祥;積上厚厚一層灰的安全帽,靜靜地演譯著父親的奔波;牆上模糊不清的囍字,彷彿還閃爍著母親羞澀的笑顏。 我沉默踩著歲月的足跡而離去,道回憶,那不過是從泛黃相片中探索出的影像:::
-
《松林隨筆》自然天成的地毯
走入中山林,呈現在大家眼前的是花花綠綠的美麗植栽,映出一片生氣的色彩,你只要再往內移動步入林間小道後,只稍在偏離走道些,往那處處皆走道的松林間踩踏而去,你會觸動兒時記憶,掀開小時候的耙草序幕,沉浸在以往和鄰家大哥哥、小妹妹們遊戲中兼取材火的回憶中。::: 小時候,利用放學、假日的空檔,背個竹籃子,拿出耙草工具即向道路兩側的木麻黃樹下走去,或到人煙罕至的亂草樹叢間去耙取落地的樹葉,似乎在當時這是左鄰右舍小朋友們的共同行動,只見放學後,書包一放下,拿著工具在巷口集合,是大家既成的慣例,反倒是你不想出門或有其他事耽擱著,是要先向這一群出山入林的小小朋友們報備一聲,才對的住大家似的。之後,一路的談笑,一路的耙草,真正的達到動腦活用四肢的基本功夫,你也不嫌累的互相比較,誰耙的多,誰爬得快,大家也相互提供了耙草過程中所見到的奇花異果、蟲鳴鳥叫、亂石細塊:::看誰發現了新鮮的事兒,誰就可以向人炫耀一番,這場景隨著眼前鋪滿地的松葉針地毯,而把沉寂在記憶深處的種種記憶點亮了起來,不知移民遷台的大哥哥、大姊姊們現在是何等模樣了? 看到新聞報導中,陽明山上有人利用太陽能煮飯燒開水,這一鍋的飯需時一、兩小時之久才能煮熟,在提倡節約日益枯竭的石化能源,與多利用這天然取之不盡的太陽能的範例,那效果會是如何?可推想而知的是在這工商社會裡,有多少位閒閒沒代誌的人會有那份等待的美國時間,來處理這麼簡便的一餐來裹腹,講求美食主義的現代人,又能有幾人會這樣簡食渡日?反倒是我們這片地是黃金的落葉,你只要肯收集拿回家再起造個小時候煮飯炒菜的煙囪爐灶,隨時隨地到處拾取這老松葉針、木麻黃葉來當材火,經驗告訴我,利用這古老的煮食法,能煮出比現代瓦斯、電鍋、微波爐、電磁爐:::更為可口的飯菜來,或許他的煙囪不適合都市,他的方便性沒有現代的快速感,他的衛生沒有現代講求的一塵不染,但身居小島的我們,我自個思考過,待我退休後,真會在自個庭院一角再起爐灶的建個免費的火源地,拾起天天煮地瓜稀飯配小菜的兒時炊飯幕曲,那份自然就地取材的炊飯功力,必然要傳給下一代,否則子孫輩就少了這份古樸的取食方式。 這自然天成的地毯,你有否靜躺其上聆聽大自然過?不管是夏日或冬日,這美麗的地毯,只要不潮濕下,都很適合你的休憩,偶而上中山林來,找一處日照充足,清靜的松林樹下(如往三有園的松林),小睡其上解放自己,那份與天地合而為一的悠哉之情不可言喻,你想體會嗎?躺臥其間,閉上雙眼,冥想著把腳忘了、腳消失了,手也忘了消失了,身體也放下不見了,最後連這個指揮中心的大腦也給放空,全然地與草地、泥土、大自然的脈動融合,這樣徜徉在這大地宇宙間,那份怡然之情會讓你的身心充分的休息,而得以與天地合一。
-
《生活札記》新聯過新年
金雞鳴喜已數日,假期似箭飛逝,又回復朝九晚五,正常作息。 有賴週休二日,今年的年假早了點空閒的日子迎春,長子庭豪,甫上小學三年級便於每週六隨洪師明燦學習書法,原本落筆骨架甚是穩正,加上名師指點,今年家中春聯便委以大任,期以發揮所學,學以致用。 時語云:「把小孩當天才養,小孩就會朝天才邁進;把小孩當笨蛋養,後果自己承受」,有鑑於多元智能當道、天才是誇出來的、適性發展等等時下常可聽聞的教育警語,不免想以高規格相待,期以建立其信心,奠定其興趣發展。故由筆者兼為「磨墨」、「脫靴」、「裁紙」等雜務,一切事前準備妥當,慎重其事,總得讓「大師」深感尊榮,方可放心書寫。 長子在年前即在洪老師那取回一副課堂作業,「芝蘭自啟山川秀、松柏常留天地春」,穩正的大字,落於鮮紅的聯紙上,確有歐陽詢的字形,一筆一劃是近半年來空閒時即臨摹所得,或許是天下父母那種「小時了了」的期待心態,不免稱讚再三,但亦深知凡事不勤勉用心,必然大未必佳。所以在讚賞之餘也不免機會教育一番。 在書寫的過程中,小子猶言老師課堂所交代之:筆要直、採雙鉤筆法、心要定、不急不徐等習字要領。確實,把每副聯對用心的寫出,就是一種負責的態度,小事如此,大事亦復。然而畢竟是年紀尚小,不耐久操,書寫三副聯後,定力即散,這時也不敢急趕,好言以對。此時,次子晉豪,一時技癢,直呼也要「共襄盛舉」,好吧!公平起見,一視同仁,就由簡單的入門吧,長子提議「三陽開泰」,即在方紙上,用鉛筆定出筆劃、大小,再由次子依樣畫葫蘆一番,一陣功夫後,果然是小學一年級的寫法,真是只可遠觀不可近褻玩,東倒西歪之餘,尚有一股協調之美,以初學者而言,算是可以了。而次子也一發不可收拾,洋洋灑灑書寫了三副春聯,逢人獻寶,自然是讚許聲不輟。 小孩就是小孩,一陣歡樂過後,接下來便如耗盡電池的玩具般,提不起勁了,然而總要有人收拾善後吧,濫竽充數,就由筆者接續完成。大功告成後,內子笑評,長子第一,次子第二,筆者僅比次子好一點點,啊,算了,不用計較,誰叫平日不勤練,現在才是真正獻醜。聯寫好了,分配又是個問題,為鼓勵該二人的用心,長子寫的聯對,多貼於老家大門、佛廳門前,而次子的聯對則落跡二樓,而筆者寫的,多貼於三樓或後門,這也難免,反正就是要歡喜過年嗎! 每年過年總有機會取得大師級的聯對相贈,大家亦在一片歡欣中分送、相贈,喜氣洋洋。但近年來,有感傳統文化淵博,也試著去了解及認識,加上長子對書法有興趣,一百塊的紅紙錢,便能消磨大半天的親子時光,建立起興趣的延續,其效應是難以評估的。 而一直嚷嚷著要認真學習一些技能,總因雜務太多而為割捨,不免感嘆,能在幼時培養一點興趣或技能,在稍長後能克竟其功;或能在當下為之,奮起直追,持續不輟,也能稍見成果。正所謂「事無百日功」,能有時間去研究一些事務,並轉為興趣而持續為之,是一件美好的事,也不至於年年徒然長嘆。金雞已鳴,展望今年,理應效法金雞精神,聞雞起舞,自我策勵一番為是。
-
《地方傳說》元宵節談花燈
歡樂的元宵佳節,不能少的應景節目就是賞花燈了,政府和民間,皆擺置精美華麗的燈籠,使得夜景瀰漫著喜慶的味道,加上熙來攘往的人潮,使元宵夜熱鬧而絢麗。看電視上,幾個炎黃子孫聚居的大城,紛紛安排慶祝的活動,其中有一個配合著雞年,製作了大型的公雞形花燈,嘴部還有電動的裝置,通了電會一開一闔,更妙的是會同時播出聲音,用各地方言問好。而民間各商家,也出售各種造型的燈籠,傳統的為圓形花燈,較複雜的也有八卦形、星形、以至於魚、鳥::::等動物形狀的,用蠟燭點亮,會有一種古雅優美的情境,現代化些的,用塑膠製成的卡通造型花燈,以燈泡發光,縱然有些還有閃爍的變化,總覺得少了些燭光給人的溫馨感覺,只是耀眼而已。 花燈是中國古代文化的一部份,它總是在元宵節,於太平盛世,朝廷舉辦盛大的歡慶活動中,最令人難忘與喜愛的,把大街小巷、城市鄉村皆妝點得美輪美奐,達到與民同樂,朝野共度佳節的效果。元宵節張掛花燈,據史料源於西漢,花燈本是宮中的宮燈,於元宵節掛於戶外街道,既是照明,亦添美觀,流傳歷史久遠,其間經過歷朝的演變,規模和形式都有擴充和創新,呈現多采多姿的景象。 唐朝的時候,天下昇平、國泰民安,紮結花燈,藉著搖曳生姿、明暗閃爍的燈燭光輝行列,象徵了「彩龍兆祥,民阜國強。」在︽朝野僉載︾中有記述:「唐睿宗先天二年正月十四、十五、十六夜,在京師安福門外作燈輪,高二十丈,被以錦綺,飾以金銀,燃五萬盞燈,望之如花樹。」想想看,這是一座非常華美的大型花燈,燃起的燈火,就好像開滿花朵的大樹一般壯觀。不僅如此,還有「長安縣年少婦女千餘人,於燈下踏歌三日。」如此的歌舞表演,難怪形容為「夜觀樂之極,未始有之」了。王仁裕的︽開元天寶遺事︾中有:「韓夫人,置百枝燈樹,高八十尺,豎之高山上,元夜點之,百里皆見,光明奪月色也。」這燈樹大約與燈輪相似,可見這種彩燈,在唐朝屢次出現。 宋朝的時候,商業發達,社會富足,每逢元宵節,花燈景象也有「龍銜火樹,月讓燈光」之描述,就是說連天上的皎潔滿月,也不及地上花燈明亮耀眼了,其盛況並不下於唐朝。宋朝張燈由三夜延長至五夜,掛花燈以外還放焰火,表演各種雜耍,情景更加熱鬧。︽東京夢華錄︾中記載:「每逢燈節,開封御街上,萬盞彩燈壘成燈山,花燈焰火,金碧相射,錦繡交輝。京都少女載歌載舞,萬眾圍觀。」比較特殊的花燈有所謂的「鰲山」,是把眾多花燈疊成一座山形。宋仁宗寫有︽上元觀鰲山︾一詩:「盛時調玉鐲,佳節燦華燈。象緯當黃道,鰲蜂擁帝京。金蓮春放早,寶月夜同明。聖壽天長久,謳歌樂太平。」記述了國泰民安,四海同慶的情景與願望。 後來南宋亡於元朝,蒙古人不喜歡漢人的節慶娛樂,於是趨於黯淡消失,可見雖屬喜慶娛樂,被異族統治,也被猜疑摒棄,民族地位喪失,連文化都要受牽制,可見一般。明朝既以民族革命為號召,建立以來便以復興傳統文化為己任,於是漸漸恢復絢麗熱鬧的舊觀。明太祖將元宵節放燈,從正月初八直到十八,要連續賞燈十天,這是中國最長的燈節了。清朝雖然以少數民族入主中原,仍尊重傳統習俗,所以大致沿襲明朝,乾清宮設有鰲山燈,賞燈活動雖然只有五天,但是賞燈活動規模很大,仍有管絃鼓樂相配、並且放煙花來助興,還有如舞龍、踩高蹺、跑旱船::::等活動,加強了節慶的歡樂。 看今天台灣地區慶元宵,四處有華美的花燈。然而台灣的花燈歷史,卻曾在日據時代受到抑制,據考是當時台北艋舺地方有識之士,感到花燈亦是中華文化的藝術之一,為使孩子不忘本,又要避免日本人猜疑,於是稱說是玩具,才被准許張掛花燈。台灣光復以後,經濟日趨繁榮,民俗活動熱絡,各地主要寺廟,都在元宵節懸掛華麗的花燈,供人欣賞,並且求吉、禳災、袪邪,使元宵節成為民間最具宗教意義的節慶之一。加上兒童們成群結隊,拿著各式各樣的花燈,在街上遊玩,於是元宵節的燈會一年比一年熱鬧。至於政府辦的大型燈會,則始於民國七十八年,交通部觀光局為了開發觀光資源,將原本在各寺廟中展覽的元宵節花燈,聚合在中正紀念堂周邊,舉辦了第一屆「台北燈會」,獲得了熱烈迴響。以後全國各地方政府,相繼仿效舉辦,才恢復了官民同樂、舉國歡騰的傳統。今年金門縣政府在元宵節當天,於縣立體育場舉辦元宵節點燈儀式燈謎會,另外在金城城區四里,亦舉辦元宵節提燈遊行活動。而元宵節花燈展也自農曆正月十五至十七,於縣立體育場展出。相信這期間,能見到處處張燈結彩,遊人如織,熱鬧非常的場面,領略民俗節慶之美,而同感歡欣的氣氛。
-
《松林隨筆》林中不期而遇的人
中山林,成了我們家成員最常拜訪的休閒育樂之處,會是大家共同的最愛嗎? 曾經,清早近六點的晨跑,入林時,你就會遇上六十多歲的兩男兩女成雙成對的散步著,第一回見面有一些生澀,沒敢打招呼,多次見面後,互道安好成了最基本的禮貌,雖然我不知他們是否夫妻成雙成對結伴而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是住在后盤山的居民,是為了吸取中山林清新的芬多精,故而踩踏著朝陽,穿梭在霧氣中的養生休閒者,他們是起不了床進行散步者的偶像,更是早起人們的行動先鋒代表,那份精神值得你我的學習。 曾經,同是為吸取這清爽的朝氣而跑者,只是來者的方向正和我們相反,您是從經國紀念館而來,踩踏者林蔭間稀疏朝陽,我們有志一同,皆為那份汗流夾背的舒暢感而來,只是互道早安會變成勻稱呼吸的變奏曲,這份的默契,在大家的互相張望中,已完成了基本打招呼的禮貌,彼此繼續前進,各跑各的,各自完成所想達到的運動量。 曾經,網球場上傳來清脆的拍球聲,那曾是七十年代時,在清早四五點的時段我所熱衷的運動,聽在耳裡,那份在球場上奔馳追球,年輕氣旺的心,隨著球聲、談話聲,人也跟著活絡起來,好像,自己又回到了球場在人稱打不死的女金剛的那份熱衷下,陽光對我有何懼、兩手粗細不同與我有何干、性別、力道的差異對我有何分別,來者就揮拍,何須拒絕,拍下的工夫,各顯神通,各領風騷,只要肯學,打得好不好那都是其次的,最重要的是那份想揮拍、想學的心,網友們,繼續朝你的目標、理想邁進、只要持續不懈,終究我們會達成想要追尋的網球天地。 曾經,兒童遊樂區傳來了歡樂的童音童語,多少的父母為了心愛的兒女們,犧牲了自己的最愛,只為了要多陪伴子女,以增進親子情誼,為了給孩子們有個歡樂的童年,不畏蚊蟲的叮咬,不懼烈日的灼熱,大家同樣的再度享受自己的第二次童年,放下例行的工作,只為做個聽話的孩子,只為做個分擔父母辛勞的子女,只為生長在缺乏遊樂環境的拮据年代,只為了活在沒有時間過自己童年的年代:::現在的孩童多幸福啊!這份理所當然的幸福,他們會永駐在內心深處嗎?N年後的他們,是否也會理所當然的感懷父母之恩?這份的學習有待大家的努力。 曾經,一週工作忙碌五天後的上班族,不約而同的攜帶另一半,共同倘佯在這片林木中,或快步走、或慢跑、或看花拈草、或做個健身操、或來個吐納練習、或來個對談交流、或練習靜坐養息、或採一些野生川七回家快炒、或在無人注視下採個春筍去嚐鮮、或聆聽大自然的蟲鳴鳥叫:::::大家不約而同的往這片屬於專人負責清理的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的中山林遊樂中心來踏青,畢竟來自林木中的這份淨、靜是它處無法可比較的,只要你能抽空前來,他隨時展開雙臂候著你,就怕你不懂得享受它的這一份寧靜與清淨,來吧! 曾經,這是學子們烤肉遊戲的方便所,考完試、學期結束後的假日裡,是人潮高峰期,青春洋溢在他們臉上,歡樂揮灑在他們身上,歌聲填塞在每人嘴裡,我們看到了一群充滿希望與活力的接棒人,也看到了生命軌跡的運轉。
-
《鄉居隨筆》廢墟中的童心童趣
─記金門碉堡兒童藝術展 寒假回金門省親,看到幾輛公車漆得像穿上了「迷彩裝」,車身上寫著斗大的「為什麼來金門?」字樣,在路上往返奔馳,好奇地問爸媽那是甚麼?原來是金門縣政府及國立歷史博物館舉辦「金門碉堡藝術館││18個個展」暨「金門碉堡兒童藝術展」,所以特別安排了「行動碉堡文化藝術公車」,來往於文化局、長寮重劃區、林厝古戰場營區、南山排陣地、古寧頭慈湖大碉堡、水頭、塔山砲塢等七個展覽場,供民眾及觀光客免費搭乘,而「為什麼來金門?」就是因為有這受到國內外媒體及文化界高度矚目的展覽。我聽說有如此難得的藝術饗宴,自然不會錯過,於是一天下午,爸爸、媽媽、弟弟和我帶著兩歲多的兒子小翔,一家人扶老攜幼、開開心心地從金城車站搭乘迷彩公車,展開碉堡藝術之旅。由於文化局的展出我們假日去圖書館借書時已參觀過,所以我們的第一站就是「長寮重劃區」。 在長寮A區下車,空曠遼闊的古陸戰陣地,曾經砲聲隆隆、殺聲震天,如今只剩一片寂涼,遍地黃土,寒風刮面,兩輛推土機在荒煙蔓草間穿梭動工,顯示這個區域還有待整頓。而荒野中的五座碉堡廢墟,除第一座碉堡是大陸藝術家張永和的作品「一分為二」,以削薄破壞的特殊手法曝露碉堡結構的斷面,給人更荒蕪沉重的感受;其餘四座都在小學生們充滿童心童趣的集體創作中,在原本的灰頭土臉上化上了活潑亮麗的新妝,在古戰場這有著死亡肅殺之感的環境中,更顯出蓬勃新生的創意和生命力,就像沙漠中開出的四朵瑰麗的奇葩,令人驚豔。 順著參觀路線,首先映入眼簾的碉堡是由何浦國小及中正國小合作裝扮,何浦國小的作品是「戰地的鈴聲、和平的饗宴」,由全校師生和家長共同製作數百個用小玻璃瓶、貝殼、陶、金屬做的風鈴,每個風鈴下掛著小紙片,仔細看看,都是溫馨勵志的好話,如:「助人如冬陽,適時而溫暖」、「才能不是上天賦予的,而是處於絕境的人創造的道路」:::等,這些祈福風鈴掛在昔日的軍事建築││碉堡四周的鐵絲網上,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而中正國小「讓希望飛翔」則製作數百個五顏六色的大蜻蜓、大蝴蝶,插滿整個碉堡頂上及四周,在風中搖曳生姿;這兩幅作品,都表達了人民共同的期望與心聲:擺脫戰爭陰影、迎向充滿希望的未來。 安瀾國小的作品是以舊軍營中的廁所為主體,在屋頂加蓋一座具有富有金門本地色彩的民居翹角屋簷,屋內的馬桶和小便池都已破損,放置著兩個穿迷彩服、戴迷彩帽的假人阿兵哥,其頭顱是用鈴鼓做成,頗具創意,使一間廢棄不用的廁所,變成一個既有地方特色、又記載了原始軍事用途的「吉利古堡」。 啊!多麼悠閒恬淡的農家景致!碉堡前綠葉成蔭的瓜棚下,木桌椅上擺著一套茶具,坐在那兒泡茶聊天,想必是一大享受;碉堡內陳設著竹桌椅、古農具、舊木櫃,再現了往昔簡樸單純的農家生活,這是金寧國小將碉堡改建為農家、充滿閒情雅趣及思古幽情的作品:「金風浯雨農家情」。 柏村國小「時光長廊」碉堡前的小橋,就像「哆啦A夢」中通往另一時空的橋樑,走進碉堡內彷彿來到童話世界中的小人國,裡面陳列著許多小巧可愛、富有農村風情的陶瓷作品,如牛、水車:::等,兩個槍口被設計成劇場的舞台,舞台前有許多小陶人,望著槍口外、「舞台」上藍天白雲、草色青青的田野風光。 看了長寮A區五個小學各異其趣的作品,可以歸納出幾個主題:戰爭的殘酷、戰火洗禮後的新生、對和平的期待,以及本土風味的展現、童心想像的自由發揮。迫不及待地前往長寮B區,這兒參展的作品更多,所傳達的主題大抵不出上述幾類,如:描繪戰爭歷史的正義國小「烽火寶庫」、湖埔國小「西浦頭變!變!變!」、古城國小「偽裝」、金湖國小「烽火記憶」;象徵金門從戰火中蛻變重生的述美國小「幻蝶(重生)」、多年國小「重生、叢生」、金鼎國小「浴火鳳凰」、古寧國小「戰爭與和平」;表達祈福心聲的賢庵國小「碉堡上的陶鈴聲與堡壁的懸魚」;展現在地特色的如開瑄國小「浯島風光」中的農村風情,西口國小「守護碉堡」、卓環國小「看看你,看看我!」中的風獅爺,金沙國小「酒瓶裝一句話」中的金門特產高粱酒;以及以大型壁畫給兒童盡情揮灑的上岐國小「兒童彩繪」:::每項作品皆配合該建築的結構、地勢、風勢設計出別出心裁的裝置,且大多使用回收物為素材,如:舊衣物、空酒瓶、酒甕、保特瓶:::等,不僅化廢墟為藝廊,更化垃圾為藝術、化腐朽為神奇,符合廢物再生的環保觀念。 接著搭乘文化公車陸續參觀了其他個展,覺得小朋友的創作固然不及國際級大師的成熟度,但其童心童趣更令人激賞;小朋友們在構思、製作的過程中,不僅開發了藝術潛能,學到了互助合作,學到了廢物利用,也對金門的歷史人文有更深一層的體會,自然對土生土長的家鄉有更深一層的熱愛,實在深具意義;讓小朋友與國際大師同台演出,也讓孩子從小培養勇於表現自我的膽識和自信,以及國際化的視野;希望往後相關單位舉辦類似的展覽或活動時,也能經常給小朋友表演的空間和舞台。
-
《金門憶往》戰地憶往
想寫戰地憶往,欲得取材較足,以一生之親身經歷,最適者,應以金門「八二三」砲戰之取材較適,但因期間之過,將登五十載,憑我年齡與記憶,無可勝任。雖在當時,為養習慣,日記有寫,而因居於兵荒馬亂之砲戰中,心情難以安定,又欲為生活謀工作,致所寫之日記,經復閱回想,太簡單,且無內容,有些日子,似記載流水帳,用一兩句話就帶過去了。取這種內容,怎麼可以寫回憶錄呢? 幸好,我還沒有患癡呆症,要是患了,以往之事,什麼都免談了。趁赸之便,取其憶往,現取錄其中兩天,作為感想之記錄:民國四十七年十月六日,是本島(金門)停止砲戰之日子,據云,這一天會停火,是因為美國與中共在華沙會議談判,所以暫時停止一星期的砲擊,也才有當天金門無砲聲而安靜。 原自八月二十三日開始,金門不分晝夜,每日都有不停之砲聲,自該日始,本島計受中共的大砲擊了四十餘萬發,全島之軍民,每日均在砲火下,與共軍作隔海之鬥爭,共軍的大砲,所用之方式,是以全面性的濫射,當時本島無辜之良民,大家心情都很亂,心理不安,心情不定,生活不正常,居在戰亂中,名義是人,其時,一條人命,不如一隻小螞蟻。 當時守在金門之國軍,因為意志堅強,不怕危險,也不怕犧牲,決心堅守,雖然打了四十多天,共軍火力雖強,乃是無可奈何。在這四十多天之內,中共雖用濫射之砲火,乃是無法封鎖本島(金門),而國軍的補給,乃是每天不斷的繼續。 四十多天以來,我們所看到的,天天都在砲戰,只有這一天,只有看到補給,登陸艇一載一載的貨,從台灣運到金門來,貨物與目標,對方的共軍,雖然看的清清楚楚,但一發砲彈都不射。這一天不射擊的原因,據云,就是華沙會議所賜福,所以金門的老百姓,也才得了一整天的安心,而勤耕為自己的生活,做自己家庭的事。體會之中,人在戰地,命在旦夕,隨時隨刻,都會犧牲,只有這一天,才給金門人民喘了一口氣,你說,金門人可憐不可憐,所以金門人當然是反對戰爭,愛護和平。 所取錄其中兩天,另有一天,就是民國四十七年,十月七日,以當時在金門國軍之報復戰,已經打了四十多天了,在砲戰中,共軍用了四十餘萬發之砲彈,想攻取金門,且在每日之猛砲火擊,也是想要封鎖金門,而他們所有一切之計畫,可以說完全失敗了,到那一天為止,他們的行動,可以說是窮途末路了,他們就改用政治陰謀,想在華沙會議的時間中,一方面再充實他們的軍火,一方面作與美國的會議中,分化當時的中美關係,其目的,他們當時還是想攻取金門。而因當時雙方的主帥太堅持,所以颱風期尚在金門的周圍旋轉。做為金門人,在當時,也只有聽天由命,也不知自己的死活,是何時何刻,因為國共之戰,從大陸打到金門,都是談談打打,打打談談,沒有像現在小三通那麼方便,那麼自由,都是一手槍,一口話,說停又打,說打又停,給老百姓根本摸不清楚。 從六日到七日,砲戰已經是停了兩天,當民眾沒有聽到砲聲,又得了華沙會議停火一星期,得了消息之後,因之,大家便進入了大意的行動了,以為共軍不向金門射擊了。中共真的要和平了,這是當時民眾為愛和平一般的想法,但政府的政治眼光,與民眾的想法完全相反,當時的政府,認為民眾是在做夢,夢想和平,政府完全否認,不承認民眾的想法與做法。民眾會有這種心態,原因受戰爭之痛苦太大,受戰爭之危險太多了,只想和平,不想戰爭。而當時的時局,確實也是無可能用會議談和平,因為每天都是以槍對槍,砲對砲,誰踏入禁區一步,誰就沒有生命再回去了。 確實,理想之夢,尚未說完,當天七號的下午,共軍有兩架戰鬥機,又進入金門的領空,我也親眼看到,從我們家鄉飛過,由北往南,速度很快,飛的並不高,國軍的高射砲拚命的向飛機射擊,但沒有被打到,很快就回大陸去了。 以報紙之報導,中共當時停火欲延續兩週,以時間之計算,須再兩週才到期,但無講信義,於十月二十日下午,又猛砲射擊本島,一般民眾,以為停火了,大家放心在山上工作,而砲火忽然而至,許多農民,臨跑不及,即受驚險,且有之喪命。 在停火中,我原本欲遷台,而因無隨上整批人馬,故往不成,於受驚中,才後悔凡事考慮太周的人,總是無法完成所希望的工作。 另註明: (一)中共宣佈向本島(金門)停止砲戰一週,是在民國四十七年十月六日,而非十月十一日。 (二)余在民國九十三年十一月二十八日,金門日報副刊所寫的「疏遷時的料羅灣」,在第一段有寫民國四十七年十月十一日,因中共宣佈金門砲戰停火一週:::: (三)停火一週,應加上停火已一週,為求日子正確,特此註明。
-
廈門揮春去金雞報喜兩門揮春後記
元月二十六日和敏達剛自漳州石馬鎮寫生歸來,心想舊曆年快到了,漂泊的心也該停靠下來了。不料第二天書法學會陳添財理事長,因廈門方面邀請在二月四日至六日組團參加「金雞報喜,兩門揮春」活動一事來家商討。廈門很重視這項活動,除了邀請會裡會員外,更希望能選派年輕輩的好手共襄盛舉。為此他早幾日特別在金門日報上刊登徵選訊息,希望邀約老少一起去揮毫,一起去切磋交流。 時間一天天過去,會友參與熱烈,早已達到要求人數。但年輕學子報名並不踴躍,故參加的確切人數一直不能定案。此時廈門那邊電話催得緊,並說已有三百人的書法陣容等著我們去相會呢。理事長也知道,過年前大家忙碌抽不開身,但事已迫在眉睫,不能再等了,要我就教過的學生中去找人。幸好過年前旅台學子相繼返鄉,才在親朋好友間,尋尋覓覓幾日,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組成一團最年長八十四,最幼十三歲的二十人隊伍,浩浩蕩蕩搭乘鼓浪嶼號直奔廈門。 一到和平碼頭,主辦這次活動的廈門日報、廈門書法家協會、廈門金門同胞聯誼會、廈門紅十字會等相關單位代表,一大票人前來接船。和平碼頭入口處一下子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我們的隊伍一下拉起紅布條拍團體照,一下將事先準備好的的土產贈送主辦者,廈門的記者追著隊裡最年幼的翁承輝小弟訪問個不停,理事長更是被團團圍住,不得喘息。其他的成員遞名片、認舊識、寒暄不斷,大夥就在這略顯紛亂的情形下,前呼後擁的上了車。當車駛過中山路時,才讓我有機會定神察覺到又來到了廈門鬧區,想到上週才和美珍穿梭在擁擠的人潮裡選購懷爐,怎麼一下子又出現在這裡,這種跑廈門就如同走自家廚房的情況,確是我前半生作夢都無法想像的事。 兩門揮春活動安排在五日的下午三時舉行,隊友們提前半小時,隨著車子向體育中心出發。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將是此行的重頭戲,有些年輕朋友不免顯露緊張,我知道那是求好心切和不曾在大庭廣眾下表演的必然現象。便輕鬆的提醒他們,只要記住懸腕寫,就能把字寫開,字開了,心也跟著開了,到那時候就沒什麼掛慮了。今日書寫主題上的「揮春」兩字中「揮」的意涵,可不就是要你放膽的去寫嘛? 會場人群匯聚,廈門各界的書法前輩和愛好者,似乎都沒錯失這個大顯身手的機會。開幕時,首先由中國書協顧問劉藝、人民大學徐悲鴻藝術學院院長徐慶平(徐悲鴻之子)、金門縣書法學會理事長陳添財、廈門老書法家高懷、張人希等五人共同開筆。此時台下的各路人馬已蠢蠢欲動,只待台上的嘉賓寫完。司儀按次序唸完每位書寫者寫的內容後,一句「乙酉年金雞報喜,兩門揮春」尚未唸完,大家便迫不及待埋頭苦幹,振筆疾書了,一時之間整個會場鴉雀無聲。但過不了多久,兩側的吊繩上已被人懸掛上紅紅的聯對,再一回頭吊繩上已找不到可以懸掛的地方。紅艷艷的春聯紙上,展現出各家各體不同的書法風貌,當下會場內送舊迎新的氣氛被炒熱起來了,乙酉的腳步近了,新年的味道也濃烈起來了。四下觀望之際,只見桌下、走道都已被寫好的春聯佔據,滿場這麼多的春聯將如何處置呢?似乎不必我太擔心,風聞這項活動的市民,早已蜂擁而至,悄悄的站在每個書寫者的身旁,只待點頭,可能你隨意揮就的「大作」,馬上就成為他們珍藏的墨寶呢! 這次活動的主題既然強調兩門揮春,來自金門的隊伍自然成為關注的焦點。老書法家李贊發先生那一手蒼勁的標準草字,引來不散的觀眾。傅理事子貞沉厚抖動的隸書筆法,讓廈門人開了眼界。溫秘書仕忠字如其人,溫文端雅,是書迷的最愛。明標無拘無束,率意成性的草書,後頭竟跟著排出一列隊伍,讓他寫得汗珠直落。其他像錦海會友如行雲流水的行草,宏武先生穩健的大字以及應德監事那稍顯銳利的行楷,都有不少的人跟著,好不熱絡。年輕的書寫者婷萱、玲萱、一安、宣毅、一寧、一如、承輝,雖然沒有大批仰慕的人潮,但卻是各家媒體鎂光燈獵取的對象,能在這近千人的會場內,跟著兩門的書法前輩一塊起舞,勇敢的揮灑出生命中那生澀的第一筆。從他們原先的不自在,到後來的主動索紙,欲罷不能,可見那羞怯的心思,已隨著會場高昂的書寫氛圍而消失無蹤,這一次活動,帶給他們的恐怕不只是書法的啟發吧。 回程那天早上是自由活動,特地帶妻小去廈門大學。中午回飯店聽說有人找我。正疑惑之際,一個似曾相識的面孔出現了,原來是昨日索字的賴先生,他是廈門市實驗小學的年輕老師。因感謝我和明標昨日「有求必寫,來者不拒」的熱情,特別帶了兩件他老家的特產││德化白瓷來送我們。其中一件是觀世音菩薩瓷像,這讓我欣喜不已,想到這些年來也一直頌經禮佛,但家中卻未曾供奉過一尊莊嚴的菩薩。這白瓷觀音的出現,除了記憶著與賴先生的一面之雅,也償了我多年的心願。沒想到翰墨因緣竟如此深切,如此美好,莫非這也是菩薩冥冥之中的巧妙安排? 在回程的船上,大夥拿著這幾天的廈門日報傳閱討論著,話題離不開這三天的點點滴滴,心仍沉醉在?島各界無微不至的款待盛情中。從大家的眼神,可以體會出這趟廈門行,確是滿載而歸的。「金雞報喜,兩門揮春」,金廈兩地的書法家已共同譜出美好的聯對,也寫出了解和友誼,希望未來揮灑出更多個美好和了解。 乙酉新正初十日脫稿於浯江北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