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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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物與我為一
莊子在〈齊物論〉中云:「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印度的龍樹菩薩在《中論》提出有名的八不,說一切現象:「不生不滅,不常不斷,不一不異,不來不出」,禪宗三祖僧璨在〈信心銘〉中云「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佛道兩家的大德觀察宇宙,很早就看出了世間人我是一自他不二的事實。如果我們從今天物理學的角度來看,會發現宗教家們憑藉著清淨的修行,虛白的心眼,對宇宙實相的觀察,竟和今天最尖端的科學所得的結果一致。 史蒂夫.哈根(Steve Hagan)《地球是圓的也是平的》一書中以一個簡單的例子來說明宇宙間萬物無等差的實相,他說:如果我們用科學方法去檢查一個咖啡杯,首先我們看到的是一道陶瓷牆壁。接著我們會看到很多分子在動,我們已經看不到任何可以稱之為「杯子」的東西。更進一步「觀察」這個杯子的原子,那些原子開始失去一些屬性,例如我們根本無法確定他在空間中的位置。這些屬性原是杯子、雲、行星、人、動植物等所有實體都具備的。進一步,在次原子粒子(subatomic particles)的層次上看我們的客體不再有位置、動量、大小、速率等物理特質,只是不斷波動的弦(strings),這些弦其實只是能量和訊息。那麼什麼是物質呢?這不就是佛家所謂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嗎? 我們越是追究下去,就會越迷惑。譬如,電子或任何次原子粒子並沒有實際上的位置,除非我們去找它。可以說,只有在有人找的時候電子才有位置,如果我們不找,電子就沒有所謂的位置。另一方面,當我們真的找到它的位置──一個大致的區域──時,由於我們知道了它的位置,便失去了知道其動量或速度的可能。如果我們決定要找它的動量,我們便會發現它失去了位置。這就是物理學家所說的「海森堡測不準原理」(Heisenberg uncertainty principle),物理實在界的本質之一。測不準原理不僅可以應用在微觀世界,也可以應用在宏觀世界,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物理學教授格林(Brian Greene)在《宇宙的構造》(The Fabric of the Cosmos)一書中提到,我們對遙遠星系、銀河等的觀察同樣適用測不準原理。甚且,量子理論認為,如果沒有觀察者,也就沒有宇宙萬物的存在,這真是萬物與我為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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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負擔──童養媳
人人有阿娘,有人不止一個,是幸福雙倍還是正負相抵呢?她一個小女孩,三歲就嫁入了命運。 很久很久以前,在兵荒馬亂,烽火連天的金門,民智未開,家家戶戶只需要勞力人力。在我還只是二、三個月大的奶娃兒時,家中就多了一位二歲大的姊姊,是姨母四女。因生太多女兒還想傳宗接代,貧窮養不起太多女兒,而家母卻連續生三個男丁,貧窮家庭因為食指浩繁愈發貧窮了。 養兒賣女換子送人,在五十、一百年前封閉的金門島嶼,到處都是,幾乎家家都有或稱童養媳。長大開始尋親,滋味在心頭。從小女兒過戶給人家,除了得到一點金錢補貼家用,不必撫養也無遺棄之名,女兒是賠錢貨長大終究是別人的,與現代的搖錢樹同義;而領養家的,多一個女孩分擔家計,家中男孩也不怕長大沒有媳婦,鄰居指稱她母親為婆婆。童養媳在家中身分特殊,在人們的異樣的眼光中,她就是屬於那一個哥哥、弟弟的新娘。但是長大後卻發現,鄰居中的童養媳真正成為「哥哥、弟弟」的新娘的很少,除非更古老年代直接送作堆,時代總是在改變,男男女女不斷的走出自己的一片天空,誰也不願意禁錮在一個古老的框框裡。 阿姐小學畢業,家中算是學歷最低的,也許是家境清寒、也許不愛讀書,她提早就業。生就嬌小玲瓏、眉清目秀幾分姿色,早年金門充滿軍人的男性世界,阿姐也是做生意能手,周旋在一片迷彩裝中,幾次與她坐吉普車出入擎天崗、地道……等軍事要地,我只覺新鮮,不懂她複雜的青春時光。從小她對父親客氣多過親近,對母親多一責任,幫忙照顧家中弟妹、維持家計、分擔家事和母親一樣任勞任怨、甘於命運,原生家庭視她為別人家女兒,潑出去的水,此生家庭又疏離的認命,暗藏滋味,一顆心不斷的在漂泊,多一份父母有多一份愛嗎?有時候一加一並不一定等於二,感覺在她內心只是多一份無奈。長大後的她,並沒有成為我的兄嫂弟婦,兩邊父母都甚少往來,只與二邊姐妹親。記得有一次,休假回家我與她回原生家庭探望她父母,傍晚姨母(她母親)趕她回家,這邊的家又視她已認祖歸宗,而我只覺得她可憐。 長大的阿姐更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在北部工廠上班夜間補學,認命韌命。在我大一那年她要結婚了,結婚的他,並不是我認識的他。戀愛路千迴百轉,婚姻路上都是平凡的,那些美麗的故事,因為曾經擁有因為錯過而更顯傳說。那天我們一起到他三峽的家中,擺滿爵士樂器大小鼓,充滿聲樂的男人,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陽剛浪漫漂泊的心,只適合流浪,她需要的是安靜,為她羈留。從小她處處是家,處處何以為家,她要是安定。工廠的一男同事近水樓臺,可以日夜守著她,願為她犧牲一切,愛到深處無怨尤,對姐兒也是壓力,激烈自殘,幾回分分合合,生死兩難,嘆!一切皆是命,罷了。她選擇了他,那個忠厚篤實的他,不花心不浪漫不漂泊沒有刻苦銘心。 一份踏實的人生,一樣有美麗的婚紗,有大大的新人照掛在宴客廳上讓人品頭論足,只是二雙在金門父母皆未出席,只有我們二個二邊妹妹代表祝福,簡單不捨的,誠摯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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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虧就是佔便宜
民國七十年左右,李國鼎在台大三研所開一門台灣經濟發展的課,當時他是台灣經濟發展總設計師之一,他講話快腦筋更快,上他的課很有趣。談到國營事業,他會請和主題相關的專家來演講,如中鋼的趙耀東;談到民營企業,他則邀請台泥的辜振甫。這些大人物也只有李國鼎請得動,因此每次上課都有一排記者守候。 台大三研所班上共十位學生,每回來賓來系所演講,同學都需輪流至茶水間端茶送水,但是茶杯經常有去無回。有一次輪到一位學生,他去到茶水間,員工向他抱怨:「你們茶杯拿去都不還,以後就你一個人負責拿好了,我只認你。」就這樣,這位學生負起了備茶奉茶的工作,默默端了一個學期的茶水。 畢業的時候,在大飯店舉辦謝師宴,這位同學又跑進跑出的為老師準備茶水,李國鼎接過了茶杯,對他說:「今天我們都包給飯店了,沒有你的事了。」原來李國鼎以為他是學校工友,一旁的同學趕緊為他解釋,說這位同學也是他們應屆的畢業生。 李國鼎恍然大悟,看著這位同學,說:「我一定要為你做一件事。」 後來,李國鼎就把他介紹給台南成功大學的校長夏漢民,這位同學從助教開始,逐步擢升,最後成為大學校長。 他,就是國立金門大學校長──李金振。 鄭善禧老師也同我說了一個故事。 民國三十八年他逃難來台,就讀台南師範,同學都受日本教育,而當時老師們來自大江南北,講國語,口音重,同學們如鴨子聽雷、痛苦萬分。鄭善禧是國台語雙聲帶,自然便成為同學求救的對象。鄭善禧來者不拒、有問必答,甚至把老師上課所教的從頭再講一次。如此數十遍講下來,他對課程已瞭若指掌,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而他的熱心服務,更獲得全班同學的友誼,每次開同學會,大家都嚷著:善禧沒來可不行! 兒子讀研究所時,在實驗室工作,實驗一旦開始,24小時都不能停止觀察和紀錄,勢必得加班。對此多數人能閃則閃,星期假日尤其找不到人。兒子於是自告奮勇承接,連耶誕節平安夜他也獨自留守公司。同事都笑他傻,兒子卻不這樣想,他說:「反正我的家人也不在這兒,我一個人在家和在公司沒什麼差別,何況還有三倍工資可拿。」畢業後應徵工作,兒子的面試官正是當年實驗室苦於排班的小主管。 如此看來,「吃虧就是佔便宜」這句老話,倒是歷久彌新,放諸四海皆為準呢。 吃虧者,不計報酬卻不求自得;佔便宜的人,一味計較卻可能得不償失。然而,吃虧與過度犧牲二者之間如何拿捏,又是一門學問。 前天兒子與老闆面談,內容包括年度工作報告、對公司的貢獻度,以及個人未來的發展計劃,這種評鑑會議每年一次,一對一,關乎考績與升等。 兒子詳述自己在過去一年中,不僅專業技能更加穩定嫻熟、效能提高,管理風格也受到好評,因此提出升等調薪要求。老闆同意升等,但調薪幅度無法比照過去,因為去年公司業績未達預期,調薪部分會比標準值低一些。兒子表示理解與接受,但也提醒老闆,倘若今年業績增長,明年希望能夠補回這次不足的調薪幅度。 華人溫良恭儉讓的傳統美德固然值得尊敬,若運用不當,有時反而失去據理力爭的勇氣。如今已是地球村,西方國家講求個人主義,實事求是,沒有吃虧二字。我們的下一代面臨的是全球性競爭,只有適度表現自我,利己利他雙向思維,才能在國際舞台開創出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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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師亦友─懷念陳臻超先生
參加元旦升旗慢跑回來,騎單車返老家,回程在埔邊農道摔筋斗,不以為意,照常活動,五日參加佛教會歲末祈福回家,妻告訴我「恩威來電告知陳臻超處長已於三日往生,九日將舉行告別式」。六日我因腳劇痛,去「禾心診所」就診,醫生說骨折,立刻轉診醫院動刀,陳臻超先生九日的告別式,竟無法參加,這是無法彌補的終生遺憾,臻公,對不起啊!我只能在醫院默默地感念您!人生無常哇!我真是情何以堪? 陳先生與恩威社長父親顏存仁情同手足,生前他每年都在顏家過年,然後幫寫春聯,即使顏老先生過世後,他還一直幫寫春聯,所以顏社長就把他當長輩照顧,尤其當他欠安時,他正時任社會局專員,對陳先生更是照顧得無微不至,要幫他裝設急用鈴,請居家服務員,為他送餐,且臻公有讀書人的風骨不願接受。 陳先生跌倒在屋裡無法外出,經好鄰居向社會局求救,顏專員才率同仁破門而入,緊急送醫治療,從此,他在醫院進進出出,顏專員只好把他送安老院妥為照料。我去看他時,他常說「送我回家」,我看到他那種失望無奈的表情,心裡非常難過不捨。臻公的往生,說來是一種解脫,到沒有束縛的極樂世界去,不必再受委屈了。 他已享93歲高壽,對金門也有很大的貢獻,臻公應無憾。他曾告訴我,在胡司令官時,他擔任政委會僑務科長,配合鄉賢陳卓凡委員,對僑民有諸多幫忙,讓僑民很感佩;擔任稅捐處長,關心民眾生活,減輕民眾負擔,也讓縣民感念不已。擔任地政所主任,為員工上土地法規,在金門日報發表系列地政文章。籌建地政所辦公大樓,策辦湖下土地重劃等重大工程,成效卓越。 我認識臻公,是在他任地政所內,我剛當選金寧鄉鄉長,我們每個月都會共同參加政委會主官會報,有一次馬安瀾司令官指示,新任各鄉鎮長要提報施政計畫,他特別主動前來指導,諸如建議我應該策動鄉民勞軍,鼓舞建慈堤施工部隊的士氣,要如何加強為民服務等等。果然馬司令官對我的施政報告大加讚揚,這要歸功於他的洞燭機先,不然一個菜鳥鄉長,哪有這種功力? 六十一年,我調任民政科(處)長,原科長呂英浦調地政所主任,臻公調自來水廠副廠長。我結婚時,他特意送中堂致賀:「清廉與能 國之棟樑,鳳凰于飛 珠聯璧合」,我如獲至寶,當座右銘自勉。六十八年,我調任沙中,他三不五時會到校,送一些專欄書籍給我讀,並鼓勵我仿效來寫作,由於它的鼓勵,我開始嘗試寫「校園偶語」專欄,把治校的所見、所想寫下來,並投稿金門日報,當時報社也曾把「校園偶語」拆開登在浯江夜話專欄,讓我備感榮幸。七十二年,我調任湖中小,臻公在金湖鎮公所任副鎮長,他有空時常來學校,與我談文論藝,當時他常有大作發表,我拜讀討教,他且鼓勵我多寫、多讀,他說他把迎賓館的藏書都看完了。後來報社蕭筧民社長,召集我們一群老師輪流寫專論,我也因此嘗試寫些長篇論述。 臻公在恩威兄協助下出版《金門隨筆》,我也請報社出版《金門真美》,他特別撰句,請書法家洪明燦,寫中堂勉勵我:「一枝健筆寫金門 十年成書可傳世」。他自詡《金門隨筆》與老長官胡將軍的《金門憶舊》和拙作《金門真美》,可以謂「金門三書」。我在湖中小近十年,和臻公來往相聚最頻繁,獲益也最多的的一段時間。後調校,他則利用假日,帶著燒餅來找我泡茶,也會帶來自撰的詩詞,希望我在寫社論、書法或文章時能表達出來,我獲得更保績優志工獎,要晉見馬總統時,他建議我撰寫書法:「不統不獨創雙贏 有為有守造新局」送馬總統為他加油打氣,因為臻公的鼓勵,我才有此勇氣。 臻公走完他的人生,雖然了卻病痛,然而亦師亦友半世紀的情誼,突然劃下句點,怎能不令人感傷,我傷痛失去一位世間難得指導我人生的良師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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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嶼的心田
離鄉最後五分鐘,踱步村外巡禮,風暖日麗,花草欣榮,環境潔淨,深感歲月靜好。 不遠處,一片奼紫嫣紅、濃翠綠意吸引人靠近,原來是果園一處。為首映入眼簾的是黃澄澄的楊桃樹,循序是濃綠小巧的檸檬垂掛樹株,土芭樂與泰國芭樂樹兩種昂然而立,矗立迎天則屬木瓜樹,藤葉恣意開展的是小番茄與黑柿番茄,火龍果靜默一旁,熱帶釋迦果也來助興一角,大片芭蕉葉熱情有勁地迎客來……… 一場果樹聯合國的嘉年華會,熱鬧滾滾地展開,迎接我這陌生的闖入者。 驚喜眼前的土地,竟能變魔術似的孕育出五顏六色的的各類水果,這與記憶中孩提年代,屋旁一角或防空洞上,千篇一律的土芭樂樹,費盡千辛萬苦用竹竿勾採的印象,大相逕庭。 原來,島嶼的土地並不貧瘠,一分耕耘一分收穫,才是王道。 正當我暗暗地稱奇時,主人悄悄地出現了。矮壯的身軀,著雙大雨靴,灰白的頭髮,笑容可掬的臉龐,稀釋掉幾許歲月鏤刻的風霜,他是鄰居小時看著彼此長大的─南仔。 一陣寒暄,他如數家珍地介紹起各個果樹的結果周期,株株像是他的孩子群,皆盡心力的照顧,但不加以嚴苛的期待。「種趣味啦,有生也好,沒生也莫要緊。」指的是結果實,他以溺愛孩子的口吻般,說了這話。 話興一起,他指向隔壁田畝,一畦畦高麗菜與花椰菜,也是他的另一群孩子。陽光下,葉葉瓣瓣,含著剔透露珠,如張張笑臉,對著我們燦爛地笑開來。 不禁想起昨晚飯桌上,一盤花椰菜炒豆瓣醬,當我一口接一口、嘖嘖稱讚時,老媽說是隔壁南仔送的,老爸說這菜蔬凍過霜的,就好吃。原來,農作物和人一樣,經了寒徹骨的過程,味道就是不一樣,當時我作如是想,沒想到更有一份莊稼漢的用心。 話匣子一打開,他的人生經歷,是我離家後的島嶼縮影。村外四周駐軍人數逐年遞減,小百姓謀生不易,南仔把水泥作民房改裝簡單的小食堂、網咖、租書店,甚至計程車接送等多角化的複合式經營。 在島嶼,他掘地深耕,吸取土地的養分,灌溉著他的心田,書寫著他的人生。無數寒暑,孜孜矻矻,隨著三個孩子成長、外出求學工作、再回歸、娶妻生子,各個就業,南仔臉上風霜沉澱更多,生命的曙光逐漸放大。 渡船岸邊,船錨解索,馬達聲響,浪花翻滾,寒風中,心底一片平靜。我慶幸臨別有這美麗的邂逅,閱讀著島嶼的田地,亦如閱讀南仔的心田,見證著他用汗水灌溉他的人生,傳承著一份屬於島嶼的踏實、勤奮的精神。 他不知道,他的果園,在寂廖的村外,當緩步離去的剎那,悄悄地為離家的遊子,築起另一畝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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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的定義
100年大兒子離家北上讀大學,102年老二也是,讀大學的孩子,二個月就期中考,二個月後又放寒暑假。看了「優雅的刺蝟」一書,讓我想到了「距離」二字,一段路的距離用公里,時間的距離可以用日月表示,心的距離就該用思念。 人人談及的城鄉差距,增加升學的壓力,學子不憂,家長先恐慌,提早了離鄉背井。如果用平常心,家住鄉下是童年該有的生活,夢在青山綠水野外草叢,長大的夢就該散播在遠方,金門台北二地正是另類的城鄉。金門是孩子幸福的天堂,陽光汗水、海水沙灘、綠蔭大道。台北正適合年輕學子實現夢想飛揚青春。大都會的繁華,緊湊的學習步調,資訊充足科技先進,一段時間空間的壓力,必須適時的充電休養生息,回家就是。一顆心的距離相等於回家的距離。 歌詞寫到不了的地方叫做家,家都在遠遠的一方,充滿濃濃的鄉愁,我想才離家二個月的孩子應該不懂鄉愁的滋味吧! 我的孩子還好家在不遠地方,一張車票足夠。適當的距離讓人適當的解讀。家住中南部小鎮,在台北讀大學剛剛好,這樣的距離是最適當的,可以離開家的束縛擁有自由,獨立自主學習生活,又可以適當的牽掛與想念,一個多月的時間剛剛好,來回一趟是一個黑夜或白天的距離。不至於距離太長,離家太遙遠,思念太苦,也不至於距離太近被家的關愛過份牽扯而手足無措。這樣的距離與時間與想念正適合一顆心的游移,也適合做一隻候鳥,隨心情棲息。 三十多年前,沐浴了封閉島嶼童年,高中畢業一顆心直往外飛,理所當然的必須遠離,為了求知必須離島,夢在遠方,海那一邊那一美麗的島,是每個學子的尋夢園。 我們與家的距離,該用甚麼測量呢!海哩航程?站在料羅港邊看著軍艦遠遠的靠岸又遠遠的駛離,海鷗飛湧浪翻,白雲片片霧靄沉沉,眼底迷離,身無依心無緒,這距離有多長呢。還是同學間相擁在機場守候跨夜,等著霧散天空放晴,機翼聲翩翩飄起,無奈老天不作美,機場門關關開開幾回合,機窗內看著太武山漸近又回航,幾度關山強渡闖不過,這距離有多寬廣呢。家在那麼遙遠距離,天涯海角外,家也在那麼近的距離,心的一瓣。 離鄉背井是金門人的宿命,無論升學或就業,十八歲就開始學習懂得家鄉的定義,淺嚐鄉愁滋味。學子只能寒暑假回金門,無論舟車勞頓翻山越嶺望途生畏,家就是家必須要回的,期末考一結束收拾行囊準備回家鄉。進入職場有了民航機,往往又是一票難求或機票的負擔問題也只能過年節返鄉。思念、鄉愁,在心底纏繞,化為文字化為心情化為奮鬥的衝力,不是悲情,是島嶼的堅韌在成長中漸漸發酵。 距離有時候是一條細細長長的電話線,有任何生活疑難雜症問題不敢打電話回家,只是想聽聽家鄉爹娘的聲音,那端電話聲響起,也是報喜不報憂。話筒貼著耳,線繞在心上,邊聽著叮嚀聲,邊說著說著,眼淚滴滴答答流淌,語模糊,思念隨著線綿延,愈拉越長。日日月月,歲歲年年,線不斷,時光不在,二胡幽幽揚揚,迴盪漂浮游離,人事終不再。 冬雨的台北,常常一、二個月不見陽光,我自然成長成一隻候鳥,金門台北二處尋找陽光,在炙熱的陽光下,墮入時光隧道,距離越來越無定位,家鄉、童年、青春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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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世界
一九○六年,J.J.湯普生(J.J. Thompson)因為證明電子是粒子而獲得諾貝爾獎。三十一年後,他的兒子喬治‧湯普生(George Thompson)因為證明電子是波而獲得諾貝爾獎。波現象顯然和粒子現象不一樣,因為波是擴散性的東西,粒子卻是點狀的東西。但是喬治‧湯普生的發現並沒有使他父親的發現失效。他們兩個人的發現一直到今天還是屹立不搖,這一點大家都知道。赫伯特在《量子實相》( Quantum Reality )一書中說:「只要有人在觀察,電子就像粒子……沒有人觀察的時候,同一顆粒子就會像波一樣在大空間區域擴散。量子實體都有這種改變身分的現象」。電子怎麼可能又是粒子又是波?兩者不可能同時為真,然而兩者的確同時為真。 這種矛盾現象是量子力學上有名的那又死又活的薛丁格貓。物理學家薛丁格(Erwin Schrodinger)在一九二六年發現了一個量子等式,應用在實驗中,他設想一個密室,然後在室內放進一隻活貓,一瓶氰化物,以及可以由某種隨機量子事件──譬如放射性原子的衰減──啟動的裝置。這個裝置會打破氰化物瓶子,使氰化物釋出毒氣,殺死貓。在另一位物理學家潘羅斯(Roger Penrose)的實驗裡,他是用光子來啟動光子電池。光子在密室內對準一片半面塗上水銀的鏡子發射,所以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會被鏡子反射到啟動裝置,打破氰化物瓶子,釋出氰化物毒氣,殺死貓;但也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穿過鏡子,被後面的牆壁吸收,而使貓免於一死,這是我們常識性的理解。但是,根據量子力學,一如雙夾縫干涉實驗(即光子通過雙夾縫時,如果沒有觀察者-測光器,則光會既是波又是粒子),如果沒有人看到貓是死或活,進而從這個結果知道光子是通過鏡子或被鏡子反射,那隻貓就會一直處在亦活亦死的狀態。那隻可憐的貓一直處在又死又活的奇異狀態裡,直到我們做了觀察──也就是打開密室來看,才會變成的不是死貓就是活貓。 從量子看世界,我們會有完全不同的世界實相。粒子、波、死貓、活貓其實並非我們真正體驗到或知覺到的東西。這些個別的結果都是我們「包裝」實相、「構思」實相的結果,是概念而非世界實相,在量子世界裡,真假、有無、善惡的二元結構消解了。讓人驚訝的是:現代物理學的新發現,佛陀的智慧在二千五百年前就經由甚深禪定,看到了這宇宙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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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發展博弈娛樂事業之優缺點(續)
本議題引起讀者回響,去年底澳門城巿大學副校長梁文慧來訪,帶來澳門在地的第一手資訊,並與金門地區產、官、學各界充分討論,筆者特別加以整理並藉此繼續深入討論。 澳門於1999年回歸中國大陸,並於2002年將賭牌一開三,結束了何家長達40多年的獨家壟斷局面,同時引進了擅長休閒度假與會展產業的威尼斯人與永利等外國集團,帶動澳門的整體競爭力並從賭城順利轉型為國際觀光聖地。 2003年中國大陸與港、澳簽訂CEPA、開放「自由行」,為港、澳兩地帶來每年上千萬的內地遊客,讓澳門在2006年盈利就超過美國拉斯維加斯,正式成為世界賭壇的一哥。 澳門在博娛業的收入已占政府財政預算總收入的七、八成,也就是說澳門政府幾乎完全由博娛業支撐;今年政府將派發高達九千元葡幣(約台幣四萬元)的「福利金」給所有澳門人,明年金額更可能上看萬元,福利政策因博娛業加持更是令人稱羨。 澳門由於人口少,雖然開設完全免費的12年中英雙語教育,但由於年輕人提早進入職場的問題,大學招生成績並不亮麗,並祭出優惠的獎、助學金政策,吸引大陸內地與外地(國)人口前往就讀。 發展博娛可以帶來人潮,但人潮不一定等於錢潮,有學者就曾提出「排擠」與「吞噬」兩效應;一般出國旅遊,遊客都有預算考量,當遊客將大部分的經費花用在賭桌上,自然會排擠在其他項目的花費,包括特產、伴手禮上。 至於「吞噬」效應則更嚴重,筆者到訪澳門的第一印象,就是各家賭場為了招攬遊客,工作人員聚集於拱北關閘叫喊,提供免費巴士載客到飯店,不難想像一旁排班的計程車與公車就沒人光顧。 由小可以觀大,賭場為了競爭,提供免費的服務愈多,其受到影響的產業就愈多;美國大西洋城就是一例,賭場經營不到兩年,鄰近的餐館就有近四成倒閉,可見「吞噬」效應的可怕。 幸好,博弈條款初步只開放離島縣市,同時只規畫2~3張賭牌,再加上馬祖、澎湖兩縣皆有意爭取,惡性競爭的情形應可避免,進而將「排擠」與「吞噬」兩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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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遊金門
2013年十二月返金,正值十三、十四日雙子座流星雨的極大期,午夜三點半明月西沉後,每一小時的流星數達一百二十顆,這消息令我雀躍不已。在金門四處打聽,終於蒐集到幾個適合觀星的地點,可惜家人都沒有觀星的雅興,我只好自求多福,半夜三點鬧鐘一響就跳下床,輕手輕腳整裝出發。沒想到一出門迎面而來的竟是霏霏細雨,雖然流星雨成了毛毛雨,但我依舊獨自開車投入寂靜的夜色中,心想至少也可實地探勘一下,作為夏天回來觀星的參考。 金門的夜色並不是我想像中那般漆黑。因為不分大街或小巷都分得一盞光明,沿途全是亮晃晃的路燈,盡責的守護著夜行者。 細雨中,我奔向第一站鳳翔新村前的宏德宮廣場,路燈照得亮亮的,讓人充滿安全感。第二站金門高中運動場,側面的旋轉門已上鎖,昭告著謝絕參觀。第三站是臨時加入的,到外武廟旁的統一超商補給熱量,超商的店員建議我走伯玉路試試看,那裡或許無雨。等我走出超商卻發現雨勢變大了,我跑回車上,繼續拜訪下一個觀星點。 過了榜林,兩側的路燈把筆直的伯玉路化成星光大道,看得我有點想下車健行,可惜雨不但沒有停止的跡象,還越下越高興,把我車頂當成樂器,叮叮咚咚的玩打擊樂。就這樣一路開到小徑圓環後才往回走,中途繞進中山林,心想:「好暗啊,真是觀星的好地方。」只是才開過刻著「中山林」的大石地標,立刻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我不敢再往裡面走,只是關掉車燈站在車門邊,鼓足勇氣往四周看看,高大的松樹林悄無聲息地矗立著,厚重的墨黑、陰森的寒意如此逼近,莫名的恐懼瞬間包圍住我,我硬撐的膽子到此瓦解,只得棄甲逃離第四站觀星聖地。 開到第五站雄獅堡,碉堡在夜裡一樣默默守護著整片海灘,較遠的海灘幽暗寂靜,傳來沙沙的浪聲,悠悠憑弔著逝去的過往。精心設計的步道景致宜人,瘦高和矮胖的路燈互相輝映,營造出浪漫的氛圍。我接著又驅車前往慈堤,在慈堤路中心下車,遠眺對岸燈火闌珊的廈門,灰黑的海映襯深灰的天。這裡地方開闊,腳邊的矮橋墩裡的小燈猶自亮著暈黃,給人安心的感覺。然而雨勢越來越大,我只好打道回府了。 探勘的結果,最佳觀星點自然非中山林莫屬了,其次雄獅堡與慈湖也很適合,但深夜人煙稀少,最好都要結伴同行。這次因雨神湊熱鬧而錯失流星雨,不過「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夜遊金門才發現金門的夜晚何其美麗!那一盞盞鋪滿大街小巷的明亮路燈,就像滿天星斗下凡。它們用鑽石般閃耀的光芒,細緻的妝點靜靜佇立海中的金門島,我想,若從空中俯瞰金門,應該就像隻璀燦的美麗蝴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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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心
近來常坐公車,因而所見、所聞都是自然發生的。 行進中的公車是無法因車外有人敲敲門而打開,但若車子停在白線前等綠燈而遇到走不動的老婆婆時就不同了,在金城北堤路口,司機先生打開車門,老婆婆滿心感謝的頻說好話-菩薩會保佑你、好心好行等等,挺有人情味的一面!有的司機會自動的幫忙老人家提重物上車,一來不會因對方動作慢耽誤到大家的時間,二來也讓旁人感受到「服務」上的體貼。 有回在路口,一位拿著傘在那裡揮來揮去想搭公車的老人家,司機先生只好「抱歉」的把車開走,因為地點不對,若把車停下來讓他坐是極危險的事,不只是那裡不是乘車處,加上那還是一個路口,車子隨時可能出現。當車子停好後再站起來走下車是安全的作法,那位車子尚未完全停好就站起來的婦人不慎的往後跌坐,車停好她已在地上掙扎不知如何是好,二位女性軍人正站在她身旁攙扶,原本是一把拉上來即可,但婦人的左手沒力,司機先生耐心的等意外排除,再次提醒「車子停妥再站起來」! 我們搭公車免費,因為福利做得好,有「卡」行得通,但是偶爾會遇到忘記帶卡的民眾,司機先生也不會為難對方,我覺得這是「通融」的作法,但是「自我提醒」是很重要的,不能老是要靠別人的通融吧!有人會不好意思的跟司機說明,有人則是大搖大擺的走下車。有一次,一對祖孫坐在司機座位後頭,小女生一直在那裡說話、不坐好,奶奶、司機一直提醒她要坐好才安全,直到車子快到達終點站,那小女生因為尿急而更是坐立不安,後來站起來走向車門,車子停好後她第一個跑下去直奔廁所,大人們見狀都笑開了,好個天真的小朋友啊! 各行各業都有老將、新手,開著公車可以為更多人服務,有人開得快,有人開得慢,有人穩穩的開著,不管如何,「安全」最重要,有人在車上放音樂,有人打開頻道,而有人自得其樂的哼唱著歌,他們只要樂於工作,乘客會有感受的,當我們安全的抵達目的地,我們該感恩司機先生的認真工作。 大年初四爬大山,來到海印寺點完燈後,享受「齋飯」,那可是一群自願奉獻心力的人為我們所作的,當我們津津有味的品嘗時,是該感恩的,我說「當他們煮完後端出來,看到很快的就被吃完,應該是很有成就感吧!」朋友用另一個角度看「說不定他們會想『這些人怎麼這麼會吃?』」我們用他們的碗筷吃,吃完自己洗,而看到有人自備碗似乎不是要當場吃而是要帶回家,實在是不以為然,而朋友卻說「說不定是家裡有人不方便來要拿回去給他們吃」,或者可以理解,但是這樣子說那要供應的就變成「無限量」了吧!一體會有好幾面,端看從哪個角度想,但是一顆心多為別人想一想,溫馨會處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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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說童年
回金門,我常繞到昔果山附近的藍天戲院,回憶、憑弔。小時候,常到藍天戲院看電影,趁大人進電影院,喬裝家人,跟在他屁股後頭走,鬼混入場。有次看完電影回家,正巧撞見三姊與堂姊爭執,母親氣不過,拿棍棒當眾人面,教訓三姊。 長大後我常想,驗票員豈不知我是鬼祟的逃票者,他的善意,為我開啟光跟影的想像。而持棍打三姊的母親,知道堂姊鴨霸,女兒必是據理力爭,才吵開了來。售票員跟母親,原來都昧著良心。 如果我今天當了導演或演員,就該在藍天戲院前,祭天地,謝那些陌生的善意,可惜我沒有。如果三姊有樣學樣,泯滅良心沉淪,我們就得設香案於眾神前,痛述前非。幸好也沒有。 多年後,戲院經營不善,已經關閉。一個月前外甥結婚,三姊穿大紅洋裝,當了婆婆。堂姊專程從高雄北上,趁喜宴空檔,拉三姊到一旁,悄悄說著當婆婆的秘訣。兩個姊姊、兩個婆婆,原來也是戲。 小時候,母親常開玩笑,要我長大後賺錢孝敬。大學畢業,母親已不渴望我賺大錢,她的要求簡單但具體,讓我按月交奉一半薪水。母親愛我,似乎更愛她自己。 記得第一次帶女友回家,母親雖知曉,見面時,臉臊紅、羞難言,應對不致失措,終是顯得慌亂。母親知道,他對我的深刻牽念,必須圈劃停止線,不能再逼近了。 很快地,我成為孩子的父親,從換他尿片、伴他打球,而今在台下,看孩子在台上,彈奏我不懂的打擊樂。我跟孩子,已拉展成台上、台下這樣的距離。我必須克制自己衝上台,為孩子遞水擦汗,才能充分享受孩子的演奏會。我不能逼近孩子,如同母親不再逼近我。 我常不解,以前母親愛錢如命,怎變成現在的捐款為善?那是因為我不再逼近她。她不再只看到我以後,便看見了我後面的世界……從我的後頭出發,就沒有停止線了。 新嫁娘麗君的午後,蔡素芬《海邊》寫著,「庭院那頭一直都有喧攘的聲音,親友的聊天、童稚的叫嚷、擴音器傳送的音樂」。稍後,婚禮展開,麗君走向她人生的必經之處。麗君經驗的場景,正巧也在我重病的午後發生。 我被高燒熱醒,警覺額頭上的毛巾已無法降溫,艱難地取下毛巾,扔進地上的臉盆,擰乾,放置額前。 估計是喜宴。喧嚷、喊叫,自鄰居宅中傳來,喜氣洋洋,歡樂卻顯霸道。我獨自一人,面對我的病痛。陽光慢慢斜了,進中庭,打上室內的牆。不知道婚事會在何時結束,什麼人會在結束後,發現病懨懨的我? 我邊等待,邊看著陽光隨時間,移動它照耀的位置。室內寧靜,光柱中的微塵,不斷因翻滾而反光,在在說明這世界,沒有真正的寧靜。我換洗多次毛巾,看光柱移了又移,直到疲倦睡去前,沒有人來看我。 當我好轉,我沒有用怨懟,質疑一個被拋棄的七歲,反從此愛上靜中的動、以及動中的靜。我豫遊此,擺盪此,這裡是交會。我聽到一聲雷。無關乎春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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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年環島行鄉訊樂走春
春節年假匆匆而過,大夥再度告別親友回到工作崗位,馬年來了,新的工作挑戰也來了,在規劃環島新旅程後,即帶著興奮又有些複雜的心情,前往寶島走春去。 金門日報《鄉訊版》經過前輩們的用心耕耘,已展現張燈結綵的熱鬧畫面,對於縣籍報紙來說,充滿溫馨又動人的訊息,的確是益增鄉誼互動與情感交流,同時也勾勒一幅幅濃縮的鄉情地圖,紮實反映著旅台鄉親的生活寫照。 走春前夕,我恰巧也為《文訊》雜誌撰寫金門在地藝文跫音十周年,微微十個年頭裡,即以文訊金門特派員身分定期供稿,每期二至三則金門訊息,刊登在發行遍佈全球的《文訊》雜誌上,並曾多次獲得來自國內外各地縣籍文友的回應與肯定。 這段期間,剛由黨營機構化身為民間團體的文訊雜誌社,在一群熱心又有實力的社會人士支持下,渡過難關,再度發展抱負。十年前,在翁國鈞與顏艾琳等推薦下,獲得文訊社長兼總編總輯封德屏邀請,擔任《文訊》雜誌金門縣特派員,這個好聽的名字,其實是定期撰寫在地藝文訊息,可說是工作單純隆重又深具意義。 95年初,方由國史館調回縣府的董群廉秘書,基於專業與熱誠,向李炷烽縣長提出有關南洋金僑訪談計劃,獲得李炷烽縣長的大力支持,當時我刻任職於文化局基金會,也就先行接下這首期南僑訪談計劃,第二年以後,董秘書職務到位,也就專職該項業務至今,每年臚列不同訪談國家與僑社,再進行訪談、資料整理與編印,如今,洋洋十五大冊訪談專輯也是可觀的寶藏。 《金門文藝》採編期間,即開闢一個「藝文跫音」專欄,刊登海內外各地金門鄉親相關的藝文訊息活動,正可與各地鄉親文友在版面上進行靜態互動與訊息交流,也常常獲得各地文友熱烈分享與支援,加上幾個金門相關書寫主題與專訪,更讓《金門文藝》不再是純粹的藝文刊物,且成為活生生的鄉情文化記事簿。 有了諸多採編經驗,同時感受到島鄉居民往外遷徙足跡,遍及南洋、台澎與兩岸各地,《鄉訊版》報導範圍正有無限寬廣的空間,任何人執行都是一項深具挑戰的工作。因為有壓力問題,故而卻步,再由推辭到領標,並正式接下《鄉訊版》採編工作,即自許以真誠和用心適時傳遞鄉情跫音。 赴台訪談,首日即由金門搭機抵達嘉義,再轉南回鐵路到台東花蓮等地,卻因春節後,各地同鄉會熱絡舉行春節後團拜,或是結合新舊任理事長交接等事宜,也就相繼落腳台北、台中與台南等地,鄉情走春,樂見滿山滿地的濃郁鄉誼。在縣府南部中心蔡忠盼主任介紹下,在抵達嘉義機場時欣見林金鍾熱誠接機,在這個刻正思考籌組同鄉會的嘉義地區,正示踏出鄉訊報導首部曲。 早安,金門!早安,各位鄉親!與您分享我的鄉訊走春之旅,同時敬請多多支持與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