浯江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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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識份子與草地人民
有關金門大學的議題,一直以來都是金門地區最為著意的話題,無論老少,不管愚智,似乎都能夠朗朗談上一段有自我見解的議論,這些議論,不管是「野人獻曝」也好,還是「瘋狗亂咬」也罷,其實都突顯了一個現象,就是這塊土地的人民,確實是把金門大學當一回事,而且還是當成頭等重要的大事,所以人人能論,也人人願論。這本該是一種極其美好的現象,一座初生的高等學府,能夠得到所在地人民的關心注意,就表示她與這塊土地具有密不可分的關係,所以大學是不是「國立的」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座眾所議論的大學,要能夠用心並且真心的找到與這方土地對話的管道。 但這個很難,學院有其「雅」的部分,論理剖析尚且帶著教育的口吻,說要如何三不朽,要如何揚棄道聽塗說正身立己;引述又是用一連串數字來加以佐證,說八千個學生、二百個教職人員,可以如何繁榮地區經濟,一個學生抵三個軍人的消費;說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教師,擁有博士學位,接近進全國A級的水準……。可是在草野之中,為什麼對這些論理數字的感受,是那麼的不靈敏?近萬人的消費的展現,為什麼他們沒有感受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博士師資,為什麼沒有讓這塊土地的人民與有榮焉?難道這僅僅是這個島嶼上的人民,因為久居「小島」、自古「貧瘠」、屢遭「戰禍」、被迫「軍管」,以致大多「小家子氣」、「容易猜忌」、「袒護宗姓」、「輕信耳語」、「見不得人好」之種種陋習個性,時時顯露無遺所致嗎? 其實這才是真正問題的所在,學院裡的知識份子不理解土地的期待,而土地上的人民也無法有效的知曉大學的理路,一塊土地上的兩個階層,一直處在兩道不會相交的平行線上,這座大學會興旺嗎?這塊土地上的人民會有參與感嗎?大伙心知肚明! 要打破這個界限,徒然要求土地上的人民去體會辦學者的心意,我想很難!也不切實際。否則為何寫到手酸,人民猶兀自不白其中之理。是以與其要求地方的人民來理解、來改變他們對大學的認知,倒不如先從大學裡的知識份子先去調整自己的心態,試著從同理心出發,用土地上的人民所知道的語言與方法來溝通,不要用教育者的心態或手段,去化解土地上百姓的疑慮,並且用追求學術的態度,來理解這塊土地的期待。做得到這樣,土地與大學才可能親近,才會有所交集。否則這座頭頂著金門的天,腳踏著金門的地,又姓著金門名字的大學,永遠只是在名字上標誌了「金門」這兩個字而已,她對金門來講,只能做個「駐客」,徒負「金門」這個虛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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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山坑道
兩個多月前,有一天晚上臺視「熱線追蹤」節目播放一段訪問報導,製作單位找來幾位地方的「消息靈通人士」,大談從前軍管時期,阿兵哥駐防翟山坑道時發生的一些靈異事件。他們親赴坑道內,在幾處指指點點,繪聲繪影,說得煞有介事,令人起雞皮疙瘩。 民國六十八年秋天,我從高雄左營調回家鄉服務,擔任海軍艦令部海灘總隊第二大隊二中隊中尉輔導長,駐地在水頭。一中隊駐守翟山坑道,該中隊輔導長小陸是我軍校同期同學。翟山坑道不像水頭坑道那樣蜿蜒起伏,內部空間較寬闊,可停泊較多小艇(LCM)。我們這兩中隊的主要任務是執行對烈嶼、大膽、東碇等離島運補。執行任務時,小艇駛出坑道,在退潮前停置灘頭完成裝載,漲潮時啟航。返航「進洞」則須選好時間,以便小艇在坑道內有足夠的水位空間迴旋調度,因此每次出任務的時間十分緊湊,遇到天候不佳時更是異常辛苦。 秋冬之日,坑道已無溼氣,住在裡面感覺挺舒適的。冬天任務少,老士官輪番烹調不同口味的宵夜,相邀小酌兩杯高粱,足以讓人解憂忘勞。然而,夜間巡察時可辛苦了,一出坑道海風襲來,寒氣逼人,營區走一圈,手指幾乎凍僵。有時三更半夜下坑道察看泊區衛兵執勤情況,走在陰森森、空盪盪的通道上,腳步迴音清晰響亮,此時只有岩壁的燈火,照映著自己孤單的身影。 運補任務順利結束後,春節很快到來。除夕夜,我們在坑道中舉辦了一場聯歡晚會,向外借來服裝道具與樂器,預先彩排節目,官兵過了一個熱鬧的新年。三月,我們大隊換防駐守高雄旗津,不久後我就離開海軍,但幾年後又與小陸一同在國防部服務。後來他兩度赴美留學,先後取得紐約大學、佛羅里達州立大學碩、博士學位,目前任教於私立玄奘大學新聞系。上個月,在一次聚會中與小陸碰面,我問他從前駐防翟山坑道時,隊上可有發生什麼靈異事件,小陸馬上回說沒有,一切情況好得很;那段坑道歲月,可令他懷念不已。 臺視「熱線追蹤」播放「翟山傳聞」時值農曆七月,或許製作單位想應景隨俗,搞一些花樣好吸引觀眾,但選這麼一個好山好水的地方大搞聊齋,未免太煞風景,也有損該節目令名。而那幾位「消息靈通人士」肯定未曾在翟山坑道裡生活過,否則也不會說一些有的沒有的。 十月十六日,大提琴家張正傑等人在翟山坑道內舉行音樂演奏會,浪漫的弦樂四重奏吸引無數樂迷。這是繼去年國家公園金管處紀念古寧頭戰役60周年所舉辦和平祈福音樂會後,在同一地點再邀請張正傑演出的一場高水準音樂饗宴。 在坑道裡舉辦音樂會的確是一大創意。翟山坑道岩壁堅實,漫浸坑道的海水平靜無波,在這既陽剛又陰柔,迴音絕妙的岩洞裡,每一個音符都化作快樂的精靈,在如夢似幻的空間裡迴盪、起舞,扣人心弦。只有默契十足,技巧純熟的演奏者才會選在這麼奇特的環境中作自我挑戰,同時也讓翟山坑道展現出另外一種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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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代.看翟山」
連兩年來金門國家公園所舉辦的坑道音樂節,佳評如潮。主辦單位引入藝文活動,賦予了軍事空間的新意義。與會者不但領略了一場聽覺與視覺共鳴的藝術饗宴,也見證了翟山坑道的壯麗氣勢。 搭著這個成功活動的順風車,金門大學建築學系一年級自118位學生中選出20幅作品,以「新世代.看翟山」為題,於坑道內部舉辦一個小型的畫展,藉由年輕人的藝術創作試著與環境、歷史及社會對話。這是我們「環境體驗與再現」的建築設計課教程之一。我們認為,要進入建築設計與生產之前,學會環境體驗是必經之路,這是建築人養成的敲門磚。 我們發現,在高度現代化、人工化的生活空間裡,人與環境的關係愈來愈異化。人們越以經濟利益看待山川平原,也越不尊重作為孕育人類文明發展之自然環境所代表的內涵與意義,相對地,遭到環境反撲的機會隨之擴大,災害已經是台灣城鄉生活共同的惡夢。作為空間規劃設計的專業者,必須時時反省。 同時在各級學校教育中,多數知識來自於被動的灌輸,而非深刻的體驗及自覺。我們沒有學習如何發問,急著套公式解答問題;我們沒有培養獨立自主的分析及認知能力,容易因循既有模式瞭解現象;我們缺乏觀察自然、人文環境的基本素養,以至於無法描繪自己所生活的建築物、社區、鄉村或城市,遑論培養鄉土的情感與關懷。加上當前的時代,除了真實世界之外,還是一個由網際網路所聯結起來的虛擬世界(烏托邦),讓新世代更加漠視實質環境的重要性。因此,如何恢復或培養人的環境意識、身體感知的能力,是成為好的設計者的第一步。 我們在為期六週的課程要求學生以這些方法重新體驗翟山坑道: 1.打開各種感覺與意識(視、聽、嗅、觸覺),並觀察身體在基地上活動的種種反應。徹底融入於基地中,體驗不同時間、氣候、溫溼度、光線等所給予印象,並試著和環境對話。 2.將身體與環境互動對話的情境,細細體會,並以文字、圖繪記錄之,再現出自己所認知的空間經驗,包括恐懼、寧靜、不安、生機盎然、蕭瑟孤寂等感受。 3.進一步運用觀察與分析能力,梳理出那些環境的元素、特質或組織方式帶給自己如此的感覺經驗? 4.發現這塊基地上曾有的活動,如各種傳說、軼聞或故事;以及觀察現在的活動,如觀光客的行為模式。 5.最後,以多視角(而非單一消點的傳統畫法)表現出空間結構及形式,藉由藝術創作說出自己重新定義的翟山坑道的意義。 這些多數來自台灣本島的大一新鮮人,幾乎都是頭一遭來到金門、來到翟山坑道。他們的時代,戰火早已遠離。一開始,他們所理解的翟山坑道只是一個觀光景點,「毋忘在莒」也是一個令人發笑的標語,少了深度的時間與空間的對話。但是,在八位老師的分組指導下,他們以翟山坑道為基地,進行了一種感覺、體驗、認識、理解、重構、創造能力的練習。多數作品呈現了他們不錯的學習成果,不但訓練了他們的繪圖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們思考能力的提升。多數作品到後來進步很大、漸臻成熟,各自呈現了他們對於這個特殊環境的看法。 這個練習,將對他們未來的建築專業能力的精進有所幫助;金門國家公園給予師生們這樣的一種機會,非常感謝,讓大家得以實際的藝術展演為音樂滋潤下的翟山坑道,錦上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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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推動了時代的巨輪
每每回顧過往歷史,每個朝代的興替之際總是令人感嘆;當其時風起雲湧,四方英雄、智士相互崢嶸。且無論是在中國古代,甚至在科學的發展上也有所謂的百家爭鳴的黃金歲月,時間就發生在廿世紀的前半葉。物理學的發展,奠定了現代生活的基礎,新聞報導中的半導體、奈米科技、基因工程等,莫不起因於人類對於微觀世界的認識。還記得高中時,我曾經深深的被這瑰麗的時代所吸引,甚而感慨生不逢時。 年歲至今,對科學研究的投入亦不算短矣,但是對於當下的研究仍然感到茫然。那個大開大闔的年代似乎已經遠走,時代悄悄的進入了另一個紀元,過去科學發展的年代,進而轉入了科技的開發。而科技的進展給了人們無限的可能,或是高速運算所構建出來的新視界與新生活形態、或是改變生物與生態環境的生物工程,甚至連老天爺也變得格外的暴躁未知。若說一個嶄新的紀元就落在眼前也不為過! 科技的發達造就了許多大國的崛起,每個人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巨變。時代的巨輪一年比起一年滾動得更快,全球各處似乎透露出焦躁不安的蠢動,這「快」還真令人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大部分的人們一方面享受著過去所沒有的富裕生活,另一方面卻又陷入了極度「懼貧」的恐慌,這種窘境到底是如何產生的?是誰將時代的滾輪推動得那麼的快速,讓生活在當下的我們得如此的撕裂? 仔細想來,歷史不會存在明確的斷點,只是不斷的無聲潛進。二次大戰造就了科技的需求,緊接著冷戰讓科技成為決勝的關鍵,然後是冷戰之後的經濟快飛,並且在資訊烈火的燃燒中,讓我們的生活在不到廿年之間變了個模樣。許多人還來不及將自己的身影拉出傳統社會,而身子卻已經一腳踏入了現代生活之中。個人、家庭、社會以至於人類文明的價值變得如此尷尬與曖昧,家庭內的親子衝突、社會上的紛爭、國際間的無火戰爭,皆起因於人們似乎被過於快速的發展步調拉得喘不過氣來。 這疾速發燒的地球,正源自於我們停不下來的物質欲念。雖然歷史不會在某個時間突然產生了斷點,讓我們的生活習慣在一夕之間轉了個彎,放棄目前的生活慣性。但或許改變目前的生活態度是一個選項,就從金門的慢活之中逐漸調整步調。慢活不是放棄發展,而是讓未來的生活更加長久。每當夜空當頭之時,我仰望天際思索,金門夜空中的明星光彩並不是消逝,只是被我們過熱的生活光度給掩蓋了。糾結在現代生活中的你我,究竟是加快時代巨輪的推手,還是被迫在滾輪之中無盡絕望奔跑的白老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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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回昔果山
父親或數月或半年,定期回金門,他每次回去,多托我訂票,我問他回去有事啊?他說,回去請領老人年金,我盤算父親的話:花幾千元成本提領年金,真不划算,「再說,只要設定好全省都可以提領,何必專程跑一趟,回家領?」父親沒說話,也沒問該怎麼做,才可以全省通提。父親似乎已習慣在金城車站對面的銀行提領年金。 有時候父親答說,「沒歹誌,就回去看看而已。」兩年前,我專程與父親回昔果山參加大拜拜,隨祭拜陣仗繞境昔果山。那一趟,若不是我跟著回去,騎機車載他四處尋訪親友,父親恐怕大部分的時間都待在堂哥家或廟口,跟親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 關於父親已變成「老人」這件事,我是很晚才接受的。有幾次,孩子粗暴地朝我撞擊,劇痛之餘,壓抑怒氣跟孩子說,爸爸也是人哪,會痛的。父親在孩子眼中總是巨大而強壯,可以高舉孩子,讓孩子輕盈如飛鳥翱翔,能隨手一撥,打開孩子使再大的勁道,都扭不開、搬不動的汽水瓶跟罐頭拉環。 小時候,家境貧,父親捕魚、種田,肩負家計,實無時間與心力與孩子互動。我跟小孩說,不記得阿公曾抱我、親我。父親是俗謂的「粗人」,加上跟孩子們互動少,從有記憶以來,父親於我,就是一個力量強大的符碼。父親慢慢卸下他遙遠而強毅的符號,是在六十歲以後;這時,他不再早起晚歸,到工地挑磚運石,整年難得休假的父親居然賦閒在家。 父親在家,廚藝突飛猛進,並得料理家務;在廚房井然有序,能同時處理幾道菜;他知道垃圾袋該如何收理、拿開鍋蓋得倒放才不會弄濕桌面,「粗人」如父親,居然心細若是,對比之下,母親胡亂塞東西、翻倒醬油尚勃然怪罪他人,父親、母親形象,竟在他們的晚年發生逆轉。我外貌像母親,原以為性格也是,沒料到處理家務的習慣,卻來自父親。 母親比父親「好動」,十幾年前成為慈濟委員以後,更勤於到道場服務,或到醫院當義工,坐在路邊電線桿旁作資源回收,有時候還到喪葬人家助念。母親旅遊機會遠超過父親,父親老是說,「閒閒在家不是很好,何必到處跑」,又說,「風景都嘛一樣,有什麼好看的」。陪母親海外旅遊多次,父親卻堅持拒絕。 我跟大姊說,一定要勸動父親一次,若成,可能是父親唯一一次踏向海外。 父親在昔果山老家抬槓的模樣,讓我想起爺爺老年時,著黑袍,安坐庭院。爺爺若不外出,似乎每一天都這麼坐著,等待陽光從屋後移往前方,等待屋簷上瓦當的投影遺落中庭,再徐徐拉長、拉斜。或者,爺爺並不細看這一些,只是安靜地坐著。事隔多年,再想起爺爺,他的安坐模樣也彷彿符號--一個不可移動的靜默,深沉我心,成為老年生活的嚮往圖像。 父親不像爺爺穿袍、戴帽,但父親坐在昔果山,卻宛如爺爺坐著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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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談國小教師編制問題
「天地君親師」,教師這一行一向是中國人非常重視的職業,但是隨著時代的演變,特別是近十年的教改,師資採取完全開放,以市場競爭型的師培和甄選體制,造成師資水準提升,但師道似乎日漸淪落,一點點師生衝突或管教的失當,在搶食收視率的台灣媒體的誇大、渲染和炒作之下,讓社會大眾對老師觀感不好,以致過去政府為尊崇中小學教師的安貧樂道和犧牲奉獻,而產生的免徵所得稅(包括軍教)等措施被取消後,軍人政府採取課多少稅補多少薪水,而教師們同意課稅(其實是變相的減薪)後要求將「所課之稅回饋國民教育支出,以改善教育環境和減輕教師課務負擔,讓教師多一點時間進行教學準備、研究進修,以提昇教學品質。」,甚至要求政府在經費加碼去改善台灣的中小學教育環境和品質,這一點願望竟然也很難實現。 「良師興國」,台灣近三十年來所締造的經濟奇蹟除了跟政府教育普及政策有關以外,其實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應歸功於中、小學老師的奉獻和努力,辛勤而紮實地教導孩子;而且老師更是除了父母以外,影響孩子最深遠的重要他人,尤其在現代社會家庭功能與親職權威日漸式微,社會各界對老師的要求與期待也日漸殷切,事關下一代的未來發展和競爭力,教育這區塊更值得我們關心,尤其是基礎的國民教育更需要地區政府更多的關注。 筆者前於九月廿一日之浯江夜話曾有提及:政府應逐年提高國小每班教師編制從1.5至1.8人,以減輕國小教師課務壓力和負擔,當日即有一位金門的教育前輩反映,在金門未有2688制度實施之前即大於1.5。88-89年前全校六班10位老師。未滿九班之小學增加一位老師。金門自民國九十二年開始實施二六八八專案(此專案係民國九十年時,教育部為了要彌補國小教師的不足,師生比過低的情況,因為全台灣總共有二六八八間小學,而每個學校可以有一位兼任教師,所以就被稱為「二六八八專案」。),分析其背景可能是因當時開始全面實施國小英語教學,因而為增加教學人力資源所想出的權宜措施。 國小教師編制員額不足問題由來已久,大家都在抱怨政府卻沒有解套的行動。今年一月廿五日金門縣教師會的理監事和會員們在「與縣長有約」時面見李縣長,致送「念茲在茲,任重道遠」賀匾,表達誠摯祝賀之意,並期許李縣長兌現競選時所承諾的教育政策與願景,會中當時中正國小教師會理事長洪建新,曾提出建請縣長協助國小教師編制每班教師數由1.5人至1.8人,李縣長傾聽之後相當重視,並表達將針對實際需求面來切入改善,至於法令有相關規定部份,將依法推動執行,當然若要依法行事,教育部規範國小教職員編制準則-每班教師數至少1.5人,而全校未達九班且學生數超過五十一人者,另增置教師一人。縣政府實不應將這位增置教師的員額取消掉,而用二六八八專案代理老師來取代,因代理老師每年流動大,且不能兼行政職務,對學校辦學而言是不利因素。當然就金門的未來而言,其實紮好國民教育的根,投資國民教育才是投資金門的未來,因此逐年提高國小教師編制每班由1.5人至1.8人,營造優質的基礎教育環境和品質,栽培好金門子弟的根基才能使我們金門擁有更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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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旗印象
雙十國慶甫過,「意外的」在台民權東路的分隔島上看見一排旗海;回到金門,尋尋覓覓,總不復見。這樣的轉變,或正是台灣民主歷程最真實的展現。 談到國旗,大家都知道是源於革命先烈陸皓東先生青天白日旗的設計藍本,「青天、白日、滿地紅」象徵著自由、平等、博愛;白日的十二道光芒,則象徵著國家與時俱進,自強不息。但也有命理學家言,紅為火剋金(白色為金),金生水(藍色為水),水又剋火,矛盾重重。而自1944年開始的20年大運在土,而紅色生土屬於衰,藍色水被土所剋,只有白色的金還算當運,但偏偏五星旗是熊熊大火,火能融金,活該我們倒楣。這當然是事後諸葛的成分偏多,聽任之,倒也無妨。 但數十年來,中華民國的國旗在國際上被打壓總是事實,因此多數時候總由一面慘白的中華奧運旗做分身,如依前述的命理推論,自然也占不到什麼便宜。但要論世界各國的國旗樣式,緬甸與薩摩亞的國旗可說與我們的國旗十分相似;2008年北京奧運中,曾有台灣棒球迷使用緬甸國旗進入棒球賽現場為中華成棒隊加油,也算是一絕了。 再怎麼說,國旗都是代表國家,在一個國家的生日慶典上,出現率如此之低,也算是舉世奇蹟了。小時候,只要是日曆上見紅的節慶,總免不了旗海飄揚;尤其在新市里的幾條商街最為明顯,商家門前還因此安置有專門插放旗桿的旗座,整齊劃一,好不壯觀。也或許是旗上四分之三面積屬紅色的關係,總是感到特別的喜氣。 2000年,民進黨成氣候了,國家元首及一干高官,在元旦升旗、國慶典禮上,對自個國家的國旗張著嘴啞唱國歌,國旗漸漸變成了裝飾品。對於政治圖騰及人物的神格崇拜,吾人向來是反感的,但一味的否定歷史,著實令人不解;歷史是可以被檢討的,但不應該全盤否定。多麼希望民進黨有那個GUTS獨立建國,而不是陽奉陰違的心口不一,說一套做一套;如果答案是只是因為外在環境不允許,那還不如不說的好。政治人物如果連表象的心口如一、誠實履信都做不到,還怎麼相信其足以領導我們走正確的方向? 現行的中華民國國旗,有其演進歷史,美觀性也不差,但最為人詬病的是,上頭明明嵌著國民黨的黨徽與黨旗,這要反對黨如何嚥得下這口氣。曾有人提議改國旗,但茲事體大;可行之策,或是國民黨改黨徽、黨旗吧,如若能因此換得一個理性平和的政治環境,於國於民,未嘗不是好事一樁。 當然,這些都是鄙人之見,多數國人應該還是希望找回那種旗海翻騰,歡欣鼓舞的況味吧!君不見僑胞在異鄉、留學生在運動賽事上揮舞國旗的那股熱情勁,國內這些把國旗當工具的政客們怎不汗顏? 欸,如果我們總是找不到自己,未來的我們又將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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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園結情義﹐金蘭說青春
由古到今,義結金蘭的故事不時演出,幾位情投意合的同學朋友,在深厚交往後,常常由稱兄道弟進而結拜,《三國演義》傳神道出劉關張桃園三結義,好朋友拜完把子後,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豪氣干雲。這樣的情節,在革命陣營的黃埔,有時也是必要的戲碼。 軍校不同於一般大專院校,來自各地的英雄好漢,由「九條好漢在一班」開啟序幕,天天生活在一起,學習在一起,戰鬥在一起,日積月累下,革命情感便化為雄厚能量,許多好朋友便效法桃園三結義,成為拜把兄弟。有的是同眷村的三五好友,有的是同嗜好的難兄難弟,學生時代生活單純,不論如何,自交換金蘭帖後,日子更為紮實而好玩。 結拜稱義,雖然號稱志同道合,學校與社會卻大不相同,有的純為好玩,有的卻各有目的,而下部隊後,則因任務環境不同,玩結拜戲碼的機會微乎其微。軍校期間,在「愛的教育,鐵的紀律」薰陶下,同學們建立深厚的革命情感,本就比親兄弟還親。實際上,同一畝田總有早熟的麥穗,有些腦筋動得快的同學,在幼校期間,即自我規劃不一樣的未來,並透過結拜儀式,開始建立經營人脈的管道基礎。 畢業後,隨著年歲漸長,階級漸升,或工作漸忙,結拜兄弟接觸機會即使沒那麼頻繁,好兄弟的功用才剛開始。當機會悄悄來扣門時,機靈的拜把兄弟常會抓住關鍵時刻,互通有無。有的兄弟,雖然分隔好幾個地方,藉由密切連繫,將對方駐地所熟悉的長官與朋友介紹認識。在這樣相互關照下,有時隨著拜把兄弟跟對好長官,或認識到好兄弟,對自己或多或少都有些助力。 但是,結拜兄弟不能把換帖儀式當作定心丸,人難免會有私心,義結金蘭有時候也會變成老鼠會。劉學長在幼校時,十個好同學興起結拜,從下部隊,受訓、晉升到退伍,三十年來,十個人的故事演變成為十個家庭情感的結盟,令人稱羡。王學長官校入伍訓後,五位優秀的同學也玩起結拜,官旅一路順心,可惜張學長夫人太能幹,為了投資生意,從上級長官到後期老弟,無所不借,不僅把五個家庭打散,還傷了無數顆善意的心。 洪學長與黃學長相偕由金門到鳳山,由學校到部隊,總是相互勉勵,情同手足,結婚後,兩家人依然一條心,兩個來自純樸金門的學長,從未舉行什麼拜把儀式,舉手投足之間總是透露深厚的黃埔情誼。洪學長與邱學長,自十五歲起,由鳳山、台南到大直,由金馬到台澎各駐地,歷經各種磨練與成長,與將官之路卻擦身而過,濃烈的情誼早已勝過親兄弟。周學長早早因病告別人世,獨留雙老,有金蘭情誼的王學長每年都會去周府探訪,代盡些微孝心。 由金門出發,學長們總是用青春唱出未來夢,在青絲換得了白髮後,總會回首前塵往事。董學長、李學長相繼退伍後常聚會,細數從人間蒸發的好友,同學會點名不到,感嘆生死無常,提醒當樂活當下。林學長說,不論結不結拜,好朋友就是一輩子都記得您的好,貧富也好,貴賤也好,每個人若得結識有情有義的好朋友,真是瀟灑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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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修護員之死
上班的人潮絡繹不絕。遠遠的望去,像群螞蟻似的歪斜行列中,卻也透著幾分規則;坐交通車的習慣走右邊,自行開車的行左邊。唯一相同的是陽光,強烈的讓人低著頭,像做錯了什麼事似的! 他望著人群又瞧了一下地面,突然就生起了一股恨意,隨即在心頭感到一陣烏雲襲來;沒有怨尤,是假的。他把滿腹的遺憾,彷彿還有些委屈,一股腦的出在太陽身上。他覺得老天,怎能這樣無情,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不覺的抬起頭、瞇著眼,瞪了太陽一下…。 只不過是昨天中午的事。不遠的停機坪就傳來同仁被車撞死的事,轉訴的同事或許到過現場,描述的真切又悲慘。也幾乎同時,這則新聞就上了電視。他,不用看電視,不用掀開那張機坪上的白布,就清楚的知道覆蓋在白布下的身體,穿的是什麼像的衣褲,甚至知道:他的每個口袋裡,裝了什麼樣的工具。只是,他擔心恐怕已經認不出原來年輕又俊亮的五官了。 據說那輛飛機充電的電源車,十分笨重,先撞倒了人,又接續的碾過頭顱。他想,那個人在倒下時,一定有幾秒鐘的時間,喊救命!喊疼痛!喊…!也或許已變了的頭形,根本沒發出聲來。 下班的時候,不論識與不識的人,都有了共同關心的話題!這不但是這個國際機場開航32年、公司營運超過了半個世紀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人人心情哀痛的想重建當時的狀況,並且如造句般的做著:「如果…」,「就不會」的各種推論。 沒想到隔天,這個意外即登上各種媒體。他仔細閱讀了所有媒體的報導,竟發覺有些似是而非,讓他如鯁在喉。桃園機場又「出包了」。事實上,這起意外與桃園機場何干?他想,如在高速公路肇事的車輛與高工局何關!只因桃園機場近來的風評不好,就像揹負了原罪,只要與它有關的,就無辜又百口難辯的被媒體評為「出包了」。難道一個壞人,不能變好?一個好人,就永遠不會出錯?這個世界如果只有黑白,沒有其他的彩霞。他想,這絕對不會是個人們嚮往的地方。 肇事的桃勤員工,不論是駕駛或是引導員,均已移送桃園地檢署偵辦;不應置評。但是,他仍不止的捫心相問,受害的員工已無力講話,但所屬的公司,不也該檢討嗎? 機坪修護工作的時間壓力、噪音強大、氣流惡劣、機具充斥、單位眾多,那就與真實的戰場一樣,尤須上下與橫向的聯繫、溝通與支援。他難以理解這樣悲劇發生的同時或之前:任務是如何分派的?同組的人員,人在那裡?他們的領工、領班、長官又在那裡?為何讓一個單兵,孤零的走上戰場,沒有示警,沒有支援!是不是大家都長期又習慣的強調與注意飛安、物安,以致忽略了最基本的人安? 三天後,他突然看到人們的臂膀上多了一枚黃絲帶,像隻小蝴蝶一般,讓人有了一種春天的感覺。 據說,人人都有一隻,佩戴到周六。他沒有別上衣服,他把黃絲帶繡在心頭。希望紀念不是一時,希望光是紀念不夠、默禱致哀不夠、優渥的撫卹也不夠,更不要只把責任推到肇事的一方;他們在道義與良心上,都應該有更多的檢討、更多積極的作為,才能讓一條才發著光的年輕生命,不要僅像流星;更應該像個烈士一樣,留下因他而有的改革、規定,讓後人有更多的保障與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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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局決定結局
米開朗基羅是著名的義大利藝術家,兼具雕塑、繪畫家、建築和詩的創作,一生追求藝術的極致完美,堅持自己的藝術創作思維,藝術風格影響了近三個世紀的藝術家。 有一天,一位仰慕者透過共同的朋友,獲得親訪大師工作室的難得機會。在經過一整天的相處和觀察後,原有高昂的興致與熱情迅速冷卻。這位仰慕者發現,人稱藝術大師的米開朗基羅,整個早上只在已完成的畫作上潤飾了幾筆,不時的來回的踱步著,偶爾拿起工具隨心修了修幾個雕塑的局部細節。然後到了下午,又把早上在畫作上修飾的那幾筆部份刮除,比一般的創作者更沒有創作效率和方法,看不出身為大師該有的某些過人之處。米開朗基羅看出了這位參訪者的失落,就和他說:「小事成就大事,細節成就完美。 (Trifles make perfection, and perfection is no trifle.) 」 是的,這就是米開朗基羅的「頂真」,是他從事藝術創作的格局,成就他成為大師的結局。教育學有一項行為概念叫作「米開朗基羅動力」,談的就是這種「頂真」的熱忱。米開朗基羅曾奉教皇之命,為羅馬西斯汀教堂的天頂繪製壁畫「創世紀」。他花了整整四年的時間在完成這幅創作,特別是在許多很不起眼的角落,都畫得很仔細。別的畫家嘲笑他:「誰會在意這些小角落的細節啊?」他回說:「我在意且樂在其中。」他從不嫌苦也不覺得麻煩,因為他心甘情願的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米開朗基羅動力」談的就是一個人內在的動力足以驅使做事認真的態度,即使別人看不見、摸不到,甚至沒有任何額外的獎賞與讚美,也不能改變既定的心意,那心意便是把事情做到最完美的境界,因為成就感已昇華成為動力,這便是熱情,由內而外的一股力量。 「態度決定高度,思路決定出路,格局決定結局」。在每次的地方選舉期間,我們常看到候選人提出許多「滿漢全席」的政策,在當選後這些政策似乎也努力的要求服務團隊逐一執行,但「滿漢全席餐」經常縮水變成「簡餐」,使得民眾對行政團隊的施政滿意度逐年降低。政策的執行必需落實,是從上到下願景意志的貫徹,要有正確且具遠見的思路,才能帶領地區走出新的出路;政策規畫要有永續經營的格局,行政團隊的每個人都要很「頂真」,都需要充滿「米開朗基羅動力」的為民服務熱忱。記住「魔鬼都藏在細節裡」,唯有專注每個行政環節的落實,拴緊行政大機器的每顆螺絲釘,打敗隱藏在各個細節角落的魔鬼,小事成就大事,細節成就完美,這樣政策的推動才會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