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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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發聲
「賴」(Line)傳喜訊。外甥當了爸爸,意味著我的三姊當了阿嬤。我留話給賴的家族,自豪地說我可是當過奶爸的,外甥有什麼不解的育嬰處,可來問我。其實三姐已為此,上育嬰課,也才知道我雖當過奶爸,要學習的還很多。 辭職當奶爸,是劇本離了套,我從觀眾變身演員,沒時間羞赧跟排演,還好,孩子是唯一的觀眾。我演公雞,咕咕啼;演大象,左手捏鼻,右手模仿長鼻,上下晃。我扮馬跟牛,孩子坐上拱起的背,巔晃間,吱吱笑。不需要扮演,我就是大力士,平舉孩子,喊「燕子翻身」,孩子如體操選手訓練有素,瞬間挺腰。我賣力演出,孩子不懂得鼓掌,幸好也不挑剔。我們繞茶几,追彼此的後腳跟。孩子咬不了我、我啃不小孩子,但被抓到,彷彿身陷危局,孩子著迷於危險來襲的驚悚。遊戲所以名之「鱷魚」。 我與孩子互相學習,如何馴服雙手。孩子指甲利,常抓傷手臉。他不知道受傷,且傷到了自己。孩子的手常緊握,我伸食指,鬆開他的掌心。手得放開,才容有空間,握住新物。食指、沙鈴、奶瓶等,他漸漸能夠掌握。孩子花三個月,才精確抓到嘴裡的奶嘴。我與妻同聲歡呼。孩子混沌,雙手蠻荒,雖開天闢地而為人,得賴時間縫補。我則訓練自己,慢下來。孩子奶後,我輕拍他後背,等待一句應允,從他的肚腹升起。我睏累極了,未知黎明,還是魏晉。我不能搖晃孩子如香檳、粗糙放置如寶特瓶,手微曲,以掌心的空,拍擊孩子的實,最後引出的不是語言,而是應允。遲遲地,咖咑嗝響,我終可沈睡。 睡著了,我的手常在暗夜探索孩子。我是父親了。我的手也是。我的雙手變得嘮叨,它們已脫離我,有了自己的思維。 孩子小時,我泡牛奶、拎尿片或者外出歸,孩子看見我,高舉雙手。我是天、是鐘乳石洞的頂,呼應他的召求而來。我們彼此伸手。我迎向他,判斷他哭是餓、是渴,或是尿布漲腫,然後漲成淚水。或病毒伏行,攻佔他的腸胃。或者物事更不可知,兜繞孩子頂上。孩子笑,我們道是床母陪伴戲耍。夜深驚鳴,孩子抓舞,雖朝上,卻不看著我。孩子看得仔細,滿臉驚惶,又閃爍逃避。我終知道,任我的手再伸、再遠,終有到達不了的地方。 照顧孩子年餘,曾為了金門寫作案,於社區找保母。我過午才送去,常提前去接。有一次接孩子歸,孩子正爬行客廳深處,聞門鈴響,認出是我,快速爬過來。小掌兩隻劈啪著地,拍拍、拍拍,彷彿與大地鼓掌。他爬在地,更像凌空飛來,我抱起孩子,也像是他高高舉起我。 我趁機返鄉。以前回家單身未婚,這次回來,我是一個父親了。一年後帶孩子回鄉,晚上住堂嫂家。孩子能跑、能跳,話語機伶伶,喊說「金門是蝴蝶與小鳥的操場」。我跟孩子說,我是堂嫂帶大的。堂嫂從童年,就學習怎麼當母親,她大我十二歲,卻長我一個人世。也才知道,我有兩個哥哥早逝,母親面對新生兒,猶如重回悲劇現場,自視不祥,婉拒照料孫子。 我閒逛老家,與孩子述說往昔,不僅父親出現在童年的後緣,連母親也是。不祥之念必長期困惑他們。他們不能朝我伸手,跟我說抱抱,而必須把我轉向。朝他人、迎眾神,學發人間的第一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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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觀光
時近歲末,幾波寒流輪番上陣,身上衣服越穿越厚,臉頰雖冷,手心溫熱,我就喜歡這種冷熱交迫的天氣,此時,東門菜市場上的菜蔬魚畜牧產品,也逐漸豐富起來,過年的腳步似乎在躍進,似乎一掀掌就能把年的氣氛,牢牢握住,冬天到了,過年快了,我最想談吃,也愛翻弄自己僅會的幾項作菜功夫。 我岳父是湖南老兵,隨胡璉的19軍到金門當兵,後來落腳金門生根,綿傳下代,也把他們湖南老家作臘肉的功夫讓我學到。 每到臘冬時刻,醃燻臘肉的情景總是帶出一股濃濃的過年氣氛,尤其難忘的是臘肉炒大蒜或是高麗菜,那種香味飄串在室內室外,吃後口齒留香,已經叫人忘卻醃燻的東西不能多吃的告誡,「吃了再講!」是我燻製湖南臘肉的自信,也是許多朋友給我的肯定。 因此今年我空閒出一些時間,掏洗陶甕,翻炒花椒粗鹽,到市場挑選溫體豬肉,抹上金門高粱,讓豬肉沉睡在甕裡,一天翻轉一次,然後曝曬溫暖的冬陽,以及讓沁涼的冬風吹襲二天二夜,然後採取金門脆木煙燻,讓肉體表面抹上一層咖啡顏色,再讓太陽洗禮一番,這就是我的臘肉的天然生成途徑。 臘肉的吃法很簡單,切一段需要的份量後,先以溫水刷洗煙塵,輕微燙過之後濾乾切片,然後佐配此時金門盛產的紅膜大蒜(或是高麗菜),切段搭配幾片辣椒翻炒幾下就可起鍋。 每次我還沒把菜端出廚房,香味已經吸引孩子們攻城掠地,盤子馬上淪陷一半,待到桌上,再配上白飯,不知不覺就添加了好幾碗,真的會忘記健康的警告,醃燻不宜多食什麼的! 臘肉這風味,來自遙遠的大陸湖南,岳父當年作臘肉,除了給岳母貼補家用,養育五個小孩,多少亦含有一份鄉情鄉愁,也許他是趁著冬天作臘肉,思念那從16歲起就未曾再見的母親,也許他藉回味家鄉菜表達一份遊子的悽情,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經國先生開放探親那年,就迫不及待拉著岳母返鄉泣拜母親土墳,分了一大堆遠親近鄰的紅包金器,然後帶回一張他媽媽的大頭照,精心到照相館放大供拜,每日點香注視,然後想到什麼似的,就莫名其妙哭了起來。 岳父就屬龍應台筆下的亂世青年軍,說起來還真是可憐的一群,他們還不知道如何扣扳機就要拿著槍上陣,看到敵人嚇得屁滾尿流,也還是要拚命喊衝鋒,從江南打到江北,從東北打到台灣,最後在金門落地生根。 像我岳父這種「北仔」,在我小時候的同學父親也有幾個,只是現在很多又都遠走他鄉,在金門這塊土地落地生根的並不多,我想如果能從飲食文化來繪製一張移民地圖,說明金門這座邊疆島嶼,曾經停留了那些籍貫的氏族,曾經有那些境外的美食在流傳,應該也是一個有趣的話題。 傳統的金門,除了閩南式土菜,屬於阿兵哥的廚藝功夫,應該也有一些「達舌」的,如果我們能夠拼出一張飲食文化地圖,然後勾勒出它們的故事,應該也是另類吃的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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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造一個尊重軍人的社會環境
民國一○二年,對國軍來說,可算是在台這半個多世紀以來最灰頭土臉的一年。因為洪仲丘案處理不當,重創了國軍形象,演變成廢掉了軍法體系,軍隊存在的價值屢遭議論;媒體炒作洪案所捲起的風暴,衝擊了軍心士氣;軍人榮譽蒙塵,國軍到底為誰而戰、為何而戰的基本信念因此產生困惑。 回顧事件經過,看到媒體評論人對此一不幸的案子無的放矢,興風作浪,對於整個國軍的侮辱與對職業軍人的質疑無以復加;媒體對國軍的負面形塑,軍人不受尊重,社會對軍方觀感差,加上主政者的軟弱承受,無能對應,演變成軍方一無是處的氛圍,軍人的形象、士氣和尊嚴都被打趴在地上了,軍人的社會地位一夕間跌到谷底;一個個案就把軍人尊嚴踐踏殆盡,無怪乎募兵制頓時受挫,誰還願意當兵? 以世界警察自居的美國,軍人受尊重程度名列前茅,拿軍人搭機為例,各大機場都設立軍人貴賓室接待。又如,雖然美軍霸凌致死案及性侵案層出不窮,軍中去年自殺人數更是高達370餘人,但美國媒體不會把軍隊形容成「兇神惡煞」般地羞辱整體軍人,民眾也只針對個案評論,不至於「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再以中國大陸來說,軍人社會地位頗高,在表達對解放軍「為人民服務」辛勞與推崇方面,軍人備受禮遇,例如:銀行、車站等公共場所,都設有軍人專屬窗口,提供方便,不必與一般民眾排隊推擠;其他對軍人的優惠措施更是不在話下。 洪仲丘事件固然是一個人道悲劇,於今看來,應該是一個軍隊管理不當的個案。然而,事發當初,媒體大肆炒作及所謂「公民運動」,竟使得此一不幸的個案掀起巨浪,造成政治風暴,不但國防部長下台,軍法體系崩解,重創了軍隊存在的價值與形象;洪案對國軍衝擊之大,直教人有兵敗如山倒的憂慮。日前,國防部宣布「禁閉室」轉型為「悔過室」,取消體能操練,立即引發質疑,國防部隨即改口將加入體能訓練。須知,軍人懲戒制度影響深遠,國防部豈可「因噎廢食」,自廢武功? 軍事武力是國家整體力量的重要因素,軍隊是國家安全的保障,台灣必須有堅實的國防。在新的一年,軍人的榮譽感與人生方向感的重建,是國軍再造的嚴肅課題。國軍必須掃去洪案的陰霾,認清自己的方向,不能隨政客及民粹起舞;國防高層尤不可憂讒畏譏,要挺直腰幹說真話、做實事,以博得媒體的掌聲及全國民眾的信任和尊重;而身為三軍統帥的馬總統更應該為激發軍人的榮譽感起帶頭作用,因為,營造一個尊重軍人的社會環境,才是國家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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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候鳥飛
每年金門的冬候鳥吸引了許多愛好賞鳥活動的旅客來金門一遊,享受自然界給與金門最大的視覺饗宴。每年秋風一起地球上的鳥類以千萬隻的巨大數量,在八條路徑由極地及北方大陸往南遷徙。其中有三條路徑橫跨中國大陸,而金門就在其中兩條路徑間。但中國人一直有野味較家禽食補的觀念,所以根據大陸保育團體的調查,每一年大約有八至十萬隻候鳥在飛行途中遭到捕殺,總重量約五千噸。也就是說,這些出現在金門海濱及溼地的候鳥,是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才從極地、凍原和北方大陸飛抵。「讓候鳥飛」是中國保育人士於去年所製作的一部調查紀錄片,揭露了這一可怕的事實。 基於此,當我們能夠在野地、海濱和溼地上看見牠們美麗的身影時,可以說是上天給予的莫大恩賜。在我參與賞鳥解說的經驗中,常常有人會問起我為何喜愛賞鳥,或是怎麼開始賞鳥的興趣時,我總是不需要太多的說明,只要讓提問的人將眼睛湊近望遠鏡裡一瞧,從他們臉上驚喜的表情就可以說明了一切。人們可以因為看到幾隻鳥兒毫無做作的覓食、追逐就輕易的獲得了視覺與心靈的滿足。不為啥麼?也不需要理由或特意的準備!只要簡單的走到公園、海濱,靜下心來、張開雙眼,你的賞鳥之旅就此展開。 而且賞鳥的樂趣不會因為你的年紀而有所變質,若不相信只要找一天帶著自己的孩子以及簡單而便宜的望遠鏡,你就可以輕易的讓你的小孩展開歡樂的笑臉,讓你和小孩收藏了一份快樂的記憶。沒有人會因為你要賞鳥,就得表態支持環境保育或是反對經濟發展。因為只要你和家人一起從中獲得了快樂,並且將快樂的經驗累積成幸福的感受,你自然而然就學會了「用心」觀看自己所生存的空間,真誠的感受自己的人生與周遭環境。 在解說的經驗中,最大的滿足在於看見賞鳥的人總是臉上洋溢著笑容。在我的經驗中,從未看過一個人在看過這些美麗的身影之後,臉上還能不展開笑容的!而當他們知道了這些候鳥是來自千里之外的土地,飛越千山萬水才抵達這裡,每個人莫不感到驚訝與佩服。若是他們更進一步的認識這些鳥類的有趣行為,你會發現他們會更願意接觸大自然。可是這背後的真相總是令人擔心與沮喪,因為許多在金門看起來數量不少、輕易就可看到的鳥類,其實陸續這幾年中都已經被聯合國列入保育紅皮書中。這意味著,這些鳥種可能會在近十年、廿年間完全消逝,最後只能透過相片或是自己腦海裡憑弔牠們。 賞鳥活動絕對不是一項高尚的行為,也不是打高砲的社團活動。它只是一件輕易並且適合親子一起參與的快樂事情。不需要有太多的心理負擔,只是單純的來看看地球上的另一類生物,牠們擁有翅膀以及豐富的色彩,在某個時間的交會點來到了我們周遭。而我們也只是不干擾的看看這些難得的生物,並且因此釋放了生活裡的一些不愉快心情,獲得了簡單的快樂感受!生命裡應該多留些愉快的經驗,而不是老惦記著自己有多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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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離別
就在劉克襄發表〈撤退到金門〉一文之際,我做出了人生一次困難的決定:離開金門大學,返臺任教。 2001年,我在一本書的自序中,寫過一篇「寧做泥足深陷的在地人,不做遙不可及的單戀客」,為自己開始定居金門的選擇,放上了夢想的煙火。那時候的我,滿懷理想與抱負,想為這座在近代飽受苦難歷史的島嶼,盡一些知識分子與空間專業者的棉薄之力。 時間過得很快,不少傾圮的古厝洋樓已然修復,成為一幢幢遊客造訪的展示館或被冠上夢幻名稱的民宿;冠以金門之名的高等學府,也從偏踞一隅的專科分部,升格為擁有壯觀校舍的綜合大學。軍人撤出的速度超乎預期,小三通為機場與碼頭創造了前所未有的榮景。可以這樣說,金門搭上了後冷戰時期、兩岸和解與中國經濟崛起的便車,正快速變遷中。 無疑地,這十多年是我人生最重要的歷程。在我的青春歲月,默默地為這裡耕耘。不論是學術研究、社會實踐或公共服務,我盡其所能地,以我最大的能量做好每一件「我認為該做的事」。 我的「在地化」比許多臺灣人來得徹底。說是「落地生根」也不為過。但我最後還是被迫做出這樣的決定。遠因不談,近果則是:我在這個學校沒有足夠教授八學分的課可教,而且已經長達三年。一所號稱新興的大學,一位教授沒有辦法得到基本授課時數? 我的學術研究與教學熱誠,應該在水準以上,否則我不會得到教育部優秀教授的「彈性薪資」,而且是本校唯一的獲獎者。但自從三年前,我被少數掌權的助理教授(大學法規定是不能由助理教授擔任系主任的,但學校並不按章行事)逐出我一手創辦的建築學系之後,原本教了好多年的課,一夕之間化為烏有。三年來,每學期除了閩南文化研究所的三學分課程外,我只好教些通識課程權充學分。課程既不穩定,也無法將專業充分發揮。先不論學生的權益被犧牲(許多學生無法上到我的課),還嚴重影響我個人工作權。這樣赤裸的政治鬥爭,十分惡劣。少數正義之士,多次為我發聲,也無效果。 加上,人文社會學院分家的過程中(其中還衍生的一個問題,原本的名稱是黃祖耀人文社會學院,新加坡友人問我,分家後,那一個學院才是冠以黃祖耀之名?答案是,沒有。),建築學系多數同仁們竟然通過,他們改隸「社會科學院」,而不是「人文藝術學院」。這些決定完全經不起學術論證,說穿了,只是想將我排除於建築學系之外而已。我赫然發現,這所學校有許多令我無法理解的人心,為了自身的利益,黑的可以講成白的。逢迎權力、顛倒是非。 為了保留我對金門的良好印象,只能選擇離開。但我離開的是這所學校,而不是金門,我仍會出現金門的田野,持續不斷地努力研究。當一個全世界金門研究做得最多、最好的學者被迫離開金門大學,影響最大的恐怕是這所大學人文社會領域的聲望,以及金門公共知識份子的巨大挫敗。如今,泥足深陷已淹沒了我,在沒有斷氣之前,先回去做個單戀客吧。 如果歷史站在他們那一邊,請忽略我、唾棄我的說法。但如果不是,希望公平正義有一天能為我平反。這樣的離別,特別地感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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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遺夢──黃煌雄為金門世界文化遺產顯影
「從『古戰場』到邁向『世遺』之路,代表金門戰爭與和平的選擇與轉向,也代表兩岸關係戰爭與和平的調整與轉變,更代表冷戰時代戰爭與和平的蛻變與轉向。這也是金門歷史上第一次,要從『仙洲』、『孤島』、『戰場』努力與世界接軌,航向世界。」──黃煌雄序《消失的戰地:金門世界文化遺產顯影》(2004) 「我們現在講的話,經國先生都聽到了!」 沒有月色,必須靠手機螢幕的亮光照路,與智品找到黃煌雄委員下榻的中山紀念林園內隱密的國家公園招待所,再沿著蔣經國紀念館的大道走出夜路上,我們不知聊了些啥,委員突然冒出一句「我們現在講的話,經國先生都聽到了!」 二○一三年歲未,忙完了第一天實地巡察金門閩南文化與戰地文化登錄為「UNESCO」世界文化遺產業務推動辦理情形進度,用完晚餐、逛後浦小城後,委員累了,回旅宿。此時,我的手機LINE聊天群組《浯友會》出現了關於「世遺」的雜音。黃煌雄委員下午才在文化局的簡報會議上表達要「說真話、聽真話」以「諮詢委員」陪同而來的我,立即撥了通電話給已準備就寢的委員,「民間有不同的聲音!」 委員二話不說,披上外套,再一次跟我們進城。 往後浦城的路上,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戒嚴軍管、草木皆兵的戰地,我辦了一份《金門報導》社區報,甫創刊六天,一九九○年九月十二日,兩岸紅十字會《金門協議》在仁愛山莊悄悄進行密談,也就是在這一天,金門高職教師陳清寶攜帶民眾訴請軍方歸還及軍糧加工廠結束營業,要求加發遣散費的陳情書欲會見來金門視察的監委施鐘嚮與林孟貴,卻因故被阻撓,陳清寶稱在金門衛生院大門口遭警方「挾持軟禁」,還像豬仔般被抬上廂型車,他因而散發了〈9月12日一場可怕的夢魘〉聲明文宣。 陳清寶一場可怕的「夢魘」,卻是一份刊物可貴的「賣點」。我大書特書。「人民的國民黨」打敗「長官的國民黨」,陳清寶之後被送進立法院,也許要感謝那兩位被隔絕在狀況外的監察委員。 多久以前的柏台大人訪金記憶猶新,當今的金門,砲火的聲音已遠去,戰地的征衣已褪去,取而代之,是開放觀光,是國家公園進駐,是從交戰到交會的金廈小三通。監察院還在,監察委員繼續來金門,定焦的主題,不再是一名教師,一份陳情書,而是如何維護閩南與戰地文化,推動金門登錄邁向世遺之路。 除非兩岸合作申遺,或主動受邀,台灣不是聯合國會員國,金門登錄世界遺產有望?有了國家公園,金門還要世界遺產?當我們喊著金門進入世遺文化全民運動之際,官方在政策面下的推動狀態是熱絡的,民間在凝慮下的觀望態度恐怕是多所保留的。那麼黃煌雄委員所為何來? 一九九九年,自美國哈佛大學擔任訪問學人歸來的黃煌雄,初任監察委員,履新職的第一件「差事」,以八個月時間,走訪台、閩地區一百二十個社區總體營造點,提出《社區總體營造總體檢調查報告》,行腳之處,金門的閩南聚落空間之美深深吸引他,「感覺到金門有非常大的特色,因為它有面的價值,台灣島內大概只有點與線的價值跟地位」,他認為即使大陸泉州的閩南文化保存,也沒金門豐富;尤其是一九四九年以後的兩岸冷戰,金門又多出了「戰地文化」,使得它的文化價值更高,是值得大家來關切、珍惜、維護的。 黃煌雄從戰地政務終止後的《金門地區排雷工作之體檢》再進入二○○○年的《金門閩南文化與戰地文化維護總體檢》調查報告,確立了金門文化的普世價值,這也是國家的體制單位,第一次在官方的報告上,正式主張將金門的閩南與戰地文化登錄成「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 黃委員的調查報告,深化了金門的申遺立論基礎。他始終堅定透過「申遺」,金門可以從「戰爭」走向「和平」,過程中,金門的閩南、戰地資產,也得以維護、保存。因此,他不時進出金門會勘申遺景點,掌握申遺進度,他還推動了閩南文化研討會的舉辦,並多次邀請專家學者在監察院召開諮詢會議。 幾乎不曾有監察委員像黃煌雄這般,為了金門文化議題,以行動力傾注推動了十年以上。他是「監察者」,我則是一路追隨的「觀察者」。也因為這一段申遺之路,我得以探入一些連在地金門人平時都難以進入如太武山中央坑道、烈嶼龍蟠隧道等軍事據點。 文化學者出身,擁有《革命家:蔣渭水》、《到民主之路》、《在哈佛的沈思》等著作的黃煌雄,是一位有國際觀的人,也是能跳脫政黨、地域思惟,將金門文化視為世界資產必須共同承擔、保護者,他說,我們有著一個共同的夢;遠離戰爭追求和平,希望有一天,金門真的登錄成為聯合國世界文化遺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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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裡幾響金門的撞擊
我太太嫁給我這位金門人,去年正好滿三十週年。回想過去這些年來,我的金門背景,對我們的生活有著綿密的影響。這些影響,我稱之為「金門的撞擊」,最重大的,可歸納成下面幾樣。 語言的撞擊。和金門人結婚,首先碰觸到的,是語言溝通的問題。內人的母語是台語,我的是金門話或閩南語,雖屬同一語系,卻有著腔調的差異。用台語和金門話溝通,雖不成問題,卻仍覺不夠親切。所以,我們一開始就決定用國語做為溝通的橋樑。倒是我媽只說金門話,婆媳間只好用閩南話互通訊息了。剛開始,南腔北調的撞擊,有些不搭嘎。日久,也就磨合了。 戰爭的撞擊。和金門人結婚要面對的另一個問題,是揮不去的戰爭陰影。內人,可能早聽膩我在戰地的成長故事了。從宣傳砲到躲防空洞,從宵禁到解嚴,從自衛隊到乙種國民兵,一遍又一遍敘述。彷彿,我要把我抹不掉的金門戰爭記憶,一筆筆,鏤刻到親人的心上一樣。這可能是和金門人結婚不得已的一個症候群吧。戰爭,常在我的夢裡遊走,也是我常向內人傾訴的「心事」。我常想:「嫁給金門人,唉,有一大半就是嫁給了戰爭!」這話對嫁給生長於冷戰時期的金門鄉親,再真實不過了。 地理的撞擊。金門是離島,地理位置偏離本島台灣的現實,一直左右著我們的婚姻與家庭。最大的影響,可能在每年過年過節,總要為返鄉一個機位難求,而望鄉興嘆。近來機票要漲價的消息,讓我們返鄉的路,更加漫漫。離島,交通昂貴與不便,讓我們常有著有家歸不得的感嘆。要一家人分兩地工作與生活,相當為難,非婚姻之幸,更非家庭之福。金門,讓多少鄉親,跟我一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生有不少時光和心思,在躊躇中流逝、流逝。 經濟的撞擊。嫁給金門人,苦了大半輩子,好像綻出一道足以讓人安慰的曙光。那是近年金門經濟的起色。還有,各項建設,如醫療與交通與民生福利的積極作為。這一切,要歸功我們金門人的打拚與爭氣!展望金門未來經濟能好轉,期盼多少能彌補,跟我吃苦大半輩子的內人,老來能享點幸福。這也許是許多金門鄉親,跟我一樣,深藏在心底的一個想望吧! 以上這些,可能不是我的個案,應是許多鄉親受到金門撞擊的通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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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過一幅畫的明天
跨年夜,滿天的煙火璀璨閃光、爆開驚喜,我和「家鄉的女人」一起倒數計時,迎接新年。 決定和「家鄉的女人」一起跨年,有個特別的原因。歲末收到一張「亞洲國際美術展金門邀請展」邀請卡,知道友人將負責此次畫展紀念畫冊的編輯。我開心的響應、熱忱相挺。因過去我所有的畫作個展、裝置藝術展及詩與歌的對話展演,都是友人協助製作海報、大圖輸出、設計詩畫卡片,所以有他參與的聯展,我也欣然與會。 我對友人說,因為我近作畫的都是120號畫布,那194公分不帶框的長度,無法航空郵寄、只能海運。我問妥船班,估計可以順利趕上畫展日期。但單寄一幅畫的運費超貴,和我跨海辦一場個展的費用一樣高。那包涵出車、搬畫、樓層加價、海運費、目的地送件車資等,沒一項可省,我嘆氣對友人說,報價太昂貴,我得另想辦法。我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從120號降到50號畫布。 我從專堆畫作的房間,逐一開箱去挑選畫作,它得尺寸適合、且符合聯展的「金門畫家」區域屬性。我挑來挑去,看到一棵地雷樹,那是越戰的一種防禦戰術,把地雷掛在樹上,利用樹藤作絆線來誤導敵人引爆,我曾以那題材畫出一幅畫。望著一棵地雷樹,我心裡想著雷場裡的各種陷阱,正遲疑它是否適合這次的畫展,「家鄉的女人」突然跳出來。我瞬間就決定讓她代表出席。 這幅「家鄉的女人」畫作,是我一本詩集的封面。我曾從她身上獲得靈感,創作了一件裝置藝術作品,在北海坑道展出。如今那件作品不知身在何處,但畫作一直保存在家中一只專用紙箱裡,許多鮮明的記憶儲存在我心裡。 「家鄉的女人」胸前有兩顆地雷,腰間掛著DANGER MINES的紅色三角形,中間有一個白色的骷髏頭。她的裙襬有一陣風拂過,一座風獅爺矗立在前,像似在捍衛什麼。「家鄉的女人」站在藍色的天空下,像一座無言的山丘。背景隱約的白色浮雲也是沈默的。 跨年夜,熱情澎湃的歌舞秀在螢光幕前搖擺,我的大畫桌擺滿五彩繽紛的顏料,我和「家鄉的女人」忙到凌晨三點,我洗過畫筆和調色盤,準備休息。家鄉的女人留在客廳,她身上的顏料未乾,我想隔天再幫她修潤裙襬的色彩。然後我還得再花數天時間繼續為她妝扮,直至她和我都滿意為止。 一直往前衝,從未想過回頭修潤一幅畫的我,為何會想為「家鄉的女人」潤色呢?我記得最初畫這幅畫,我正忙自己的個展,完成十幅金門系列畫作後,我決定再畫四幅五十號畫布,「家鄉的女人」便是那時期的作品。當時因為時間緊迫,上色不夠飽滿,但「家鄉的女人」安慰我說,她明白我對她的情感,所以她一樣力挺我帶著她跨海去辦個展。 記得出版詩集時,「家鄉的女人」和我其他一堆畫作同時被送去出版社,後來她被挑中當封面。我想「家鄉的女人」一定有她獨特的魅力。睡前,我又想起幫我的詩集寫序的詩友,曾在地雷題材的詩中寫說:「哪個人敢說\他\她身上不帶著\幾顆地雷的?有時炸自己\有時炸別人」、「有無可能\埋在心中的地雷\是要把自己\炸得通體舒透?」、「『哪個部位\是你\妳身上\地雷的按鈕?』\『不會自己按按看嗎?』」。相信家鄉的女人完全明白,跨過一幅畫的明天,對她和對我都別具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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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的基因
談中國人的基因,總有那麼一點心虛。 趁著「Boxing Day」(節禮日,加拿大每年12月26日商家做清倉促銷),我買了一台液晶電視,取貨前店家要我簽署「經檢查銀幕未見刮痕」表。這真是新鮮事兒頭一遭,是否因溫城華人越來越多,針對「無條件退貨」之弊端,商家研擬出的自我保護策略呢? 而向來不驗票的捷運車站,也開始設出入匣機防止乘客逃票,對此我們當然不必對號入座,因為白人也會逃票。不過當我在圖書館看到公告─請不要隨意撕走書本內頁,或是在超市玉米堆中發現豎個牌子─玉米外葉不可剝掉,我真想找地洞鑽,因為,全用中文寫的,也就是說,寫給中國人看的。 華人在溫哥華謀職,總不忘強調:「我在白人公司上班喔!」購屋置產會補上一句:「我那區都是白人。」這當中存在的民族矛盾性,頗令人玩味。少小離家的兒子忍不住質疑,難道中國人的基因真的比較差嗎?不過他仍在公司配發的手機中,獨排眾議,摒I Phone而選擇HTC。 這是民族自信心的問題。自工業革命以來,西方憑藉其經武優勢,始終居世界領導地位,而近代中國在歷史的曲折中資源耗盡,但求苟活與脫貧,柏陽筆下的醜陋中國人,寫得刻薄卻入木三分。改革開放後,中國人富了,但窮人的底子還在,在炫富中一不小心便漏了小肚小腸的餡兒。其實三、四十年前的台灣,也走過同樣的路。 我並非民族主義擁護者,相反的,我對自由的嚮往,遠遠超越歷史的邏輯;而這分自由,是否應追本溯源至中華文化的根本,才有可能真正獲得舒解? 漢學家辛意雲給了一個令人鼓舞的答案,他說:「生」、「生生」與「和合性」是中華民族的最高信仰,中國人生命的準則在於是否「有利於生」、「有利於天地自然、人群的大生」,文化因此得以綿延不絕、歷久彌新。詩經「天生蒸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德」,是性善說;而老子講「上善若水」,更是矛盾中的大整合,進退間自有出口,是中華文化最精采之處。 老師看出我們對中國未來發展的焦慮,提醒我們歷史的縱深要拉長來看,只要能喚醒人們潛藏於內心的文化精神─生生的力量;那對生命的關懷,對和平、幸福人生的嚮往與追求,民眾自然會展現生活智能與生活道德力。 而什麼又是金門「生生的力量」呢?辛老師說:一陽頂天! 陰轉陽,一陽生,金門扮演一陽生的角色,一陽頂住,台灣陽氣才得以伸展,然後再化而成為大陸現在的改變,開創了時代的生機。辛老師四度抵金演講,不只一回提到本地的「地氣」─當年捍衛中華民國的那股浩然正氣,令他不覺從逍遙遊的莊子一下變成「為天地立心」的儒家。 在這樣的基礎上,金門人是否能夠努力開展自我意識,凝鍊融合出我們共同的生命理想呢?尤其在台風、陸風的強力吹襲下,我們是否能夠不卑不亢、不畏不懼,回歸金門這棵生命樹,承認它的不足,也懂得如何給予它適當的養分。 這時,再與兒子談中國人的基因,或是金門人的基因,我便可以理直氣壯的說:回頭需要時間,只要朝生生之路前進,不必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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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常與苦
無我、無常、苦空是佛教中的三法印,也是佛陀對世界實相的基本教導,我們發現,二千多年前佛陀的覺知和現代心理學有驚人的相似。例如,當我們一旦從自我形象的制約中解脫,便不易再受到現實生活的侷限,我們看待事情的觀點,也比較不會採取嚴厲的批判態度,我們會較關愛別人,較少只注意自己,對生命不斷流轉變動的本質,也能油然欣賞感謝。 此外,一種更穩定的滿足感會自然產生,這種滿足也不會隨著情緒或周遭而波動。真正的滿足不否定喜悅與快樂,或生氣與傷心之類的心理狀態,但也不會停留在其中。因為,我們怎麼可能只依賴一種心理狀態而獲得滿足?一切的狀態本質上一定都會死亡,喜悅和幸福也同樣不會永遠持續。無論哪一種東西,最後都會令人失望、痛苦,因為它們都禁不起時間的考驗。我們曾經愛過的人,最後都老去、死亡;曾經讓我們感覺歡樂的,如今空虛、枯竭。 我們創造了自己的世界觀,而當這種世界觀被現實粉碎時,就懷疑為什麼自己的生活這麼悲慘。其實,悲慘是來自於否定實際狀況,想要世界依我們心中的形象而存在。但真相卻是世界的一切都在變化,變成與原來不同的樣貌。歡樂走遠後,痛苦便來臨。我們可能會嘗試運用各種改善自我的方法,讓自己可以舒適地與我們的痛苦共存。不過,我們會發現痛苦仍然存在,因為所有的方法都因一個慾望而起──想要一個「和現在不一樣的我」。這樣的策略證明不會成功,因為所有的生活內容,最後都會變成自己不再想要的,因之我們的想要改變欲望也就變得無窮無盡,而任何的欲望最後證明都是虛空與無法讓人滿足的。我們對痛苦的了解程度,仍停留在從外在尋求解釋。我們伸手指責別人,就不必為自己的困境承擔責任,來推卸痛苦發生的責任。或者我們回頭指責自己,但指責自己並沒有意義,我們並不是命運的主宰,我們也無能為力控制生活中的許多部分。我們不能將這不穩定世界的混亂與變化的責任,扛到自己身上。不管怎麼做,我們對生活內容的影響力還是很有限的,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如實的認知世界實相並且接受它,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是我們自己製造出來的,佛經上早就說過:萬法唯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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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場期許
每次進出機場,總是看到機場不斷地建設、修補、翻新、擴建,因此也產生了不同的感受。雖然欣見機場逐漸朝國際水準的方向邁進,但總希望能整體規劃,一次完成,且在顧及整體金門鄉親的利益前提下,必須有一些回饋的思維,讓鄉親感到溫馨與尊重,尤其航空公司在賺錢之餘,更不應該大喊虧本漲價,讓民眾感到惶恐與不安。想一想當年國共戰爭時,這座機場是怎麼來的?它是歷經多少艱辛困苦,流血流汗,犧牲多少人民的生命財產及土地換來的!尤其是尚義、昔果山、后湖的村民所擁有的土地,為了戰爭,為了國家安全,一夜間把他們賴以生存的心愛土地移建為機場,毫無怨言的付出與奉獻,那時大家都體驗到「沒有國,那有家!」的意念,為了保命,只好認了!而政府也頂多給老百姓一點「青苗賠償」就了事,那時也不知向誰訴說!記得當時我還很小,大約10歲左右,機場為了延長跑道,村裡有大半的土地都被強制移做機場,而且為了因應國軍施工時效,村民請風水師漏夜把祖先的墳墓撿骨遷葬到安全的地方。據知:政府也只給少許的青苗賠償與補助,因那時的公定地價每平方公尺也只有15-35元左右。政府為了擴建機場,後來又將一些機場附近的土地列為機場用地,有一些是用低價徵收後沒用到而變成國有地,百姓若要索回,還要用每平方公尺800元的價格購買,不知是那方的道理?反正都是為了這個國家!但也常想: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由於時空轉變,自從政府開放小三通以來,目前的尚義機場已成為兩岸小三通的樞紐與橋樑,航空公司可說是班班客滿,連我們金門人要搭乘都非常不方便,所幸金門縣政府及各級民意代表大力為民喉舌,爭取加班,紓解不少難題。希望中央能體恤離島居民的需求與困難,主動研擬規劃解決,並督導航空公司,做好服務與尊重金門民眾的權益。據報導:遠東航空在縣府與縣籍立委爭取下,推出金門鄉親優惠打折的措施,其他航空公司亦應跟上,共同研擬離峰早鳥票等具體優惠措施,我們希望民航局能持續積極協調,要求航空公司提出更優惠之方案,以保障及回饋離島金門的權益。 目前尚義機場又將完成二期計畫工程,航廈容量將從目前每年的230萬提升到390萬人次,讓金門觀光能真正發展起來,我們都樂觀其成,據知:這次擴建及相關配合工程已將完工,航站面積將再增加1.3 萬平方公尺(約3,932.5坪),年旅客服務容量可進一步提升至390萬人次,但不要讓金門人有搭不到飛機的窘境。由於尚義機場位於金門島中央西南端,東南為尚義村,西為昔果山,西南為后湖村,南鄰料羅灣,北為雙乳山,現有土地面積約240萬平方公尺,雖然有時遇到天候不佳而無法順利飛行,但以目前金門地價飛漲的時刻,將再也找不到如此寬闊的土地興建機場,希望大家能知福惜福,感念為機場犧牲付出的民眾。其實這座機場位置,對外交通非常便利。據知:金門尚義機場未來將擴建成兩個航廈,國際線及國內線,目前正積極施工中,希望完工後也能注重周邊生活機制的考量及生態環境的復育,並以高科技的設施改善飛航安全,讓尚義機場真正成為具有國際水準的機場,更希望政府在整體發展過程中,讓航空公司了解到這座機場得來不易,理應為離島加強輸運服務。尤其對尚義村、昔果山及后湖村民早期受徵收及佔用土地的民眾能研擬一套補償與感恩的辦法,給金門百姓多一分尊重與關愛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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構建文明社會新觀念
102年11月11日,金門縣政府社會處,假名城電視台,舉辦一場心靈講座,有幸應邀與台藝大張國治教授共同參與,甚感榮耀,但因座講時間有限,不能暢所欲言,或辭不達意,特別藉此專欄再分享一二。名城主播蔡 青小姐問我,退休後還保持如此年輕朝氣,有何撇步?我想是學佛關係,保持清淨心吧? 91年8月,我從金城國中校長提早退休,因為認同佛光山寺星雲大師的<人間佛教>四大宗旨:「以教育培養人才,以文化弘揚佛法 ,以慈善福利社會,以共修淨化人心」。而加入國際佛光會金門協會,進入佛光山金蓮淨苑寺學佛,希「學佛所說、學佛所行」,希拜佛求智慧,追求人生慧命;希念佛求往生,尋找心靈安住。人生第二春的退休生活,希能終生為佛教做義工。 由於今日社會功利主義掛帥,一切向「錢」看,導致人性的貪婪,造成人的價值觀偏差,倫理道德衰弱,社會脫序,今日台灣的社會動亂,讓我感到憂心不安,照理說,台灣比金門進步,台灣民眾的生活,比起我們金門人似乎好,但是他們抗爭、示威遊行、丟鞋子、漫罵、心中不平,對什麼都看不順眼,都要批評,這種發洩不滿方式,值得大家深思探討。 佛說:「一切為心造」、「一切法由心想生」,幸福快樂在轉念之間,因此「治心修心」很重要,如果,我們能培養健全的心理,諸如要心存感恩,有感恩的心,感恩社會、國家的關照;要有自尊心,尊嚴是心中的財富,是心中的寶貴,多佈施少索求;要有包容心,能包容就沒怨恨,才能和諧;要有歡喜心,生活才會快樂,身體才能健康。但是「心外無法」,一切完全操控在自己,因此無論社會怎樣變動,我們仍然保持傳統道德價值觀,才不致人云亦云,人趨亦趨,才能快樂,就能幸福。 佛門告誡信眾要:息滅貪、瞋、癡,增長戒、定、慧。金門連續兩次獲得幸福城市第一名,我想主要原因是金門民眾比較能感恩惜福,自比以前遭受五次戰爭的苦難,是何其不幸!今日能享受如此自由、民主、和平的生活,實在感到太幸福了,所以才有幸福感高的緣故,這點值得台灣民眾學習,人民如不懂感恩惜福,永遠不會感到幸福,不滿、鬥爭造成社會動亂、不安。 然而,金門要構建文明的社會,全民還必須培養一些進步觀念,諸如:建立「施」比「受」,更令人尊貴的觀念與作為。「施」有財布施、法布施、無畏布施。「施」些金錢,「施」些好話,「施」做義工,都是布施,比向別人索「受」要尊貴的多。建立「享有」比「擁有」,更令人快樂的觀念與作為。譬如,我家庭院狹小,我可到育幼院的廣場去散步;我不必自購健身器材,可到體育館健身房去享用;我不必擁有游泳池,只要付六十元,就可到縣立游泳池去游泳,做SPA,都很自在方便。建立「使用者付費」的進步觀念。「使用者付費」這是世界趨勢,我們金門社會福利好,但不能處處要依賴政府補助,處處希望享受免費服務,這種心態要改變了。更要建立:「只問我能為社會國家做什麼!少問社會國家能為我做什麼!」的觀念與作為。這句名言是前美國總統甘迺迪說的期勉話,他鼓勵全民自立自強,值得我們效法學習。 有首佛偈這樣說:「知足第一勝諸財,如此之言世尊說,知足雖貧可名富;有財多慾是名貧。」知足才能生活地美滿,而無所匱乏。最後希望全民實踐「三好運動--說好話、做好事、存好心」,誠如金蓮淨苑住持永勤法師所說:「三好運動」是一種自我投資,比投資金錢更有福報,希望大家相互勉勵,共同努力實踐投資「三好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