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開古寧國小的網頁，《建校滄桑史》的敘述，立刻抓住我的眼球，儘管我對這所學校不陌生，但還是以戒慎恐懼的心情慎入，網頁是這樣敘述的： 　　「本校前身為古寧私立高等小學，創立於民國二年，以李氏宗祠為校舍。民國二十八年日軍攻佔金門，教育一度癱瘓，時辦時停，至抗戰勝利始復校。民國三十七年由旅菲華僑捐資興建二層樓房一棟，翌年，不幸毀於古寧頭戰役，大捷後，只得借用民房上課。民國四十二年，本校因辦學績優，奉令改名為古寧示範國民小學，往後又遭受九三砲戰與八二三砲戰洗禮，校址曾多次遷徙、疏散，（其後）再借祖祠復校。」   網頁又敘及：「本校創校迄今已屆一百（一十）寒暑，雖歷經無數烽火戰亂，顛沛流離，幸賴政府、家長、鄉親、僑胞全心關愛與熱心支助，終能屹立不搖而歷久彌新。」 　　回想從民國六十年代開始，因文教科（今教育局）督學陳昆仁先生抬愛，相中我當國小國語科輔導員，我就和淑銘、賜福、蓮花等同學，每學期都有機會到古寧學習，該校給我的印象有三，其一校園裡師生大多數姓李，其二好幾個班級都是華僑捐資興建的，其三校園環境永遠那麼整潔清爽、一塵不染。這些美好記憶，一直留存在腦海裡。 　　這個月初，該校芸芸校長要我為績優同仁和退離職師長撰寫藏首聯，雕刻在金酒上，以作為永久紀念，我感其盛情與誠意，欣然允諾。以下就是我的創作： 一、送給學校同仁部分： （一）顏莉容老師：              茉莉芳香榮枝椏；姿容美秀譽杏壇。 （二）莊彩燕老師：              彩筆揮灑服初學；燕姿飛逐驚校園。 （三）王奕峰老師：              奕品逸采藏學府；峰華蘊質啟童真。 （四）鄭綺雯老師：              綺羅圓夢勤育種；雯麗遂心誠耕耘。 （五）陳緯武老師：              緯地經天世少有；武功文治人稱奇。 （六）簡慧錦老師：              慧質蘭蔻心國教；錦衣玉食意浮雲。 （七）洪淑敏老師：              淑女鳳采樹儀範；敏身捷姿立典謨。 （八）翁醇溶老師：              醇入涵養啟幼學；溶出潛質益蒙童。 （九）顏宛平小姐：              宛如朗月無私照；平似星空返本初。 （十）林玉湘護理師：              玉手援護老少感；湘心理察慈悲情。  二、送給退離職師長部分： （一）楊成業校長：              成功應從初基始；業績每自跬步來。 （二）楊瑞松校長：              瑞信仁懷美庠序；松濤襟抱芳杏壇。 （三）吳啟騰校長：              啟蒙新仁功教育；騰譽環教壯浯鄉。 （四）李仁木校長：              仁民愛物育學子；木本惜緣榮浯江。 （五）李世昌老師：              世衍家祥賴才俊；昌明國教倚賢良。 （六）李沃城老師：              沃土生養懷伯樂；城鄉化成仰良師。 （七）陳素慧老師：              素志樂於栽桃李；慧心意在託春風。 （八）莊彩鳳老師：              彩繪學府新地貌；鳳翔浯鄉美黌宮。 （九）翁雅蘭老師：               雅樂陶生揚千里；蘭香薰教傳萬邦。 （十）李新孚先生：              新華賞心清氣遠；孚眾笑意芬芳長。 （十一）莊炎灶先生：                  炎世妥處無煩惱；灶君顧惜有德馨。 （十二）陳翠菊小姐：                  翠玉品高人共仰；菊花志潔世同欽。 （十三）胡黎治小姐：                  黎明即起勤作息；治理積極誠服人。 （十四）莊祥堅先生：                  祥和處事同仁讚；堅信待人學子欽。    另外，芸芸校長還要我治一長聯，當天要從三樓上垂掛下來，我也幫她圓夢了。聯句是這樣寫的： 　　雙喜迎盛典，古風今韻榮庠教； 　　鯉魚躍龍門，寧園雅舍蘊校風。    我就把這副長聯，當作是給芸芸校長和學校一百一十年校慶的賀禮吧！

  這一陣子常在《金門日報》寫王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有一句話叫做「形勢比人強」，何況王婷她，人與形勢都一樣強。   二○二三年冬天，王婷於師大德群畫廊舉辦《閨蜜創作個展》，藝術大師、好友相聚，熱鬧滾滾，人氣十足，依稀選舉造勢。七月再是王婷的大日子，七月二號應邀於陳長慶老師主持的睿友文學館展出個展。對個展，王婷一直有個焦慮，聚會時常拉著我說，「怎麼辦，我只出版過一本書，怎麼辦、怎麼辦……」難怪她焦慮，好事最好成雙，一隻鞋子，的確不好走路啊。   也許辦展壓力大，迫使胸懷詩意滾滾而出，更應該是，那些詩句必須經過催生、助產，而王婷忙於事業、碩士課業，很難專注。幸好她於百忙之中，發揮戰鬥兒女骨氣，硬是在文學展前出版第二本詩集《甜秘密》。   先談她的第一本詩集《帶著線條旅行》，以短詩為主，吉光片羽不能等閒放過，圍捕過程，優雅與音韻都必須顧到，故而清新雋永，近來她的作品漸漸寫長，這首〈母親〉便收錄在第二本詩集，「有些聲音從角落湧出/每一個句子都像需要/維修的時鐘/走著走著就亂了」。以壁鐘寫思念、時間以及眷戀難忘，白描的訴求在杜絕華而不實，所以喉韻特長。   情感路上，走著走著就斷的王婷，卻在人生下半場回歸到寫作大隊、以及畫畫與藝術的懷抱，有趣的是聚會時，她少提商場上如何以一擋百，造就自己與他人，卻專門談自覺不擅長、而別人可能擅長的小說與散文。這不正是，做球給我打嗎？我也就傻呼呼地，相信王婷不會那個、不懂這個，等我招數使盡、發言完畢，這才感到臉頰熱熱的。這是王婷的智慧與修練，這也是我的無知與自負。   詩集《甜秘密》，讓人直截想起這是是她畢業展「閨蜜」的延伸，可以驚喜發現王婷在新詩長度、深度以及甜度的延伸。從短短數行、吉光片羽，到達每節五六行、七八行，看似不起眼的改變實際上是王婷，對於新詩已經從垂釣演變成撒網，甚至可以遠洋以後再回歸，故而對生活現場、對母親與故里，都能一一補綴、整頓、拋光，使之成為光的流域，深度便以此而來。甜度這層，更讓王婷詩如人，她在意象的巧妙連結間，完成平衡又好看的困難任務，以書寫戰爭殘酷為主題的「移動的防空洞」，「草鞋跟膠鞋，必須沒有破洞，才能踏過屋瓦與鋼片的碎」語言簡單但殘酷，不談血淚卻滴滴血淚，這種甜度必須修煉，才能提煉苦難為人間盛開。   「甜秘密」便也是王婷集錦，是她人情、人緣更是新詩美學的拉曳與豐收。文人見面，最美好的結果是，「哎呀呀，聞名不如見面……」王婷不僅如此，猶如未出閣少女，留了好多給人探聽，詩集出版後，我們慶幸除了探聽，還可以陪伴詩句左右，找到她各樣的燃燒。   王婷的簡介「形同虛設」，因為對一半，另一半在字裡行間，完全看不出來，必須走近了，才能確切知道王婷的美好，而王婷不僅對得起「探聽」，也絕對經得起各種身家調查。

  一九五八年金門八二三砲戰開始，整個金門島就籠罩在密集如雨的砲彈群下，軍民在漫天烽火中求生存幾近窒息。情況緊急，政府安排軍艦疏散民眾撤往台灣，四歲的我跟著父母，擠進逃難的人潮中上了船，暫別金門，同時金門高中九百多名師生，撤到台灣後被分配到全省各個省立中學就讀，留在金門各小學則紛紛停課以避戰火傷害，原設在小徑村的徑蘭小學有來自中蘭、沙頭、陳坑各村的子弟就讀，前金大校長黃奇先生也正在這裡念小學，因砲火猛烈學校也被迫停課，併入陳坑（正義）國小，由原任徑蘭小學校長洪金竹先生調任陳坑國小校長，課桌椅也用軍用卡車載運到陳坑的南方祖厝和北方祖厝，繼續供教學使用。   父親帶著我們一家五口冒著砲火搭上登陸艇，跨過台灣海峽的黑水溝，在高雄十三號碼頭上岸，與鄉親們暫被安置在高雄新興國小教室打地舖，住了半個月後，與同行的塘頭官澳十幾戶鄉親，被安置到屏東麟洛鄉臨時搭蓋在稻田中央的茅草屋落腳，暫為棲身之地，誰知一路奔逃喘息未定，又遇上台灣有史以來最兇猛的八七水災，幸好父親機智帶領大家及時逃出淹沒區才幸免於難，也因此在次年砲火漸歇後，決定舉家遷回故鄉金門，我也是在這一年的九月被洪校長帶到陳坑國小註冊，就讀一年級，第二年劉光漢校長接替洪金竹校長。記得我剛入學上課地點是在南方祖厝，依稀記得有陳家文老師、徐秀鳳老師，還有一位個子高高的魯姓老師，剛進學校各種感覺都非常新奇，也認識了幾位新同學，記得有陳向利、黃順隆、黃再球、蔡來和都成為班上的好朋友，因為母親是陳坑人，從小常隨著母親到陳坑找外婆和三位舅舅、舅媽很熟，所以一點也不陌生，中午下課時間就跑到外婆家吃午飯。非常快樂，陳水土老師是我二年級的導師，我最喜歡聽他在課後講故事了，一千零一夜、阿拉丁神燈、瞎婆婆賣油等許多動人的故事，至今猶有記憶，蔡清楚老師是我大哥初中同班同學，家住瓊林，每天都騎腳踏車到學校上班，我和二哥國安及幾位小徑的同學排隊，一起走路到學校遇上蔡老師，他就會慢下來，陪伴照顧我們一路到學校，有一次我腳扭傷，他就用單車載我，上下坡時顯得十分吃力，情比父兄。回想起來無限溫馨，更感師恩難報！   在北方祖厝上課時，二年級在左側房，三年級是正殿大廳，隔著一道薄薄的甘蔗板牆各自上課。右側房裡有一個防空洞，洞很暗很深，從洞口往下看深不見底，同學們互相傳說裡面鬧鬼，嚇得女同學不敢走進右側房。小男生玩躲迷藏遊戲時，還是會往裡面衝，只是躲在黑暗角落，心還是噗噗跳，初入小學的種種記憶回想起來滋味無窮。   三年級時有一天蔡清楚老師要我回家問爸爸，是不是考慮轉學到開瑄國小（那時我們都稱聯合國小），因為學校距離村莊比較近，小徑村的小朋友大部份都讀開瑄，徵得爸爸同意後，我和二哥還有四位同學到校長室見劉光漢校長，向他報告要轉學的說明，劉校長也是瓊林人，他的小孩也念開瑄，校長正在吃藥，他頭也沒回就說，好學生到哪都是好學生，我們一時啞口無言，愣在那裡，只見他喝口水把藥吞下去，然後很和藹的說道，小徑村只有你們五、六位小朋友在這邊讀，轉到開瑄跟著人多的大路隊上學是比較安全，接著他交代一位老師立即幫我們辦了轉學手續，我拿到轉學証明書，頂著烈日與夏天不午休的蟬喝聲，一路走進了開瑄小學的教室，見到班級老師蔡乃貞先生，他開口就說陳水土老師已經告訴他，我會轉學到他班上，原來陳老師和蔡老師也都是大哥的金門初中同學，說來可能是運氣好，但是也許會被盯得更緊，果然下課被叫到辦公室，乃貞老師嚴肅說道：陳老師有交待，你的國語還不錯，數學算術比較弱，需要加強點。   老師的愛心是如此偉大，對我這樣即將離開的學生的課業，仍還關懷有加，值此母校建立百年慶回想起來，不禁熱淚盈眶，這幾位啟蒙恩師都在幾年前先後作古，此生已難以回報，老師們留下愛的教育典範，將永留青史，也永遠活在我們的心中。（稿費捐金門家扶中心）

  有回返台，我與妻饞著想吃豆漿燒餅油條，我們四處找著吃。捷運士林站附近一家豆漿燒餅也是我們光顧的店家。如今，到故宮觀賞文物展覽，習慣上，會先在這吃過豆漿燒餅再搭公車前往。這豆漿店清晨就開始做生意，下午兩點便結束營業了。   到故宮觀賞展覽總是收穫滿滿，長了不少見識。故宮的收藏豐富，每檔有國畫、書法、銅器、玉器、陶瓷、珍玩等各類展出，除了國人觀展外，來自國外旅客絡繹於途，展出的肉形石及翠玉白菜，仍為川流不息的觀光客團團圍住。另外，故宮利用現代聲光視訊，在展出說明上有極佳表現。這回介紹米芾的書法也相當獨到，除了以曲線來說明其書寫行氣的變化，還提及其字體大小搭配的美感；介紹琺瑯瓷器的製作演進也多所著力，設有幾個展出的專區。另外，「愛硯成痴」的主題，以實物展出，對硯台收藏、硯石的來源娓娓道來，引起觀眾的喜愛。   社子島我未曾去過，往昔常有社子島淹水的新聞，因此，被限建多年。一種好奇心讓我想去看看，就像未曾去過蘆洲，前陣子看了捷運路線，蘆洲為中和新蘆線的一個終點站。有了方便的捷運交通，就想過去走走。那日，造訪蘆洲，也參觀了境內擁有的三落大厝李宅。   看過地圖社子為淡水河與基隆河沖刷而成的沙洲，小島北端與兩河流交接處有一「島頭公園」，不少地區為河水包圍，這樣的親水性我喜歡，且離公園不遠處有台北海洋科技大學。在劍潭捷運站搭了公車，車子在士林及進入社子的市場載了幾位提著大包小包買菜的婦人，便一路往前直奔。這是一條狹窄且兩旁樹叢房舍密密麻麻，有些令人窒息的道路。車上旅客無法穿透兩邊遮掩，看見路旁的視野。提著蔬菜的婦人陸續下車後，最後，我於台北海大站下，這裡差不多已是終點站了。照地圖上看，原以為台北海大是座落於基隆河一處風光明媚的水邊校區，但學校主要出入口也在這條路上，跟想像的景觀不一樣。   往前拐個彎，我便看到高聳的堤防，這裡便是「島頭公園」了。看著河上流水滾滾，陣陣涼風吹來，讓人開懷舒暢不已；前方可見紅色的關渡橋及長得茂密的紅樹林，右邊橫躺著幾座山頭。連接公園兩端的腳踏車道平坦舒適，屬於基隆河岸單車道的一部分，車道上禁止其他車輛進入。我取出一輛YouBike，沿著基隆河岸騎，這真是難得的體驗，多年來沒如此盡興地騎車了。整條河整理得乾淨美觀，賞心悅目。忘情地騎了一段時間，經過濕地保護區、龍舟練習場、一座已廢棄的旋轉木馬、還有令我驚訝的一處「愛犬公園」等。這時遠遠看見矗立的圓山大飯店，這意味著圓山捷運站快到了，我可以將單車歸還了。   當我將車騎入十號水門，沒想到不期而遇林安泰古厝。昔時曾聽過這古厝，這回是親身造訪。這是一棟已有兩百多年，擁有燕尾屋脊的四合院，其規格要比單純的四合院複雜得多，兩旁有護龍，還設有書房。古厝原坐落於敦化南路，後因道路拓寬將其搬遷於此。近日連續觀賞了蘆洲李宅的三落大厝及林安泰古厝，讓我驚嘆文化傳播的力量。從屋脊的燕尾、瓦片、滴水，室內的樑柱斗拱藻飾，窗櫺雕鏤的多種圖案，青石雕刻的民間故事……。一時，感到親切與熟悉，這些都是故鄉祠堂、寺廟及居住處所閩南四合院所擁有的。換句話說，這兩棟古厝所使用的建築元素跟故鄉傳統閩南式的建築是一模一樣的。就是隔著寬闊的海峽，先民還是將這些建築理念帶了過來。   走出林安泰古厝，沒多遠是「台北玫瑰園」。玫瑰園佔地廣闊，此刻，玫瑰及各種花朵正四處綻放迎風招展，甚是迷人。園內有各種造景，若與士林官邸的玫瑰園相較，也不遑多讓，這裡除了賞花，還多了一份靜謐。

  上個月初到了南部一遊，讓我對於台南七股、嘉義東石與布袋的蚵田有了初步的認識。我看過之後印象深刻。這樣風裡來雨裡去靠海生利的產業，跟我們古寧頭蚵田有異曲同功的情感連結，讓我心有戚戚焉。   七股是一個潟湖，面積1600公頃，是金門慈湖118公頃的130多倍。遊客搭著船到西與台灣海峽相隔的網仔寮汕遊賞，來回要一個半小時，只見一片廣闊的水域淹沒了蚵田。   七股是一個鹽分地帶，為了發展觀光，使出了渾身解數，讓遊客搭船與烤蚵，只要新台幣250元。你可以烤蚵之後再去搭船，回來之後還可以繼續烤蚵，你能吃多少儘讓你吃。   我驚詫於七股的蚵田，第二天再到東石，望海一瞧那真是不得了，整片蚵田從古寧頭到瓊林整個後江灣都不止。東石的道路邊一簍一簍的海蚵殼，這樣的景象曾出現於古寧頭，那是1949年之前海通的時代。   東石的魚市場現場剝蚵賣蚵，12兩賣新台幣100元，路上的市招寫著海蚵吃到飽200元。他們有的是蚵，只要觀光客能進來，不怕你吃。我認為東石的蚵田廣袤，比七股還大的多。一個布袋人說布袋的蚵田比東石更大。我沒時間去看，不過已夠開了眼界。   這兩個地方為了發展觀光，東石只有一座空疏的大公園，七股則有一條彩繪的藝術街，繪著海蚵、虱目魚與吳郭魚七股三寶。那幾天正好金寧鄉正在舉辦石蚵文化季，辦得有聲有色，活動多元而熱鬧，成為地方上一個亮點。       這次的南部旅遊，讓我想到金門的石蚵文化季，可不可以加入大規模烤蚵的活動，以增加遊客的參與感與趣味性。另外，幾年前我也曾建議彩繪古寧頭，因為發展觀光要有地方特色與人文的內涵，而古寧頭比諸七股、東石與布袋實在得天獨厚，只是看我們怎麼運用？   羅星港即現今的慈湖，故老說有一座羅星塔，座落在港中央，面對著烈嶼麒麟山，高有五層，奉祀著落水上帝。乩童起乩，就要跳落海中。每當水漲潮滿之際，內地載貨的南船進出羅星港，掩映在一片波光帆影之中，點綴著海面，也點綴著古寧頭的風華歲月，繁盛景象。   以前三桅的帆檣可以泊靠關帝廟後，二桅的南船可以停到下店（李錫奇的老家）、一桅的可以直上大橋頭。關帝廟座落在海中，是一個浮水蓮花穴，會隨著海水起伏，即使九月漲大潮，海水仍不會淹過基座。每年關帝爺千秋日，廟前咫尺之地打對台戲，各地看客與香客雲集，地好似會伸展一樣都有空隙的靈跡傳說。   關帝廟是古寧頭人的信仰中心。清季中葉以後，古寧頭人發展出一種相擲遊戲，稱為「關帝爺操兵」。每年從清明節到端午節，南北山兩村的民眾隔著一條內港，先由小孩，繼之以大人拿石頭隔海相擲，兵分五路對壘，有布陣有埋伏有指揮，受傷者頭破血流只要挖海泥一糊，不必就醫，也不見有人發炎。   八二三炮戰，雙鯉湖周遭落彈無數，但關帝廟屹立不損，野老說只見一位綠袍將軍舞著一柄大刀，把炮彈揮落到海裡去。而十萬大軍駐金期間，兩岸兵兇戰危，軍人到廟中乞求香灰保平安，香火鼎盛，村民只得拿灶灰去應急充數。   古寧頭蚵田產業與文化，當然不止這些，還有水尾塔、下馬碑以及「煮蚵潤」與曬蚵乾。南船之時舟楫往來，村落人聲鼎沸，蒼蠅與海蚵共舞。個人的觀點是發展觀光，應該加入歷史文化與人文元素，才可以讓遊客佇足觀賞，覺得回味無窮，不虛此行。   七股這個貧瘠的蚵鄉，除了烤蚵遊湖之外，特別挖空心思想要硬擠出一點彩繪給遊客看；反觀古寧頭有這麼豐厚的歷史、地景與文化內涵卻深藏而不露。每年的活動儘管熱鬧，卻缺乏紮根而流於放煙花。如能讓遊客在憑弔滄桑的古寧頭戰役史蹟之餘，還可以去烤蚵以及欣賞古寧頭彩繪的人文風華，不也是石蚵文化季發展觀光的美意嗎？

  今生，我和英文單字，結下了一段綿延五十餘年之久的情誼。   從金門唸國中一年級開始接觸英文起，每一個查過和記過的英文單字，都成了我一生的朋友。我和這群朋友，時常在閱讀英文文章時相逢，延續情感和熟悉的溫度。英文單字有舊雨也有新知，久未見面的單字，一見如故，滿心歡喜。從未謀面的單字，我會調查它的身家背景，從詞類到意義到使用，一次掌握底細。   我認識的英文單字不多，但少說也有十幾萬吧，有這些字才夠讓我，從閱讀中創造一些快慰人心的驚喜。簡白說，單字是我閱讀英文獲得快慰一塊塊的墊腳石。   游泳在英文單字的大海大半輩子，我深知，英文單字和人類一樣，也有相當複雜的面向，必須辨識。英文單字也有階級之分。舉例來說，沉思之意，「thoughtfully」算常見的平民，「pensively」就是少見的貴族了。像前字易懂，後自難解，我就會用已熟知的字去認識新的字，去攀親帶故。   英文單字之所以多達數十萬字，就出在同義和反義字層出。意義只有一個，可以表達的單字卻常是數個。擁有一本英文辭書（thesaurus）成了我的一把鑰匙，開啟更多扇單字的門。將英文單字，細膩入微的意涵（nuances），加以辨識。   我和英文單字關係，一路經歷了不少風浪。經歷一次的考驗，我們的情感就推向更高的山巔。   入學美國的英文能力托福測驗，當年是傳統的紙筆形式，只考聽和讀，生字並不算難，穩定了我和英文單字關係的基礎。到了另一項專為研究所入學而設的GRE測驗，其中語言推理的考題，就相當有難度。   如將英文單字分為主動的和被動的兩大類。那托福應是前一類，GRE就是後一類了。許多一輩子可能不會用到和見到的單字，藉著準備GRE考試，我都背了一遍。這一背，又將我與單字的友情推進更深的海底了。   劉毓堂大使主編過《中美關係季刊》（The Sino-American Relations Quarterly），專挑全球最好的英文文章（每篇都徵得刊登版權同意），文字與內容之深度和學術性，都是世上之精華，涵蓋政治、經濟、社會、歷史、科技、文學等領域，編選的英文文章以中美文化為主軸。這季刊那些年由外交部補助，一期幾千冊郵寄世界各大學圖書館。承蒙劉大使看得起我，算是可用之材，邀我助理編輯與校讀。   在編輯的十五個年頭裡，很幸運地，我和英文單字的友誼，再次大幅水漲船高。邊校讀邊飽覽名作家優美的英文，我慶幸自己真是有眼福極了。   近半世紀用中文和英文寫日記，當然囉，也是我與英文單字能水乳交融，保持密切聯繫的最大功臣。英文單字，時時，在我心海飄呀飄的、盪呀盪的。   我這生，朋友不多，知己更少，英文單字佔據我不少的記憶容量，可說是我比較珍惜的另類朋友吧。這生，能與這麼多的英文單字為友，我已心滿意足。我記英文單字的能力，比記其他事物，強上好幾十倍，這只能說我與英文單字很投緣。我與英文單字已結下不了之情，要結下去，結到海枯石爛吧。

　　〈邊界望鄉〉、〈煙之外〉、〈泡沫之外〉、〈咖啡斷想〉、〈寄鞋〉……。詩友齊聚，為你讀詩。 　　時差的關係，這頭清晨6點，那邊下午3點；距離溫城9585公里外的台北，我守在直播線上。 　　鄉愁是永遠治不好的病。「我在那裡，故鄉就在那裡；我在那裡，詩歌就在那裡」，一代詩魔洛夫(1928~2018)留下的鄉愁之音，絃未斷，人已遠。 　　因為風的緣故。洛夫化作環繞地球的鄉愁。 　　海玉，友朋暱稱她「海王」，是央視的編導。2015年夏天，我首任燕南書院院長，她來台灣採訪，我們約在泰山的悅湘園小酌，吃湘菜、飲高粱，說洛夫、話愁予，也述說我出生的家鄉金門，以及阿背父親的故鄉湖南。 　　2017年冬月，零下3度，飛北京大學出席中華文化論壇，海玉來報到處友誼賓館相迎，並幫我拉重重的行李，停留期間，發出尋人啟事，希望她能幫我找到來自新疆，也曾任職央視記者，在溫哥華相識、善飲的詩人汪文勤，聽說她回流北京了；念起我自浪遊3年多的溫城回到台北，文勤手寫來一封長長的信，「喜歡你的〈番薯王〉。我鍾愛草根、泥土，多少年過去，生活發生了許多變化，但我內心的本色從未改變過。一讀〈番薯王〉，果然不凡，當下覺得根系穿越深深的泥土，在某處相觸了，雖然那時的花呀、枝呀尚未在風中如面，但因著根的緣故，好像很相熟了……」。 　　多麼觸動我心的一段文字。 　　「楊老師，我在湖南衡陽出差，剛才看到路牌有個洛夫文化館」；「海玉，久未遇，念。是。推動多年，也停擺多年？洛老生前到身後，迄今仍未完成開幕，近來又有一線生機。旅途愉快，期待早歡聚」；「您在加拿大？路過衡南縣看到洛夫先生故居頓覺親切。記得您祖籍邵陽？」 　　2022年初秋，湖南、台北，與海玉在微信出現了這樣的對話。 　　漂木上岸，詩人回家。洛老回天家5周年，美麗的新嫁娘海玉過路衡陽第2年，2023年5月，雁回衡陽，「洛夫文學藝術館」盛大揭牌、開館了。 　　2024年初夏，「第6屆洛夫國際詩歌節」，延續幾前屆的「鄉情」、「天涯美學」等主題後，5月26日在加拿大溫哥華線上、線下同步舉行。訊息量過多，未留意之前的邀請函，打開檔案已是活動的前一天，要我寫篇文章並預錄一段3分鐘視頻，回覆主辦方，已逾邀請時效，今屆只好缺席了，洛夫詩歌專場朗誦會主持人韓長福仍不放棄，要我快錄，中午前交出還來得及。 　　最後一刻，我還是送出了〈我與洛夫詩歌〉作品及讀詩視頻。誌念在天家的洛老。 　　金廈冷戰炮擊時期，1959年，洛夫軍旅金門，在太武山武揚坑道為600長詩成名作《石室之死亡》起行，並與戰地佳人陳瓊芳締結良緣；1996年二度流放到加拿大，千禧之年完成3200行經典長詩《漂木》。洛老遠行後，加拿大定期舉辦洛夫國際詩歌節；過去幾屆，我受邀朗讀的詩，多與金門有關，包含〈再回金門〉，喜歡那句「開酒瓶的聲音，總比扣扳機的聲音好聽」。 　　再讀洛夫，已非昇平之境。台海危機又起，想開酒瓶，但不欲再扣扳機了。 　　從小到大，《唐詩》的幾首絕句之外，現代詩能記下一、二行就不錯了，我還真不曾在腦海貯存過一首完整的現代詩。年紀大了，忘性超過記性，這次竟能把洛夫的18行禪詩一字一句一段一行，烙印在腦中倒背如流。只是背讀過程折騰了我一整天。把一首魔幻也有些艱澀的詩背誦下來，並讀出新感覺新趣味，禪來禪去，彷彿又與詩魔跨時空對話。 　　2003年5月，詩在溫疫蔓延時。台北天使美術館，我與顏艾琳策畫、主持了展場失了展主的「洛夫禪詩書藝展」，催生、逼出洛夫寫出18行禪詩〈SARS不幸撞到禪〉，被隔離在展外的洛老只能隔海連線讀自己的詩；20年後，疫情再起，洛老已走遠，為配合詩句、詩境，「乾咳亦如毒咒四處飛揚」、「SARS全城的笑聲/都掃進一口深不可測的黑井」，我搞笑收錄自己的乾咳、笑聲，但咳太多次了，「咳意」用盡，一再重錄已少了「真咳」的原汁原味，「某些窗口的燈火突然熄滅」，也在朗讀過程中不離開座位單手開燈、熄燈，製造一些「特效」讓在天家的洛老開心。 　　洛夫〈SARS不幸撞到禪〉：「陣陣陰風從背後吹來/乾咳亦如毒咒四處飛揚/38°高燒也化不了用冰塊築成的夢/某些窗口的燈火突然熄滅/SARS把全城的笑聲/都掃進了一口深不可測的黑井/菩提樹下趺坐一位斂眉的老僧/他把生死的玄奧/深深藏在那件破衲的皺摺中/經卷無言，鐘磬無聲/只見落花紛紛而墜/讓位給枝頭青澀的果子/SARS一路行來好不威風/暗藏的殺機，不幸與含笑從一面鏡中走出的禪機狹道相逢/毒死你，毒死你，毒死你，SARS咆哮著/老和尚用手指輕按著嘴唇/去去去，別把死者吵醒」。

  五月是個感恩的季節。母親節那天，去中和探望岳母，年屆期頤的她崇尚自然簡約，乃陪她在家用餐，以言語、行動表達了我們對她的感恩與敬愛，祝福「身體健康呷百二」。午後，內弟安排在社區B1的卡拉OK廳唱歌，唱到那首「回鄉的我」時，想起了母親在世時明亮又悠揚的歌聲，懷念她一生幾個階段的唸歌過往。   兒時就知道母親喜歡聽歌也愛哼兩句，那時候她經常唸的是幾首耳熟能詳的童謠。但是，真正聽到她唱歌而且唱得很好是長大以後的事；記得民國50年代中期，家住后浦頭，父親了然母親喜好聽歌的興趣，也為了舒解她忙於家務的勞累，買了一台電唱機，唱盤則是二妹彩芬選購為多；61年，我軍校畢業初任少尉軍官，雖然收入微薄，次年，用一個半月的薪水在台灣幫她買了一台錄放音機及音樂帶；越數年，遷居沙美街上，開始有了電視，她就喜歡電視台的歌唱節目；同時，原來的錄放音機老舊不堪，宏遠弟夫婦幫她買了一款新式錄放音機，放在廚房的窗台上，讓她一面做事，一面聽歌；她習慣在聽或看電視的同時跟著吟唱，歌聲輕快悅耳。   母親生於民國20年，生肖屬羊。民國26年7月7日，抗日戰爭爆發，日軍於該年10月26日登陸金門；傳言日軍會濫殺無辜，百姓大為恐慌，紛紛走避內地或遠渡南洋（落番），俗稱「走日本」。此際，她與家人「走日本」，逃難時，走過的城市有廈門、福州，遠至閩北的建甌，在政府安置下，於當地曾短暫讀書，粗識字，略懂建甌方言，也可以用福州話數數字。   據她說，寄居建甌的那段日子，在學堂中的唱遊課，展現了她的歌唱才華，讓當時的老師誇讚不已。她唱歌時音色優美，節拍和音準把握得很好，抑揚頓挫，高低音轉折控制得宜，以她唱中華民國國歌來說，唱到「一心一德，貫徹始終」時，都能拉高音量，歌聲明亮而悠揚，讓我自嘆不如。我常想，她若晚個50年誕生，有機會拜在名師門下，若可以進入演藝圈，在歌壇說不定會有一席之地呢！   母親於65歲左右罹患糖尿病，開始服食藥物；75歲左右，發現愛滋海默症初期現象。弟媳婦愛治為了減緩其失智情況，頗為費心，蒐集國語歌曲裝訂成六冊，讓她練唱，包括中華民國手語歌曲教材兩隻老虎等30首，童謠西北雨等16首，「好聽的歌」鄧麗君專輯14首，蔡琴專輯16首，費玉清專輯兩冊計回想曲等各16首；這108首，她每次取出一本輪流練唱，樂在其中。   母親的身體情況日益衰退，那段時間，在金門的弟弟妹妹及兩位弟媳婦們齊心協力照料，鄰里稱善。為了讓她得到更好的醫療與照顧，104年6月23日，我於父親百日祭之後，將母親接到台灣來奉養，並至台北榮總安排一系列療程，獲得神經內科、腎臟科主治醫生的妥善治療；幾度住院，在台北的兩位妹妹都輪流幫忙照顧，也曾短暫在士林二妹家住了一段時間。生理的退化是自然現象，原本每天由我或者是外籍看護陪伴著，聽她唱歌唸童謠，但是，107年2月開始，她的語言能力退化到無法清楚表達意思，頻繁進出醫院，從此再也聽不到她那動聽悅耳的歌聲。   葉落歸根是老人家的心願；110年5月21日送她返回金門醫院安寧治療，6月7日（農曆4月27日）放下了病痛，安然棄養。適逢母親辭世三週年前夕，祈願您在西方佛國淨土，自在逍遙地吟唱著那動人悅耳的歌聲！

  「一部反映中國近代苦難的家族記憶史；一部過渡新舊時代衝突的女性奮鬥史；一部台灣文學走入西方世界的大事紀；一部用生命書寫壯闊幽微的天籟詩篇！」史詩鉅著《巨流河》作者，文學巨擘齊邦媛女士，已於三月二十八日凌晨，與世長辭，嵩壽101歲。   對這位書寫上世紀我中華民族的劫難、離散與堅毅的史詩作者，誠如筆者在另篇文章所著墨：「閱讀齊邦媛的《巨流河》，除了感動於那種對家國、友儕的壯闊幽微之史詩情愫外，印象深刻的莫如當時識者對於讀書之重視～跋山涉水逃難中、漫天彈雨空襲夜、強敵兵臨城下時，書！幾乎已成為當時識者的第二生命；國族命脈延續之所在。」或許正是這股風雨書聲的浩氣，令人讀之，不由得不興起慨然承之的悲願。   孤輪獨照江山靜；意以為，我們悼念齊邦媛，何嘗不是在悼念一個有骨氣的華夏魂？而閱讀《巨流河》，又何嘗不是在重溫大氣浩然的神州筆？不僅能縱覽近百年來，在漫天硝煙下的動蕩史，及烽火萬里的兒女柔情，更能感念在民族國家大義下，那股以身許國的英風偉烈，及作者對於生命的理想與寄託。   1924年出生於遼寧鐵嶺縣的齊邦媛，在戰火中顛沛流離。抗戰伊始，年僅十三的她隨家人遷到漢口，即而流亡貴州，後入武漢大學，師從朱光潛。1947年收到台灣大學的聘書，「當時原以為是一個可以繼續讀書的工作，因在海外而添了些許魅力。兩年後，風雲變色。」來台後，以教學、編纂、著述，傳道、授業、解惑為任。在80歲時，寫下回憶錄《巨流河》，文情赴之，以簡練語言，道盡生命中的執念。   或許正因為這股執念，使得此書能讓不同政治、立場的讀者都能為之動容。荷蘭漢學家方德萬（Hans van de Ven）的《戰火中國1937-1952》（China at War）對此書即多有取材。更讓我們澈悟到，歷史不是由權力築成的，而是紅塵眾生的悲歡，所匯成的滾滾巨河！   巨流河，位於中國東北，是我國七大江河之一，被稱為遼寧的「母親河」。齊邦媛書名以此命之，無盡的是連綿不絕的鄉愁之蘊。本書所述，從長城外的「巨流河」開始，到台灣南端恆春的「啞口海」結束。以邃密通透、深情至性、字字珠璣的筆力，記述百年來橫跨兩岸，顛沛流離的大時代史，嘔心瀝血四年方撰述畢。希望獻給所有為國家獻身的人，尤其是浴血抗戰的英靈們。   無怪乎，當牛津大學中國抗日戰爭研究計劃主任，芮納‧米德（Rana Mitter），引用近十年來才開放的中國檔案資料，完成了歷史鉅著《被遺忘的盟友》後，她即有感而言：「這本書簡直是我的知音！抗戰八年是中國存亡的大關鍵，也是中國人最有骨氣的時候。終於有西方權威學者從客觀的、學術的角度，寫出了當時中國真正發生的事情，還給我們歷史的公道。」   「悵惘千秋一灑淚」，生命如流螢，莫忘江山難。這應是本書之初心，更何嘗不是筆者初購此書時，即逕題「風書雨書聲」之因！

  隨著生成式AI的爆炸式成長，我們的教育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和機會。大型語言模型已成為改變學習方式的重要工具。這些AI技術能幫助我們更快地獲取知識、整理知識，並提供個性化的學習策略和藍圖。雖然現行教育體系重視知識的生活化應用，但如果缺乏扎實的知識基礎，這一目標難以實現。如何在有限的時間和資源內，通過高效的學習方法來提升知識量，成為每個學習者需要面對的重要課題。   108課綱強調知識的生活化應用，而非單純的知識累積。然而，當知識基礎不足時，知識的生活化應用也變得困難。現有的教育解決方案是透過大量案例教學，讓學生通過體驗感知來轉化為知識素養。然而，這種方法需要更高的教育成本、更精細的教學設計、更長的學習時間和更好的教育環境資源。對於資源有限或文化刺激較少的學生來說，他們缺乏足夠的機會參與高成本的案例教學，因此更容易陷入學習的瓶頸。   對於資源有限的學生來說，通過閱讀和記憶來累積知識，是最經濟有效的學習方法。這種方式不僅成本低，而且可以逐步建立起豐富的知識基礎。知識就像本金，好的學習方法則是利率，當這兩者結合起來時，會產生驚人的學習效果。閱讀能夠讓學生在較短的時間內獲取大量的信息，而記憶則是將這些信息內化成為自己的知識體系。與此同時，這種方法對學習環境和資源的要求較低，學生只需要一本書、一支筆和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即可開始學習。生成式AI則進一步降低學習成本。藉由ChatGPT工具，學生可以快速查找和理解複雜的概念，並獲得即時反饋和指導，大幅降低進入新知識領域的門檻，同時提高了學習效率。   理財中的複利效應，可以用來解釋知識增長的過程。我們的基本知識量就像本金，持續獲取新知識的能力和速度則像利率。本金越多，複利迭代產生的學習成果就越顯著。即使花相同的時間、用相同的方法學習相同的內容，當基礎知識量越大，學習的成效也會更好，而且這個差距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呈現出複利效應般的巨大增長。理解和應用複利效應，能夠讓我們在學習過程中更加高效和有針對性。   多元閱讀結合生成式AI，是知識累積的重要途徑。多元閱讀─只要足夠的數量、足夠多樣化的樣本、和大量的交互作用-目的在於活化孩子所學的知識。   生成式AI能夠幫助我們快速跨越各個領域的基本知識和框架，實現所謂的跨領域學習。結合多元閱讀所累積的知識基礎，能夠幫助我們形成多元的認知和思維方式，從而激發我們的批判性思維和創造力。   累積知識的目的是培養解決問題的能力。傳統的解題思維通常是解析的、化約的和靜態的；相對而言，未來的思維則更傾向於整體性的、循環的和變遷的。傳統解題思維看待個體是獨立於系統的，而未來的解題思維則著重於個體與整體的互動關係。   在現代社會，問題往往是多面向且動態的，單一的知識或技能難以應對。多元閱讀與生成式AI的結合，不僅讓我們具備跨領域知識，還提供了多種解決問題的方法和視角。當我們面臨複雜的問題時，能夠從不同的學科和角度進行分析，找到更具創造性和有效的解決方案。這種跨領域的學習方式還能提升我們的適應能力。善用多元閱讀和生成式AI工具，能夠協助我們快速處理大量信息，並根據個人的需求進行過濾和整理，使我們能夠更高效地獲取和應用知識。   結合多元閱讀和生成式AI所產生的知識複利效應，可以幫助孩子建立跨領域的知識框架和靈活的思維模式，從而培養出強大的解決問題能力。這種能力將成為孩子在學校、職場和生活中取得成功的關鍵資源，使孩子能夠在複雜多變的環境中應對挑戰，也有機會對未來的社會變遷做出貢獻。

  2024年5月11日，我帶著一份名為〈「瑞慶」木帆船西沙群島觸礁記──蔡景豐航舟蒙難紀實〉的海難文獻，首度登上我嚮往已久的海南島。 　　這起與海南有關的海難事件主角蔡景豐等人，是1917年1月6日於福建泉州晉江龍江澳（東石港）揚帆南駛，原本打算到新加坡貿易，意外在西沙群島觸礁。他們和蔡廷蘭1835年於金門料羅灣乘船東渡不幸漂往越南一樣，都是在獲救之後，還遭遇言語不通的困境，得靠筆談溝通，並仰仗當地福建鄉親伸以援手，始能返鄉。其故事始末如下： 　　話說1917年1月12日深夜，晉江東石蔡景豐家的木帆船「瑞慶號」在西沙群島觸礁，全船哭聲如雷，亂作一團。根據蔡景豐自述，年僅十七歲的他「魂魄不知飛越何處，又念家中老母」，直哭到有聲無淚，「不知不覺亦與人縛在帆篙上」（失事者將身體縛於帆篙的用意是希望死後屍體有人撈起）。 　　不幸中的大幸，「瑞慶號」難民蔡景豐等八人幸獲海南島黎族漁民救起，暫時被安置在荒涼的孤島上，一個多月後才送往榆林港，之後又用船送他們到清瀾港口，請求瓊崖水上警察第二區署發給路照。2月20日，區長林善初發給「蔡景豐等十一人」路照（不知為何多了三人），並派士兵帶路，送他們到文昌縣。他們隔天打聽到「福建會館在海口」，乃步行三日，去海口找福建鄉親幫忙。 　　那時，海口福建會館被陸軍連部佔用，守衛飽以槍頭，把他們趕回街上。他們逢人便問福建會館主人的住所，但言語不通，於是買來紙筆詳寫破船情況，要求善人君子資助，協尋福建會館主人。還好，有一老人用筆寫道：「你等隨我去見會館主人，求他收容」。於是大家向老人叩謝，隨後而行，終於見到了「和藹可親，身著長袍，鬢髮皆白」的福建會館主人。 　　據載，這位福建會館主人「姓粘號樸壘，前清孝廉，原籍福建閩侯，家移海南，已歷三世矣」，他在自宅招待十一位福建鄉親住了三天，又費心安排他們移居鄰近更為寬敞的古廟十餘日，既照顧他們的飲食，又向好友「邱厚生老闆」募捐，並託運輸兵艦「福安號」炮手協助登艦載往廣州和香港，最後轉乘「天草丸」船經汕頭返回廈門。蔡景豐到家已是3月16日，距開船日長達七十天。 　　過去很久以來，我始終找不到「粘樸壘」的相關資訊，多虧5月這趟海南島之行，透過海南師範大學文學院白金杰副教授及其研究生林安琪、李思彤的鼎力協助，我們不僅看到清朝海口所城地圖上標有「福建會館」，還循線發現刻有「福建會館」捐款的殘碑，找到福建會館舊址（水巷口31號），並在不遠處的西天廟後院地上掀起與這位粘姓會館主人有關的石碑，確定他不叫「粘樸壘」，應作「粘璞齋」，他姓粘名世玿號璞齋，實乃清朝光緒十七年（1891）海口舉人。 　　短短五天的海南島之行，我很幸運地聯繫上了海口粘氏第九代的粘家銳先生，去到東門市場粘家二處老宅（新民東路54號、57號），又在同一條街上拜訪了「厚生號」老闆邱景祥（祖籍漳州詔安）的後人邱堅漢先生。希望在不久的將來，我還可以有機會繼續造訪晉江東石蔡景豐後人，努力還原海南海口粘、邱二氏救濟福建鄉親蔡景豐等海難災民返鄉的這段感人事蹟。 　　【附記】此行，曾於瓊海市潭門鎮巧遇盧裕永、盧裕欽二位先生（祖籍福建莆田），他們回憶說1983年6-7月間曾於羚羊礁、甘泉島海域，拯救了一名下水撈貝卻被洋流沖走的臺灣年輕漁民，將他送回一直徘徊尋覓失蹤同事的高雄籍遠洋漁船上，那位高雄船長（姓胡）含淚感謝，並贈以大量乾糧、長壽牌香菸和柴油。他們希望如果有機會，歡迎這一位落海兄弟和胡船長到海南潭門相聚。

  對於愛山卻畏怯爬山如我，黃山歸來，餘情未了。   煙雨濛濛，打狗也不出門的天氣，我竟來登山，登上素有「天下第一奇山」美名的黃山。想來有點不可思議，彷彿這山旅來得不真實。   濕濡台階，戰戰兢兢拾級而上，等腳步站穩了，再邁出下一步，登山杖更是隨側相輔。雨絲，一滴一滴，打落在單薄欲裂的雨衣，慢慢匯成水流，沿著雨衣邊角流下，浸入鞋子、襪子、足部。瞬間，難以敵擋的一絲冷，從腳底冒上頭頂，與濕成一團的髮梢，呼應。   冷風，鬼哭神號，包圍著四周，凌厲入耳。體感溫度速降至零度以下。孤身立於山之巔，寒風徹骨，無所遁逃，分分秒秒難耐。思及此，不禁啞然失笑，至於嗎？此行我原本為婺源油菜花來，何苦來哉受罪如此？   繼而一想，有幸親炙名山，豈能愧對不遠千里而來的一路跋涉，總要帶些什麼回家。於是，強風中試圖站穩，快速舉起手機，一片灰濛濛中，隨意攝取山中的片段。   天色漸暗，趕路，再趕路。   山上天黑得早，必須在傍晚前抵飯店，以免迷路於山中。風雨不斷的凌虐，手腳寒凍，這時一米路彷彿是一里長。   抵飯店，推開大門的剎那，西海飯店大廳的溫馨，阻隔了風雨。門房為我的卸下雨衣，喝著熱騰騰的薑茶，那一刻感動得幾乎要掉淚。看看手機，時間不過是下午四點一刻罷。   晚間檢視照片，驚嘆連連。白天為趕路來不及欣賞的風景，一幀幀，彷彿從國畫走出來。它們或是奇松千姿百態；或是怪石嶙峋天成；或是雲海四處繚繞。嘗以為國畫中山水，乃是畫者的想像，如今久聞一見，見得真實原始面貌，簡直是國畫的複製版。恍然頓悟，天地萬物，源有所本。   晚餐後，長廊靜夜，牆上的照片與文字，我與黃山再度相遇。津津有味的閱讀，關於黃山的過往風華。   黃山古名「黔山」，位於中國安徽省南部，屬於南嶺山脈，山體以花崗岩構成，因峰岩青黑，遙望蒼黛而名。明代徐霞客曾兩次登上黃山，並留下名言「薄海內外之名山，無如徽之黃山。登黃山，天下無山，觀止矣！」 　　心中暗暗稱奇，愛山畏山如我，難以相信能與惡劣天氣搏鬥，順利登頂。這趟登山，與其說是為征服山，不如說是驅除沉潛甚久的那個怯弱自我吧。   黎明晨起，雨霽初晴，室外風大難以站立。昨日經驗與照片美景的鼓舞，精神不自覺地抖擻起來。台階，登上登下，相較昨日的寸步難行，身心輕盈許多。再次穿梭奇松怪石間，感覺雲海飄浮軟軟近身，伸手便可攬入懷中。此時，黃山於我，更加撫媚、溫柔了。心想，它真是善待我，在風雨交加時，示我最絕世脫俗、凜冽之姿。這等深厚景色，絕非晴天人潮洶湧時可見。山之巔、海之角，隨之可到達，天地有情，莫過於此。這樣一想，便覺得此趟遊山、玩山，有趣極了。   想著想著，彷彿黃山如知己，對我悄聲近言：「再來，下次再來。」   玩心一起。忍不住趨前問路旁一挑夫，好奇他一根扁擔兩頭挑著圓圓大捆包是什麼。他濃濃的鄉音，咕噥一句：「辣椒」，一聽，挑高音調回問：「什麼？辣椒？這裡可以辣椒？」錯身而過，他沒好氣又回我一遍：「辣椒」。想了好久，突然頓悟非「辣椒」，而是濃濃安徽口音的「垃圾」二字。不禁啞然失笑自己的魯鈍，回頭一看，他已走遠，身影愈來愈小。   對於黃山，有名諺詠嘆它：「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而我回來數日，耽溺於黃山的情懷，久久未能回神。   後記：文友詩人劉正偉在江西高校任教，捎來一張婺源油菜花照片，從此念念不忘。與金門文藝如牧羊女張姿慧等一干好友因有雁蕩山等同遊的美好記憶，春來，相約去婺源賞花，沒想到陰錯陽差，另與翁翁和妙玲同遊黃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