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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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下午撥弦輕唱一種人生
再訪93高齡的諸主任隔天,我和攝影師韓討論,未來要如何架構橫跨兩岸的燈塔劇本,籌拍一齣好戲。韓推薦我去租一部我看了許多遍的好電影的幕後花絮來看,並建議我去看人類腦波研究的論述,說一些「新發現」將刺激我們走向一條更好的路。真誠交流許多內心的話之後,我放心的把諸主任的訪談紀錄改寫成小說。那橫跨兩岸的悲歡歲月,一眨眼從二十五歲跨進九十三歲,諸主任連續說了四個半鐘頭的故事,擺在茶几上的熱茶早已冷了,我數度關心他會不會太累,提醒他喝水,但他神采奕奕越說越專注,顧不得休息、喝水。訪談結束後他對我說,歡迎我隨時再去聽他「訴苦」,他說兩岸燈塔的故事說一個星期也說不完。聽了這話,我心裡的一根高音弦被撥動,拉出高亢的一聲嘆息,深深覺得燈塔的故事,精彩得可以拍一部好戲。 之前訪問燈塔主任、股長、工程師,每一位都會和我說起一部日本電影「悲歡歲月」。他們被劇情撩撥、震盪出一陣心潮大浪,餘波盪漾之後,漣漪陣陣擴散,雖然我沒看過那一部燈塔題材的日本老電影,但我對韓說,我聽到的燈塔故事,精彩度更高尤其經歷兩岸悲歡離合、燈塔人的故事更是可歌可泣。 93歲的諸主任,詳細說起抗戰勝利、台灣光復初期,他在上海通過「三堂會審」,在一千人報考中,幸運成為二十名錄取者之一。一批受過嚴謹訓練的新人,被分配到各燈塔實習後,便開始展開守燈塔的工作。他從白節山燈塔被調派台灣,當時簽下一紙承諾「一年後再調返上海」的合約,但兩岸分裂,命運改寫了。直至退休後,他帶著三大件五小件返鄉探親,但一切物是人非,父母墳不知其處,兄弟親族中有兩人變成共產黨員,其餘幾個頻頻向他訴苦,說他被按上「逃到台灣」的罪名,讓兄弟姊妹變成更黑的黑五類,比別人多吃了許多苦。諸主任說他瞬間變成了親族間的「罪人」,不知該如何「賠償」大家。93歲高齡的他可以說的往事特別多,尤其是兩岸分裂,面對一只難以兌現的合約,他不得不留在台灣,在諸多燈塔之間移動的艱辛經歷。 兩岸燈塔「斷層」的部分,過去一直是我難以克服的迷惑與盲點所在,諸主任個人的遭遇正好連結了分裂點。當時位在上海的「海關總署」,特別派出「祁達」先生等幾位優秀人才赴台,讓台灣早期因缺乏制度、人員不足、技術匱乏的窘狀,得以有機會朝向「對的方向」辛苦邁進。而這幾位受過嚴謹訓練,奉命赴台就任、協助管理燈塔的人,也從此轉進另一種人生際遇,演變出不一樣的人生故事。 聆聽諸主任一個下午的回憶,燈塔的故事貫串一生,他只能淡淡的撥弦輕唱,屢次反覆迴旋,相信故鄉與異鄉的燈塔,一樣發光指引迷津。下一次和韓討論橫跨兩岸的悲歡歲月劇本時,我要對他說,我越來越感覺燈塔是一個孤獨國,唯有承擔得住孤清歲月的人,才能進入閃光的純粹世界。倘若我們籌拍一部燈塔題材的影片,鏡頭得深入更深沈的海,並推向更高境界的藍天。讓燈塔的價值、藝術、美感刺激我們的腦波,衝激出更多潛能,而堅持是最動人的力量,它可以開啟真正純粹的創作,滋生更多向上的良性循環。作家的特質和燈塔守一樣,因為頻率相通,所以彼此溝通無礙。這是為什麼我要把燈塔訪談紀錄轉化成一部小說來寫的主因。我也要問韓,這撥弦輕唱的閃光外一章,轉化成影像時,除拍出詩意與遼闊意境,我們還能為燈塔再注入什麼新的腦波震盪。為了一道具象徵意義的閃光,我們終得不斷揚帆,挑戰明天,撥弦輕唱一種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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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揚「擎蚵」精神
金寧鄉自92年(2003年) ,在前鄉長李文俊為推展鄉土特色的石蚵產業,創辦「金寧鄉第一屆石蚵文化節 」,到陳成勇鄉長,並從台中市大雅鄉農會,引進優良小麥品種,鼓勵全鄉種植,增加了小麥產業,迄今104年「金寧鄉石蚵小麥文化季」, 已邁入第13屆了,成果卓著,令人刮目相看連連讚嘆! 陳鄉長為成功地辦好此活動,結合農試所、水試所全力投入研辦,精心研究、改進創新,把這項活動辦出了卓越成果。陳鄉長把場地從原設在古寧頭北山村狹小廣場,移到林厝和平紀念公園廣大的場所盛大展開,配合園區內的石蚵、小麥文化館圖文實物展覽,靜態展示、動態活動並行,相互輝映,使文化季展出內容更具體豐富,農特產品促銷更多樣多元,美食饗宴更令人流連忘返,成果更令大眾滿意歡喜。如今金寧的石蚵、小麥文化季,已打響了兩岸三地的知名度,為在地觀光旅遊帶來豐碩的成果,我們要給陳成勇鄉長按讚! 本屆「石蚵小麥文化季」,4月18日熱鬧開囉,陳鄉長偕夫人暨鄉公所幹部,一大早就站在進口處熱情地歡迎賓客,讓民眾感動。我一走入園區,就感受到擠爆的人潮,可謂人山人海,熱鬧滾滾。八點卅分活動在電音三太子的熱舞及鑼鼓醒獅的表演中拉開序幕,陳鄉長在典禮中致歡迎與感謝詞時表示:金寧地區的石蚵產業,在地方發展已經有四百多年的歷史,而且是由天然石條來養殖,沒有汙染,因受到潮汐進退的影響,口感更Q、更甜美,較之台省用尼龍繩養殖,長年在深海生長的海蚵,營養及口味的確好很多,他比喻它像土雞,因此,石蚵是金門重要的特色。 金門縣副縣長林德恭致詞,盛讚金寧鄉廣大一片的金黃色麥田,已成為觀光客來金造訪拍照留念的一個亮點,成為觀光的一項特色。他表示:縣政府為鼓勵農民種小麥,保價收購以提昇農民利益,每年約需付出台幣二億五千萬元,可見政府對農民的愛護照顧,他也不忘呼籲觀光客到金門旅遊,一定記得品嚐一下金門的海蚵麵線、蚵仔煎等美食,才不虛此行。 縣議會副議長謝東龍,期勉大家要發揚擎蚵的精神,今天我們辛苦努力擎蚵,大家才能享用甜美的海蚵。金寧鄉代表會主席陳成泉表示:石蚵營養豐富,女的食用養顏,男的食用可壯陽,海蚵真是好食品。 我從小生長在金寧鄉湖下村,也是靠種高粱、小麥、擎蚵為生的農業家庭,小學時候跟母親下海擎蚵,母親擎蚵,我負責在她擎好石條下撿拾放進蚵筐中,再由母親擔回家。民國44年以後,我初中二年級,身體長高了、長壯了,就獨自承擔起擎蚵的工作,但我擎蚵方式和母親不一樣,我仿男大人先放一塊石板在蚵筐上,再把蚵石拔起,放在蚵筐上擎,這樣就免除撿拾海蚵的工夫,但是要拔起石條要用很大的力氣,好在我很有力。也唯有用這種方式在小潮期間,蚵埕滿是海水時,才有辦法與海潮爭時間,把海蚵擎回家。 想起擎蚵的確辛苦也心酸,早期有許多人家女兒都不願嫁給古寧頭與湖下人,就是怕下海擎蚵辛苦,尤其在冬天,天寒地凍,物資缺乏,毫無防水禦寒裝備,沒有工作手套,只能用幾塊破布保護抓蚵石的雙手,一大早就打著赤腳,擔著蚵筐,踏上擎蚵的路途,從海邊下海要走過沙灘、長長的泥淖地,還得涉水,才能到我家的蚵埕工作,這時手腳都已經凍僵了,還是得咬緊牙根,勉力完成任務,我必須在潮水漲來前,趕緊把海蚵挑回家。當我在奮力拚搏時不知辛苦,等到把海蚵挑回家時,才感覺凍傷疼痛難忍,不斷地交替撫摸自己的雙手雙腳,眼淚就不知不覺地掉下來,但是我知道沒有痛苦就沒有收穫,看見擎回家的海蚵,就像與海天戰勝的戰利品,心中也會有一份成就感的欣喜,我告訴自己;要堅持、忍耐、奮鬥,就能成功,一切事情都如此。我們辛苦擎蚵、剝蚵所得報酬很低,所以建議政府請專家多加一些文創,研究把石蚵開發製作成養顏的保養品、壯陽的健康食品,以提高海蚵的附加經濟價值,則蚵民甚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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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憶師友及其他
東海友人通知:「我們敬愛的柳叔於三月下旬某夜在退休宿舍夢中高齡辭世,邀請中文系友回校相聚送別。」這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柳叔是大家對「柳作梅」老師的暱稱,因為他為人寬厚親切,對待學生慷慨,常捐款幫助學生。 我初入大學,課餘喜歡到圖書館亂逛,曾在地下室的古籍室,看到室內有一辦公桌,上面放著「古籍室主任柳作梅」名牌,覺得名字真耐人玩味,與當時中文系的一些師生姓名,如陳問梅、冷步梅、唐香燕,都充滿詩意。 那天看到桌上積了些灰塵,心想主人似乎很久沒來就座整理,後來才知,柳師因古典文學底蘊深厚,被 蕭繼宗教授推薦到中文系任教,柳先生的工作從此移轉到中文系。學生必修科目,從民國五十九年起,由他講授大二「各體文習作」,六十一年起講大三「詩選」,六十四年起,開講大四「詞曲選」。這些科目,我都被他教到,柳教授學問好,但鄉音很重,學生聽得吃力,如果他不寫板書,幾乎聽不懂。待人溫和,學生表現若欠佳,他不會厲聲痛罵,有時還會調侃自己,說教大學比起教中小學容易,因為教中小學還要修教育學分,大學不用。在台他獨身一人,有人勸他要找個伴侶,聽說有淑女傾心於他,但他謙辭不想耽誤佳人。方老謔稱他是「老處男」,台北友人寄來裸女月曆供他品賞排遣,訪者看到索取,他大方轉送,毫不吝惜。 畢業十年、二十、三十年,校友回東海,我們都會去看看柳叔,因為大家都喜歡他。 柳叔告別塵世之前,去年十一月仙逝的漢寶德教授,也讓我印象深刻,漢先生與我同在六十六年離開東海,但,我是大學畢業返金任教;他是高昇,前往中興大學擔任理工學院院長。他之前之後寫的書,我買了十多本,他的博學及卓見、事功,令人欽敬。 最早聽到漢先生大名是在六十二年,我們大一男生入住新宿舍,幾何型宿舍的設計師,即建築系主任漢寶德教授。每天上課,我們從新男舍出來,走向乾河床,下水泥台階,再上另一坡台階,順坡左方有一座新的龐然白色建物,即「視聽教室」,大小教室多間,這也是漢教授設計的。我們在教室前的露天階梯,歡欣參加學長為我們舉辦的迎新會,在各間不同教室上過「大一英文」、「語言表達學」、「國父思想」、「人文學科」。但畢業多年後,聞說「視聽教室」,已被拆掉,改建為「人文大樓」。 民國六十四年某日,我讀大三,在圖書館閱覽室,看到《中國時報》,刊有漢寶德所寫〈鐵馬.秋風.太武岩--關於金門及其民間建築的沉思〉一文,言及金門種種,這引發了我的思鄉之情。漢先生此文,日後被收錄在《現實的邊緣》(民國六十四 時報),及漢寶德《化外的靈手》(民國六十六 遠景)等書中。漢教授自言,他寫此文是看到了中國文化學院畢業的李乾朗,在金門服役的一年中,相當翔實的記錄了不少傳統的住宅建築,而且用分析的圖解加以繪製,使他覺得金門傳統建築的查勘工作可以說有了完整的輪廓。 李乾朗在〈漢寶德先生的建築觀〉文中寫道:「真正認識漢先生是在一九七四年,當時剛自金門退伍,我拍了一些金門古建築的照片,經好友黃健敏介紹,到安東街蕭宅去看漢先生。漢先生正好答應中時副刊主編高信疆先生之邀,準備為人間副刊「現實的邊緣」撰一篇金門的報導,漢先生希望我提供幾張圖片。此後,我們漸漸熟識,……」(刊於《建築Dialogue》雜誌84期) 民國六十七年,李乾朗出版《金門的民居建築》(雄獅),漢寶德與席德進和李先生自己都寫了序文,他們三位都是金門傳統建築的欣賞者,身為金門人,看到自己家鄉被人稱讚與研究,感到喜悅與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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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是一場又一場相遇
薄暮的臺北盆地,瀰漫著煙塵,一點兩點奶油色燈盞,捏手捏腳次第甦醒,像貴婦晚禮服上的珠玉亮片,很有教養地悄悄閃著謎樣的光,深怕搶了她眉宇間華美貴氣的丰采。薄荷薰衣草茶的清芬淡香,似如歌的行板,優雅穿流在101對角小樓的書房裡,案頭上翻開的是鄭明娳《現代散文縱橫論》,我在第一輯綜論〈現代散文的寫作與欣賞〉文中,不知道第幾次遇見汪文的〈真空的世界〉? 回想起第一次遇見汪文這篇散文是在1980年9月,第五十四期的明道文藝。對我而言,這篇文章有著某種特殊的吸引力及啟示性;讀一次,便在心田裡種下一株青苗似的,這往後的年日裡,總趕在春天就冒出新芽,幾年下來,早已經枝繁葉茂,我的心,卻仍時常繫念著文中那一個小尼姑,現在不知道怎樣了? 〈真空的世界〉表面上是在描寫一個七歲小女孩被送入寺裡,削髮為尼,她想逃離現有的生活環境,但最終卻因失敗而認命。小尼姑曾兩度勇敢地要掙脫這個命運的枷鎖。第一次,在她十五歲那年,她從寺裡逃出來,堅持要進學校去求學,最後卻狼狽不堪,又回到寺裡。十七歲的某一個黃昏,她決心第二次逃走,文章裡是這麼描寫的:「我躲在牆角正伺機而動時,卻已化成一株石榴,再也走不出這塵蕪寺了。」 鄭明娳認為這篇文章骨子裡是在訴說一個女孩在教育制度下的捍格與掙扎。 小女孩七歲被迫入寺削髮,穿著尼姑服,正吻合小學生入學剪髮,穿著制服。她逃出寺院,堅持要入學上課,正表示她要逃避的並不是一般的書本,而是死板的教條及出家人的生活──如無窮盡的誦經與掃落葉。全文另一特色是將石榴與「我」合而為一,故寫石榴即暗示「我」,寫「我」,復雙關石榴。 與命運抗爭失敗的小尼姑終究是安份了:「無論春夏秋冬、烈日暴雨,我頂著、忍著」,汪文人樹雙寫,充分表現對命運無奈的妥協。 從小,我對出家師父有一種困惑,不知道是男是女?儘管,母親一再教我怎樣分辨比丘、比丘尼,可我終究還沒學會,從外表看一眼就能辨識清楚,直到現在仍然魯鈍。日前,在我居住的大樓電梯裡,遇見一位穿袈裟的師父,我勉強從她回我的那一聲早安,判別她大概是女生吧?她低著頭,緊貼著電梯的角落站著,電梯裡的三面鏡子,將她光亮如一輪圓月的頭像,交相映現,一時小小空間裡充塞著四、五枚月亮,這景象強大的張力,將我震懾。我忽然想起汪文筆下的小尼姑,躲在牆角伺機而動時,卻已化成一株石榴……。我一雙眼睛直愣愣地盯著她,眨一下也不敢,就怕一眨眼,她化成一株石榴。她跟我點頭道別,看著她不急不徐地走出電梯,所有月亮煞時飄然消逝,電梯裡一片空寂。我有些失望,她終究沒化成一株石榴。啊!糟了,這是幾樓?一時恍神,竟錯過了自己要回家的樓層。 曾經在中山堂欣賞川劇經典折子戲《思凡》,該劇描寫法號色空的小尼姑無意清修,不耐空門寂寞之苦,嚮往人間多彩生活;某日,趁庵中無人,脫下袈裟,悄悄逃下山去。其中「下得山來好快活」的唱段,正是川劇名段,十分生動逗趣,至今仍廣為傳唱。也許是這樣的戲看多了,對於出家人的袈裟很是好奇,也有各種天馬行空的想像,原本平凡無奇的袈裟於我而言,就變得神祕而充滿曲折的戲劇性了。 每一次回金門,去中蘭探視表哥、表弟的時候,總要經過一座寺院,這一路上,我心裡都在想些甚麼?是否期待在車窗外那一片林子遇見一株石榴?啊!人生原是一場又一場的相遇。此刻,甚或連風中那一抹若隱若現的鐘聲,也已經成為再熟悉不過的老朋友了,我珍惜每一次相遇,心中暗自竊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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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錢的窮人
一向幽默的教育處副座陳金文講起他小時候的生活經驗還真有趣。 他說有一次陪客人吃金門的麵線糊,看到碗面浮一層海蚵,客人高興得大喊大叫,他在一旁嘻笑說這種海蚵麵線他不吃的,旁邊的人瞪他臭屁了不起,他說這種麵線糊都是麵線,沒幾粒海蚵。他說他小時候每天早上,他娘會煮一大碗蚵ㄚ麵線當早餐,那時因為麵線一斤兩塊半,海蚵一斤一塊半,麵線比海蚵貴,麵線要跟人家買,海蚵自家剝的不要錢,因此他娘煮的海蚵麵線,全是海蚵,麵線幾條而已,難怪他看不起現在的海蚵麵線,他說他是有錢的窮人。 他又說念國中時,每天早上要從水頭走路到城中,家裡沒時鐘,媽媽以軍營小喇叭為號,只要噠噠噠噠一響起,就開始煮海蚵麵線給他當早餐,然後催他走路去上學,因此練就他身強體壯,三十年來跟王金平一樣,喝酒千杯不倒。 然後又說起一個笑話,他說有一天早上他娘聽到喇叭聲,就開始標準作業流程,煮麵線給他吃催他上學,可是,走在半路,他覺得很奇怪,怎麼天空比較黑,但還是努力走到學校,到了學校,奇怪!怎麼一個人也沒有,他心想是不是阿娘記錯日子,是不是禮拜天?趕緊走回家問娘,原來,那天是阿兵哥移防,凌晨二點就開始吹喇叭,害他走來走去走三次,難怪他今天要做四個孫子的阿公了,身強體壯還那麼勇,看來他還真是有錢的窮人,連練身體都不要花錢。 笑話歸笑話,但現在這種有錢窮人的故事還真不多,現在的海蚵比麵線貴三倍五倍,現在的學生走路上學比坐車少許多許多,因此吃海蚵變成稀罕,而學生升旗,站不了多久就腿軟跌坐,經常可見,看來我們不知要不要檢討,該不該檢討? 回到城中服務,每天早上看到學生在操場跑步練身體,陽光照射之下,臉龐發散燦爛笑容,感覺他們真是幸福的一代,有懂得體育知識的老師教他們技巧,有現代化的運動設施供他們飆汗使用,這裡真是一個幸福的園地。 我心裡在想如果這裡的400M跑道趕快修好,如果這裡的籃球場趕快重修不再龜裂,如果這裡未來幾年能夠矗立一個多功能的體育館,那麼社區民眾學生是不是都能像魚游大海鳥飛天空,快樂享受,那麼有錢的窮人就會變調成有錢的富翁,真正身體強精神富,腳力勇健走萬路,再配合加碼的營養午餐,那麼那個嫌海蚵不夠料的人也會喊輸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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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為憑
在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姑婆群,憑的並非真本事,定人生死靠雙唇,刮風下雨嘴巴說了算,不用去看氣象站。 身處現代的環境,弱勢族群倘若沒背景,輩分再高亦沒人搭理你。而放眼週遭的人群,嘴角揚起說得意,一旦聚集在一起,張牙舞爪令人搖頭嘆息人間的悲劇。 話說一姑嫂,嫂子雖不是貌美如仙,但對丈夫體貼有加、亦對小姑極為友善,不擅言詞是她的一大致命傷,而年輕時須帶孩子、年老則要帶孫子,的確辛苦了一輩子。隨著兒孫赴台,她搭機幫忙。 夫妻有段時光離遙遠,在台金兩地每日電話來連線,互相噓寒問暖。而就在此時,尖酸刻薄的小姑出現,除了挑撥離間外,亦在鄰里間搧風點火地張揚。瞭解內情的聽聽就算,不理解的卻隨之起舞,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在她返金之際指指點點,她幾乎被毒蛇文化的口水淹死,寒心於虛偽的壞人比好人多,說真話、講好話的人卻越來越少,讓她覺得台灣比金門好,至少台灣人敬重她這位來自金門的阿嬤,因此在異鄉、她有立足的地方。 一路走來,她未曾與人結仇、結怨,更別說和他人衝突,但既然老天要考驗,她就必須上戰場。而身為小姑,面對嫂子,除應尊重,實不該在雞蛋裡面挑骨頭,讓口水噴戰、家暴上演,搞得雞犬不寧,總而言之小姑是罪魁禍首,然而身處現今這個社會,即使公道自在人心,可是又有幾人真的有公平正義之心? 於此,稍長幾歲的婦人告誡她說,小姑是含金飯碗與銀湯匙來她家,要她好好伺候,別冷落了人家;她滿腹委屈,想起小姑在家她疼惜、出嫁待她如上賓,怎麼人們說話都如此偏頗,黑與白竟是這般分不清? 她家留著一把破傘,那是從小姐時代即轟轟烈烈、一連串故事在鄉里間流傳的小姑曾經對她動粗的證物,她要告訴子孫,身為你們的母親與阿嬤,家中的地位是如此的不堪? 盡在眼簾的真實故事,多年來不斷上演,身為旁人,要挺身而出為沒背景又不被看好的她說話,真的需要勇氣,尤其這在許多家族中的大欺小、強欺弱,似乎已習已為常,佔上風的痛快,被壓榨者的痛楚,又有誰願意吃力不討好地蹚這渾水。 面對眾人的批判,她痛苦異常,小姑已沒丈夫可管,卻管到他們夫妻頭上,叫她這個嫂子情何以堪?身為旁觀者,實在看不下去,曾經,自己亦差點被口水淹死,又豈能容許惡勢力欺凌弱勢者,當今惟有挺身而出方能救人與救己。於是上前為她闢路而行,要那些婆婆媽媽們少一些批評、多一些求證和包容,數年來,她為家犧牲奉獻,難道大家都沒眼睛?怎能因為她的不擅阿諛奉承,要讓她的婚姻從天堂掉到地獄。只要她的丈夫能接受這段上蒼賜予的姻緣,旁人無權干涉她的生活方式,甚且已是老夫老妻,所謂的少年夫妻老來伴,他們有其相處模式,局外人沒資格干預。 眼睛與耳朵,用來看與聽,不管是優是劣,各人心中自有一把尺,然而是與非、黑與白,要公正客觀,談何容易?但不管如何,任何事情要眼見為憑,別人云亦云,這是不厚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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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嚴的黃色
村里是忌諱談情色的,例外的地方是在怒罵時,實實在在的國罵,連性器官都掛上嘴邊了。甚至,X你娘的XX,成為問候語了。大哥尚未結婚時,住在家裡,他的朋友來電,以為是大哥接的電話,一出聲國罵就出來了。接電話的是父親,幹譙了回去,大哥趕緊前來化解。 黃色、黑色以及赤色以前都避諱談,但慢慢的,顏色不再戒嚴了。其實,人性何嘗戒嚴過呢?去年豆導的《軍中樂園》就在說戰地的情慾。當情慾與人生、人心混做一塊了,也就糾纏了、無奈了,或許曾有些愉悅,也都放諸水流了。 不過,解嚴的確解放了台灣各種書寫困境,包括情慾書寫。它進入九零年代,才成為主流,而且兇猛。去年,台灣七年級小說家黃崇凱出版《黃色小說》,單看書名,就知道它的強烈衝擊。套句黃崇凱的用語,整個世代都在「嚕」。幾乎每個五、六年級小說家,都曾鬆解筆頭,下海風浪一翻。 那個年代,情慾書寫剛開,關於男體與女體的窺秘,足以看得人臉紅,進入二十一世紀,情慾小說反倒暗沉,大多籠罩在本土化的回歸潮流。黃崇凱的《黃色小說》成為去年中國時報開卷版十大好書,成為七年級作家獲此榮譽的第一人,那是因為黃的情慾書寫,要比前幾個世代的作家更全面、更有誠意,且設備精良。 小說就叫《黃色小說》,開本一如青春歲月時,暗暗流通的小本。黃崇凱的誠意在於他對性學、生理、愛情以及生命、哲學等的掌握,這要歸功他為時尚雜誌撰寫多年性問專欄,這份用功,構成小說結構,以專欄作家身分,交代自身成長,時而安置短篇小說與性的問答,這齣「小本」的,敘事結構便認真而高明。 既是標榜黃色小說,該黃的部分必須到位,作為一部文學作品,又必須到位而不越位。黃的部分,包括性的裸露,小說中的主角都淪為小頭思考,幽默地做賤自己,深入情慾的發洩。這裡因為搞得極端,反而透著詼諧。比如教戰,手排更好、自排更妙,女性怎麼假想一只枕頭。與殘障人士如何溫存的變態描寫,並把社會事件編列入文,更多的是情色秘辛,像是色情版《白雪公主跟七矮人》、排水果做暗號、色情片女主角全程讀著谷崎潤一郎的《鍵》、《神雕外傳》中,智多星黃蓉成了「超級破麻」、飯島愛的崛起與殞落等;這些都必須做足功課,且須眼到、心到、手到,才能口到,說與我們知道。 情色是一種層面,經常虛張聲勢,宛如黔驢,構造它的內涵者,在於反思它們的意義,把婚外情比喻做「巨大的自慰」、慾求的對象經常不等於所愛的人、賣弄性感最終只剩下「性」等,以崇凱掌握的資訊跟才性,不難就此深入發揮,但他明白,小說的意義不在教條,何況是一本「黃色小說」? 父母總是說不能那樣這樣做,因為背德、還害人害己,但新的一代說,不那麼做,就不知道怎麼做人? 新世代,顏色漸漸解嚴了,更需要解嚴的是看待的雙眼了,因為所有的顏色,都映在眼睛裡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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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月論自由
德國著名哲學家康德曾提出一個耐人深思的課題:他認為「法」是「一些條件的統合,在這些條件下,個人的意願和其他人的意願,可依據自由的一般原則而相互結合。」「意思就是法是實現自由的條件,若是,則從自然律來看,法的目的何在?」且看希臘哲人如何回應。 亞里斯多德有句名言:「不需要生活於社會中者,不是神祇便是野獸。」對習法學的人來說,人、社會、法律三者一體的原則是毋庸再言的;問題是,從自然權利理論來說,自由若是法的目的,那自由又能具體表現於那裡?拜理性主義的抬頭,我們似乎可發現,這種保障自由的定義,在過去主要是保障私權,現已進為對人權的保障。所以衍生而來的是,定罪不能只憑懷疑,而必須是證據確鑿達到超級合理的程度時,才能判決有罪。此種寧願錯放,而非錯殺的相對主義,正是文明與野蠻的分野;更是基於保障個人自由的人權觀念。 團體也復如此,拜人權觀念的重視,過去將戰俘與國家罪行結合的不當觀念,以致產生虐俘殺俘的慘劇,也在近世藉由普世的人權觀念,認為戰俘與國家必須分開,因此必須受到「人」的待遇及保障。也因此,分辨文明與否,由人權之重視與否即可見曉。這才是自由的真諦,更是法之最終目的。 「自由主義一向把自由與權威視為敵對,可知這種形式主義所帶來的荒謬?」自由可分外在與內在。勞耳思(John Rawls)曾定義外在自由:「每個人均平等享有最廣闊的基本自由權利,但必須與別人享有同樣權利是相容的。」所以真正的自由是與法治、責任不可分的。有了這種自由,不分出身,均可在法律保下,不受別人意志干涉,不成為別人的工具。生命才有尊嚴,每個人都是目的,而不是手段,這就是康德所謂「諸目的的王國」(Kingdom of Ends)。但這種社會如何形成?在於遵守普遍、抽象的規則,即相互承辦一種約定成俗的權威性,否則彼此的行為,不但不能相互為用,且會相互抵消,且被各種大膽假設所摧毀。 但僅有外在自由並非真自由,必須對生命有自覺清楚的自知,不隨別人意志的才是真自由。但他必須有所根據以發揮主宰性,這種真自由的根據,即是韋伯所謂的「奇理斯瑪的權威」(charismatic authority)。如一個愛好文學的人,當他真心悅服受了杜思妥也夫斯基啟發時,他自己的創造想像力才能豐富,才不會羈絆在詞藻層次上;但韋伯的權威與政客個人崇拜的權威是不同的。 「奇理斯瑪」本義是「神聖的天賦」(the gift of grace),本是基督教語,後經韋伯運用轉化,強調它是一種使人服膺的權威力量;一種使自己的提議被別人接受的能力,且這種力量是經常被考驗淘汰中,所以它是一種心安理得的權威。 因此以平等為基礎的民主,是反對權威的;但這種社會也是最膚淺、最趨附時尚的。低俗的選舉帶來庸俗的風氣,所以民主只是保障自由的手段,自由才是目的。而真正的自由必要靠心安理得;一種具有原創能力的權威來滋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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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米4兩
在國外偶遇一些文革期間出走的中國人,回溯那段歷史,或噤不敢言,或不勝唏噓,概沒有像這位陳世善老先生,講起古來如此輕鬆自在,有一份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泰然。 認識陳世善亦屬偶然。那日,走進三坊七巷「葉氏民居」-現變身為「福建省非物質文化遺產博覽苑」,苑內正展出木雕、石雕、漆線雕、古琴、茶具…等。福州泥塑館隱身天井一角,我遠遠望見店內有尊三倍高的泥塑人頭像,雕刻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不覺被吸引前去。這時一位老先生馬上走到塑像旁,開心地問:「你看他像不像我?」原來這是一尊自塑像,作者正是這位老先生陳世善。 和陳世善對話很愉快,年踰八十的他笑容滿面、活力十足。他謙稱自己並未受過學院訓練,只是隨興創作,不量產也不哄抬價格,還經常義務教學呢。「除了享受這種由自心愛好而產生的自心快樂,我練美聲合唱、跳國標舞、注意養生、退休俸夠用……」,他不斷細數更多的快樂元素,彷彿自開天闢地以來,幸福即如此存在。 望著這樣一位神完氣足的老人,我不禁懷疑,難道他不曾走過慘痛的文革? 「三反、五反、文革我都經歷過,批鬥、自殺,死了好多人哪!」他靜靜敘述,沒有任何情緒。隨後又半開玩笑地說:「待會兒你去五一廣場于山堂前,仔細看看那座白色的毛澤東雕像,他右手高舉,象徵支持知識份子,左手藏在身後,拿著一頂右派的帽子,隨時準備扣在知識份子的頭上。」 他有兩次被批鬥的經驗,第一次是為了王洛賓的歌《日夜想念毛主席》。這是一首新疆民謠,歌詞裡有「想念毛主席、想念毛主席,我日夜想念毛主席。」由於「想念」維吾爾族發音「撒拉姆」,陳世善於是這麼唱:「撒拉姆毛主席、撒拉姆毛主席…」,結果被控訴反革命,具體罪名是:你要殺了毛主席。 罪名確定,接下來就是一連串的恐怖鬥爭,遊街、罰跪、關禁閉、塗黑臉,不准跟群眾說話,不能上街、旅遊,完全孤立於社會,甚至遭惡人乘機勒索。 第二次被批鬥,則是陳世善當眾點名家鄉的人民公社,因饑餓和瘟疫死了數百人。中央震怒,說陳世善造謠,因為人民日報、福建日報都沒有刊登一人餓死的消息。「其實當時餓死的,豈止幾百人。」陳世善說:「我們那裡三個鄉就餓死了五千人。原先死者都被抬往八里路外的山上埋葬,後來死者日益增多,抬棺的也餓到沒力氣抬了,只好就近路邊掩埋。」 後來中央派調查團來,詢問在地醫生楊五五,是否提供公社餓死幾百人的訊息給陳世善,要他出面指控陳世善有罪。沒想到楊醫師回答:「陳世善錯在記憶力不好,餓死的不是幾百人,是幾千人。」楊醫師感慨兩百多人來找他治病,但藥補之下消化更快,有些人已餓了七、八天,肚子裡沒半點糧食可供消化,他要怎麼開藥呢?最後只能在處方箋寫下「大米4兩」四個字。 這樣一個悲慘故事,陳世善說來何以這般寧靜釋然?走過憂患困頓的歲月,回首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似乎人生中所有好的壞的他都盡皆包容了,不露苦相,沒有糾結,就這麼繼續往前走去。 穿梭在三坊七巷的名人館,林覺民、郁達夫、林則徐、沈葆楨…等諸多英雄事蹟,的確令人慷慨激昂、印象深刻。但不知怎麼,旅行歸來,不時縈繞心頭的,卻是這位關心現世,但求當下安穩、活出喜樂的小人物陳世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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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峰巒間
沒料到這趟返台會在山巒間趴趴走,足跡所及,幾乎走遍陽明山國家公園內七星山、大屯山、擎天崗三個山系的大小步道。從冬日走到暮春,雖然有時細雨霏霏霧氣繚繞,受天候阻礙無法成行。不過大致氣溫宜人,與夏日台北暑氣逼人相較或許略勝一籌。我踽踽而行於高聳群峰間,荒煙蔓草山谷,從漫山遍野的枯黃芒草,行走到公園內花團錦簇櫻花怒放。 記得那是斷斷續續下了幾天雨後放晴,我向大屯山群峰走去。經大屯山主峰、南峰、西峰、向天坪,下達北投的清天宮,全長5.8公里,走了三個多小時。我先搭公車至鞍部登山口下車,一開始是竹林夾道的階梯,一路往陡峻的大屯主峰挺進,回望,藍天襯托下白雲冉冉,百拉卡公路及大屯山車道像兩條銀灰巨蟒蜿蜒於鞍部山谷,小觀音山七星山聳立在遠方。陽光亮閃閃的,微風陣陣吹拂,不時傳來各種鳥鳴聲,聽說有五色鳥、樹鵲、白頭翁、小鶯……,可惜我無法分辨聲音認識這些鳥兒。踩著一個石階接一個石階。當來到一處平坦小徑,突然間,兩隻竹雞迅疾橫過眼前,意外的場景讓人驚喜但來不及細看及拍照。猶記得第一次見到竹雞的興奮,那是在南庄護魚步道上,同樣是芒草叢生的小徑,照片是拍了,卻只拍到幾隻竹雞鑽入草叢的屁股。 主峰山頂,可俯視紗帽山,從這視角看原來是一高一低的兩個山頭幾近等高。經過一處建築物是大屯山觀測所,走出山徑進入大屯山車道邊觀景台,這裡是拍落日及芒草的理想地點,有「大屯夕照」、「大屯秋芒」之美稱。上回來,就見識到沿著山坡馬路邊,排著一長列腳架,等著拍落日美景的盛況。遠眺,南峰、西峰、面天山一字排開。季風長年強勁吹拂下,數個山峰峰頂僅餘芒草,形成一種單純美,山腰處才見有濃綠茂盛林木。 走下山谷繼續往南峰西峰挺進,這才驚覺兩個山峰路段的險惡。這山徑是天然未經人工整理過的步道。進入南峰是一段雨水沖刷似有似無的崎嶇山路;西峰尤其險阻,除了須手腳並用攀爬於大岩石陡峭坡面,下坡更是寸步難行。沿著小徑旁雖有一繞著樹幹的粗繩索提供攀扶,但日前下雨讓山路泥濘不堪,手扶的繩索時鬆時緊,要不摔跤也難。當我滑了一跤,後頭在路上曾打過招呼來自德國的年輕人也滑了,彼此眼神交會相視而笑,互道珍重後各自繼續前行。 這一路上是一個接一個覆著芒草的秀麗山巒,眼眸所見是高遠重重相疊的山頭,如此畫面,這般行走,讓我心生喜悅。雖然經過一段艱難路程,但也是一種體驗,那是原汁原味的山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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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石蚵產業的文化思考
2015年石蚵小麥文化季即將在4月18日,假古寧頭林厝和平園區幸福登場。金寧鄉公所長期利用「一鄉一特產」的地方特色,透過文化活動包裝與行銷,來活絡石蚵與小麥二項產業經濟效益,達到推廣金門觀光文化的目的。 自2003年首度辦理金寧鄉石蚵文化節以來,娛樂與消費性質的規畫活動居多,個人思考幾項針對石蚵產業的文化資源運用,加以歸納六項建議方案,說明如下: (一)全面調查金門各鄉鎮石蚵保留的數目、面積、養殖情況及從業人口數量,供今後整體規劃參考,達到掌控現況,推展未來保存利用的務實目標。 (二)金門石蚵產業養殖歷史悠久,人民賴以為生者多,是金門歷史文化的重要內涵,應與漁、鹽傳統產業受到同等重視,將它的人文風貌完整呈現。 目前金門縣政府已經斥資509萬,利用古寧頭和平紀念公園內,原陸軍班超部隊構建的四號砲堡,闢建為永久性的石蚵產業文化館。2014年3月29日正式啟用,以圖文、模型和實物等,來展現石蚵的養殖和生態特性,提供參觀導覽、推廣行銷、教育等多功能空間。 金門的歷史博物館及主題展覽館,宜再針對石蚵的歷史文化規劃更多的展示內容,表現多元的人文風情。 (三)在思考石蚵產業文化價值的未來利用規劃,應及時提出關於石蚵歷史的文物保存計畫,運用公開徵集、捐贈、購買等各種管道為之。 隨著產業的沒落及地區蚵民逐年的高齡化,加上傳統建築的翻修改建,這些傳統營生器具陸續淪為垃圾處裡,若能及時擬訂石蚵文物徵集捐贈辦法,搶救無形中消失的文化資產。 烈嶼鄉的地方文化館部分展品,也是在清潔隊工作人員具有文物保存的共識下,從垃圾堆中拾獲起來,送給相關單位保存展覽。 (四)金門石蚵的歷史文化,可以列入常態性觀光旅遊開發的項目,辦理石蚵生活文化體驗活動,不僅可以參觀聚落的漁鄉風情,更藉由石蚵採收的實際體驗,瞭解先民蓽路藍縷的心血精神。 體驗活動宜選擇適合的地點與時間,安排當地蚵民及專業人員,帶入蚵埕講解後實際示範操作,下海學習擎蚵、剖蚵的樂趣,親自感受這項傳統產業的深厚內涵,同時安排道地的石蚵料理美食。石蚵美食應搭配本地當季的食材,儘量減少交通搬運,符合綠色食品原則,期待業者結合地方特色產業文化,以歷史文化來替產業加分加值。 (五)傳統文化應隨著時代潮流,走向多元化角度來經營,設計規畫活潑、互動的展示空間,灰窯的重現是可行的一個範例。 金門的灰窯為石蚵的再加工產業,灰窯有一定存在的經濟價值,蚵灰的運用層面廣泛,與傳統的生活文化息息相關。金門應將傳統灰窯作復原展示及用途說明,另外將其中的文化元素開發為創意商品,可視為休閒漁業經濟產業的一個重要環節。 (六)重視石蚵生產民俗文化的調查研究,利於這些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承及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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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學與金門
閩學是南宋時期以朱熹為代表的一群儒學家共同建構且廣大精深的理學思想體系。其發跡於閩北,發揚於閩南,進而遠播全國,成為傳統社會後期的正統思想,故稱「閩學學派」,又稱朱子學。由於閩學倡導「誠正修治,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理念,自朱熹蒞金講學,即開始設立私塾、書院,文風鼎盛,深受朱子閩學之影響,也使金門有「海濱鄒魯」之稱。由此觀之,閩學之思想體系是朱熹及儒學諸子在內憂外患之時,為繼承及發揚儒學而創建的一套時代產物,歷經數代之擴散、傳承、交流與發展,已形成根深柢固文化精髓,對中華民族的文化發展影響至鉅, 金門從晉朝開始,即有中原人士為避難金門,因此建構了金門的初始社會,也漸漸孕育出獨特的文化氣息,進而產生多變的文化。後歷經唐朝陳淵帶來大批漢人來金牧馬,定居金門,明末清初由鄭成功以金門為反清復明的根據地,更帶來大批漢人移居金門台灣,在加上民國三十八年,國軍播遷來台,更帶來了大陸各省的軍民移居金門,促使金門文化推向多元面相與開闊的未來。這期間無不受到大儒朱熹所倡導的閩學所形成的祖根文化意識之影響,也成為現今金門台灣移民社會最重要的文化特徵,時至今日,兩岸交流熱絡,所依據的文化交流,仍深受閩學文風之影響。 從社會演變來看,金門位處海中,富有海洋文化的特色,除此之外,金門島也是臺灣社會文化演進的縮影,形成一種多元性及包容性的海洋移民文化。近幾年來政治環境的改變,兩岸由敵對狀態漸漸步入交流階段,金門也由戰地轉為台灣與大陸的通商門戶和橋樑。使大家體驗到文化的保存不僅是歷史的再生,更重要是能注入新的生命力,方能延續其生命,更能創造新生命。金門雖是彈丸之地,從社會演變中發現,它不僅能歷經時間的考驗,更能隨著時空的變化,不斷地展現新的風貌,此種發源於五緣(指地緣、血緣、文緣、商緣、法緣)文化的民族根源,是無法阻擋的。因此要瞭解金門文化的源流,認識自己的歷史,是我們現代金門人應該承擔之責任。 從歷史發展方面觀之,金門隨著歲月的腳步不斷更新生命的內涵。其受閩學的影響,也有下列幾個方面:首先,歷年來我們深受朱子與閩學諸儒所堅持的「尊王攘夷」及「大一統」的思想,人民長期居住在這海島上或旅居海外的華僑均具有強烈的民族意識及憂患意識,尤其金門一向是兵家必爭之地,更是能凸顯這方面的文化特質。其次是朱子與閩學諸儒之安邦策略均「務農種榖」、「民生為本」為首要,體認「民以食為天」的艱苦,也養成金門人持家奮鬥的精神。因此為使閩學能繼續發揚光大,以形成根深柢固中國文化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