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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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窗隨筆 海外教中文
冬天,一個星期六的早晨。幾天前才下過的一場雪,路上仍殘留著積雪;有些已被行人踩硬了,一不留神踩上去,很容易叫人滑跤的黑冰。 氣溫大約在零度左右,人們寒暄、打招呼,都會從嘴巴冒出一口大白煙。在溫哥華西區的Point Grey高中,九點未到,車子已絡繹於途,魚貫進入校園。家長像往常一樣,無畏寒風,將孩子送來學習中文。 教室的暖氣驅走了室外的寒意,這一星期一次的中文課,對學生各自有不同的感受與期待。倒是孩子們剛剛忙完一星期的正規課程,難得捱到了週末,一大早要爬起來上中文課,精神是值得讚賞的。 因是依中文程度來編班,班上的學生從七年級到十二年級的學生都有,相當於台灣的國一到高三的學生。 就讀七年級的Michael在台灣唸到小學三年級,隨家人移民加拿大。這陽光男孩除了熱心班務外,也樂於在課堂上表現、回答問題。雖然每次回答,十之八、九是錯的,他卻樂此不疲。 Jennifer是在加拿大出生的,嬌小個子的她,現在是八年級。她是一位乖巧、勤奮的女孩,講起中文可沒有任何腔調。目前她的中文應已有台灣小六的程度。爸爸長年在台灣工作,媽媽獨自照顧她們姊妹,她學習中文的成果,背後隱含著媽媽的堅持與辛勞。 高個子的David來自大陸東北。像是被父母硬逼著來上中文課的,每次來總帶著籃球。下課總是第一個衝出教室,而經常裝作沒聽到上課鈴聲,是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男孩。不過,作業都能按時交,考試也能順利通過。他的作業、考試作答都使用簡體字,應是在大陸學過中文才來的。 講中文帶著濃濃廣東腔的Brian,來自香港。他寫的短文或造句,常有些許文言文語句,也愛用成語,讓人好奇他之前學習中文的背景。雖然已就讀十二年級,正是忙著申請大學,卻仍然學習中文,努力不輟。 父母來自台灣的Kevin跟Cindy是一對兄妹,都在加拿大出生,。他們講的中文洋腔洋調的。當然,一口流暢道地的英語,不在話下。 依我粗淺的觀察,學習中文「說」跟「聽」是較容易的。大致上,來上課的孩子講中文、聽中文都沒問題。能進一步認識字、看懂中文就有些難了。尤其是此地出生的孩子,就像Kevin兄妹要朗讀一段文字也是不容易的,他們記不得學過的中文字,常要帶著他們一句一句唸。當然,孩子學習中文最感困難的還是「寫」中文,這個過程包括先要認識字、了解字的意義、同時要記得這些字的筆畫結構;最後,才能使用這些字來造句子或寫篇短文。 而有些中文字筆畫多、結構複雜,有些又很相似,像未來的「未」與週末的「末」、自己的「己」與已經的「已」,這種些微差別的字不勝枚舉。學生寫錯別字是常有的,更甚者,還常將字的部首上下顛倒、左右錯置哪!海外學中文,著實不易,是我們沈浸在華語華文社會裡,按部就班循序漸進學習中文的人,很難想像的。 學校採用的華語教材是由台灣出版的。為了提高學生學習的興趣,及上課有更多讓學生表現的活動,我常會蒐集一些與教材有關的成語故事、謎語、繞口令等作為補充。記得有一回講「鐵扇公主與孫悟空」,學生聽了西遊記的故事如醉如癡,著迷得不得了!後來,將班上學生分組,每組要製作道具、撰寫劇本,讓各組演起西遊記的話劇來。演出時,有台詞使用不恰當,笑料百出的、有忘了台詞支吾半晌,索性用英語對話;一時,孫悟空突然冒出英語大罵鐵扇公主,讓人時空錯亂,捧腹大笑不已。 在溫哥華,每到星期假日,除了Point Grey高中外,大溫地區就有不計其數的中文學校,租用公立高中教室,招收學生及聘請老師來教授中文。其熱鬧情況與台北星期假日,學子蜂擁到補習班,上英文數學課的情形頗為相仿。 除了華人學中文,有些洋人也熱衷於學中文。內人有一家教學生叫Katherine的洋女孩,酷愛中文;從九年級就開始拿中文課,目前是溫哥華UBC大學的學生。內人教她的是孟子、莊子、韓非之類的古文。今年,她申請到台灣大學的名額,將在台灣學習中文一年。 先前,Katherine的父母遠從鄰省的Calgary打電話來,詢問內人有關台北的治安及生活種種。八月中旬,趁內人與我回台灣之便,特別請友人幫忙安排Katherine在台北的住宿。 來溫哥華,因某些機緣到中文學校教書。就這樣,教了兩年中文。雖然,現已辭掉這工作,不過還滿懷念這段教中文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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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山名閣江西行
不知否看了天橋奇險後,劉老先生和吳老生先兩人自願坐在錦繡谷的入口處休息,我們這些半佬老的,在老人家面前是自以為還年輕,勇往直前去探險,谷道長為一四五二米,是一秀麗山谷,簡介寫:因四時紅紫匝地、花團錦簇,故名錦繡谷,而書上介紹相傳這裡四季花開猶如錦繡,晉代名僧慧遠常在此採擷花卉和草藥,另有版本說是北宋文學家王安石遊覽至此,即興詩云:「還家一笑即芳晨,好與名山做主人;邂逅五湖乘興往,相邀錦繡谷中春。」其實是斷崖山谷,只因繁花似錦,且峭壁峰壑如雄獅長嘯、猛虎躍澗、捷猿攀登、仙翁盤坐,無不栩栩如生,因而其名為「獅子口懸崖」,之處有「世界地質公園」的標誌。 順著懸崖邊的石級便道,走到好運石,小潘說就走到這兒原路轉回,一直走過去是可以繞過險峰到仙人谷,但我們外賓可以搭車去仙人谷,說真的我是想走過去看看,因為毛澤東說過「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可是團隊出遊豈容獨自行,我們就在「好運石」跟著一大群人繞著大石找好運,繞的方向可得男左女右,小潘說了「好運石走一走,活到九十九」,而有人叫著說「繞一圈求升官、繞二圈是求財,繞三圈求的是桃花運」如果再繞第四圈是神經病,說的也是,那麼多人繞呀繞著,幹嘛!你一個人沒事擠著繞那麼多圈,總得讓讓別人走個一圈吧,心想繞個平安健康最合我意。 大陸遊客是走路上仙人洞,我們是坐車上仙人洞,仙人洞位於花徑西面,錦?谷的南端,下車步上石級,我們往左邊先去看御碑亭,是朱元璋為紀念幫他打天下的周顛而敕建的四方亭,全為石材構成,小潘說這亭有風水之意,本來亭為四門,聽了國師劉基的建議而封了北門,但是水火依舊難容,最後還是朱棣明成祖起了靖難之變,一場大火逼走建文帝,不過這亭蓋得滿厚實,亭內的碑用欄杆圍著,南門上刻有「御製」,門聯刻「四薜雲山九江棹;一亭煙雨萬壑松」。 走下石階往仙人洞,見一月亮門,有圓滿、團圓之意,這又是景霸點,擺了張坐椅,擋了視線,入圓門步下台階,見一大堆人擠在不大的通道上,原來此處又有一景霸點,瞧看一下,原來是以前老毛在此駐足流連,刻有「縱覽飛雲」、「豁然貫通」的摩崖大字,另有一棵蒼勁青松插石挺立,大陸人士特愛他們毛主席走過的景點,心想什麼玩意兒,好景觀都被你們霸佔,人家要看什麼? 真正到了仙人洞,有個自然形成的山洞,裡頭供奉呂洞賓,據說呂洞賓曾在此修道,因洞上橫石形如佛手,又稱佛手喦,裡頭有「一滴泉」,洞旁有一道觀供奉老子,小潘說此地為道教第八洞天,遊客眾多香火不錯,我們這群人就屬李老師最虔誠,因為老子李耳可是我們李姓的老祖。 以為要去吃飯,小潘說讓他去簽個點,到了廬山的寶樹堂,這種店看多了,人家派了位女生表演燙傷,有人卻開始閉目養神,最後我們還是意思買一下,燙傷藥是好用,但二百五十元人民幣一瓶是貴了點。 牯嶺街上不好停車,我們就在另一條馬路上停車,走路到金谷牛酒店用午餐,也就是昨晚來逛的地方,上上下下的坡道真多,有的坡道又很陡,怪不得沒看到自行車、摩托車,白天的街道雖無夜晚亮麗的燈火,但另有一番景色,兩旁行道樹新葉舖成,枝椏優美綠意盎然,讓人忍不住拍下這美麗的街景。 以為山上沒什麼好吃,有廬山三石宴,石雞、石魚、石耳雖都稱是廬山名產,但每天供應上山遊客老饕,想必也沒多少是真正野生了,反正我是有得吃就好,用完餐,應大家要求到牯嶺公園拍個照,在石碑上刻有「廬山」還有「世界文化景觀、世界地質公園、國家重點風景名勝區」,想不到廬山名銜如此之多,只是我和雅容覺得比想像中似乎有落差,因為真的沒感受到匡廬佳景雄奇險秀,令人心醉神迷,大概是廬山三絕:瀑布、雲霧、日出與我們無緣。 李白望廬山瀑布寫下「日照香爐生紫煙,遙看瀑布掛前川;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而當地有「未到三疊泉,不算廬山客」,不過聽說三疊泉路險難行,我堂姐夫說他到三疊泉差點回不來,是被抬上來,怪不得我問小潘說要不要去三疊泉,他說路太難走,一般旅遊不安排,而李白也沒來到三疊泉,只是看了其它瀑布而已,而廬山雲霧更是千變萬化,我們卻是碰到大晴天,日出更不用提了,得四、五點坐在含鄱嶺的望鄱亭望鄱台上,遙望東方,耐心的等那一輪旭日跳出紫霞間,風景是不錯,在詩人眼中,廬山四季皆美景,春如夢、夏如滴、秋如醉、冬如玉,我心想夏天應該是上山最好的季節,因為廬山是避暑勝地,一九三O年代曾是國民政府時的夏都,光看牯嶺附近的別墅之多,就知連外國人都知道來廬山參一腳。 下午一點半我們就離開牯嶺,循著三百九十六彎的北山公路下山,從北山公路看五老峰,才驚覺廬山山景之美,怪不得李白有詩云:「廬山東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九江秀色可攬結,吾將此地巢雲松」,也難怪坐船於鄱陽湖及長江上的文人雅士,見平江突起的廬山會有「一山飛峙大江邊」的氣勢而驚嘆,山水之美也孕育了學術文化,白鹿洞書院就隱藏在五老峰的山腳下。 穿過了茂密的松林樹道,白鹿洞書院出現在眼前,有數位穿著紅色唐裝著長裙的少女,以為是要幫我們解說的小姐,因為來到古書院,有穿著中式服飾陪襯解說,似乎感覺有別一般參觀,卻不是,是另有解說員。 由簡介及解說中知:「白鹿洞書院是古代最負盛名的高等學府,被譽為天下書院之首,是歷代文人學子景仰的『聖域賢關』。它座落在廬山五老峰,四山環合清幽深邃,面積三千餘畝。唐(789-805年)洛陽學者李渤在此隱居讀書,並養一白鹿自娛,出入相隨,人稱白鹿先生,此地遂名白鹿洞。南唐(940年)朝廷在此建『廬山國學』,白鹿洞書院之名始于北宋初年,與岳麓、睢陽(應天府)、嵩陽並稱四大書院,南宋(1179年)理學家朱熹任南康知軍,全面復興白鹿洞書院」。其實在年少時對白鹿洞書院的理解,就是和朱熹名字劃上等號。 大家來到古書院,好似一下變了裝,溫文儒雅,賢淑端莊,不敢大聲喧嘩,氛圍不同,有謮書人的書生味,跟著走進「先賢書院」,也就是朱熹紀念館,院內有丹桂亭,前有丹桂花壇,內植丹桂和銀桂,說是朱熹種植的丹桂,因為朱熹希望所有在書院讀書的學子,都能登科折桂之意。朱子祠是專祀朱熹,對朱子祠,我們來自金門的人似乎特別親切,而報功祠在朱子祠之西,初祀李渤,後祀歷代有功白鹿洞書院的山長,院中有碑廊,立有明、清、民國時期的青石碑,內有王陽明的文章,真服了科舉時的學子,那時代的人寫的字可真是藝術精品,工整美觀,買本書帖回家欣賞。 走過禮聖殿,是專祀孔子及門徒之所,至聖先師在上,豈能不跪拜行大禮,再過通道,入另一扇門是明倫堂,是書院講堂,有人坐在課桌上,煞有其事地認真聽解,真的是活到老學到老,「忠」、「孝」、「廉」、「節」四個大字是朱熹所書,一定會掛在堂上,還有朱子白鹿洞的教條:「五教之目,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為學之序,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修身之要,言忠信、行篤敬、懲忿窒欲、遷善改過。處事之要,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接物之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諸己」,這些教規以前也曾讀過,但會跟著做的聖人完人似乎是稀有動物了,讀書讀到腳背上,不知廉恥還是多,因為利慾薰心,權利令人腐化,打開電視新聞不就常上演著,也難怪朱子有感而發寫「孝」字時,一邊是孝順子另一邊是尖嘴猴腮拳打腳踢的不孝子。 到明倫堂後的白鹿洞,上有閣為思賢台,其實只有白鹿跟隨李渤而無洞,洞之由來是因書院四周青山環抱,貌如洞狀,是後人多事而增建,走回長廊,可見一系列的碑字,另有樓祠還在修葺,走出書院建築群,是貫道溪及修憩山林,有一亭為獨對亭,俗名接官亭,是因朱熹喜歡坐在此亭與五老峰相對,欣賞美好風景,沿溪而上的小徑是枕流橋,能見橋下的「枕流」石刻,溪裡大石都有摩刻如「觀瀾」、「源頭活水」等。 走過橋時山路成左右分叉,原來往左是到山腳下的村鎮,是以前白鹿去買東西走的路,我們是往右涉溪回書院比較快,白鹿洞書院巡禮一番,總算也上了人生的一課,快來欞星門前拍張畢業照,領畢業證書,別楞住了,這欞星門的石柱牌坊,可是白鹿洞書院現存最古老的建築之一,再來泮池前的狀元橋拍一張,沒狀元可做,過一過癮也不賴。 想領畢業證書,沒那麼簡單,泮池後的禮聖門,也就是正學之門,及東西廡的門聯怎麼唸,看那種不很正楷的書體,只有請教海大爺了,禮聖門的前後兩副是正楷字一看即知,門外聯:「詔有格言求真才於正學;教無異術體至理於常行」,內門聯:「古往今來先聖後賢同脈絡;天高地下四時百物共流行」。東西廡的外柱聯是行草,東廡為:「一簾風雨王維畫;四壁雲山杜甫詩」,西廡是:「詩寫梅花月;茶烹谷雨香」。 在叢林書院內坐著閒聊,感覺就不一樣,不只有貫溪流水潺聲,還有鳥鳴書香氣,真是讀書修身好地方,但時間關係不得不離開這與自然為道的書院,進入白鹿洞書院前沒在大門拍張團照,繞書院一圈多了一分書香味,照張像是否也增了一分氣質。 培養不上兩分鐘的氣質,全因上了車呼呼大睡,破壞畫面,小潘想介紹九江市,看大家意興闌珊,只好等到九江再叫醒大家,其實上九星高速公路不到四十分就進入九江,未到長江邊上大家就被橫跨長江的大橋雄姿吸引。 九江長江大橋是一九九一建成,但早在二十年前就開始動工,因各種因素而停工,直到九○年代再復工,是京九鐵路的天塹通途,為雙層雙線的鐵路公路兩用橋,全長七六七六公尺,是目前中國也是世界最長的鐵路、公路兩用鋼桁梁大橋,聽小潘以得意自信的口吻介紹時,我們是真心的佩服,反觀國內的高鐵、高捷,大家只有唏噓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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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過去的一切經驗也都說明,任何苦難,只要是尚能忍受,人類都寧願容忍,而無意為了本身的權益便廢除他們久已習慣了的政府。但是,當追逐同一目標的一連串濫用職權和強取豪奪發生,證明政府企圖把人民置於專制統治之下時,那麼人民就有權利,也有義務推翻這個政府,並為他們未來的安全建立新的保障──這就是這些戰地居民過去逆來順受的情況,也是它們現在不得不改變以前政府制度的原因。 十一月十九日 星期日 馬英九的特別費特別風暴,像一塊定風石一般,把搖搖欲墜的陳水扁政權穩住了,這幾天的新聞重點,不是阿扁如何下台?何時下台?而是小馬哥愕然訴說委屈,不甘的受辱,像一隻受傷的小白兔,撫摸自己的傷口。 馬英九壞了倒扁的大勢,本來再加上一根稻草,駱駝就會垮了,誰想到馬英九仁慈,出手相救。國民黨雖然以鬥爭起家,那都是針對共產黨,面對今日台灣的社會新情勢,國民黨應變左支右絀,根本不是民進黨的對手。 民進黨成功轉移焦點,傾卸陳水扁失德、貪瀆的政治壓力,從政治操作手法而言,絕地求生,馬英九投擲救生圈,應是陳水扁的大恩人了,林濁水、李文忠辭了也是白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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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緣的乾爹
金門在三十多年前的特色就是阿兵哥特別多,這些人又以老士官長(就是人家說的老芋仔啦)居多,他們來自各個省份,語言、飲食文化很特別;因為離鄉背井,加上那時倡導「軍民一家」「軍愛民、民敬軍」,軍營往往就在村子裡,所以他們和老百姓的接觸是十分頻繁緊密的。 有位李伯伯多才多藝,會編各式各樣的竹籃,會拿和種青草藥幫人治病,舉凡癩痢頭、肚子痛,牙痛、豬頭皮(即腮腺炎)、跌打損傷、驚風咳嗽發燒流鼻水都能找他給治好,家家幾乎都受過他的幫忙,所以他在村子裡是十分受敬重。 李伯伯和爸爸很要好所以常常來家裡,我和三哥以及弟弟常有機會當他跟班,隨他滿山遍野的尋訪奇花異草「嚐百草」,我依稀還記得酢醬草的根是甜的哩!他帶我們看電影、教我們釣魚、為我們說故事講道理、教我們認字辨是非、變魔術給我們看,領著我們喝清燉蛇湯說是清毒、炒三杯老鼠肉味美可媲美雞肉、燉狗肉就是滋補、麻油斑鳩說是健氣,油炸青蛙香傳十里──在那思想民風尚保守、物資缺乏的年代,我們就比同年齡的孩子開了更多的眼界,小小年紀就跟著他大口吃辣,大碗嚐遍各種「山珍野味」了。 有一天他跟阿母說在他家鄉,有老母妻子兒女,當年離家時兒子才學步,女兒才像我這麼般大,當年女兒是怎麼哭著抱著他大腿不肯讓他走,那梨花帶淚的小模樣他怎麼也忘不了;他想收我和弟弟做乾女兒、乾兒子,我們將來的教育費用他要負責。可是阿母卻怕將來萬一「反攻大陸、收復河山」了,他就會要把我們帶回大陸去,那怎麼行?所以不同意。 隔了許久,我聽阿母說他想要收鄰村另一個比我大些的女孩做乾女兒,我竟氣得不理他(長大些才知道那情緒叫做「吃醋」),他卻包容地逗我、哄我直到我笑了。後來他知道阿母的「隱憂」,雖極力保證不會,但收乾女兒、乾兒子之事也就沒有再被提起了。 兩年後,他部隊移防到台灣了,這一離竟就斷了音訊。現在漸漸傾向吃「鍋邊素」的我每當為孩子說起我小時候吃過的煮蛇湯、炒老鼠肉、燉狗肉、燒斑鳩、炸青蛙,他們一臉的不可置信,我就更懷念這位「無緣的乾爹」!我總會要孩子們和我一起在心裡祈禱:願不知如今在何處的「乾爺爺」一切都安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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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顆柚子
愛吃柚子的寶貝,去年初秋,下班後陪她到讀經班念四書五經,這個小女生突然在背著「論語」時,靠近媽媽耳朵邊小小聲唸著:去買個柚子回家吧,我好想念柚子的味道啊!做媽的人當下打定主意,隔天下班先去買些柚子回家讓寶貝品嚐,哪知道就這麼有口福,當天晚上同學的媽媽竟然在讀經班下課後,分享了一顆來自麻豆的文旦,滿心歡喜致謝後,母女倆載欣載奔回到家,剝了柚子帽戴頭上,立即吃將起來,那綿密細緻的甜度,讓寶貝讚不絕口,也讓媽媽見識到孩子「心想事成」的念力。 年年柚香的季節,家裡都有柚子可吃,回娘家,媽媽是買著大大麻布袋擺著,由著大家隨時想吃就有得吃;婆家則是院子裡有種柚子樹,帶孩子回去可以看看柚子長在樹上的模樣,也能聞聞柚子自然散發的香味。回娘家,女兒賊理所當然環保袋裝了柚子就帶走,從來不曾到外頭買過一顆柚子吃。而每年初冬,都要看著吃不玩的柚子逐漸泛黃萎縮,做女兒的人忍不住都會叨唸兩句,提醒媽媽來年不可以再買那麼多,讓我每次都要心懷愧疚的把已經不能吃的柚子,送到家門口菜園裡的芭蕉樹下做堆肥,媽媽看我唸,回了我:就買習慣啦!也買那麼多年了。是啊!真的買柚子買了好多年又好多年,那年,剛搬來山城住,阿嬤由金門來小住,吃了第一顆在地的柚子,豎起大拇指誇讚,叮嚀媳婦幫她買一些,她要帶回金門送給左鄰右舍,飛機的運費是很可觀的,郵局的運送雖耗費較多時間,可是,送貨到府毋需擔心旅途運送的困擾。那一年起,年年柚子飄香的季節,自然就有果農送上自稱上等的好柚子,媽媽就會打包好一大麻布袋,直接寄回金門去,讓阿嬤可以做公關。 對照阿嬤對柚子的熱愛,家裡的年輕人可就沒有那麼捧場了,又要剝皮,還要剝瓣的,所以,在家裡來了個年輕又漂亮印尼籍的外佣之後,細心的她,總在飯後剝上一大盤的柚子,讓大家一次吃個夠,這對從小在大家族長大的凡事都要自己來的長女而言,這樣的服侍真是太震驚了,吃進嘴裡的柚子,少了自己剝的苦味,多了現成的享受,讓我在那一年吃進了多於往年至少一倍以上的柚子。婚後,老公知曉我晚上回家晚,不喜歡吃水果,總在早上起床後,先剝好柚子皮,讓我帶到公司慢慢吃,再等孩子來報到後,剝柚子更是爸爸的工作,因為,父女倆戴著柚子帽護髮的樂趣,天天玩也不厭倦,這樣具季節代表性的水果,好像每年一見面,就知道孩子又長大一歲了。 阿嬤離開後,媽媽仍會忘情的買滿屋子的柚子,已經買習慣了,所以,嫁出去的女兒們也都理所當然回家又拿又吃,美其名幫媽媽的忙;而細心又乖巧的外勞三年期滿後,再也吃不到她巧手剝好的柚子果肉,來來去去的外勞,沒有一位比得上這位這麼真心付出的女孩了。誰知道失聯多年的她,好不容易聯繫上,也打定主意再次到台灣賺錢,希望為女兒準備長大要到英國讀書的費用時,出發前的送件路上,一場車禍竟奪走她年輕的生命,讓我乍然聽到這個訊息時,辦公室裡放聲哭了起來,生命如此無常脆弱,人到中年感受更深。 因著公司連續幾週辦活動,較長一段日子沒有帶孩子回娘家,只在電話裡頭聽媽媽提起又有哪位親戚送來了柚子,她也買了大湖某果農比賽得名的柚子,我想像滿屋子柚子滾來滾去,剛滿周歲的小姪女蛤蜊妹妹拿來當球玩的場景,真想連夜帶孩子回娘家走走。星期五晚上,追著寶貝先把功課寫好,假日才能放心出門玩,竟然發現英文作業要求學生畫出柚子的模樣,小女孩嘟著嘴唸媽媽,今年都還沒吃到柚子喔,然後,門鈴聲響起,對面鄰居家三歲小男孩很開心的送來外婆自己種的柚子,「阿姨,送你們吃的喔!」聞著今年第一顆家裡出現的柚子淡淡的香味,感謝好鄰居之外,也驚奇孩子每年的第一顆柚子,都是平日結善緣而來,對天地萬物的感恩,在柚香滿盈的季節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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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山名閣江西行
為睹廬山真面目及觀賞江南三大名樓之首的滕王閣,從年前說到年後,本來有二十來人要一起去玩,等到二○○六年四月二十三日正式成行時,卻差點成不了團,連阿洲自己領隊在內才十五人。 四月二十三日星期日,第一班船客滿,我們搭第二班十點的馬可波羅,廈門地陪小王來接,跟阿洲很熟,因赴南昌的班機改為下午二點四十分,所以直接到好清香用午餐,而後上高崎機場,因為一團十五人大都相識,平常就愛逗氣開玩笑,出來旅遊心情輕鬆,更有話題互相抬槓吐糗,要去好清香從鷺江道往湖濱南路,路旁種有行道樹,有人說龍眼,我說那是芒果,誰知過了一段路種的不是芒果,有人又說是荔枝,這下被海大爺虧我和阿瑞二個來自南台灣的「憨台」,分不出芒果及龍眼樹,怪哉!明明是芒果樹,偏跑出來了龍眼樹,而荔枝樹又和龍眼樹相似,一路答嘴鼓就為棵行道樹,不信邪!下次自助行,走路去瞧個究竟。 班機延誤還是跟出團時預定時間表一樣,三點二十分起飛,出南昌昌北機場都已快五點了,接機的導遊小潘是位年輕小伙子才二十四歲,是江西八天之旅的全陪,而秦師傅開的車也一路相載,為了讓大家了解江西,小潘特地唱了首當地小調,介紹江西的風光名勝,文化名山是廬山、革命聖地井岡山等,我就聽了黃山姊妹三清山,道教聖地龍虎山,因為坐在顛簸路面上真不舒服,心裡就想問這是高速公路嗎?原來還真的是江西第一條高速公路昌九公路,當地人卻稱此公路為「永修公路」,因路面差常常得修護。 小潘帶我們直接上廬山,離機場約一百三十公里,上山是盤旋山路,需二個半小時,預計晚上七點半到達飛雲賓館用晚餐,遙遠的路途上,小潘不忘找典故來問大家對江西的認識,江西為何簡稱贛,因江西最長河流七百五十一公里是贛江,贛字是由幾個字合成,有人說九個字,大伙兒開始練字拆字,但一看就是章水和貢江合流成贛江後流入鄱陽湖,自古江西文人多,有陶淵明、歐陽修、曾鞏、黃庭堅還有朱熹等人,一說這些文人,猛想起以前唸過「江西學派」,有王安石、陸九淵等,也是江西人士,想不到江西老表還真人文薈萃,名人輩出,何以有「江西老表」之謂,原來是有其歷史背景,據說是朱元璋與陳友諒爭天下,在江西鄱陽湖交戰,朱元璋戰敗受傷,為一江西大媽(也有版本說是一位和尚)搭救,朱元璋說如得天下當了皇帝,到京城找他以老表稱之,其恩人在其得天下後,因江西飢荒到南京找朱元璋,以老表覲見天子,朱元璋為感念他的救命之恩,送黃金五百兩,還免江西三年稅收,老表就是朱元璋家鄉安徽鳳陽的表親之意,而後人就稱江西人為老表,小潘又說了順口溜「不到北京不知官小,不到上海不知錢小,不到江西不知老表」,老鄉見老鄉,背後放一槍。 道路兩旁常見水田、茶園還有亭立樹形優美的水杉,聽小潘一說九江是四大米市之一,也是三大茶市之一,以廬山雲霧茶最出名,才想起好久以前的教科書上唸過,一路上看見似乎不覺有沿海都市那種繁榮的感覺,也不是落後,而是它的村落村舍建築,贛式房舍類似徽派又不像,比較古樸簡陋,遠山近景好似少了特色。 晚上下榻廬山,當然得先介紹廬山,昏昏欲睡中聽小潘說著東坡居士的「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因為廬山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二百天是霧天,雲霧繚繞,中國有五嶽,而廬山也因朱元璋在廬山為仙人所救,被尊稱「廬嶽」,自古有「匡廬奇秀甲天下」,是因相傳廬山在周朝時有匡氏七兄弟在此結廬修道,故稱「匡廬」。 好不容易來到山腳下的通遠休息區,真糟糕,沒水,出門在外一切忍耐,江西人想必當年文人雅士多,上個洗手間,用的詞還真是雅句,「上舒園」,我一直沒聽清楚,以為上個洗手間,還得結個什麼緣,是舒服的花園,還有「解手」、「上東施」的說法。 今天上廬山走南山公路,有二百六十八彎道,明天下山走北山公路有三百九十六彎道,也就是國民黨稱的好漢坡,而當地則稱毛主席路線,上了廬山,會見了很多廬山的怪事,聽小潘一說,覺得廬山不只八怪,好幾個怪事呢,「廬山司機跑車快,廬山導遊走路快,廬山房頂鐵皮蓋,廬山只種小白菜,廬山茶葉賣得快,廬山小姐八百塊,廬山街道一邊蓋,戲院只放廬山戀,廬山可見二個海,彭蠡之濱鬧鬼怪」等。 天色漸漸暗了,在高大林木山區盤旋,來到半山腰停車買入山門票,從車內看著一塊石牌寫著「一九八二年國家重點風景名勝區」,真正進入景區,過了隧道往左可見街道燈火光亮的牯嶺街,我們是往右去住宿用餐的飛雲賓館,一下車,大家感覺好冷,趕緊拿出外套,吃過晚飯,覺得不去牯嶺街上逛一逛,甚為可惜,雖然明天會到街上用中餐,但白天跟晚上的街景畢竟有差別,吃飽飯走路去好了,回來再搭計程車,看起來是在不遠處,走起來好似有段路程,就在賓館前的斜坡路上躊躇時,秦師傅的朋友開的小巴要回街上,我們一團人興奮得上了車,雖說不用錢,阿洲還是給了小費。 廬山牯嶺街跟台北牯嶺街舊書攤不同,比想像中來得熱鬧,我們下車先走另一邊是公園,有隻像牛的雕塑寫著牯嶺,在燈光照射下,視覺不錯,可惜沒拍好照全走光,再從另一頭的商店慢慢逛,玉珍特別注意飾品店的串珠小玩意,而圓目對此也有興趣,但在景區的物品是比一般商店貴,想買可以購買景區較特別的紀念品,有人看了人參果及龍眼,覺得價錢還可以,買來請大家嚐嚐,在街頭上也有不少穿著打扮較不同的姑娘家,大家只記起了廬山小姐八百塊,其實是足浴、桑拿的小姐在拉客,本想走路回賓館,為了不虐待兩條腿,大家還是搭計程車回賓館休息。 四月二十四日,是個大晴天,早上在門口遠眺群峰及牯嶺,特別的清晰蒼翠,而且也沒昨晚下車時的寒氣,只是涼涼的春意,住在景區內,雖是八點出發,但到了廬山博物館不到八點半,人家還沒上班,我們就先到含鄱口。 想不到已有不少人在林蔭道上健行,原來得下車走十分鐘的山路,卻是平坦道路,跟登我們金門太武山上海印寺,感覺差不多,只是兩旁盡是高大杉木,還有小朵淡紫色的杜鵑花點綴山腰,呼吸著山林間的芬多精,走起路來特別清爽,小潘說廬山有這麼多樹,要感謝蔣介石,當年林木是用直升機播種,老蔣對廬山的三大貢獻,一是植樹二是電力三是廬山的三大建築(廬山大廈等)。 含鄱口是含鄱嶺與對面的廬山最高峰海拔一千四百四十七米的大漢陽峰形成的一個巨大壑口,正對鄱陽湖,好像一口要吸盡鄱陽湖之水,我卻沒看到鄱陽湖,雖然天氣晴朗,但山下卻有霧氣迷漫,倒是可以清晰的看到南面的五老峰,小潘說「看到五老峰,就想到主席毛澤東」,江西不愧是紅色革命的聖地,還把自古長久以來稱為五老峰的山,叫成領袖峰。 上含鄱嶺有座石牌坊,中間刻「含鄱口」左右耳門上分刻「湖光」「山色」,穿過牌坊登石階上含鄱嶺,有一亭稱「望鄱亭」可觀日出及遙望鄱陽湖,但太陽早已出來了,湖在霧茫茫裡,不大的方型樓台,卻擠了不少觀景賞光之人,更有景霸佔景拍照,很難擠到個好位置,遠山近嶺林木蒼翠,就隨便拍個景到此一遊。 走出含鄱口,大大的太陽高高掛,才覺得衣服穿太多了,被昨晚的冷風嚇到,春天天氣難料,不是春暖就是春寒,我們運氣也真好,廬山二百天的雲霧與我們無緣,連到了廬山博物館都停電了,反正這位於蘆林湖畔蘆林一號別墅是老毛的舊居,在一九八五年改作廬山博物館,心想也沒什麼好看,只是這兒環境真清幽,進去參觀是有關廬山人文歷史及地質方面陳列展覽,人文館裡列出來過廬山的名人只陳述到清末民初,而民國後在廬山各據山頭的老蔣和老毛卻未評述,其實廬山能在近代被推崇,應感謝這兩位國共的領袖,但廬山能在一九九六年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是有其歷史人文背景。 從博物館陳列出來的歷史人物就知其文化淵源悠長,南登廬山觀禹疏九江的司馬遷,舍宅為歸宗寺養鵝自娛的是王羲之,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是陶淵明,淨土宗的慧遠,詩人李白、白居易、蘇東坡,還有岳飛、文天祥、朱元璋,更有歐陽修、朱熹、周敦頤等數不完的一票人物,所以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被這些名人詩人一再渲染加持,廬山就形成了一座文化名山、宗教名山、教育名山及政治名山。 經過蘆林湖卻是來到如琴湖,因為我們要去參觀的花徑、錦繡谷都位於如琴湖畔,小潘說如琴湖形狀似小提琴,也有說水流如琴聲,花徑這山中的花園,是因白居易任江州(九江)司馬時,四月天遊廬山大林寺時,山下三月桃花已開過,望著山上正綻放的桃花有感而發:「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山來」,據說唐時的大林寺就在現在如琴湖附近,後來有人無意間挖到「花徑」石碑,就蓋了座花徑亭,也整理出一條說是白居易吟詠感嘆時走過的路,就是現在我們也要跟著詩人的腳步去探幽的「花徑」。 沿著如琴湖就看到用水泥及石砌成的山門,門上寫著「花徑」,兩側門聯「花開山寺」「詠留詩人」,園內小徑面對如琴湖有如一幅山水畫,吸引著過路遊人的佇足,留下美麗的風光,可惜景霸就擺了個台放了張籐椅,等著你來付錢拍照,每個人的觀景美感都差不多,你覺得這景致好咧,人家也有此同感。 桃林花徑內有塊形態特別且直立的石頭,寫著讓我猜的行草字,怕搞錯了,還是問小潘,原來是「白司馬花徑」,來到花徑亭,亭內是圍起來,為了不破壞被挖到發現的「花徑」原地原碑,亭的旁邊有塊大石刻著白居易遊大林寺時的詩,行草刻字滿流暢豪氣。 過亭走下去是白居易草堂,前有小花園,還立尊白居易的雕塑,沒什麼值得看的,草堂內就賣些書及工藝品,不知是否靈氣不夠,就是感受不到白樂天居住草堂時,那種仰觀山、俯聽泉,傍竹樹、依雲石的雅趣,園內旁有棵「麥吊雲杉」,好大好奇特的樹,想必只有它見證了,白司馬覓桃花的悠遊身影。 走出花徑的對面山谷就是錦繡谷,小潘為了讓我們知道錦繡谷的天橋,特地先帶我們在如琴湖的路旁觀看山谷中的天橋,其實是塊凸出的斷崖,為何稱天橋,當然是有故事來源,據說是朱元璋被陳友諒追殺至此,本以為天滅我也,那知是天助我也,朱元璋一過天橋,天橋就成了斷橋,陳友諒就只有望崖興嘆了,真正印證了傳說中的陳友諒打天下,臭頭洪武做皇帝,其實在廬山還可看到近代的翻版老蔣與老毛,對日抗戰時的遠東區最高指揮官蔣委員長,卻在時不予我退守台灣,而老毛卻是時來運轉,李大釗、陳獨秀搞了半天的紅色革命成不了氣候,竟給了老毛異軍突起,天時地利人和,怨不了天恨不了地就嘆命中無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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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因此,他昨晚宣佈,避免市長特別費不斷被曲解,決定將八十八年就任市長以迄上月底,直匯個人戶頭的每月十七萬元特別費,總額約一千五百萬元悉數捐給公益團體。 政治鬥爭第一要義,自己如果無法脫身,就拖人下水。 馬英九認為如被起訴就辭職,跟陳水扁一審有罪就辭職,程度不同,但有異曲同工之妙。有人認為現在辭職路更寬,那就看他的智慧與抉擇,馬英九只有個人形象的假象,他的團隊實在乏善可陳。 台獨宣言只見於新潮流雜誌一九九零年七月一日報導:「立法委員葉菊蘭於一九九○年六月十二日在台灣的國會中,明白且堅定地提出『台灣獨立宣言』,播放紀念台灣建國烈士鄭南榕的『南國的大榕樹』,同國民黨獨裁政權及全世界昭告台灣人的決心。」其他的也不易多覯,台灣人講台獨講那麼久,到現在連一篇「獨立宣言」都寫不出來,真是怪事。 金門不能跟台灣學,寫甚麼南國的大榕樹,金門應學美利堅合眾國學,美國十三州,金門十三島,這是天命的契合,要成為東西兩強,稱霸世界。獨立宣言,當然跟美國學,跟傑佛遜學。因此,我們將發表如下的「金門獨立宣言」: 我們認為下面這些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賦予他們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為了保障這些權利,人類才在他們之間建立政府,而政府之正當權利,是經被治理者之同意而產生的。當任何形式的政府對這些目標具破壞作用時,人民便有權利改變或廢除它,以建立一個新政府;其賴以奠基的原則,其組織權力的方式,務使人民認為唯有這樣才最可能獲得他們的安全和幸福。為了慎重起見,成立多年的政府,是不當由於輕微和短暫的原因而予以變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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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籤夫妻愛相隨
社區是兩層樓連棟的建物,唯一的出入口是一條東西向八米長巷,我家坐北朝南位居中段,所有在東側的鄰居,出入必經門前。日子久了,不必刻意察看,什麼時段會出現什麼人,閉起眼睛猜八九不離十。甚至連張三的腳步聲,老王的連環咳,遠遠傳來都能分辨無誤。晨間家家在圍牆外掃落葉,問早道好此起彼落,頗有眷村水乳交融的情份。 芳鄰老鞏賢伉儷是對「老古錐」。別瞧他身著短褲背心頭戴草帽左肩右背隻泛黃的帆布包,一付老士官長模樣。他可是航空科學專家,年輕在科技單位任高階工程師並獲大學禮聘兼課,堪稱科技舊貴。兒女各自成家立業,散居台灣南北兩頭,只有年節才回家團聚。年邁退休和老伴長住巷底,平日深居簡出,唯獨每天經過我家六趟的路非走不可。一大早,通常老鞏在前鞏嫂緊跟在後,相偕去學校散步運動,順便吃完早餐原路回來,仍然一前一後,只不過每人嘴角多了一支牙籤。中午我從學校騎單車回家休息,總會在巷裡相遇,老倆口這趟外出為了打發午餐,等我騎車趕下午班,再度碰頭時,鏡頭重播一次,嘴角換了另一支牙籤。午後下班亦復如此。 有次我實在忍不住問他:「鞏老,您們三餐當老外,怎吃不膩?腸胃受得了嗎?」家中不起伙,主婦責任大,鞏嫂趕緊解釋說:「孩子媳婦孫子回家才燒菜,平日兩個人吃很少,不好煮。隨意吃吃就算了。」好不容易有人主動搭訕,老人家精神可來了:「老弟啊,民以食為天,你以為我隨便在外頭胡吃亂喝?錯矣!我奉行『四不一沒有』政策絕不打折扣,餐餐盡興從未有所閃失。」古人治國如烹小鮮,鞏老把三餐當國政料理,我伸長耳朵願聞其詳:「所謂『四不』係指絕不坐路邊攤、見掌廚與服務人員儀容邋裏邋遢絕不進門、門可羅雀的店絕不聞問、素食絕不沾染。『一沒有』保證沒有用過免洗碗筷。」說完還打開帆布包,亮出兩套不鏽鋼碗筷匙,以示有環保素養。對於前三不尚能理解,第四不我表質疑:「現在不是流行素食嗎?何以如此排斥?」他有點不以為然說:「老弟啊,你有所不知,牙齒不好吃青菜像老牛嚼草,費盡力咬不碎,吞進肚原狀出,不但白吃還受罪啊!油炸菜色多,一把年紀了,能吃嗎?滿臺豆製品為提味常用高油高鹽烹調,表面健康實質無益,只好敬謝不敏了。」瞧我茅塞頓開的模樣,他乾脆好人做到底:「我這裡有份多年的心血結晶,與你分享一下,我的市調與評鑑精準度,保證水準一流且極具參考價值,你有興趣可去試試。」帆布包內層抓起一本自己精裝的A4規格紀錄簿遞給我,盛情難卻隨手翻閱,但見表中詳列店名、地址、口味、衛生、價格、評鑑等第、備註等欄位,資料登載詳盡林林總總二三十頁,評鑑等第從一星到五星,我特別細看五星級的店家,備註欄寫滿:「有家鄉味,值得再去。」原來老先生的首選是家鄉味。 有次假日早上,妻和我正在院子除草,只見到鞏老獨自匆匆疾走而過,不知什麼原因,許久鞏嫂邊罵:「人渣!人渣!」邊快步趕上。我與妻相視一笑,心中感慨就算攜手共度了大半輩子的患難老夫老妻,明知相依為命都嫌時間太短,吵嘴生氣照樣像個孩子般的難以排解。我一時興起與妻打賭說:「我保證等會兒倆老絕對緊緊相隨回來,而且牙籤一人一支。」妻搶著說:「不行,我的答案跟你一樣。」我接著提議:「這樣好了,我們也去鞏老評鑑的五星級餐廳試吃,如果他們在館子裡鬥嘴,我請客。」妻還是不去,她寧願在家吃水煮地瓜葉。 果然沒多久,兩老又緊緊相隨地回來,他們內心深處當然明白真愛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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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金門文化藝術節碉堡彩妝詩
引言: 詩人,用不一樣的角度來觀照碉堡,它逐漸蒼老、殘疾的肉身,默默吞忍炮灰的孤獨、寂寞,一座座碉堡等待被關懷、解讀,詩人用文字來彩妝它,不是為了炫奇,而是深刻體會碉堡的靈魂深處,存在溫情的一面,那是反戰的心聲,血淚愛恨的見證,矗立在追求和平的土地上。 (1) 翻滾的金門 ◎白靈 金門人是翻滾的炮彈中移動的碉堡 翻滾的金門人是碉堡中移動的炮彈 金門移動的碉堡是炮彈中翻滾的人 炮彈是翻滾的碉堡中移動的金門人 碉堡人是移翻的金門中炮彈的滾動 人移動的是炮彈翻滾中碉堡的金門 炮彈中翻滾的人是移動的金門碉堡 移動的金門炮彈是碉堡中人的翻滾 炮彈翻滾的金門碉堡中移動的是人 (2) 碉堡‧蝶魚與蝴蝶的尾巴 ◎詹澈 彷彿在水霧裡浮動著船蓬的碉堡 在晨曦中清醒了 碉堡的眼睛 看見昨夜的死亡 碉堡的嘴巴 吞下了多餘的語言 讓它蒼老吧 讓蒼老的碉堡 逐漸殘疾 它的眼睛再也看不見不需要的敵人 眼尾紋例如蝶魚或蝴蝶的尾巴 蒼老的碉堡 體會了人類的 真正的謙卑與和平 (3) 荒野遍開一朵朵死不透的歌 ◎歐陽柏燕 為了盤固一種信仰 荒野遍開一朵朵 死不透的歌 弧狀的身軀 曾經被貼上火花彩妝 花岡片麻岩 也以耐得住激爆的堅韌 一起護衛眾民 通過戰火的考驗 星光也陪同一起操練 在子彈呼嘯聲中 被驚醒的塵沙 吞飲下高粱尚未結穗 過早釀出臥倒 匍匐歲月的悲劇 且戰且走、且歌且舞 即使被深深掩埋 仍然是一首死不透的歌 在荒野、海隅上 以追求和平的信念 一朵一朵 怒放 (4) 遠方的碉堡 ◎翁翁 風中翻飛的沙塵 必然有那麼一刻曾經凝固 於是靜止成一座粗塑的城堡 無論向裡或向外眺望 都是深邃無可預測的渾沌 親愛的島 因此變得陌生而崢嶸 必須怯步 停止逐波臨岸的渴望 在每一次靠近又懊悔的步履之間 先知們從來不曾預見 一座碉堡的前世與命運 (5) 島上碉堡 ◎白靈 島鳥鳥島碉鳥島島島島島鳥鳥島鳥碉堡 島碉堡島堡島鳥鳥島島島碉堡島鳥鳥島 島鳥島島島島碉堡島鳥鳥島島島碉堡島 島碉島島鳥鳥島島島碉堡島鳥鳥島島鳥 島堡島島碉堡島島鳥鳥島島碉堡島島碉 島島鳥鳥島島島島碉堡島島島島島鳥堡 島島碉堡島島島島島鳥鳥島島島島碉島 島島島島島島島島島碉堡島島島島堡島 (6) 碉堡如是說 ◎歐陽柏燕 在她的眼睛裡繡一朵花 相信一座碉堡 靈魂深處的孤獨蒼老 在他迷彩的口袋插上一首詩 把斜斜插入心中 疼痛的鋼刀利箭拔出 在她忙碌的手中擦上潤滑油 用愛與和平來彩妝 碉堡喊痛的肉身 在他新長的鬍鬚上撲滿陽光金粉 一切非人性的戰火疑團 將蒸發成潔白的雲朵 在她憂慮的歎息中放一枚甜果子 兩岸之間的月光海洋 可以盡情垂釣 圓滿 在他的槍桿上掛一個平安符 炮火底下的寂寞 可以長出翅膀飛走 在她的心田舖上星光月色 在他戍守的疆土種一棵幸運樹 碉堡如是說 (7) 碉 堡 ◎翁翁 那時 碉堡用來抵抗遠方的敵人 順便抵抗霜風霧露以及 烈焰和沙塵 後來 碉堡同時抵擋著 八方湧來無以抗拒的 鄉愁與苦悶 現在 碉堡面臨的只剩 如何面對一室的空寂與 歲月遺忘的傷痕 (8) 二大娘的肋骨 ◎白靈 二大娘的肋骨曾被子彈 彈出音樂 那時她勇敢地伸手 把肋骨塞回自己的 胸腹裡 雕堡暴露的鋼筋 就不這麼費事 不過是砸壞掉的一台鋼琴罷了 砸壞掉的鋼琴還需要守衛嗎 月光偶然前來 撫摸 彈痕歷歷像音符 在扭曲的鋼筋上發亮 如二大娘新鑲的三顆金牙 牙也是子彈打斷的 還好,她說 我猜,她撕啃記憶時 聽得到的音樂會比磨牙好聽 (9) 碉堡‧寄居你的身體 ◎詹澈 你是砲火中死去的幽魂嗎 回來巡視你駐守的碉堡 這碉堡其實如你荒廢的身體 你寄居後驀然離去 如今 這碉堡是一個休閒寄居的旅店 砲聲是對岸中秋的煙火 無須驚嚇 你的故鄉也許就在對岸的鄉村 要回去探視父母 請安心的坐船回去 碉堡會以含笑的眼睛送你過去 記得 這碉堡如你寄居的身體 你是戰火中死去的幽魂」 (10) 口水,吞不下的疼痛 ◎歐陽柏燕 是誰在碉堡的心臟 插上詩意的旗幟 讓他更強烈感覺到痛 槍枝的、歷史的 變奏的地理 不分左右的謊言 山巖邊的碉堡 怒火被推擠得更高 鐫刻在記憶中的戰史 越築越厚越輝煌 碉堡的心情卻愈形謙卑 直至和平鐘敲響 碉堡的眼睛才張開 射擊的洞眼 一支槍管的準星 瞄準兩岸話題 虛發的子彈 不分日夜穿梭 口水,吞不下的疼痛 (11) 毋望在莒 ◎白靈 ──金門太武山所見 眼前料羅灣 再也不見眾男兒挺槍 前進 當年撩進海峽濡濕的褲管 自從晾在哪家女孩的窗口後 就忘了回收 有些匐匍上了岸 不曾開一槍 就爬進了 忠烈祠 因此都不如前面那山頭 挺得高高的兩乳雷達 傲峙峰頂 引得五色鳥生機勃勃 叫得滿天響 只有他老人家的字跡仍沙啞地 鐫在山壁 塗紅了前來憑弔的 老兵的眼睛 喉頭間跟著一字字滾動: 「無望再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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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施明德領導的反貪腐運動,「已經引起諾貝爾和平獎基金會的注意,一名諾貝爾和平獎基金會人士前天來台,昨天和施明德懇談一個多小時,了解施明德是否有意願接受提名,在一九八四年曾經被提名角逐諾貝爾和平獎的施明德,明年可能第二次獲得提名。」 這就是施明德的評價,他也在寫歷史,跟陳水扁一樣;如果有一天陳水扁下台,施明德榮獲諾貝爾和平獎,那真是愛台灣最好的詮釋。 這是台灣追求獨立的醜劇──以金權掛帥,以本土綁樁,以貪腐為本質,以愛鄉為口號,以民主為外衣,以出頭天引誘──本質比外來政權看起來更像外來政權。外來政權以仇恨與復國為包裝,倡言民主卻綁架民主;本土政權以愛與防止復辟為包裝,倡言民主卻消費民主。 這是今天那些一心想成立台灣共和國的政治生態,金門共和國看在眼裡,實在越看越好笑,我們每天幫他們寫歷史,欣賞他們的演出,相形之下,台灣共和國不如金門共和國遠矣。 金門追求獨立,聽說已經著手準備寫獨立宣言了,想參考獨立大哥台灣獨立宣言,可是遍尋不著;一個想獨立的台灣共和國,居然還沒準備獨立宣言,可見他們想獨立都是假的。金門迫不得已,只好參考美國獨立宣言了。 十一月十八日 星期六 特別費風暴,台北市長馬英九說:「現在被貪污罪調查,是他一輩子從來沒有過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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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康好退不退
明太祖以一介平民,竟然坐御天下之神位,有人說太祖之所以為真命天子,實因龍興於鄉野之寶地,致使風水之學竟成世間顯學。所以凡地之有奇觀異勢者,每為朝公野叟之所競相涎想。金門舊有志書也記載著說:「舊俗惑堪輿家術,盡誠致敬,聽憑指擇,又必合其年命,均其房分,故常寄厝多年,強者每貪吉地,恣意佔葬,牙角交訟,虛詞限遷,破費資產不恤。近山鄉鱷,藉傷煞為詞,挾制阻撓,勒索賄賂,不厭不止,最當痛懲。」可見其風之盛,其弊之重,儼然已經造成了社會的重大問題。金門民間就流傳著許多有關風水之說的奇聞軼事,其中一則會元好進不進,楊康好退不退的故事就發生在金城鎮前山前村的睏牛山,睏牛山又稱石獅山。 據傳明朝時候有一位官居一品的興寧侯楊康為尋找百年之後的牛眠之所,聽說金門是塊寶地,風水吉穴很多,就親自遠從內地來到金門一探究竟,當船隻一入浯江溪口的南門海時,遠眺睏牛山林木蓊鬱,形勢天成,隨行的地理師很斷定的說:「周環曲繞,氣勢非凡,兜鍪仰望,頗具將相王侯之姿也。侯爺洪福,得此佳境,必然發甲連丁,累世簪纓,子孫昌熾,真是難得的寶地啊!天縱靈台,為侯爺所,可喜可賀。」興寧侯楊康也很中意的問說:「果真如此,是何穴位,得無偏闕?」地理師見浯江溪口處處皆有鱟魚濡濘進退,便神閒氣定的向侯爺指劃著說:「兜鍪威武,此鱟穴也,可惜,可惜。」興寧侯很詫異的以為是自己怠慢了地理師就疑惑地問說:「既為難得寶山,先生為何連稱可惜,莫非本侯爺對先生不周,抑有不敬之處?」地理師戒慎地說:「非也,非也,侯爺仁德寬厚,以禮待我,以義臨我,小民感恩不盡,豈有不周之理?實為此穴好雖好,然鱟入山頭,石關相逼,一逢燥火陰涸,鱟魚斃命,則恐為不發之穴。」興寧侯為尋佳山好水,大江南北跋涉多年,好不容易得此寶地,所以不捨且詫異的問說:「可有解否?先生教我。」地理師睜了睜眼然後閉合著眼瞼說:「解是有解,據說此山謂之睏牛山,此水謂之浯江水,侯爺若能發浯江之水,以繞牛山之下,則鱟魚仰得山靈之蔭,俯濡活腴之水,必然大有昌進。只惜眼前山下鹽田一片,鹽戶麇集,如何是好?」興寧侯皺了皺眉頭沉思了一會然後說:「我以貲財,厚遣鹽戶,使之另謀他業,則鹽田為我有,浯水為我流,豈不善哉?」地理師說:「若能如此,是天鑑侯爺,侯爺之福無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自是興寧侯楊康便返回內地,以厚價購得睏牛山下的鹽田一片,並且發兵決堤灌水,使得浯江口外的海水直灌睏牛山下,從此鹽戶十數家許姓人家便搬離了他們幾代辛苦經營的家園,鹽戶所居處的聚落謂之鹽田尾,自此也就成為金門人口耳相傳但永遠也看不到的廢墟了。此鹽田被海水所灌,幾成一片汪洋,抗日光復後,為貫通金城與賢厝到水頭一帶的交通,金山鄉公所發動民伕在其間築了一道堤岸,所圍的水面便稱為金山池,現池被填平了大半,即今空中大學的地方便是了。話說楊康得到了這塊寶地以後,便將之作為他與夫人百年之後的地下佳城,但是狀如兜鍪的鱟穴一點也沒有發揮到地靈人傑的預期效果,反而楊家的人丁更加的凋零了,以致於到最後都找不到人丁來掃墓了,因為每次楊家的人來掃墓,凡是整理過墳墓以後,楊家的人丁就會有所損失,家道也就益行的凋謝了,後來只好把掃墓的工作託付給湖尾村的楊姓族人來祭掃。約在民國九十年之間,金門的董楊宗親會理事長董國興先生有意整修並美化興寧侯楊康的塋地,曾經運來了大批的石材到墳地,聽說凡整理過興寧侯楊康瑩地的人,都會犯煞而受到傷害,董楊宗親會只好作罷。被地理師斷定為吉祥寶地的鱟穴怎會變得如此不堪呢?有一群對堪輿頗有研究的地理師知道這件事以後就來重堪鱟穴的風水,他們都異口同聲的說這理確實是一塊極佳的風水寶地,但此處不是鱟穴,而是燈火穴,楊康決堤發水淹媳了火苗,所以人丁不興,家道中落,其敗在庸師,而不在穴地,倘當日楊康不決鹽田尾之堤,且浯江的外水不來,那麼燈火就不會被水熄,倘當日楊康能將塋地向後退一退,也不會發生如此不堪的後果,這就是當地的俗諺:「楊康好退不退。」一語的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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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壁
公孫子,務正學以言,無曲學以阿世!—《史記.儒林傳》 ※ ※ ※ 若不是霧鎖雲埋,回不了台北,少君也不會特別佇足於博士壁。記得上回心血來潮,告訴將自英國返國的子仲回金門時,是否一探博士壁?未說完,不改嘲諷個性的他一陣搶白:「別笑死人了好嗎?在這個知識世俗化時代,博士只是個紀錄;現在那一家不出幾個博士?應該重視的是知識的生活化。如『單車日記』影片中,那位中歐計程車司機,隨口可與外地來的大學教授對話古希臘經典;以及先進國家人民能深入參與全球人權、環保活動等格局,這才是學風!」他意猶未盡: 「你看看咱金門,每人一天花多少時間於閱讀?生活中又展現了那些知識?僅舉選風之敗壞;怪力亂神之猖獗,博士壁更凸顯了金門人對知識的無知、市儈、沽名釣譽……」 這片泛及莒光湖,舊稱南門海仔的水域,昔日少君就讀金門高中時,總愛於風晨月夕中來此感受煙雨江南的境界;才子佳人的曲觴。而今雖說滄桑賦盡,情懷猶存,但幾次湖畔綺思,卻重未駐足於博士壁。不過今天卻突然有股衝動:到博士壁去感受一下意象吧! 靜空露幻的南門海仔,憑添幾許水墨景致,遠處誰家風帆,叩舷獨嘯。佇立於博士壁,但見花崗石上清晰刻著: ※ ※ ※ 公孫孟明 男 美國大學博士 金門人 少君、子仲、孟明都是金門高中校友,但不熟;一直到台北念碩士時,才又碰面。少君與孟明念政治;子仲則專攻國際法。由於錄取率只有百分之二,少君《經濟學》較生疏,因此請孟明幫他在重慶南路物色三種不同版本的範本,並請他課輔;而少君則是回饋他《中西政治思想》方面問題。經過一年多的準備,三人都很幸運進入心目中的研究所,且因都在台北,自然成為鐵三角。 學業友情的順利,心情自然縱放:子仲週末在補習班兼教英文,順便跟心儀的女學生約會;孟明則忙著侍候指導教授,偶而帶念哲學的小倩拿些點心給少君;而少君則因溪頭的一段情緣,假日就往台中跑,去見正在念中研所,冰雪出塵的意兒。 由於少君跟意兒感情不順,當大夥忙於畢業論文時,少君卻鎮日為情所困。這天深夜,孟明、子仲聯袂到少君寢室,孟明一進門就嚷嚷: 「有沒有搞錯?怎會為一個女人這樣?他家人不喜歡你,你還留戀什麼;沒出息!」眼光一瞄,看見桌角意兒寄來的信,不容分說拿去: 「是她的信?……長相思兮長相憶,……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他念了一下,不耐地丟在桌上: 「這些念文學的,真是酸腐,什麼時候了,還寫這……這是什麼新詩?」 「你真是的,這是李白的相思曲!」子仲白了他一眼: 「準碩士了;別一點國學常識也沒有,好嗎?」 「我又不念中文系;你厲害,可以了吧!」 少君趁著他們兩人交戰空檔,忙把剛寫好的信藏進抽屜,眼尖的孟明早一把搶過去: 「別沒出息了,好嗎?又在寫什麼?」這回他學巧了,直接拿給子仲。 「君應有語,渺萬里雲煙,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這是元好問的詞。少君!怎麼說你呢?但感情真的不能勉強,你看開點……」 子仲尚未說完,少君早已趴在桌上啜泣不停。 「你就是沒碰過女人才會這樣;那天帶你到中山北路見識見識!到現在還是處男,真受不了你!那天遇到你指導教授,她很擔心你!」孟明越說越生氣。 少君聽罷放聲大哭,想起那天指導教授請吃飯的場景:一身素服,薄施脂粉,舉止嫻雅,年過四十的她,關切處如飲醇醪,師生二年,不想今日才略領「如坐春風」的神韻,少君心想:若干年後意兒應該也是這種風姿!她夾了塊檸檬石斑魚肉給少君,委婉勸道: 「少君!你很有天分,我跟台大文學院的院長很熟,他看了你《綠川的水依舊在流》小說後,讚不絕口;我推荐你到台大去念,你絕對是不世才子!到了那兒,一定會遇到比意兒更好的女孩,好嗎?」 「聒—」倏地寒鴉低空掠過南門海仔,少君一回神,脫口而吟:「寒鴉棲又驚,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少頃,若有所思按了手機: 「慶忌!我是少君,你知不知道博士壁當初建在莒光湖畔的意象?……」 此時風轉驟向,一陣北風拂來,雲散霧騰,更增幾分幻化,這景觀還真像上回經過苗栗路段時的山嵐…… 公孫孟明昨日表示:有關教育部刪減高中文言文方案,不但是落實本土化的正確方案;更有其時代意義! 「孟明!你怎如此曲學阿世!」高速公路上,嵐霧輕攬,少君邊瞄報紙,邊罵道,心想怎才到苗栗,恨不得馬上質問孟明怎如此阿世。 光潔的辦公室依窗置著一組沙發,錯落著幾個咖啡杯,記得是孟明結婚時子仲送的,靠角落桃花心木花架上,各擺了盆姿韻橫生的蝴蝶蘭,偌大的紅木辦公桌後掛了一幅中堂,是當年孟明央少君指導教授的漢隸真跡: 一簑煙雨任平生 幾曾著眼看侯王 一陣腳步聲,孟明快步進來:「怎來台北也不通知一聲;剛才助理跟我講什麼金門同鄉,我還以為是同鄉會的理事長歐陽少白。」 「坐啊!怎生疏起來?晚上叫小倩做幾道菜,我還有一瓶陳高;可惜子仲在英國。你……」他在沙發主位上坐定;示意端咖啡上來的助理關門出去。 「你怎如此曲學阿世!」少君把報紙丟給他,一股兒坐下。 「哈——就為了這芝麻事專程上台北來?你是不是太閒了……」孟明看了一下報紙答道。 「你回答我問題。」少君不由心煩。 「這也沒什麼,只不過是在部長面前的場面話;你怎當真?」孟明笑嘻嘻說道。 「不忮不求,何用不臧?你也知道,刪減文言文只是表面,目的在去中國化。政治上的統、獨並無對錯,這道理不用我來說。但不應為了追求獨立,而把去中國化當成台獨的工具。因為台獨的追求不應建立在對中國文化的切割上;去中國化後台灣還剩什麼?我們還留什麼給下一代?」少君義正詞嚴對孟明怒道。 「你在幹什麼!難得碰面,不要再給我上課好嗎?我不是告訴你了嗎,那僅是場面話;部長在旁邊啊!」看得出孟明有點生氣。 「部長在旁邊?枉你名列博士壁;枉你高懸『一簑煙雨任平生;幾曾著眼看侯王』!處士橫議的風骨到那兒去!」少君痛心疾首數落著。 「不要再給我提什麼博士壁,我不稀罕;再不客氣講,那還不是咱金門人那種沒見過世面,相互取暖的笑柄。就好像咱金門一直吹捧的什麼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合邏輯。」孟明手上咖啡杯不住的晃動: 「但我不像你藏不住話;弄得大家不好過。就好像你之前提到我們金門人抬朱熹出來取暖的醜態:不談他到底有沒來過金門,僅他對女性的歧視,什麼卜算……!」孟明有點忘詞。 「是官妓嚴蕊被朱熹屈冤所填的卜算子: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開花落自有時……」看到孟明如此不濟,少君更是心痛。 「我也認同,但我不會說破,不像你;我還要生存!」 「鄉愿,德之賊也,就是你;學成文武藝,貸予帝王家,就是你這種人!君子之恥!」少君不禁動怒。 「不要再給我賣弄那些古文,好嗎?你又怎樣?沒錯,你是比我學富五車,但連個博士都拿不到;又自命清高,不想拿野雞博士,結果呢?」孟明氣得把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濺得滿桌咖啡,顧不了擦拭: 「自命君子;豬!你看看你這些年來做了多少自命清高的白工?若非你自命清高,今天會淪落至此!真不知當年你指導教授對你的期望是怎麼了,你對得起當年的期許?天下有如此不長進的君子?」 說到此,孟明霍地按桌站起來,指著少君: 「君子;不就是被人欺之以方的笨蛋?看看你今天的處境,到現在竟還在大談君子之道!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孟明倏地坐下,「拍」一聲,用力拍桌,震得東西撒落一地,似乎要把多年來的怨氣吐清: 「請問:君子之道不外安身立命,你既不能明哲保身;又何以立命?竟還有臉在此狂稱君子!」孟明脹著臉,紅得像西山的晚霞,似乎受傷的是他。 少君又氣又難過地站起來,遠眺窗外幽深灰濛的天際,訝異於孟明竟能大談修齊治平之道,看來他婚後受小倩影響不小。 ※ ※ ※ 孟明結婚那天,少君特地婉拒上司女兒婚宴,請假北上,一到圓山飯店,大廳內早已衣香鬢影,熱鬧非凡!只是奇怪怎一些老朋友都沒來,稍後坐計程車到的子仲悄悄對少君耳語: 「孟明變了;他請的都是當紅的人。也不能怪他,他跟小倩一直希望早點拿到推荐函到美國念博士。」此時,但見孟明一身手工毛料西服,足登小牛皮鞋,滿面春風走來,拉拉衣袖: 「還記得成都路那家西服店嗎?怎麼樣?不錯吧!對了,同鄉只請你們二人;夠意思吧!你們有一年沒來台北了吧——少君,你還在等意兒?真受不了你;人生幾何?」說到此,他特別壓低聲音: 「你嘗過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滋味?那才叫人生!你這呆子,什麼時代了,還在苦守空房,哈——」 「少君才不像你只有肉體,沒有靈魂,真是的;將來那個學生被你教到,還真要小心才是!」子仲回了他一句。 「你們三個在嘀咕什麼?」遠遠小倩走來。一身粉丹灑金杭綢旗袍,襯得她風情萬種;真應了孟明當初選女友的條件:身材好;經濟好;家世好! 「孟明說你很好吃!」不改玩世的子仲笑應道。 「要死啊,孟明,你在胡說什麼!」小倩笑盈盈答著,略顯害羞。 「孟明!李老師來了,我請他先在貴賓室休息;對了,你跟少君提了嗎……」小倩似乎有事要說。 「少君!有件事想請你幫忙,你也知道,我能到美國去念博士,全靠李老師幫忙。那天他看了你發表的「聯邦制與兩岸關係」論文,讚不絕口;是這樣,能否掛名在李老師名下?我已替你答應了,你拜在他門下,不出三年絕對可拿到博士!」孟明竟先斬後奏地向少君說著。 「這怎麼可以?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這是剽竊!」少君一口回絕。從未想到,這種學人最不齒的行為怎出現在孟明身上;怎會出現在學界上頗有令譽的李老師身上? 「少君!我知你是君子,所以孟明也很重視你,你看今天同鄉只請你跟子仲,幫孟明這個忙吧!這種情形在學界本就很普遍,有什麼關係!對了,李老師女兒今年剛自清大研究所畢業;也是念中文的,改日我介紹給你。」少君尚未回應,小倩已滔滔試圖說服,翠綠耳墜在燈光下搖晃著,少君不禁自問: 「怎會這樣?」 「好了,好了,改天再談好嗎?」子仲見狀,出言緩頰。 「……」孟明欲言又止。 喜宴時,看得出孟明夫婦不太理會少君及子仲。子仲低聲安慰:「別想太多;我們是自己人!」 「人生在世如春夢;且自開懷飲幾盅!」子仲自個喝口酒後啍了句「貴妃醉酒」。 「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見景生情,少君竟吟起詩經,引得同桌客人藉酒喝采。 酒宴結束後,少君、子仲知趣地離開,到門口時,小倩拿了個食袋給少君: 「孟明醉了,不能送你們。知道你愛吃糖醋黃魚;給!」她指戒的鑽石閃閃發亮。 「琨玉秋霜;還好她戴的不是玉戒!」少君望著鑽戒竟這樣想著。 兩人默默步下圓山飯店大階下山,背後遠遠傳來孟明聲音:「各位大師請上車,今晚絕對讓各位盡興!」 少君見階旁有個垃圾桶,順手將黃魚丟進去;子仲跟著也把準備鬧洞房的手稿丟進去,接著哈哈大笑:「信不信;二年內他們一定可以拿到博士!」突停下腳步黯然問少君: 「今晚到那裡落腳?」 「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少君邊解領帶邊茫然望著漆黑深邃的夜空漫答著,最後竟有點失控! ※ ※ ※ 手機響起:「少君!我是慶忌,你還在博士壁嗎?……,金門人那懂得什麼意象這玩意;有就不會立個博士壁!」 往母親墳途中,少君耳際隱約聽到奇異恩典(Amazing Grace)的吟唱聲,伴著車子迴盪於縹緲空靈的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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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伴我走過迷茫
旭陽已把大地烘照得熱氣蒸騰,冗長的隊伍,緩慢的向前移動著,雖然速度不快,但從每個人臉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卻又是那麼的沈著與穩重。我來到台北中正紀念堂正對面的「國家圖書館」,為了搜尋研究的相關資料,不遠千里迢迢而來。多次造訪的我,終於見識到國家級圖書館的堂奧,心中更是有著無可言喻的震撼。 進入國家圖書館高挑的大廳堂後,巡視佈置在各樓層一塵不染與寬敞的圖書閱覽室,在那莊嚴肅穆的氛圍下,予人是如此的慎重與尊嚴;架上排列有序的琳瑯書籍,更是令人為之眼花撩亂而身感渺小;雖然沈浸在書海中的矻矻學者有如過江之鯽,但寬敞的座椅與貼心的設置,讓人置身其間,卻又是那麼的輕鬆自在,恍入無人的境界。我埋首於書堆中,翻遍架上整齊有序的書籍,工作看似如此的枯燥乏味,身影是如此的孤單寂寞,但我的內心卻是充滿了喜悅與滿足………。 小學是在鄉下的國小就讀的。未識愁滋味的童年,跟同伴比賽的是誰的彈珠瞄得準?誰踢的毽子多?還有誰能不讀書卻能考試得高分?與書是完全的同性相斥體,生活中還有什麼比嬉戲遊玩更吸引人?「圖書館」這名詞在腦海中是一團迷霧,印象中,只記得老師常誇著全校唯一戴眼鏡的高年級學長,說他閱書無數,把圖書館的藏書都看遍了,並且在每本書後都做上了記號。但我絞盡腦汁搜遍回憶的封箱,仍是尋不到小學圖書館的藍圖,它位於何處?藏有哪些書?記憶的腦海裡,回應我的只是空白一片。大概是因為太貪玩了,課業荒廢不說,連課外讀物也了無興趣,更甭提「圖書館」這新鮮的詞兒了! 上了國、高中,每天奔波於上下學的途中,鮮少有空餘時間去逛圖書館;放學回到家則是忙著分擔家務;假日裡,更是分身乏術於田間幫忙農事。與書接觸的機會,唯有那考試前的臨陣磨槍,教科書成了知識的唯一來源。那「為賦新詩強說愁」的荳蔻年華,總有載不動的許多憂愁。最喜歡在週記裡與導師談心話常,聊起知心話,不寫個四、五頁是不干罷休的。那寫作的材料,來的是同儕間互相借閱的小說、漫畫,一點也談不上什麼營養與學問。只記得學校中有規模不小的圖書館,除了藏書頗多外,尚有專責的圖書管理員。印象中那是門禁森嚴的知識寶庫,沒有一點閒功夫和閱書興趣的人,是無法倘佯其中,享受浩瀚書海浸潤的。 上了大學,讀的是夜校,半工半讀的就學生涯,圖書館成了我搜尋資料,應付交作業的廉價知識販賣所。來匆匆,去匆匆的飄渺孤獨身影,常讓我打從心底羨慕起那些家境寬裕,不必為學費錙銖計較,能三兩成群倘佯在圖書館一整個午后的同學。也曾多次踏進校外的諸多圖書館,望著書架上那琳瑯滿目的書籍,有雜誌,有報刊,更有讓人愛不釋手的愛情小說,………。更多次望著館內服務人員那悠閒慵懶的閱書背影,心中暗下志願,將來要做一個圖書館管理員,把館內所有的藏書閱遍,做一個學富五車的飽學之士。 踏入社會,擺脫了教科書壓迫的夢魘後,在一所規模不大的小學服務,終於可以全心全意的選擇自己喜好的書籍來閱讀了。有一陣子迷上了柏楊的作品,逛書店買他的書,跑圖書館借他的書,成了生活中比吃飯還重要的事。那時才知道原來進圖書館借書、看書,也可以是一件很輕鬆愉快的事。任教的學校裡也有小規模的圖書室,但裡頭的藏書大多是以小學生為對象,諸如故事書、漫畫書、科學類的圖鑑、語文類的常識、………等,少則幾千冊,多則幾萬冊。但若不是為尋找適合小朋友的教學教材,我是鮮少到裡頭去晃的。有一陣子,自己竟然升官做了學校管理圖書的組長,圖書室裡的藏書在一夕之間,變成我的工作權責範圍。每天為組長份內其他的雜務忙得身心交瘁後,再望著那書架上與書庫內,向來就乏人管理的成堆零亂書籍,我總是杵在那兒發愣,一籌莫展的搖頭苦笑。自小立下做圖書館管理員的夢想,在頃刻之間就被摧毀殆盡。我終於明白很多事情「只可遠觀,不可近玩」的道理。也了解為什麼十個小朋友要養小狗,就有九個家長會反對的道理。像這類圖書館在圖書的運用上普遍並不理想,缺乏專人管理,無法讓圖書善盡其用外,小朋友閱讀的習慣仍未養成,也是主要原因之一。近幾年來,教育部推動全民閱讀活動,從幼稚班、小學紮根做起,這實在是一件令人感到振奮與欣喜的事。 如今卸下了學校圖書管理員的重擔,又可以自由自在的悠遊於自己喜愛的書海中。馬齒徒增的我,突然驚覺到人生苦短,更體會到「生也有涯,書也無涯」的道理,看書不能再隨興的挑自己喜歡的書了,而應有所選擇。所以現在圖書館成了我搜尋研究資料的知識寶庫,它伴我走過每一次的迷茫,找到引航的燈塔。為了搜尋資料,我不遠千里迢迢的去叩它的門,去拜訪它。 「學琴的孩子不會變壞」是一句耳熟能詳的廣告詞。但「愛看書的小孩不會變壞」,這絕對不是宣傳。古人說:「三日不讀書,面目可憎」,書除了可以豐富一個人的知識外,更可以變化一個人的氣質。所以讓我們伸出雙手與書作朋友,再從內心發出熱情的呼喚,投入圖書館的懷抱吧!也唯有人人看書,個個愛看書,才能化暴戾為祥和,將我們的社會締造成一個知書達禮的書香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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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顏立水先生信
立水先生惠鑒: 五月十二日我們初次會面於廈門和平碼頭,看到歡迎的鄉親宗親那麼多,場面盛大熱情,我們感到驚喜,內心非常感動欣慰。我暗自欽佩先生的用心良苦,一路上,你陪我們到目的地,宗親備下豐盛筵席,參與的是地方仕紳和我們的宗長。這又是先生的奔走籌畫,我們感激又佩服。 隨後抵達蔡浦召開懇親座談會,在你的主持下,很順當的進行懇談,鄉親、宗親各暢所欲言,彼此了解此次懇親的主旨與目標,讓我們彼此更加親近。先生表露出處事條理的才能。在參觀洪旭故居與遺物過程,先生仔細的介紹說明,盡將事物詳加分析,使我們印象深刻,了然於心,銘記於懷,深深的感到你真是位學養兼俱的文化人。 來去匆匆,從廈門到同安至蔡浦,我們僅相聚五六個小時,雖然這麼短暫,但內心的感覺有如相識已很久的朋友,令人依依不捨。回到金門後,好幾次提起紙筆,想寫封感謝信,無奈與慚愧至今沒有寫成。肇因於老朽健忘,現在想做的事,三、五分鐘就腦袋空空,不知所為。其次,現代化的今天人手一機,手指輕挑,天涯若比鄰,什麼話都可互通,誰還要花時間來看無聊的文字嘮叨。手機現在是老少皆備,獨老朽不懂操作,以致不能音傳一言半語,因此失禮之處,萬望先生及鄉親宗長等鑒諒,謹於此時此地向諸位致意:「謝謝」。 八月十六日金門日報再次刊載先生大作「蔡浦洪旭遺物再探」,我家沒有訂金門日報,說句慚愧話,台灣的報紙也都沒有訂閱,因為我家是鄉下的小農漁村,我的生活是「酒茶數日月,山海度春秋」,對於世間事總是後知後覺,甚至不知不覺。那天中午,世姪鍾馗電話告訴我這檔事時,真的很驚訝。八月二十三日,鍾馗還特地將十六日的報紙帶給我,要我好好的看看。當晚,將先生大作仔細閱讀再三,心裡不知所措,先生對歷史文化的認真執著,令人敬佩,你鍥而不捨的精神真是可敬。只是苦了我這個關係人洪旭的第十代裔孫,不把所知的三言兩語訴出,對不起先生的心血大作,以及鍾馗的來回奔波。 要說嗎?要寫嗎?它是一則歷史文化課題,不能等閒視之,須慎而為之。想起自己這丁點見識,恐將貽笑大方,夜色正深,眼睜腦清,已無法入睡,有位宗叔告訴我,晚間睡不著覺,高粱半杯、花生菜脯幾許,喝完吃了,呼呼入夢,好睡非常。今夜當真倒了半杯高粱酒,飯餘尚有花生一些,獨自對酒猛細飲,吃喝完後,依然心知肚明,只是心事誰人知,這時好的是壯了膽、鐵了心,提起紙筆,決心寫這封信,一則完結心中的致謝,再則與先生請教與探討洪旭的歷史。 先生於文中提出二點看法:一、同是天相公苗裔,二、古墓葬的是衣冠墓。前者是歷史實證,後者是個人見解,對於這兩個觀點,我非常贊同,而且追溯探源考究當時世俗是合乎推理的。 敦煌洪氏源於漢朝末年,共普公溢水為「洪」,族出甘肅敦煌,至今一千八百餘年,根固枝茂,脈絡萬千,自黃河流域而長江流域,更而東南各省,都源流著敦煌洪氏衍系,福建省也在序列之中。宋理宗末年洪楷(十七郎)進士及第,派任福建同安縣令,是這支脈衍派的開閩始祖。而後他的兩位弟弟(十八郎)(十九郎)先後來到福建,這時遭遇戰亂,楷公辭官隱居烈嶼(小金門),兩位弟弟亦各自尋找棲身之地,各自傳派。我們有一篇族譜歌,開頭是這樣寫著:「始祖開基十七郎,十八南向,十九同。」這說明了十七郎首先來到福建為開閩始祖,二位弟弟而後到達,各傳流派。十八郎向南開拓,亦即是向廣東、廣西,甚而遠赴南洋,及於世界各地。十九郎則傳派於同安,由同安及於圍頭,而台灣至遠洋等。由此可見,十七郎、十八郎、十九郎的後裔傳衍在福建各地應該是可觀之數,若說是「同是天相公苗裔」是十分正確,但是遠了點。要是說同是楷公三兄弟的同胞後裔,則較為貼近。所以我於座談會發言時嘗說:「今天後豐港洪氏族親懇親蔡浦,主要的目的是訪尋我們在這裡的族親宗親,更是我們的至親。從淵源而流派,由流派而支脈,相信我們的共識能找到洪旭的後裔在這裡傳派的情形,這是我們最慶幸,也是最大的願望,而能夠與宗親相聚,為三百多年前的祖先闡述偉大功業,更是難能可貴」。 先生提出諸多例證以說明衣冠墓為當時的世俗,其中提起洪公掄(廷揚公、洪旭之父)的「御賜金顱」一事,這在後豐港洪氏族裔是世代流傳的傳說,並以此為榮,為了要保護這顆金頭顱,除了廈門雲頂巖,還四處埋葬衣冠墓,使盜墓者不知何者是真,真者又葬於何地,以假亂真,使真者永久存留。以上這些補充說明,在在贊同先生的觀點,而先生從各方蒐集的資料加以佐證應該得到大家的鼓掌。 至於洪旭的墓地確實是在後豐港新林頂。我嘗在蔡浦宗親座談會提出佐證說明,不再重述,在此謹再補充一些理由: 一、洪旭的父親廷揚公的墓葬在廈門雲頂巖。洪旭的元配夫人李氏、長子鍾特公(磊)則葬於下店山。後裔每年清明節前後都須組隊赴兩處墓地掃墓祭拜,並無須再往其他墓地,而這兩處墓地是洪旭直系至親,掃墓的後裔亦是直系至親,絕不會棄洪旭的墓而不拜之理。況且掃墓的經費是從洪旭的遺產收取支用,(漳州封田租金、後豐港海蚵田等),而世代傳承從沒有說起墓在大陸某地云。 二、在金門榜林、東洲、庵前三處祖墓,規模都有數公頃之廣,墓前各有旗杆臼一對。在後豐港的後公墓、新林頂等二處祖墓面積亦都在數公頃,墓前都豎有旗杆臼。可見後豐港洪氏的諸祖墓都因洪旭的官職蔭封才有如此規模且須豎旗祭祖。而廈門及下店的祖墓亦是如此,洪旭是主角是敕封伯爵,他的墓應該是與祖墓相提並論,絕非平常小墳墓之作法。 我提出的佐證與說明,可充分確定洪旭的墓在後豐港新林頂,其他的傳說就無須再論述。 洪旭的身世歷史是明確的,洪旭的功業有其歷史定位。以其忠義秉持引起兩岸三地穆穆之士多方探討訪微,發表宏文篇篇,影響世態人文,洪旭後裔與有榮焉!茲補述數點,所述並非傳言。 (一)後豐港洪氏一脈相承。始祖楷公—府法公—如庵公—維達公—贊成公—坤載公—得成公—澄深公—興嗣公(後豐港開基祖)—欽順公—元善公—應信公—君賜公—廷揚公—弘藎公(洪旭公)。洪旭是後豐港人,自後豐港開基至洪旭僅僅第七世代,現在已傳到十三世代。世代傳承沒有間斷,衍系分明,傳派清楚。 (二)經歷單純而一貫。洪旭年輕時代從戎,獻身軍旅英勇善戰,奮鬥二十幾年才出人頭地做到將軍,鄭成功對他很看重,因他屢建戰功,授封忠振伯而後晉升金廈二提督加太子太師,輔佐鄭經。鄭成功病逝台灣,他策劃鄭經東進順利接任延平郡王。治理台灣,文治武功並施,台灣安定強大,能夠推續反清復明。他的理念專一,忠於事主。他受鄭成功倚重,鄭經敬重,竭其所能完成使命。沒有爭權奪利,沒有勾心鬥角,完全做一個忠貞臣子。 (三)軍門世家。洪旭的父親洪掄公亦是軍旅出身,在他童年時做了守備,營地應該是在同安一帶,洪掄公攜家帶眷到大陸,居住蔡浦是常情,合乎道理,一六一四年洪掄公殉職於海南島。洪旭僅九歲,身居長子,必須擔些家計,少年時期的他做工、做生意賺錢,補貼家庭生活,應是那段時日的少年時期。他投入軍旅時,烽火滿天,清鐵騎緊迫咫尺,鄭成功豎起反清復明大旗,洪旭的家族都投入了戰役,不能亦不敢居住在蔡浦,家當什物亦不可能留在蔡浦家中,之後由金廈而台灣,應是他經歷途徑。 (四)在一九四八年前,內戰吃緊,我們每年到漳州收田租常常遇到許多困難,所以就懇求當時做廈門商會長的洪曉春幫忙,在他的協助下就很順利收取田租。洪曉春是同安人,雖然他不是洪旭的後裔,但於宗親情誼非常熱誠,若是有洪旭的墓在蔡浦,應該是會告訴我們族人。 綜述洪旭一生六十五歲(1605—1670)以軍為家,以忠矢志,以義秉氣,貢獻於社會國家,永遠受世人尊敬。 「懇親之旅」後豐港洪氏族親團收穫豐富,每個人笑容滿面,深感平生沒有受到如此禮遇,高興無比。離開了蔡浦,我們參觀了「洪本部」,大家都驚呼祖先的偉大。洪本部的情景顏先生已於前文敘述,我們實地參觀,讚嘆三百年前的洪氏祖先是努力的在這裡保國衛民,撐起兩門海峽一片天。 「御賜金顱」的探訪是此次重要行腳。五月十三日早上,探訪「洪本部」後,驅車直奔廈門最高山峰雲頂巖,車子在山腳下休息站停好,在導遊帶領下,向山坡馬路往上走去,經過幾個起伏路段,我們發現了奇蹟,在路的左邊有一塊花崗石,上面寫著「洪界」兩個字,大家欣喜歡呼,洪氏祖先於那時此地有多麼的權威,洪氏後裔與有榮焉。再過數個坡段有個衛哨站,以長木條橫豎馬路禁止通行,導遊與他們說明我們的目的,意在探尋祖先墳墓,懇請通融放行。衛兵很堅定告訴我們「不可以」,我們亦曾是管制區的人民,知道軍令如山,不可強人所難,就怡然步下山路返回。 五月十四日早上往鼓浪嶼遊覽,見到這人間福地,大家歡欣的走街購物,滿載而歸,亦結束了三天的「懇親之旅」,這難得的機緣都是先生所賜。另外先生於文中提起洪旭的兩位裔孫洪心澄、洪淳英於清康熙年間中舉人,也曾住同安成北門外,我們後豐港洪氏族譜都有記載(忠振二房鍾典公),現在居住後豐港亦沒有鍾典公的後裔,但在洪氏宗祠有二塊舉人匾額,顯然是二位中舉後晉匾祭祖的,亦可見移居大陸是相當早的時候,希望族親宗親能夠互通信息,洪旭的後裔子孫能夠互相懇親,將祖先的歷史呈現世人知道,洪旭一脈細水長流。 先生從各方蒐集有關洪旭身世歷史記載,態度嚴謹,精神是可欽佩的,而我謹將我們家族的事物來說明實證。所謂家事國事,事事操心,舉凡個人家事為先,我將此瑣碎雜陳,希望先生見諒,亦希望藉此對先生探討洪旭故居遺物有所助益。初夏溫熱的五月天,竟勞您熱忱奔走後豐港洪氏的「懇親之旅」,滿懷感激。時序已入初秋時節,天氣逐漸涼爽,遙祝先生秋高氣爽,身健心遂,為荷,耑祝安祺 洪文章敬上 2007年八月二十八日於金門後豐港 附五月十二日於蔡浦「懇親座談會」之發言資料如下: 光祿大夫左柱國太子太師忠振伯洪旭公的真實歷史 (為顏立水先生撰寫『猶有遺物憶前賢,洪旭公故鄉—蔡浦探微』一文,去傳說而佐實證) 首先向顏先生致衷心敬意,因為有了這篇大作的仲介,使兩地洪旭公的後裔有機緣相會,內心感動非筆墨所能表達。 再次由於顏先生的探訪詳實,讓我們知道了許多流傳失真,久而成為傳說的事實。 三者金門後豐港自開基迄今五百餘年經歷十九代,洪旭公的豐功偉業可謂空前偉人。是全族共同資產。其歷史定位已然確定,有關失誤傳說,後裔應予求正。尤望賢達去虛求實。 謹將七點實證提名如下: 一、有關洪旭公名諱 忠振伯為廷揚公長子,諱忠珠後改名旭,字弘藎,號念衷(後豐洪氏族譜)「弘」字為後豐洪氏輩分,不得更改。 二、有關洪旭公籍貫 洪旭公可以說是同安人,也可稱為馬巷蔡浦人,更是金門後豐港人。 (1)洪旭公祖籍福建金門後豐港,其籍貫與祖先父母同籍。如連戰是陜西人,也是台灣人、馬英九是台灣人,更是湖南人。 (2)金門於1915年前屬同安縣,稱同安人。幼少年活於蔡浦稱蔡浦人。 三、有關洪旭公父親 廷揚公是君賜公次子,諱掄號鼎銘,生忠振公、弘扆公、弘韻公。(後豐族譜)顏文『洪旭公的父親洪獻悅公生有二子洪旭公居次』是錯誤。廷揚公敕封守備征黎殉國,屍體失落,皇帝賜予金顱,與衣冠葬廈門雲頂巖,即所謂「御賜金顱」。 四、有關洪旭公在後豐港故宅 在後豐港有三棟各三進落的巨宅。中棟為洪氏宗祠供奉祖先。左右兩棟巨宅子孫胞弟居住。至於九十九個窗巨宅非其所建,蓋年代差距甚遠。 五、有關四房祖、五房祖 洪旭公居長為長房,由父親再推至祖父,其同輩堂兄弟排列,則為四房,只是長、次、三、四房排列,多以同胞兄弟計,此須求證。 六、有關洪旭公之墓 洪旭公病逝台灣,於光緒元年歸葬金門後豐港之南新林頂。(公附葬浯州新林頂應信公妣墓──後豐港族譜) (1)目前有兩對旗杆臼,其他祖墓僅一對,因應信公妣為誥封。 (2)每年清明掃墓僅嫡系後裔參與。 (3)再者每年後裔往廈門雲頂巖(廷揚公墓)同安霞店(洪旭公妣、鍾特公之墓)從無洪旭公之墓。 七、有關洪旭公忌辰日 公七月初五日忌辰,三月十七日生祭(後豐港族譜)。顏文每年九月十七日是洪旭公忌日是不正確的。 以上七點,皆從人、物、事證著手,且後豐港洪旭後裔乃長房及六房後裔子孫,1948年前每年都必往漳州收取田租(洪旭公為戶官之封地),以奉祀祖先照顧親族,掃墓祭祖不敢荒廢。今日後豐港洪旭公後裔到蔡浦來,一者慎終追遠,尋訪忠振伯於蔡浦居住遺物以了解其少年生活之情景。再者,探訪忠振伯一脈族親共同印證史實,族親親情能兩地互通情誼。最後更望後豐衍派能夠相認相擁抱,相親融。謝謝顏立水先生,請指教,謝謝宗親族親包涵見諒。 忠振伯第十代裔孫洪文章 寫於金門後豐港2007年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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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李炷烽縣長一直想探討「一國兩制」的議題,昨天又對難弟馬祖縣長陳雪生提:「從過去國民黨和現在民進黨執政,地方未能得到真正的照顧和政策支持,透過拋出『一國兩制』議題,是希望如果金門發展成為『一國兩制試驗區』,可以是新台灣的出路,或許能為海峽兩岸的政經發展,提供更大的經驗證明,並且真正為金門帶來更高的經濟獲益。」 李縣長的主張,層次太低了,台灣人不願作特首,金門人自然也不能矮半截,去作人家一國兩制試驗區的縣長。金門人應跟台灣人一樣有志氣──成立金門共和國,跟台灣與中國平起平坐,何必低聲下氣向人討政策、要定位,去作人家的馬前卒呢! 只有提出金獨的主張,金門講話才會大聲,台灣與大陸才會重視。金門人,要作自己的主人了,馬祖與澎湖不爭氣,金門不能跟他們學。 十一月十七日 星期五 陳水扁自己正在寫歷史,他是一個「明君」、「昏君」、「貪君」或「癡君」呢?他現在每一個思維與動作,都逃不過歷史的審判。 他是三級貧戶出身的子弟,曾經自詡是台灣之子,愛台灣的急先鋒,可是他上台六年多,毫無建樹與政績可言,而且弊案纏身,每日為自己家的醜事搞得焦頭爛額,那有心處理國政? 一個愛台灣的人,被人影射為「敗類」,一個自稱台灣之子的人,甚至被他的堅強支持者──本土派人士──不斷要求下台。他已經赤裸裸的站在全民之下與歷史之前,繼續扮演政權保衛戰的醜劇,讓後世子孫看那個謊言欺世的總統,滿口愛台灣的領導人,他最愛的其實是甚麼? 況且一位總統,看到對手在野黨主席特別費出問題,竟然見獵心喜,跟人家比濫,好像這樣他自己就比較沒錯,比較沒壓力,這是甚麼領袖心態? 中時電子報今天報導:「國務機要費風暴震盪民進黨,封口多時的民進黨大老沈富雄昨天打破沉默說,民進黨與四大天王都已退縮到『最原始的有機體』,只能求生保命,此時就算林義雄出來說話也沒用了;扁如何自處只剩歷史評價,『扁不下台,對他自己傷害是最大,因為歷史最後會記下這一筆。』」 「他也說,陳水扁處理當前政治危機的方式不聰明,早在四個月前如果願意請假暫辭職位,傷害相對較小,如今,只能隨著體制浮沉,民進黨也和陳水扁一起沉淪。」這就是貪者死權活生生的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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閒話荷金初會
1.風櫃紅毛城 2004年7月,金門縣文化局正式掛牌,當時,看到會場上陳列著楊樹清先生擔任總編輯的「《金門學》叢刊」三大套,心中也很想擁有一部。但是摸摸口袋,不知怎地,心裡就想起了高中國文老師說過的:做學問要有四個條件,其中之一便是不能沒有錢,等等。於是,當場就立下「遠大的抱負」,決定有生之年,要把這部書全買齊。從那時到現在,三年過去了,我終於擁有稍許的財力,便也陸陸續續買了其中的三冊書籍。 2005年,我到澎湖縣文化局任職,看到2004年「澎荷初會四百年」的一些活動資料,對於荷蘭人(明末稱為「紅毛番」、「紅夷」)韋麻郎於1604年第一初入侵澎湖,後來被明朝的都司沈有容喻退的事件,頗長了些見識。 2006年3月,我隨文化局曾慧香局長,帶著「潘氏澎湖鱷」的發現人潘明國先生去縣政府拜會王乾發縣長,在縣長室外等了一會兒。不久,看見一群外國客人從縣長會客室走出來,一問之下,才瞭解這些人是荷蘭人,他們是來談關於澎湖風櫃尾荷蘭古城堡的事情。荷蘭人於明熹宗天啟二年(1622),第二度佔領澎湖,並且在風櫃尾蛇頭上築城。事隔近四百年,古城堡早已頹圮荒蕪了,但它對荷蘭與澎湖的歷史意義,卻是難以磨滅的,因此,這群荷蘭駐台貿易投資辦事處的人員,便是來與澎澎縣政府接洽,如何重新整理早已斷垣殘壁的古堡等諸多事宜。 風櫃尾的「紅毛城」遺址,屬國定古蹟。但無論澎湖縣政府或荷蘭人,顯然,並沒有動不動就祭起這個也要重建、那個也要重建的愚蠢念頭,而只是決議,共同出資87萬多元,興建溯源木棧步道、紀念碑,並樹立中、英、荷三國文字的解說牌,讓來到這裡的遊人旅客,可以暫拋世外,在這島嶼海鄉的一角,看一看山勢、吹一吹海風,或者可能的話,親一親歷史的芳澤,用心靈去感受與想像,而不是不分青紅皂白,把文化資產的保存維護再利用,過度地解釋,而製造出一批又一批的假古董。 有了上面一段因緣,2007年4月16日,看到新聞報導說:風櫃尾荷蘭古城堡紀念碑的揭牌典禮,終於在外交部次長張小月、澎湖縣長王乾發、荷蘭辦事處代表胡浩德、中研院荷蘭史專家曹永和院士以及文建會官員等多人蒞臨主持之下,順理成章,從一個句點又變成了一個新的起點。 2.紅夷登料羅 從澎荷的初會、二會,很自然地會讓我聯想到,金門與荷蘭初會的歷史究竟會是怎樣的一片風景?所以,我每次讀到和這個課題相關的資料時,總是小心翼翼。也因此,便發現到一個有趣的小問題,那就是:1996年「《金門學》叢刊」第一輯,和1998年「《金門學》叢刊」第二輯,同樣都有楊樹清先生所撰「金門學叢刊總序(三)」〈金門.大歷史下的一頁驚奇〉這篇文章(以下簡稱「楊序」),但第二輯的楊序,和第一輯的楊序相較之下,顯然有所增補,而多了像「天啟二年,荷蘭人登料羅」等多條與金門相關的史料。 樹清兄是我的好友,時有過從。但談到歷史,我一向也只能「實事求是」而已。因此,當我涉獵過一些荷蘭與金門交會的相關史料後,便對:「天啟二年,荷蘭人登料羅」,開始有點敏感。 因為,根據金門縣政府出版的先賢蔡獻臣《清白堂稿》卷三,寫於丙寅年(天啟六年,1626)的〈浯州建料羅城及二銃城議〉乙文,其中有「癸亥冬,紅夷登岸,把總丁贊死之」的記載,按癸亥年應是天啟三年(1623),而不是天啟二年(1622)。 年代的問題,說小是小,說不小也不小,因為它畢竟是歷史學的一根大柱,我不敢輕忽。所以,順便一提,吾鄉前輩洪乾祐先生在《金門話研究》代序〈小島苦難無盡時〉中,也提到這件事,但他將癸亥年定在世宗嘉靖四十二年(1563),其間足足差了一個甲子,這顯然是有問題的。 再者,讀李仕德先生的《十七世紀的海上金門》,正文頁118也引用蔡獻臣的說法:「天啟二年(1622)紅毛夷城澎湖,出沒浯嶼,東椗諸地,海濱戒嚴。三年(1623),紅毛夷登料羅,浯銅把總丁贊出汛拒戰,死焉。」由此可見,根據蔡獻臣的記載,「紅毛夷登料羅」的年代是天啟三年。不過,李先生書中〈附錄二、十七世紀的海上金門零星紀事〉,在「1622」年之下又列「紅毛夷登料羅」,這或是一時失查的矛盾和誤列,應該以正文為是。 紅毛夷第二度侵佔澎湖、並搔擾中國東南沿海、而波及廈門、金門的事件,中、荷的相關史料很多,我雖不知樹清兄的史源為何?也許樹清兄是對的也未可知?但無論如何,我相信,樹清兄對於擁有像我這樣一個「認真的讀者」應該會感到高興才對。 此外,根據史料記載,荷蘭人第二次進佔澎湖的整個經過,大約如下所述:荷蘭船隊於1622年7月10日抵達澎湖,8月1日決定在風櫃尾築城,而中間則幾度派船到中國東南沿海,試圖通商。但談判經過,並不順利,以致雙方發生了幾次武力衝突,最後,1624年,福建巡撫南居益渡海攻荷蘭,荷蘭人被迫於8月26日拆除紅毛城,退出澎湖,於是開始向台灣轉進,而形成了台灣歷史上的荷據時代。 上述事件的經過,學者已有很多研究。而在蔡獻臣的筆下,也出現過好幾次,像是《清白堂稿》卷一,寫於癸亥年(天啟三年,1623)的〈海氛未戢親闈繫思懇恩予假以便歸省疏〉的文章,就提到:「臣縣中左所有紅夷之警。………猶幸夷到三山求市,不得遂,矢必歸。………詎夷心未革,夷舟漸集,近接鄉信,言夷復入浯嶼求互市………。」 另外,卷三之中寫於癸酉年(崇禎六年,1633)的〈論澎湖戍兵不可撤〉一篇,則明白指出「南(居益)撫臺時,紅夷外訌,築銃城於彭(即澎湖)之風櫃」。只是,看到這裡,讓我想起,曹永和院士收入《台灣早期歷史研究續集》的〈澎湖之紅毛城與天啟明城〉這篇論文。曹院士引用了很多史料,證明荷蘭人在澎湖建造的紅毛城是位於風櫃尾的蛇頭山上,但蔡獻臣的說法,卻沒在此文的徵引文獻之列。 為此,更讓我感覺到,趕快把金門相關的歷史古籍文獻有計劃地整理出來,對於學術界絕對是有必要的。而要談到金門的海洋史,更絕不能把「嘗駕一葉輕舟,視師于驚風駭浪之中」(《清白堂稿》卷一,〈赴任就道夙疾陡發懇乞天恩允放以安愚分疏〉)的蔡獻臣以及他對海防的認識,丟在一旁不管。蔡獻臣的書,是很值得多方面去探討、研究的。可惜,我手邊也只有《清白堂稿》上冊而已,更沒有研究的條件,只是,看到書中的句讀,還有些改進的空間時,不知怎地,還是很急切地盼望能及早擁有一部經過仔細蒐羅、精校的《清白堂稿》。唉!殘念! 3.邦特庫船長 最後,要提一下荷蘭船長邦特庫(Bontekoe)的航海追憶錄。邦特庫其人,房龍《荷蘭航海家寶典》(中譯本譯名)有專章介紹;但是,荷蘭裔的房龍對於這位全程參與第二次佔領澎湖的格羅寧根號(Groningen)船長在中國沿海的事蹟,卻沒有什麼著墨。所幸,邦特庫船長的航海記,一出版就洛陽紙貴,後來改編成童書,也成為西方兒童文學的暢銷書。好書不寂寞,邦特庫航海記的譯本,我手中便有兩種,一是姚楠根英文本繙譯的《東印度航海記》(北京:中華書局,1982)一是林林昌華根據荷蘭文繙譯的《黃金時代——一個荷蘭船長的亞洲冒險》(台北:果實出版,2003)。 為什麼要提到邦特庫?邦特庫在中國東南沿海的活動,細節請讀者逕自參考上述的書籍,此處不能「細說」。我想瞭解的是,邦特庫在他的書裡面,好幾次都提到了一個有寶塔的小島。而這個小島是現在的哪裡?跟金門扯得上關係嗎?這當然讓我很好奇。為了方便問題之陳述,以下我主要是引用姚譯本,而以林譯本作為參考和對照。話分兩頭。 (一)邦特庫船長和其他的荷蘭船隊在1622年(天啟二年)7月佔領澎湖(Pescadores)之後,荷蘭人因對中國的貿易請求遭拒而向中國開戰,格羅寧根號等船隻,於10月18日奉命開往漳州河(按指九龍江)及中國沿海,在對廈門、鼓浪嶼等地進行過一陣侵擾、搶掠後,邦特庫船長於12月2日,「航行到另外一個島,島上有一大塔。」 姚譯本此處有註云:「廈門斜對面有一塔仔山,其上有寶塔,山腳下可以泊船。這裡所記的島,大概就是塔仔山。」 另程紹剛譯註的《荷蘭人在福爾摩莎》記載此事:「該5條船於(1622年)11月26日到達漳州灣,………他們決定到鼓浪嶼掃蕩,………居民們紛紛逃入島上的一座城堡和金門城中。該城離大陸只有一砲的射程,中國人曾數次從城中組織出擊,均被我們的人趕回。」 附帶一提,上述《荷蘭人在福爾摩莎》所載之事,見於〈J.P.Coen,在反荷船隊的海船Mautitius上,1623年6月20日〉乙條,文中乃是追記前事,而李仕德先生書中〈附錄二、十七世紀的海上金門零星紀事〉,逕將此事列於「1623」年之下,顯然也是有問題的。此或是李先生一時未加細察、並未及參考邦特庫船長之航海記而致此誤耶? (二)一年之後,邦特庫船長和伊拉斯摩號等數艘船,又奉派前往漳州灣,1623年10月28日,邦特庫船長有如下的記載:「我們抵達上述流域,在那個有寶塔的島下拋錨停泊。………我們(遵照命令),扯起一白旗,讓它飄揚空中,希望廈門方面會有什麼人來同我們通話。」 姚譯本此處有註云:「查廈門港外,有兩個島嶼上有寶塔,一為塔仔山,即金門的北太武,一為南太武,在廈門港口之南。」 林譯本此處引用翁佳音先生的說法,認為這裡「有寶塔的島」當是指「廈門灣內的浯嶼。」這和前述蔡獻臣所陳「言夷復入浯嶼求互市」的說法,可以對照。 另清人所著《粵閩巡視紀略》載:「烈嶼………南有城仔角。城仔角,可泊北風船四十餘,天啟初,紅夷入犯,皆泊此。」此又是一說。 從上面的史料看,邦特庫船長是否曾停泊於金門的某個地方?這我倒是沒有現成的答案。唯其如此,所以,我只能「閒話」一下荷金初會的一點眉目,而無法完整地去敘述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說真的,我沒有資格談什麼台灣史、金門史、海洋史,因此文中所提幾個年代的錯誤,如有訛舛之處,還望專家學者指正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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麵線伯
走在淡水清水街的傳統市場中,人與人之間總在狹窄的小路中摩肩接踵,再加上沒有固定攤位的小販也來湊一腳,當他們推著小型拖車來回穿梭叫賣,讓市場顯得更加擁擠了,有時簡直寸步難行,也難怪時下年輕人都捨傳統市場而就窗明几淨、井然有序的超級市場,但是我對傳統市場有著一份特殊的情感,說不上喜歡,但是每個星期總是例行的逛它一次,買菜也好,閒逛也罷!反正它已經和我生活脫不了關係了! 「米腸條10元!米腸條10元!」一位年逾七旬的老伯伯操著低沉、蒼老而富磁性的嗓音用台語叫賣著,一條清水街來來回回走上幾十趟,直到市場人群散去,不知道他生意好嗎?可我從未看到向他購買的人,偶而有些憐憫的思緒在心中醞釀,但我也不曾向他老人家伸出手,因為它的商品是我極不需要的。每次與他狹路相逢,淡淡的哀愁就會竄入腦中,因為米腸伯的身影和叫賣聲會讓我聯想到童年家鄉的麵線伯,麵線伯淒苦的一生是我一輩子揮之不去的記憶,因為他每天就在我的生活裡,他的叫賣聲佔據了我大部分的童年! 「麵線—賣麵線——來買麵線哦———」村子中熟悉獨特的叫賣聲是我童年的一部分。從我有記憶開始,麵線伯就是以賣麵線維生,在我尚未進入小學之前,麵線伯的老婆就得了一種怪病死了,麵線伯從此擔起家中內外的工作,拉拔一家嗷嗷待哺的孩子,不知道是營養不良抑或是過度疲勞?麵線伯身子骨單薄又駝背,走起路來搖搖欲墜,加上肩膀上那擔沉重待售的麵線,讓他幾乎是彎著腰桿在走路,但是他堅毅的精神支撐著他勇敢生活著,終於大兒子成了親,原以為可以卸下身上的重擔,怎奈兒媳不孝,對老人家不聞不問,麵線伯只得繼續沿街叫賣麵線,他愈來愈虛弱了,叫賣聲夾雜著咳嗽聲,走一小段路就得停下來用力咳嗽和喘氣,醫生檢查出他染上了肺結核,好心的村民勸他休息養病,但在貧窮的農業社會大家幫忙有限,麵線伯為了生計仍得自食其力。 麵線伯染病的消息不脛而走,起初是自己村莊的人知道,漸漸的鄰近的村莊陸續知曉,肺結核是一種會傳染的病,60年代人人聞之色變,漸漸地,麵線伯的麵線乏人問津,他老人家仍然不死心,拖著佝僂貧病的身軀繼續在各個村莊叫賣,一連幾天下來,他的麵線一斤也賣不出去,麵線伯就如鬥敗的公雞倒了下來,瘦骨嶙峋的身軀畏縮在籐椅中,似乎永無間斷的咳嗽聲在屋子旋繞著,身子漸漸散出難聞的怪味,臉上眼淚、鼻涕和痰叫人分不清,他真是一位可憐的老人,總讓鄰居掬一把同情之淚,但是居於保護自己健康的原則誰也不敢靠近,只是遠遠的看著他一點一滴的消失。 這一天,我從學校放學返家,麵線伯家門口擠滿了人,聽說麵線伯吐血身亡了,兒子媳婦瑟縮一旁不敢靠近,其餘的鄰居也遠遠的看熱鬧,只有母親和另一位大嬸伸出援手,為他老人家擦拭更衣,盡老鄰居的一點心意,當時的我年紀太小,心中想的是:我的母親會被傳染嗎?幸好過了好些年,母親依然健康如往昔,我的心才不再恐懼。事隔三十多年,這段往事總會時而迴盪在我心裡,就在觸景時勾起回憶,心中仍有淡淡的無奈和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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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回家
釀酒的小米 吸飽了迷人的菌 靜靜的沈睡 在日月的菁華中 薰陶 在乾冷的風中 飄著醉人的醇香 小米酒糟 濾下醇酒 送到山頂 山野的豬仔 嗅著風中的香味 在山頭品嚐頂級極品 沿路循著風中的酒香 蜿蜒的山路 蹣跚的步履 在山腳的小木屋 找到歇息的藉口 小米酒糟 張著千百張口 吃我吧 山野的豬仔 沒有理由拒絕 醉臥 小米酒糟 忘了回家 註:2007.07.04.聆聽文化總會秘書長陳郁秀的瑰麗台灣講座,說原住民部落有一款新酒,取名:忘了回家,故事是因為以前釀酒規定不可私釀,於是原住民釀好酒,酒糟無處可倒,只有偷偷的送到山頂,那知山豬聞到酒香來吃,意猶未盡,再沿路尋找,找到原住民的家,吃得大醉,忘了回家,據說這款酒現在大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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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金門文化藝術節系列 彩妝˙走過戰爭的歲月
每一陣海風迎面吹來,海灘上一個一個的軌條砦總要跳出來嘶吼,那充滿腥味的紅色蛻變史,一再迴旋在永不停歇的風浪底,蔚為險灘的一處風景。通過歷史的塵沙,誰也不會遺忘,一座島嶼曾被烽火紋身。不管包羅多少複合媒材,是木板、鋼條、石膏、綿繩,還是任何偶拾的物件,加上藝術的創思,無可度量的澎湃情感,在每一朵浪花中依然存在、看得見片片血染的風采。 當我們的行動藝術團隊決定在長寮碉堡群穿插部陣、羅列一長排象徵性的軌條砦時,詩人詹澈又連夜為它趕出來一首新詩,他寫道: 「把火車的鐵軌截肢再截肢 彷彿把手臂和小腿斜斜插在海岸 在地雷的前面在海浪的後面 陽光下一支支倒插的劍與箭 月光中水上浮標霧中的羽毛 軌條砦 那山東士官長唸成歸條猜 那廈門回來的唸出鬼條菜 那原住民二等兵唸著歸鬼挑柴 那包二奶的唸成鬼逃債 那有五爺的唸了鬼跳財 軌條砦 在海岸戍守了五十年 曾經抵擋了登陸艇 提早下水登陸的敵人 (如今是我們的鄰居朋友或兄弟) 在機槍掃射下一個個倒下去 有的抱住軌條砦往下滑 鮮血遍流海岸 血斑與鹽漬 銹成軌條砦的斑駁 養蚵的老婦人 隨著退潮的浪潮往海裡走 蚵柱在軌條砦前方 插在剛浮出來的沙洲上 例如海棉上插滿密密麻麻的針 老婦人踽踽而行於針縫中 身影在晨曦中越拉越長 這在寧靜和平的氛圍中 勞動著的老婦人 滿足的提著沉重的蚵粒 小心翼翼的 在漲潮之前 輕輕的閃過了軌條砦 彷彿她已小心翼翼的走過 或者她還必須小心翼翼的走過 戰爭的歲月」 一天下午,我們一行人為了長寮碉堡的彩妝帳篷,到處去尋找木頭,經過曾經完成「雷與蕾的交叉」的裝置藝術的三角堡,看見喇叭茶的造型藝術品已像甜筒一樣倒立在碉堡旁邊,而我們詩、畫作品仍圍繞在堡頂上木麻黃樹幹上,遠遠的招展記憶的風華。 我們掉轉車頭,重返2005年的裝置現場,一步一台階去緬懷難忘的點滴,讓人深感意外、並且驚喜的發現我們的詩、畫作品,仍完好的定位在三角堡頂上,因為有一群工人正在施工,這些作品很快將會被當廢棄物清理掉,於是我們把詩、畫從樹幹上取下來,也從碉堡的透氣孔石板上將自己的詩釋放出來,望著那些沾滿灰塵,被風吹、雨淋、日曬整整兩年,依然美麗的詩與畫,我們的眼睛很自然的眺望向海邊,看見一根一根的軌條砦,默默的注視著我們,那一刻,我心中飄過幾許惶惑,兩年,真的就這麼飄過了啊,還好有留下幾首詩與畫,還好山與海一直默默陪伴著雷區裡的木麻黃。 戰爭與和平之間的鴻溝,真的只有靠大自然無盡的愛、藝術的渲染力量來修潤、撫平,這也是為什麼我們這幾個人年年來金門參與行動藝術,頂著艷陽、風沙,在坑道、碉堡之間徘徊,努力把自己的創作植入岩層、石壁,也在滾動的黃沙中埋藏豐沛的關懷與情愛,一座充滿輝煌戰役的花崗岩島,一個個驍勇的戰士背後,有一雙溫柔的手、一雙美麗清澈的眼睛在支撐,鼓舞他發揮最大的剛強意志,勇邁前行,我們的詩與畫,也陪同他們一起追求和平的信念,希望可以照拂孤單的靈魂,彼此相依,順利通過艱難歲月的考驗,包括長寮碉堡群,我們也是以同樣的理念和心思來裝置它。 我們希望盡量保持碉堡內、外本質面貌,只在外圍打造行動藝術,讓彩妝帳篷,遊走四方。在搜尋在地媒材過程中,我們決定統一表面架構,用六根十二尺的長木柱,傘狀架構在黃土地上,尾端繫上粗麻繩,讓六根木柱平穩張開,構築出一個簡易帳篷的雛型外觀。木柱之間則環繞著我們的詩與畫,呈現金門不同時空的縮影,表達金門人的生命特質。這些帳蓬的創意造型、半抽象手法,也同時輝映碉堡的意象,而彩妝是另一個更豐美的夢,告訴人們通過戰火的考驗,未來的人生會變成彩色。當夜色降臨時,人們可以在帳篷內點上一盞燈,讓生機日夜不斷延續、招展。 走過行動藝術特區,你既是觀眾,也是主角,踏入一個充滿歷史記憶的金門縮影圖中,你一定會產生許多觸動,這些感受,有助你重新省思金門這一座小島嶼,他的未來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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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番也」的畫
8月底我參加金門縣美術學會理監事餐會歸來,順手將一本心富兄所贈送的畫展專輯——「高梁紅了嗎」放在茶几上,並向美珍說:「你的表親要開畫展了。」妻一時沒會意過來,待拿起畫冊,看到封面上的作者大名後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她的表哥「番也」要回金門首度個展。因沾著那麼一點親戚關係,她仔細的翻閱著畫冊,並說好畫展期間一定要去觀賞。 走進文化局的第二展覽廳,那五顏六色,品類繁多的繪畫風貌,的確給人一種目不暇給的印象。我該怎麼看呢?是先看西畫再觀水墨,或是先瀏覽書法再詳讀詩詞?是先神遊那抽象的色塊,或是先感受那具體的物形?是先觀照那水墨淋漓的鄉野情思,或是駐足於寓意深遠的色戒圖像?………。當我還處在一種錯愕的思緒當中,妻已有了她的看法:「沒想到這個“番也”點子還真多,他的畫展好像不只是個畫展,倒比較像是遊子的心情告白,第一次與母親之島的心靈交會就想盡辦法去挖空心思,貼切的說法應該是像個“內心的寫真集”吧,感覺蠻新鮮的。」 既然標榜個人的first time畫展,我原先是想從所謂的「藝術造詣」這個面向去探索的。但妻的那一番話,把我對「畫家本就應該怎樣怎樣」的那種先入為主的想法,重新拉回展場,如果藝術的可貴是在於一種「本真」的再現,那麼過度的學習與外力的干擾都是不必要的。徐心富將他那早熟善感的性格,背井離鄉的愁緒以及年過半百這一路來生活中的酸甜苦辣,都藉著那放浪不拘的詩文,揮灑自如的筆墨,肆意塗抹的色調,信手拈來的禪悟,傾瀉而出;這種全方位的展現,已將遊子的心情表露無遺,畫展好或不好也許見仁見智,但每張畫背後的那一份「真心」才是重點,也最值得珍惜。 諸多的畫作之間,我簡扼的將之分為以下五個類別:中西融合、色戒兩極、禪悟詩語、心情書藝、鄉情水墨。 在中西融合這一類裡,他充分的運用各種媒材顏料去盡情的揮灑,豐富的色調當中帶著一絲幽暗的氛圍,畫面顯得神秘且略帶傷感。兩張利用綜合媒材完成的畫:「雷與蕾」、「風獅爺的臉譜」,它們都是屬於組合性的創作,前者的構思來自對家園的海邊至今仍佈滿著可怕地雷的一種控訴,至於蕾則好像在調侃某些出自政客口中的美麗謊言,對比強烈的兩種意象裡有著作者的怒吼,卻也反映出身為金門人的一些無奈。後者則是將家鄉的守護神——風獅爺,利用西方立體和野獸派的分割、變形手法,將風獅的造形重新組裝,以詼諧逗趣代替威武莊嚴,色彩活潑,筆觸直率,除了給人見識到不一樣的風獅之外,也讓我們看到了作者熱情洋溢的性格。此外,得自九二一地震靈感的「童顏」,那企盼,無助的眼神,至今仍久久不散。其他如「源源」、「交錯」、「靜與寂」都能在形與色的交疊變化當中,保留東方的神秘思維,引人遐思。 色戒兩極反映出極端的對比,「菩提樹下的十八羅漢與十八裸女」和「吃碗內看碗外」兩個系列組畫表現出作者的慧心與詼諧。食色性也,這人類生命中的兩大課題,經常是畫家創作的泉源。「羅漢與裸女」的創作,他以簡略的筆調勾勒,有細膩也有粗獷,每張畫作皆用菩提葉脈覆蓋,若隱若顯,益增神秘。羅漢修行,不食人間煙火,裸女現前,卻是難以抵拒的誘惑,人究竟要什麼?生命的深意為何?其實都只在心頭的那一念之間啊!「吃碗內看碗外」也是組畫的水墨創作,近十張的方形小品,都是畫著一只碗和碗中的食物,碗的外形和食物畫得簡略,作者卻用更多的心思在磁碗上的各式造形、色調大膽挑逗的裸女圖像上,這樣就把觀眾的目光吸引住了。吃食很緊要,但色慾恐怕更具誘惑,這件創作不只反映出人性的真實,也有針砭的意涵。 禪悟詩語的特色是用簡略的筆致勾勒出草草的圖像,再配上一首發人省思的小詩。一件漫畫式的四連作「四個和尚」,將大、真、小、老四種不同意境的和尚修行趣味表露無遺。例如小和尚唸經一圖,他畫著菩提樹下的小和尚,雖手敲木魚,可是兩眼卻只顧仰望樹上的黃鶯,短詩寫著:小和尚唸經,有口無心,心在樹上一黃鶯。修行之道談何容易,和尚尚且如此,平凡之人更是艱難。「戲劇人生」四連幅,藉著戲曲人物,點出生活中的實況。一幅畫著一個像店小二的人物,雙眼直視著跟前的一枚金元寶,大筆渲染配上簡潔的線條,乾淨俐落,上頭的詩寫著:心為黃金黑,膽為白酒紅,諷世、勸世的意味濃厚。另一幅「將軍」,畫著一位古裝武將正在專注的下著象棋,右上角寫上「將軍」 二字,字與畫相得益彰,叫人不禁為之莞爾。整體來說,這一系列的畫,筆觸簡略,墨韻明快,就像飛鷹過天,行於所當行而止於所不可不止。 為何我要以「心情書藝」來替他的書法命題呢!基本上一般寫書法的人,是很容易被人從他書寫的面貌去推演出他的源頭,意即是臨摹過那些碑刻,寫過誰的範帖。但恕我識見淺短,心富兄草草放逸的書寫筆調,竟讓我找不到這樣的脈絡。他的字就如同他的詩一般,字句的斟酌也許經過一番錘鍊,但在下筆的那一刻卻只見一股猛氣,一份真情和一種發洩。正是因為行草書寫的自由度高,應和了作者抒放心中塊壘的需求。那件「墨潑四海,筆掃天地」,寫得淋漓酣暢,見不著半點斧鑿味,有著一氣和成的舒坦。另一幅以草書體勢揮就的長條橫幅「赤壁懷古」,章法嚴謹,筆致平和,若能在墨韻的對比上多所斟酌,或許更能鋪陳出另一種張力。此外「人海茫茫」七言詩,則錄自他已故恩師姚雁君的作品,字體故意寫得有氣沒力,正是那種「失落」的模樣,應對著詩的內涵,讀來頗有感觸。心富兄的書法意在傳情,故不求工,他花在書法上的功夫自是不多的,但能擷取書法的精髓,通過自我心法的印證,完成這批創作,也是不容易的。 鄉情水墨可以說是作者對家鄉的印象畫,家鄉有過戰爭的經驗,他畫有照明燈的夜晚,也畫單號的晚上,他更畫海邊的強風、鐵絲網,以及令人聞之色變的地雷區。此外,由戰爭延伸出來的意象,讓他割捨不掉滿山遍野的木麻黃,黑烏烏的木麻黃有著麻雀在飛竄,樹旁也有了綠油油的田地。另外他畫花崗石醫院,那也是「此地僅有」的一種戰時印記。除此,金門是個海島,海的千奇百變,朝暉夕陰就這樣收進他的圖畫裡,他的海景可一點都不清風明月,遊人如織,而是抹上大片的墨塊,總有那麼一點「枕戈待旦,靜待黎明」的氣氛,這一點又和戰爭的島嶼割捨不開了。現在兩岸的形式已緩和,兩門更是暢通無阻,此刻,他開始畫蹤跡遍布金門各湖庫的鸕鶿,也畫瀕臨絕種,有現代生物化石之稱的鱟,關心起環保的課題,這無非是希望家鄉今日好,來日還要更好,永續的經營才能活出特色,活出高貴。他畫的高梁,紅紅的高粱穗配上墨綠的葉子,有兩隻麻雀站在上頭,一片安然自得的景象,令人欣喜。是的,金門的發展在酒,心富兄的書冊題名為「高梁紅了嗎」,我想每一位金門人都會和我一樣,給出這樣一個相同的答案:「高粱酒現在正當紅,往後還會繼續紅下去呢!」 記得餐會中,心富兄曾希望我能對他的畫展不吝指教,雖然他是如此謙謙有容,但我仍不敢造次應諾,原因是這種品評別人書畫的文字,要能言而有據,不可天馬行空,信口開河的。一直到我偕美珍看過畫展,心中才蕩漾著一股激情。在妻的印象中當年經常來到她家裡的那位木訥寡言,勤勞孝順的少年郎,如今竟然能在書畫的天地裡這麼「有才情」,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其實這「有才情」也正是我真心的感受,現在我很高興能將觀後心得形諸筆墨,內容也許不盡成熟,但它卻是我們夫婦對心富兄首次個展的一項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