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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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世界金門日看金門的發展
世界金門日今年第二度在金門舉辦,報載有一千四百多位金僑返金參加盛會,金門日舉辦的意義在那裡呢?聯合全世界的金門人更認同金門這塊土地?或是聚集更多力量來關心和協助金門的發展?或是趁此機會行銷金門,讓金門發光發熱,走向國際?無論是從那一方面來,我們均肯定此一活動的正面意義,無論對凝聚海內外金門人的向心力,或是促進金門地區的發展,還是促進金門文化和精神的發揚,都是深具貢獻的。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在過去的歷史中,金門是個貧瘠孤島,所以金門的先民們,必須遠渡南洋、或到對岸中國大陸去謀生,到異地打拚,賺了錢再匯回家鄉撫養妻小高堂;而在國共對峙的四十年間,金門又淪為烽火連天、軍管森嚴卻居於重要戰略地位的戰地,戰地政務解除之後,金門在兩岸的夾縫中求生存與發展,今天金門已變成兩岸和解與來往的跳板,在兩岸還沒有完全的互信之前,金門仍將扮演著兩岸和平互動的門戶,一方面是地緣近大陸;另一方面是與福建沿海閩南文化的相似性。 金門微小,但並不弱小,再加上二千多年的開發歷史,今天金門族裔偏佈海內外不下上百萬人,無論是移民至大陸、台灣或東南亞,金門島民溫良儉實、勤奮努力的天性,富含閩南原鄉的文化氣息,已成為世界一種獨特的民族特色。 但相較於金門人離鄉在海內外的輝煌成就,再看看我們這些仍留下來的「原住民」,我覺得金門仍然還有很大的發展和努力的空間,如果沒有之前的小三通和拜金酒的盈餘所賜而形成的良好福利制度,恐怕就沒有現在超過十萬的戶籍人口和五萬多的實住人口。 這次的世界金門日我們樂見許多旅外事業有成的僑領對金大的捐資,投資教育就是投資未來,金大的發展當然有助於金門的發展,但就像金門的未來不能獨靠金酒一樣,大學島也不能成為金門的惟一願景,金酒必須多角經營,不能只賣酒,還要賣附加價值的週邊產品,金大除了國際化以外,還要多跟金門的產業和文化合作,以辦出在地特色。而能讓金門引以為傲的軍事遺跡和閩南文化資產,更需要透過包裝和觀光手段行銷出去,這次的世界金門日活動,我們找不到一個擁有可容納千人以上國際會議中心和五星級的飯店,其實金門是很有條件辦理一些國際型的活動和會議,或兩岸大型的文化學術體育交流活動,只是我們相關的住宿、生活和休閒設施不足,相對也無法大量製造從事觀光旅遊人才的就業機會,因此如何吸引僑資返鄉投資硬體建設,或是金酒如何轉投資於休閒旅遊產業,或是扶植金門職業的藝術表演團隊,發展行銷在地特色的展演活動,像大陸桂林的夢幻灕江和印象海南秀,為金門製造商機,增加觀光賣點,並吸引人才回流加入金門發展的行列,是金門未來可以努力的方向。 「你的未來是無法超越你對未來的美好想像。」,要讓金門起飛,與國際接軌,要讓金門走向世界,讓世界認識金門,金門的朝野都必須有恢弘和前瞻性的眼光,勾勒出金門未來發展的夢想藍圖,並且努力去力行實踐,才能讓金門起飛的夢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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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解毛月亮的迷思
一直記憶著特產業友人說的一句話:「在金門這樣的環境成長,視野格局不夠,衝出去時遭遇失敗是正常,成功是奇蹟」。因為自己的專業區塊是創作,一直在帶領學生「無中生有」的開發想像世界。那些可以感動我和衝激我的圖、文一直都是天空中飛翔的雲朵,不斷變化風姿。我最近完成的一首詩「約會,毛月亮」便是騎腳踏車兜風時醞釀出來的,那踩著風輪前進的心境是複雜的,而我選擇搭配詩作發表的一幅畫是一顆火紅的心,有兩個像胚芽一樣的胚胎在活躍跳動著。 那首詩表面上一首情詩,但真正寫的是故鄉情,前不久陪同金門特產業者去「龍山文化創意產業園」參訪時,在船上吹著海風,我心裡也是被大我盤據著,無暇思及小我的事。回來後熬夜寫的新企劃也是一樣,我不得不想,如果金門人的舊思維不變,一直在等待得不到的奧援與支持,特產業的路該怎麼走出去。我心裡當然有遺憾,感慨島嶼的舊思維束縛了新發展,而它產生一些短視只求私利的人,讓更多人跟著在狹小的格局中打轉,這漩渦越滾越大,形成公、私領域的惡性循環。 有時聽到一些人在說得不到支持便難以做事的沮喪之語,我會立即接口說:「何必搬一塊石頭壓在自己的腳上呢」。對方會說:「那可不是石頭,是金塊啊!」我說:「如果那想望之物明知求不得,卻仍在空等待空盼望,蹉跎了自己,那金塊就是壓腳的石頭。」 金門人不是沒有築夢的勇氣與衝刺力,只是被遮蔽了。毛月亮後是沒有任何迷思的,產生迷障的是人心。留在金門的日子,我最喜歡和學生談心。學生作品裡養的一隻貓,是隻極可愛的笨貓,球丟出去撞了門,追球的貓也撞上門。當牠去廚房待了很久,沒見牠出來,以為貓在偷魚吃,結果發現牠抱著一條魚睡著了。 這樣的故事會感動我,因為我會延伸想像,心想那隻貓一定作了一個美夢。內容藏在毛月亮的背後。我相信金門所有的特產品背後都有自己的故事,行銷的不只是物產而已,還有它背後深遠的故事。 我把「約會,毛月亮」的詩、圖影印與友人分享,我說,創作才是我的路,詩、圖、文中存在真實的我。我發現很多人內心是充滿熱情的,只是被僵硬的體制束縛住,就像特產業友人說的:「我們一直都偷偷摸摸的在前進大陸,走不出一條光明正大的行銷路,我們手裡沒有金雞母與金雞蛋,前面也沒有領頭羊與龍頭老大,我們只是偷偷摸摸的獨行者,事業做不大、路也走不遠」。 這些心結我都明白,不然我不會想當一個跳火山的人,也不會那麼喜歡學生筆下的一隻笨貓。我最近說得最漂亮的一段話是:如果已經越過壕溝,衝刺到最前線,那是絕對不能再打內戰了,即使明知背後有諸多弊端、存在敵友不分的人,已上前線的勇者也只能選擇不看、不聽、不想,一心一意往前衝,因為這樣才有機會生存、贏得最後的勝利。 這些天空裡的毛月亮一定看得十分清楚明白,因為我為它寫了一首詩、畫了一幅畫──「長久的沉寂之後/時間穿過蘋果香與風乾的橘子/潛入從不迷失方向的/月亮心底/薄霧一路尾隨記憶/盪到海邊/善感的潮汐/伴隨薄霧在海的渦旋裡流轉/激出內紅外紫的夢囈/找不到浪潮下的主角/愛/分分秒秒/劇烈攪動著/浪花/永恆攪動著/彷彿從前/你我漫步的沙灘/神秘的意蘊/騷動的貝殼/全黏牢在腳底/形成凝固或半凝固的/生滅因緣/影子跟著/迂迴向左迂迴向右/一些碰撞一些/瘀青一些瘢痕/一些疼痛/一碰就碎的詩句/紛紛飛到天際/吻著又薄又涼的/月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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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林印象之旅
在艷陽漸行漸遠之際,我們悄悄抵達了陽朔,早晚的涼意,透露了早秋的訊息,雖然旅途的開始並不是很順利,但如詩如夢如畫的南方景緻,還是轉移了我們的注意力,且軟化了我們不滿的情緒,歡喜出遊,又怎麼會有這些負面的情緒呢? 往常在報章電視看到的旅遊被坑被騙的消息,在抵達陽朔的第一天就被地陪的半強迫加費加行程中,感覺彷彿誤上賊船了,而當初約定的一日一購物行程也變相增加,連四星級飯店也不如二星,導遊的溝通交涉有如石沈大海,雖然如此,為了此行十八人的安全著想,大家還是以和為貴的心情,繼續桂林四天的行程。 被譽為「桂林山水甲天下」與世界上最美麗的城市之一的桂林,以山青、水秀、洞奇、石美融為一體為名,奇特的岩溶地貌及自然山水相依相映的神韻,讓人如臨仙境,穿梭其中彷彿時光倒流,重回那與世無爭的遠古時代,只可惜現今世人只知惡性競爭,不知珍惜這好山好水與可貴的人文素養,才是桂林最美好的豐厚資產,在短利的商人眼中,以殺雞取卵的剝削行為,不僅表現在行程的行進中,也表現在地陪貧乏無味的導覽中,在感受山光水色的壯麗開闊時卻無法領略到當地的人文資源,這也是此行的另一種損失,我不知到底是選錯了旅行社,還是運氣太差,恰巧碰到了其中的一粒老鼠屎呢? 既然無法改變現實,此行的十八人只好寄情於山水,放懷於江畔,讓一望無垠的漓江水景滌盡我們的憂煩。 車子往郊外奔馳,我們將前往龍脊欣賞層巒疊翠的梯田美景,此地除了壯觀的梯田,更是少數民族聚集居住之地,在重重蒼巒之中點綴著黑瓦木蓋的樓房,依山傍水沿著山路而建的山居,有如世外桃源,而一望無邊的梯田,正是他們日出而作的耕地,沿溪的石階如龍般往上盤旋,我們在狹路中恰逢馱著滿載的馬兒,馬伕一個勁的借過,讓我們只得各自施展壁虎功,往石壁上避讓,否則,真不知該如何讓這龐大的馬兒借過呢? 沿路,也有些商家賣著織錦,也有些小販賣著工藝和風景書冊,這當然是我們這群人的最愛了,為了更加了解桂林,書籍的補充是不可少的,而以聲光秀聞名的「劉三姐」是張藝謀導演的大型實景演出歌舞秀,更是非看不可,可惜座位太低,只看見演出者的上半身,下半身全被觀眾擋住了,和西安的「長恨歌」相較,還是長恨歌看台設計較為理想,節目也較為緊湊些。 桂林多的是鐘乳石岩洞,雖然一看神奇再看驚奇,但再看第三處可就一點也不奇了,所以,還是乘船去遊覽兩江四湖,看倒影重重,看綠柳拂岸,看過一橋又一橋,一景又一景,這江南景緻搭配著翠綠搖曳的鳳尾竹,真是絕佳秀色人間仙境。 在秀色可餐之際,仍然有著些許人為的遺憾,兩江四湖畔的日月雙塔也是行程之一,但地陪竟然要我們在此拍照就要前往購物,在告別桂林之前,我們堅持行程上的日月雙塔一定要前往,否則絕不去購物,在堅持中,我們終於在臨別桂林之前扳回一城,順利登上日月雙塔,且在最後一站的購物行程中一毛不拔。送我們往機場登機前,地陪終於打破沉默,向大家道歉有不週之處請見諒,可惜為時已晚,這臨別秋波能打動幾人的心?怕是太難。 這一趟的桂林之旅,除了絕佳的山光水色之外,還留下什麼印象?一個失去了原始風貌與樸實人文氣息的地方,風景再好怕也無法吸引人再次前往吧!所以,有了這次經驗,我們更應檢討,如何提昇國民的素養與生活品質,再談如何吸引觀光,在做好觀光旅遊的硬體設備之時,也同時注重觀光品質與國家形象,讓人賓至如歸,留下最美好的印象和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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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神
母親懷了「大哥」、「二哥」,卻不幸早夭,在人語紛紛的農業社會,必定遭受數不盡的猜疑與中傷。生下我之後,父母接受廟公、江湖術士或者爺爺、奶奶,親朋好友的意見,他們決定騙神,拿起姊姊的衣服,往我身上套。姊姊叫大麗,我就叫小麗,並當了遠房伯伯的義子,父母留我在身邊,卻在形式上推我到邊緣。 母親為我騙神,也為我求神,她知道哪些神得求、哪些神得騙?騙那些神我不得而知,拜哪些廟我都還牢記。譬如榜林通往後浦,一座矮廟矗立路旁,廟前一渠雜水,時流時斷,雨春過後,水漲滿,蟾蜍紛紛跳上來,我坐在廟前石階,看見濃霧遮木麻黃,旋即淹沒地瓜藤,不多時,我跟母親、還有廟,都在深霧中,見廟內燭光定定燒騰。也許四處拜廟,廟內雖光線微陰,反是一種溫暖,村內的廟成了我遊戲跟午睡的地方。 廟內真正的陰暗,是一口掘在村裡廟內的地下甬道。甬道以鐵皮掩著,我曾雙手穿進鐵皮與地板隙縫,使勁搬移,卻紋風不動。我午睡時,偷望著它暗黑的接縫,想像這一口暗黑,既有廟與大神的鎮壓,甬道內能多暗、能多黑?後來,堂哥召集玩伴,合幾人掀開,嘩啦一聲,鐵皮歪倒另一邊,再嗡嗡作響,如負傷的守衛。堂哥等拎手電筒,循階而下,通抵廟前十多公尺遠碉堡,轉彎,百來步,接鄰居家的防空洞,前走百來米,銜另一個甬道,再走,就到村外的營區。母親知道,著急問我,可曾跟著走?我說沒有,母親不信,當天多燒幾道菜,擺菜餚上板凳,焚香膜拜,押我跪著,喃喃地說弟子不懂事,請神原諒。母親擔心坑道陰氣重,鐵皮掀,邪氣走,我身子孱弱,怕我中邪。 後來許多次,我因洽公或參訪回金門,得暇回家總在夜深時。老家在小時候,看似巨大高聳,而今卻像侏儒萎縮,但是,當我走向你,你依然巨大而溫暖,儘管屋內早無人煙。大門不鎖,我推入,過中庭,見廳堂點了幾盞雞心小燈;走進廳堂打開燈,望著列祖列宗牌位,與懸掛牆上,阿公、阿嬤的遺像。 我沒跪,喃喃站著。我站著,就是一種語言,回憶從星空下飛掠而過。有那麼一次,父親返家,我恰帶孩子受邀參訪,在夜裡回家。孩子不是第一次回家,看見樓梯斜斜架著,通抵廂房屋頂,嚷聲說好好玩,爬上去。屋頂上還瞧見很遠很遠的天外,一點餘暉,胭脂般,如同祭拜七娘媽的粉餅。七夕拜七娘媽,在這個屬於情人或女人的節日,母親還是叫我跪拜,並在祭祀後,讓我手持胭脂粉餅,拋上三合院屋頂,我跟孩子多年後上樓,還記得當時的懷疑︰粉餅那兒去了,真教七娘媽拿去裝扮?我趁最後一點餘光掃過屋頂,如同三十年前在祭拜後的第二天,架樓梯上樓。 屋頂空,木麻黃枯葉綹綹如髮;屋頂仍空,小孩卻在驚呼,下不去了。 父親回鄉,不住老家,仍常來閒坐焚香,我點三炷香,讓孩子跪著,立在孩子身後,喃喃地想說什麼時,母親的禱告詞,忽然變得模糊,我舉起孩子的手,訥訥地說不出話。我想,儘管我沒說出,可神還是聽得見,默默地在心裡說︰禱唸孩子的身體、課業、人生,唸著父母、妻子的健康,數著一張張我為之祈求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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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嶼之秋
飛機以平穩的速度俯衝過海洋與島嶼的交際線,透過氣窗,得以清楚的俯瞰島嶼之秋、晴朗澄明的風景。以蓊鬱簇擁、綿延不絕的樹林串連而成的這島嶼,在秋天的陽光投射下,金黃色的土地、逐風搖曳的高粱穗、磚紅瓦厝新舊夾雜的突兀,遠方潔淨亮白的沙灘環伺,一派悠哉閒適的景致。此外,放眼看去就全是樹、樹、樹和一座臨海的綠意島鄉。 秋天十月,你可以從流竄的風、路道兩旁奮力飄搖的豔麗旗幟以及空氣中瀰漫的氣息,感覺出一股莫名騷動。向來寧靜的島嶼,突然湧入大量旅客,尚義機場馬不停蹄的出入著人群,出境的接機的、尋人等人的,把小小的機場擠塞得彷如東門市場早市般的熱鬧。 不約而同選在秋天,邊境島嶼迎接遠來的旅客,絕大部份當然是因為「世界金門日」。來自海峽兩岸、星、馬、印、汶鄉僑,返鄉參加盛會,分享關於島嶼的鄉心濃情。至於陸陸續續兜轉到島嶼中腰的瓊林村,則是慕名而來的文人雅客,他們大多早就風聞這座千年歷史的聚落有一場充滿藝文氣息的聚會即將開展。 一切都是「因為風的緣故」。「詩魔」洛夫,當年役旅金門時,以一首《石室之死》奠定他在詩壇的地位。今年正逢大師與廝守一生的金門媳婦陳瓊芳女士的金婚之喜,為了向前輩表達祝賀之意,由黃克全、楊樹清與藝術家盧根策劃發起的「因為風的緣故‧洛夫與金門鄉籍作家新書聯合發表會暨游藝瓊林創作展」選擇在有兩百年歷史的「怡穀堂」書齋隆重舉行。先前盧根邀我替發表會設計文宣,才知道原來自己也被列入新書發表的作者之一。向來,我並不特別在意這類替新書造勢的模式,很鄉愿的認為,書,只要遵循著身為一本書的責任,經由書店陳列、展示,然後讓喜愛的讀者發覺,翻閱、購賣,或者緣慳一面,就繼續沈靜的陳列在書架上,繼續應該經歷的一生,足矣。 「文薈瓊林,怡穀飄香」,艷亮的旗幟飄搖在古典的瓊林,這一場空前的新書會,創下歷來最多作家、藝術家齊聚家鄉發表新作的記錄,恐怕也是瓊林少見的藝文盛會吧。 洛夫來了,管管、李錫奇、鐘永和、陳克華來了,九十高齡的老阿嬤、揹著娃兒的大嬸、金門大學學生、瓊林鄉親、開瑄國小的小朋友也來了,三采文化張輝明總經理慷慨捐書千冊,分享鄉親。一時「書香滿怡穀‧藝文映瓊林」。主持人楊樹清與王學敏,笑稱這場景儼然是另一種「文學世界金門日」的盛況。 夜晚,燭光燈籠輝映的蔡氏家廟別有一番風情,在古意的家廟裡,高粱酒香、美食佳肴,眾人酒酣方興,李子恆深情款款輕唱「秋蟬」「蕃薯情」,王學敏則舉杯高歌「粉墨登場」,氣勢磅?,熱鬧滾滾的瓊林家廟一夜喧囂,只不知廳堂上,佛龕裡的列祖列宗如何看待民國今宵。 隔日下午,一場名為「榜林三個寫詩的人:許水富‧徐心富‧寒川新書發表會」也不遑多讓,政經商界、藝文同好、榜林鄉人都聞聲而來,三點不到,二百多人把原本寬敞舒適的講堂,擠得水洩不通。前來助陣的精采表演:國樂說唱、古詩吟誦、管管朗詩助興……,村裡阿桑們親手準備了豐盛的傳統糕餅點心,滿了耳福,更飽了肚腹。作家陳克華被強邀登台,他慨然承諾:先前為台北市寫了「台北的天空」傳唱多年,在這裡,感受到金門鄉親的熱情,他一定要為金門寫一首「金門的天空」,贏得了滿堂喝采。 為自己預留了一個淨空的上午,回到我的村莊。老母親為我備妥了早餐,問我今天還出門嗎? 以閒蕩的心情重新檢視這座村莊的變化,懷著一份愜意與些許忐忑交織著,我和我的相機。曾聽說過這樣的論點:無論如何不要帶著相機去旅行,否則你將錯失所有與風景親身接觸的美好時刻,透過觀景窗,其實你已經把風景囫圇吞入記憶卡,而忘卻了置身處境的臨場感。我始終沒能放棄隨身攜帶相機的習慣,怕是記憶已衰退,視野不再澄澈,只好藉著相機,幫助記憶,擷取眼前的光景。 秋高氣爽,神情愉悅。這個秋天,金門真的很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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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用網路資源擴展為民服務
臉書(FaceBook─簡稱FB)由於功能強大、便利性高,在電腦族群中形成一股流行旋風!政治人物為了選票,相繼開設帳號,拉近與選民距離;商業團體為了業績,也不得不跟進來創造廣告效益。最近首度有地區公務機關加入FB行列,那就是金門縣港務處,希望藉此社群網站為平台,即時提供訊息傳遞服務。這種首開先例的創新思維,利用現有資源加強與民眾溝通,頗受一般網友好評。 但就在網友之間傳遞此一訊息、相繼要加為好友的同時,竟然發現港務處的FB帳號不見了!經筆者向該處求證,該帳號的確係處所有,但由於網友反應熱烈,該處無法指派專人負責此一業務,再加上擔心公務機關資訊安全及「玩」臉書恐引起社會大眾爭議,一度關閉該帳號。目前「金門港務處」(QMPort)的FB帳號還在,只是原來對話與發佈訊息的內容則已經消失不見。 據了解,港務處設立FB帳號的出發點,除了可提供該處內部同仁一個訊息發佈交換的平台(因為該處包含料羅與水頭兩處辦公大樓,分隔兩地、距離頗遠),也可將相關訊息提供給FB使用者,甚至還可發揮留言板功能,接受民眾陳情、並即時回覆,此一立意值得所有予人制式、僵化印象的公務機關學習、效法。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銓敘部曾明文禁止公務機關所屬員工上班時間「玩」臉書,主要用意是為了提昇公務人員效能,又說有資訊安全疑慮等,但以偏概全的全面禁止,甚至高舉防護資安大旗,實在有些矯枉過正,除讓有心提供全新模式服務的單位、人員白費苦心,無形中也損害了廣大網友「知」的權利。 在全球資訊化的年代,公務機關相繼投入大筆經費建構網路、成立網站,無非就是要提供民眾更便捷的服務,甚至透過首長信箱、留言板雙向互動式溝通來解決民眾的大小問題。如今有了現成的管道、平台卻捨棄不用,讓筆者不禁要想到「削足適履」這句成語,如此保守心態長久下來,民眾又如何能期待傳統的公務機關有所突破、改變,進而提昇該單位的效能呢? 馬英九總統開設臉書帳號、李沃士縣長也開設臉書帳號,希望藉此網站平台,加強與民眾溝通,他們已能跟上時代,提供網友另類的服務。更何況馬、李二位身為中央與地方機關領導,其行為堪為所有公務機關表率,相信所有公務人員如能謹守分際,「利用」臉書而非「玩」臉書,處理公務而非辦理私務或玩遊戲打發時間,那麼相關機關就不應再一味地全面禁止,而社會大眾相信也能持以較開放的角度、輕鬆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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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情偶寄
日前金門為了購買紀念幣,竟出現比第三世界還不如的貪婪、粗鄙,毫無現代公民素養的亂象。不但不見志者高擎春秋大義,撥亂反正,徒見仍有大批吹噓軍管時期諸多與事實不符口號等反諷畫面。且不談「海濱鄒魯」原始意義與歷史真相,所謂「餘韻千古」,以目前狀況,自噓「文風鼎盛」,恐怕多的是夜郎心態。 多年前筆者曾著文嚴正指出:真正的文風鼎盛,是一種知識生活化的價值觀。呈現於民間的則是講學、論學深究嚴謹,進而深化成溫良好學的民風,及相習成風的現代公民舉止。如「單車日記」影片中,那位中歐計程司機,隨口可與外地來的大學教授暢談古希臘經典;且舉止禮貌、熱忱、具公義心。尤者,他們所申辯的是學術理論,而非吹噓的地方傳說。就此而言,所謂文風鼎盛之說,是否正反映出心虛? 其實文風鼎盛,要看每人每天花多少時間在閱讀,有的僅是淺碟的「一堆字」而已。以致心無定見;無定見則無器識;無器識則無格局。且看此次搶購建國百年紀念幣,有多少人是基於歷史意義、藝術品味而去「海濱鄒魯」的?有的儘是預期高價轉售的貪婪,其所呈現出來的「民風」,豈不矛盾?基此,意以為,與其竟日自我催眠,還不如舞動金門讀書風氣! 再來是淵源甚深的軍方。日前國防部某少校女軍官,在個人網站張貼性感照片,被國防部以影響軍譽申誡處分;但沒想到數日後又故態復萌,更以「虛心接受,決心不改」的留言來挑戰國防部。如此自戀豔照,毫無「為將之道宜寬厚森嚴」的風格,儘是猶如坊間那些不入流的名嘴、文丑之價值觀:「姿態撩人拍照與網友分享,跟追求高度自我道德要求和期許,有什麼關聯性?」卻忘了身為帶兵官,本身就負有作之親、作之師的道德重任!且不談清初孝莊皇后以洪承疇彈去衣服塵埃,即斷言洪不會殉節之哲理,且問尋常之家長會將幼兒託付給如本案主角心態之老師? 但國防部卻因受制於己身所學不精;又因戀棧官位不敢得罪媒體權貴,竟一再漠視軍紀毀於民代、文丑中。且以建國百年所推出之軍歌,曲不激昂、詞不感人,國軍素質即可一葉知秋;再印證於竟將忠烈事蹟「勇士們」影集,交付給整日侮蔑國軍之電視台,以致製作出影集,品質猶如兒童話劇,由此即可識破國軍將領討好媚俗心態!誠不知以此素質心態,敢指盼彼等能親冒矢石,斬敵於陣前?有的儘是一些隨波逐流,又自以為開明的媚俗軍風,以此軍風,勁旅何尋? 之前我在紫藤廬曾舉觴疾言:「至今我仍以此生若能戰死沙場,足慰矣!」且以此與國軍當前諸將領;我的同學、學長們共勉:若抱戰死沙場之壯志,則何懼於民代、流俗之丑態?同樣的,寄語金門知識份子,是否應以孟子大無畏之精神,以重振金門現代公民素養為己任?這才是我輩讀聖賢書所學何事之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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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花
陽台上有幾朵曇花含苞待放。十多天前,曇枝上開始形成苞芽,原本米粒般大小約十數顆,日復一日,慢慢抽長,花苞卻逐漸零落,如今待放者僅剩四五朵。 這盆曇花在舊居時已栽種多年,由於疏於照顧,任其自然生長,因此營養不良,枝葉雜亂。十年前要搬來新居時原想將之丟棄,兒子不捨,又攜置於陽台花架之上,平日家人心血來潮時才澆水,遑論定時予以施肥換土。然而,曇花依然忠實地展現花期有信的本性,每年夏去秋來,它安份地結苞開放,完成其生命應盡的義務。開放的花朵數目不一,但多寡之間,已默默向主人表達其受關照的程度;因此,每次曇花綻放之後,我心裡總是對它有幾分愧疚。 母親生前喜種曇花,小時候,老家院子裡栽植的花草寥寥可數,惟獨不缺曇花,每次曇花盛開後,母親會親手或交代我們在曇枝上繫紅線,以表達敬謝之意。後來,母親在屋後空地養雞,將曇花移植於雞舍旁,定時以雞糞給養,幾年之間,曇枝茂密成蔭,每次開花,總有五六十朵競相綻放,香氣襲人,似以此回報主人的細心照顧。母親常將曇花摘下曬乾,交給我們攜回燉排骨湯,或釀以蜂蜜,說可治咳。 女兒敬雯亦喜愛曇花,就讀高一時,曾作「詠曇并序」詩文: 「周濂溪謂:花之隱者也菊,花之君子也蓮;至於花之仙者,余以為莫如曇也。 世人賞曇,多嘆其瞬息即逝;余之愛曇,乃感其卓瑩仙姿,翩然神采,實不屬凡塵之物也。百花因繁色而嬌,獨曇花通體素淨,不染塵埃。 終南有龍女者,白衫飄然,不食煙火,麗容絕倫而不與凡人同儔,人嘗以梨花詠之;今吾觀斯姑,但覺非曇花不足譬也。 曇獨放於靜夜,而謝乎日出之前,此與百花之常性相違。想其偶然綻放而復匆匆羽化,以避塵煙,豈非天界謫仙也。 月下曇華綻,嫣然吐馥芳,清瑩著夕露,皓皓染夜光; 玉瓣如縞絹,素顏勝紅妝,料非人間物,塵俗留不長。」 一個高中生能有如此生動的筆觸,令人欣慰,也不負其所就讀女中之盛名。那兩年,她正迷金庸的武俠小說,以曇花比喻小龍女,頗能反映出那時期的心理狀態及對《神鵰俠侶》人物的遐想。 百花中鮮少能與曇花之美相提並論,曇花一現說明世間美麗事物總是短暫,雖然是一種缺憾,卻也是常態;然而,瞬間也可以是永恆,蘇軾在《赤壁賦》中提到,「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盡,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以此觀之,世間事物雖然無常,生命雖然有限,但也可以永恆存在,就像親情、師恩、友誼……端視我們如何去感受與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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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華民國在金馬
1911年10月10日的「辛亥革命」,終結了中國數千年的封建王朝統治,隔年1912年1月1日,孫中山於南京就任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中華民國成為亞洲第一個共和國,建政至今剛好屆滿百年。 馬英九總統在國慶致辭時表示:中華民國的存在不是過去式,而是現在進行式,辛亥雙十是海峽兩岸共同的記憶與資產,並呼籲北京,紀念辛亥雙十,不能忘記國父建國理想,是要建立自由、民主、均富的國家,大陸應該勇敢地朝這個方向邁進,紀念辛亥雙十,不能割裂歷史,必須呈現歷史原貌,大陸應正視中華民國存在的事實,唯有如此,才能縮短兩岸目前的距離。 無獨有偶,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胡錦濤於10月9日出席在北京人民大會堂舉行的紀念辛亥革命100週年大會時也指出,中國共產黨人是孫中山先生開創的事業最堅定的支持者、最親密的合作者、最忠實的繼承者,不斷實現和發展了孫中山先生和辛亥革命先驅的偉大抱負。 馬、胡兩位兩岸領導人前揭談話,雖然各自表示了善意與期許,但也充分反映了中華民國多難的歷史與兩岸當前的政治現實。 首先,對台北而言,中華民國確實從1911年建政迄今未曾中斷,然而,自中華民國建國以來,扣除已於1924年獨立的外蒙古外,台灣、澎湖在1945年10月25日以前係由日本統治,中國大陸在1949年10月1日後則由中國共產黨建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統治,台海兩岸真正統一的時間僅有1945-1949短短五年不到時間,所謂中華民國是現在進行式之說,嚴格來講只真正存在於金門、馬祖兩地,這無疑是回顧中華民國歷史,展望兩岸未來發展的不可忽視的討論基礎。 其次,對北京來說,創黨於1921年的中國共產黨,根本未及參與辛亥革命與中華民國建國,自認是辛亥革命的繼承者與發揚者著實牽強,猶如其主張對日抗戰係由八路軍主導一樣禁不起史實檢驗,遑論此前中共向來視辛亥革命為資產階級革命,並認為中華民國已於1949年結束。然而,毫無疑問地,無論中共如何看待中華民國歷史,也無從否認中華民國政府始終領有金門、馬祖兩地,且北京政權無一日有效統治台澎金馬的事實。 也正是因為中華民國的歷史發展與金門馬祖緊密相連,並在1949年兩岸實質分裂後成為連結兩岸重要歷史事件的樞紐,包括:勢如破竹的解放軍於1949年10月25日兵敗金門古寧頭、毛澤東以金馬作為牽制美台的絞索、北京為凸顯「一個中國」政策,從1958年823金門砲戰結束後至1979年1月1日對金門進行長達21年的「單打雙不打」、北京首先提出「兩門對開、兩馬先行」概念,並由民進黨政府於2001年1月1日正式通航的金廈小三通等重要歷史事件,在在顯示金馬在兩岸關係中的重要地位。 企盼主政者莫忘金馬對兩岸關係的重要意義,尤其在兩岸交流日趨密切的此刻,更應以具體行動讓金馬人民共享兩岸交流的和平紅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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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色的生命抽屜
這個階段的我,內在圓潤成一個自給自足的美好世界。在廈門與金門之間移動,我發現自己可以輕鬆融入人群,也能抽離庸碌瑣碎的事物,朝著堅定的目標踽踽獨行,或者與相知的人分享內心的話。 我常常向前輩請教如何落實企劃,讓自己和特產業者能夠相互連結,在大陸走出自己的路,這一條路可能沒有奧援、支持、鼓勵、認同,可能會走得很辛苦,像邊陲島嶼的邊緣人掙扎著匍匐前行,但如果衝出一條新路,後續的命運會完全掌握在自己手裡。不用再等待永遠等不到的支援,也不用再疑惑兩岸對峙的心態是內戰還是外侮。 這一日,我和友人奔忙了一整天,把家鄉的特產業完整的跑完一輪,與負責人坦誠交流、傾聽他們的意見想法。有業者說:前進大陸,一定要本人、本事、本錢才會成功。有業者說:因為過去組團前進大陸盡是失敗的經驗,所以越來越不敢也不想踏出去。有業者說:如果缺少強而有力的後盾與支持貿然踏出去,失敗是常態,成功反而是奇蹟。 然而大家還是想走出去,愈得不到奧援、支持、鼓勵、認同,愈想衝出去,因為明白命運必須掌握在自己手裡,才不會蹉跎歲月、賠掉未來,所以我們決定跳上同一條船,一起航行到對岸,挑戰一個新未來。 因為心靈上一股清澈的流泉淙淙流動,出發前我忙著校對即將出版的作品,我的內心充滿喜樂,過去我視校對為最枯燥、無趣、痛苦的事情,因為不耐煩去叮咬每一個字句,總覺得校對像在一片葉子上尋找被蟲咬的痕跡,而我一向只在意優美的葉子形狀與色澤,不耐煩去關注一隻難纏的小蟲。 在校對過程中,我逐字逐句品嚐過去的生活點滴。我感覺自己現在的生活「簡化」了許多,但靈思還是活躍且「繁複」的,只是心境從激越轉變成恬淡。一切了然於心,懂得用智慧去感應人生並作取捨了。 當我辛苦的推動新企劃案時,有時難免為一些僵滯繁瑣的事務傷神、沮喪,但總有志同道合的人適時給予我協助,讓我發現一座受困的島嶼終還是隱藏著一些人才,也存在一些勇於付出的人,讓我在辛苦之餘不覺孤單。 因為要前進走更遠的路,在搜尋資訊時自然產生「前進狀態中的回顧」,我發現很多往事在回顧時會鑽跑出新的意義,過去的經歷累積出眼前的局面,仿如鐵軌中間的枕木,一段一段綿遠迤邐,串連成一條生命的軌跡。 我對友人說,當大環境不支持,不妨跟隨自己的心去做最想要做的事,只有在理解那件事對自己的特殊意義時,一切作為才能產生真正的價值。 我常在熬夜工作到半夜時,站在陽台上眺望街景,舒展身心,那時會特別渴望抓回更多的創作,希望擁有彩色的生命抽屜。 奔波於兩岸間,生活是辛苦的。如果沒有抓住創作,會覺得生活是晦暗的。我心裡常想,如果金門不是一直遭遇兩岸的種種阻絕,我也不必困頓在來來去去的波浪中。 若將這心境畫成一幅畫,該用什麼主色調呢?我對友人說,因為不想去等遲來或永遠得不到的支持,只能自己看清局面,自己找路走。我相信自己的生命抽屜是五彩繽紛的,因為最辛苦的是,有感動與感覺,卻不能依順自己去做想做的事。我的性格不容許如此,所以生命過程即使有苦澀,但不用擔心留白,因為我會時時打開抽屜,把彩虹顏料塞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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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神
回返昔果山舊家,我常問孩子,認得懸掛牆上的阿祖嗎? 他認出那兩張遺照也掛在父母的三重家中。爺爺、奶奶的遺照,無意中成為時間課材,教懂孩子歷史。孩子小時候不說我們家,卻說我們家族︰他定義的家族卻貧乏得很,只有他、我跟妻子。我說不是的,爸爸的上頭還有爸爸,那就是阿公了,阿公當然有爸爸,我得喊阿公,你得尊稱阿祖,阿祖自然有男有女,他們當仙去了,他們就是掛在牆上的這兩張臉。 有一年清明節,電話急響,才接通母親就急罵,你們怎還沒出門?大家都來了,等著你,連阿公、阿嬤也等著你來。這什麼意思?清明祭祀後,母親必持筊杯問祖,可否撤了祭祀,讓後人享用菜餚,可幾次擲筊總是不允,最後問,是不是我還沒來,不准他人先開動,竟一擲中的。 進舊家客廳,我們為貪睡而愧疚,跪成一排,跟先祖、爺爺、奶奶致意。母親燃香,一人三支讓我們拿著。我越長大後,背後可以容放母親的位置也越小,而今,母親站在孩子後頭,雙掌合什,緊貼孩子的手,舉高禱告。母親再繞到我身後。我忽然想起,上一回,母親站立我後頭,舉我手,喃喃地向眾佛、向列祖列宗禱告,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我著深藍西裝,從板橋迎親回。舊家小,客廳狹隘,父母、舅舅、阿姨、嬸嬸、兄姊等親友,如一碗添得飽滿的甜湯,溢出門沿,剛到公寓入口,已聽得甜湯喧嘩流洩。隔著白手套,察覺妻的手已然汗濕,我微握她的手,往樓梯走。 對於婚禮,我記憶深刻的是一拜、再拜、又拜。實不知除眾佛與列祖列宗之外,一落一落坐在長椅,接受我跟妻子禮敬者,是哪些親長?是疲累,也是狼狽了,一股暖溫忽從背後接近,母親立在我跟妻子中間,分左右,舉高我與妻的手,在巨大的甜浪之間,母親的聲音嚶嚶嗡嗡,如一隻細蚊,她跟眾神,以私語溝通,低卑地表達虔敬。我清清楚楚聽見的每一個音,都是不識字的母親,從小為我朗讀的字義。 不知母親察覺久未立我身後,為我祈求,為彌補十多年的空白,還是我遲來,總得久跪祈禱,竟唸得久久。母親的禱告詞較往常長。以前她是母親,上有父母兄長、旁有丈夫、下有兒女;現在外婆外公、阿公阿嬤已入仙籍,得祝福祂們衣食保暖、精神氣爽,而當了神,更得保佑後代子孫哪。 三姊在一旁開玩笑,都跪了這麼久,夠了吧。母親像是沒有聽見,舉我的手到額前,再放置胸口。 我察覺到他們正看著我。妻子、三姊、小弟,還有我的孩子。我看著他,以眼神跟他說,我是你父親,可我也是,我母親的孩子。 漸漸地,我看不到他們,聽不見他們。 我想起小時候與母親到往後浦途中的小廟祭拜,祭祀後,大霧忽起。霧中,廟內兩盞紅燭醒亮,拜拜後,母親說,廟離榜林近,找外婆去。外婆在霧中的庭院裡剝四季豆,她的髮比霧還白。見女兒帶外孫來,忙抖弄衣襬,不到門口卻先進廚房,煮一鍋麵條。 無聊的霧啊,讓什麼都看不見,沒有蟾蜍跳進中庭,只一對聲音,在廚房又眨又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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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夜生活的品味
去年返金門家鄉開會,夜訪金城的總兵署。返回住宿途中,聽到來自台灣的觀光客說:「金門的夜晚好無聊,沒有地方可以玩!」聽到他們的對話,我頗能諒解,也深表同情。因為,比起台灣多采多姿的夜生活,從逛夜市到唱卡拉OK,從酒吧到餐飲,甚至有二十四小時的書店,金門的夜生活的確太荒漠了。可是,在那當下,我的思緒回溯到小時的場景。記得,當年金門戒嚴,夜間一片漆黑,是宵禁的。夜生活,近乎零,除了單號躲宣傳砲,就是雙號偶而去小徑武威戲院看場電影。當今金門的夜生活,雖仍不夠精采,比起往年,卻豐富多了。 金門到底要開發怎樣的夜生活?可能無法像戒嚴時那般保守;也可能不必走台灣的老路。以下是幾個可以考慮的方向。 金門的夜生活最好能凸顯金門的文化特色。到過新加坡的人,對於獅城夜間上演的水舞,應是印象深刻。這項表演,將新加坡的歷史與文化,以藝術呈現出來,深具創意與意義,值得我們開創金門夜生活參考。 金門的夜生活要有活動性與參與感。幾年前,故鄉金門所舉辦的中秋演唱會,叫好又叫座,吸引破紀錄的歌迷與觀眾,就是成功的例子。 金門的夜生活要能寓教於樂。類似元宵猜燈謎的活動,似可推廣到各種節慶,創造有意義的活動。還有,像三百六十度動畫,生動介紹金門的歷史、文化等。 金門的夜生活可朝國際化與全球化發展。拉斯維加斯的各式各樣的精采表演,金門也可以看得到。世界級的魔術表演,一樣可以活現在金門的夜裡。 金門的夜生活要催化金門的文藝復興。金門的文藝活動,其實已夠充實了,只是,可以在更創意、更有吸引力。名人或名嘴演講,似太傳統太單調了,已出現彈性疲乏。蚊子電影院或其他創意的夜間活動,可能對提升地方文藝效果更大吧。 金門的夜生活可以是定期與不定期的。例如,金門可能需要「商展」或「市集」。小則一週一次,大則一個月或一季一次。亦可考慮邀約島內外商家,作主題式的定期或不定期的飲食展或商品展。相信對家鄉居民與觀光客,一來可滿足逛街購物的慾望,二來達到採購用品之實用目的。 世界各地不乏我們金門可以參引的夜生活,作者親身經歷過的,如:關島的獅子秀與賽狗、墾丁夜裡沙灘上捉小蝦、倫敦劇院看歌劇、拉斯維加斯的秀、牛津大學滿街是酒屋等等。金門的夜生活,不必是通宵達旦的歌舞酒歡,應該是有節制的浪漫與品味。世上許多先進國家,如日美,夜生活十分平淡。他們許多城市,晚上九點許,除了少數劇院或表演,都打烊休息。淡妝也是種美,夜晚本來是休息沉澱的時光。許多夜間活動,最好能引人進入甜蜜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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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與金門之間的時空隧道
相信往返於台北與金門之間的鄉親或旅客,一定有一種錯覺,這種時空與環境的錯覺涵蓋面甚廣,限於篇幅,僅就生活的張度與工作的效率二點提出一點感想。 生活張度的錯覺,這是一種立即而明顯的生活感受,這種感受常反映在一般旅客的心情。從台北到金門不過短短的一小時,你會發現,好像剛從百米短跑轉為散步一般的輕鬆。其實這種錯覺就是旅客所要的短暫休閒。這種短暫休閒其實不限於台金之間,而是無所不在,只要是假期驅車離開辦公地點到任何一休閒地點大概就有這種感覺;甚至回家調整心情,也有這種感受。 但是以金門人返鄉的心情畢竟不同於一般旅客,或許隨著年歲增長,以往年少輕狂的美感,也隨著金門工商日趨發達而日益消減。 每次返鄉,以往那種休閒生活的張度,也日益跟著台北提高;很是羨慕能生活在金門的家鄉人,能閒散過活,對生活在家鄉的人來說,這種閒散的生活不是錯覺,而是享受。 但是你會發現這種閒散生活的背後,只存在於具有生活保障的軍公教身上,一般非軍公教的家鄉人依然享受不了這種閒散的生活。你很容易發現具有軍公教身分在金門儼然是貴族一般,有些人常不自覺眼睛朝向天空,我的朋友大多是金門的貴族,好在很少鼻孔朝向我,真是感恩;否則返家一定敗興而歸。 工作效率的錯覺,以往你會很容易發覺從台北工商高度講求效率的生活,一小時返金門後即回到農業時代,因為農業時代的閒散生活模式常導致工作效率的低落,但是現在金門正全力迎向建設的時局,單從房地產單價已領先中南部,直追新北市。真的很像十五年前的大陸,無處不動工,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但是如果有空前往公部門去串門子,可能會發現某些單位只有20%的人力在忙80%的工作;卻有80%的人力在忙20%的工作。加上金門特有的情理法的處事方式,凡事先講情面,理法一定擺在情面後頭,只因在金門大多是關係複雜,大家以不得罪人為原則,否則在金門你就很難過,除非已屬明顯犯法,非辦不可,否則大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因為鄉愿所以只要不犯法即可,而不思積極作為(孔子說鄉愿是賊),其實作為公務員不積極作為,從監察院糾正案中有不少怠忽職守的個案可供參考。 公務人員是否無事可做或怠職?當循責任政治往上追,且應可訴諸民意,公開說明清楚。遺憾的是,金門公民意識低落,從選風敗壞可略見一斑。問題是大家都知道金門民主之癌,又為何都不覺醒?一方面有識之士極度鄙視;另一方面卻又無道德勇氣去改革與影響社會風氣。 金門正面臨由農業轉型為工商社會的重點時局,金門人如果還以農業時代的思維來處理政令;不能以理性建立法政制度,以科學方法面對各種軟硬體建設。主事者如未能與時俱進,公民意識如再不覺醒,你所看的眼前建設與房地產榮景,也不過是像二十年前金門解嚴前後一樣,再套住另外一批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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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情味清明上河圖
軍校畢業前夕,周學長有感而發提醒同學:「國父說『要立志做大事,不要立志做大官!』但不做大官是很難做大事,而不論做大事或做大官,做人絕對比做事重要。」,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句話真是放之四海皆準。 由軍校的朝夕相處,暨在先期學長的精神感召下,各期學長們在下部隊前即已培養出深厚的革命情感。在部隊中,看到學長自然以該有的禮數相應對,退伍後到社會上,許多人雖不相識,一旦確認對方是「學長」,便肅然起敬行舉手禮,真情自然流露,毫不做作,這便是革命情感的真諦,也是做人的核心精神所在。 在部隊常聽到兩位學長的行事典故,總是令人印象深刻,一是朱學長的柔軟身段,常扮演及時雨角色,並為部隊解決不少困擾。某年,烈嶼地區發生傷亡事故,一新兵意外身亡,其家長蒞臨金門前夕,長官急忙調派朱學長前往烈嶼,以副部隊長身分迎接,在碼頭等候大金船隻靠岸時,遠遠看到哀傷的士兵雙親走上岸,便兩腳下跪,涕泗縱橫的爬到家長面前,直道對不起士兵父母,而讓對方在感動之餘,即刻讓這起危安事情圓滿解決。 另一是劉學長的古道熱腸,無時無刻不關心與侍奉長官生活,不論是長官意氣風發時如此,或是官旅低潮時亦如此。劉學長的特長,便是隨時都抓住長官的心,讓長官不論在營區裡,或是野外視導中都如此,關心長官並擴及家人,連長官夫人都頗受感動,因為太貼心,難免會遭到一些耳語,並成為茶餘話題,但眾人結論是熱情做人是有必要的,以許多長官退伍(休)後就鮮少有人登門拜訪成為常見之事,「熱情」還是可貴的。 許多金門人並不陌生的張學長,做人也是很認真的。在太武山谷擔任主官的那段日子,身邊隨時培養著五、六位服務認真的「勤務兵」,有的燒飯煮菜一流,有的是專攻打理生活,包括為長官解決筋骨酸痛等隱疾。平時祇要長官有需要,一通電話,服務就到,特別是長官有貴賓蒞金,家屬眷探時,通常是表現的最佳時刻,也讓人有賓至如歸之感,或是長官新上任,他一定特別安排乖巧的「勤務兵」去服侍,熱情溫度,無人能比,有段期間,兵源不足,有些阿兵哥晚上站衛兵,甚至有一晚輪站兩班的情形,張學長的特立獨行,讓人至今記憶猶新。 張學長熱忱待人,善於察言觀色,但對部屬特別嚴厲,若以「望之儼然」形容,實不為過,新進軍官看到會顫抖,阿兵哥更會「挫賽」。某天,他昔日老部屬周學長調到金門,順便打個電話向他問候,祇聞電話筒那端傳來嚴肅的話:「就打通電話而已,還不親自過來?」周學長馬上輾轉兩程公車上到太武山,帶著兩串香蕉探望他時,同時看到在友軍單位服務的王學長,正襟危坐的聽他訓示,茶几旁還放著一盒台灣高級水果,周學長頓然驚覺,自己竟然兩手空空就上山,不知那裡借來的膽量? 人世間,不過是做人與做事,做事與做官又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可以說:做大官者較有機會做大事,在部隊如此,在公門亦如此。但不論如何,熱忱待人這件大事,卻是人人可為,不論有心做大官或大事者都須如此。對待一個人的熱情,其發達時如此,下台後也如此,才見濃度與溫度,應對之間,也看到真正的成功之處。這種熱情,正是金門邁向未來的重要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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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子耳朵嘴巴
晚餐後,習慣的與妻子坐到戶外的搖椅上。5歲的小孫子,也慣例的推開了大門,跑到我們搖晃的身前,說:「爺爺,今天我們要玩什麼遊戲!」 我望著他如月光般的童稚臉上,想著:剪刀石頭布,已是初階的遊戲,早已引不起他的興致了;最多,只能當作一個遊戲的引子。「那就玩鼻子耳朵嘴巴!」我想了一下說:「食指伸直,點著鼻子;然後,說嘴巴或是耳朵時,手指就要下移到嘴上或者是提昇到耳朵。」 妻子首先發難,口令像首兒歌,小小的孩子移動著嬌嫩的小手在清純的小臉上上下移擺著,像幅吸引人的動畫;只是新鮮的感覺一下子就淡沒了。 我沒等孩子說不好玩時,說:「換我來。」頓時,我把聲音變換成了新兵訓練中心教育班長的樣子,簡捷急促又嚴厲的喊道:「要專心、要快速、不能出錯…。」小小的孩子也真像新兵一樣,認真的聽著我的口令與指示,雙眼睜大了、短軟的手指變的挺直了。聽好,第一動,手指放在鼻子上,不要亂動。 「鼻子!」短促有力的聲音,孩子的小手,不再像聽話的小指揮棒,亂了章法,離開了鼻子,在臉上移動著。我說的是鼻子,根本不須要動。我不帶一絲感情的批評著,口令也隨時的調整著速度,節奏增快了,孩子的錯誤率也增加了。 我看著孩子專注的表情與眼中閃過的絲絲困惑,心中並沒有一絲的得意:這讓我想到了去年4月10日,一起墜機意外,讓波蘭政府的菁英一夕間全部犧牲的事件。 這件震驚波蘭全國與世界的空難,喪生了總統及第一夫人、兩名眾院副議長、參議院副議長、副國防部長、總統府國安局長、中央銀行行長、參謀總長,陸、海、空軍總司令與特種部隊總司令等共96人。波蘭政治、軍事機關的最高層人物在這次空難中幾乎被摧毀殆盡,創下了史上單次空難折損國家菁英人數最多的紀錄。 分析這樣的意外,總不脫天候、機齡或塔臺與駕駛溝通不良等等原因。但今年3月份世界民航雜誌一篇「2010十大航空新聞」中的分析,卻是直指這班專機乘員的空軍總司令離開了座位,跑到了駕駛艙監督,造成機師壓力,導致在濃霧中墜機,成為航空業界的空前悲劇。 我相信所有的意外都有其可以推論或數據化的論證,適當的壓力,可以成為進步的動力。可是過強與不當的壓力,往往就是無形的殺手。我想著孩子鼻子上的手指,在妻子溫軟的指揮下,輕鬆又正確指到耳朵或嘴巴的位置;可是,換上了另一種嚴厲又快速的口語,孩子就失常。不但是童稚的孩子,就算是成人如我,也常在這種壓力下錯誤連連了。 我仍然喊著口令,讓孫子學習著在壓力中,如何冷靜的處理每一個不確定的步驟;錯了,我們僅會哈哈大笑幾聲,再重新來過!可是在波蘭專機的悲劇後,我們看到的是無盡的哭泣與堆疊如山的悼念鮮花;雖有檢討,卻看不到那位隱形的殺手─壓力,仍潛伏在各個角落,甚至就在你的身邊;而無法閃躲的造成錯誤與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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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對立和平相處──記建國百年國慶
十月十日是中華民國百年國慶日,在此我們要恭賀中華民國生日快樂,也祝福這個誕生於動亂、成長於風雨的國家,未來能更加安定富足昌盛,成為中華文明發展的領航燈塔。 對岸大陸紀念國父孫中山,於西元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武昌起義的成功。孫先生領導的革命經過十次失敗後,終於啟動新時代的浪潮,扳倒了腐敗封閉的滿清王朝,建立東亞第一個民主共和國---中華民國。 2011年10月18-22日,兩岸三地由南京市佛教協會、臺北市佛教會、金門縣佛教會、中華海峽兩岸文化資產交流促進會名譽理事長王水衷先生共同發起,所舉辦的「啟建海峽兩岸紀念辛亥百年祈福超薦水陸法會」。就是本著慈悲濟世,祈福安康,和平共生共榮的偉大精神來舉辦。 「希望我們所有的全中國人民消除對立,大家和平相處,大家享受一種人間的自由民主,不要再爭什麼,所以我們民眾的希望,用慈悲愛心和平來和諧相對」,佛光山星雲大師對兩岸的期許,也是我們全民眾的希望。 當年一個幅員如此遼闊、發展如此落後的國家,竟能在一群知識分子的熱血獻身下,在一片黑暗中掀起革命長浪,推翻了長達數千年的帝制,在混亂中摸索著建立一個前所未有的全新政體。遙想當年萬端困難的時空環境,革命成功幾乎是無法想像的目標,而其成就不但空前巨大,更帶來了重大而深遠的歷史性影響。 可惜辛亥革命成功後的百年間,兩岸在不同體制與意識形態下,各自經歷不同的動盪、痛苦與成長。這段歷程,是由無數的眼淚、鮮血與汗水築成的。最終我們兩岸來到了現在,一個可用慈悲、和平相處和更加交流、安定的時代。 對岸大陸以「中國崛起」,經濟起飛,揚名天下,令台灣稱羨:而台灣文明之進步,也深受大陸人敬重。雖然中國大陸經濟崛起,但台灣的價值在於文明,這是台澎金馬這塊土地上無數人一點一滴慢慢攜手成長出來的。台灣能有今天在華人世界的領導地位,是我們中國人大家共同的驕傲,也是未來繼續前進的力量根源。 民國百年(2011年)9月22日,我讀《人間福報》「人間百年筆陣」:「百年中國:迷悟之間」專欄(兩岸統合學會理事長張亞中教授撰),我們希望兩岸領導人今後治國要有智慧,不要一定經過迷後,才會悟,那已經要花太大的代價了。 回想滿清末年,西方列強開始垂涎中國。中國人面對如何救中國的問題。最先認為只要「船堅砲利」就能救中國,後來證明這是個迷,「維新變法」才是正悟。但接二連三的割地、賠款、不平等條約,證明「維新變法」仍然是迷。甲午戰敗,割讓台灣成為清廷走不出迷所付出的代價。孫中山認為,只有武力革命才是悟。百年前的武昌起義,千年帝制變成了民主共和。可惜,中國以後的發展仍走不出迷,大陸當局修中華民國史,只寫到1949年,中華民國在台澎金馬的奮鬥歷史不見了,也是迷。當年一群中國大陸來的老兵,曾經用性命保衛中華民國,沒有金門古寧頭大捷、沒有在八二三砲戰中撐下去的金門軍民,就沒有了中華民國;然後在先總統蔣公與經國先生的帶領下,台灣創造了亞洲四小龍的奇蹟,令世人刮目相看。如今兩岸覺悟了,交往頻繁,互濟互利,和平相處,證明二十一世紀真是中國人的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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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神
金門多神,神在廟裡,威嚴如城隍;神在紅絲帶圈圍起來的大石頭跟大樹中,洋溢喜氣與神秘;神也在沿海陡坡,一座高三尺、寬兩尺,深不及三十公分的水泥砌牆內。要到這座廟,得在走向大海的小路旁彎轉。路更小了,芒草跟九重葛爭搶地盤,相思樹跟木麻黃拚奪天空。我們從它們中間小心地穿過去,為神貢獻一份虔誠。 坐落陡坡,處亂石與土沙之間,是這座廟的有趣之處。我常利用祭拜空檔,在附近的散兵坑跳上跳下,或撿拾光滑平整的石子玩,有時候則找著幾截斷玉,揣測玉從地上鑽出、或由天空落下?母親喊住我,移一小塊空地,讓我跪著,立身後,舉我手,向神喃喃祈禱。 三十年後,這座因金門機場擴建而移除的廟,幾乎撤出母親的記憶。祭祀是大人與神的世界,母親不記得時,我只能提供有限的線索,拿紙筆畫出廟跟村落的位置。母親恍然大悟,卻說不出三十年前那一場場聲勢盛大的進香團,拜的是哪一位神祇。母親反問,你當時那麼小,怎還記得啊。 我記得的,是祭祀的顏色、廟前的小空地。我們必定曾在春日漾漾或秋陽依依的時光,蜿蜒而行,抵達目的。然而,廟、陡坡,以及站在廟前即可望見的海,卻以灰底儲存。像一條河從空中航過,水花飛濺兩岸,灑落人間,非霧非水,而變作一種色調。小空地在廟前,卻不僅在廟前,而在母親跟神的約定之處,我、以及其他孩童們跪、再跪,祈求、再祈求。 直到而立之年,才知道我有兩個夭折的哥哥,一次村裡拜拜,專程與父親回鄉參加遶境,問父親哥哥們可有墳塚?葬於何處?父親搖頭,說他不記得了。彼時,父母親必紛亂而徬徨,死一個哥哥,肉體卸了,死兩個哥哥,靈魂垮了,他們必定問神,可曾作孽;又問神,今生罪愆或前世因緣?他們上山耕田,揮鋤頭耕作都怕田中埋有墓碑碎塊,扛負神轎遶境必得一遍遍念佛號,驅除不淨與不敬? 那樣的每一天,無論天亮天陰,都是黑天,是父親或他的兄弟,把穿戴整齊的兩個哥哥,夾帶於腋下,一手扛鋤頭,走向荒山。姊姊之後,我降世了,然而,我是一個人的我、還是三個人、或者更多人的我? 母親讓我拜神,也教我拜人。先祖生辰與忌日,大廳供上蔬果雞鴨,左右蠟燭,猶如千里眼、順風耳,阿嬤、伯母跟母親,逐一拈香祈禱,我跪在大廳,看雞鴨蔬果的時間還比列祖列宗牌位來得多,母親的祈語著實太長了,我終於還是會移開眼神,看著日復一日,被香柱燻得老黑油亮的牌位,這時候,母親的聲音就在腦勺上、雙耳間,一字一字親密地、謹慎地傳過來。 啊,天公伯仔,你要保庇,觀世音菩薩、恩主公、玉皇大帝、關聖爺、城隍爺、灶君、月娘,你要保庇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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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林榜林因為風的緣故──洛夫陳瓊芳伉儷金婚金門文學之旅序曲
「昨日我沿著河岸/漫步到/蘆葦彎腰喝水的地方/順便請煙囪/在天空為我寫一封長長的信/潦是潦草了些/而我的心意/則明亮亦如你窗前的燭光/稍有曖昧之處/勢所難免/因為風的緣故/此信你能否看懂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務必在雛菊尚未全部凋零之前/趕快發怒,或者發笑/趕快從箱子裡找出我那件薄衫子/趕快對鏡梳你那又黑又柔的嫵媚/然後以整生的愛/點一盞燈/我是火/隨時可能熄滅/因為風的緣故」。 ─洛夫《因為風的緣故》(1981) 洛夫與陳瓊芳結婚二十周年前夕,終於動念要寫一首詩給愛妻。寫著寫著,正要收尾,停電了,在書房點燃一支蠟蠋,迅即被灌入窗內的晚風吹滅,此刻,靈光乍現,「點一盞燈/我是火/隨時可能熄滅/因為風的緣故」。 《因為風的緣故》,化作了「一代詩魔」洛夫流傳最廣、粉絲最多的「招牌詩」、「成名曲」;一九八八年春天,「因為風的緣故:洛夫詩作新曲演唱會」在台北市社教館以多媒體舞台形式登場;二○○六年夏、秋之季,洛夫先是應廈門大學之邀作了場「感受詩歌之美」演講,談的內容、播放的歌,都是《因為風的緣故》,他告訴廈大師生,太太陳瓊芳出生在鼓浪嶼,長在廈門市 ,後來又回到金門念書、教書,「這不僅僅是一首情詩,也是對生命與人生的感悟」,之後再赴約上海市圖書館的「因為風的緣故:洛夫詩歌朗誦會」,在李元洛背誦了〈湖南大雪〉後,洛夫不改湖南鄉音親自朗誦了《因為風的緣故》,「你務必在雛菊尚未全部凋零之前,趕快發怒,或者發笑」,情深意切之音,感染了在場的五百餘位觀眾的心靈;二○○九年十月,湖南衡陽推出「洛夫國際詩歌節」,並斥資四千萬人民幣為「洛夫文學藝術館」舉行破土奠基儀式,洛夫走紅兩岸的歌手兒子莫凡登台獻唱為父親詩作譜曲的《因為風的緣故》,洛夫忽念起,隔絕了四十載的歸鄉路,一九八八年第一次回到衡陽故鄉探親時題的書句,「為何雁回衡陽,因為風的緣故」。 因為風的緣故,湖南與閩南的結合,二○一一年十月,洛夫陳瓊芳自加拿大返台的金婚之旅,落定金門,要在金大演講「感受詩歌之美」,也要文薈瓊林、詩傳榜林。 金門是洛夫詩生命內重要的驛站。一九五八年,在兩岸冷戰砲擊聲中的一座坑道,生出了這樣魔幻、超寫實的詩句,「祗偶然昂首向鄰居的甬道,我便怔住/在清晨,那人以裸體去背死/任一條黑色支流咆哮橫過他的脈管/我便怔住,我以目光掃過那座石壁/上面即鑿成兩道血槽」,被視作現代詩的空前實驗、革命,洛夫引發無數討論的六百行長詩成名作、並且在美國出版英譯本的《石室之死亡》,第一節十行就是軍旅時在太武山武揚坑道舖陳出的。 相較於佈滿戰爭與死亡意象的《石室之死亡》,洛夫轉以溫柔繾綣、如歌行板的情詩《因為風的緣故》,也係金門牽出的情緣─他在多風的浯島識得東洲村戰地佳人陳瓊芳,「然後以整生的愛/點一盞燈」。 詩人在風中點起的一盞燈,五十年後,風將吹向瓊林、榜林,燈要點亮怡穀堂、國礎國小,以及四埔林場的金大。 是洛夫的詩風,也是金門的文風。詩文之風,構成了「因為風的緣故:洛夫陳瓊芳伉儷金婚金門文學之旅」。 有風的瓊林,保護廟左後方、入村十五號右側,各有一尊座南向北、座北向南的風獅爺,守護著「御賜里瓊林坊」。瓊林之前的平林,宋代,聽說這個地方就有平林社學了。現仍形制完整的「怡穀堂」進入民國以後,作為第三區第一高小國民學校、瓊林國民學校的校址,至四○年代國軍入駐充當師部指揮所才終止了琅琅書聲。瓊林在古代出了蔡獻臣等六進士,現世則生了詩人蔡振念、作曲家李子恆、漫畫家季青,還有書店達人蔡卓、蔡能寶,小說家黃克全亦有過一段瓊林的成長歲月;李子恆的《秋蟬》已成經典民歌、《番薯情》串落金門人的鄉思淚,季青(蔡海清)每日一幅的時事漫畫至今仍在騷動全國讀者的政治敏感神經。因為風的緣故,文薈瓊林,怡穀飄香。 因為風的緣故,是瓊林,也是榜林。舊名董林的榜林,村誌據鄉佬傳言載「某年東邊之林火燒埔後,發現地平背風是良好場所,而有居民移墾,於是落戶成村」。榜林村的國礎國小原址,為紀念出生於隔壁村東洲的星洲鄉僑陳國礎而來,國礎先生被尊為愛國僑領,他與公子陳夢乾也是能文揮墨之士,「與世無爭渡桑榆,還伊故我權守株。落日餘暉應返照,春風秋雨永無殊。」陳國礎晚年的一首〈無題〉,詩心與鄉愁齊發。文士陳國礎之後,榜林一村再出現了三個現代詩人:許水富、徐心富與呂紀葆(寒川)。 「瓊林,怡穀飄香」,「榜林,三個寫詩的人」,因緣洛夫、因為風的緣故,兩地不同風獅的村落將發生文學的連結,賞詩文、聽歌謠、聊鄉事,就在十月,今年金門的秋天很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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砲聲如雨
無意中讀到上世紀五、六○年代台灣的作家師範與潘壘。師範是《野風》文藝刊物的創始人及主編。《野風》創刊於1950年,於1965年停刊,童年時曾見過這薄薄刊物,記憶中昔日常見的身邊讀物是「模範作文」或「作文指南」一類的書籍,這刊物是如何飄洋過海來到家鄉,不得而知。而潘壘則是《寶島文藝》的創辦人,本身除了畫畫、寫作,還當導演拍起電影來,是一位傳奇人物。他拍的電影有《情人石》、《蘭嶼之歌》、《新不了情》等,也曾導演一部以八二三炮戰為背景的電影《金門灣風雲》。 《金門灣風雲》又名《料羅灣風雲》,1963年在台上映時改名《海灣風雲》,是中影與日本日活公司合作拍攝。由潘壘、松尾昭典導演,演員有石原裕次郎、王莫愁、唐寶雲等。女主角王莫愁當時就讀師大藝術系,第一次演電影就接這部戲,藝名叫「華欣」。 電影故事描述一段中日戀情,飾演武井一郎醫師的石原裕次郎,自幼喪父,求學期間受到製藥公司社長的全力支持幫助,社長希望武井醫師未來能與他的千金結成連理。飾演楊麗春的華欣,是戰地孤兒,自小為養父所收養。養父在對日抗戰中為日軍炸傷腿部不良於行,對日深惡痛絕。故事以金門八二三炮戰為背景,在武井、麗春、藥廠千金三人間的情感糾纏及養父的仇日情結下進行著。當武井醫師向麗春求婚,養父極力反對衝突達到極點。 雖然八二三炮戰已時過境遷,但這電影的背景引起我一些回憶,至今仍心有餘悸!當天傍晚,對岸開始砲擊,在短短兩小時就發射砲彈四萬餘發,火光蔽空煙硝瀰漫,炮聲如雨下震耳欲聾。 當年對岸毫無預警發動全面砲擊,鄉人一時無處可躲,有的將床墊高躲入床下,有的躲在供奉菩薩的桌下。記得每聽到砲聲,大人就神色緊張嚷著孩子名字催促躲進大廳的八仙桌下。中式大廳,八仙桌後頭還有一長條形的「長案桌」,一邊供奉著菩薩,一邊是祖先牌位。躲在八仙桌下只能求個心安,想著菩薩祖先會保佑。其實,一張木製的桌面,哪承受得了那凶神惡煞般,跨海而來的鋼製砲彈?每當砲彈落點遠了,祖母便燃起三炷香,站立於天公爐下,虔誠對著蒼穹口中唸唸有詞祈求上天保佑。祖母禱詞這樣說:「天公保庇全家順遂平安……將砲彈掃到海裡去……不要傷到人……。」 後來,砲擊打個不停,父親只好想辦法挪出一個房間,買來數個圓形大汽油桶當底座,上頭鋪了厚木板;再在木板上頭疊著沙袋及裝著牡蠣殼的袋子,疊了數層。砲擊時,全家吃睡都窩在這裡。在那艱困時期,母親總是利用砲擊空檔匆忙完成煮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已忘了辛苦的母親煮了些甚麼讓全家糊口。 炮戰持續四十四天,彈丸之地的金門承受四十七萬多發砲彈,平均一天一萬多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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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
我自小便沒了母親,父親又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小時候我總認為我可能是他抱養來的,或像孫悟空一樣,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我感受不到他的愛,遑論任何親密的對待。 那時,父親是掌杓的總舖師,南征北討的張羅著流水席,渾身總是油膩膩的,小文說那是美味的香氣,我卻認為那是低俗的表徵。 像小文那當公務員的父親多好啊!永遠穿著潔淨筆挺的中山裝,清清爽爽的,談吐都透著斯文。他總能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五毛、一元的,滿足小蘿蔔頭們的口腹之欲。我的父親呢? 別撒野,一旁玩去! 慢慢地,我與父親的關係日漸疏遠,因為他總是最忙的大人之一。一個廚師,至於嗎?我當時的小腦袋裡閃動著無數荒謬的可能,結論就是,「我有一個無法同人比評的父親」。這樣的思維與情緒,總在許多時候,令我抬不起頭來。 但,鄰里間卻對父親有極為正面的評價。比如,寫信不找村裡的幹事、老師代筆,只找父親。有問題不找村長,只認他的人面廣。就連夫妻吵架,也時興找他評理。嚴肅的父親有許多面孔,面對外人會哭、會笑,會講許多大道理、許多有趣的話,唯獨對自己的兒子,就像對待「真正的外人」一樣。飽讀詩書的叔叔說:「大哥是個不擅於表達感情的人。」那為什麼對「外人」就不會如此呢?他也答不出來。 約莫是國二那年,村裡出了件大事。 小文的父親和酒家女有了婚外情。單是感情糾葛也就罷了,為了討新歡開心,他還盜用了公款。一晚,小文的爸爸鐵青著臉出現在家裡,與父親談了大半夜離去後。接續響起的,便是視我如己出的阿姨的斥喝。大意是,父親打算傾其所有,為那位多情種子填補上公款,阿姨不允,換來的只是父親更深沈的沈默。 父親的慷慨,免了小文父親的牢獄之災,卻仍免不了半世漂萍。在他挽著新歡離開小島之前,未曾對他之於父親的債務有過任何承諾。父親也不問,打包了成箱的特產,在碼頭為朋友送行。 在那離情依依的汽笛聲中,伴著小文涕淚縱橫的嘶吼。那時,我非常的不諒解父親,這算什麼事啊?是拆散人家的家庭,還是助紂為虐?父親沒有解釋過什麼,只是更加賣力的揮舞著他的鍋鏟,因為又多了兩個必須照料的人──小文和他的母親。 從那時起,小文幾乎是在我們家長大的,他的母親因為禁不住打擊,精神已經有些恍惚。小文非常敬重父親,甚至會因為他一句不經意鼓勵,傾其全力,拚個全第一名。慢慢地,我總認為小文比我更像父親的兒子。 我蹺課、逃學的那會兒,是小文挽著父親的手,為我帶來一個火辣辣的巴掌。我承認那一巴掌把我打矇了,好像一絲的親情,一下子就渙散了。我呆若木雞,小文傍著我坐下,喃喃地說道: 「我不是想和你搶父親,只是不希望你像我一樣成為一個沒爸的孩子。我曾怨恨的問他,『為什麼要拆散我的家庭?』他淡淡的說,『對我來說,損失的只是金錢,對你來說,換到的卻是永遠的安寧。孩子,坎坷的未來並不可怕,怕的是一路錯到底的人生。你父親已經錯了,就不要讓他錯到底了,至少現在還有一個家庭是完整的。』」 時至今日,我依然無法充分感受到父親的愛,但確定的是,我多了個千金不換的好兄弟,他正伴著我走一條光明的路、過著璀璨的人生! 後記:國中二年級,班上來了位轉學生,從他那聽來了這個故事。他擁有沒有血緣關係的父親與弟弟,並洋溢著比任何人更燦爛、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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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老師
每年一度的全縣語文競試,是金門教育界的大事,不論選手老師行政人員校長,莫不翹首仰盼,如今成績已經分曉,我校有二位學生的比賽結果,讓我心有所感。 這兩位學生,天賦資質不算是聰穎至極,在校的學習,也只是用膝蓋在讀書,還沒用到大腦,她們都很有主觀有看法,不愛規矩走學生應走的軌道,因此常與師長同儕發生衝突,或是火車脫軌,總是叫大人們緊張得要命。 但這兩位「有個性」的學生,經過本校代課老師吳佩貞「忍怒負重」的耐心、陪伴、啟發教導下,從開學到比賽,跟著過緊張的日子,不過短短的幾天,竟然能奪下名次,雖非名列前茅,但也總算有名(其中一位還是從小都沒參加過較正式的比賽,是第一次在全縣性的比賽中得名。),看她們比賽出來滿臉洋溢笑容,看她們成績公佈因為不滿意而淚流潸潸,讓我不禁感動,也想到教育力量的偉大,讓我想到人才是可以培養的,讓我想到金門要發展不就要落實到教育的力量嗎! 想起那天我從漳州「打滴」到廈門,一路上那位司機(收入想必不如我們。)「桀驁不馴」的對我說:「金門只有一座酒廠,看你多會賺,我們漳州任何一家大家的企業業績都贏過你們!」,賺我的錢,還如此消遣我,儘管我心中暗自不爽,但也不得不認了,金門還可以拿什麼跟人家比? 實在說來,金門單靠一個酒廠,讓我們生活富裕起來,社會福利人人稱羨,是讓我們驕傲的,但每個人都知道,我們到底可以好運到什麼時候?有識之士,不是一直在說,金門要靠做酒賺錢財,要靠教育造英才,而教育要成功,我覺得「好老師」是重要的關鍵。 一位好老師,誠如嚴長壽所說:「是幫助學生挖掘、找到他們自身的天賦,看到每個學生的獨一無二,不是用填鴨式教育,教出一模一樣的模範生。」,今天我們在教育現場,有時會感嘆學生難教(過去老師可以權威武斷,今天卻是學生不時在挑戰老師,因此難教。),但學生本身沒有錯,因為有些學生單親、失怙,有的隔代,有的低收入,許多弱勢的學生通常他們的學習就比較困難,因此一個好老師如何「好好觀察學生,協助孩子探索自我,從旁發覺他的天賦」,便是責任。 吳佩貞老師出道甚早,早在民國77年到90年就是正式的老師,民國88年還在台南某國中當過總務主任,92年回到金門家鄉教書,反而是從代課老師做起,換做一般人,淪落到當代課老師,恐怕會把教書當成一份職業就好,但她樂於「跟孩子站在同一陣線,學習作學生的教練,或最好的啦啦隊時,能真真實實去了解每一位學生。」(套用嚴長壽語),令人佩服。 她今年才來我校當代理老師,與學生關係交情不深,在帶班與訓練過程中,他時常要擔心學生出狀況來考她,即使那位「桀傲不馴」的閩南語比賽選手,曾恫嚇「不要逼我打你」,她仍四兩撥千金,以年輕時曾參加過全國中等學校跆拳選手的經歷身分,讓她和一群不規矩的學生離開舒服的冷氣教室,罰到熱得出汗的處罰室抄書,學生也只得自認倒楣。 我在想凡是一個老師,只要能夠帶好一個班級,就能帶好每一個學生,只要能帶給學生希望,發覺學生潛力,就不會有茫忙然的學生。說起來,金門的學生,天賦才智差異並不特別懸殊,極聰明與極笨的人,都不多,奇怪的是許多有成就的學生,幾乎都是大學以後或是出社會,才出人頭地,有時我在想是不是他們啟發的時機晚了一些,他們基礎教育時代,活力、創造力沒有點燃發揮,或是在當時,教師的教學技巧,和學生的學習頻率,沒有調對,導致學生收訊差,當老師也當得沒有成就感。 找好老師不容易,「好老師必須有的特質,諸如:耐心、熱忱、陪伴、啟發能力等,如何用傳統考試鑑別出來?當我們用分數在挑選老師時,如何能期待學生會有新希望?不少有潛力,有熱忱的好老師,卻一直被擋在校門外?」,嚴長壽這段評論是我們金門未來遴選老師要慎重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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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的超人哲學
尼采的《查拉圖斯拉如是說》主要在在述明十九世紀的歐洲文明急需超人的出現,書名中的查拉圖斯拉(Zarathustra)來自梵文,意指聖者,他是波斯的先知,也就是希臘文中祆教教主卓羅斯特(Zoroaster)。故事是說查氏在三十歲時隱居高山多年,之後下山宣揚超人信仰,但為庸眾所拒斥,查氏退而求其次,試圖招生授徒,但也未竟其功,最後只能在白髮蒼蒼的晚年仍獨持超人信仰。與超人信仰相伴隨的是太陽崇拜,在太陽之下,最傲人的生物是老鷹,最聰明的生物是蛇。英國小說家勞倫斯後來發現,老鷹和蛇經常是太陽崇拜的象徵也是超人的象徵。 在《查》書的序言中,尼采嘗試建立起一連串超人英雄的意象;人是海,超人則為海流的高潮;人是已遭污染的河流,超人則是巨大的海洋,足以容納骯髒的河流而不損其清澈;世界已是腐敗墮落的地方,人類的未來只有寄望於有堅強權力意志的超人。尼采認為人類的至福不在基督教文明,而在超人英雄的生機活力(Heroic Vitalism),基督教徒柔弱而只知博愛,超人英雄才真正具有勇氣,歷史的發展必然朝向超人的誕生。 書的第一部份強調了新生的必要。尼采認為人的本性是純真的,人的感性勝於知性,人只有如駱駝般先學會承擔,才能如獅子般地憑力量統治世界,但當前的問題是人類已落入停滯與麻木,失去了戰鬥的能力,唯有重啟戰鬥能力才能帶來新生。生命如詩而且多采多姿,生命中的愛是對超人降生的渴望。 接下來尼采強調超人的活力以及對民主的反對,民主只是史賓格勒所謂的青蛙觀點,相信平等,也等於相信庸眾。唯有尋求反抗權威的超人才有庸眾所缺乏的高貴德性,反抗才能統治,統治者生命的意志不是生存而是權力。 尼采從權力意志論和永恆輪迴說出發提出了他的超人哲學,這是他哲學中的一個最重要主題。他主張以超人哲學取代基督教。他認為,崇拜基督教是一種違反生命的罪行,因為基督教輕視原始的生命本能,欺騙地創造了『靈魂』、『精神』來壓制肉體,發明出『來世』或『真正世界』的觀念,是為了不讓任何目的、任何意義、任何事業留給我們這個地球上的現實世界。尼采斷言人類的全部歷史都是由天才創造的,認為人類生存的目的在於產生偉大的人物。 綜觀全書,尼采意在使人期待超人時代的到來,但矛盾的是,在男性的超人哲學之中,他又時時有回到女性子宮的幸福渴望,這也許正是尼采一生的反映:掙扎於酒神戴奧尼索斯與日神阿波羅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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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論「金門何時能摘掉戰地的帽子﹖」
今年八月間,筆者在本報發表了「金門何時能摘掉戰地的帽子?」一文,頗引起一些迴響,上個月十一日馬總統出席旅臺金門鄉親「馬吳後援總會」時便指出,要讓金門未來扮演兩岸關鍵角色,其建設發展「當然不能比廈門差」,雖說選舉場合的承諾,以空頭支票居多,不過筆者還是願意給馬總統予嚴肅的期待。 筆者多次出入廈門,略知大陸視廈門為重點的發展城市,設置有「經濟特區」,並以特別的租稅優惠,吸引了大量的外商投資,而其中為數最多的外商就是台商。廈門的崛起得力於中共中央全面的支持和靈活的經濟政策,不過有一個重要的先決條件,就是自1980年代鄧小平宣佈成立「廈門經濟特區」起,中共中央就不再視廈門為「戰地」了,有了此一心態的調整,廈門才可能擺脫束縛,全力拚經濟而成就了今日的繁榮。 反觀金門,雖在民國81年解除了戰地政務,表面視之,金門已經不是「戰地」,但由於金門僅靠大陸的地理形勢,中央心態上還是習慣把金門視為「準戰地」,不但無全力建設金門的計畫,也未積極創造招商引資的良好條件,小三通初期,更是管制多於開放,至今人員中轉雖已獲得實現,但貨物的中轉似乎尚不普遍,更遑論實施何種靈活的經濟政策,這便是近二十年來金門發展的基本困境,整體說來,台北中央對金門的發展定位,遠不如中共中央對廈門的明確,其結果導致了今日廈門的繁榮及金門的停滯。 此外,也因為中央視金門為「準戰地」,所以軍方原基於戰備需要所佔有的大量土地,並未隨戰地政務結束而全面釋出,這些土地有的位於山上,如太武山,長年被軍方倚之為金門的指揮中樞,卻也是金門觀光資源最豐富的地方,目前雖是有條件的開放,但限制極多,觀光效益不足;有的是位於優美的沙灘,如烈嶼西海岸,雖說沙質細白,但因有國軍駐守,也代表了某種程度的管制,足使投資者卻步;有的位於島嶼,如大膽島,上有「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牆,陸客仰之已久,也因有國軍的駐守,不得其門而入,任令商機流失。 觀光是金門在中央發展定位不明下,少數可自主經營的產業項目之一,結果也因上述因素而七折八扣,今年三月中旬,「金門縣觀光實質發展計畫」簡報便指出金門旅遊品牌面臨老化、吸引力不足及缺乏亮點等問題,金門最有特色、最亮麗的景觀,都被軍方給管制起來,其他次級景觀有吸引力不足及缺乏亮點的問題,也就不足為奇了。 馬總統要讓金門的建設不比廈門差,筆者願意給予嚴肅的期待,不過首先要做的便是摘掉金門戰地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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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孵化˙海峽之光
在金門推動「一杯酒門對門──兩岸詩˙酒˙歌對唱」的案子,當我感到鬱悶時便會開著車子一村又一村的走逛,藉自由的奔馳紓解身心的疲憊。有幾次車子開到無路可走,被軍事區的鐵絲網柵欄擋住,只好掉轉車頭另走他路。過去我一直覺得金門很小,在遼闊的綠野奔馳中卻覺得金門很大,這「大」是因為開發「小」,不像定居廈門一個月中來來去去讓我覺得它很「小」,因為會被困在高樓群中、擁擠的車陣中、被兇惡缺乏耐性的人嚇到。 這一日,我打「的士」去文化中心和李總見面時,沿著湖濱路一直前行,幾乎橫貫了整個廈門的篔簹湖一路隨著車輪流淌。我忍不住為沿途的綠樹、水流、白鷺鷥喝采,湖畔高聳的大樓在雲天下也特別引人注目,那一刻我又覺得廈門是「大」的,因為建設帶動了繁榮。回程我又欣賞了一次篔簹湖的美。隔天去「海峽商業」雜誌洽談專欄撰稿也是走這一條路,我一樣緊盯著白鷺鷥飛翔的方向,心中悠遊著一片浮雲,它就像定名為「雲孵化」的一個計畫,據負責此案的許總說,他們的理念是以創意手段,為高成長性創業專案提供全面孵化服務,使文創專案在目標時間內能體現出應有的價值。 這一日,在龍山參加張總主持的一場籌備會議,我發現張總主導一切的積極態度就像我為金門推動案子的奮戰精神一樣。都得從無中生有,一路開發打造奇蹟。 當我以簡訊對楊董述說沿途打拚的處境及感懷,我收到打氣的簡訊說:「你的堅持與努力令人感佩,相信一定會成功的」看完時我的眼淚幾乎掉下來,我旋即以簡訊對楊董說:「連結兩岸真的很辛苦,但可以協助金門人走出來看外面的世界,增加競爭力。」 我在廈門感覺身心俱疲時,會選擇從居處走到廣場旁的咖啡館寫作,我常一個人待到凌晨二時的打烊時間,強烈感受「越夜越美麗」的情境。那時咖啡館常播放一些台灣早期的老歌,幽美的旋律讓我陷落在沙發椅裡忘了我是誰,那時激越的情緒與淡淡的哀傷會伴隨老歌一起流淌過心田,讓我相信兩岸一家親,可以共榮共用一切,而我正在努力推動的案子是有價值意義的。 但真的是這樣嗎?我啜飲著已涼的咖啡,這杯咖啡附有一把特殊造型的小湯匙,靠近匙面處有一個三角形的彎折,翻轉出一個奇特的曲面,和我在廈門的心境十分貼近。 日子如此豐富緊密的連結著許多有形無形的東西,到底金門是大是小或廈門是大是小,門對門,只是一種心境對照嗎?因為夜裡咖館館的音樂很美,所以我也很堅強的面對一切,然而疲憊還是常襲上身。 當我從金門拖著整箱的顏料、畫筆、再加上大皮箱、筆電等一堆東西,辛苦的上船、下船、排隊辦落地簽時,我是充滿理想性的扛著一切有形無形的重量。 但當我沿著湖濱路一路前行,面對篔簹湖欣賞美麗的群樹、水流、白鷺鷥時,我心頭難掩一種落寞,因為內心深處一直無法適應商場的機制,那背後隱藏的競爭、巧詐、吞併、利害關係與我創作上追求的真善美是完全背離的,但不協助經營好金門的商機,兩岸關係就會演化成一種不平等的局面,那時門對門就失去了共榮互生的意義。 這一日,坐在楊董的辦公室內,我首先談的不是企劃案,而是自己的創作及移動兩岸的心境,包括我最嚮往的大漠風光。這一日楊董正在安排遠地行程,正查著當地的氣候及溫度,我們交流了一些「生活中的生命情境」話題,一致認為在大陸想要為金酒及金門特產打開一條行銷路徑,真的只能努力、衝鋒、智取、堅持、無悔,用高視野與大格局持續搏鬥。而且還要「在尊貴的生命情境中體驗生活的滋味」。後來家鄉好友建議我再連結「台海雜誌」,再增加一個專欄來為兩岸做更多有意義的事,在一番懇談後,我幸運的得到了支持。 蔡總明白我的辛苦,傳來一則大陸順口溜「關係論」簡訊,我回覆他說:「推動兩岸合作關係真的很辛苦,但為了兩岸的共榮發展,珍惜一衣帶水的情境,大家都只能繼續努力,別無其他。」 當我沿著白鷺洲公園漫步前行,望著天上朵朵飄移的雲朵,我相信它們已在我心上孵化出一些別具價值意義的東西,雖然不知道將來我的人生會出現什麼轉折,但我會堅持夢與理想,無悔前行,因為有詩、酒、歌陪伴我走過兩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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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姥山
七月有閩北之旅,總算把整個福建省四界走透透。閩北的福鼎,與浙江省交界,再上去就是溫州。太姥山位在福鼎市內,巍峨挺拔于東海之濱,三面臨海,一面依山,當地讀成太姥(姆ㄇㄨˇ)山,成立「太姥山世界地質公園」。太姥岩石為花崗岩,屬燕山晚期,是地質史中生代白堊紀的產物,距今約有一億年。朱熹晚年曾避難太姥山,在山下的冷城講學,在山中的璿璣洞、玉湖庵注《中庸》。福鼎是中國白茶之鄉,堯時的太姥娘娘在太姥山中發現了茶,並將茶的芽芯曬乾用於救治麻疹,這便是白茶的最初雛形。太姥無俗石,個個似神工,隨人意所識,萬象在胸中。太姥北望雁蕩,西眺武夷,三者成鼎足之勢。 《中國美術家人名辭典》廣收中國歷代各地書畫名家小傳,凡稍留心翰墨,有名於時之書畫家、篆刻家,皆可入傳。像金門林樹梅在此典中載有其小傳:林樹梅,(清道光間)字瘦雲,福建金門人,詩古文具有矩矱,工篆刻,善畫,有泛月圖【福建畫人傳】。林樹梅(1808-1851),本姓陳,初名光前,福建同安金門後浦人。生父陳春圃為金門營百總,將其過繼給副將林廷福當養子。林樹梅以字行,少賦梅花詩,師贈字「樹梅」,常登太武山巔,拊石常?,與海雲相答,家藏鐵笛,恆月倚海上高峰,酌酒長吹復常?,故自號「?雲」,以神骨清又稱「瘦雲」。每從其父巡洋,所至港汊夷險,輒隨筆紀錄。及長,從巡道周凱及玉屏掌教高澍然遊。 道光十六年,台灣鳳山令曹謹禮聘之,至則知無不言,謹亦言無不聽。鳳山東南徼外之地,民番雜居,時相殘殺,樹梅冒險往諭,卒定。又助佐興水利,親歷生番境,導其源而規畫之。復議徵臺穀事宜,建埤頭望樓砲台等。逾年,邑大治。謹將上其功,則辭歸省母。福州林則徐籌議防海,樹梅密參帷幄,文忠赴粵辦賊,中途卒,樹梅為詩招魂,遂鬱鬱以歿,年未五十(我在大雨中走訪福州林則徐紀念館,找不到任何林樹梅的片段身影)。以自幼受父鍾愛,不忍歸宗,乃迎養生母於廈門別業。生平好山水遊,喜吟詠,工篆刻,善畫,遊太姥峰繪圖題詩以歸。臨終口占云:「深負平生國士知,鹽車老駕欲何之;歸來化作孤山鶴,猶守梅花影一枝」。一生著述特多,如《?雲鐵筆》、《遊太姥山圖詠》等。 道光間呂西村的好友林樹梅,以擅書畫、篆刻,被列傳於《福建畫人傳》,呂世宜一生專注於書法的創研,都無緣列傳於《福建畫人傳》、《中國美術家人名辭典》,林樹梅是金門一千六百年以來唯一知名的書畫藝術家,可惜在金門未見其書畫作品流傳。林樹梅曾遊古崗湖,訪得魯王墓,請於當事樹碣墓右,自捐市廛為祭費。其師周凱(興泉永道居廈門,遷台灣兵備道兼提學道,死於任上)道光十六年題碑面及其陰,碑陰是呂世宜為其師所代撰文句,甚至我合理懷疑前後碑的書法也是西村用顏體所代為書寫的,魯王墓經挖掘考證為宋朝命婦之墓,可以說這是金門文史上雙重美麗的錯誤。 呂世宜為林樹梅的《?雲鐵筆》作序說:?雲善用筆,古文筆、詩筆、書畫筆不可方物,鐵筆(金石篆刻)古雅絕倫。更謂:「此人不可使閒,閒便通百技矣」,真是文武全才,金門不可多得的藝術家多才多藝!陳慶元之子陳茗福建師大博士論文《海疆文學書寫與圖像》(尚未拜讀),據知是一篇研考林樹梅的著述、畫、篆等,窮研林樹梅一生精彩的才藝。陳茗也在金門日報副刊發表多篇寫林樹梅專文,讓金門更深入認識鄉先賢林樹梅。 太姥娘娘是福建最早的女神、閩越人的始祖母,據說還是堯帝的母親,有詠太姥詩:「海日光華浴曉山,堯封太母仰慈顏;人文千載遺蹤在,嫋嫋香煙漫九寰」。《遊太姥山圖詠》一書,是林樹梅將遊太姥峰之行的圖繪、遊記與題詠一併付梓成書,他有詩:「少小曾聞太姥名,洞門丹訪容成。欲求仙侶空山遠,鐵笛橫風第幾聲。危岩擁翠麒麟聳,怪石掀空鸚鵡飛。三十六峰遊未了,袖中攜得白雲歸。」林樹梅道光九年(1829)遊太姥山,攜鐵篴(笛),冒雪走四百里,訪容成子煉丹處,直造摩霄峰頂,題詩石上,歸乃繪圖,走筆為記,狀三十六峰煙雲萬變。 182年後我步鄉先賢後塵,冒暑登太姥山,一路想的盡是林樹梅,追尋先賢足跡,石上題詩雲深不知處,歸乃繪圖是我旅遊本事,也圖成「海日光華太姥山」水墨一幅,借林樹梅的詩來題畫。本人無詩,有此小記,對金門先賢林樹梅聊表孺慕之情,東施效顰,狗尾續貂,輸他胸中一段文采,輸他一段雄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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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蓮淨苑敬師感恩餐會
佛光山金蓮淨苑住持永勤法師,在邀請函開示:近來校園霸凌事件時有所聞、引發社會關注,也讓大眾了解品德教育的重要性。為使校園的品德教育注入活水,以教育起家的佛光山開山宗長星雲大師積極推動「三好運動」。大師開宗明義指出:「三好」的主要意涵就是「做好事、說好話、存好心」,透過身、口、意的具體實踐,讓「善種子」在你我心中開花結果。而「行三好」就如同實踐人生的「真、善、美」,這無關信仰或宗教,而是我們做人處事都應秉持的基本道理。 佛光山金蓮淨苑及佛光會金門協會希冀透過校長、老師們的帶動將「三好運動」、閱讀《人間福報》的「讀報教育」,融入校園教育,讓三好精神的發揚,使每個人都是三好運動的推動者也是實踐者,藉此增進友善的師生關係,並共同創造優質的校園倫理文化及祥和的社會。 適逢一年一度的教師節,佛光山金蓮淨苑及佛光會金門協會聯名在9月20日晚上6時30分,假金蓮淨苑五觀堂,舉辦「敬師感恩聯誼餐會」,向教師們表達最崇高的敬意與期許,祝福所有的老師,教師節快樂! 餐會前,佛光會金門協會會長洪永善報告:該會在推動「三好運動」方面,已辦過「三好書法比賽」。感謝各學校校長、老師們的幫助。這次餐會,除向教師們表達最崇高的敬意外,希望今後校長、老師們多護持、多支援。 餐會出席者,有寧中小校長許維民、柏村國小校長陳為學等14位校長、金門大學朱博士聖哲助理教授、蔡發色退休老師等,共計40多人參與。永勤法師非常重視這場聯誼活動,她特別請精於做素食的佛光山永和學舍妙寂法師親率香積菩薩主廚;又請台北士林劍潭國小校長陳錦蓮,專誠來金做閱讀《人間福報》的讀報教育專題報告。 陳校長說,讀報教育於西元1930年起源于美國,現在大陸國小也開始推行讀報教育。我們台灣地區國中小現在已有534所種子學校在積極實施,執教老師6739位,受益學生近20萬人。她分發每人一份2011.9.19的《人間福報》,特別介紹第16版「三好校園」的報導。它是《人間福報》專門刊載各校「三好校園」的學生作品,是讀報教育各校閱讀的園地。 陳校長報告完畢,永勤法師宣佈為了推廣「讀報教育」,當晚蒞臨的14所學校,每校送《人間福報》一年。(事後得知這報費5萬4百元,是由永和學舍香積菩薩,人稱「五姐」的張玉鳳師姐供養,善舉令我感動,特致表敬謝意),然後一方面請大家慢慢品嚐精美、可口、健康的素食;一方面請大家發言。於是開瑄國小校長李錫南、正義國小校長陳順德、許維民、陳為學等校長,相繼發言。最後麥克風傳到我,我想我既是佛光會金門協會的督導,護持佛光山金蓮淨苑已近10年,又是國中退休校長,退而不休,仍然關心教育,所以我說,自從民國91年9月加入佛光會,獲得第一份《人間福報》,迄今閱讀近10年,參加過一段時間「福報讀書會」。我向在座的校長、老師建議,希望人人響應永勤法師的號召,推行讀報教育。同時敬請各校長今後請各校舉辦「三好運動比賽」,希邀請佛光會一起合辦,請它提供獎品,讓永勤法師,洪會長到校參與,讓法師多給老師、學生、家長開示,如此有利「三好運動」推展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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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門口的日子
從事教育多年,最感溫馨的是可以看到每位同學上學的表情,並可以由其表情看出每位同學的心情故事!由於現代教育隨著社會多元的發展,知識需求日愈增加,為提升學生之教育素質,除了學校之正式課程外,還需家長提供各種協助,因家庭教育在教育知識中之建構扮演重要的角色。因此要了解學生,必須先了解家長,但如何有效的了解學生之家庭生活,除了家庭訪問或相關的輔導談話外,最有效的方法,是在校門口觀察每位同學上學的表情,及看到每位同學上學的方式,有的是自己走路上學,可以知道他是住在附近,遲到與否?或精神好不好,可以了解他晚上的生活情形。有的同學是家長或親友接送的,由接送的交通工具,就可稍為了解孩子的家庭狀況,若再攔住家長或學生做簡短問候及談話,就可更了解學生在家的生活情形及未來輔導的方向。尤其針對少數行為偏差的同學,在校門口看他上學狀況,即可了解他的大部分因素,然後運用各種不同的方式進行輔導,行為偏差輕微者,在校門口勸導一下,可能就會馬上改進;行為偏差較重者,請導師作進一步指導,或與家長連繫訪問,家長若重視且能與學校合作,矯正效果快速且明顯,若家長不重視或找不到家長時,那就要尋求支援,作進一步家訪與了解,針對原因進行輔導與糾正,其效果可說事半功倍。 由以上簡述,可以知道在校門口觀察學生上學的好處很多,這些年來,已漸漸看到成果。由於學校校門位處六叉路口,雖然看起來非常危險,但在學校老師的精心規劃與督導下,每天早上至少有五至六位人員站在校門口迎接學生上學,包括導護老師、家長、警衛、替代役、總導護(主任或組長)、校長,這些年來已成為習慣了,除了出差外,我若沒到校門口看學生上學就感到怪怪的。尤其向每位學生或家長打招呼,寒暄問候,體驗到各種人間溫暖的一面,更是我從事教育的一大樂趣,無形中也拉近學校與學生、家長的距離,無形中發現不但可以改變學生行為,而且訓練學生主動向師長問好、問早的習慣,更展現出友善校園之成果,發揮平常無法做到的一些教育效果。教育工作永遠是無法達到完美的境界,若能從教育過程中做一些能讓學生感動的事情,甚至影響他一輩子,更是我們教育工作者最大的成就。教師節剛過,我們也發現很多偉大的老師默默為學生奉獻出他的青春歲月,諄諄教誨,不求回報。在風雨交加時,看到我們老師同仁還是站在校門口迎接學生上學,有些家長會感到不忍,走來安慰幾句,我們就感到溫馨無比。但因時代改變,仍有少數家長,不明究理,為了一些孩子的事到學校來羞辱老師,甚至批評學校,有的在校外發現學生有些為不良行為發生,就開始批評學校老師,殊不知教育是多元的,需要家庭、社會、學校三方面緊密配合,若能大家摒棄成見,共同創造三贏局面,那將對未來整體教育助益無限。 以上僅就個人這些年來,站在校門口迎接學生上學之一點心得,提供大家一起分享與體驗,雖然不能涵蓋教育的大部分,但至少可提供許多教育方式的參考,為了迎接未來教育工作之挑戰,個人認為站在校門口將是我們了解學生、教育學生最好的溝通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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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得妙華正體字
為因應陸客自由行,坊間競寫「簡體字」以對,引來高層關切,認為應保留「繁體字」;馬總統所說的「正體字」,以免自斷中華民國維護正統文化的歷史定位後,引來仁智之見;但大都僅限於市場供需等層面,未能直探正體字神妙高華的意境,頗引為憾! 自民國93年10月13日,時任台北市長的馬總統,在一場為「正體字」正名的演講後,大家都認為馬總統是正體字的首議者,其實是有待商榷的:因為在92年3月2日,不才如我即在金門日報「草堂隨筆」文中,首創將「繁體字」正名為「正體字」;「簡體字」歸為「異體字」!該文緣於教育部決定開放大陸學術用書進口,引發爭論,認為恐有馬、列思想毒害學子。本人有感投書指出:禁止大陸書籍在台發售,徒騰笑中外;但必須將大陸書籍改為繁體字。不!應該說:是將中共的「異體字」反正為「正體字」才是!多年來除要求學生「書正識正」外,並持續為文倡導之。 為何堅持書正識正?因為「霜林搖落溪山月,惟有梅花冷自香。」源於六書的「正體字」,不僅是表達的工具,更是一幅圖說、一闋音符、幾許心聲。所以你可以不懂「寒塘雁跡」;但絕對可以油然而生荒寒落寂之感。因此中文不但要用讀的;也要用看的;更要用聽的。其原因就在於正體字具有神思妙想,盡得天機意態的科學性;高華清遠,境界渾然成畫的藝術性。 正體字是蘊「形」、「音」、「義」於方塊的文字:其形不僅方正美感,更有示意功能。且以形聲字「江」來論,望文即知從「水」、讀「工」(河洛古音)。其音切字傳神,所謂去聲清而遠,直叩漢字切音的深微。「因聲求氣」一語,更道出了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的傳神音韻;其義深廣包羅,姑以「倪」字為例,人兒為孩童、因幼兒為人生之始,引申為頭緒,再廣及姓氏等多義,變化深廣直追陰陽大化。三者唱和,使每一方塊正體字,猶如一部最先進、應時自動升級的電腦:各種意態天機,盡藏其中。藉著密碼──六書,不管吳儂或魯語;莫道先秦或民國,皆可悠然穿越時空,直窺方塊中的天機。此中機趣,豈是一句神思妙想可道盡!而中共的「異體字」,因捨六書而「亂簡」,密碼已失,結果自不待言。 再者,漢字的一點一畫,意態縱橫,生機自生:「直如臨谷之勁松,曲類懸鉤之釣水!」更因布局方整,平衡中氣韻生動;虛實中錯落有致,加以留白有情,境界渾然成畫。此形象美,直如愛米爾(Amiol)所說的「一片自然風景是一個心靈的境界。」借此境界,使書者能藉草情篆意直參造化,入畫增采:或寫浩蕩之思;或寓奇逸之趣,乃至逕以書法成畫。此種書畫同源的藝術美,捨高華清遠一辭,無以參化!此又豈是中共相「親」距相見( );「愛」人卻無心( );「廣」廈剩殘簷(?? ),等等形同傾宇殘垣的「亂簡字」所能效顰的!也正因為正體字具有此種神思妙想,盡得天機意態的科學性;高華清遠,境界渾然成畫的藝術性,怪不得相傳倉頡造完字後,因「造化不能藏其秘,故天雨粟;靈怪不能遁其形,故鬼夜哭。」雖是神話,卻一語直探正體字盡得妙華的意境! 當然,禮時為大,正體字在歷史推移中,本就多次應時簡化,如易「」為「灶」;簡「曬」成「晒」,但均在「六書」內進行。也因此使上天僅賜給中國人的物華天寶--正體字得以緣串古今。而今,若任令異體字橫行,則「何須待零落,然後始知空?」屆時豈僅是人類文化的損失而已。是以兩岸知識分子,如何就六書簡化統一漢字,以符時需,恐才是我輩應為的春秋大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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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居巡禮
過了仲秋,漸漸感受到早晚有些淡淡的秋意,一掃之前的悶熱,這微微涼風,使人頓覺舒爽。 再度回到故鄉的舊居,落葉下,老厝依然破落不堪的荒蕪在原地,天井裡的雜草野花,已蔓長到從前我曾住過的房門裡,尋覓當年足跡,卻只見處處凌亂不堪,坍塌的朽牆破瓦,幾度阻擋了我的腳步,讓我忍不住唏噓喟嘆,曾幾何時,陪我一起長大的舊居已頹頹老矣,唯一能勾起兒時記憶的石磨石臼,依舊杵在原地,雖然不復昔日光彩,但能夠留存應該要感謝它的沉重吧!才能倖免於被偷的命運。記得每逢過年過節,門口總是排了長長的人龍,有人要炊粿磨米,有人要臼舂花生等等,都要到鄰近的地方去借用,而我們家老祖宗傳下來的石磨石臼就派上用場了,有時候還點了燭火透夜磨到白天才輪得完咧。 老家雖然窮,但尚有幾件精雕細琢的傢俱是母親的陪嫁,那時外婆舉家從南洋回來不久,手頭尚有些積蓄,為了幫助貧窮的娘家,不但把寶貝女兒許給外甥,還幫他開了個店舖,風風光光的辦了婚禮,可惜個性海派的父親沒多久就讓人賒騙一空,只好繼續捕魚種田的家計,繼續過著貧窮的日子,外婆的心意雖然落空,但她仍然很照顧我們,總是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從古寧頭坐車來給這一家老小,臨走,還會塞給母親一些錢:留著不急之需。 母親陪嫁的床櫃鏡櫃,都是上好木料所雕,卻是早就不知去向,連客廳那座雕了「山珍」「海味」的菜櫥,也不知流落何處,想當初必定有識貨人當寶給搬走了。 望著破落無門的舊居,荒煙蔓草猶如廢墟,想當年它曾為我擋風蔽雨,如今它獨自承受滄桑即將走入歷史,我卻無能為它回天,朋友說:這麼古味的老厝,整修後可當民宿可當美術館,多好!朋友可知,嫁出去的女兒像潑出去的水,豈可回來管娘家的事,老厝有知,應能了解我無可奈何的心情吧! 離開舊居,仍然不想離開這片熟悉的土地,依稀記得童年嬉戲的公園和大埕,隨意而行,竟不知不覺來到陳景蘭洋樓,這片美麗的花園別墅,曾經是官兵休假中心,內有圖書館、廣播室、電影院等,裡面豐富的藏書開啟了我的智慧和視野,每天播放的音樂歌曲陶冶了我幼小的心靈,而幾乎每晚都有勞軍晚會或電影播放的大禮堂,總是擠滿了官兵和民眾,擠不進去的就貼在窗邊門口欣賞這難得的娛樂節目。 由於鄰近的地緣關係,我的童年和陳景蘭洋樓週遭環境息息相關,如今,隨著洋樓的整建修護完成,以及人文、景區、坑道、沙灘和金湯公園連結,重新恢復了往日的生機和活力,走在其間,不禁感慨萬分,這一棟曾經荒廢了十幾年的金門最大洋樓,歷經戰亂與歲月的摧殘,終於能起死回生,這其間的曲折變遷,以及複雜的沿革歷史,在穿越歷史時空長廊之時始能明瞭,自己也曾參與了這一頁歷史片段,那長風亭聽濤,看夕陽餘暉盡入海洋深處的眼前風月,竟不知是真是幻了,只有大樓前的那棵百年老梧桐樹,依然迎風屹立,看樓起樓塌,看月換星移,多少寂寂長夜,它在此地迎送風霜雪雨於孤獨中,忍過煎熬,終於迎來屬於它的百年春天。 一葉可以知秋,鑑往應知未來,秋風微微中,感受著舊居破落不堪的無奈,卻是隱隱傳來些許曙光乍現,或許,仍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吧,舊居也如陳景蘭洋樓歷經浩劫置之死地而後生,在困境重重之中,仍有其不可知的未來,豈可預知其不可為呢? 至此,乃稍稍釋懷於頻頻回首中,這一趟的舊居巡禮,看來仍是有所寄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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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生可以這樣看金門
媒體報導,國立金門大學今年首度招收4位大學部陸生與8位僑生,四位陸生來自福建廈門、泉州、福清、浙江寧波,分別就讀金大企管系、建築系、應用英語系,之所以選擇跨海就讀,陸生多表示交通便利是主要原因,亦有陸生認為,金門人與金大同學很友善、金門的閩南式建築別具特色,是比較兩岸傳統建築的寶庫。 觀諸前揭媒體報導,陸生對金門的初步印象似乎頗為正面,不過,無論台生或陸生,要深入認識金門,或許不妨從以下角度親身理解、體驗在金門求學的點滴歲月。 一、金門是閩台移民的中轉站:中國漢人大規模移民台、澎迄今約四百年,金門之開發則有一千六百年,明、清兩朝更成為漢人移民台、澎,與中國文化入台的中轉站,並且在明鄭攻台及其與清廷的和戰關係中扮演重要角色,未來無論台海兩岸關係如何發展,金門在兩岸發展軌跡中自有其重要歷史地位。 二、金門曾是兩岸戰場:原本一衣帶水的金廈兩門,在1949年以後成為國共內戰中無可奈何的戰場,金門與閩南地區原本往來密切,不僅一夕中斷,甚至成為國軍與共軍用以攻擊對方的基地,歷時整整三十年之久,金、廈兩門的居民為此蒙受重大損失,兩岸應確實記取戰爭教訓,切勿輕言再以武力解決爭端。 三、金門是閩南文化的寶地:相較於廈門成為經濟特區後一日千里的經濟建設,與隨之而來對舊有建物的破壞,長期實施軍管的金門反而因此保留許多閩南特有建築,這或許是歷史的弔詭與錯置,金門卻因此成為陸生與台生領略閩南風情的不二地點。 四、金門是擁有豐厚文化底蘊的僑鄉:早年由於謀生不易,閩、粵地區是華人移民海外的主力,其中,地處海濱一隅的金門更是著名僑鄉,金門家家戶戶多少都有在海外的宗族親屬,金門人及其後代在星馬、印尼、汶萊,尤有傑出表現,更重要的是,這些事業有成的海外金門人,不忘回饋祖居之地,捐輸義舉時常成為美談。 五、金門是兩岸和平的先行者:由於不可改變的地緣宿命,金廈兩門曾經淪為兩岸的戰場,但也由於這樣無可取代的中介地位,使得金廈在促進兩岸和平方面也起著重要作用,首先是廈門在1979年從解放軍的前線成為中國大陸的特區,接著是金門在2001年成為兩岸小三通的試點,兩岸的戰場成為創造和平的先行者,對兩岸人民的意義重大。 最後,雖然陸生與台生可以這樣看待金門,但是,金門各界,包括政府部門、各級學校與金門人民,也都應共同維護金門這些獨特的歷史內涵,充實金門的軟硬體建設,提升金門的人文素養,讓所有來金求學、工作的外地生,留下值得回憶的流金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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銜接黎明曙光的詩與歌
返金前夕,我帶著筆電和一盞小檯燈來到廈門立信廣場旁邊的咖啡館工作到凌晨二時,這晚我和廈門商報的台商週刊陳主編在QQ上一來一往的對稿,因為之前主編對我作了一次專訪,話題繞著兩岸的詩、酒、歌旋轉。那時我剛完成「一杯酒門對門──兩岸詩˙酒˙歌對唱」企劃案,正忙著四處奔波找兩岸資源對接,從廈門98洽談會一路移動著,包括走進廣電集團、文化廳、電視廣播集團的脈絡裡,更多時候我在飯局、酒宴、KTV裡進出,穿梭著遞名片、周旋在文創相關領域的眾人之間,一心一意想要完成連結兩岸詩、酒、歌對唱的美麗構想。 那次專訪是在「廈門龍山文化創意產業園」進行的,我與陳主編一見如故的聊了許多兩岸的議題。主編說,在我的作品中他看到很多金門在地元素,包括炮彈、坑道、燕尾脊……我告訴他,有一年金門舉行詩酒文化藝術節,一場「中秋海中會」是重頭戲。當時「新集美號」從廈門出發,「太武號」從金門出發,在赤礁附近的海面上相聚,隔著船舷,大家握著手、唱起歌、吟起詩,場面十分令人感動,「因為從來沒有那麼近距離接觸過,尤其是在中秋節這樣一個中國傳統團圓夜中。」 正是這一次海中會的震撼,讓我心頭一直懸著一種異樣的感覺,我無法對人多說什麼,像是在一條河流上隨水流漂浮的物件,最後累積成一個企劃案,我把它率真而勇敢遞出去了。 然後我開始積極在廈門爭取報紙與雜誌的專欄撰稿,我心裡單純的想著,也許我可以靠一枝筆為金門發聲,為金門高粱與地方特產爭取一個永續經營行銷的空間,所以企劃案後來有延伸出「金門特產中心」及「門對門˙兩岸詩酒文化會所」的構思。 我對陳主編說:「有時候,站在金門海邊看著廈門明亮的璀璨夜景,我心裡的感受很複雜,因為戰地之路一路行來,金門一直還沒有真正從戒嚴中解嚴。有些區塊還沒正式鬆綁,一直受政策左右,導致金門發展相對遲緩,後來借助『小三通』 當跳板延伸到了廈門,很多連結也變多元化了……」 這些陳主編也看見了,針對我的多元經營,他幫我寫說:「當一個全方位的藝術家不是難事,因為她有源源不斷的創作激情和潛能。這得益于她豐富的人生閱歷和起源於戰地的生命能量。包括一個緣,這個『緣』指的是與『廈門龍山文化創意產業園』結緣。」 因為我們都敏感的察覺到,兩岸議題是值得眾人關切的,需要靠藝術文化來扮演整合廈金在地元素,擁有這樣一個媒介是兩岸最好的連結。 當我為一個企劃案從廈門特別返金,奔忙在未竟的理想中時,我在黃昏時開車走過一個村莊又一個村莊,我心裡有許多困惑、茫然,我不知道最後我能完成、實現什麼,但不管結局如何,眼前必須一直戰鬥前行,一個企劃案它勾動我許多回憶與心事,也帶出我的憂慮與許多莫名的情緒,然而即將配套「2011第四屆海峽兩岸(廈門)文化產業博覽會」,於「廈門龍山文化創意產業園」會場推動一場名為「一杯酒門對門--兩岸詩·酒·歌對唱」的活動構思不變。它跟著我黃昏中的汽車滾輪,一個村莊又一個村莊的奔馳著,一輪火紅的夕陽一直陪著我旋轉移動,它的熱情不是近黃昏的惆悵,而是銜接黎明曙光的果敢,因為我心中有一枝筆,指揮著我一直向前行。我也讀到了陳主編發稿的專訪稿,他結語幫我寫說: 「她也欣喜地看到,『小三通』走過十周年,廈門和金門進一步走向融合,門對門,一家親。所以,她現在的創作主題,也融入了很多此間交流往來的大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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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的心情
我約略可以體會日本俳句名家,「奧之細道」一書作者松尾芭蕉徒步旅行的心境。松尾芭蕉記述於西元一六八九年與門人曾良從江戶出發,為時五個月,徒步走了兩千四百公里,遊歷了日本東北、北陸。芭蕉對沿途景物有詠嘆、有遣懷、有季節變化的觀察……,這徒步路線成了後來熱門的旅遊景點。 近來,徒步成了我喜歡的休閒活動,也是主要的運動方式。雖然平日徒步的路線沒甚麼變化,但一有機會我總喜歡找有山有水或林木茂密的小徑走,甚至旅行中也不例外。 今年初有事返鄉,得知家鄉太武山有一登山古道,欣喜之餘便與明標循著先人足跡走了一遍。太武山為花崗石結構的山脈,古道盤旋於岩石上。道旁林木並未受到環境太大影響,仍然將樹根深入岩層讓枝葉茁壯茂盛。抵達山頂,回首下望,斗門、蔡厝等村莊綠野平疇,景色宜人。在台北先後到陽明山、承天寺登山步道。步道綠樹密布,泉水潺潺,不時可見蝴蝶、蜻蜓等昆蟲。到高雄則獨自走壽山步道兩次,順著步道穿梭於滿山的樹林間,偶而可見樹上獼猴露著圓睜睜眼睛對著行人看。 而這夏日我徒步最頻繁的就屬溫哥華港灣及史丹利公園(Stanley Park)了。我走Kitsilano 海邊、Jericho海邊、走日落公園(Sunset Beach Park)、走English Bay 海邊、走煤港步道(Coal Harbour)、走Granville Island,幾乎走遍了市區的臨海步道。這一路有遊艇、帆船、海鷗、落日、高樓天際線 ……可看。有時走入街道,安步當車一條街道接一條街道步行,觀賞市廛風景。 史丹利公園是理想的徒步場所,這伸入海中的半島型公園占地一千英畝幾為森林所覆蓋,林中步道星羅棋布。舉目所見,盡是筆直高聳入雲霄的杉柏樹。鳥兒鳴叫聲不絕於耳,當抬頭觀望卻找不著鳥兒蹤影。路旁長滿各樣綠色植物,間雜野莓的矮樹叢,野莓鮮艷剔透,有時見行人停下腳步採摘而食。偶而遇見數人合抱的大樹,總讓我繞著樹身看了又看,頻頻上下俯仰觀望,甚至張開雙臂丈量。步道林木蓊鬱,綠蔭蔽天,走在其間涼爽無比;鮮少日照處的濃密樹林,樹幹樹枝長滿青苔。一回,見有隻動物走動,頗為驚喜;隔了數秒,才認出那是隻浣熊,當加快腳步想看個仔細,牠已一溜煙鑽進路旁樹叢。當我獨行時,一路上有自己的步履聲陪伴;有時遇見步行的、騎單車的或是遛狗的,但大部分的時間都只有自己一個人。步道安靜得只聽見風聲、樹葉摩娑聲、森林呼吸聲。 若不走內陸的森林步道,沿著公園海堤步行也是迷人的,一路可觀賞停泊海上等待進港的船隻、來來往往的帆船、海灘弄潮的人兒。我曾花三、四小時走遍海堤,但一點不覺得累。由於一路拍照,隨處有高山、大海、吊橋、雕塑……,總讓人目不暇給。 近年來,我以徒步代替騎單車,這樣除了可盡情飽覽沿途風景,且與走過的大地有了更緊密的互動。而對松尾芭蕉長途徒步的心情,有些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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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光自有梁鴻配
南管曲〈一身愛到我君鄉里〉唱到「孟光自有都梁鴻配」的戲文,不由得不思念起故人;近日讀李漁的古典小說,又提到孟光與梁鴻,觸動了我失律的心。後漢書有梁鴻傳「舉案齊眉」的故事,梁鴻博學家貧無力娶親;孟光偃蹇荊布久待閨中,兩人年歲老大才成親。梁鴻為人傭工舂米,每歸,孟光為具食,舉案齊眉以示愛敬。用這個故事來媲美好友肥楊,終結了「獨女臨妝怨苦;孤男對影嗟寂」,高燒紅燭,烈酒合巹後「久曠才知妻好;多歡始識夫勇」。自是桃花紅雨中庭,梨花月到天心,春風在戶,綺夢滿床,兩情好合多纏綿,管他天雞催曉漏! 肥楊小六時調來與我同班同桌鄰座,位在教室的正中央,前面坐的莊公曾在教室表演吞食老鼠。肥楊從小辯才無礙,機智過人,成績跟我一樣平平,不像彩雪、殺狗的那樣傑出爭一、二。肥楊服役海軍時,海總送他去美國麻省理工學院,修完碩士又拿了博士(題名博士牆),前景看好,將星在望。無奈同一辦公室的尹清楓出事了,不想當一隻待宰的肥羊,掛冠求去,海軍中校黯然急流勇退。苟全性命隱身新北市,時日遷延,蹉跎大好青春,終身大事也給耽誤了。今年五十八,最近返金盤桓多日,聽了禮哥大媒之言,大力引介舊識許家小姐,還好,稱不上老。無桑濮之約,有冰上之言,該是遲來的緣分,首度詩題紅葉小登科,最高興的還是所有熟識的老友同寅們,這樁喜事大家已經等太久了。在台北的喜宴本想低調擺個兩三桌就好,老同學臨時疾走傳呼,爆到七桌,盛況空前,顏魚寫那一篇精彩的報導已刊出很大的迴響。 肥羊的婚事怕我知道,叫他們不要通知我,什麼意思?我早就知道了,難不成怕我搞破壞?怕我橫截鴛鴦浦?雖然我偏執堅持自己的理念,也沒有那麼草莽,何況百年難得一見的「百年良緣」,怎可置身事外?我鐵公雞一隻,每天在外面混吃白喝,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高興過,你不請我,少白吃一頓沒關係,省下機票錢,回來歸寧我請一餐。始見新娘,月掛雙眉,雲蒸兩靨,還蠻可人的,男像叔寶,女似夷光,千呼萬喚是我們共同的等待。情緣有遷延,情愛無限延,此情此景顏魚作了台篇,禮哥命我作金篇,新娘重孝在身,百日內完婚,我也不能寫得太激情,在金門一切從簡低空掠過。台北讀書時,我與顏魚一起打工的艱辛歲月,深嘆我才不及顏,帥又不及於魚,恐怕我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又恐傷了有情人,踢翻有情天,遲遲不敢落筆。孟光與梁鴻惹動我一波古井,學阿梨唱唱「孟光自有都梁鴻配,秦盟晉約,不汝,會佳期」一句壯膽,舉案齊眉是美事,鴻案相莊,相敬如賓是由衷祝福,絕無惡意,不敢有二心。 姻緣一線不嫌遲,好事多磨,若將容易得,便作等閒看,此情此意非等閒,相親相愛一萬年。有詩為證:「一對新夫妻,兩個老東西;東西放在東西裏,原來是對好東西;東西好用直須用,來年抱個小東東。」妙用無窮,難以忘情,床笫枕蓆是名教中的樂地,盡琴瑟之歡,效于飛之樂。干把嗲!日夜埋頭苦幹補差額,現代醫學發達,增產報國已經沒有年齡的問題。最近台北故宮把〈富春山居圖〉與大陸的〈殘山剩水卷〉合璧展出,弄得非常火紅,作者就是元朝大家黃公望。黃公望,字子久,他老爸到九十歲才收養他這一個兒子,真是黃公望子久矣!所以還有三十年可以努力,慢慢做!不妨精雕細琢。我有養命酒數瓶,調之久矣!以待君子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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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疆﹐我遇見了金門的過去
新疆,一個裝滿遙遠與浩瀚的名字,今夏,有緣親自去掀開它那層神秘的面紗。 到新疆,莫非是看山、看沙漠、看大自然的奇景,如何引人靈感與遐想,我自不例外。不過,五六零年代在金門的一段童年,給我一雙異於常人的觸角,得以敏銳地探索,許多鮮為人注意的新疆情節。 跟一般遊客一樣,新疆吸引我的地方,在一望壓力盡消的無涯的沙漠,在綿延多情的天山,在數不盡令人驚嘆的景致。新疆,自兩年前七五事件後,中國政府投入更多的關注,到處都可見朝現代化邁進的蓬勃朝氣。但新疆畢竟佔了中國六分之一的版圖,未開發的,遠多過開發的。就在這大部份未開發的村落,我遇見了小時候的金門,如此清晰,如此神似,如此逼真,一幕幕,在我眼前上演! 新疆的沙泥路面,車過,塵土漫天飛舞,撩起我對金門過往一圈圈的回憶。打赤腳的新疆小孩,是小時候的我。新疆沒門沒沖水只有惡臭刺鼻的廁所,是我童年記憶裡揮不去的濃厚味道。某夜,入宿鄉下一間名叫「尼雅」的飯店,清晨,被刺耳公雞啼聲喚醒,那正是我金門童年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新疆的土築屋,金門也有,簡陋與貧乏的形狀,是我金門童年最深的視覺記憶。新疆村姑村民簡樸的穿著,百姓沾污納垢的衣褲,也是我童年金門瓊林村民穿著的寫真。走入新疆的鄉村,讓我有種時光停滯中帶有一份寂靜,甚至與世隔絕的感覺。這感覺,一直珍藏在我金門童年的記憶盒裡呢。 新疆鄉野,那份天悠悠地茫茫,抗拒現代化的氛圍,最吸引我了!那氛圍,與五六零年代的金門,難分軒輊。只是,新疆的守舊,在於地大人稀,以及少數民族如維吾爾人的原因;而金門當年正處於戒嚴,國防與軍事建設重於一切。戒嚴解除後,我金門童年的記憶,也隨著解嚴,之後的金門,就一步步迎向現代化了。新疆卻仍在原地踏步。所以,才能替我保存金門的童年記憶,那麼完好無缺地! 近年,新疆現代化的腳步,分秒在向前推進。旅遊途中,處處可見建橋造路,新式建築筍生。心知:我在新疆遇見的金門童年,遲早,會夷為平地,遲早,會從人間蒸發。今夏在新疆遇見的金門童年,不敢說是最後一面了,但我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心想:現代化是一股洪水,整個世界,遲早要被它淹沒。金門不例外;新疆也不例外。 這趟新疆之旅告訴我,所謂現代化,是趕盡與殺絕大自然!現代化的威力,已震醒偏遠的新疆。新疆和金門一樣,過去的點滴,遲早要被現代化的洪流淹沒,直到處處是大樓和現代產品。未來,現代化將統治全球,直到世界各地看起來都一個模樣。現代化,是一種憂喜參半的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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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旅展磅礴回鄉亦翩然
漫長的官校歲月,成日為軍事訓練與通識學程所填滿,在正規的軍事教育外,同學們課餘時依然各有喜好的餘興項目,有些純是打發時間,有些則是興致所趨,有的則認真充實多元知識,遂讓學生時代的課外所學,在畢業後,往往無心插柳柳成蔭,為個人生涯增添幾許樂趣。 林學長與官校後山老師傅學習針灸醫藥,深得真傳,下部隊後猶持續專研,並越有心得。七零年代,蒞金服務期間,且見每晚經常應防區長官電召,協助治療固疾,為人純樸誠懇的林學長,從未推辭,對於周邊袍澤,一視同仁,而深受大家敬佩,退伍後懸壺濟世,樂在其中。 洪學長預備班時即喜好研究奇門盾甲,對於梅花易數、陽宅堪輿更是精通,擔任基層幹部時,生活工作間,常為同仁解惑,其後,調往高司單位服務,許多軍中菁英遇事常向他請教,他都盡個人所能發揮長才,也獲得許多人讚許,更成為長官隨員以及專業顧問,自助助人,廣結善緣,更為自己開發許多機會。 馬學長身手矯健,早早成為學校體操隊代表,經常參與各項體操競賽,屢獲佳績。下部隊期間,在長官核准下,常受邀到中小學指導體操訓練,培養小國手們。而熱衷游泳的劉學長、精於跆拳道的王學長、生涯規劃亦有雷同,天生擁有體能長才,基於優異的運動表現,仍籌劃轉換人生跑道,相繼成為體壇專業教練。 張學長富有語言天才,外文能力一把罩,軍旅期間,不僅發揮所長,進而出國深造,更上層樓。又因緣際會指導長官夫人學習外語,深得長官喜悅,一路官運亨通,羡煞多少苦幹實幹的待命軍官,但也說明著「機會是給有準備的人」。而語言能力同樣傑出的汪學長,退下軍旅後則經營補習班,依然生色,也為自己開拓一條康莊大道。 薛學長自小勤於學問,前往官校時,各學年成績總是排在前頭,下部隊後依然好學不倦,更利用機會進修,並出國深造,紮實的獲取英國知名學府博士,退伍後即前往大學任教。而洪學長、戴學長們等多人都起而效尤,相繼扮演為人師表角色。豐富的學識,專業的教學,薛學長自許「但願仍能一盡做人的本分」,這群昔日軍校好學的學子,如今成為大學裡認真的老師,為良兵與良民作最佳詮釋。 周學長號稱雙瞳通陰陽,打野外時,夜宿荒山亂塚間,經常會與阿飄相對,自嘲與孤仙有緣。下部隊一段時間,追隨友人前往南台灣深山裡修煉,樂而忘返。某年,他原本即將高就的機會被取代,旋即告別軍旅,在老駐地附近廟宇當起主持,兼販售香火金紙,生意興隆。周學長自嘲「感謝不安定的政治讓廟公成為當下熱門謀生工作」,這句話頗引人深省! 軍旅歲月,學長們各有機運,對於大部份學長而言,愛國與愛家都是一生中最為重要的責任,由畢業到退伍,由立業到成家,其實都是循著正統的步子走來。人生轉彎處常會碰到機會,能否及時把握,且看個人準備好與否。許多學長昔日一時興趣,經過常年鑽研,並成為退伍後生活重要依靠,飯後茶敘時,常讓人驚覺是意想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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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一次敲桌叫囂的抗議聲中驚起
8月28日中午,前往參加福建省政府薛承泰主席與台北地區金門鄉親的聚會。一進門就聽到有一人敲桌大嚷:「不公平啦!為什麼只補貼到金門唸書的台籍學生機票費,而不補貼家鄉到台灣唸書的子弟?」而且越來越大聲,加上若干人附和,這種場景似乎是「大聲就是對的,大聲就是有效的」,其實這只是發牢騷罷了,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最多是讓自己被人看扁罷了。 此人叫囂的行為引發個人下列幾點看法: 一、抗議對象不對:這是福建省政府辦的活動,不是實質辦理「補貼到金門唸書的台籍學生機票費」的金門縣政府。當然作為上級單位的福建省政府可以將該反映意見給縣政府參考(能不能執行是一回事)。 二、表達方式不對:該日是福建省政府薛承泰主席與台北地區金門鄉親的聚會,對地方上的問題當然可以盡情地反映與建議,但絕不是以敲桌叫囂的方式來表達(根本是無意義)。 三、這不是作客之道:福建省政府薛承泰主席每年安排來台灣各地向鄉親作施政報告並聽取鄉親的意見,以加強溝通情感(其實以虛級化的省府編制,不可能像縣政府有實質的編制與預算),省府的功能最多只能作為中央與縣府之間的橋樑,也幸好薛主席有行政院政務委員(相當部長級)的身分,並且與馬總統關係良好(同是拿國民黨中山留學獎學金的學長弟),才能盡力協助縣政府規劃地方建設。受邀之鄉親有意見可以反映,但請不要以「民意代表」的身分自居(很多人常忘了我是誰),做出讓外人看笑話的舉動。 四、抗議議題的分析:縣政府為什麼只補貼到金門唸書的台籍學生機票費,而不給家鄉到台灣唸書的子弟?無非是要配合縣長的大學城理想,鼓勵台籍學生來金就讀,一則有助於金門大學招生,再則可以讓來金就讀的學生在金門消費4年,有助於地方經濟發展。至於「不補貼家鄉到台灣唸書的子弟」不就是希望子弟能留在家鄉就讀?當然優秀的家鄉子弟能到台灣念更好的大學,自然不是一張機票可以取代的;何況金門的社會福利已是全國排名數一數二的縣市,爭取更多的福利是人民的權利,但是要爭取也要有基本的認知能力,否則只貽笑大方了。 五、如何爭取權利:憲法保障人民有各種權利,如參政權、受教權、生存權、自由權等等。但是如何爭取應有的權利?那就是要形成公共議題。譬如說「比照來金就讀學生補貼機票,爭取家鄉子弟到台灣唸書的補貼機票費用」,請在各鄉鎮民代表會由代表們先提出「意見反映」,請縣議員將意見提到議會形成「議案」,由議會編立預算,做成表決,通過後請縣府執行。如其中任何一級不成立,提議者必須貫徹始終,形成壓力團體,遊說各級代議士,發動各種集會說明會,辦理公聽會,甚至發動群眾運動,在群眾運動中就可以大聲抗議,但最終目的還是回歸議會運作,依法完成議案表決。 六、愛鄉要有方法:大家都很愛鄉,家鄉的能人很多,少數人一時的大聲不能解決問題,學習尊重他人的意見才是愛鄉的態度與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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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遺落的歷史──南洋工商補習學校與林則楊先生
今年五月,我與新加坡金門會館文教部主任陳成欣、副主任楊素美一起到歐南路的約克山,探勘南洋工商補習學校的遺址;並且於福建人為主的墳山---咖啡山尋找昔日校長林則楊先生(1888-1948)的廬墓。南洋工商補習學校及林校長俱為與海外金門華僑有關的事蹟及人物。甚至,在金門地方志裡,林則楊先生的名字常被誤植為林則「揚」,以訛傳訛。 1920年元月,為照顧新加坡工商界在職但失學青年,由施甦先生發起,創辦南洋工商補習學校。得到洪石亭、林則楊、李承嘉、陳文珪、柯朝陽、莊國影、黃肖岩、黃淵鑑、莊丕唐、葉貽秀、黃卓善、郭福來、陳覺民諸先生之襄贊而開辦夜學,借用丹戎巴葛門牌267號寅賓俱樂部二樓為校舍。初期學生四十餘人,分國文、英文二級。同年3月1日,遷入英俄街門牌30號,附設國民學校,學生五十餘人,分為三級;補習科增設國文一級、英語一級、國語一級。是月選舉正式董事,王世貞為總理,莊澄江、張嘉信、陳六郎、李天來、郭福來、張松棟、莊鼎貞為董事,並聘請施甦為首任校長。八月,施校長與董事部因經濟問題、意見不合,辭職返回中國。 1921年元月,董事部電聘林則楊為校長。之後長達28年,林校長將畢生心力貢獻於這所學校,將學校經營得有聲有色,直到1948年辭世。他的墓碑上方刻著「盡瘁教育」四個大字,正中是「林則楊校長之墓」,由工商學校校友、董事、師生同立,正說明了大家對他的敬重與懷念。 南洋工商補習學校的發展,亦是新加坡歷史的縮影。1929年6月學校搬到歐南路約克山。在林則楊校長的領導下,校務蒸蒸日上,在當時馬來半島所有華校當中,工商補習學校的建築十分新穎,新加坡華校會考常在這裡舉行,全南洋華僑籌賑總會代表大會也在這裡開會。1941年12月日軍圍攻新加坡學校停辦。1945年復辦,但停辦夜學而專辦普通小學。1947年7月續購毗鄰曠地約18萬方尺以備擴充及建築新村之用。1948年7月林則楊校長逝世後,由陳國祥繼任。1970年代末,學校陷入收生困難之境。80年代董事局與教育部商討的結果,學校搬遷到淡濱尼新鎮,更名為工商小學。1987年位於淡濱尼第42街的新校舍啟用,目前擁有超過2000名學生,轉型成一所新式的現代學校。 在工商補習學校校史中,林則楊校長絕對是舉足輕重的關鍵人物。林校長,字葆松,本姓楊,以承繼舅父姓林,金門後浦南門人。幼聰穎,讀書過目成誦。清末,全閩師範學堂畢業,歷任馬巷、廈門、紫陽各小學教員、學堂長。1911年南渡,亦從事教育工作。鄉僑洪絲絲(洪永安,1907-1989)是這樣描述林校長:「他極討厭應酬,不但未嘗請客,也很少給人們宴請。數十年中,赴宴會恐怕不上三次。他不願擔任社團會館的職員,很少出席公眾會議。他身上穿的經常總是一套褪了色的粗布衣服,有時肩上或者背上可能有一塊或兩塊補丁。他常常踏著拖鞋在校園工作,所以初去學校參觀的人,看見他迎面而來,很多誤認他是校丁。他的成功,絕對不是僥倖的,除了廉潔而外,還有真實的學問,尤其重要的是有辦學的熱誠。他一生不結婚,完全沒有妻子的拖累,把全副的精神都灌注在學校。在幾十年的長時間都住在學校,有時整月甚至整年足不出校門。」 為人樸質、專心教育,是林校長留給後人永恆的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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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金酒大嶝直營店
中秋前夕,我把博餅得來的兩筆獎金一次花完了,帶著戰利品來到江頭公園散步,這兒我曾來慢跑過幾次,居家附近的另一座蓮花公園我也去跑過幾次,即將搬去的好友翠雲的新家聽說附近有一座白鷺洲公園,週邊的景色更是宜人,我想像著在公園慢跑的愜意,心頭的苦澀傷感也減弱了幾分。 原本和廈門好友鄭的合作無間配套,因為他身邊出現反彈聲浪,我們的計畫也因此轉了個彎,我在單飛奮戰的日子裡雖然衝刺出更亮眼的成績,但難掩心頭一種落寞,因為看見人性普遍存在的猜忌、不安、懷疑、忌妒等複雜情緒,糾結著兩岸的落差與反差,一個美麗的配套案因此被意外擦撞出一些裂痕,它造成了我內在的挫傷,人在異鄉,我的單純、樂觀、戰鬥變成標靶矢的,當我吞忍著難過與悲傷,繼續勇往直前向目標邁進時,我心裡明白,好友鄭雖然暫時不得不轉彎行,但其實我們的目標仍是一致的,就像好酒經歷過時間的淬煉,它架在兩岸之間,吞吐著清香芳冽。 這一日,我搭上廈門金酒公司楊董的座車,來到金酒大嶝直營店拍照。一進館內,我忍不住驚呼,這是我見過金酒最美麗氣派的一個展場,我拍了許多照片,想望著在「廈門龍山文化創意產業園」或許可以比照來規劃一個「門對門,詩酒文化會館」,它是從「一杯酒門對門──兩岸詩˙酒˙歌對唱」企畫延伸而出的配套,包括想要成立永續經營的「金門特產中心」也是。 這三個案中案之所以綑綁在一起,乃因適值廈門98貿易洽談會,我與帶隊參與活動的金門商會總幹事楊先生談到應該積極將金門特產(含鋼刀、貢糖、麵線、一條根、風獅爺、牛肉乾)帶進大陸作整體長期行銷,而非單次參展而已,具相同理念的金門特產業者遂受邀來到「龍山文化創意產業園」參觀,以了解該案的相關配套。後來廈門金酒公司楊董及林副總也受邀來到園區探勘現場環境,並與會場總指揮張總及許總直接面對面研議討論。這些都加深了金門與廈門配套進行「一杯酒門對門──兩岸詩˙酒˙歌對唱」及延伸其他計畫的可行性。 一個月來我在廈門的生活,一直環繞著金酒與金門特產旋轉,包括初次來到大嶝,來到「承載著兩岸和平發展的希望和夢想踏浪前行」的一處工地,一個箭頭指著「舊市場由此進」,初來乍到的我分不清新與舊,眼前施工的場地倒是新舊交替,建設工程汲汲進行著,細雨飄飄,走逛了一圈的我躲在標示著免稅公園工地入口處的一張大傘底下,幾個進園參觀的人也奔跑躲雨到傘下,先到及後到的人都問門衛一個相同的問題:「工程進度來得及嗎?」我會心微笑著,眼睛飄向不遠處牆面上的碩大看板標語。 雨還沒落下之前,我拍到一片片廣告看板寫著:「打造集商貿、旅遊、休閒、購物於一體的對台交流合作平台!建構跨越海峽的經貿金橋,承載著兩岸和平發展的希望與夢想,大嶝對台小額商品交易市場正踏浪前行!」我把交易市場的歷史足跡也收錄進鏡頭裡,那軌跡包含「台灣水產品首次通過大嶝──金門海上通道,進入大陸市場」、「大陸8037公斤新鮮蔬菜首次從大嶝市場出口金門」、「台灣商品從廈門東渡直接轉關大嶝市場」等紀錄。 第二次到大嶝,看見金酒大嶝直營店美麗風光的開張了,我喜孜孜的猛拍照,心頭更堅定連結兩岸的信念,所以在寄出企劃案時,我發簡訊對夥伴說:「因為認真在推動連結兩岸的案子,所以我對自己的要求很高,我已經沒有小我,只有大我金門了,就像一個透明人被審核是非,被盯著看成敗,這是我的悲哀與幸運,我只能更努力的一步一步朝目標前進。」這心境在中秋特別明顯,那日我和任職廈門金酒的好友翠雲相約去看準備籌辦金門活動的預定地,雖然工地仍在施工中,我們仍在塵埃滾滾中激盪出許多美麗夢想的妙點子。後來搭好友鄭的便車返家,在路上我又再一次被鄭身邊的反彈聲浪所傷,那無形卻劇痛的傷讓我認清兩岸普遍存在的對立問題,也許一杯酒的香、一首詩的浪漫、一塊貢糖的甜、一碗麵線的嚼勁、一把耐磨的鋼刀、一條根的健康功能、一尊風獅爺的祈福、一包牛肉乾的美味將可以輕鬆跨越兩岸的誤解藩籬,締造一種新美學。我是這樣想的,所以我在廈門的生活,一直環繞著金門特產旋轉,包括走進金酒大嶝直營店,暢飲一杯帶著和平、清香、歡樂、文化的金門高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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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滿同安渡──辛卯中秋回望楊媽輝的《情牽同安渡》
「魚 悠游浩瀚海洋裡/鳥 飛翔無窮長空中/山川懸海洋/鳥 魚 串連了島嶼/海洋沒有路 更沒有絲路/是獨木舟 風帆 巨輪 艦隊/在海面上/織造了縷縷的藍色絲路/在海島上/在許許多多漂木上/啃 啄/一首首 一篇篇/橫渡海洋跨越長空的/心路詩歌」。 ─楊媽輝《情牽同安渡:藍色絲路》(2005) 二○○七年中秋節,「體壇詩人」楊媽輝臥病板橋亞東醫院,謝絕會客,我與攝影家朋友許伯鑫只能在廊外踱步。是夜,媽輝師託珍表妹用青溪車隊載送來半打高粱,另半打要珍表妹留著,並囑咐,今後的中秋,且記得「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那是媽輝師生命中最後的中秋了。他為我留下了迄今不忍開瓶的半打沈重高粱,以及,散落的《情牽同安渡》殘詩。 媽輝師辭世四年後,二○一一年中秋,高齡八六、自封「青山不老仙」的書畫家姜一涵教授造訪島鄉,我們在他下榻的「游藝瓊林」民宿博狀元餅,楊清國、陳添財、王金鍊、邱英美等十二人與「青山不老仙」大戰一小時,,最後由追隨「青山不老仙」而來的楊月琴出線,眾人直呼「狀元娘」!姜教授樂呵呵揮墨題字相贈,來者有份,楊清國得「清白」,陳添財抱「秋山」,許玉音獲「風雲」,許麗芬擁「青山白雲」,王金鍊則是「雲淡風清」。 走出游藝瓊林,尚夫提議,走趟同安渡頭。 明月當空。從金湖到金城,踏往同安渡頭的石板路上,腦海浮現的,盡是楊媽輝的詩。他似乎早透過詩想,預知了消逝的同安渡頭,終將復現。此時,我們不就走在一條由他的詩綴連出的詩步道? 那是二○○四跨越二○○五年,第一屆「世界金門日」在母鄉登場。國家田徑教練、退休體育教師楊媽輝心血來潮,寫就、發表了系列詩作,包括〈藍色絲路〉、〈白鴿〉、〈犀牛望月〉、〈光緒十八年的那場風雪〉、〈學堂〉、〈故鄉的祖厝草在住》等,合為《情牽同安渡》,詩迎南洋返鄉的遊子。 楊媽輝寫詩,草稿、初稿、定稿,每一首,都透過傳真機,從金門傳到台北,供我欣賞,並盼提出修改意見。我總告訴他,不必改,但相較詩文,我更喜讀他加注在每首詩的「後記」。他的詩文飽滿島嶼漂流意象之美,「後記」則獨具個人情感濃度的綻放:「在同安渡頭還沒有消失前,數百年來,多少悲歡離合的故事,總在這僑鄉島嶼不斷重演,這些訴不盡的故事,讓多少人柔腸寸斷,讓多少人低迴嘆息」(藍色絲路);「回程時,年老的僑親在車上說著說著:當年同安渡頭一別,拎著麻袋由太古碼頭(現廈門和平碼頭)搭乘火船出發時,滿船落番客,信心滿滿的從鼓浪嶼海域鼓浪,船經香港各奔前程,在番邦各角落從苦力做起」(白鴿);「金門縣誌載卷十二載,光緒十八年至廿四年間,浯島連年風霜雨雪,鼠疫橫行,民不聊生。是時,外先祖厥英祖於乙丑、庚寅、癸巳連修批信予落番謀生的祖媽珍祖,告知浯島僑鄉狀況,並望其早歸」(光緒十八年的那場風雪);「清道光十六年,外先祖,水頭黃氏十六世祖孫寶祖,析產時,將屋宅及田產十七萬栽,廁池七口等家產,抽大孫田坵外,餘均分四房,並特立遺書:保留書房仔併小厝一所作為子孫讀書公業,不得私行典賣」(學堂)。 一道同安渡頭,潮起潮落,去與歸,悲與喜,不屬專業舞文弄墨之人,楊媽輝竟能將口述、地契、家書等家族文件化作詩,組織串連出島民的共同離散記憶,其中〈白鴿〉一詩寫生死,讀來尤其驚心動魄,先是詩句「在太陽從旗影消逝後的清晨/鴿 飛到同安渡頭桅杆上/帆在長風中鼓浪/鼓浪在暗夜裡 烈日中/在驚滔駭浪中/船 停泊在熱帶雨林的小島/鴿 飛到滿是新枝的小樹旁」,再是後記「火葬的按鈕,在誦經聲中啟動,漂泊的靈魂,彷彿附身於道士手中的白鴿,在銅鈴聲中,從白幡隙縫振翅而起,盤旋在雨林的樹梢,盤旋著、盤旋著,不知是否飛回靈魂的原鄉」。 二○○五年,金門建縣九十周年暨世界金門日的舞台上,楊媽輝以《情牽同安渡》登場,並點道「金門僑鄉,整修了已漸剝落的學堂與巴洛克迴廊」,但亦悵惘於滿載島嶼心路的同安渡已湮滅、不復見。 金門的楊媽輝以詩《情牽同安渡》,接續再有大陸作家康玉德以小說《霧罩金門》勾勒同安渡,「這是民國十四年春末的一天清晨,地點在金門縣後浦港渡頭」;「林闊發現這條賊船的時候,人正走在石棧橋上。這道石棧橋一頭連接渡頭的石堤,一頭斜斜伸向後浦港中,是供行人上下船用的。鄉里早就組織了壯丁在渡頭上的橋亭裡輪流守望,以防賊匪」。而原本止於鄉佬相傳、文字記憶的渡頭,經廈門的文化人彭一萬四處奔走搜尋,終於找到同安渡頭繁華景象的老照片。 辛卯年中秋,氣象報告稱六年來最大的滿月,我來到新建完成的後浦城外同安渡頭,看金烈、望金廈,也膜拜渡口處的「馬伕淚碑」,心中迴盪的,卻是楊媽輝的詩。情牽同安渡,湧動在兩岸滿月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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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性的蠻橫
不久前遇到一件令人感到十分錯愕的事,讓我了解到現今社會有許多人正陷入一種以自我為中心的理性。並且在此自以為是的荒謬邏輯中,無理而蠻橫的要求他人,卻不懂得先反求諸己。而這類人物似乎在現今社會中有越來越多的傾向,或許這肇因於過去上位者帶著社會風氣的淪喪,近十年來位居殿堂之上的掌權者不就傳達著「敢吵的、拿去吃」,於是乎「不論是非,但管誰有膽為之」瀰漫社會,也因此造就了今日社會的許多亂象。 事件就發生在近期剛開學後,宿舍大樓搬來了一位新的博士生,或許是自小家庭經濟條件較優渥的關係,自己買來一台洗衣機。但這位老兄說來也真奇怪,總喜歡在半夜二、三點洗衣及活動,進出房間也是粗里粗氣的甩門、敲牆的。終於累積民怨,惹得整層宿舍住戶的不滿。於是,一開始有人在其門上貼字條,請其自重,夜深人靜放輕聲活動。至於洗衣一事是否理應於白天為之,以免脫水的振動聲吵到他人。但此人屢勸不聽,非常堅持所有行為係「個人自由」,他人不該干涉。 事件發展一週後,有幾個人每次經過他的門前,都會故意用力蹬腳,報復這位日夜顛倒的「怪咖」。不日後,這位老兄找來他在某國立大學任教的老爸,要與宿舍同學溝通。本想他的父親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於是我們幾個年紀較長的「老生」一起於交誼廳與這對父子「溝通」。 這位教授一口咬定,我們的行為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他兒子的生活,使得他的兒子睡眠不足進而影響學業。但對於他兒子的行為,則再三強調因為每個人的生活作息及需求不同,他的兒子需要在晚上進行研究,大家出門求學應該互相體諒尊重。並且暗示他和學校許多老師「認識」,所以大家應該「知所進退」,若住不習慣應該另覓宿舍。於「溝通」的過程中,這位「教授」再三強調以他在國外的經驗,就連紐約的希爾頓大飯店都很吵,這種洗衣機的振動聲不算甚麼。當學生的本來就該吃些苦,他當年在國外留學時是多麼的克難生活。言談之中,十分不屑現代的「草莓族」! 這次事件真讓我開了眼界!首先,這種只要求他人卻不管自己的想法,竟然是出自在殿堂之上任教之人的嘴裡。其次,真正慣壞「草莓族」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吧!而他竟能大言不慚的數落他人,這也算是中華民國教育史上的「鮮」例吧! 在求學的道路上,我遇到了許多令我感謝與感佩的老師。這些老師令我敬佩的地方,不是他們的學識多麼廣博,而是他們都是厚道而真心關懷自己的學生。相反的,我也遇到過不少所謂的「大學者」。他們深陷在自己構築的「理性」城堡中,知識串著知識,成了一條纏住自己的枷鎖。對他們而言,符合他們思維方式的才是正確、正義的一方。對於不同生活背景與思維的人,則是他們眼中的異類與背骨。而很不巧的,這些人還蠻容易掌有社會資源,並且以這些搜刮自人民的權利蠻橫的欺壓一般民眾。並且凡事都可以賦予「根據理性、合理判斷…」,所以恐龍法官會產生「合法、合理」卻違背一般人常識的「判決」結果。這莫不是一種「理性的蠻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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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鬆口氣
偶爾總是有段日子想鬆口氣,倒不是工作特別忙碌或者生活無趣,只覺得悶屈了。或許人事物俱皆沒變,但心態變了,食不知味、事不起勁,不埋汰,也難! 總是千方百計、苦口婆心的提醒自己:何苦呢?生活不就是這麼一回事,能幹的幹死,打混的混死,反正都是死路一條,爭來爭去,有何意義? 就這樣,學會了冷眼旁觀的本事,有時主角明明是自己,沒來由的訕笑、無厘頭的思考,總能為破敗的情緒找到一處缺口,呼一回清新。於是乎,那些煩人的事啊,就像陣縷縷輕煙,裊裊的散去。 那日在書裡看到了極有意思的一段話:「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意思是說,要達致深厚廣博的影響,便得在細微處圓滿;而要達到高明的境地,便得把持不偏不倚的中庸之道。人生在世,總是希冀有最大的成就,動靜俱能影響大局。但事實上,有本事的就那幾個,且多數人只看到了結果,卻忽略了過程。目的性的拚搏或許帶來了短暫的利益,但更多的狀況是船過水無痕的清明。或許許多人都理解,過程比結果來得重要,卻鮮有真正去關心其歷程者。於是,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人前風光、人後鄙棄,這樣的日子如何能過得有滋有味、豁達而長遠?看不開,或許便是重點。但又要看開什麼呢?人生在世不圖名利是假,不爭口氣是虛,但真豁了命去拚,便能圓滿如意? 課堂上,任高階文官的講師說,那年他從主管職,志願降調到更有興趣的位子時,所有的人都說他笨,罵他少根筋?他也曾徬徨過,但立刻被工作的熱情淹沒。就這樣,六年連升三級,而同儕們,還在後頭苦苦追趕。說是捨小取大、因禍得福都不真切,成功者實則是先具備了「一條路走到黑」的執著與勇氣。 佛家云:「爭是不爭,不爭是爭,夫唯不爭,天下莫能與之爭。」率性,或是執著懵懂;縱欲,未必便能付大於收。「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其實是自相矛盾的一句話,無爭故莫之爭,意思與佛經的「如來寂滅眾生,其實並未寂滅眾生」是一個道理,世界上別人唯一不能和你爭的就是你的心,只有你自己才能渡自己,只要你不願意,如來也不能寂滅你,對自己心毫無矯揉造作,對私心,貪念以自然流逝的心態對待,這就是與心無爭,自在圓滿。沒有了雜念,自然天下莫能與之爭。 以上或許陳義過高,卻旨在私心討教,只願大夥都能適度的喘口氣。跳脫出渾沌的圈子,輕描淡寫的塗繪自己,或未能贏得一個繽紛的人生,但至少能有個彩色的自己,何畏莫名其妙的烏煙瘴氣。 白天或許真不懂夜的黑,夜又何需抗拒白天的美?偶爾鬆口氣吧,許一個空間給自己;當眼界不再只是四方堅壁,或便能理解那首偈語說的:「手把秧苗插滿田,低頭便見水中天,六根清淨方為道,退後原來是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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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宣傳單
小時候我家住後浦,外公的家住榜林,後浦是城市、榜林是鄉下,一個熱鬧、一個寧靜,鄉下的孩子喜歡到城裡跑看熱鬧,而我一個城裡的孩子,卻老喜歡往鄉下跑,因為鄉下有池塘、有樹林,可以抓鬥魚、抓青蛙,可以抓金龜、牛魔王,可以逃避寫功課的壓力,尤其我最喜歡在清晨太陽剛探出頭,跟外公牽牛到大山外放飼,走過青草尖的露水,一下子腳就潤濕,那種感覺很清涼、很過癮至今還印象深刻。 但小時候的榜林,也帶給我一件「白色恐怖」,害差點被抓去關,因為我不小心到山上撿到「宣傳單」,還沒來得及拿去交,就被查戶口,查到警察所作筆錄,那可是一件「嚇死人」的代誌。 那時代,我們學生上音樂課,都要大聲唱:「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大陸是我們的國土,大陸是我們的疆域,我們的國土,我們的疆域,不能讓共匪儘著盤據,不能讓俄寇儘著欺負,我們要反攻回去,反攻回去,反攻回去,把大陸收復把大陸收復。」等愛國歌曲,那個戰地政務時代,很多事情都要被管,學校上音樂課要被管,撿到中共的宣傳單,也要交給老師,更不可以偷看,否則……。 說真的,那時候「宣傳單」,都是彩色印刷,比教科書還漂亮,裡面印大陸風光名勝,工業建設成就,或是號召到台灣當兵的大陸人起義歸來,內容很多是重複的,我們看多了也膩了,因為老師都說,大陸同胞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是吃香蕉皮和樹根的,因此傳單印的東西,是假的!裡面的人,也沒有一個認識的,我們對它只是好奇而已。 那時候,傳單都是夜黑風高時,共軍才咻的一聲飛囂過來,爆開後,宣傳單飄落下來,到了隔天清晨,經過露水浸濕,早就殘缺不全或是黏貼一疊,除非是撿到完整乾淨的一捆,我們才會努力交給老師表功,然後學校再交給村里公所,然後村里公所再交出去…,然後聽說集合起來放火燒掉,因此大陸打過來的傳單雖多,但金門人都不會不敢收藏。 但我對它特別情深,因為它差點害我被關,長大後,我是很想再看它一眼,但一直無緣,心想47年「823砲戰」,那是真砲實打的,但自從10月25日共軍宣布「單日砲擊雙日停火」,就一直打到1979年1月1日中國與美國建交(81年版的金門縣志記載67年12月15日美匪建交後,匪我則停發射),那是虛砲假打的。 宣傳砲不是刻意要攻擊地面目標的,它是用來打心理戰,據說二次大戰後期,盟軍要攻打義大利的西西里島,美軍就把這種宣傳砲發射到目標上空五百公尺處讓它爆開,然後讓宣傳單四散飄落,當時美軍告訴義大利人,撿到「宣傳單」,可以作為投奔美軍的證明,可以換取罐頭糧食,可以保障生命安全,這樣的宣傳和金門打過去大陸的宣傳單會寫著:「不是敵人,便是同志」、「保存本件,可用以證明反共心跡,享受各種優待。」,都是在打心理戰的。 時到今天,要想看到一張那年代完整的「宣傳單」,是不容易的,其實那時代,那些「宣傳單」的溫情攻勢,其實和金門人無關,它印出來的風光名勝,對當時的金門人來講,也不是他們的生活圈,也許是要給當兵的大陸人看的,但金門人平白無故被它「金箍」過,也算是一段哭笑不得的記憶,不過,說真的,從戰地文物史料的角度來講,我們是可以小題大作,把它當作一份戰地文物資料來應用,它可以彌補目前許多坑道碉堡,只有戰車、飛機、船艦、槍枝等實體的展示,如果可以加進宣傳單等軟性的「戰地文獻資料」,要發展戰地觀光,我們才有更多故事可講,那段長達21年之久的「單打雙不打」,已經過去了,往後看,拘泥在悲情的角度,於金門的發展無益,往前看,不是要發展戰地觀光嗎?這也是戰地觀光資產之一,因為在世界上其他戰地,如此長達21年之久的「砲戰」,哪裡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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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鈕的時刻
門楣上的燈號亮著,沒有絲毫的緊張,只是個跳動的數字罷了!他想,幸好不是三個「手術中」的赤紅色大字。只有仍有一點焦慮,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習慣。只要有等待,後面緊接的就是焦慮與急躁;儘管他知道,等待像個餌,餌裡包裹的是有著倒鉤的刺,卻每次都逃不掉被鉤刺到的痛苦。 生活總在趕與趕的中央跳躍著。連一年一次已請好了的公假的體檢,仍有著一種讓人追趕喘氣的氣習,最糟糕的是那一種體檢前的等待! 終於自己手上的號碼牌,與門楣上的燈號相符了:他快步的邁進門內,走進一間更小的密室。 開門,坐定,掛起耳機,又張望了一下四周貼著一塊塊吸音板的房間,燈光昏暗;他有些覺得是走進了一間嫌疑犯的偵查室。雖然多年的經驗,知道這只是一次聽力檢查,可是他一直都有一種犯人的感覺。 「仔細聽著耳中傳來的音響,就按下手中的鈕。」不待護士交待,或是他根本沒有注意護士說些什麼,他熟練的完成所有的準備動作:看看耳機是否與耳朵密合、試試右手上抓的按鈕。這時,他竟肯定自己是個被偵訊的人犯,靠著像測謊般的儀器,看看他說的是謊言還是實話。 只是太靜了,靜的竟聽得到護士壓按儀器的聲音。他猜想是不是儀器老舊了、亦或是儀器使用過度了。護士用力按壓儀器的吱喳聲,竟透過隔音牆與耳機清晰傳來。 有點訝異、也有些興奮,像破解了在戰時敵人的電碼一般。雖然「正確」的音響與「不正確」的聲音不同;他知道只要按下按鈕,答案就是「正確」,成績就會「良好」。 他覺得像是一種迷中迷的遊戲一樣。他可以由一個被操控者、一個被考者,在一個念頭間就變為操縱者與考者一樣;他漾著一種諜中諜的反叛樂趣,在昏暗又無人的空間裡。只是,他猶豫著,聽著門後間歇的吱吱叫聲穿過耳膜,是否要按下應該按下的按鈕、或者放棄。 過關了,又怎樣。在這一生裡,考過了多少第一,又怎樣。相同的,這一生裡,名落孫山了又怎樣?起起落落,開開閤閤;在真實的人生裡,考卷上的100分與零分一樣,知識永遠不等於智慧。考試只是一種學校裡的一項規則,如同現在體檢裡的聽力測驗;成績的好壞,絕不代表成功與失敗。 最重要的是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騙得了自己,卻騙不過自己的身體。生老病死,才是最後的準則與順序,他已從生走到了老的最後階段:最後的按鈕,應該操在上帝的手中,最後的成績,應該在死後才會真正揭曉。 他仔細的看了一眼,從左臂彎上拉扯下來的一團棉花,還沾著點點血跡,攛在手裡,毫不遲疑的丟進最靠近他身旁的垃圾箱裡。然後,就大步的推開了醫院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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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廈擺渡人的生命小故事」弁語
都怪我心快、手快,本來只是想抒寫一下「金廈擺渡人的生命小故事」一書的閱讀感想,於是在「金門日報」100年7月13日的「浯江夜話」中,寫下了「學位之潮」一文,略誌感懷。沒想到這篇文章被作者林正士博士看到了,於是被抓了「公差」,要我弁語「金廈擺渡人的生命小故事」。 這是一份不適當的邀約,古人為序,非有德高、卓識者,莫以為之。正士是我個人的畏友,瓊芳老師又是前輩,這顯然是出自他們的「私心」,為了給「自己人」一個附驥露臉的機會,所以來了這樣一個工作。 我當然也知道分寸,無奈手已書了,文也發了,還有什麼理由,不為「自己人」敲敲邊鼓,說上幾句話。為了不辱沒作者的美意,只有靦顏為之,再次說說我對這個「學位之潮」的想法。 前「學位之潮」一文,已然言及海通十載以來,為金門創造了一個特殊的歷史現象,即中壯人士就讀對岸博士生變多了,而這個特殊的現象,又與十數前年國內幾所大學院校在金設立碩士在職專班,相互輝映。其實說「輝映」,未足以盡述這個現象的精髓,也未能貼切合理說明這個現象的質的,正確應該是說十數年前攻讀碩士在職專班的學潮,乃是孕涵今日中壯人士就讀博士生的基礎。 何以言之?這十數年來,銘傳大學、中山大學、各師範院校以及金門大學前身……等各大學院校,陸續在金門開設碩士在職專班,蔚為風潮,雖我不盡知正確的數字,但縣府暨所屬機關學校員工受惠人數,絕對不會低於一百人。這百位以上的金門在地精英,早年受學,基於種種原因,一般說來大半都比不上在臺發展的同等級、同年齡的鄉親,然後回鄉服務,能夠再深造的機會就愈發渺茫了。不知道是否出自受學無門的失落感,還是要一逐長短的氣魄,當前述那些大學院校在金設班後,進修讀書幾如水之就下,其勢沛然難禦,所以短短的幾年間,金門縣府的碩士員工,幾乎達到將近四分之一的比率,這不得不說是一種「金門奇蹟」! 而在這第一波的奇蹟後,歷史因緣復又聚會,海運開通兩岸局勢逆轉,形成我前文所言的「學位之潮」,在此我無法深究「學位之潮」的時代背景,倒是相當有興趣這些推瀾學潮者的內心理路,是純因為科名,這個牌匾,讓這麼多人趨之若鶩?還是「淘汰郎」翻身的餘勇,奮身一搏,義無反顧?抑或是求知力學的渴望,吸引在地精英負笈內地?更或是政策初始,門檻較低?……莫知所衷? 凡此皆可能、也皆不足括盡全面,但這個問題形成的內裡,卻是今天金門要打造大學島,甚或是可不可能形成大學島的一個重要的關鍵元素。因為在這座小小的島嶼裡面,竟然醞釀著這股讓人想像不到的求知動能,如若搞清楚了動能何由,那大學島的基礎民意,就不待言而明之。 是以我想若有機會,這個題目還可以深究、還值得再次探討,而這個現象,因為不是本書專論的部分,所以作者含而未吐。而我則因為本書專業部分,無法插喙,只能就這個現象,再度抒發臆想,以垂附驥;也以此希望這個現象的提出,能夠讓有心發揚金門教育產業者,能夠思索到正確的方向;並也以此質之正士,為你照顧「自己人」的美意,抒論芻議,免卻為序非高德、卓識之憾。正士以為然否?宜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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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對門˙詩酒交叉詠嘆
來廈門快一個月了,忙碌的穿梭在各種場合,發現自己一直處在奮飛的狀態,忙著推動許多連結兩岸的計畫,包括一場「一杯酒門對門──兩岸詩˙酒˙歌對唱」的活動。為了順利推展這計畫,我和廈門好友鄭每日都會走進「龍山文創園」看工程施工進度,不斷與園區總指揮張總溝通討論,我們的計畫後來延伸出另一個美麗夢想──「門對門˙兩岸酒文化會所」,我也沒忘「我想開一家店」的構想,所以企劃中穿插一筆「藉此活動成立永續經營的『金門特產中心』,主體以行銷金酒為主,兼納入行銷金門在地特產品,含鋼刀、貢糖、麵線、一條根、風獅爺、牛肉乾等。」 夢想是長翅膀的,好友鄭帶著我一路飛,他增添進貨了百萬人民幣金門高粱酒的這一天,我參加了兩場「博餅會」,幸運的中了狀元及對堂,得了兩筆獎金,還有一堆「台思味」的禮品。鄭說,取名為「台思味」,最初是表達「台灣人思念的味道」,在行銷一千多種台灣商品時,發現兩岸的議題從嗅覺、味覺一路狂飛,特別是金門高粱酒的醇與香,更撩動起文化藝術的熱情,所以他特別支持「一杯酒門對門──兩岸詩˙酒˙歌對唱」,期望今年在「龍山文創園」啟動之後,可以年年延續下去。 廈門一直熱鬧延續進行的98活動,「金門館」極風光的開幕了,9月7日這一天,我和鄭搭上了金門特產團隊的專車來到會場,在辛苦等待入場的兩個小時中,與金門諸多長官、好友、廠商作了知心的交流,這一日我們一直在現場待到結束,也參加了金門特產業的晚宴餐會,再一次分享交流了許多兩岸心聲。 這些美好的印記都堆疊在企劃案中,我寫說:「當詩歌主題環繞著兩岸旋轉,涵蓋門對門的一切心思,從過去的分隔兩岸、思鄉、懷念、對峙、戰役,而後經歷反戰、解嚴、破冰、開放探親、兩岸交流、互動往來,走進現階段更圓滿的融合、一杯酒門對門──兩岸詩˙酒˙歌對唱。將可讓兩岸共創未來更大的雙贏空間。」 至於「門對門˙兩岸酒文化會所」的定位,我心裡想的是如果能集合詩人、畫家、藝術家、作家、文創工作者及對酒文化有興趣及專業人士,共飲一杯酒,門對門延伸推廣酒文化一切活動。那麼金門高粱及金門特產將可整合成一股芬芳動人的力量,推廣得更遠。 當我把這理念和廈門好友鄭分享,鄭把它和「龍山文創園」的許總分享,他們很快聯手在微博上發布相關訊息,一日之內微博上的粉絲便爆增成一千多名,我突然發現酒香的魅力是無法抵擋的。 但為了走好更遠的路,在九八這天參加盧山酒店貿易洽談會的餐宴之後,我對鄭說,我再也不想喝酒了。因為這天我喝到一瓶「假的」金門八二三高粱酒,這一日我還受到另一個撞擊,那是去年在上海推動「金門前進世博專案」期間差點喪命的一場暴力事件,因在餐會上遇上一位同鄉而讓我連結上那不堪的記憶……當我努力想甩掉那陰影時,鄭在餐桌上正在進行「真、假酒試驗」,從瓶口、瓶身、瓶底一路檢查、再開瓶聞香、用半杯水去對半杯金門高粱,觀察那水、酒的變化……鄭說,有些酒店大堂銷售的金門高粱都要打上一個問號,這問題要特別去關心、正視它,因為假酒會讓在酒店出入的遊客誤會金門高粱的品質及口感,對市場影響深遠……當鄭在餐桌上完成一切檢驗程序後,他已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接著他建議我試喝,但剛與同鄉「對峙」過上海受難事件後的我還處在悲憤情緒中,所以我說:今日我一口酒也不喝……鄭說:「那你怎麼扮演推廣行銷金門高粱的角色、怎麼當一個文化大使、不親身經歷一切難堪、難忍、難為,又怎麼連結兩岸,淬煉詩、酒、歌的藝術對唱呢?」這番話讓我舉杯喝了一口,那辛辣、刺鼻、難喝的一口,顯現了人世間所有的真偽、虛實、善惡、美醜的對比觸動,那假酒在我舌尖刺痛一些更深沉的東西,讓我喉舌發不出聲,只有一片瘖啞的喟嘆,像胃酸一樣侵蝕著隱密的胃壁角落,讓我的心靈也受傷了,然而我心底有話想說,我默默離席去打了兩次電話回金門,告訴家鄉好友我在廈門的經歷、感觸、心情、計畫,我們希望藉助「2011第四屆海峽兩岸(廈門)文化產業博覽會」的龍山會場,連結兩岸詩、藝文人士,共同暢飲金門高粱酒、朗誦詩歌、散佈和平主題、連結多元媒介,期待能為金門與廈門連結一座藝術之橋,廣納真善美,打造兩岸新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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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長詩的另一種方式
認真的請教過詩人黃克全兄,如何才能完整的閱讀一首長達兩千餘行的詩作;並且還僅僅想著以輕鬆愉悅的閱讀狀態,平穩順暢的進入詩句字面所鋪陳的風景而已;這樣的想法應該並不算過於奢求吧?我甚至早就理解,欲涉入更深層體認「讀詩」的難度與掙扎。 詩人用變幻與多層次的魔幻情境,撰寫《在最深的黑暗,你穿著光》長詩,像一面深邃、溫溼卻充滿瑰麗色澤的柔軟鏡面,洋溢著戲劇的節奏感,有一股難以抗拒而忍不住向鏡裡探尋的莫名衝動。整首長詩以精簡到毋須分割的兩大篇章為結構,儘管層層場景繁複且思纖綿密,需要小段落之間的一行空句以為透氣呼吸之白行。直至無感地陷入鏡裡,才發覺繼續淪陷與抽身脫離都難。 初時,如果對於詩人長期執著於老兵議題的鑽研,陸續創作出「老兵文學三部曲」的狀態無所知悉的話,甚至可能就著詩的惑魅誤入另一片詩的想像花叢:那裡瀰漫著絕美憂傷的氛圍、低沈而哀艷的樂音緩緩穿梭其間、仰首處射投著靈性光束的悲劇舞台……。假設抽離掉老兵的沈重步履與戰場的殘酷行進,詩的情境無疑就成為一幕緩緩上映的浪漫風景,可以細細觀賞細細瀏覽的情節……。 黃克全兄花了兩年構思、採訪、觀想、鋪陳,然後又耗費四個月,終於完成一部合乎「藝術美學」與「生命哲學」的境界,並且是一部具前衛創意、大構想、大格局以及帶有靈哲慧思與震撼性的詩作。 改變過閱讀的企圖,我嚐試著以另一種方式進入「黑」與「光」的幻境,隨手翻閱任意三十頁範圍,搜獲了近二十種認識與陌生的植物。它們都有著充滿靈性唯美的學名或俗稱,當然後來也發覺,其實不僅是花草植披而已,舉凡星象、獸種、肢體器官、山川草原、聲光舞影無不入詩。這樣分解詩的元素似乎不甚道德,但認真想想,所有的詩體不就是靠著零散的感官思緒、所看所聞所想、編織結構而成一體。但也因著每個人的成分才情、審美認知與感觀體悟各有不同,透過紙筆創作出不同的風格的詩體風貌,也才有如此風華絕代的詩作。 後來,我記得黃克全兄以一抹淡淡詭譎的微笑,他說,從前面、從後面或者任何一種角度插入,都是被允許的……因為詩長,所以不須也不必要一口氣讀完。我說自身的經驗,最適合閱讀的環境在廁所,專注與投入的精神都處於最佳狀態,近些年,我在廁所裡斷斷續續讀完大部分想看而無暇閱讀的小說或詩或散文。 花八百多個日子才創作的詩篇,我估計至少也要花一千天才能完全閱讀完吧。至於完全理解,無論以創作者的原始初念或是閱讀之後而生成的自我體悟與聯想,也許需要更多、更長久的時間吧。詩冊安安靜靜的陳立書櫃裡,我仍不時地以從容、心無雜念的態度翻閱,或從序文從篇首、從後記、從目次翻閱黑暗與光的那盞多角度的深邃鏡面。 二○○六年間,花了近半年的時間,細細品閱了黃克全兄簽名的詩集《兩百個玩笑》,那是我與老兵文學的初識,在淚血淒愴的悲沉裡有著黯然神傷的絕美。生命無以承受的玩笑,以不同的場景與方式呈現,命運像風格善變的導演,為悲傷的時代編織出不凡的際遇。而老兵們宿命地善盡各自的角色,無以閃躲的搏命演出,其間當然也穿插著幾位堅毅而執著,兀自抵擋著逆境的勇者,如史詩般的無畏身影和困境搏鬥。而詩人以隱忍鬱鬱的情感,詩寫苦笑裡的淚顏。玩笑之後,命運的際遇其實盡是悲戚無奈,苦楚與不堪,被主宰操弄的荒唐一生,又豈止只是玩笑而已。 恐怕得花更多的時間與專注才能讀完一首長詩,況且還僅止於詩的字面風景而已。詩人在後記裡,花了篇幅詳述關於莊周「理性」思辯與道元「有時」哲觀的對比、印證;足以證實詩人早已跳脫寫實敘事或悲天憫人的感傷情懷,而是站在史觀哲學的高處,冷眼探索生命與思想、創造與反芻繁複難解的那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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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是和平超人
八月一整個月,事情連串,都是故鄉事。八月初,與李沃士縣長一起上TVBS「願景台灣」,談金門,記得場外與李縣長閒聊,我好奇地問他,上任以來,聽不到李縣長孤臣孽子般的邊緣喊話,也沒看到他強烈抨擊戰爭悲情,我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奮鬥前進,積極建設。李縣長說,「政治不能一直回頭看,要往前看。」我一聽,才恍然大悟。 按此比較,文學與政治是不同的向量,往前看政治,才能丟掉敗選或者施政的不順,儘管教訓必須記取,卻不能沉溺於悲傷,以及失敗往事。文學則是記憶與歷史的整理,沒有過去、沒有學習,文學就無法成立。一個社會多元,除了族群的融合,還需有時間的多元;過去、現在與未來,是時間的多元表現,每一個人依據各自的專長分工。做考古與研究的,好好濾出歷史顏色;研究戰爭者,仔細鑽研戰役的因緣;浸淫文學者,打造文字,抒懷一個人、以及一個島。 儘管出發的方向不同,無論考古、文學或政治,最後都必定訴諸未來。 八月二十三日,雖不能親臨現場,仍從電視轉播跟《金門日報》、以及台灣傳媒,看見中華民國建國百年和平祈福日,在古寧頭和平紀念園區舉行的樣景。總統馬英九與兩位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南非前總統戴克拉克、國際反地雷組織親善大使宋可邵(Song Kosal)一起敲響和平鐘,總統馬英九寫下「兩岸和平、世界安寧」的祝福,在總統大選開打的時候,馬總統在金門的發言,是有所為而發了。但無論如何,從打造金門為戰爭的展示島,以及警惕戰場殘酷的和平島,金門為自己在兩岸、在全世界,找到一個關鍵的定位。 正因為已經走到這麼前面,我不禁要回想五十多年前的「八二三砲戰」、三十多年前的「單打雙不打」,以及村指導員到村頭,拿出口哨一吹,家家戶戶拿掃把一起大掃除;或者除鼠害,祭出一條老鼠尾巴可換一包米或一袋鹽的獎勵等;或者演習期間,父兄得擱下農作,拿起槍,加入演習;或者為能在國慶日雄赳赳、氣昂昂通過閱兵台,被遴選的居民沒日沒夜練踢正步;早一輩的人也都知道,早年總統府最愛錄用金門子弟,「因其思想堅貞,忠勇可靠」。 庶民在戰爭上,死傷與貢獻,或許難以數量統計,但因為在金門島上,有這一群不怕苦、不怕難,更不懼死的金門人,花崗石島才有了現實生活中的傳人。 TVBS「願景台灣」的主持人蔡詩萍,提到戰爭已過,戰場何續等問題。我說,戰場如何維護,金門人當然要比任何人,都還要感到焦慮。沒有戰場的映現與對比,就不知道和平的重要的。 蔡詩萍提到八二三砲戰前,他隨父親部隊遷徙,與母親住在營舍附近,歷時半載,雖不得記憶,卻覺得與金門多了一份聯繫。這是土地與親情的聯繫,然而,金門對「戰爭與和平」的聯繫,超乎土地與親情,而是一種普世的慈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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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之熊」應放回嚨口海灘
歷史的價值在於鑑往知來,因此歷史的研究則首先要做的是發現真實,在過程中應儘可能藉由文物與環境的互動來還原事件發生的完整經過,才有可能從中獲得正確的歷史知識,從而歸納出真實的經驗教訓。如果我們把文物抽離其事件發生的原始環境而展示於博物館之中,人們看到的將只是文物本身的藝術價值,難以還原其與環境互動的歷史價值,甚至可能造成不必要的誤解,從這個角度看,「金門之熊」M5A1戰車實應放回嚨口海灘上,才能真實展現其與環境互動的歷史價值。 根據國軍戰史的記載,古寧頭戰役發生的前一天,國軍正於古寧頭地區舉行步戰聯合演習,一輛M5A1戰車因拋錨而陷入嚨口海灘,所以入夜後國軍便留了戰車一排(3部M5A1戰車)在原地搶修,因此當共軍登陸之時,這3部M5A1戰車得於第一時間對敵展開射擊,而揭開了古寧頭戰役的序幕。再就戰術的角度來看,由於當年登陸的共軍並未攜行反坦克武器,所以古寧頭戰役全程,M5A1戰車得以縱橫疆場,所向無敵,成為國軍在古寧頭戰役中決勝的關鍵性武器,稱之為「金門之熊」或「金門的守護神」,都在強調其重要的歷史地位。 而金門作為「古寧頭戰役」的發生地,長期來對這段M5A1戰車的傳奇故事,更是津津樂道,幾乎成了古寧頭戰役的代言人,所以古寧頭戰史館會將兩部「金門之熊」M5A1戰車展示於大門口,有視其為「鎮館之寶」的意味,並不足為奇,也就是說館方基本上是把M5A1戰車當作文物來收藏,雖然無可厚非,但是如此一來,「金門之熊」M5A1戰車就只剩下文物的觀賞價值,將完全感受不到歷史的真實,這就好像把一段長城拆解下來易地展覽,人們看到的將只是一堆磚塊和城牆,絕對感受不到「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的英勇氣概。 事實上,古寧頭戰史館乃民國73年由金防部所興建,當時冷戰方殷,兩岸情勢仍極緊張,故當時戰史館之興建,自以激勵士氣,鞏固心理戰力為目的,所以歷史真實的考證,也就沒有那麼講究,何況嚨口海岸,當時仍是軍事管制區域,軍方未必樂見大量遊客徘徊於此,因此「金門之熊」M5A1戰車之所以會放置於戰史館前而不展示於嚨口海灘上,是有其時代背景的。如今這樣的時代背景已不復存在,主事者實有重新思考的必要,筆者認為紀念古寧頭戰役的正確作法,就應該要還原歷史,把「金門之熊」放回其當年拋錨的嚨口海灘上,方可讓人們藉由文物與環境的互動,正確理解當年這場奠定臺海安全的關鍵性戰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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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走過詩酒銀行與隧道
八二三這天,人在廈門的我,約了初相見很快便成知己的映棠和好友鄭先生一起談「兩岸詩酒文化藝術節」的配套,在開車前往「朝歌夜弦」餐廳的路上,映棠說,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短,感覺卻像相識多年的好友,彼此間完全沒有陌生感和客套,只有自自然然的親切。這分相知也輝映在我與廈門好友鄭的身上。 原本我只排三日的廈門行程,後來延伸到八二三這日已是第十天,我的生涯規劃也轉了一個大彎,開始朝長期定居廈門鋪路。為了搭配「廈門龍山文化創意產業園」的系列規劃及活動,鄭帶我頻密的走訪園區,一次比一次深入去瞭解現況。我與映棠便是在這機緣下認識的,身為「廈門龍山文化創意產業園」總指揮「張總」賢內助的她自然十分熱忱投入相關配套。 兩岸在經歷激烈砲火後,穿過歷史再走進一年一度的八二三紀念日,我與映棠和鄭分享了許多從金門詩集「燕尾與馬背的燦爛時光」挑選出來的「反戰詩」,包括為首的「八二三炮戰」,以及「詩與子彈,誰飛得快」、「兩岸之間」、還有品金門高粱的詩、寫金門鋼刀的詩。身為龍山文化創意產業園的總經理「許總」也在QQ對鄭說:「明年的八月二十三日,咱們就可以在時尚藝術中心舉辦兩門刀文化節了,把炮彈變成和平的文化刀,這是多麼重要的創舉!」 在這創舉背後,鄭的「金廈酒文化創意銀行」也是一個深遠的計畫,他說:「兩岸共用中華5000年白酒文化,我們可以結合文化創意產業,成立『海峽兩岸酒文化創意協會』,讓兩岸共同探討,相互交流,協調兩岸酒業戰略有關的事業,搭建一個共用多贏的平臺,促進大中華酒業的發展,也促進兩岸酒類市場健康和諧發展,雙贏走向國際市場,面向全球弘揚中華白酒文化,PK 外國洋酒葡萄酒文化!」 八二三前夕,鄭帶北京來批貨的友人去看他的倉儲中心,我也隨行,後來我寫了一篇「走進『台思味』的倉儲」小品。我說,第一次走進倉儲拍照,感覺很新鮮,那來自各地、不同品牌的各式各樣的貨品,堆滿倉儲的每一個角落,來到專屬『台思味』的區塊,我當然先找家鄉的「金門高粱酒」,可惜它沒有我期待、想望中的「堆得滿坑滿谷」的盛況,然後我看見「八八坑道酒」也是如此,倒是那些好吃、好喝、好看的食品真的是堆得滿、滿、滿……聽說這些貨品加起來有好幾萬箱呢(如果是好幾萬箱的金門高粱酒,不知要賣多久才賣得完?) 走出倉儲時我看見那堆得半天高的貨櫃,以及超長的不知該怎麼喚它名的巨無霸運輸車,突然覺得自己好輕、好小、好微薄,但內心的觸動卻是巨大而深沉的,我忍不住拍下許多照片,疊印自己的內心感受。 後來鄭看了我的小品補充說:「每天都有幾百上千箱的臺灣食品、日用品,金門高粱酒從這裡發往全國各地,一部分是批發商台商,為什麼台商不自己進貨呢?可想而知,『台思味』和許多廠家建立長久的合作夥伴關係,進貨量大,價格拿得比較便宜,到貨時間又快,又不容易破損!所以全國各地的經銷商更需要來這裡採購『台思味』的商品了!看到管理這麼規模的『台思味』倉儲,貨物不容易壓損,不容易受熱受潮濕,即使貴個幾元一箱也是物超所值!」 後來談起金酒的假酒問題,我們都很感慨,我說,與其眼睛盯著假酒、嘴裡不斷嚷說打假酒,不如更積極的遍地開花,打造一間又一間的「正牌」金門特產店,讓金門高粱直接從喉舌攻進人心,就像「台思味」的經營策略一樣。 鄭說:「金門酒廠值得『台思味』尊敬與學習的一點是,給予代理經銷商足夠的利潤空間與市場空間,但唯一一點不足是沒有推廣金門詩、酒文化,只有經過文化創意包裝過的商品,才會有文化底蘊,以及更好的發展空間!以後文創園正式運轉了,就在這邊的超市店面規劃一家金門特產店,讓你來管理。」我說:「我會協助,但不會全面管理,因為我的生命重心是創作。」 所以八二三這天一大早我發出好多首「反戰詩」到映棠和鄭的QQ上,然後我們相約走進「朝歌夜弦」,共度和平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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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金門的民主回歸基本面吧
民主的可貴處在於民眾可當家作主,而選舉制度的產生則是透過民主的程序公平公正的選出真正願意為民眾、公眾服務的人才,而民主政治和選舉制度,起源於西方的基督教文化,認為透過選舉產生的地方首長和民意代表都是「公僕」,這原是發源於新約聖經的經文:「只是在你們中間,不可這樣;你們中間誰願為大,就必作你們的用人;誰願為首,就必作你們的僕人。」(馬太福音二十章廿六至廿七節),近幾年企業領導的顯學-「僕人領導」,正源於聖經的精神。今年是中華民國建國百年,我們應該感謝 國父孫中山先生的辛勤擘畫和領導革命,才能建立中華民國這個偉大的國家,即便中間有共產主義的介入,導致兩岸分治的事實,但孫中山卻是兩岸所共同尊崇的開國英雄。 國父在手書最喜愛的禮運大同篇中提到:「選賢與能。」其實中國在上古時代的禪讓政治,就已出現傳賢不傳子,由家天下進化到公天下的民主精神,可惜後來被封建制度和思想蒙蔽了幾千年,在民主政治的發展上竟不如西方。金門自八十一年解除戰地政務之後,開放各級地方首長與民意代表選舉,原本是希望透過民主選舉能選出真正為民服務的賢能之士,但近年來買票賄選卻愈演愈烈,使金門蒙上「賄選島」的污名,「選賢與能」變成「選錢與人」,一種誤導民心的「選舉無師傅,錢去票就有。」和「選自己人」只要大姓,關係夠,一定當選。至於是否有理念、有願景、有能力操守和執行力,就另當別論。 最近這一年來,陸續有多位民意代表因賄選而被判當選無效或判刑,其實這些民意代表也並非沒有能力,只是在先前那種錯誤的選舉氛圍中被誤導了,希望從這些事件中,金門的鄉親和選民能被再教育,政治人物學到教訓。也讓參加民主選舉的人物從「公主」-公眾的主人,變成「公僕」-公眾的僕人,真正回到民主的基本面-「計利當計天下利,求名當求萬世名」的公眾利益和公共事務精神。 民主選舉其實是一種競合關係,君不見美國總統選舉,與同黨的歐巴馬總統黨內初選失敗的希拉蕊,後來不就被當選美國總統的歐巴馬邀作國務卿,這種只問公眾利益,不問個人得失,才是真正符合民主精神,希望金門未來的民主選舉,候選人能以被民眾支持的政見主張和執行力,被「選賢與能」,不要再讓金門背負「選錢與人」的污名,相信有真正公正選出和具民意基礎的民意代表,才能真正「代表民眾」發揮實質的監督和制衡作用,讓金門的地方自治更清明進步,未來更有美好的發展和遠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