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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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雨島嶼
颱風將至,白天風稍大,雨微飄,以為跟往常吹襲島上的颱風一般,不過是風吹葉落,偶或驟雨片刻,狂風一陣,照常入睡。 惟夜裡難眠,只為風聲如狼似虎,門縫處咆哮,掌撲爪刮似欲撲就,高嘯似飆速的戰機引擎,低迴如穿堂急駛的火車,窗架嘎嘎價響,宛欲裂解,雨打玻璃如鳴鼓,而屋宇如高壓欲破裂的氣球,隱隱蠢動,人在其中,但覺天地狂怒,鬼神群躁,夜如牢籠,限制了去處,封鎖住靈魂,人如身處戰場壕溝,漫天炮火猛烈,無處可逃,只能任強風喧囂狂野,倘窗破門裂,只能拚命力擋,風雨如斯還能如何? 風雨高潮,霎時停電,夜深更深、黑更黑,黝暗深沈,而眾聲匯流,風一陣,雨一波,鐵皮翻滾,水桶碰撞,樹枝撕裂,草木竄奪,人在暗室內竟似匿藏荒野,風襲窗檯險將破,水噴簾布似欲入,夜如此長,天何時亮? 寤寐之際,輾轉反側,風雨如晦,終究睡去,一醒,風歇雨緩,天光乍現,出外巡視,觸目一片傷心色,樹或攔腰扭斷,或盤根抱土慘然倒臥,或斷枝落葉,突兀孤幹直指長空,若倖存者,亦枝殘葉萎,焦綠黃瘦,白千層大多腰斬,小葉南洋杉盡成獨幹,光禿禿,不復華蓋如亭,而大樹小樹無窮數,仆倒離散,橫亙道路,環太湖一帶盡道阻且塞,處處行不得也。 車行路上,迴轉側彎,左躲右避,輾壓處污泥翻滾,枝葉飛揚,百年大劫,復為天地戰場,秋風掃落葉,蕭瑟零落,何日重現海上公園美景? 風雨過後,漫行島嶼,小島變了,原本放眼青蔥翠綠,奔馳原野,莫不綠樹夾道,草密蔭濃,而今四處凋敝景象,沿路殘枝枯葉,樹雖有倖存,但均呈焦灼黃瘦貌,葉零落而枝鬆散,有如戰爭傷兵淒涼索立,茫然秋風殘陽裡,分外傷懷。 至於巨輪擱淺,重油污海,垃圾漂濱,在在讓人怵目驚心,「曾經滄海難為水」,從此滄海水難再,「待重頭收拾舊山河」恐已經年。 清晨醒來,窗外的強光刺眼,出門遠眺天際線,樹影稀疏,有如缺齒殘梳,間隔明暗,而地平線向海處,平頭狀的樹影灑落,瞧見隱約波光,海似乎更近了些。 溫室效應一直加劇,極端氣候頻仍,說是百年一遇,卻是近年常見,小小金門,也成為颱風眼所經,強風肆虐,無法倖免於舉世滔滔,未來如何「危機化為轉機」,這是我們所需面對的,也是掌權者得慎思熟慮的命題。 「道法自然」,颱風本屬自然,我們也得處乎自然,但究竟要「保有自然」,或「放任自然」,得審慎判斷與抉擇。在這關鍵時刻,父老鄉親同島一命,世界正在變,小島隨著變,處變應變,勤植樹,多惜福,努力今朝,放眼未來,盼望長保家鄉好山好水,永續發展島嶼自然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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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遲遲未出口的父啊﹗
《史記‧仲尼弟子列傳》:「孔子卒,子夏曰:『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乃結喪廬於墓側,三年而後返。」孔子過世,子夏說了這麼一句情深義重的話,表達他對孔子的崇敬與追慕之思;然後,就在墓旁蓋一間草房為恩師守孝三年。司馬遷短短的這幾句文字敘述,教人讀起來,既感動又感慨。 敢問:現在是否還有人會在教師節這一天,想起生命中的某一位老師?是否有人會寄張卡片、撥一通電話、或者是發一則簡訊問候老師呢?我非常慚愧,我已經好多年沒做過這樣的事了。從父親回天家之後,就再沒給我的老師寄過感恩卡,喪父之痛似乎是個好藉口;當然,一開始心裡是不安的,因為這與父親一直以來的教導相違。但人有一種本能,會想辦法為自己在待人接物上的小瑕疵緩頰,甚至為之合理化;最糟的是,這樣賴皮幾年下來,教師節不對老師表心意這件事,已經不再迫使自己忐忑不安了。唉!自己怎麼這麼差勁,父親在天上看我,一定很失望。想到這兒,不禁搖頭一嘆。 教師,是一種良心事業,所謂傳道、授業、解惑,其實都沒有具體考核的量表,有的只是為師的一顆心,一份愛、關懷、責任與使命。面對如此不具象的職務描述,教師可以揮灑的空間似乎非常寬廣,教學存乎一心。那麼,又為甚麼有那麼多認真盡責的老師,願意無怨無悔付出他們的大半生,一班又一班、一年又一年地教下去?學生完成階段性的學業,揮別老師,朝前路邁進,那些個功成名就、英姿颯颯的誰啊!可曾回頭看看,當年拉拔自己長大的恩師,白了頭,佝僂著身子,他們正逐漸凋零,逐漸被新時代的浪頭淹沒。這背影真教人看了心裡頭發酸。驀地,誰在喉間掀起一波內疚的振顫──喔!老師,喔!父啊!我謝謝您……。 曾經有一位老校長的公子這麼說:我好希望自己是父親的學生。此話怎講呢?是不是老校長愛護學子們,比關愛自家的兒子更甚;他長年累月花在操心校務及花在學生身上的時間,要比陪伴自己家人的時間多得多喲!這樣的情操,與其說是偉大,毋寧說是丹心赤誠的捨己為人,來得更貼切。偉大二字,歌功頌德的成分太高,難免失了真意。默默捨己而成就別人家的孩子,這才真正可貴。 有幾次,我在臉書上讀到幾篇悼念恩師的文章,寫得情真意切,相當感人。某一篇提到他從老師身上學到謙和待人及對工作的熱忱投入,近日得知恩師往生的消息,十分傷心,自覺無以為報,謹以短文表達對他老人家的感念。這樣的文字很有感染力,讀起來教人動容。一生之中,誰沒有老師?誰都曾遇上照亮生命的火把,甚或遇上一座燈塔,儘管光照的方式不同,但那指引我們方向的光,與護育我們成長的熱,無非是他們耗損自身的能量,而投注到我們身上的生命菁華! 此刻,最該做的一件事,豈不是要向您的老師、我的老師、我的校長、您的校長,向我們大家的恩師說一聲:父啊!感謝您,願您平安喜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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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蘭蒂颱風的聯想
上週莫蘭蒂颱風肆虐金門,這半世紀以來最大的風災,對金門地區造成最大的損害,莫過於樹倒枝折,這次的颱風金門號稱全島有五百萬棵樹受損,各校莫不在比災後重建的速度誰快;但各校環境不同,條件不同,實在不能比較。且教育從來不是快銷品,也無法速成,想想那所學校培養出來的學生,在當年品學兼優、名列前茅的學生,後來一定能飛黃騰達,功成名就。國民教育究竟要講求面子,還是裡子,面子是凡事講績效、講排名、講表面、講排場、拚場面、拚人氣。然而教育無法急功好利,栽培一棵樹要十年,但是造就一個人可能要一輩子。這次颱風看到許多老榕甚至百年老榕,根斷樹倒,究其原因,榕樹枝葉通常往長得多寬闊,樹根就長得多寬廣,但卻流於浮淺,樹大枝繁葉茂根廣,但仍耐不住超強颱風的擊打;此外另外一種樹也是枝繁卻單幹細長,受風面大,也難逃傾倒或連根拔起的命運。樹猶如此,回看我們百年樹人的國民基礎教育,根要紮在那裡?才能讓我們的民族幼苗,可長可久,有生存力、有競爭力、有耐挫力,經得起經濟和和種災難的風暴。 什麼才是國民教育的核心價值?是教導學生成為一個「人」,一個身心健全的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情有義、有為有守、進退有度的人。以前常聽大學老師在談教育,說:「教育是當你離開學校多年,腦海還記得的東西,雙手還會操作的技術,還有會運用的能力。」這不就是帶得走的能力嗎?也就像是經歷十七級強風卻仍然能屹立不搖的堅木嗎? 這次颱風讓我們發現:原來過度的枝繁葉茂不是好事,古話:「樹大招風」,洵非虛言!雖然說樹大便是美,但樹大受風面大,所受的侵襲自然越大,如果沒有適當的修剪,則大樹變成箭靶,遇大風反而無所逃躲。回看我們的國民教育如果目標太多,則等於沒有目標;強調多元,但不能流於浮淺。否則,學生無法專注,基礎無法穩固,要培養強而有力的下一代恐成為空言。太多的噱頭、過多的花樣和活動,表面上百花爭放,開放多元,實則漫無目標,基本能力無法生根,也就無法培養具真正實力的國民。 此外,這次的颱風提醒我們應培養「居安思危」的危機意識,只有想不到,沒有不可能,誰會想到總兵署內屹立百年的老榕也會連根拔起?誰會想到金門也會遭遇十七級的颱風?但是它真的來了!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未來金門的林相更新,林務單位應該去研究:種什麼樹最能承受住強風?這次強颱什麼樹倖存最多,這應該成為未來金門造林的主軸。反觀我們的教育,應該去思考學生應該學習什麼樣的知識、技術和能力,才不會被這瞬息萬變,競爭激烈的時代所淘汰。學生應該培養怎樣的態度、品格和思想觀念才具生存力和競爭力,可以永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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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訪深灣(DeepCove)
好友福井、英美自台北來,他們夫婦喜愛接觸大自然,倘佯原野間。夏日,溫哥華陽光燦爛,和風涼爽,到處一片綠意,最適合尋訪山水了。我們一起走訪了數處山巔水涯。通常都是臨時起意,英美Line訊息來,我便飛奔依約於指定地點會合,訪深灣亦如是。我笑稱英美每回一道Line指令,我即刻進入「演習」狀態。 這裡的山水純淨猶如初始狀態,山頭翠綠的森林,清澈的溪水湖泊,處處不含一點人工雜質,優遊其間,令人心情愉悅舒坦。或許,由於文化及觀念上的差異,我們的大小山頭總有廟宇、道觀點綴;一些景點總喜歡豎立大石鐫刻著字。更甚者,鐵皮屋土雞城林立,山坡上濫墾濫植,美麗的青山大地,便這樣糟蹋了。而此地山水林野,真應了環保那句話「屬於這片土地的,請勿任意帶走;不屬於這裡的,請勿隨意留下。」使得大自然永保長青。 深灣位於溫哥華東北方。當海港水道由外海過了壯觀的獅門橋(Lions Gate Bridge),便進入溫哥華的港埠。水道極長,向東可延伸至Port Moody,向北便是這處美麗的海灣Deep Cove。說起來,深灣距離溫哥華並不遠,開車數十分鐘可抵達。數年前來,便被這處美麗湛藍的水域深深吸引。最早是原住民的聚落,上世紀初慢慢成了熱門旅遊點,於六、七十年代,人口慢慢多起來形成一處小鎮。小鎮沿著海邊而建,有餐廳、咖啡店、紀念品店、獨木舟出租店等。讓人驚豔的是這片群山環抱的深藍水域,水面散布著遊艇、獨木舟等大小船隻。在碧藍天空、重疊山巒、青翠樹林披覆的小島襯托下,美得令人讚嘆!但,更讓人屏息讚美的,還在後頭哪! 福井與英美習慣於平地健行,不習慣走山路爬坡,他們幾次來僅選擇在海邊走上一段路。海邊附近有一名為Baden Powell Trail的山徑步道,這步道隨著山勢起伏,走起來有些辛苦。但走至一處居高臨下的岩石懸崖上,俯瞰海景,是深灣最美麗的一道風景。這裡,視野遼闊氣勢雄偉,可俯視群山、水道及小島;還有來往的帆船遊艇於藍色海面畫出一道道白色波紋,構成一幅美麗生動的畫面。來到這海邊小鎮,若沒有登上岩石觀賞那處美景,總讓人有類似「遊褒禪山記」之憾。經我的鼓動,福井與英美決定一試。步道順著山勢迤邐蜿蜒,一路貫穿茂密蔥翠的松杉林木,陽光不時穿透樹林形成忽明忽暗光影。偶爾,會經一處溪水潺潺的小橋。大約來回走了兩個多小時,福井、英美堅忍地完成了一次超越,欣賞了岩石山崖上的美景。 下了山來,英美老馬識途引導至一家有名的甜甜圈店,我們喝咖啡、吃甜甜圈、閒聊、歇腳。隔日,我Line他們,問說:「腳及膝蓋還好吧!」回說:「沒問題,又是活龍一條!」讓我心中較為坦然,但仍有些歉疚,當時,只想到觀賞美景,而少了考量他們的體力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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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歲月
青春的腳步,曾在歲月的深淵裡滯留過,轉瞬間已刻下一道道深深的痕跡,那是智慧的結晶,亦是生命的過程,沒有什麼能取代。 老阿嬤倚著古厝的牆壁,戴著斗笠遮陽光,瘦小的身軀,浮貼在一張小小的木椅上。曾經亦有荳蔻年華的少女歲月,亦有歷經砲火肆虐的回憶。在那個三餐不繼的年代,惟有做不完的農事與家事,沒有少女的織夢,亦無青春時期的浪漫,只有深深的記憶在心田,留下一個美麗的回憶在人間。 當年,她奉父母之命、聽媒妁之言,嫁入同是以農為業的家庭,男方沒有寬裕的家境,吃穿需拖磨、居住需遮雨,娘家與婆家差別不多,不過只是換了一個環境罷了。而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當到了適婚年齡,左鄰右舍與親友關懷的眼神與口吻,常讓她難以招架,倘若成為老姑婆,那是多麼悲哀的事啊!除了讓父母臉上無光,自己亦無顏見人,而無論點頭與否,答案只有一個,惟有遷就現實,方能免去風浪之苦。 門外的花轎將她抬進了夫家,喜筵過後,洞房外熱鬧滾滾,人氣沸騰,頑皮的孩子踮著腳尖在窗外偷看新娘。然而此時雖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但她內心五味雜陳,沒有喜悅,今夜她將與一個從未謀面的男人廝守在一起,沒有重新選擇的餘地。當掀開蓋巾的剎那,眼前這個男人,黝黑的皮膚露出了靦腆的微笑,一看便知是莊稼漢。即使兩人都很緊張,手心亦都冒了汗,但從今夜起,已改變不了他們成為夫妻的事實,即使不接受亦得承受,這就是命運。 女孩與女人,就在一線之間,成為人婦,除身分變了、身材走樣了,其他和以前沒什麼兩樣。每天晨起,煮飯、掃地、洗衣、餵養家畜和家禽,還必須跟隨夫婿上山耕種,即使每天都有忙不完的農事和家事,但置身在早睡早起的農業社會,亦有生不完的孩子。這是人生歲月給她的磨練,而是否每個女人都這樣呢?倒也不盡然,有人一生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有人生來即是油麻菜籽命,人比人、氣死人,不就是如此嗎? 而歲月匆匆,數十年過去了,孩子羽翼豐了,她亦老了,其他並沒什麼改變。老阿嬤在老伴走了之後,仍然守著逐漸頹廢的古厝,是祖廳也是飯廳,一個人孤單地在這幢古老的屋宇裡生活著,只有祖龕裡的神主牌位與老伴的遺像陪伴,儘管內心有怨亦有恨,畢竟是她的命。 她瞇著雙眼,吃著地瓜簽,這甜湯的滋味,從喉嚨到胃部,一路翻滾,而眼淚卻在眼眶裡打轉,不一會兒滴落碗裡,與湯汁融合,鹹甜交織著一個古老悲傷的夢,當夢醒之後,也是她人生歲月即將走到盡頭的時候。 當彼此的眼神交會時,她竟脫口而出:「如果妳是我的媳婦該有多好!」 人與人之間,往往有許多巧妙的組合與緣份,但有些事並非如我們想像的那麼美好,有人有福不懂享,糟蹋了老天賜予的美意;有人則是歷盡千辛萬苦,死到臨頭福氣仍然沒來到,最後不得不留下些許遺憾在人間!這不就是浮浮沉沉的人生歲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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締結良緣─記金門縣童軍發展協會與台北市中華智仁勇童軍協會結盟
上月底金湖國中童軍團赴台,參加全國中小學童軍大露營,校長謝志偉行前授旗贈程儀,說明這次活動主題為:「國教十二年、童軍新世紀」,期勉學生實踐童子軍智、仁、勇三達德,發揮團隊精神,爭取榮譽。謝校長表示此活動對落實十二年國教五育均衡發展之理念,有很重要的意義 西元1907年貝登堡爵士為二十位青少年,舉辦露營活動時,他也沒想到童軍運動會發展成為青少年所喜愛,且迅速為世界各國所接受推廣的活動。童軍運動能滿足身心急速發展的青少年所需,並能導引與發展青少年的潛能,而這些都是童軍運動,對正規的學校教育或家庭教育所做的貢獻,童軍運動在青少年身心發展上,有其獨特的貢獻與價值。 貝登堡爵士曾說:「童子軍訓練最重要目的,是在潛移默化中,使其自願自我學習,啟迪其人格發展」。所以在各項進程活動即遊戲,都是寓教育於「做中學」(Learning by Doing)以達到「智的學習」(Learning to Know),「角色的學習」(Learning to Be)及「技巧的學習」(Learning to Do)。 童軍運動是非形式化的教育,是正式教育以外有組織的教育活動,協助青少年地成長,因此童軍運動與純粹休閒活動是有所區別的,童軍係藉遊戲與活動達到教育目的,所以各級童軍活動進程,為順應世界潮流,都有不同的設計與改變。 校長退休已經十幾年了,期間很少參與童軍活動,不知童軍活動進程,為順應世界潮流,已有不同的設計改變。譬如上月份金門持有最高榮譽、四棵木章資深童子軍、金門縣童子軍發展協會發起人楊振忠老師來電說,為了加強金、台童子軍兩會合作交流,台北市中華智仁勇童軍協會,希安排在該會慶祝成立六十週年大典中,與金門縣童子軍發展協會結盟簽約。他說我是協會常務監事,希能陪同蔡錦杉理事長前往結盟簽約大會,我欣然同意。他問我是否有童軍制服?我說:「二十年前我為赴台參加全國大露營,特做了一套童軍制服,應可以穿」。他說:「時代改變了,為順應世界潮流,以前黃卡基童軍制服已不穿了,褲子改為綠色西裝褲,上衣顏色也由黃變淡白,過時了,我幫你代買一套」。我致表感謝!後因尺寸不合,他只好買件童軍波羅衫,配我的西裝褲穿,不穿正式制服。 八月十三日下午三時至四時,我們假淡水商工朝陽館三樓禮堂,舉辦結盟簽約儀式。中華智仁勇童軍協會,分別與日本、馬來西亞、新加坡、金門童軍發展協會簽約。典禮開始,中華智仁勇童軍協會理事長蘇再興致詞,今天在慶祝成立六十週年大典中,能與日本、馬來西亞、新加坡、金門童軍發展協會簽約結盟,甚感榮幸。希日後彼此能加強交流,以增長國際觀,開拓視野,增廣見聞,促進兩會相互合作觀摩。蘇理事長分別與各會一一簽約,交換證書,互送紀念品,總幹事林永進為蔡理事長準備了四盒二瓶精裝金酒,以及四份本會童軍出版品,大家都認為以金門二瓶精裝金酒紀念品,最受喜愛,最有價值。蔡理事長致詞,非常榮幸能與歷史悠久的,貴中華智仁勇童軍協會締結姊妹會,希望今後貴會多加指導支援。金門童軍發展協會成立才近十年,平時童軍活動較少,但每年在十一、二月間,會舉辦盛大隆重的全縣大露營活動,希望透過童軍活動,加強青少年實踐中國童軍智、仁、勇的精神。歡迎貴會、日本、馬來西亞、新加坡諸會能組團蒞金門指導!典禮結束,聯誼茶會開始,大家很高興相互祝福,交換名片拍照留念,期待以後再相會。許多外籍華裔童子軍伙伴,紛紛到本隊旗前和我們拍照留念。 據知107年7月將舉辦台北市第九次童軍大露營活動,希金門童軍發展協會糾合各級中小學組隊參加,要提前籌備作計畫,經費除向金門縣政府申請外,也可向台北市金門同鄉會,請求補助支援,把童軍活動辦起來,協助正規學校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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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天
同一天,我們的周遭可能會有各種的活動在展開,吸引各自的人群自動來報到,記得八月份在體育館書展值勤時,一位廠商看了看四周問我:你們金門哪裡人比較多?我回說「有辦活動時通常人會比較多,像晚上文化局就有『父親節感恩音樂會』」,說完才驚覺好像說錯了,書展也是「活動」吧!不過他倒是轉頭跟一旁的工作人員說:今晚你看就好,我也去聽音樂會,只是我知他言下之意,來看書、買書的人似乎不太多,但我想雖然網路如此發達,總還是會有愛書的人。 九月三日,不少人是到台北去參加「93遊行」,我則也沒閒著,先到盤山看「酒牆」,在眾多的高粱酒瓶上金門、風獅爺圖案,發揮巧思與創意,成為一個新的地景,上午還有祈福卡跟打卡活動;接下來到古崗,看一隻隻立起的、躺下的「彩繪馬」,主辦單位準備好素材,由一組組的成員合作出獨一無二的作品,先生首先注意到了一隻馬,跟我說「有你們學校的」,但我放眼望去,沒有熟悉的臉孔,在捕捉鏡頭之餘,二個小女生向我跑來,原來是和家人一起來參加活動,還特別留下學校的大名,挺有美感的呢! 九月十一日,早上先到文化局,「李錫奇返鄉80回顧展」-本位、色焰,記憶中這是我第一次看到文化局中門、側門全開,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多的工作人員有禮貌的招呼每一位貴賓,當所謂的「魅力二人組」演奏黃昏的故鄉、舊情綿綿、青春嶺、淡水暮色時,的確感受到了「故鄉」是大師創作的「養分」。 李大師說了一件事讓人忘不了,他本人更是記憶猶新,就是「那一次」,人到了碼頭,都走到船中間了,突然念頭一轉,請同學把行李交給他的父母,他下一班船再回金門,從此斷航,或是「命運」的安排才能造就今天的他。人親、土親、故鄉親,這回的「行動美術館」、小小導覽員都是創舉吧!我想,九十一歲的李教授是終生義工,是金門的榮譽縣民,他說「最痛苦的人擁有最幸福的權利」挺有意涵的。藝術家、詩人齊聚一堂,在自己的故鄉欣賞畫作,李錫奇大師是金門之寶,所有的金門人同時也引以為傲。 晚上,來到金城總兵署前,一桌桌各種年齡層的大小朋友已圍在桌邊,台上主持人在進行問答,看來是時間還沒到,這時間指的是「中秋博狀元」的活動時間,今天是金城鎮的第三場,我們沒有報名,所以是來看熱鬧的,先生消遣我「每次都來看別人玩」,因為時間無法確定,也許明年我會真的參加,看有些老人家坐在椅子上玩,有些小孩子也認真的參與,而每一桌的「桌長」最辛苦了,不但要很專注,對遊戲規則也要清楚,大家輪流的玩著,手上袋子內的「戰利品」一直在增加,看起來真的為「過節」增添了氣息。 同一天,也可以過得很充實,如果有留意到我們的周遭有什麼事正在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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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海藻的古早味
隨著海洋潮汐及四季氣候的變化,金門的礁石岩岸間是潮間帶生物的棲息處,還會生長各式各樣豐富的藻類,如石花菜、赤菜、紫菜等,更是高經濟價值的水產。 石花菜屬於褐紅藻,因含有豐富的藻膠,可提煉成洋菜,金門地區將石花菜視為養顏的天然保健聖品,明代李時珍著作的《本草綱目》也極力推薦其功效。早期南洋僑民返鄉,攜帶燕窩當養生補品送人,鄉民回贈本地石花菜。石花菜生長為春、夏季節,大部份在退潮時,婦女利用鐵製的條型刮刀,在礁岩刮取附著的石花菜。初採時為紅褐色植物,挑選剔除附生物後,先加石灰浸泡,再反覆用清水搓揉、漂洗、曝曬,過程通稱「洗石花」,期間不能被雨水淋濕或陰濕存放著,否則會腐爛,功虧一簣,直到石花菜顏色由紅褐變綠到淺黃色為止,即可乾燥保存待用。食用時先將石花菜倒入清水中,加醋或熟米飯熬煮,再過濾渣料,涼放後即凝固為石花凍,可酌加各種附料增添風味。二、三十年前,一斤本地產的石花乾料,售價近一千元,為許多家庭帶來不少的經濟效益。 俗稱赤菜的海蘿,在南方也稱膠菜,為一年生紅藻,藻體呈現圓柱狀、叉狀或不規則分枝,中空,紫紅色,喜歡生長在鹽度較高,受潮水沖擊的外海礁岩上,大多向光生長,含有豐富的瓊膠、多糖及黏液質。赤菜原本可以煎食,民間傳統把赤菜當黏糊劑,採集曬乾後,加水熬煮成膠糊狀,專門銷售民俗宗教信仰用品的金紙店,用來黏合金紙面上的錫箔,已有數百年的歷史。文獻記載,早在二、三百年前,赤菜銷往廣州,可以製造香雲紗,金門俗稱茛紋紗,即是用它作為面料的調和劑。民國初年,廈門有專人來金大量收購,再轉售到廣州、香港、汕頭、寧波、台灣及馬來西亞、新加坡、日本等地,提煉為建築用的膠精,當時一百斤可以賣到五十塊銀元,一時興起全島採收的風潮。 紫菜是金門常見的食用紅藻,營養豐富,味道鮮美,為海洋中的健康食品。紫菜生長在沿海礁岩上,外海及潮間帶都有密集的成長環境。採收清洗後,放置篾架曝曬,以團狀乾貨保存或銷售。民國二十六年一月,金門縣商會組團到漳州龍溪,參加福建省產品展覽會,並徵集有地方特色的八項物產,海產類紫菜是唯一的代表。紫菜頗受各界的歡迎,為早期享譽台灣的金門水產加工品。 俗稱海麵線的龍鬚菜,同屬於紅藻類,生長在沿海的潮間帶及副潮帶。居民拾取當食物,細嫩者口感較佳,常和花生沫或碎炒食。 滸苔屬於綠藻類,是潮間帶常見的海藻種類之一,金門內海都可採集,選取細嫩者油炸食用,尤其是清明時節吃薄餅,滸苔是不可或缺的絕佳配料。 小海帶屬於綠藻類,外型如海帶,因似昔日女人裹腳的白長布,民間稱為腳白菜,藻體呈薄葉狀,表面平滑,產於沿海礁石上,採集後炒食佐餐。 天然的海藻,曾經是金門島民增加經濟收入的來源之一,生活飲食文化中,還有濃濃的古早人情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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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樂禮與莫蘭蒂
葛樂禮與莫蘭蒂都是颱風大名,葛樂禮讓當年無知的我見識到洪水滾滾,莫蘭蒂近日風狂逞威,浯島受損嚴重。 葛樂禮颱風發生於民國五十二年九月十一日,那天葛樂禮來勢洶洶,侵襲台灣北部,豪雨如注。九月十二日,造成台灣中北部嚴重水患。雨量太大及正值海水漲潮期,加上排水系統過於老舊、石門水庫洩洪,造成台北盆地大淹水,整個大台北地區在水裡泡了三天三夜,板橋附近以浮洲里的婦聯一、二村淹水最為嚴重。 那年,我剛升上板橋國小四年級,開學沒幾天,颱風來襲,學校停課,騰出部份教室供低窪地區災民借住,高年段有些班級暫遷到林家花園上課數日。我家於民四十八年由北市遷到中和積穗金門新村,已領受數年的淹水之苦,日後,舍下又遷到附近山邊、地勢稍高、屋基也較高的太武山莊。 彼時,積穗到板橋的路旁甚多稻田,每年的颱風季,大雨過後,土城方向的洪水襲來,淹漫金門新村附近馬路,流向地勢較低的現今環球購物中心一帶(以前是中興電機工廠),馬路上偶有魚兒流竄。金門新村的村尾及太武山莊的前頭,有水利局設置的灌溉渠道,它們的流向迂迴,功能是將水留住,流至需水的田地,大水來時,洩洪不暢。以致,每年若下大雨,這一帶經常淹水。 今年九月十三日來台晤親,驚聞十四、五日金門遭逢莫蘭蒂颱風侵襲,人在新北,心懸浯鄉,近日,閱覽颱風消息,知道金門全島受災慘重,電線桿遭強風吹倒甚多。有些偏遠村落已停水停電多日。幸有,國防部的空軍439聯隊於十七日派遣C-130運輸機多架次,自清泉崗及屏東基地運送臺灣電力公司工程車六部及166部鍊鋸設備、專業人員二十五位,趕來金門執行搶修工程,儘早恢復四萬用電戶的民生用電。 在電腦網路看到很多熱心友人貼出金門受災相片,狂風襲擊,路樹傾倒,甚多幹道、支道在風災過後,受阻不通。不少老榕樹連根拔起,總兵署325歲的老榕樹倒下,壓壞廂房;珠山的老榕樹倒了;盧若騰墓園一側的老榕樹折斷,壓損墓圍。就連天后宮廣場前的石牌坊上半截,也硬是被莫蘭蒂摘下,慈堤欄杆的石獅被吹落在地,村落洋樓的正面雕飾被吹掉了,不少舊屋、鐵皮屋被吹垮、吹飛,可見莫蘭蒂十七級風力之強。 有不少偏遠地區村民頻頻貼文,發出待援心聲,但因全島受損嚴重,人力有限,道路不通,未能得到滿意的回覆。有位陳家慶理性回應,他勸告一位心急的鄉親說道:「先說一下,我住碧山,……,昨夜的狂風暴雨我想所有金門人都能感同身受,……,全金門倒多少樹妳知道嗎,妳知道縣政府及各鄉鎮幾點開始清理道路嗎?凌晨五點,在風雨依然未停止的狀況下清理,為什麼?因為怕有緊急病患或是事故,所以要確保道路暢通,先清主要幹道再清理支道,這是正常做法吧,三山里本來就比較偏遠,在陽沙路、高陽路、伯玉路都有路樹堵塞道路情況下,妳要他們飛過來幫妳家清理,颱風後每家每戶都開始清理環境,不是只有妳家受災,我不知道妳有沒有經歷過88年丹恩颱風,妳知道三山里一直沒電十多天才恢復供電,這一次颱風災損超越當年,但今天就已經恢復供電,妳還想怎樣,妳知道背後有多少人辛苦冒著風雨搶修嗎?……妳知道有多少人到現在晚上十點還在為救災努力嗎?」看了這段文字,鄉親應能諒解。 由網友貼圖,可看到大陸沿海養殖業的上千顆大保麗龍球,被強風吹來漂浮在金門北海岸,包圍內江灣一帶,令人擔心,不知將來要如何處理?古崗大垵岸際擱淺的四萬五千噸級貨輪「港泰台州」號,其左舷前方疑似有漏油跡象,相關單位已在處理,據說對岸會派船拖回,希望能減少環境污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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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文山社﹕駁船業估俚間的典型
根據新加坡學者呂世聰的研究,新加坡河南岸的駁船碼頭稱為「吻基」(Boat Quay),俗稱「十八溪墘」。由於是一個天然的避風良港,河的兩岸佈滿大大小小的九八行及倉庫。 19世紀以來,新加坡河沿岸的渡頭與駁運,一直由閩、潮兩幫所支配,而金門人在其中佔有重要的一席。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上世紀80年代。除了新加坡河,直落亞逸老巴剎碼頭及紅燈碼頭也是重要的駁船停泊處。 搶渡頭是駁運業最基本的競爭,不同籍貫、不同姓氏、不同幫派為了在海上爭一口飯吃而互相較勁。十八溪墘、老巴剎與紅燈碼頭的渡頭,都按來自不同籍貫與村落的業者劃分地盤。早年從事駁運的金門人最多聚集在老巴剎前的碼頭,與紅燈碼頭。這些金門人有來自烈嶼的後頭、雙口、羅厝、東林、上林、後井、中墩、上林等多個鄉村,也有大金門的官澳、山后、泗湖等地方。這些來自不同鄉村的宗親為了自保,各自組織鄉團團結在一起。這些鄉團在當時俗稱為「估俚間」。所謂估俚間為同鄉每人出些錢,一起租房子,作為簡單的會所及住宿,並且在內供奉家鄉所信仰的神明,逢年過節大家一起慶祝和聚會。 文山聯誼社就是其中的一個駁船業估俚間的典型。他們是來自烈嶼後頭的方姓族人,以文山為號,對內照顧族人、團結宗親,後來還組織了一個附屬團體「輝煌山」,擴大勢力以對外爭取謀生地盤、排解紛爭。當時活躍於大坡紅燈碼頭一帶。最初的地址客納街(Club St.,俗稱大門內),後搬遷到直落亞逸街門牌109號3樓;再因成員人數的增加,增設了章芳林街和文達街兩個會所。1950年代進一步搬遷至吉寧街門牌106號3樓。直到1978年,受到城市重建計畫的影響,被令搬遷至芳林苑。 在戰前,文山是新加坡河駁船業中的佼佼者,其所擁有的渡頭比同行還多,除了在新加坡河岸之外,紅燈碼頭和老巴剎各有一個。他們有駕駛駁船運載貨物、也有劃舢舨載客往返於輪船與本島之間。在60年代以前,摩托(Motor)拖船引進之前,駕駛駁船(大舟古)必須撐篙、搖櫓,駁運的工作是極為艱苦的。 文山會員除了平日的生意外,積極參與新加坡華人社會的公益事業。例如,會員們投入每年農曆九月新加坡龜嶼島上的大伯公神誕載運香客,為鄉團籌款。因為在1950-80年代只有六個社團允許接駁香客往返新加坡本島與龜嶼島之間,文山是其中一個,其會員在整個月裡載客,鄉團提供每日的餐飯給會員,當月所有載客收入扣除必須的油料費用,其餘全數繳給鄉團。這是鄉團的主要收入之一。此外,農曆三月廿三日天上聖母神誕日亦為文山的紀念日,節慶時經常有領導人、會員發起樂捐,貢獻於鄉團。此一風氣,從早期迄今,維之不墜。 文山或其屬團輝煌山之成員,事業有成之際,亦多有捐輸,展現了回饋社會的公益精神。根據《南洋商報》的報導,1972年10月27日文山電船公司的理事人方登財、方水金、方慶獅、方滋碧等,親赴中華留醫院與該院負責人接洽,商議於10月29日舉行義航。計有六十多艘電船投入,是日收入悉數捐獻中華留醫院建院基金。此外,另外投入義航的駁船業,包括合安、金合發、官山社、東安等數家電船公司,亦有兩百餘艘電船共襄盛舉,而這些電船公司均為來自金門移民的估俚間。可見金門移民在新加坡河的運輸上獨佔鰲頭,且慈善公益不落人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