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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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林生態意象
日前金門國家公園舉辦一場中山林五十週年研討會,邀我在會中分享中山林地景變遷之研究心得,由於我從小就與中山林這一帶的環境有深厚的感情,因此也就大膽地嘗試依我幾十年的生活經驗,提出我對中山林環境變遷的看法,從環境的角度,對人類生活足跡作整體性的探討。 中山林位於金門島中央狹窄部分,其地質地貌變化非常複雜,它經過漫長的地景變遷及各不同時代的歷史痕跡,由林木蒼鬱到童山濯濯,如同荒島般的環境呈現。如今,由於幾十年來大量植樹造林,從綠化金門到美化金門,現已綠樹成蔭,道路兩旁繁花似錦,儼然成為一座美麗的森林遊憩區。由於這一帶的地景生態環境快速變遷,且深受人類活動之干擾,呈現「人與環境」的動態軌跡與生活經驗,這就是儒家「人與自然」、「天人合一」的理論基礎。針對這個議題,透過自身的經驗,結合相關理論與文獻檢視,探討中山林一帶地質環境變遷的特殊性,並從「人與環境」動態關係提出具體的看法,作為未來地方永續發展的參考。 中山林的地景變化是金門最為特殊繁複的地帶,它是古代九龍江河道長期沖刷侵蝕沈積而成的紅土臺地與丘陵,形成許多深淺不一的紅土崖壁與蝕溝,之間夾雜著不同時期形成的紅土礫層。中山林一帶的紅土礫石層所涵蓋的岩塊,成為早期附近村民建屋砌牆最好的建材。而尚義礦區復育成環保公園,成為截水、保水、減碳、教育、休閒、生態等多功能的生活環境,正是儒家所倡導的「生態和諧」的智慧結晶。 日據時代,日本人曾利用中山林一帶的紅土崖壁,開挖大型的防空洞,後來也成為國軍戰時儲油之油庫及軍事防禦工事。后盤山及盤山一帶的居民,都有沿著紅土蝕溝走到昔果山打漁的經驗,正是居民生活的歷史痕跡驗證,敘述著人類適應環境的本能。根據金門志記載:「雙乳山之下,彌望坦夷,故名青山坪(即現中山林一帶),由於林木蒼鬱,燃料不虞匱乏。然而卻造成島上林木漸減,自然美景不再,且在這段時間,金門林相破壞甚巨」。而後倭寇海盜侵擾,金門又於漳廈海口門戶,可說是兵家必爭之地。於是動輒殺伐縱火,燒林驅賊,且百姓又以林木為柴薪,造成環境破壞,地方有識之士開始倡議植樹,才使金門環境綠化有一線生機。為增加適合人類與環境相互依存的機會,發揚儒學傳統生態思想與生態倫理所產生的生態環境保育的概念,中山林目前的景象可以說是金門生態環境營造最成功的範例。 自古以來「人類文明與自然環境」是休戚相關的,若離開具體的生態環境,人類就無法生存,更談不上文化之有,也無所謂改變自然及創造文明之實。今後中山林若能以基本生態意識及生態保護之觀念,結合「人與自然和諧」之生態理念,在政府相關單位及保育人士之努力下,將這一帶地景整理開發作為鄉土教育園區或戶外教學區,讓地區學子和民眾能真正了解金門之地質結構及地貌的形成。更期盼地區全體居民及各級政府均能建立共識,珍惜金門寶貴的地景資源,不但要能充分利用,而且更善加維護,達成永續發展的目標,必能創造更為嶄新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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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銘傳故居
孔雀東南飛,之後,飛到合肥市肥西縣的劉老圩-劉銘傳故居。劉銘傳是台灣建省的首任巡撫,北市有銘傳大學,金門設銘傳分校,我忝列銘傳校友,所以,既然到合肥,尋到劉佬家,作半日盤桓! 劉銘傳(1836-1896),字省三,安徽合肥西鄉人(大潛山麓),諡壯肅。率軍擊敗法軍艦隊進犯台灣,且編練新軍,從事建設臺灣鐵路等一系列洋務改革,為臺灣的現代化奠定了基礎。劉銘傳的一生有三件大事:1、鎮壓太平軍和撚軍。2、保衛台灣、抗擊法國侵略者。3、首任台灣巡撫六年,開發和建設台灣。 劉銘傳是李鴻章淮軍的將領,1883中法戰爭,此時已閒居家鄉十幾年的劉銘傳,清廷任命他督辦台灣事務大臣。劉銘傳賣了自家的地,帶著100多位同族子弟赴台,領導台灣軍民英勇抵抗,取得了基隆、滬尾大捷,保台成功。 光緒十三年(1887)台灣建省,清廷任命劉銘傳為首任台灣省巡撫,奠定了今日台灣地方行政區域的基礎。前後歷時六年,興建了一條完全由中國人自辦自建的鐵路,基隆至新竹全長106公里。他鋪設淡水的海底電纜,他還創辦台灣郵政、電報,興煤礦、辦樟局、硫磺廠等,當時劉銘傳是為台灣現代化的先驅。其開疆闢地的新創舉,台灣通史連橫讚:「溯其功業,足與台灣不朽矣!」,「實創中國未有之奇」。 安徽省會合肥,有兩千多年歷史的古城,以「三國故地、包拯家鄉」而聞名。李鴻章淮軍的故鄉,劉銘傳出身淮軍體系。出生地現為安徽省肥西縣銘傳鄉,劉銘傳1896逝世,他的骨灰一直沒有安葬,保存在其後人家中,曾經六次搬遷。2008劉銘傳墓園建設正式啟動,2011劉銘傳遺骨正式在其家鄉肥西縣大潛山安葬。墓園高度為146米,形狀看上去有點像南京中山陵,也開放民眾瞻仰了。1950劉銘傳的曾孫劉肅,將劉老圩獻給華東軍區,教導團進駐;後又移交安徽省軍區,作為槍械修理所,陸續拆除圩內古建築,改建16棟新倉庫。2004省軍區將劉老圩交還給地方政府,劉銘傳是重要涉台文物、人物,合肥著手拆除倉庫,清出故居基地礎石,復建中棟四進主屋,及廣大庭園修復。 故居占地面積近百畝(約7萬平米),始建於1868,有房屋數百間,是一處規模宏大的私家豪宅。微堡式建築,被兩道城牆,和兩道護城河包防圍起來的,江淮莊園建築,有吊橋進出。園中間有湖有小島,島上有讀書亭,為使子弟專心學習一整天,晚上才放學,渡船接回家。 舊時住有兵勇有砲樓,保護圩子,有江湖之美,有深溝碉樓之盛。劉銘傳自幼生活窘困,但為人剛毅任俠,耿介勇敢,練就一身武藝;曾因殺土豪、劫富戶、捍法網,闖蕩江湖,成為官府追捕的要犯,接受官府招安,在鄉興辦團練。時太平天國運動正如火如荼地展開,劉銘傳率團練與太平軍對抗,因功升千總,率練勇編入李鴻章的淮軍,號稱「銘字營」。 作為台灣首任巡撫,他的一生和台灣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劉銘傳乃真台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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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音處處飄 兼介紹溫哥華遠道合唱團
今年是加拿大建國150周年,慶祝活動自年初便陸續展開,隨著氣候漸次溫暖,活動也轉為頻繁,尤其,接近七月一日的加拿大日(國慶日),慶祝活動更是風起雲湧地舉行。對加拿大來說,夏季是一年中最適合戶外活動的日子,可優游自在倘佯於山間水涯。因此,自東岸到西岸或於大都會空曠廣場、或於水岸邊青翠草地上,或於濃密樹蔭下……,一場接一場的音樂會就像接力賽般於各地舉行。 就以溫哥華來說,舉辦的國際爵士音樂節連續有十一天的演出,邀請本地及國際無數知名的音樂家參與,表演有爵士,藍調以及拉丁音樂等。在全市各個角落,包括演奏廳、社區活動中心、餐廳、商場、公園、市區廣場等,共演出150場,讓市民參與。我喜歡夏日這樣的戶外演唱會,氣氛輕鬆而迷人,當台上表演者賣力演出,台下觀眾或隨著節奏扭動身體自得其樂,或與舞伴翩翩起舞。為了感染這樣歡愉的氛圍,我前後參與了兩次戶外音樂會。 如此熱鬧的慶祝活動華人團體也沒缺席,遠道合唱團的演出便是其中之一。感謝我的朋友,本身也是合唱團員T的盛情邀約,我及內人很榮幸參與這場六月下旬於Vancouver Playhouse舉行的音樂饗宴。合唱團由康幼琳女士指揮,節目除了合唱演出,還穿插鋼琴五重奏、絃樂四重奏,使得表演緊湊而有變化,全程兩個小時,場內座無虛席。其中,演出者訓練有素,高音亮麗低音厚實,且能注入歌曲感情,所選曲目首首動聽。 聽T說,遠道合唱團每回演出會設計一個主題,今年為了配合慶祝加拿大建國150周年,特地選了加國各省的民謠,以及台灣、大陸各地民謠。不可否認的,這些民謠讓我樂在其中陶醉不已。英文歌曲有:Morning Has Broken,The Old Mayflower,Roses I Send to You,Vive la Canadienne,Land of the Silver Birch,I'll Give My Love an Apple,Soldier, will you marry me?等等。中文民謠有:渭城曲,城南送別,但願人長久,小橋流水人家,天黑嘿,丟丟咚,一根竹竿容易彎,青春舞曲……,都是令人懷念的歌曲。 遠道合唱團為康謳教授創立於1984年,至今已有33個年頭,是溫哥華資深的華人社團,也是一處華人音樂分享交流的園地。康教授曾任教於台北師專音樂科,除了教學,一生孜孜矻矻於音樂教育著述,成績斐然。尼采說「沒有音樂,生活將是一種錯誤」,音樂可增添生活的美好,可釋放生活的壓力,可沉思獲得平靜,可重拾信心與力量。遠道的創立,或許,正是想透過這個團體來推展音樂,美化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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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索一條河的前世
我的身體裡藏著一條河,忙著寫一座城市的專稿時,我被一條特殊的長河深深吸引,我放下稿子,開始追索這一條河。我特別為它建立獨立的檔案,花許多時間收集它的點點滴滴,這條曲線優美的長河,河岸風光多彩迷人,深深為它著迷的我不滿足僅擁有一張壯闊的河道圖,我決定跟著它往前追溯,一起延伸,奔流向未來。 這條河全長有1038公里,我花許多時間一段一段紀錄它,那綿長的河道圖被我切分成一百多張從高空俯瞰的立體衛星影像圖,我一張一張欣賞,沿途風景真是折煞人心的美!美!美!我一邊驚呼,一邊把一段一段流動的風景串連起來。我從它流入北大西洋的終點出海口,倒著追溯它的源頭,它流過繁榮的城市、風景優美的古城;流過彎曲的山丘、狹窄的河道;流過廣闊的草原、深邃的湖泊;一路跟著它奔流的我,中途停下來欣賞一座深具氣勢的大水壩,接著繼續奔流向遼闊的山脈叢林,穿越大片被定名為自治區的荒野,然後轉一個彎,轉進另一片風景,揮手向所有看得見的大小河流,以及在漫漫長路交遇的一切告別,然後繼續奔流,奔流向生命的最初,一個美麗的源頭。 我長噓一口氣,全長1038公里的旅程,真是壯闊極了。我跟著一條河奔流,不禁想,如果為自己畫一條生命之河,它會延伸到哪?它的長度會拉多遠?一條河,它勾動我很深,長長的河道圖觸動我思考。當我走得更遠,就會看得更深,寫得更遼闊,畫得更優美,我收集一段一段的驚艷,一條河流動的風景,也是我的綿長情思。我寫給異國友人的信中說,追索一條河,帶給我身心靈巨大震盪,讓我相信前世的我,曾在歐洲這片土地流連,它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讓我躑躅徘徊,不想離去,因為未了的情緣,我再度奔向它。 走在歐洲不同的國家與城市,它的進步、繁榮、豐富、優美立即擄獲我的心,我深深感受文化、藝術的薰陶,在我體內產生極動人的良性循環,我的創作能量也快速累增。那些親切、易入人心、相知相惜的美,充滿魔幻的力量,因為有愛,所以特別用心,因為歡喜,所以特別陶醉,因為魅力四射,所以我邊寫、邊畫、邊笑,盡多歡喜眷戀。仰望眾多星辰,我每一天都想把夜拉得更長,書寫、紀錄更多我珍惜的人、事、物。信末,我說餘生我將在這片土地繼續移動,感受更多美的激盪。追索一條河,可以有很多種方式,一葉風帆、一朵水花、一片落葉,一枚詩心,都可以跟著一條河奔流,一邊呼喚它的名字。它的名字是「太加斯河」(Tagus River),全長1038公里,流域面積為80100平方公里,是伊比利亞半島(Iberian Peninsula)第二大流域的河流,它發源於西班牙阿爾瓦拉辛(mountains of Albaracin)附近的山脈,向西流淌,最終在葡萄牙里斯本(Lisboa)注入大西洋。 一條河,我前世就與它邂逅的一條河,帶領我看見許多,我因此愛上它流過的土地,在色彩鮮明的西班牙(Spain)和葡萄牙(Portuga),我常常默念它的名字,彷彿在朗誦詩一般,內心充滿靈性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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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戰紀念日的聯想
每逢7月7日總會想到「七七事變」,日本軍隊為了佔領中國,發起全面侵華戰爭。1937年10月26日,日軍強行登陸佔領金門島,成為福建省第一個淪陷的縣份,也被稱為「南方盧溝橋事件」。 近年來雖然相當重視文化資產的保存,但是對於這些文化資產的歷史建檔,往往年代勾選資料會出現「日治時期」的選項,政府委託的調查研究案不時會引用,不禁地為今後的地方文化教育材料感到擔憂。 長期對金門古洋樓調查研究投入心血,深知騎樓式中西合璧建築,民國初年即風靡整個廣東、福建一帶,閩南更有脈絡可循,但是回到金門家鄉本地,依然要面對模範街解說牌,闡明道出具有日本「大正風格」的東洋味,公開資訊更是廣為流傳。深知日本明治維新後,極力派遣大量留學生到歐美學習新法,將西式建築實驗在占領的殖民地上,反而並未在自己國內推展開來。況且模範街起建設計人王廷元,其父王益順是惠安人,接受金門陳氏宗親之禮聘建後浦陳氏宗祠,他才隨父來金工作,最後選擇落籍金門定居,建築風格源流同出於閩南一帶。 閩南近代騎樓地建造年限大致相同,漳州始建於1918年,廈門為1920年,泉州始建於1922年,閩南的建築匠師,基本上都具備有興建施工能力。 1917年9月,國父孫中山反對段祺瑞主導的北洋政府,終止中華民國臨時約法、廢除中華民國國會,在廣州成立中華民國軍政府,領導護法運動。1918年8月,爆發粵桂戰爭,孫中山委派陳炯明入閩進駐師漳州,任命為福建南部司令,騎樓式建築也隨著粵軍入閩傳入福建南部。當時陳炯明委託周醒南主持漳州市政規劃與建設,對傳統的社會進行迅速的直接改造。 周醒南(1885~1963年)廣東惠陽人,1912年任廣東公路處處長,負責全粵公路的開闢,曾參與廣東省惠州、廣州、汕頭市政工程建設,擁有豐富的市政建設經驗,聘為漳州城市建設的主管者時,拆城牆、修堤岸、造橋拓寬馬路,並主持騎樓商業街建築興建工程。1920年廈門開始進行城市改造,次年林爾嘉出任廈門市政會委員長,周醒南以漳州市政建設成功經驗被賞識,1924年至1933年主持廈門市區的開發建設,規劃廈門的市政建設,引進的中西合璧騎樓式建築風格,起到一個新興街市、引領建築風潮的帶頭示範時尚。 閩南各地掀起舊城改造的熱潮,許多城鎮紛紛學習起沿街修建騎樓式建築,金門模範街的興建背景,即是商會會長傅錫琪在閩南各地城市觀摩後的建設決策。 一個歷史事件,改變國家民族的命運;一個有歷史文化的場景,我希望獲得真實的對待與禮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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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與民興利」的角度思考兩岸問題
民進黨全面執政一年多來,施政違逆廣大民意,年金改革蠻橫霸道,據數家民調顯示,對蔡英文總統不滿意度已超過六成,有的更達八成;尤其在兩岸問題上,就職初期宣示「兩岸維持現狀」,近七成民眾對她的兩岸論述寄以厚望,如今卻有近六成半民眾對其兩岸政策不滿,落差至為明顯。她當前的處境可以用「四面楚歌」來形容;同志各立山頭、內政怨聲載道、經濟毫無起色、外交頻頻失分、兩岸陷入僵局。 從這一年多來兩岸關係發展觀察,蔡英文總統的兩岸政策思維,係藉「中華民國憲法」做擋箭牌,圖以「九二事實」取代「九二共識」來「維持現狀」,不理會中共那份「未完成的答卷」,以拖待變。實則是,自忖全面執政之機不可失,以「台獨建國」為終極目標,繼續在文化、教育層面「去中國化」;日前媒體報導,12年國教歷史課綱草案中,將本國史的「中國史」併入「東亞史」,新課綱的調整,代表民進黨政府全面啟動「文化台獨」史觀,意圖和中國歷史文化徹底切割,這對當前不穩定的兩岸關係,無異雪上加霜,恐怕會產生更多負面影響,為台灣人民帶來災難。 金門雖為海濱小島,然於兩岸關係始終扮演積極角色,由過往之戰地而今已然成為連結兩岸的和平渠道。1990年的「金門協議」,開啟兩岸和平交流的歷史契機;2001年試辦「金廈小三通」,雙方往來邁向新境,更為兩岸全面三通奠定基礎。「金廈小三通」試辦之初,筆者曾預言,金門未來的發展,「擱置政治爭議,共謀民生樂利。」經過這十六年的交流往來,見證了彼此建立合作互惠的深厚情誼;例如:2015年,兩岸事務首長第三次會議假金門舉行,促成金門自大陸引水協議並付諸實施,可望於今年水到渠成,金泉廈共飲一江水,堪稱「兩岸一家親」的充分體現。 兩岸官方關係目前雖然進入急凍狀態,但大陸方面對兩岸民間交流的活動卻益為重視。 處在兩岸關係冷和中的金門,談統獨,太複雜也太沉重;對金門民眾而言,不論兩岸關係如何發展,金門要有自己的兩岸觀,從「與民興利」的角度看待兩岸問題。尤其,金門與廈門自古以「五緣」相親,素有兄弟島之美稱。允宜跳脫統獨爭議之外,體認「九二共識」的「一中精神」,善用兩岸區位優勢,持續推進各領域交流合作,促進雙方社會共榮發展。 日前,以「擴大民間交流、深化融合發展」為主題的第九屆海峽論壇於廈門市舉行。本縣副縣長吳成典、縣議會議長洪麗萍帶領府會交流團參加,在論壇中提出「金門和平經貿特區」願景,期以開展兩岸人民多層次的交流,深化彼此的互信,推動兩岸經濟合作,再次凝聚共同發展的動力,致力於構建「兩岸命運共同體」,共創兩岸和平發展的歷史契機。 兩岸關係的好與壞,懸於一念之間。殷盼蔡總統擺脫意識形態的束縛,從「與民興利」的角度思考兩岸問題,建構兩岸關係定位與和平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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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媽媽唱一首歌
有人推開星巴克的門。叮咚聲響,有人抬頭、有人回眸,是對的人,都會在門開的剎那,找到那一聲的寒暄。 遇見哪,日夜都有,我願在夜深時逢遇。在已經過往的、以及還沒來臨的仲秋;在載有滿月的記憶、以及月色將滿的期待中,一聲叮咚後,才發覺月亮為何總是將滿未滿?星斗為什麼斷續明滅?都因為逢遇之外,還缺了逢遇。 比如說,夜很深、夢難甜之際;又如說,花不好、月不圓之時,我們站在月光移動的軌跡,檢索花白的髮,把它們漂流為滿天的凝眸;把它們,當作一個我要經過、必須經過的星座。 這樣想的一個天或一個夜,都不會沒有痕跡。 我好想順你的髮流,揉揉看,瞧裡頭有沒有多長一個我?我好想舉到臉前,用眼眉去嗅、用唇角去撫摸,我好想咀嚼,如果我曾藏在你的髮流深深處,有沒有可能,有一個你用煩惱跟愛,為我築起來的窩? 如果一個不經意,你長成一棵樹,而我頑皮爬了上去,踩你的鈕扣、踏你的口袋,再蹬上衣領……我有沒有可能,不小心搬移了你的神韻,讓你變成今天的模樣? 紅顏、白髮,都嘛像草,一直長。煩憂、愛愁,都嘛是草,也一直長。變成一個窩,最深最暖的肌理。 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曾為母親唱過一首歌,「母親像月亮一樣,照亮我家門窗……」我在廂房一直唱,母親在她的房,疊被復摺衣,我們中間隔兩道門,但都沒有關上。門與門對望,歌聲與沉默對望,隔天以及其後,我都沒再為母親唱過歌,但每逢五月,我都會看到小男生與母親,圈坐在自己的房,一個忙亂地放、一個忙亂地藏。 我沒有機會順母親的髮流。當它們烏黑如瀉瀑,母親就著化妝鏡,很古典地擱髮在左胸,右手執梳,上下撥葺,彷彿它是琵琶一把。母親總是靜下來,刷呀刷,彷彿跟她的髮,細細地說話。我賴在床上,躺成一個大字,雖然身軀小,但是筆畫不多不少。我翻過身問,「阿母要是不嫁阿爸,還會是我的阿母嗎?」阿母像一朵被打擾的花,瞬間再瞬間,認出我是她的孩子。 阿母微笑,拍拍我多慮的腦袋。孩子,不只是被生出來,還必須用煩惱養大,才真正是她的孩子。到底是你或我,叮咚一聲,推開了門,然後彼此找上了,看對眼的煩憂?我坐在星巴克,想起母親愛飲咖啡,想起母親沒到訪任一家咖啡廳,也未曾把髮染紅、染金,染成任何一種星巴克。 你,坐下來聽我說母親。我敘述母親,也談了月色,以及那些個鄉下迷信。比如米粒沒食乾淨,雷公發飆擊錘;又如手指月娘,耳廓子夜半被割。我說,也像是母親在說。我看你,也像是母親看著你。然後,我看你、聽你,是否也正是一個誰,聽聽你、看看你? 我想順你的髮流,瞧一瞧,夜裡是甚麼星座,長在我們的天空?我想順一順你的髮流,流啊流的,看我搭的船,是否從容擺上咖啡雅座,你在我對面時,我也在;你在我的背後時,我仍在。 請你攀爬我,踏我的鼻頭、跨我眉骨,再拋繩索幾綹,抵達我的三千煩憂。我不是琵琶,但我把月光交付你,當你撩撥月色,當你細聽一種將滿未滿,就會聽到,我沒再唱過的那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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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都與三峽
6日5日,金中退休同仁赴大陸旅遊,我們坐船赴廈門五通碼頭,再到高崎搭機直飛重慶。先去重慶人民大會堂外散步照相,原擬在市區登船,但因夏季上游水量較多,怕大雨驟來,三峽大壩刻意調降水位,朝天門碼頭水淺,郵輪吃水較深,無法停靠。晚餐後,車駛抵豐都登船。路燈映照,大伙拿著個人行李,領隊張董助人為樂,拿了好幾件行李,臉不紅氣不喘,走下上百台階、棧橋,終於進入豪華郵輪-長江黃金1號,開始我們的三峽之旅。 隔日早晨,再度上棧橋,走到江水的另一岸,乘坐環保車到鬼城,鬼城牌樓上寫著「仙山幽趣」。地陪帶領客人邊走邊講解,到了山門廣場,遊客中心的大廳內有建築分佈圖,照片上江澤民題字「豐都名山」。我們走入「鬼國幽都」的山門,門聯「游名山唯善呈和,逛鬼城添福增壽」,守山的兩位哼哈神將,是《封神演義》人物,等著遊客去哼哈。客人向財神殿的文武財神、藥王殿的兩位藥王行禮後,繼續上山。走過奈何橋,看了寥陽殿。星辰墩有矮壯力士把玩鐵陀待賞。參觀玉皇大帝及眾神衹塑像,再看看百子殿、無常殿及各式鬼塑像,該拜則拜,看到鬼樣,不想變鬼,無妨自惕。過一道門叫鬼門關,男左女右,過門不可碰到門檻,碰到門檻,就變成「關門鬼」。來到閻王殿,殿前有一石叫「考罪石」,要單腳站其上,目視大殿前匾額所寫「目光如電」四字,如果站不好,就是心中有鬼。下午自費遊白帝城,我因十八年前(民88)已去過,不想再去,留在船上休憩,得暇又細拍白帝城新舊梯道。 第三天正式進入三峽,過夔門,崖壁有孫連仲將軍(民國32年5月代理第六戰區司令長官)所題刻大字「夔門天下雄,艦機輕輕過」,想到他與原司令長官陳誠、江防總司令吳奇偉、十八軍軍長方天、十八師師長羅廣文、十一師師長胡璉,都在對日抗戰的鄂西會戰立下戰功,因而奉頒青天白日勳章,令後人肅然起敬。夔門之後接著是瞿塘峽,船過巫山,到大寧河,轉乘遊船到小三峽看龍門峽、巴霧峽、滴翠霞谷,導遊沿途介紹景點,懸棺雖少,仍可見到。船行越深,發現江面不時飄浮樹枝、雜物、垃圾,及腫脹變形的大、中、小豬屍,令人觸目驚心,偶見清潔船清理江面垃圾,但垃圾量實在太多了,據說大寧河上游地區,日前下了幾場大雨。在小三峽聽導遊介紹景點兼推銷特產好一陣子,待自費行程(小艇遊三峽人家)的遊客返點,原船才載遊客返回停泊在長江的郵輪。郵輪接著進入巫峽,巫峽又名大峽,景色幽深秀麗著名,峽區奇峰突兀,怪石嶙峋,峭壁屏列,兩岸近山遠山,眼前江水,美景如畫,宛若進入迂迴曲折的畫廊。 6月8日,過了半夜,接近凌晨二時,船務櫃台來電說,大船即將通過五級船閘,通知遊客上六樓甲板欣賞。此次所搭長江黃金1號,總長136米,寬19.6米,總噸位1.4萬噸,載客量335人。比起前此所搭江輪大了許多,昔日所搭江輪殆有幾千噸,那次江輪過葛州壩閘門在白天,感覺頗為壯觀。今夜,睡眼惺忪但好奇心驅使我整裝出門,上樓下樓,前艙後艙,夜色昏暗中,看不清楚周邊景象,看久也疲,想到天亮要參觀三峽大壩,需有好體力,於是返艙再睡。黎明即起,餐後上岸,路過老黃陵廟及小市集搭車,地陪介紹今日行程,車子駛過西陵長江大橋,先到三峽工程參觀中心換車,到五級閘門近處,看大小船隻,依序進出。遊客坐電扶梯上下山頭,俯瞰景區,一覽無遺。大船走樓梯,小船坐電梯。電梯耗時少,但費用較高。坐景區觀光車,到電梯船閘稍近處瞧瞧,遊客亦趁此留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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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娘
頂著頭上的大太陽,從東半島到西半島,尋找訪談的目標,每完成一篇訪談記錄,必須再尋下一個題材。那天陽光強烈、氣候炎熱,連續走訪了幾個村莊,並沒有尋找到訪談的對象,頂多只是隨便聊聊,與預定書寫的主題相差甚遠。不可否認地,有時一天訪談好幾個,搖起筆桿手好痠,有時卻也好幾天找不到人選,寫不出隻字片語,這樣的感受簡直如同天堂與地獄,那種洗三溫暖的心情的確不好受,唯一的消暑方式,或許不是剉冰或冷飲,而是熱忱溝通的人間情懷。 某天不想煮飯,只好到便當店買點吃的,付帳之後,想不到老板娘貼心地加了雞腿與滷蛋,讓我受寵若驚,很清楚是為我加油打氣。老闆娘是顧客口中的「先生娘」,以前是裁縫師,修改軍服與縫製時尚服裝樣樣精通,十餘年前則放下身段經營自助餐,以客為尊,笑臉常掛臉上,在她的理念裡,客人不分貴賤,來者是客,從不疾言厲色,不像某些跩得嚇死人的老闆娘,如貴婦一般,那張冷漠的臉龐,好像別人欠她會錢一樣! 先生娘經營的便當店,門面看似老舊,生意則是非常興隆。除了菜色多,也相當注重衛生,如有賣不完的剩菜,不管是麻婆豆腐或炒青菜,不管是煎魚或炸魚,不管是雞腿或肉排,絕不留作翌日的食材。在生活水準日漸提高的今天,只要是隔天又回鍋的食物,絕對逃不過消費者的味覺。因此,先生娘基於經營者的道德觀,寧願把「賰頭賰尾」的菜餚送人,也不能砸了自己辛苦經營多年的招牌。在許多便當店開了沒多久就關門的情境下,先生娘的便當店迄今仍然屹立不搖,這必有她過人的經營手法,不外乎是食材新鮮、價格公道、經濟實惠,才能吸引顧客上門。 先生娘為古寧頭人氏,年輕時曾在警察局當雇員,她清純的面貌與勤勞的本色,吸引諸多金門青年的注意,但卻被一位后盤山的王姓老師捷足先登,讓他抱得美人歸,往後也成為名正言順的先生娘。而與王老師結婚後的先生娘,不久即在山外洋樓附近購屋,擺了一台縫紉機,為阿兵哥修改軍服,並憑著自身對縫紉的熱衷,進而接受顧客的訂單,為男女客人縫製時尚服裝,甚至老年人的古氏衣裳也難不倒她。 先生娘的孩子均已長大成人,並有固定的職業,亦已娶媳,其夫婿王老師年輕時曾是羽球高手,曾獲得地區羽球競賽諸多獎項。退休後,除協助先生娘經營便當店,暇時也以打羽球為休閒活動。 經營便當店有成的先生娘,樸實過生活,不似某些自私自利的先生娘、除平日愛畫小圈圈,也只會以一身豪華取勝,然也「摳頭」得厲害。她平時待人和顏悅色,並且熱心公益,這足以做他人的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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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新世界
在理想的最美好世界中,一切都是為最美好的目的而設。──伏爾泰 朋友要買一間婚房,因為就算未來丈母娘不要求,自己也很難交代得過去。在他工作那時金門的房價每坪不及10萬元,十年後的今天均價已經突破了20萬元;當然,薪水的漲幅但絕對高不過房價增長的速度。看著有限的積蓄,就算另一半願意一起努力,首付也非得靠父母出手才能解決,這對一向標榜自立自強的朋友而言,著實是不小的挫敗。他也不禁想問,這是正常的世界嗎? 聽完這段再普通不過的陳述,腦袋裡應該要呈現年輕人的黯然落寞,抑或生意人的腦滿肥腸?在現代經濟體系的供需裡,有人賺代表有人賠,有人努力一生難買一間房,有人卻像是上市場買香腸。貧富的差距、必需要的得不到,造成世代更多的嫌隙與浮躁;年輕人動不動就要抗拒,因為環境無法彰顯公平、希望都是泡影,壓抑後的傾洩一次比一次強烈,當遭始終迷漫著不安的情緒時,誰還能穩坐高堂、馳騁古今? 清華大學榮譽講座教授李家同近日批評金門大學畢業生不尊重演講者,引起社會熱議。近日上電台談及此事時感嘆,老師本來就應該教導學生規矩和禮貌,但現在「整個國家不是怕學生就是怕年輕人」,沒人會怕自己這一代的老人。這是不是亂象,姑且不論,但針鋒相對的結果,必然會有人受傷。聰明的人自然能找到排解與和諧的方法,卻吝於去做、去想。威權的對面未必便是屈服,或許說服會更加理想,但,網路把一切都速食化了;手不經口,口不過腦,轉瞬間千萬里外就有人會同聲么喝,這是赤裸裸的攻城略地,爽的永遠是光說不練的一方。於是乎,沈默的人更沈默了,世界成了躁動者的戰場,非征即殺,直到那天受傷的變成自己,才會理解原來傷痛竟是如此的廉價。但,沒用的,還會有人揭竿再起,戰場裡永遠不缺無謂的戰士,就如我們周邊永遠不缺無聊的新聞。 中國人民大學教授國際關係學院副院長金燦榮說,台灣的消息都是垃圾消息,是一種獨特的資訊封閉,所以只要在台灣待一個月,人肯定會變傻。聽這話,絕對不爽,但如果你連續看了一個月的政論節目或即時新聞,想不變傻,難。這恐怕還是速食餵養的結果。不探求事件的始末,只在枝節上嘶吼壯膽。因此,所謂的電視台知名政論主持人便會講出,中國高鐵不如台灣高鐵,中國專偷台灣科技這種傻話。許多人習慣用俯角看中國,殊不知台灣高鐵唯一能贏中國高鐵的,只有便當;我們有機會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卻滿足於自我侏儒化的行為。莫名的優越占領了自省的所有地盤,猶如掉光了毛的鳳凰,死守著昂首的高貴。 當我們刻意侷限自己的視野時,看到的就不會是事實的全貌。年輕人很難買得起房子,不論是在上海還是台北;但上海年輕人談的、做的,絕對不會是無聊的八卦以及「爽就好」的議題。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沈淪、提升、微視、宏觀只存於心境與眼界裡。縱然我們滿足於做一隻小小的縷蟻,也不要吝於打造自己的美麗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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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妥的待在我的現在
眼前這個純樸熱鬧的前水頭村,腳下這個包裹著前水頭的金門島嶼,就是我的故鄉。我所熱烈追求與最終嚮往的是尋找自己的創作源泉,打一口屬於自己的井,源源不絕。 曾經,我為了尋找認知的方向,越走越遠,故鄉的熟悉氣息因為遠離的速度加快和空間的隔閡擴大,逐漸稀薄,陌生感突然降臨。我以為,這片熟悉的土地不再有我的位置了。 我的歸宿到底在哪裡?我一直想到達的地方,還是我一直漂泊的地方?多年來,漫遊不息,遊歷南洋群島、旅行歐亞大陸,只為尋覓立足之地。 割捨不了的還是故鄉。 在遙遠的異鄉,有關金門的記憶回來了,我聽見金水溪的潺潺水聲,我聞到酒糟的微醺酸甜,我看見高粱在風中搖曳的身影;憶起關帝廟的莊嚴平安,想念水頭灣的海天一色,牽掛老厝的一磚一瓦……。 這時,我有勇氣與能力面對自己的過去。 彷彿已經走了很遠很遠,誰知又回到最初出發的地方。重新認知與透視金門這塊土地需要時間,更需要認識,而時間是磨,認識是光。 故鄉這片土地是很寬厚的,承擔著生命,同時承擔著死亡,埋掉的在土裡,新生的在地上。我在這裡,數著日出日落,體驗風雨陰晴。土地亦是沉默的,我想用文字撥開塵土,讓沉睡的事物重見天日。 鄉土,是我創作的出發點,蘊藏生生不息的根底,無論是四季變化、植物生長、人的生命狀態,都是我最熟悉的。生我養我的前水頭村,才是我的精神家園,就算千里迢迢,仍然會不顧一切親近它。 我應該給養育我的地方一個位置。 如果,沒有在外面的流轉,或許金門對我幾乎沒有什麼意思,重歸故鄉,回望過往,我才真真實實地感覺到,金門在我生命中充滿了意義。我處在不同的生活環境中,意識到故鄉與異鄉的生活出現斷裂後,開始去回望它、縫合它。在接受一種新文化的同時,還要努力保留原鄉文化的臍帶,在兩種相互融合的資源,或打通地域界限,獲取生命的滋養,然後用文字糅合完整的自我。 我的頭腦裡有好多記憶底色,憑著這些底色,我用一顆寬柔的心靈與溫潤的筆觸去呈現這裡的故事。 童年的生活一一浮現出來,海邊剷石蚵、金水國小的朗朗書聲、稚暉亭旁的克難棒球比賽、茅山塔下靶場撿拾彈頭、攀爬得月樓、酉堂潭橋上觀魚賞月……,我連一片葉子、一縷光都沒有漏掉。我也在尋思內心的隱秘,覺得這些隱秘的記憶背後,隱藏著萬物的真相。 我通過文字的創造過程,實現對金門的再認識,細緻到摒住呼吸、躡手躡腳地生活,廣大到漫長的歲月、具體的歷史場景。書寫日常的、喜怒哀樂的小歷史,是獨特的人性體驗,是歷史記錄的多元,藉由普通人的小命運窺探金門的大風貌。 文字讓記憶復活,那些不可再現的事物藉由文字再次出現。藉著文字,記憶裡的苦澀被置換成某種甜蜜。我緩慢的敘述,讓時間顯現出被拉長的紋理感,讓它適合離島、村莊的舒適節奏。 對我而言,一個前水頭村,就是一個世界;一個金門離島,就是一個宇宙。生活向我展現了各種姿容,醜和惡的侵襲,善與美的呵護,慶幸的是,我在經歷了諸多世事以後,還可以藉由文字,行走於故鄉的土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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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聯想
6月24日,一場特別的論壇在離島金門展開,文化部辦理的公聽會,一種由下而上的、集思廣益的方式,我參與了,聽到了多人的論述,有了一些心得,同時也有一些聯想。 金門-雄鎮海門,固若金湯,從唐陳淵牧馬、宋朱熹講學、五十進士、開台進士鄭用錫、開澎進士蔡廷蘭等等,素有「海濱鄒魯」的美名,要怎樣把文化的「核心價值」找回來?品德教育要推動,書香社會要維持,在歷史悠久、文化底蘊深厚的金門尤其需要。 21世紀台灣文化總體營造六大主軸:文化民主力、文化創造力、文化生命力、文化永續力、文化包容力、文化超越力,文化資產保存與活化、文化資產與生活的關聯性都是值得深思的議題,「文化」的工作大家一起把它做好,「金門村史」剛獲得「金鼎獎」的殊榮。文化是沒有階級的、多元的,我們常常處在文化中而不自知。金門的僑鄉文化(以前的「六亡、三在、一回頭」象徵著時代的苦)、閩南文化、戰地文化(古寧頭、八二三、九三砲戰等)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有人要發起「金門文化復興運動」,有人說「『地瓜』是養活金門人的媽媽」,它不開花、不結果,要先斷生,「地瓜苗」像金門的男孩子放到南洋去,它的全身都是寶,這時候我想起了李子恆的「番薯情」:阮是食番薯大漢的金門囝,黃種白仁心赤赤,阮是靠番薯生活來疼性命,著愛一代一代傳過一代聽。談起「高粱」與現代恩主公「胡璉」的關係,它像爸爸出外賺錢,這時我又想到了曾經和某位學生的對話,她告訴我「老師,我知道我的作文為什麼登不出來,因為高粱的『粱』是『米』部」,那是投稿國語日報的文章,沒注意到,但從此我也不會忘記這個字。 金門的風獅爺,給人安全感,走過去會想摸摸祂的頭,金門的高粱酒像皇后一樣的貞操-玉潔冰清、像王子的傲骨,而說到「金門文藝」,大家必然的會想到大作家陳長慶,而我則想到當我把許伯銘逝世的消息轉達給他的時候,他的反應與不捨。而僑鄉的話題,則想到了我此刻正在做的事,表哥錄了幾句舅舅說的話傳給我,我也錄了幾句媽媽說的話傳給他,我在金門,他在馬來西亞,我們都在幫想見面的親人做連結,因為年長、行動不便的他們會掛念彼此。 有人建議-重要的展演要加入外島,金門要有完善的展示空間,可以拉近城鄉文化的水平,有人說「金門的『碉堡』像金門未雕琢的明珠」,即使再醜也要確確實實的保留,它是金門的寶,而說著說著,我想到了某天坐在回來金門的班機上,坐我左前方座位上的「郝柏村」,在候機室有人高興的與院長合照,然後上傳群組,而九十幾歲高齡的他與「柏村國小」的關係。 有人說「金門外觀是鋼鐵,內心是豆腐」,當資源有限的時候,必須要有所取捨,這是多數和少數的對抗,到底我們要保護什麼文化?文化要由下而上,像不管小草或大樹,都是由土開始成長、茁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