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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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南台灣看金門
最近有一趟南台灣之行,對於台北土生土長的我來說,至今沒真正跨過濁水溪,最熟悉的河川,怕只有淡水河了。此番在當地好友的安排下,一舉跨過八掌溪、曾文溪,走訪許多鄉鎮,與在地人文、地理開啟了無數次對話,補上了幾堂台灣史的課程。 我對南部的第一印象,是隨處可見日本殖民時代留下的歷史遺跡,例如新化武德殿-當年警察練武場、街役場-當時的鎮公所、鹽水永成戲院-日治時期碾米廠、六甲舊道班房-早期鐵道工人住處;麻豆台糖園區更保留了明治時期的辦公室、招待所、餐廳、宿舍等,都是傳統木造日式建築,或是明治維新融合了西方元素的新日式建築。 這些歷史建築現在的功能是什麼呢? 朋友連絡了目前認養道班房的張淑娥老師,她特地帶我們前往參觀。在面積不大的和室裡,正展出一些日本的神祇和祈福用的注連繩等工藝品。張老師說這些手工藝都是社區婦女的學習成果,目前已外銷日本,訂單源源不絕,成為這些主婦的成功副業以及家庭經濟來源。武德殿開放給民眾開班授課;街役場轉型為餐廳;永成戲院提供作為地方藝文活動的場所-這些都是閒置空間再利用的具體事蹟。 麻豆舊糖廠也是古蹟活化再生的成功案例。由於日據時代日本在台灣發展製糖業,設置了許多糖廠和株式會社,許多台灣人仰賴糖廠為生,與日本人的互動十分密切。如今這個舊糖廠已改名為「南瀛總爺藝文中心」,不僅修繕了總爺糖廠時期的古建築,連當年運送甘蔗的老火車頭和製糖的甘蔗壓榨機-石車也都被保留下來。這些目前已變身為地方文化館、工坊、美術館以及輕食茶肆的一棟棟樓舍,七十年後的今天,仍佇立在那裡,訴說著屬於那個年代的民土風情。 園區還有一個老樹吊點滴的故事蔚為地方盛事。園區幅員廣大,樹木扶疏,有百年樟樹、老榕、赤桐、欖仁樹、茄冬、龍眼、芒果樹…等,聽說去年園區為生病的老樹吊點滴並舉辦盛大祈福儀式,連縣長也出席了。 位於台南將軍鄉的香雨書院則是另一場驚艷。趨車前往,遠遠便看到一棟白色鋼琴造型的建築,座落於綠野平疇間,顯得特別醒目。它是地方士紳林金悔為了回饋故鄉,退休後捐出退休金,並向各界募款三千萬元興建而成的,現在的管理人林伯鴻是他的後代。林先生十分熱心,休館時間還跑來為我們開門導覽。館內典藏許多地方書籍文獻、美術作品、作家手稿、古地圖、老照片等,此外也定期舉辦展覽和活動,成為台南市鹽分地區重要的藝文交流平台。林伯鴻表示他是軍職退休,在書院當義工十分充實快樂。書院免費開放給中小學生課後閱讀、戶外教學,落實文化紮根工作。 我注意到書架陳列《鹽分地帶文學》雙月刊,目前已出版六十多期,作者包括鍾文音、陳芳明、林文義、蔡志忠、葉石濤、李昂、楊青矗、劉克襄、顏艾琳、吳新榮……等等,皆來自台南原鄉,令人感受到在地藝文的強大力量。 回到台北,心頭縈繞的全是金門。金門的歷史、文物、建築、生態之豐富與深度,絕不亞於南台灣,如何結合社區營造,讓古建築活化再生,需要政府與民間付出更多的關注與努力。晚近鄭愁予、洛夫與金門結緣,加上本地李錫奇大師,他們都是金門的瑰寶,金門有成立文學館、美術館的最佳條件,倘若再能與歷史建築相呼應,藝術遂有了縱深,必能粹煉出更為深厚的文化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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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軍中關說疑雲
上個月中旬,媒體報導南部民進黨籍立委介入軍中人事傳聞,疑雲重重;風波鬧大,國防部二度發稿否認,而且由政戰局長聞振國去立法院向幾位被影射到的民進黨籍立委鞠躬道歉;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動,顯見其諱莫如深。 軍中人事案關說傳聞不是什麼新鮮事。人事案關說通常是暗地裡偷偷摸摸進行,但是到了扁政府時期,類似關說、買官的傳聞甚囂塵上,軍中人事升遷亂象叢生。例如,當年曾有某位上將,疑似受到關說甚至是高層明示或暗示,讓某些學經歷不符資格卻受綠營推薦者升了少將,喧騰一時;此君由於曲意奉迎、配合度好,受到層峰青睞,得以軍職轉戰外交,獲派駐外大使。他固然名利雙收,但軍中人事紀律因此崩壞,其軍人志節蕩然無存。 民進黨再度執政後,一副「天下已經是咱的」嘴臉,蠻橫濫權追殺政敵不說,爭議人事案不斷,蔡英文總統先是任命自己表姊林美珠擔任行政院政務委員,接著又任勞動部長。這種「內舉不避親」的行徑,予人什麼觀感?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綠營政治人物有樣學樣,「關說」、「利益迴避」這些道德規範已拋諸腦後,喬人、喬事大行其道。 國軍人事強調公平、公正原則,但是透明度不夠,所以是說一套做一套,因此形成一種惡質的官場文化,大凡有重要軍職升遷前夕,就可能有些不尋常的舉動,有關係用關係,沒關係找關係,以至於關說時有所聞;或是黑函滿天飛;更有內部的人向媒體放話,讓已經內定人選曝光,所謂「見光死」。此外,舉發某人違失以示眾,拉下馬來,為自己製造機會者亦有所見,例如,某軍種司令動用單位人員於假日協助家宴,媒體披露,因此下台。 這次關說疑雲牽扯到政戰官科人事,事關陸軍航特部政戰主任少將職缺。媒體先前報導,本來安排人選是位學經歷完整、至為優秀的上校〈據悉為金門子弟〉,孰料為媒體臆測而生變;可以合理懷疑,是否有某個系統或某個人透過媒體放話,讓他曝光,想影響其升遷的用意至為明顯。果不其然,經數日,終於傳聞綠委推薦目前任職於國防部財務中心政戰主任的唐明德上校的關說疑雲。最終發展,已由陸軍司令部公共事務組長史順文佔少將缺,但改接任金門防衛指揮部政戰主任,原金防部政戰主任武立文少將接任航特部主任。 至於關說之事,究竟內情如何,軍方始終三緘其口。而政戰局長聞振國中將去向綠委說明並鞠躬道歉,凸顯了國防部處理這件疑案荒腔走板。就個人閱歷,受關說者的層級應在政戰局長之上,而且,國防部既然二度發稿否認,何必「畫蛇添足」,去向民進黨籍立委鞠躬道歉,究竟是道什麼歉呢?可有真相版?國防部長馮世寬或許可以解開疑雲,但卻沒這個肩膀。 事後,國防部再度說官話,強調國軍相關將領晉升,均依規定按評選程序秉公平、公正原則辦理。但是,如果原定人選因為媒體報導波及而中箭落馬,對他公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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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笑灑在環形軌道上
我相信人生奇遇,一日可以扭轉一生,在環形軌道上,不用計量人生是長是短,只需堅定信念,昨日的根與今日的夢,都會在一條環形軌道上,千千萬萬年都有一個圓心,引領自己的鼻額與眉眼往前奔馳。小羽毛和小跳芽都知道,他們長大後可以變成任何一隻鳥、任何一株植物,我的繪本跟著他們的行腳,不斷轉換構圖、媒材、色彩,在歐洲10個國家穿梭。我們彼此相互照應,寫專稿時,我常從文字阡陌飛躍向一首詩,或踅入成堆的照片和錄音檔案,萃取特別的感動,為他們增添一頁可愛童趣。旅程中等待磨圓的詩句,夢著、醒著、笑著,從巴黎(Paris)走向布列塔尼半島上的聖馬洛(Saint Malo),接著展開跨國行,我們流轉過許多國家與城市。為了豐富繪本故事,我把歐洲10個國家的照片又瀏覽一遍,小羽毛和小跳芽也跟著挑撿他們的最愛,當故事畫面有了新風貌,我的歐洲紀行專稿也跟著成長、蛻變。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堅持了,我把每一個階段衝激出來的新能量,移植到創作上,讓一切嘗試、翻轉都產生新的感動與美。 我一邊看小羽毛和小跳芽玩拼貼遊戲,一邊寫專稿,我想起在布魯塞爾(Brussels)的「樂器博物館」(Musical Instruments Museum),跟著一群孩童一起上音樂課的情景。指導老師輪番讓每一位孩童玩各種不同的樂器,那教學溫馨又動人,音符和笑聲疊映成一幅快樂童年的彩畫,讓我對音樂啟蒙教育有全新的體悟。生活與學習,得不斷更新,彌補不足。走在路上,我常紀錄街頭畫家、音樂家、歌手的即興創作與表演,沿途的觀察、攝影、錄音,匯集成各種形、聲、影,豐富了我的畫作。寫詩,可以昇華自我,寫專稿,可以保留珍愛的紀錄,畫繪本,成了最美好的統合。喜歡搭輕軌電車四處走逛的我,望著天空一條一條交錯的電車線,滿心雀躍,那些四通八達的線輕易把我的魂勾走,我毫不猶豫的跳上車,沒有特別的目標,單純只是想走向更遠的他方,隨意選一站上車、下車,走逛一段路,再銜接另一條路線,繼續漫遊。我的心跟著輕軌電車飛奔,想要成為藍色的天空,小羽毛和小跳芽也是,我們把自己幻化成一朵雲,融入風景裡,每一次循環、跳接、轉換的過程,就像釀酒一樣,一顆一顆的葡萄,用清亮的眼睛透視時間,把心事吐出來,越真誠,把自己擠榨得越徹底,酒香就越醇美。 畫繪本的時候,我心裡都有一首詩,我記得畫第一本繪本時,有一幅畫的背景十分素淨,一片白茫茫的霧,佔據整個世界,小羽毛和小跳芽牽著手,一條細細的、淺淺的、短短的線,橫在畫面中間,似有若無的牽引著什麼。霧茫茫的世界,隱隱有光在浮動,我的等待與盼望,穿過薄霧,悠悠蕩開。那幅畫,觸動我內心極柔軟的情愫,默默牽引著我,一直到如今。所以在起風的日子,我要將笑灑在環形軌道上,並且為它寫一首詩,銘記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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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報有感 補述舊錄
日前,閱三月二十一日《金門日報.浯江副刊》,薛德成先生撰〈王公蒙塵六十八載奇冤待雪〉,文中述及榜林村頂保承濟殿,因「國軍退守駐村時被佈雷大隊佔用屯放信管炸藥等物,不幸於民國三十九年農曆五月六日午後一時餘發生爆炸,斯時濃煙密佈、藥味嗆鼻、土石齊飛、血肉模糊、金身粉碎。」又言「查案發當天適有金盤區王區長永仁先生蒞村視察,目睹此烏煙、斷石、塵土、飛沙、廢木及肉身,悽慘苦景。」薛先生大文與民國九十年六月,他所編著《金門縣金寧鄉榜林村誌》,第六章:「宗祠宮廟」述及承濟殿之文,內容近似,但更加詳盡,薛先生努力搜集史料,挺身呼籲國防部及各級民意代表賜予追查,還榜林村公道,薛先生之用功及為民喉舌的精神都令人欽佩。 薛先生大文及書中,均曾提到「金盤區王區長永仁先生蒞村視察」,引家父永仁先生為見證,然先父已往生十多年,後生想向他詢問當年詳情,也無法如願。不過,先父生前著有《有義回憶錄》,書中對於他擔任金盤區長之經過,有不少敘述,以下選錄部份,分享讀者: 「民國三十八年,縣政府奉命,為適應戰時需要,準備暫時結束地方自治,由十一月起改為軍事管制區,劃分金東、金西、烈嶼三區,各設民政處管轄庶政,隸於各軍事轄區,金西軍管區分城廂、金城、金盤、古寧四區,余奉金西第二軍事管制區司令部(第十九軍軍長)兼司令劉雲翰派任金盤區區長(雲管人字第○○一號令),發給鈐記一顆及少數開辦費,一切責成自行設法。於十一月七日在榜林村(徐萬全住宅適駐部隊調動洽商撥用)創辦金盤區公所,上級派中校監察官王萬青兼區指導員(開辦數日後才到差),余邀請董文山先生為主任幹事,董員係中央警官學校畢業曾任軍官,文武兼備學識甚佳,且待人接物均為誠實,對戰後區務推行貢獻良多,其餘各幹事亦能共體時艱努力工作,因戰後軍事加強防禦措施,徵用木材、砍大樹及搬取外門門板與派民工等軍差,應接不暇,連星期日都照常上班。當時有兩句鼓勵言語:「破產保產,拚命保命」。尤其區公所人員分別率帶民眾清理戰場,有部分陣亡者陳置於溝渠或草木中,腐化不能移動乃就地埋葬,當時既無衛生設備只用萬金油擦毛巾聊當口罩,此項工作為軍差中最辛苦之一種。 余奉核支陸軍上尉待遇,因無眷糧配給,家庭生活依賴內人在家耕種勉強維持,同仁生活集中,伙食也要負責設法,粗飯淡菜數月不知肉味,天氣良好才買有海魚佐餐,工作之忙生活之苦,有甚於抗戰期間。有一段時間上級為補充營養之不足,推行吃糙米,俗語云:「飢不擇食」,照辦照吃,此時很少發現有人體重太胖。 按金盤區轄前盤山、後盤山、後沙、嚨口、西山、湖尾、安岐、湖南、榜林、東洲、後垵、庵前、後湖、泗湖、昔果山等十五個自然村,每村設村長一人,大村者設指導員一人,小村者二、三村合設指導員一人,均由軍中調派軍官兼任。當時區公所本身並無交通工具,有部分個人自備腳踏車,所以下鄉工作如集體行動則洽調駐軍支援車輛,一般督導工作經常徒步,或在路上攔搭軍方便車。 民國三十九年三月十五日金門軍管區行政公署成立,首任行政長沈敏(金防部司令官辦公處少將主任)為全地區行政統一主管,三個民政處同時結束。分設:城廂、金城、金盤、古寧、瓊浦、滄湖、碧湖、金沙、烈嶼九區,余仍係金盤區區長,區公所遷移呂世註住宅,呂論住宅為會議室(兩棟並排),工作聯繫較為方便。本區分:後湖(含泗湖)、昔果山、後垵(含庵前)、榜林(含東州)、後盤山(含嚨口、西山)、前盤山、安岐、湖尾(含湖南)、後沙九個行政村。每村派村長(義務)及指導員各一人,指導員仍由軍中調兼。其施政原則:軍事勝利第一,民生至上,法治至上。施政方針:利民、教民、救民。 三月廿九日金門地區首次創辦集體結婚,本區為倡導節約,區公所幹事張英及傅隨春率先參加,本人為張君主婚人及為傅君介紹人。因風氣未開,全地區只有八隊參加,本區佔四分之一。」 先父之回憶錄,對於榜林村承濟殿爆炸事,究竟有無描述,請看筆者下一篇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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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人喊救人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時代變遷,社會的亂象不言可喻! 時下講真話的人越來越少,要嘛是阿諛奉承,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樣活得久,縱然沒有天災,也少一些人為的傷害。而也有一些惡人先告狀,也就是本地人所謂的「拍人喊救人」,憑著高亢的嗓門,或是三寸不爛之舌,挑撥是非、強詞奪理,明明是欺人,卻強裝可憐,以博取他人的同情和信任;遇到這種人,一般心態是惹不起,那就當順民,凡事順著他的意。但如此作為是助紂為虐,有良知與血性之人,就千萬不要躲起來,要勇敢站出來,這樣惡人才不會太囂張,否則打人喊救人,惡性循環,好人永遠難出頭,壞人當道舞獅頭、擺獅尾,囂張跋扈如入無人之地。 人的顏面看得到美醜,拜醫學發達之賜,再醜的人,只要肯花錢,自然可以看到美麗的容顏。但人心隔肚皮,好心腸與壞心眼,不是寫在臉龐上,要相處才知道。君不見多少相貌堂堂的美男子與多少標緻美麗的可人兒,則是滿肚子壞水。他們心機重、城府深,為達目的,善於偽裝又不擇手段,任誰也看不出其偽善的一面。要說他壞,他會不屑地回答:啊不然你要怎樣?這樣的人前人後兩張臉,知道內幕的人反感,不解內情的人則被耍得團團轉,那真是要嘔死一干人,氣死驗無傷! 說話大聲愛告狀,動不動就說找官員或民代來圓謊,古時攔轎喊冤遞狀紙:「大人呀,冤枉啊!」辛苦了包青天!而現今有事乾脆走法院,只要有憑有據,就可理直氣壯,否則又何必放那些空包彈,尤其是讓人啼笑皆非、打人喊救人的無理行徑,更是令人作噁。假如膽量小的一定被嚇得屁滾尿流,但少部分有膽識的則是老神在在,見招拆招,並快狠準地拆穿對方的假面具,要告官,請便;上法院,奉陪。那些拍人喊救人的宵小之途,準會無趣地摸著鼻子。當然,聰明之輩從此收斂,小人之心伺機報復! 自從解嚴後,島鄉的土地漲得兇,年輕人買不起房子,正等著合宜住宅,政府努力中,但需要時間,相信不久即可實現競選諾言。而多少祖先遺留下來的地皮,能在自家土地興建,那才省力又省錢,但農地需要農民身分,建地誰都可以,而讓一些不肖之徒或投機份子先借後佔,某些家庭糾紛就是因此而起,君不知,島鄉有句俚語:「有命佔據,也要有命居住;活人好說話,死人則是死人直」,也就是說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就別用盡心機,倘若用不當手段佔據他人的土地,即使蓋成豪宅或高樓,半夜鬼敲門,又豈能心安入夢鄉? 不公不義的事情太多,又有多少人敢說?而社會要進步,就要滌濾人心、端正風氣、掃除汙穢,否則走到哪裡,都可以見到惡人先告狀,拍人喊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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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黑森林
那一小方塊,以薄薄塑料盒裝妥的的黑森林蛋糕,只消嚐上一口,便又領我走一趟時光之旅,而那旅途所經之處,多有甜柔。 兒時,家中經營雜貨店。週四為莒光日,自然成了小店的公休日暨補貨日,也唯有那日,母親會攜著我,共同搭乘渡輪離開烈嶼,前往金城採買生活什物。待採購完畢,母親往往領著我走進麵包店,在挑選幾塊麵包作為隔日早餐的同時,不忘帶回一塊黑森林;又或者,與家裡熟識的駐軍,趁著公差或休假外出,也常帶回一塊黑森林,作為最甜蜜最親暱的贈予。 由奶油、果醬、巧克力碎、海綿蛋糕交融共構成的黑森林,是《魔獸爭霸》中,用以來補血的聖光術,是《超級瑪利》裡的神奇蘑菇,是《楓之谷》內,鈴鈴的牛奶、涅涅的嫩葉、魔女的鮮魚……,是鬱悶時的一口百憂解,不僅用來提升親密度,同時足以恢復所有飽足感。 布滿巧克力碎的這一塊鬆軟甜蜜,讓幼年的我全然無法抗拒。在發黃斑駁、多有毀損的時光污漬間,無法被他物取代的黑森林,是獨屬兒時的珍美之味,宛如終極的時光機,總能帶我回到彼時--彼時歲月如此靜好,無憂無懼,無所得失,不必擔心痘痘與發胖,或在任何一段關係裡損耗及受傷。 用以舒心暖胃、撫慰心靈的,或起士蛋糕,或熱可可,或甜甜圈,或巧克力,或冰淇淋……,各式甜食,各有其忠實擁護者,佐心靈,佐話題,從氣味與滋味發端,一一填實也甜食了心底的饞。然而,最讓我念念不忘的,便是黑森林了,儘管平實,卻是經典,那是我與母親共享的甜,每一口都滿著去蕪存菁後的溫暖,內裡都是記憶,都是懷念。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個甜食故事,所有的甜食都足以作為最美好的暢想。不愛甜食的外子,說起對甜食的記憶,甚為單薄。印象裡最深刻的,則是孩提時村鄰一旦遇有喜慶,隨著紅蛋一同發送的喜糖。在物質匱乏的年代,紅蛋需均分成四至六塊,與兄姐共享,但那幾乎等同雞蛋一般大且質地堅硬的喜糖,因為無法對切或均分,遂成了個人最幸運的獨享。讓人能有多期待,就有多期待。那最單純最樸實的甜,是童年裡一帖名為饜足的良藥,藥效溫柔細密且綿長。 黑森林滋養了五感,融入肚腹中,內化成一種生活印記,就像花蜜之於蜜蜂,蜂蜜之於維尼小熊。現在吶,時有沮喪低潮,偶有怒火中燒,或有萎靡挫敗,人生艱難,不如來一塊甜絲絲的黑森林蛋糕,用以驅趕小情緒,使其風化消散,一去無蹤。 吃甜食之必要,一點點放縱之必要,先把減肥瘦身拋諸腦後,偶爾恣意奢侈,也讓腰圍自在放鬆,就讓黑森林撫慰我心,讓唇齒深陷濕潤甜蜜柔軟,作為微小但美好的犒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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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 光
生命在閃耀中現出絢爛,在平凡中展示真實。──伯克 接連一陣子忽冷忽熱的天氣攪得連穿衣都不會了,周邊一個接著一個感冒,搞得心情跟著變糟,但,眼下明明就是個清朗的晨曦,何苦為難自己?有位前輩說過:「想不通,就放棄吧,人生不差一個對不起。」,為了贖罪,更為了對得起這美麗的天氣,決定漫無目的的走走,也試試會有什麼不同。 說沒有目的好像也不太精確,畢竟上車行上路後才會發現,原來能去的地方實在少得可憐。望著熟悉的景致還在想想該不該熄火下車,不想,就遇到了老朋友。 「許多日子沒看到你囉!又壯了,要多出來走走啊!」 是啊,曾幾何時連出來走走都變成了一種負擔與奢求。微紅著誰也不知道的臉,逕往路口走。一陣子沒來,感覺差不到哪裡,路邊的芒草抽高了許多,露珠凝結在細長的葉脈,微顫顫的抖著眩染的光暈。一隻小瓢蟲正啜飲水滴,粲然著一身的嬌艷,渺小如牠是否也覺得這生之禮讚是如此的平凡而美好。往前走去,有突兀的坦克群展示,說其突兀是因為融合於地景的姿態很是奇怪;對向的排排站,到底是在閱兵,還是在憑弔兵燹的無情?著實也勿庸思慮太多,就當它是特別的裝置藝術吧──帶不走的,便會留下;留下的,就各自解讀吧! 颱風後的殘跡明顯是清理過的,有些枝椏禿禿的,卻堅毅地抽動著點點的翠綠;生命的美好或不在一帆風順,而是歷經波濤後猶能展現的價值與意義。不知怎地,忽然想起《海賊王》裡的魯夫,一個無可救藥的樂天主義者,他能活下來,純粹是因為主角的設定吧?一個充滿想像力的作者,創造了一個打不死的冒險家,光是想像都能令人熱血澎湃。光禿的枝椏又怎樣?不過是換身春衣;彎折的軀幹又如何?總有替代會繼之再起。一沓沓堆疊整齊的斷木,不也正在宣示,「我們將化作春泥,守護一方春馨」。行色匆匆的松鼠停下步來,瞪圓著一臉的好奇,彷彿同我說,「無聊男子,要走、要留快點決定,不要壞了爺一早的興致!」 拐到一個叉口,忽然想知道記憶有否還在哪裡。看似隨意的石板路旁,林立著不少膀粗腰寬、掛著「點滴」的「壯丁」。縱然是天天呼吐著芬多精,想也不能避免外敵入侵吧!保重身體吧,留下來的才是奇蹟,過去的都算傳奇。想想留駐在人們記憶裡的樣子吧,掛著點滴的壯漢?想必要折掉不少英氣,還想在赤焰焰的夏日裡,再多添幾抹綠蔭呢。隔壁的,別嘆氣,壞心情是會傳染的;縱然我們不可能永遠青綠,但要盡量以最美的姿態老去,誰叫我們吸納了太多的青春氣息;況且,我們活著,從來就不為自己! 迎向一敞開闊,記憶早就不在原地。曾經孩子們的遊樂場,每週總會來叨擾幾次;器材、樣式還不時會翻新,每回總能迴盪著滿滿的童稚笑語。興許是現在的孩子對冰冷機器的興趣,遠多於從木質紋理裡透出的生命力,於是乎人們總能設想以最少的投資獲得最大的效益,卻吝於去計較生命的話題。 筆直的路牽引著歸程的氣息,但,家在哪裡?它不一直穩穩的駐在心裡,且未曾在驚濤風雨中拋棄過你。蘢蔥一抹抹的向後倒去,欣喜的是──日子還要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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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 我
常常在協助學生作適性輔導時,問學生一個問題:「你的興趣是什麼?」,「你的專長是什麼?」很多學生常回答:「不知道或不太確定。」。後來我發現如果我改成這樣問:「做什麼事會讓你忘了時間或忘了吃飯或睡覺?」學生比較容易回得出來,當然許多答案往往如出一轍的是「玩遊戲」或「打電腦」,而這樣的答案也往往讓許多老師和家長,覺得學生不作正經事或玩日愒歲、不務正業,殊不知目前的教育提供太少讓學生可以忘我的學習課程和活動,「玩遊戲」或「打電腦」其實就是實作和操作活動的虛擬活動,因為現實生活中太缺少活動和實作機會,所以這類活動才會讓學生「躍躍欲試」和「蠢蠢欲動」,尤其最近行動手機的興起,更讓這類活動蓬勃發展。 最近從讀者文摘閱讀到一篇「人師開眼界」,作者是一位高中的學習輔導老師,任務是與老師和行政人員合作改善學生的學習成效。校長建議他各扮演一天高一和高三學生的角色,結果跟學生一起上一天課下來,他發現三樣現象就是:一是學生得坐一整天,而久坐很累人,學生活動微乎其微;二是高中生有九成是被動聽課,很少說話,多數學生一整天都是被動吸收資訊。三是整天下來覺得自己有點惹人嫌,老師告誡學生安靜與專心的次數,多得讓人數不清。當然這是針對具學術傾向的高中生,對活潑好動的國中生而言,情況恐怕更嚴重。回想自己在讀國中的時候,下課十分鐘一顆小皮球就讓一大堆學生踢得汗水淋漓,不亦樂乎!即使接近聯考的國三第七節和第八節的短短十分鐘,一堆男生還是把握當下,奔向近在咫尺的籃球場,打起全場或三對三,直到第八節上課鐘響在做測驗卷時,豆大的汗珠還滴到試卷呢!而工藝課更是滿足男孩敲敲打打,實作成型成就感的課程,被廢掉近二十年終於在107年要恢復。對照於現在一般國中所推動的成為學生搶擠進班的技藝課程。可想而知多元智能發展才是現代教育該追求的趨勢。 連結到內子最近師鐸獎赴德國考察所觀察分享的,德國技職教育基本功之紮實,所培養的人才正是業界所需要的,「一日之所需,百工斯為備」,大千世界所需的不是只有高學歷的人才,而是供應我們日常生活所需的各行各業技職人才,而學校課程和活動的安排和設計,應朝著更多能讓學生自主專注,甚至能熱情忘我的學習活動,翻轉教育要翻的,不就是從重視智育的單元價值變成五育均衡的多元學習嗎?要轉的不就是從學用落差到學以致用嗎?我們的教育要改革的是要設計出更多學生可以廢寢忘食、熱情忘我學習的課程和活動,才有辦法扭轉我們下一代的漸弱的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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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哀父母生我劬勞─閒話老街
雨微停,葬花天氣,今日未荷鋤,就問天空借一瓢時間,與老街閒散話家常。果然走路可以創哲思,難怪那些大文豪閒閒沒事就雙手擺背後。閑散時再鑽一下牛角尖,攪一攪多日的心境,風大,也許不小心就卡死在裡面,也許可以聽到吹起牛角的美妙樂聲,不然也可以躲躲風涼。用詩經裡二句美言,閒談沙美老街,會不會太忘我,思維老街反芻親心,是不是步伐越沉重。 走一條路,歸鄉,熟悉寂靜陌生,百般滋味。路燈未亮月未明,有巷弄有胡同有分岔有盡頭,有新坏糊牆面,有蔓藤沿斷簷而上,有老樹殘院內,直走就可通湖邊水庫,往前不遠就是文化園區,這一條路是我喜愛的踩線,走路慢跑騎車跨鐵馬御風怎麼都行。沙美老街一直在意念中翻糖越攪越甜膩,也符合一些時日,配合一點活動,就熱鬧呼呼的翻炒。想念源自下午同窗隔空傳書,互相把脈,沙美老街一直是我們這群同鄉在異鄉人的牽掛。猶如生我者父母,褓抱提攜,我漸年長,父母高齡健在,垂垂老矣,長照法條急急如律令,老街如人長照亦然,不能任其活在死亡的長廊裡。 想像一哲人,思維相對論,翻翻高中物理記得多少?時間、物質、量能,宇宙,何者符合物質不滅定律,靈魂是物質嗎?思想可量能嗎?時間滅不滅呢。眼光落在一老樹殘院,風吹枝葉如正行太極。師說,行進坐臥皆太極,站如松,心放鬆,意念不能空,好難!一分心意念飛了「他們說它是八卦形老街,從谷歌地圖看也不是很像,如依原樣修復,誰會去進駐開店,該討論生活五大管線,電力、電訊、自來水、污水與廣播第四台。還有消防、停車空間,土地所有權人太多且不明,若申請政府補助百分之五十,自家也得湊一半。年輕人不會想住進去,我們呢?」古屋修護工程的張同窗如是說。 更難的是,「得到與失去」相對論,「傳統與創新」如何拿捏。「它是有歷史的,文化價值並不高,再利用角度又受限。世界遺產是個未知數,活化老街再利用一直在心頭放著,重劃是最便捷,若能指定為「歷史建築」或「街屋」也要文化部及縣府相挺」讓觀光客走進來才是最好的良藥。每返鄉必走上幾趟老街,信誓旦旦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歲歲年年,我們漸老,父母高齡,老街更傾頹,再多的承諾也安撫不了。 老街被泥濘過的石板空屋,石灰柱子毫無生氣,冰冷的月光,一種既甜美又殘冷的憂傷,在我額上紋路隱約若現,也許老街要的,不是重建不是翻新不是商機不想粉彩。只要保留保存維護獨有的味道,不必是古羅馬競技場的豪邁,無關古埃及金字塔的氣勢。也或許先鋪幾條安全小石路徑可以進去探險,再用古今對照景圖掛在牆面,訴說老故事或老街水彩圖…。 最喜歡跟著高齡老母親上街,她蹣跚的沿路跟人閒談,我手提花袋子走在前,一街一景尋找五十年前的流光,大眾浴室煙霧裊裊,壽棺店座座立起,包子饅頭香煙撲鼻,理髮店餛飩店打鐵店都還在腦海比對著位置,想問狗,狗都無言。我回首望望,我老母親,歲月猶如一瓶酒,在雙手之間蒸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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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真好
死過一次,不想再死第二次! 鮮少有人含金湯匙出世,因此人生總有諸多的不順遂,順境與逆境,選擇豎白旗投降、或是披荊斬棘地奮發向上,都是個人腦中的想像,任何人所提供的意見,亦只是參考,最終決定權還是在自己,因此,自己的前途必須由自己來開拓,誰也無力代勞。 負債的女人,不是她揮霍無度、散盡錢財,而是為夫婿還債。數百萬的債務由她扛,每月薪餉扣除還債後,算一算所剩已無幾,即使省喫儉用,日子過得還是有點牽強。 自由戀愛,有時也會看走眼,甚至被沖昏了頭,搞得昏頭轉向,以為相識與相愛,締結良緣是老天的安排,姻緣也是天註,豈知孩子接二連三的來臨,但壓垮經濟負擔的竟然與孩兒無關,投資失利或許是藉口,吃喝嫖賭、花天酒地,因而散盡家財才是主因。儘管是轟轟烈烈戀一場,未料愛情最後還是會走了樣,數年後衍生成一個不完美的結局。 眼前的女子爾時不是這樣,她是何等的樂觀,笑顏始終在臉上,怎知此刻心情不暢懷,話說一半喉嚨即壅塞,嘴巴張不開,緊接著淚眼汪汪,不知何去又何從?出庭的傳票來了一張又一張,法院走了一遍又一遍,全是老公負債要她扛,親筆簽名蓋章的票據,一樁又一樁,總歸一句就是被愛情沖昏了頭,雖然每月償債,但不知何年何月何日,才能無債一身輕,每當想起,猶如巨石在心頭。 壓力容易使人生病,她也不例外,束縛不自由、心裡更難過,怨嘆蒼天乃無濟於事,只恨自己癡與傻,為了愛、為了少女夢中的白馬王子,這輩子鐵定被拖垮。而婚姻課程修不好,孩子見不著,家也回不去,日思夜想不如意,越鑽心越傷,人生不圓滿,空留世間多傷感,莫非這就是她此刻心境的寫照? 孩子不能沒有娘,死過一次,不能也不想再死第二次,惟有撐住今晚的月亮,才能見著明早的太陽。絕路自己找,上天沒有那麼狠,一線生機的賜與,讓她走了出去,非但擁有一份工作,亦如願見到孩子的面,至於債務,慢慢還,總有還清的一天,總有無債一身輕的時候。 夫妻財產分開算,有時也是一種保障,殊不知時下多少婚姻出問題,即使婚前黏TT,但如果婚後有一方不規矩,勢必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哭乾了眼淚也於事無補,誰叫自己沒睜大眼睛,看不清楚眼前的惡魔只是花言巧語。終究,清官難斷家務事,錯綜複雜的夫妻事,局外人誰也無權干預! 世間事,總有解決的方法,只要認清事實,給自己一個重新出發的機會,天生我材必有用,求取肚子的溫飽並非難事。況且,再大的風暴總會過去,溫煦的陽光亦會跟著而來,並讓生活回到正常軌道,屆時就會領受到「活著真好」的真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