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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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食男女˙酒香˙好遠又好近
遷居上海三個半月後,我才有機會趁著《飲食男女2──好遠又好近》與金門的投資合作溝通交流機會,回到金門家鄉,電影團隊緊密的拜會縣府及金酒的行程中,我回顧這部影片的源起及特色,想起我在這部影片企劃案中加入的金門元素。 在讀到「西元二千年推出的《飲食男女》風靡全球,中華經典美食風華再現,《飲食男女2--好遠又好近》將再延續此精髓,透過素食表達對愛情的堅持與純粹,並在現代思維的素食美食當中,傳達人生哲思及中國藥膳飲食的精髓。」 我補充寫說:「金門純樸無污染的島嶼特色,正符合影片美食的純粹度,而地方風味餐,正好彰顯良好生態環境蘊育優質食材的重要性,這也是金門經歷過烽火歲月、艱辛換得的一方純淨土地,而通過味蕾感受到的一切,正是戰地人生精髓的體驗。」 企劃案中強調的「發揚全球《樂活》及《素食》文化」中,我寫說:「金門自然環境保存良好,處處可見生態樂趣與驚奇,正是生機飲食最完美的示範區,只要鏡頭帶上金門,一切自然的語言輕鬆流盪,生活中最高層次的『樂活』意境追求,在這一座島嶼上是可自在幸運尋得的,包括島上的傳統聚落與歷史遺跡,也都在陳述這一個經得起考驗的事實。」 而電影中「一段跨越五十年的愛情,一個美麗的盟約,不幸因戰亂而離散,卻仍刻骨銘心,經歷五十年的等待與守候,終能重逢,再現對愛情的堅持與感動。」我為它拉出一個淒美又壯麗的時空場景,我寫說:「金門和廈門只有一水之隔,卻是咫尺天涯,兩岸之間說不盡的愛恨情仇,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橫梗胸膛,世上再沒有一個地方,像金門這樣堅忍又哀愁,默默承載歷史的悲壯、人世兒女的情仇,影片中男、女主角的經歷,正交疊著一座島嶼的過去、現在與未來。」 當我一遍又一遍認真閱讀新修改的劇本時,我在一百多場次的電影場景中努力搜尋我珍視的感覺畫面,希望那些最動人細緻的部分,我能聞到金門高粱的酒香,能看見金門人的特質,所以在此影片百分之八十是上海場景,百分之二十是金門場景的局勢下,我忍不住在企劃案中注入「金門島嶼魅力再現」的詞句,把金門和上海做一對比呼應。我感慨寫道:「在都會的繁華魅影底下,每個人眼前的生活,正交疊著過去曾經留下的旅痕,人生路所經之處,一一映現回憶的海,都會的繁華角落,也許藏著一個老兵心中永遠鮮活不死的戰役記憶、一個街角小販的人生經歷,也會是個動人的故事。大人物與小人物之間,交織的互動關係,無所謂剎那或永恆,真正在我們心底掀起的波濤,就像食物入口,只有真正深刻品嚐,一切滋味才會了然於心,把金門與上海的特色在電影中直接鋪陳,彼此呼應,人生最後追求的是什麼?無須多作分析,自然有對照的鏡頭清楚呈現。」 因為熱誠投入、積極參與此部電影的原動力是想「全方位行銷」金門家鄉,所以我在上海的生活十分單一而沉重,單一是因為創作與企劃完全佔據我的生活,沉重是因為我已不是為自己而活,我內心背負著對一座島嶼的愛,它延伸出的責任與使命,像金門高粱酒香,好遠又好近,一直圍繞著世間的飲食男女,在生老病死的生命循環中,我們只能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珍惜每一個動人心弦的美好剎那,就像電影中鐵定由歸亞蕾主演的「白蘋」,對她視如兒子一般調教的男主角「張全」面授機宜說的:「我告訴你,這談戀愛啊,不能光是你儂我儂,得靠巧勁兒保持一些距離,才有迷死人不償命的美感!」當張全楞楞聽著,一頭霧水。白蘋又說:「我們國標舞有一招,先是把對方狠狠甩出去,再享受那個反彈回來、暢快淋漓的擁抱!你懂不懂?這就叫--好遠又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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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未終人長在──永遠的鄧麗君
今天(五月八日)是鄧麗君逝世十五週年紀念日。十五年是一段不算短的歲月,但鄧麗君的容顏在歌迷心中卻永不褪色,她甜蜜的歌聲也一直在人們的耳邊縈繞。 自民國六○年代開始,鄧麗君唱紅的歌曲難以計數,長年迴盪在大街小巷之間。她的歌迷跨越世代,男女老少都有,這也是其他歌星鮮能比擬的。她的歌聲超越時空,無遠弗屆,上個世紀七○年代末期,當大陸剛結束文革,人心徬徨,心靈乾涸,她的歌就像空谷迴音,在人們的心中激起無限的共鳴。當時的順口溜:「白天聽老鄧(鄧小平)、晚上聽小鄧(鄧麗君)」,正說明大陸同胞的精神嚮往。 鄧麗君的歌,對於我們這一群四、五年級的人,別有一分感受。她開始風靡台港,成為國際巨星的年代,也是我們這群戰後嬰兒潮世代正值青春年華,對人生未來、對事業前途、對愛情充滿希望與憧憬的美好時光。今天,每當我聽到她當年唱紅的一些歌曲時,總會回到往日的時空,想起當年的情境。「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不管昔日遭逢的是酸甜或苦澀,有鄧麗君歌聲相伴的歲月,心靈多了一些踏實,回憶也多了幾分香醇。 鄧麗君的歌聲對於撫慰阿兵哥的心情,發揮了無比的作用。一曲「君在前哨」,不知讓多少服役外島,年輕氣盛的戰士,安心而認分地戍守前線,「今天我把懷念送給你,謝謝你把溫暖送給我。有了你在前哨保護我,為了你我會珍惜我-----」,在她輕柔婉約的歌聲中,化解了阿兵哥的鄉愁與苦悶,也讓許多浮躁不安的情緒找到宣洩的出口。近年我經常在電腦網頁上看到許多曾在金門服役過的戰士,回味留金歲月,許多照片與留言都以「君在前哨」的體驗,視為人生最值得懷念的經歷。當年執干戈以衛社稷的辛勞與苦悶、血淚與汗水,如今在「君在前哨」的歌聲配樂中,已化成可付笑談的傲人事蹟。 鄧麗君熱愛她的國家──中華民國,在當年的時空背景下,她為臺灣的自由與民主代言,加深大陸同胞對寶島臺灣的嚮往。1981年臺視為她製作「君在前哨」勞軍專輯時,她特別前往馬山播音站對大陸心戰喊話。鄧麗君多次拒絕大陸方面的邀訪,她曾說:「我回大陸演唱時,就是三民主義統一中國之日」,她也公開聲援1989年天安門前的北京學運,料想北京當局對於鄧麗君必然有幾分難言的「感冒」。因此,鄧麗君終其一生未踏上大陸土地,也未探訪河北老家,在某些人看來這或許是一項缺憾,但這樣的情操與堅持令人敬佩,而這也讓大陸歌迷對她更加景仰與熱愛。今天她的長眠之地臺北縣金山「筠園」,每天總會吸引上千名大陸遊客前往憑弔,遊客到此追憶的不僅是她的音容,或許也是在找尋昔日屬於他(她)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一份情感與記憶吧! 只要鄧麗君的歌聲長在人間響起,她,就永遠活在人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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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屍還魂
三十多年前在台北讀美術,班上雲林斗六的同學黃信鎔(雲科大駐校藝術家)說,麥寮有一位金門小姐死後借屍還魂,講話的口音和我一模一樣。那時去一次斗六黃同學家,沒機會走麥寮與鄉親見面。畢業後我返鄉服務,在金門不時從一些佛道勸善的書刊,讀到這個借屍還魂的故事;也從租來的靈異影帶認識女主角倩影。前年又去一趟斗六黃同學家,還是未能赴麥寮一探芳魂,與朱秀華緣慳一面。近日電視某節目又提到這件事,正是雨紛紛的時節,哭斷魂的日子。 朱秀華約在民國四十三年,從金門帶了包袱細軟乘漁船出海,欲逃離戰火往台灣,許多人看到濱海陣地軍隊忙於運補彈藥,戰雲密佈局勢緊張,在中共的炮火中冒險出航金門。船家平時都在近海捕魚,出了海就迷失了方向,又遇上無情風雨,滔天大浪,變成海上漂流的難民,數十天乾糧食盡,有人饑渴而死,不知道經過多少日子漸漸不省人事。幾艘難民船漂流到海豐島邊,有力氣的人都棄船游上了岸,她還是昏昏沉沉的在近海漂浮,後來有台灣漁船發現了弄醒她,才知道到了雲林的台西鄉。朱秀華本來是可以活命的,五、六名陌生大漢來搶劫財物,她哀求救命,願意委身做妻妾。可是,台灣漁夫太沒良心了,搶了金銀,漁船又被推出海漂流而喪了命,因此成為海上遊魂,當年她十八芳齡。 朱秀華,家住金門金城的新街(新街,中興路南段,城隍廟附近土地公宮正面路沖的這條街),父親叫朱清,母親叫蔡蕊。據新街街坊菜刀店青龍嬸說,朱清操外地口音,在警察局(借城隍廟辦公)當工友。蔡蕊人稱來發,蔡家的養女住南門,在土地公宮前擺攤,作小孩玩具、糖食、玩物再抽的生意,不知何時遷台,已不知所終。朱秀華十五歲就持齋拜佛,茹素結佛緣,陽壽未盡,所以魂遊海豐島,遊蕩十天,被五條港(海豐島)張、李、莫三府王爺收為門下,經王爺公指示暫住王爺廟,等待機緣,再借麥寮鄉吳秋得之妻林罔腰的屍體還陽。 等了五年,那是民國四十八年,雲林縣麥寮鄉中山路九十五號,吳秋得經營「得昌建材行」,承包台西鄉海豐島海防工事,常回家探望四十歲重病的妻子罔腰,從台西騎腳踏車回麥寮家時,總感到肩膀上有點重重的壓力;常被工人看到取笑說:老闆艷福不淺,載美女出入!工人的玩笑話也不在意。原來每次回家時,朱秀華的靈魂總是坐在車後載貨架上,跟著回家。說起來也是不可思議,海豐島的工事已經有好多人承包,無法善後,都虧了本,或者是有工人在工地摔傷,可是吳秋得承做這個工事時不但賺了錢,而且工人們也都很平安完工,也許是海豐島的孤魂在默默的保佑吧?後來工程完工,林罔腰病入膏肓,延醫急救不成,魂歸離恨天,但陽氣未滅,苟延二十多天並無進食任何茶湯,無意之間,自己甦醒下床行走。與家族及鄰居見面形同陌生人,講話腔調也不同,使人莫名訝異,誤為病後精神失常,要送她往精神病院治療。而她說:我非神經病,不要送走我,我是金門人朱秀華借罔腰屍身還魂回來的,說明原委事件始末,欲住廟清修,吳家挽留住家。 林罔腰是文盲不識字,還魂之後,她能記帳看報。以前她身體羸弱,在廚房燒飯外,其它工作一點都不能幹,還魂之後判若兩人,身體比以前強健,能在店裡幫忙,她會下田,會做粗重搬運建材的工作,走路的姿態也妖嬌多了,她講話的口音,完全是金門腔。朱秀華不管工作多忙,早晚都要拜佛吃素,絕不入廚房碰腥羶,也幫吳家賺不少錢。只是借到的這個舊房子(指身體),住起來實在扞格不自然,況且,還要替人挑起家務的擔子,有點懊悔不該來,並常為想念金門家鄉父母而泣,都還沒回家過。吳家都對她不錯,暫且安心度日,希望以後能住到佛堂裡去比較清靜些。兒子吳勝彥與她實際年齡差不多,作了現成的媽媽還真不好意思! 十八歲少女的靈魂五年後,才投入四十歲婦人肉體,最感困難且痛苦,幸得王爺公法力協助,經二十幾天移魂安裝,才能運行自如。劫財害命的人一一暴斃死亡,主謀者死全家,只剩一個兒子發狂,朱秀華說:我是信佛的人,我不願結仇,那是與我同船的人死後,心抱不平而予報復的。惟有林清島無事,當時林清島目睹其事,沒參與搶劫,曾想救人,眾漁民不聽勸阻,反恐嚇他閉嘴。事後,他們都得到報應,發狂而亡,林清島反而事業如意,天理昭彰,是善惡的現世報,老生常談:「諸惡莫作,眾善奉行!」她常以菸茶招待罹難的同鄉來家過訪,空屋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菸不吸而自燃,茶香自汲汲,引為靈異。現在朱秀華約74歲,而肉身(林罔腰)約91歲,朱秀華近況如何?有待雲科大牧羊兒,就近以生命科學的角度繼續追蹤報來!靉靆雲中千魂聚,氤氳界裡百靈參,繚繞常通香一炷,飄搖直透恨無邊。豆棚瓜架雨如絲,閒聽秋墳鬼唱詩,誌異學蒲公,聊作新聊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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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因你的堅持而傳承
近月來,縣府致力將「四月十二迎城隍」推向台灣、推向世界,熱烘烘地討論各式方案,不過在討論「四月十二」之前,不妨先略微瀏覽一下這幾年迎城隍的亂象。 二○○六年,官將首闖入城隍廟內參拜。次年,廟埕發生官將首與乩身衝突事件。二○○八年,北門陣頭大鼓蜈蚣陣,首度穿越邱母許氏節孝坊。接下來的二○○九年,是「四月十二迎城隍」混亂的一次。 首先,四月十二當日,某位號稱民間信仰的專家,大剌剌地站在城隍廟的大門,進行所謂的田野記錄。創意惡搞陣頭,首度出現在陣頭之內。陣頭出發後,北門境陣頭大鼓蜈蚣陣再次穿越邱母許氏節孝坊,外來湊熱鬧的赤后樂團緊隨在後。農曆四月十四,送恩主公回庵前牧馬侯祠時,未依路線出入,村中不少老者只能在備妥的香案前枯等,殊不知隊伍早已乘車揚長離去……。 此外,各式陣頭在各廟宇前參拜時間不一,使得隊伍脫落日益嚴重,前後甚至可相差十分鐘左右。原本應依恩主公、關帝爺……先後有序的神明轎隊,拐個彎居然可以次序顛倒。面對日益混亂的四月十二,不知城隍老爺心中作何感想? 因此,在大搞「觀光行銷」之前,是否應先想想如何讓「四月十二」回復在地特色?否則,四月十二就如地區其他觀光資源一樣:講閩南建築卻修一棟壞一棟、談生態景觀卻大搞破壞建設、說戰地風貌卻大拆營區碉堡,最終不過淪為公部門的「觀光行銷耗材」罷了。 當然,四月十二並非是不可改變,改變也並非單純「添加」熱鬧而已。不管如何改變,總希望能留住金門鄉野那質樸文化的一面,不管是形式結構,或內容情感。民間信仰之所以吸引並感動人心,絕非來自熱鬧的陣頭,那不過如同煙火一般的膚淺形式,一個只剩熱鬧而缺乏虔誠信徒的信仰,如何吸引遊客。尊重文化既成的禮俗,從而提振、傳承並發揚,才是首要。 任何民間信仰,必然存在其約定俗成的習俗或禁忌,有些禁忌屬於普遍形式,如廟宇中軸線,在神明降乩及陣頭參拜之時,除相關執事人等,閒雜人等必須一律迴避,因為民間信仰中,相信此時的廟宇中軸線,是各路神明進出廟宇的通道。其次,四月十二的遶境路線,俗稱「香路」,不管城市風貌如何演變,通衢轉為小巷,其路線卻始終堅持不可變更,這也是四月十二之所以珍貴之處。此外,四境陣頭,為後浦子弟感念城隍庇佑的心意,也不應混入外來陣頭。 而某些習俗或禁忌,在知識不普及的年代,為了使普遍大眾遵守,往往將其包裹在民間傳說或故事之中,如神明遶境的各式陣頭(不止四月十二如此),行經俗稱「石坊腳」的邱母許氏節孝坊,皆不得穿越,便是當中最明顯的例子。 每一年,水門孩童們,利用課餘時間認真練習鑼鼓陣………,四月十二當日各門孩童粧人的場景,一年一年看著這些孩子們長大,從粧人、抬旗、打鑼鼓,一直到扛輦………,一直都是記憶中最深刻的故事。這裏沒有賣創意,有的只是淡淡地人情與故事。當然,每年請假參與陣頭的後浦子弟們,以及各地遠來的隨香老者,你們才是四月十二最精彩之處。因此,懇請後浦四境執事、鄉老、子弟們,堅持四月十二應有的傳統,因為你們的堅持,才能讓這文化得以傳承不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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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西灣夕照依然
想想人生的際遇實在難料!廿年前離開金門的時候,才是高中剛畢業的小毛頭。回想起當年竟然有著「此去不知何年返」的心情,帶著些許的壯懷與遠離家園的傷感。當時還未有飛機可搭乘,而且往返台金之間還得辦理出入境證,返家之途更是難上加難:不像其他本島的同學,隨時隨地就可以回家去,而這種差異竟然讓我有一點點莫名的驕傲。 剛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西子灣,人就住在學校的宿舍,終日更是除了與書為伍之外別無其他安排,這讓我成了同學眼中的怪咖。選課都選最早的八點檔,而且都屬於硬底子的課程,在我的選課單裡絕對不會有所謂的「大補帖」的科目。我們金門人怎能與台灣人一樣呢?帶著「滿懷希望與壯志,總以為自己可以闖出個甚麼名堂,然後衣錦還鄉」的怪念頭,一個人沿著這怪裡怪氣的觀念走下去。 初到中山大學時,有四、五個來自金門的學長接待聚餐,其中包含了現在活躍於台金文壇的吳鈞堯學長。在我還是大學一年級的時候,他就出了個人的第一本詩集。只是當年對於創作與出版沒有任何概念,在當下並沒把這當成一回事。直到後來自己也步上了這一途時,才明白生產一本書以及創作一丁點作品,實在都是創作者多年的血汗堆積所成。看人信手拈來下筆成句,自己則是怎麼兜、那樣磨,卻也擠不出個甚麼? 二十個年頭過去了!萬萬沒想到會繞了一個大圈,再次回到中山大學。一樣的校園景象,只在不遠處的山壁上增添了幾棟建築物,而西子灣依舊山海相伴、夕陽仍是每晚染紅海和天。不變的西子灣,校園內往來的人潮多了許多,學生的熱情與活力則遠勝當年,氣味當中透露了時代的差異。原來不變的是西子灣的樣貌,而涵養的氣質則隨著社會與時代的輪轉,也已悄然換了樣。 夜闌的海堤邊我舉頭仰望,深湛的星空下南風襲來,海潮聲低生輕吟,激起心頭點點漣漪。當年沉溺在書堆當中,是一種帶著閒散而遼闊的心情;現在的全心投入,則是責無旁貸的聚精會神。憶起高中時在週記上曾經抄錄的一闕詞句:「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中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南天。而今聽雨僧廬前,鬢已星星矣。」一縷稀微的感傷油然而生。 這變與不變之中,或許正如蘇軾所言「存乎己心」,置其變者或是不變者,取決在自己。可,仔細想想,這「存乎己心」莫不是也隨時隨性的更迭。今夜的傷感,明日一覺醒來又被勞務給沖淡去。而人生不就是在這情緒的起伏與生活的震盪下推進、堆疊,既無不幸又哪來幸運,而到頭來卻只剩見證一個「自我」,一個「曾經」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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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對的
對一個心持反對意見者,講話卻有必要謙和而委婉。否則正像把鹽撒入傷口,會使他已有的成見更深。 ───培根 妻子為朋友孩子在學校受到的待遇抱不平,因為老師的漠視,讓孩子在學習的路上磕磕撞撞。家長認為老師的種類有許多種,我們不能要求所有的孩子都和我們家孩子一樣,有那個運氣遇到有耐心、願意與家長溝通的好老師;遇上差點的,只好認命了,既然環境不能適應我們,也只好由我們去適應環境了。家長傾向轉學,妻子氣憤不已。 老師不是應該有教無類嗎?憑什麼孩子應該忍受不公平的待遇? 話誠然不假,在帶著星星兒學習的日子,誰不是跌跌撞撞呢?妳忘了,曾經為了爭取孩子參加大隊接力的權利,妳義憤填膺的找老師訴說孩子的權利,妳在所有的親師面前以感性的口吻說: 我對老師沒有期待! 這當然是氣話,但具體的表達了妳的無奈。實話說不是老師不用心,而是對待我們的孩子本就需要更多的用心與耐性,我們如何去期待所有人都同我們有著一樣的心情呢?得之幸也,失之命也,還是多靠自己吧! 妳對我的悲觀嗤之以鼻,老師的職業道德,社會責任呢?世界還有沒有公理?又是氣話了,或許,來聽個耳熟能詳的小故事吧。 有兩個小和尚為了一點小事爭論起來,越說越大聲,最後吵得面紅耳赤,誰也不服誰。 第一個小和尚氣沖沖地找師父評理。師父很有耐心地聽小和尚說完,淡淡地說:「你是對的。」第一個小和尚得意洋洋的回去了。 不久,第二個小和尚也氣沖沖地來找師父評理。師父也很有耐心聽完他的說明,照樣淡淡地說:「你是對的。」第二個小和尚也高興地回去了。 這時,一直在旁服侍的第三個小和尚忍不住開口說:「師父,您平常教導我們待人要誠實,萬萬不可有違心之論,可是,我剛才親耳聽見您跟兩位意見不同、有爭執的師弟都說『你是對的。』恕我冒犯,您這樣說,豈非違心之論?」 師父對第三個小和尚的質疑,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和顏悅色地說:「你是對的。」 第三個小和尚愣住了,沈思了一會,連忙跪謝師父的當頭棒喝。 原來師父的意思是:因為每一個人都固執己見,才會起爭端。若能將心比心,站在對方的立場想問題,改為秉持「你是對的」的態度,爭執必會減少,摩擦也比較容易解決。 凡塵俗事、紅男綠女,我們有什麼權利要求所有的人都是師父,而非小和尚呢?師父又何嘗不是由小和尚進階來的呢?當面對紛爭時,情緒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如果時間不站在我們這邊,讓孩子換個環境,何嘗不是好事? 試著用同理心應答人生的疑惑吧,多告訴自己「你是對的」,或許就能海闊天空任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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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中小校長遴選要點之探討
地區各國中、國小校長最近有很多已到任,不是第一任任期屆滿欲尋求連任,就是兩任八年任期屆滿須至他校遴選,如何為學校遴選適合的校長,對學校的發展和經營影響重大,因為國中、國小校長肩負著領導國民教育發展的重責大任,而國民教育辦學成效的良窳也影響到我們金門下一代的發展和前途。而要遴選出適任優質的校長,周延完備、公平公正的遊戲規則之訂定是非常重要的,金門地區自民國88年即訂定頒布有「金門縣國民中小學校長遴選要點」,至今雖經三次的修訂,但仍然有不夠完備之處。 以下是個人參酌台灣各縣市所訂的校長遴選法規分析後的淺見: 一、提高遴選委員會召集人的層級:台灣各縣市的遴選委員會召集人,大部分縣市均由縣(市)長或副縣(市)長擔任,副召集人則由教育處(局)長擔任,執行祕書由教育局學管課長擔任;直轄市則由教育局長擔任召集人,遴選出來後再報請縣(市)長同意後聘任,顯示出地方政府當局對國中小校長遴選工作的高度重視,而我們金門縣的遴選要點,是由主任祕書兼任,每校遴選出一至三人,再報請縣長圈選聘任之,易讓人感到地方政府對遴選工作不夠重視,而遴選機制人治色彩多於民主法治運作,因此,遴選委員會之召集人宜提升至縣長或副縣長層級,且當選者應訂為一人方符合權責合一、民主運作過程的精神。 二、台灣各縣市的遴選委員會絕大多數對遴選委員的來源,包括學者專家、家長團體和家長代表、教師團體和教師代表、縣市政府代表、校長團體和校長代表、社會公正人士等,參與遴選的各個團體之人數及比例儘量力求平衡公正,以及成員的代表性,加以規範,例如:出缺學校的教師代表和家長代表,均以公開程序產生,如此較能產生公平、代表性充足的委員組合,而在委員組合方面,而我們金門現行要點僅有「委員九至十一人,由本府聘(派)任之,其中應有教師代表和家長會代表參與,惟家長會代表比例不得少於五分之一」,對於其他團體代表的類別和人數比例,均未加規範。須知良好的制度有賴於透過設計完備的組織架構來執行和運作,因此,我們未來有必要對遴選委員的來源各類別代表的人數比例,明定較具體詳盡的法條規章。 總之,校長是學校教育發展的領航者,無論校務的經營規畫、校風的建立、氣氛的塑造及學校教育的成敗,校長都成為最具關鍵的影響人物。「有怎樣的校長,就有怎樣的學校」,如果能從校長的培育、訓練、甄選、遴選任用,能建立一套健全的制度,必有助於培育出卓越的好校長,成為推動學校教育發展與改革的推手,讓教育的願景得以實現。目前國民中小學校長遴聘制度主要在透過民主化的程序,以公平客觀的方法為學校尋找最適合的校長,也為校長選擇一間符合其能力與辦學理念的學校,地區的校長遴選制度,如果能再多考量法規民主參與之立法過程(如:將縣務會議通過的層級提升到縣議會通過的自治條例層級);公平公正、代表性充分之委員組合;更嚴謹規定的遴選作業程序,包括基於共識之遴選標準、充分陳述意見之機會,讓每一個階段都合乎正當程序,以遴選出適才適所的國中小校長,相信必然是地區國民教育發展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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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火殤世紀》出版前
難得有出版社願意出版邊陲之島的邊緣文學。遠景出版社社長葉麗晴,且在反覆多次閱讀後,一次一次寫信來,告訴我,她在閱讀《火殤世紀》小說時的觸動。 火,當然是戰火,殤在字典的解釋是未成年就死了,叫做「殤」。火殤世紀寫金門百年來的歷史,譬如立縣、日軍佔據、以及兩岸砲火。金門每在有美好發展時,即遭受橫禍牽連,影響發展,軍閥作亂打壞了金門立縣,日軍佔據強徵民力,兩岸砲火更阻礙金門的現代化,金門不是夭折一次,是夭折多次,如此,當然謂之「殤」。 《火殤世紀》能完成出版,得追溯自二○○四年,我寫信給時任金門縣長的李炷烽先生、以及文化局長李錫隆先生,表明金門文學至少有兩種欠缺,一是少有人願意書寫金門,再是研究金門文學的人非常稀少。前者當然是後者的因。當時,我就讀東吳大學在職中文所,以「金門現代文學發展之研究」為碩士題目,深入了解金門文學後,更發現金門不僅地理、政治、醫藥、教育、經濟等環節位處邊緣,文學亦然。 作為一個金門人,面對諸多欠缺,感到遺憾而慚愧。 從○四年到○八年,我一方面書寫金門歷史小說,一方面完成碩士論文。論文由李瑞騰教授指導,迄○九年,順利完成。小說則有賴個人煞費心思,前後五年,完成五十六篇,三千到一萬字不等的短篇小說,本書則收錄三十篇。 該以何種風格、何種形式寫,著實艱苦折騰。 這是屬於金門的小說,然而,這只是題材面,我更希望寫出讓更多人閱讀,繼而了解金門歷史的小說,故從歷史大事切入,從一九一五年金門立縣寫起,追溯滿清末年,迄二十一世紀初,書寫的時間長度,百年有餘。 長期的軍事管制,使金門在神秘中變得模糊。金門與外界,相看兩陌生。尤其綠色執政,台灣至上,其餘邊陲,雲林科技大學校長楊永斌繼而感慨地說,「金門人是說閩南話的外省人」。 外界不熟悉金門嗎?當然是熟悉的。金門是臺灣男孩蛻變為男子漢的地方,卻也是生死茫茫的軍旅。金門高粱酒、菜刀、貢糖名聞遐邇,外界不熟悉金門嗎?當然是熟悉的,卻都僅止於物產。 這是一個遺憾。 這是一個深刻的遺憾。 一本小說,無法為金門敘說太多,而身為作者,卻不免小小奢想,這一本小說可以增加外界對金門的了解。畢竟,「前線」、「戰地」,都是抽象名詞,今天既已無法身歷真正的前線,那麼,小說或可作為涉入的方法。 投身金門書寫多年以後,我幾乎成為台北文藝界認定的「金門文學書寫者」,我的確也在金門的歷史中,看見無數可觀、可歎、可寫的材料。這樣一個寶庫,豈容我獨享?因而,我的另一個小小奢想,無非希望更多人透過閱讀這本書,實踐書寫金門。 金門縣籍作家黃克全寫過不少金門題材小說,以人的通性貫穿小說核心。寫小說,若泯滅人性,當然無法獲得共鳴。寫到此,我又多了一個小奢想,希望讀者無須抗拒金門這個陌生地,因為,我在寫這些小說時,投注的誠意跟心意,必也在字裡行間中,藏伏了它們的溫暖。 希望這是你可以發現,並且能夠感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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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解放創意無限
4月16日晨間各大報披露,值此中共前領導人胡耀邦去世廿一周年之時,人民日報刊登了中共總理溫家寶親自撰寫題為「再回興義愔耀邦」的文章,這是中共領導人首次在胡耀邦的忌日發表紀念文章,具有特殊政治意義。觀察這廿一年來,中共雖堅持馬列毛思想,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政左經右一路走來,讓人懷疑如何平衡左與右之間矛盾,到今天人民日報刊出溫總理親撰的紀念文章,這一還胡耀邦歷史公道的舉措,可見中國的務實及思想解放的程度了,無怪乎其經濟起飛的勢頭銳不可擋。 講到思想解放,想到甫於二月過世的寶島歌王洪一峰先生,為台灣歌壇留下許多雋永歌曲,豐富閩南語文化,但是他生前在解嚴廿週年,禁歌演唱會中回憶「寶島四季謠」當年被列為禁歌,是因為歌詞「春天時 草山櫻花現嬌媚 紅男綠女滿滿是」,當局限制不能唱「草山」,而要改唱「陽明山」,但是用閩南語唱「陽明山」整個味道就不對了;那是一個軍管戒嚴、報禁的年代,我們的思想是如此被禁錮啊! 探討草山更名的緣起,更相信冥冥中自有定數,陽明山原名「草山」,台灣光復後,於民國38年成立「草山管理局」,民國39年,因應地方人士建議(?),為紀念明代哲學大家王陽明,改名「陽明山管理局」;(真耶?)有一說:「國共內戰」國民政府敗退台灣,蔣中正總統常到草山散心(士林官邸及中興賓館),並念念不忘反攻大業,有核心幹部進言以「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而今統帥流落到草山,不正應了「入草為寇」嗎!破解之道只有將「草山」改名「陽明山」,從此「草山」一詞即屬大忌!如今兩岸間軍事對抗早不復見;反而在經濟主導下兩岸互利的大中華經濟圈早已成形,正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16日晚間與徐小波教授相遇(徐教授是當年國安局宋局長在推動台灣參與各種國際活動時,請益的重要智囊),談到兩岸間之風雲變幻,徐教授喟嘆道:若是宋局長地下有知,看到今天溫家寶紀念胡耀邦的文章,及兩岸今天的發展一定感慨萬千!我則告以當年宋局長在參與制定「國統綱領」後,說到:他們不能再說我的不是了,因為「國統綱領」是為了兩岸將來的統一而制定的;但是本省人也不能怪罪我;因為統一的前提,首應尊重台灣地區人民的權益並維護其安全與福祉。對宋局長夾在本省與外省之間被誤解的諸般苦楚,只能對我一吐心中鬱悶感觸良多。 感謝金門走過烽火歲月,歷經戰地軍管,從思想被壓抑的年代走出來了,我們不必抱怨時代潮流的影響,而要看清楚思潮的浪頭走向,籌謀如何使金門在ECFA簽訂後的兩岸商機中站在有利的制高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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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開水
20年前出國,行李中一定有罐茶葉,且一定是喝已習慣的包種半熟茶;還有一個摔不得,經過層層疊疊包妥的紫砂壺。走到那,喝到那!自以為愜意的不得了。 住在美、加的朋友好心的勸我,入地隨俗嘛!這兒的咖啡遍地都是,為什麼不喝咖啡?我總客氣的推說,茶,喝慣了。沒說出口的是,咖啡,有什麼好,既苦又澀,有時還帶著酸味,整杯烏黑;真想說這些黃髮碧眼的老外果真沒什麼文化。 然而,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風水果真的輪流轉。日常喝的茶,不知何時已換成了咖啡,曾經視為珍寶的茶壺,更不知了去向;取代的是各式各樣的烹煮咖啡的器具,就連認識與接觸的人,也都換成了一批咖啡達人。 這些咖啡達人一半像科學家,一半像藝術家。從選豆、烘焙、碾磨、包裝、烹煮,一一比較註記。我看過一位達人的記錄,表中還列有空氣中的濕度與溫度。他的桌上放了三臺研磨機,每臺機器的價錢,都可以買一輛全新的機車。我訝異的問,每臺機器磨出的咖啡粉不一樣嗎?他連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回說,當然不一樣,講得我好像外行一樣。事實上,我承認,我真的不內行。 我無法像這些達人們,拿著裝在一隻特製的透明玻璃杯的咖啡,微微晃了幾下,抿了一口像喝威士忌一樣,再微閉著雙眼露出了一種像是藝術家的神情;讓人猜不透在好喝與不好喝兩者間,是否還有許多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差別。只有靜靜的等待著評論,但十之八九,都沒有一句話,剩下的一二,就是點點頭;讓人覺得其中的學問除了深不可測,還有些妙不可言,更讓人不敢多置一詞。 我說這些,還不是重點。重點是最近,我變的有些走火入魔了。飯,可以不吃,咖啡卻不能不喝。我常常計算一天的生活開銷時,發現用在咖啡的錢比飯錢還多時,這還不讓自己驚訝。真正讓人害怕的是,有一天的傍晚,我突然頭疼欲裂。第一個想到是感冒,檢討起來並沒有受涼。其次,才懷疑兇手是咖啡。 奇妙的是,等真的喝完了一杯咖啡後,頭竟然不疼了,精神也變好了。第二天,我故意的不在上午碰咖啡,到了下午,果然身體就不舒服了,我感受著咖啡因在腦中如同叛變作亂的慘狀。 上癮,是比較中性的說法;真正的說法是中毒了。通常,我會再喝一杯與它妥協。然而在我喝完了一杯之後,身體舒適了以後,就會讓我驚懼的發覺,不止是咖啡會讓人上癮;更多的時候,杯子裡裝的不是咖啡,是名、是利、是權、是位時,更容易讓人上癮。而且是如同像咖啡一樣的讓人在不知不覺,甚至是樂在其中的上癮與中毒,而中毒後的下場就不僅僅是頭疼而已;那就是需要更高的名、更多的利、更重的權來滿足。 「喝杯白開水吧!」是解藥,對身體有益,對心理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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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園區文化何在﹖
日前,文化園區以辦喜事的心態,迎接金門技術學生的進駐,文化園區終於不再是島上最大的「蚊子館」,總斥資新台幣六億七千萬元,耗時八年,精心打造的「金門文化園區」,並未如規劃時所預期帶來龐大的遊客人數,反倒成了金門技術學院的金沙校區。 金門技術學院進駐所帶來的學生人潮,對於金沙地區的經濟的活絡,相信有一定程度的提振作用。然而,這並無法掩蓋文化園區從動工至今,所呈現的諸多缺失,相關人等,也有著無法規避的政治責任。 耗資近七億的文化園區,非但沒有金門建築的特色,還蓋成金門最大的鐵皮屋建築群(屋頂為鋼瓦),施作過程波折不斷。回過頭來看,文化園區一案預算,係行政院於89年1月17日核定(台89文01653號函),總經費新台幣6億1千萬元。後因建材價格上漲因素,追加經費至6億7,970萬元,其中文建會補助4億2千萬元、離島建設基金挹注1億2,637萬元,縣府自籌1億3,333萬元。預算龐大的文化硬體工程,居然在完工後未使用,於2009年年底,以事前研究規劃沒有針對營運管理可行性評估分析、施工品質不良、工程延宕等因素,遭監察院提案糾正。 據監察院糾正提案文中,指出:「縣府工程查核小組於93年6月16日查核第一期建築工程即發現其結構施工不良、95年9月8日查核第三期建築暨水電工程-建築裝修後續工程之評分,則列為丙等。縣府政風室98年8月14日現勘時發現有水溝蓋口不平整、二樓走廊排水不良、塑鋼窗窗緣進水、部分建築物龜裂鏽蝕、部分牆面產生壁癌等情。同年月19日本院現勘亦發現有窗緣滲水、天花板漏水、地坪積水、觀星樓樓梯損壞等情事…」。 從93年開始,便已發生諸多問題,當中旁生議員索賄風波,姑且不論。令人質疑各期工程所發生林林種種的問題,最終還是驗收點交了。更可笑的是耗費糜資的結果,非但沒達到原先規劃使用的目的,到最後居然還以「活化」、「閒置空間利用」之名,再花一筆預算,央求金門技術學院進駐,成了「化腐朽為神奇」的例證。 從文化園區的事件始末,可以看出金門縣政府施政長期存在的兩大問題:一是過度誇大預期成果,二是缺乏責任政治。 過度誇大預期成果,不僅產生預算排擠效應,也造成預算耗費,使得不該做做太多、該做的始終沒做。任何缺失發生之後,做個簡單說明、發個新聞特稿,便算交代了事。不需負責任的政治,使得公務人員易於產生因循怠惰的心態,最終造成行政效率不彰的後果。俗話說:「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我看金門不僅衙門是鐵打的,連官都是鐵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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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馬嘯江湖﹐披星戀浯鄉
對於曾是戰地的金門兒女而言,爭相從軍報國打破「好男不當兵」世俗看法,由於「忠孝難兩全」,男兒志在四方,往往未能侍奉父母,承歡膝下,形成每逢佳節倍思親,卻也常讓諸多男兒深夜裡熱淚盈眶。在細雨紛紛的清明時節裡,許多未能回家陪伴雙老過年的人都在這時返鄉省親兼掃墓,若是子欲養而親不在者,徒留許多愁緒在人間。 人一生離不開生死,軍人事業在戰場,更常與死亡擦身而過,昔日以「馬革裹屍」形容英勇殺敵,豪氣干雲,即使是大將軍卻能看透生死者幾稀?軍校生活雖嚴苛,對於學生可謂關懷備至,讓許多三餐瑣事都得自理的文學校學生欣羡不已,而無憂無慮的軍校生,一想到雙親卻也常常愁上心頭。首度秋節翌日晚飯過後,全校統一在中正堂觀賞「緹縈救父」影片,在思親情緒作祟下,戲終時我們幾位來自金門的菜鳥臉上都閃爍著淚光。 某假日傍晚,聞聽李學長在民宅被倒塌的石板壓到肚子,送醫不治,整個連隊充滿悲傷氣氛,幾位同學紛紛大哭起來,不捨之情溢於言表,成為我們初到軍校的生死初體驗。官校四年級時,牛學長得到肝病住院,同學們休假時輪流去探病,不到半年,他從人生中提早畢業,告別式裡,全體同學與他最後一次相聚。單純的軍校生涯,「生離死別」竟是課程表裡看不到,卻也是必修的學分。 官校畢業前,由於外島單位休假不易,有女朋友的同學為免兵變等因素,紛紛迅速結婚,當大家各奔東西時,這些初下部隊的菜鳥新眷屬,由於外島情勢緊張,電話連絡不易,不僅增添幾許別離愁緒,午夜夢迴更是悔教夫婿覓封侯。得到金馬獎的同學,有的單位已剩半年就可回台灣,忍耐一下就可返鄉與家人相聚。在馬祖新年期間,洪學長來信告知佘學長因病自裁身亡,那一年春天,原本溫馨融洽的佘公館,卻是白髮人送黑髮人,不論台金,老天總是喜歡捉弄人。 下部隊後,五百位同學難得再相聚,僅能透過各種訊息緊密連繫,陸續而來的結婚喜訊也與大家分享,同時,風雨中也傳遞著部份同學的惡耗。張學長演訓期間,成為砲彈流竄犧牲品;守海防的吳學長在巡查時,莫名的誤觸地雷;林學長帶著部隊挖坑道,引發山洞崩塌;楊學長連隊海防據點,半夜遭摸哨,全部陣亡;王學長隔壁連隊士兵持槍掃射,同眷村好友當場傷亡。不捨的是,除了同學外,還有當事人的雙親與妻兒,「寡婦」成為許多官兵眷屬的代名詞,悲傷編造的無底洞,肯定是無數的眼淚也裝不盡。 調回金門後,幾個駐地都建置於舊時亂葬崗上,骨罈處處可見,初感驚訝,後也就習以為常。那段駐地臨近太武公墓的歲月,不論白天黑夜,進進出出都是與陣亡前輩為伍,常被張黑子莫名修理的王學長感嘆到「活人比死人還可怕」。許學長駐金時,好友劉學長母親仙逝出殯時,要求其派遣官兵參加公祭,當晚,一位從公祭場返回營的菜鳥自裁身亡,失去一個子弟兵的痛,讓許學長的心一直在滴血。人生無常,未曾打仗的部隊,一齣齣生離死別的戲碼仍然爭相著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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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紀念館迎佛陀
3月25至26日二天,參加由金門縣佛教會,所舉辦的「99年金門殯葬管理所清明孝親報恩超薦法會」後,27日趕赴高雄縣佛光山佛陀紀念館,參加由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所舉辦的「2010年南區禪淨密三修點燈法會」。國際佛光會世界總會長星雲大師於會中致詞說:「雖然佛陀紀念館尚未興建完成,但是大家在此地念佛、禪修、持咒,以你們的人與心,歡迎佛陀的到來」。我能躬逢其盛,甚感榮焉! 回想27日,我搭08:25班機赴高雄機場,感謝小港區梁彩麗督導,開車接送我到佛光山和永勤師父等師兄姊會合,到時正好是自由活動時間,我就閑逛到「流通處」(購物店)去尋寶,一件不可思議的事發生了。我先瀏覽書櫃的書本,無所獲,然後在書架請一盒「佛光山文教教材」,正面有各種可愛小沙彌的石雕像,背面印有二首佛偈,都是精選古德先賢的智慧語錄,很方便攜帶閱讀,正要離開去參觀精美結緣品時,忽然發現一本《八大人覺經十講》星雲大師著,就放在檯面上,我驚喜地一起請回。《八大人覺經》我在迎賓館共修時,聽滿慈法師介紹過,就心生歡喜,曾放大影印經本,放在口袋每天早晨,在海濱公園背誦,全文只有372字,有八條修行成佛的方法,實是建立人生佛教、在家信徒修學的一本最好寶典。我曾在金門縣退休協會,第一屆舉辦書法展時,以八條幅行楷書寫參展,相當滿意,很早就想、找一本有釋文的《八大人覺經》來讀,如今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如獲至寶。午齋時,我把這件驚喜告訴大姊,大姊說:「佛菩薩加持,讓你心想事成,有願就現」,大姊大哉言也! 下午二時,我們在永勤師父率領下,一行74人,七人一組,分乘十一部佛光山的電動車,浩浩蕩蕩,開赴佛陀紀念館,沿途所見,滿山遍野都是穿著背心的佛光人,可謂人山人海,勢必再創2月15日(年初2)地宮珍寶入宮法會逾萬人的盛況! 大會把我們先載到臨時搭建的會議室,集合聽簡報。下午四時三十分,「2010年南區禪淨密三修點燈法會」正式開始,感動人心的唱誦梵唄音樂響起,優婆塞、優婆夷、法師依序進場,非常莊嚴肅穆。大會禮遇金門協會遠道而來,特別安排就座第一排,在法師背後,視野最棒,令我們歡喜。中華總會署理事長慈容法師,介紹貴賓與參加團體時,首先金門協會這次站起來歡呼,很有份量,不像以往人數少,聲勢就弱。慈容法師致歡迎詞說:「禪淨密三修法會,融合了佛教三大宗派──禪宗、淨土宗、密宗的修行方法,擷取三宗的精華特色,給信眾一種正見的修持方式。而點燈功德,要讓我們身無病痛、心身自在,然後淨化人心,建立祥和社會。」大會信眾兩萬盞LED燈,打亮了禪、淨、密三字,配合梵唄唱誦佛號,讓我們high到最高點! 翌日清晨五時朝山,永勤師父率領我們到不二法門,已經有幾個團體排隊在等候,陪同朝山法師,只永勤師父一位,執事法師要求派持香爐帶頭者,永勤師父指定我,讓我甚感榮耀,也是金門協會之光。最後在大雄寶殿回向法會,由主法和尚頒發「佛光山朝山紀念品」,派我代表全隊接受,何其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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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嶝看金門
從金門看小嶝,從小嶝看金門,一樣的地方,兩樣的心情。 這是我第一次到小嶝,想要到這個歷史上屬於金門的土地,聽聽他們講話的口音和金門有沒差別?想看從馬山望遠鏡看過去一片樹影後的風景是什麼?想看民國38年10月9日打了一天二夜的國共大、小嶝攻防戰,還有沒有煙硝痕跡,我懷著好奇與解謎的心情踏上這座小島觀光。 島還真是小,金門縣志記載它的面積是3.3平方公里,Hudong網站說它只有0.8平方公里,我不知哪個答案是對的,從大嶝碼頭搭船到小嶝碼頭,一上岸,蜜蜂般的電聯車業者趨前口說手攬,不由自主跟隨上車環島繞行,不稍多久,駕駛就說差不多把前堡(面向金門的這方)重要景點都走過了,路途中都是海水浪影,島的面積真的不大。 在環島步道上,遙望金門太武山,完全印證明朝曹學佺的詩:「浯洲斷嶼入海水,仙人倒地臥不起。」,原來金門在海面上是長成這樣。 小小的島嶼,分前堡後堡,人口有二千多人,地勢較低的地面是傳統聚落群,儼然掩風聚水;往北有約二十年前的集村石版厝,前後左右排列整齊,屋前屋後巷道緊湊,沒有庭院,感覺狹窄擁擠;另二丁掛的RC層樓,則陸續建在老厝外圍,也是密密麻麻,屬於年輕人的新家,感覺也許土地稀少,房屋密集得不得了。 我講說我是金門人,島民認鄉親的熱情宣洩無遺,有說她前年到金門海邊剝蚵,被我們這邊的海巡抓去關,吃了幾天免錢飯,誇讚有魚有肉,伙食真好;有說她的阿姨、乾爹住在金門官澳;有說他和金門紅十字會的某某人很熟;大家說來說去,感覺好像是鄰居。 小嶝島純樸秀麗,也在走觀光路,從大嶝到小嶝,有躉船駁運,船程約22分鐘,島上沒有機車,交通工具全是電聯車,少了廢氣,頗環保;有民家把空閒的房舍闢成民宿,供散客過夜,另有業者在海邊建小木屋休閒漁村,是比較高檔的旅館;較特別的是一處佔地3000-4000平方米的海邊舊營舍,變身成「英雄島休閒生活館」,外觀保存軍營的迷彩妝,內部有折得如豆腐的床褥,牆上是新式的液晶電視,頗能新舊結合,善用軍事的殘餘價值;島上也有烹煮活海鮮的小吃店,讓客人現挑現殺現煮,讓客人嚐鮮。 其實這個島上,地域狹小,觀光資產並不豐富,與金門相較,他們還說金門「所在大」,叫我吃驚了一下,他們的政府,盡量在形塑英雄三島(大嶝、小嶝、草嶼)的印象,創造景點(18景),製造賣點,感覺大步走在觀光路上。 在金門縣志,小嶝島的丘葵名列鄉賢,清朝後浦文人林豪有詩詠丘葵:「懷哉釣磯翁,日坐磯頭釣。著書終天年,長揖謝權要。散髮水之連,浩歌落閩嶠。高風冷然來,恍惚聞清嘯。」,算是一位高風亮節之士,因此在小嶝島上,我特意尋訪邱葵的故居,如今已成邱氏宗祠;另傳邱葵隱居之所的「隱藏寺」,如今是島上最大的廟宇,供奉觀世音,一早就有許多村婦拿香進廟膜拜,叫我想起小時候常跟阿嬤到後浦街的「觀音亭」拜拜,十分熟悉的經驗。 同樣走過戰爭的命運,也同樣有暗堡坑道戰壕(寬1米2、高2米,全長1200米,開挖時間是1969-1972年),他們說這也是島民認股分段開挖的,這如同金門;也有廣招起義來歸的「啦叭堡播音站」,那時是用來PK金門的馬山播音站,如今兩者皆成殘跡遺址。這些些,叫我想起藏在歷史後面的推手,竟然在不同的地域不同的人民,寫下相同的故事情節,想來真是有趣。 第一次到小嶝,迴看金門,讀到歷史也讀到風景。兩地有相同的民俗風情,也有戰爭烽火留下的痕跡,如今兩地都在走觀光路線,作為母島的金門,條件優於小嶝許多,但小嶝至今仍保有許多鄉村的風味,民風純樸;他們傳統產業仍在發展,蚵田連連,每年紫菜的產值也高,捕魚更捕到我們的海域,因此人口外移聽說沒有很嚴重;而開發環島休閒步道,推動電聯車交通工具,注重環保的作風,更值得我們借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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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崗岩的文化底蘊
搬進擁有美麗中庭花園的新家,房東上網看了我的文章「大家一起來賣金門高粱酒」後,十分熱絡的來對我說,她想在自己的家鄉浙江台州行銷金門高粱酒,希望我能協助她批一些貨來試賣,她接著分析台州的市場潛力,仔細把金門高粱的特質和大陸白酒作一比較。我因兩岸匯款手續繁瑣而無法在簽訂租賃合同時同步繳納的租金及押金,她也通融讓我寬緩數天,我們針對金門高粱的交流也散發出溫暖酒香,雖然我暫時無法協助她圓夢,但相信遍地開花的「金門特產中心」構想,與一部電影搭配行銷金酒的強勢運作,將有機會在未來把夢想逐一實現。 搬進新家,能得到房東如此肯定家鄉美酒,我當然是開心的,那表示金門高粱被認同接受,未來金酒如能有週全的全盤計畫推動特產中心,形塑「正字標記」,那麼連鎖式的策略拓展將可締造無限商機,在我頻密與家鄉及影業友人連結溝通的過程中,我們一直都確信,唯有站在島嶼制高點上思索、規劃遠景,連結適當的人力、物力資源,才有機會締造金酒的大成功,而具備大公無私的奉獻精神,把花崗岩的剛毅精神注入執行計畫中,也有助完成高遠的既定計畫。 這一切都是良善而正面的思考,充滿了理想之美,我在上海這三個月來的生活,除了詩、圖文創作,就是環繞金酒的行銷主題,與一部電影進行相關的配套作業,但不幸的是我卻被當『敵國』與『敵人』對待,在兩岸對峙的意識形態以及不容相對交流的投資理念上,我被惡人直接扭曲定位為「踩到大陸人的利益線」,因此捲入一件幾乎喪命的暴力事件。 四月十三日下午五點零一分,我發出一則求救簡訊:「我被打了」,一分鐘後我又發出第二則短訊:「快來救我!我被打了!」但沒有人在第一時間出面營救我! 我的結局因此很淒慘,除了在居所內被狂暴毆打、威脅奪命之外,趁隙逃出時又被圍堵在樓梯間又是一陣更狠毒的毆打,當我聲嘶力竭狂喊救命,終於驚動住戶伸援,報警處理,接下來三天我依然孤軍奮戰在一個可怕的敵國與敵人環繞的處境中。 連夜看房子、簽約、搬進新家後,我暫時有一個安全的落腳處,但隱約的暗潮洶湧,仍不時飄向我新家的方向,而我只能撐著受傷疼痛的身心,目標朝向既定的高遠目標,繼續前行,關於被毆、威脅奪命的一幕,也只能潛入另一篇現場驚魂的補記,在那篇尚未寫完的文章中,我將會仔細剖析我如何自救,描述身無分文、赤腳奪門而逃的三日苦難日子中,我遭遇了什麼可悲的事?而眼前,我唯一自然聯想到的是:幸虧我是戰地金門兒女,花崗岩底蘊真的惠我良多,所以在搬進擁有美麗中庭花園的高檔社區,二十四小時有警衛駐守,半夜兩點我都還可以在花園內自在散步的新居的第一天,我發出簡訊對關懷我的朋友說:「初醒就可以看見窗外的群樹迎風招搖,感受生命的躍動,感覺好幸福啊!過些日子我要在自己窗外撒些花種、菜種,我在房內就可看見它們的成長,那時我就要把它們寫入詩文中,那花園的美就會隨著我的文章散播,真好,這樣的生活才是真實、健康、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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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時手記
任何常人都知道陽光、空氣、水是人不可或缺的生存條件;但看倌們可知道向來號稱海上公園的金門,竟然栽在這個要件上:環保署日前公布去年度全國飲用水水質查驗結果,不合格水樣四十件中,金門占一半以上。水是如此,那空氣呢?不遑多讓,前年環保署最新一年空氣品質報告出爐,金門空氣不良日數高居全國第一!事實上,早在民國96年金門空氣汙濁即為全國第二高。我們知道科學儀器不會欺騙我們,環保署也更是公信單位,看到這種信息,一般有識之士早已如臨大敵以應之;但何以一向自詡文風鼎盛、才識之島的金門,卻未見有識之士?反倒竟是漠然之士呢? 諾貝爾生理醫學獎得主華生曾在一場演講中道出,要成為一個成功的領導者,首先要有「我是領導者;而不是隨從者」的霸氣;其次是能果斷分配資源,朝明確的目標昂首邁進;其三,必須要有「獨裁」的仲裁力;最後是不論資歷親疏,賞罰嚴明。對照於一切講求討好民粹的馬英九,當然不可能希求他有勇於擔當、敢於負責、承擔大局的霸氣。再對照於一味自得於「依法行政」的馬英九,基本上就是一種「等因奉此」太平官的心態;更是一種隨從者的心態。更嚴重的是,就由於馬英九這種秀才個性,竟使「多數決」在台灣被扭曲為暴力;更使台灣陷入是非不分的社會裡面。乃至出現了陳水扁案竟有所謂海角七億換交保之歪論,難怪民調如此之低,非天意,乃因緣果報也! 為減緩高鐵雲林段沉陷問題,經濟部水利署要求地方封井,引發雲林縣府高聲反嗆。其實,台灣西部沿海長期地層下陷問題,在高鐵動工前就是老問題,日前「正負二度C」影片對政府長期以來不重視;甚而在選票壓力下,故意漠視台灣西部沿海長期地層下陷問題,更是痛心直指中央長期漠視水資源運用的結果。而今對所謂「封井」之策,豈僅是治標之不當而已;因為任何有識者都知道:真正耗水最大者是工業與民生用水。但問題來了,多年來政府面對選票壓力時,不敢說出真相,更不敢大刀闊斧執行百年大計,行文至此,不禁問道:民主好嗎? 中研院院士,對於一些淺陋人士來說,一定是充滿崇拜眼光來看待;就好像文風欠缺的金門一樣。但誠如中山醫學院所標示的:做人若失敗,學問又何用!日前清大一位擁有中研院院士資格,這位曾被咱金門某位作家高捧的教授朱國瑞,只因私人認定15棵黑板樹妨礙殘障人士行走,一夕間找人把樹砍光。不但逾越權責,更是大大反環保之行徑,豈僅讓師生傻眼。但更荒謬的是在此過程中,校方竟未發覺,而自認高材生之學子也無人及時阻擋,印證了做人若失敗,學問又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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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正在讀我﹖──《浯江夜話》四年記
「其實,作家同讀者的關係無非是精神上的一種交流,彼此不必見面,不必交往,只通過作品得以溝通。文學作為人類活動尚免除不了的一種行為,讀與寫雙方都自覺自願。因此,文學對於大眾不負有甚麼義務。」 ──高行健〈文學的理由〉(二○○○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講辭) 在《浯江夜話》呢喃自語四年餘,星期三、星期四,或者星期五,從一周一文、雙周一文到每月一文,竟也積累了一百三十三篇了。為報社發要聞、編鄉訊、撰社論、寫專欄,常覺得自己就像一台老舊的高速輪轉的四色機,疏於保養,顏色一不小心就套不準。新聞與文學的雙重角色錯置、輪轉,我還是想落點在文學的,新聞採訪讓神經緊繃,文學寫作讓情感釋放。 感謝有這一方心靈角落,滿足了我與對話者、讀者的「精神交流」。儘管,文學不再華麗的年代,我懷疑有「讀者」?也不清楚「粉絲」在哪裡,是聞著油墨,還是盯著液晶。 投入《浯江夜話》不久,一個「○二二八」紀念日的夜裡,許冰瑩、陳妙玲、鐘永和、Jerrylee,原鄉人,異鄉人、大夥相聚在牧羊女位於台北的家「北方牧場」,談文學、話鄉事,也一起掉入了牧羊女〈假如麥芽糖不賣〉、許冰瑩〈觀潮岩手札〉的七○年代書寫風景,妙玲說牧羊女早期的散文,很純淨,每一段抽出來都是詩。臨去前,不屬文學領域、活在電腦世界的六年級生Jerrylee在我留言簿子寫下「偶遇在這許多夢想起飛時。期待……下回再笑談這諸多事。」 Jerrylee赴美實現飛行夢前,為我建置了《楊樹清文學部落格》,舖上《浯江夜話》的文章,集中散落的文字,串起失落的聲音。 「我是你的小學同班六年的同學,也是你的書迷,有看到請聯絡我」;「這麼久了……數數有三十年了吧?在夏興當兵的我曾在楊兄家作客過一小時,借過幾次書,那是一九七八年左右的事吧?竟然是在前天的電視上見到了你,還住金門?細讀這幾篇才有點覺得你人應該是在台灣,是嗎?我是哪一位還記得嗎?……不知能否喚起楊兄印象啊?」;「記得我嗎?許績勝太太,在網上找許績勝的東西時看到你這篇文章,又多一點知道關於我先生兒時的事情。他說他很多事情都忘了,還好有你們這些文人,將小時候的事情一一記錄下來,讓他們還有懷念的空間。謝謝你,樹清!」;「可還記得我這位多年不見的小妹嗎?許久許久沒有你消息,多次曾在書局看到你的新書欣喜若狂……。印象很深的是在831要走入歷史的前一天,我正在金門為一篇報導拍下831的那個紅門數十年來的最後一瞥。」「楊樹清,我是蓮芳。讀你部落格的文章,喚起我羞愧的文學心靈。無論如何,恭喜你依然保有熱情、感性的文學靈魂。」…… 因為《浯江夜話》,再透過文學部落格的聯結,一篇篇的文字,喚出的回應中,有著消逝許多年的臉譜記憶。 看得見的留言外,也常因某篇文章騷動的漣漪,譬如〈風衣的小女兒:寫給顏靜筠〉,午夜舖上網,靜筠的同學們,妙玲、有鋒、正士等人已串連在MSN對話,之後妙玲給我傳來他們閱讀時掀起的共同記憶,還有靜筠想起把一生奉獻給報社的父親身影所掉下的眼淚;偶爾在副刊發表詩作的「迅城」,不吝發送她讀我作品時所浮現的一張心靈地圖,「在金門,在台北,我發現,我總是會在心底與您對話,在忙碌中,那樣的對話,讓我覺得夢想正在飛翔,熱情也正在激盪。」 都市叢林,烽火紅塵,追趕忙碌的現代人,真還有「閱讀情境」、「文學心靈」? 「相信你的朋友當中,有很多人和我一樣,都是先從拜讀你的文章,而後才認識你本人」,洪楙彧給我寄來他在台灣師大的碩士論文《金門地區文化創意產業發展之研究》,還以漂亮的書法體寫了封信,於是,我相信,文章丟出去後,存藏在心靈內部看不見的迴響永遠超乎偶然相遇時的看得見交響。我在中興大學一場研討會首次遇到台大人類學研究生白宜君,她說「每每煩了論文,就會回頭找你的文章閱讀!它讓我回到最初的熱情,與為熱情需要投注的努力!」另一場景,在雲科大校園,也是首遇赴奧地利莫札特國家音樂學院深造九年甫歸國的駐校音樂家、為李錫奇畫展演奏蕭邦練習曲《革命》的張挹芬,樂聲結束,她經由貴賓介紹名單找到我,「我是你的讀者,進入過你的文學部落格,真沒想到能在這裡相遇,好激動!」 高行健說的,作家與讀者的關係無非是精神上的一種交流,彼此不必見面,不必交往,只通過作品得以溝通。話是這麼說,每在心靈與文字交會,傳送之後,我還是會在內心發出微弱的聲音,你,正在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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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瘋媽祖金門迎城隍
台中大甲媽祖遶境活動開場,鎮瀾宮媽祖鑾駕於四月十六日晚上十一時起駕,神轎出廟門,信眾搶摸神輿,搶鑽轎腳,擠爆廟埕,從廟口到廟前的順天路,二十餘公尺,如蝸牛般走了一個多小時,通過距廟五百餘公尺的水尾橋已是次日凌晨一點半。這個原來以週邊五十三庄信徒參與的進香活動,現在已發展成來自全台以及境外人士同來湊熱鬧的盛大活動,帶給大甲及進香沿途的經濟產值約廿五億元,「三月瘋媽祖」已然成為台灣媽祖信仰文化的一大特色。 媽祖,相傳是福建莆田湄洲灣畔的民間女子,其生平事蹟版本不一,歷經千餘年,考證相當困難,一般說法,媽祖本名林默娘,誕生於宋太祖建隍元年(西元九六○年),於宋太宗雍熙四年(九八七年)飛升成仙,鄉人立祠奉祀,至宋徽宗宣和五年(一一二三年)朝廷賜順濟廟額,終由私祠成為合法祠祀。宋室南渡,閩人官兵屢建奇功,媽祖助軍神蹟為時人讚揚;元、明、清三朝,隨漕運興盛,水手相傳,信仰日隆,歷代皇帝多次褒封,尤以清朝施琅收復台灣,上奏媽祖助戰情報,因此,有清一朝之褒封達到高峰,至清同治十一年,詔誥的最後封號計六十六字,「天上聖母」貺昭慈濟,德侔天地。 媽祖信仰傳入台灣的時間,眾說紛紜,有說始於明鄭時期,隨閩南移民渡海而來;有說是清領時期朝廷利用神威統治軍民時傳入,現有史料顯示,澎湖馬公天后宮有明萬曆年間之石碑,被視為台灣地區最早的媽祖信仰,另者,有論者認為,鄭成功為福建南安縣人,南安人素以「玄天上帝」為水神,據「台灣縣志」記載,明鄭時期,台灣上帝廟共十二所,其中七所為鄭氏所建,可知玄天上帝為台灣當時主要神祇,施琅平台後,康熙廿三年,清廷將台灣納入版圖,將寧靖王府改為天妃宮,奏請朝廷誥封媽祖,納入官方歲祭;施琅並於今之澎湖、台南、左營等水師駐紮地建置天妃宮為官兵信仰。同時,隨著閩、粵移民湧入,媽祖信仰不斷增長,成為台灣漢人社會主要信仰之一。 媽祖信仰在台灣的傳播發展,已經落地生根並形成了有在地特色的信仰文化,大甲鎮瀾宮繞境進香,隨香及沿途頂禮膜拜之信眾號稱百萬,被Discovery頻道譽為全球三大宗教活動之一。鎮瀾宮的管理經營者,成功地將民間信仰活動轉化為極具文化創意與經濟效益的產業,引發各地寺廟模仿、複製的浪潮,呈現出台灣「瘋媽祖」的奇蹟。 金門民間信仰源自於閩南文化泛靈崇拜的神明觀,供奉神祇因地而異,以「王爺」崇祀最為普遍,媽祖信仰以濱海聚落較多,而宗教文化活動則以每年農曆四月十二日「迎城隍」最盛,今年「金門迎城隍」是宗教的、文化的、觀光的盛會,李沃士縣長在相關籌備會議要求做好萬全準備,將該項活動推向台灣,走向世界。茲值台灣「瘋媽祖」之際,大甲鎮瀾宮的經驗,或許有可供借鏡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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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電子報的副刊像部落格
我在無意中闖入部落格,到目前玩了將近五個月。這樣的資歷在部落格算資淺的,不過倒也有一些想法。 與部落格相較,電子報的副刊真的是陽春的可以,它的主要功能大致還停留在報紙時代,有文章、插圖以及簡單的讀者回應。電子時代理應具備多維的聲光特色,副刊幾乎付之闕如。部落格可就豐富多了,它有文章、有圖片、有音樂、有即時的作者與讀者的互動、甚至還有影像,完全具備電子時代的特色。 部落格裡人才濟濟,有的能寫、有的能編、有的能畫、有的能唱‥‥。現隨記憶所及介紹幾個例子:一位格友介紹金盞花,除了文章、醉人的花海照片外,還配以瓊瑤作詞、古月作曲的「金盞花」。當看著文章,欣賞著黃澄澄一片花海,聽那優美旋律的歌曲「金盞花兒開了,你我遇見了,你我遇見了呀,天地都醉了!」何止天地,讀者也跟著醉了。一格友介紹的四川樂山大佛,內容有傳說有史實,且引經據典一一註釋,其所繪插畫江中龜鯰二精,活靈活現妖氣逼人;並配以Discovery的影像報導,讓人如臨其境。 又有格友介紹音樂家,除了音樂家演奏的曲目,也有自己錄製的彈奏,讓人有絲竹管弦之樂不絕於耳之感。讓讀者認識音樂家的同時,又了解了他的曲風。一位擅長繪畫的格友,除了文章抒情迷人,所附的黑白石墨鉛筆畫精緻秀麗獨樹一格,來此賞畫賞文,還有優美的音樂可聽。一些介紹旅遊的格友,擔心旅遊文章內已見豐富的圖片不足,還來個超連結到整本相簿或是使用slide.com的框架配著音樂一張張秀給你看,直讓讀者大呼過癮才肯罷休。而部落格上的即時回應與答覆,也比副刊強多了,副刊只是幾個聊備一格的心情選項,有多少讀者會回應,只有天知道! 部落格對我來說有些親身的體驗,那天四月十二日看過夜間新聞,知道當天是特瑞.法克斯(Terry Fox)「希望馬拉松長跑」三十周年紀念日。前曾發表過一篇有關他的文章,因此,將文章貼上,並附上他當年長跑的影片。影片中他一腳裝著義肢步履蹣跚地跑在一條接一條,橫跨加拿大的公路上。那孤獨的身影,那堅定為籌募癌症研究基金的意志,由影片一覽無遺,使得我張貼的文章更生動具體。另外,我格子內一個與孩子玩畫畫的專欄,除了將講義、孩子的作品貼上外,每篇文章並附有與該篇內容有關的影片。其中有篇是日本畫家井上雄彥所畫的巨幅大畫,這除了擴展孩子的視野及想像,也讓孩子認識繪畫、音樂與現代科技的結合。這些都是部落格的特色。 當然副刊要能如部落格的生動有變化,技術上仍有待突破,另外著作權是一大問題。但觀之日漸式微的副刊並未受電子時代的推波助瀾,而脫胎換骨煥然一新,頗為惋惜。 試想當一位書法家在副刊上發表一篇有關書寫的文章。若讀者在賞文的同時也能從所附影片欣賞書家行雲流水、起伏跌宕的書寫,那是多麼美妙的一件事,這才不辜負現代電子媒體的功能與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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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
四月天,在春夏交替之際,時而雨時而晴,時而冷時而熱,似乎已變成一種暫時性的常,至少,在尚未吃到端午粽之前,天氣這後母臉的性子,是不太可能改變了。 前幾天開車去了一趟高雄大樹鄉,從北到南多八里的路程,天氣的變化就非常的明顯,以台中為界,過了中部之後,氣候明顯暖和了,厚厚的雲層漸漸有陽光透過,到了高雄,陽光熱情的擁抱我們,即便扔掉身上所有厚重的裝備,也抵擋不住這陣陣襲來的熱浪。 大樹鄉的佛光山,今年已經來了第三趟了,那時,木棉花盛開,熱情洋溢如當地的人情,在談完佈展事宜之後,今天正是佈展吉時,輕聲細語的法師正是和我們接洽的承辦人,協辦的淑燕每次都會準備一些窩心的小點心,在佈展的空檔讓我們歇歇腳甜甜嘴,若不是我們歸心似箭,她還為我們在招待住宿的地方掛了單,希望我們能留下來住一夜,細細的體會佛光山特殊的潛藏之美。 離開時即將傍晚,我們將轉往霧峰的山上,去看一位道門上的同修,淡淡清清的風,沿途風光明媚,晚霞迤曳海空之間。美景瞬間即逝,天漸漸昏矇,到了山區之後,竟然茫茫蒼蒼的下起雨來,雨下的並不急,潺潺湲湲如細細的流泉,但氣溫卻緩緩下降。到了朋友家,夜幕低垂如蒙上面紗,讓我不禁喟嘆這四月天的變幻夢測。 朋友早已備好完餐,我們在兼程趕路中也確實水米未進,早已飢腸咕嚕,所以,滿桌佳餚不僅香味四溢,更可貴的還是殷殷勸進的盛情。 山上的朋友原本是朋友的朋友,有幾次陪了朋友來,不管是誦經法會或是慶典,都在祈求國泰民安的前題下,我們當然義不容辭的協助,從此,他就把我們當朋友了。 有點憨直又有點江湖義氣的漢子,常有憂國憂民的思想,也毫不隱瞞的直率表現在他的行為舉止,做環保,愛惜大自然,更時常跳出來發表他的高論,這樣一個充滿熱情熱誠的人,終究也只能隱居山林,在那彈丸之地,繼續他那憂國憂民的大愛。 「在這個社會啊!說不得真話,這些不合時宜的真心話,只會得罪人,顧人怨啊!」 「沒辦法,環保的觀念再不推廣,大地就要亡了,你看那些溶化的冰山,下陷的海平面,以及濫用化學藥劑的後果,唉!人類的浩劫呀,海嘯、火山、地震……,這些免不了的天災地變,怎麼去設法避免呢?」 這些無解的答案,在飯後茶餘談來,分外的沈重,尤其在這變化莫測的四月天裡,越來越冷的氣溫,即使香氣四溢的熱茶也抵擋不了陣陣寒氣,我們眼看時間越來越晚,不得不起身告辭,朋友苦苦相留,無奈隔日尚有既定行程,只好在冷風細雨中揮手離開山區。 四月的天氣,就像人生四季,一會冷一會熱,一下晴一下雨的,而我們在一天之中經歷這詭異的春夏秋冬,不得不驚嘆這大自然的力量,是這麼的不可預測與無常,而人們,在這大自然的無常中,又是多麼相對的渺小啊! 人類如果能及早醒悟自己的渺小,與大地自然好好的禮讓共處,是不是人類與自然還能繼續和平共存呢? 這個問題,恐怕就要留給身為人類的我們,去好好的認真思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