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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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片茶
秋末冬初之際,某日。 蘭陽地區擺脫連日陰雨,浸染著微陽暖暖的氛圍,使得我原本有著些微憂悒的心緒,暫時獲得紓解。 距離上班時間大約還有五十分鐘。 我依往例將茶壺、茶盅、茶杯、水方、茶盤及茶巾等茶器擺妥適當的位置,俾以行演今天的第一場茶席。 此時,茶友周君臉上掛著如獲至寶的表情,迅步走進辦公室,信手便將四兩裝的「冬片茶」遞交給我。 我立即以電話通知其他茶友,今天茶席的「茶品」為難得一見的「冬片茶」。 待所有的茶友一一坐定。 我立即將茶葉拆封,一種有別於「冬茶」稍略藏隱的香氣,淺淺拂掠過鼻尖。 品茶、事茶多年,這也是我第一次正式於茶席沖泡行演所謂的「冬片茶」。 清揚、甘醇、滑潤及無有半點苦澀的茶湯,立即獲得茶友們異口同聲的讚嘆。 茶席間,茶友周君娓娓道出「冬片茶」的身世。 「冬片茶」,為反季節茶,最簡單的說法就是第二次採收的冬茶。冬茶採收後,氣溫驟降,茶葉生理代謝及機能亦逐漸緩慢,幾乎呈現休眠狀態,但因為全球氣候變遷造成暖冬,讓茶樹誤以為春天來了,而讓茶樹又再度吐出新芽,這時採收的茶就稱為「冬片仔」或「冬片茶」。 經過茶友周君詳細的解說,參加茶席的同事們,也對「冬片茶」有了初略的認知。 距離上班的時間只剩五分鐘,茶友們陸續離開。 我邊收拾茶器,邊暗自在想:「生命何嘗不是這樣,所有的奇蹟都會發生在最不可思議與最料想不到的時機。」 我輕輕拿起裝著殘剩茶湯的茶盅,深深吸一口氣,似乎嗅聞出,一種來自生命療癒的清香,久久散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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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遊偶拾
換裝 「換裝」的元素在受女生歡迎的手遊中十分常見,除了主打裝扮時尚的輕鬆小遊戲外,較大型的遊戲如宮鬥、偶像、戀愛、少女養成、異世界角色扮演、互動式劇情等,女主角在眾多任務中的其中一項,必不可少的是收集各種衣物和飾品,在遊戲關卡中遇到特定場合時,依照提示做出符合要求的裝扮,以順利過關。 不過,幾乎所有熱衷這類手遊的玩家都知道:依照遊戲提示的元素做出的裝扮,往往荒唐可笑,卻能高分過關;無奈的是若是將遊戲提示「當作參考」,依自己的審美觀來搭配,分數往往極低而無法過關;這已經就像「教育部規定、考試時書寫的字音,和日常生活中的讀音不同」,一樣是眾所周知、見怪不怪的了。 比如今天,我手中的女主角要與一位互有好感的醫生約會時,卻殺出一個迷妹纏住醫生不放,遊戲任務要求女主角「換身成熟的裝扮,幫助醫生脫離窘境」,並提示要以「成熟」和「簡約」的風格,而我目前的虛擬衣櫥中,具有「成熟」和「簡約」的要素,而且星級較高的服飾,搭配出來的是:頂著精靈系銀色短髮,穿著雪緞鑲金、開叉到大腿的改良式中國旗袍,頭戴紫色大花、曳著長羽毛的百老匯歌舞劇帽,手拿英氣逼人的大紅寶劍……這樣的裝扮得到了「完美」的評價、順利通關,大概是扮成了腦筋不清楚的醫生姊姊,讓那位迷妹花容失色、退避三舍了吧! 現實生活中,類似的情況其實也所在多有:符合所有預設條件的房子,卻總覺得不對勁;各方面臻於「理想」的相親對象,卻就是不來電。人生中遇到的種種人事物,除了客觀分析外也得用心體會,無法用簡單的「標籤」和方便的「搜尋」,就做出最佳選擇、鐵定過關,這是人生的複雜和麻煩,卻也是不可思議和耐人尋味之處吧! 布置 在虛擬世界中賺錢收集各種家具家飾,打造心目中的理想家居,或古風、或時尚--我對布置遊戲其實並不熱衷,不過某種神秘的力量--傳說是「大數據」--似乎總認為我是布置遊戲的潛在客戶,所以我的手機上經常出現「夢幻庭園」、「夢想別墅」等手遊廣告。 最近有一款布置遊戲的廣告,吸引了我的注意。 在我小時候,任何人說到「夢想家園」,那一定是一對相愛的戀人,攜手步上紅毯,然後一起逛家具家飾店,共同裝潢布置愛的小屋。然而到了二十一世紀的今天,不但有些年紀的我已不再天真,整個世界的人類幾乎也不再相信浪漫童話了。 最近廣告打得很兇的一款美國佈置手遊中,故事的楔子竟是一個趾高氣昂、無情無義的渣男,摟著傲慢囂張、性感妖艷的小三,對著家中的妻子和年幼的女兒頤指氣使,狀似要將她們趕出家門;可憐的妻子淚流滿面,無辜女兒哇哇大哭;下一個場景,這位年輕媽媽在陰雨霏霏的深夜,牽著女兒的小手,提著簡陋的一只皮箱,來到一幢陰森森的古宅前。走進去後,屋內不但是環堵蕭然、不蔽風日,而且是蛛網塵封、百廢待興。剛開始,一對柔弱的母女在這種境況下的確是無助、淒苦極了。不過很快地,這對相依為命、彼此打氣的母女便重拾了堅強和樂觀,共同努力清掃、整修、改建、布置,這幢房屋漸漸變得明亮、溫暖又舒適,這對母女也揮別過去的陰霾,每天笑口常開,樂在其中! 現在大概不會有人說「這是美國手遊,講的是美國故事」,因為大家都知道,在全球化之下,婚姻關係不穩定、家庭型態多元,類似的故事不僅發生在美國,也發生在世界各地、甚至就在我們身邊。我覺得這樣的背景設定很棒,它告訴我們幸褔快樂的劇本不只一種,人生在世不如意,只要轉念寬心,認真生活,一定能開創屬於自己的美麗人生。 吃金幣 「吃金幣」這類殺時間的小遊戲,不需要耗費腦力,只需要提升專注力、訓練靈敏度,在時限內盡量吸取對自己有利的事物(如金幣、水果、愛心等),避開對自己有害的事物(如炸彈、箭頭、怪獸等),一路行來若利多於弊,便可高分過關。 最近用來殺時間的一款小遊戲,主角是一位年輕的女性上班族,快步行走在紛紛擾擾的人世間,一路上有隨機出現的小額金幣、也有巨大寶箱,必須時刻注意,把握機會,才能收穫滿滿;麻煩的是還有來自各方的惡意攻擊,有時是零星的橫眉豎眼,有時是成群結隊的不懷好意;不慎與他們「強碰」時,生命力會瞬間下降三分之一,必須及時充電補血,如果遲遲未能補血,又持續橫遭攻詰,迨心力耗盡時,便只好豎起白旗,過程中收集的金幣和寶箱也都化為烏有、前功盡棄。有趣的是,來自各方的攻擊人馬互相碰面時,不但不會匯聚為一股威脅主角的更大力量,反而會抵消瓦解。乍看之下,這個設定似乎不大合理,不過仔細想想,現實生活中也未嘗沒有這種情況:譬如一些人說A作風太過嚴厲,另一些人又說A的做法太過寬縱。如果這兩批人馬有機會聚在一起聊聊,也許會發現他們對A的批評都流於片面,一些偏見和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做人做事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面對各方的批評,可以做適度的調整,不必硬碰硬,更不必糾結其中;只要盡己所能,問心無愧,堅持目標,勿忘初衷,那麼就能避免許多無謂的傷害,活出亮麗充實的人生。 顏色水排序 在我因生活瑣事而心煩意亂的時候,會一邊玩著「顏色水排序」手遊,一邊整理思緒,讓心情穩定下來。 這類小遊戲一開始總是幾根裝著各色顏料的試管,色彩紛呈、雜亂無章,玩家要將試管倒來倒去,把相同的顏色聚在一起,直到所有顏色各自歸位、每根試管都只有一種顏色為止。 頭幾關通常容易,但接下來試管數量越來越多、顏色分佈越來越複雜,就沒那麼容易了,有時候重複數次,仍無法過關。幸好遊戲設計者很佛心地給了幾種解套的方式: 其一:可以倒退至多五步。雖然人生大部分的挫敗都是後悔莫及,不過回溯幾個步驟、檢討改進,有時還有挽救之機。 其二:可以有一次違反規則、錯置顏色的機會。給自己、或給對方一點彈性吧! 其三:可以多加一根試管。給彼此多一點空間,多一些喘息的機會,再怎麼盤根錯節的問題,也會迎刃而解了! 當然,運用這三個竅門也得付出代價的:那就是得花時間看些自己通常並不需要的廣告。據我所知,也有玩家不願意浪費時間、「不屑」使用這些「投機取巧」的方法,結果嚴重卡關,乾脆放棄不玩了! 生活中有些看似無解的難題,也許只要繞一點路、包容一點,不那麼完美主義,就能低空過關了,如果是值得的人事物,與其輕易放棄,不如給些彈性再努力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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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風的緣故二則
偶感 我心間有一幢小小閣樓,分住著我生命各個階段的分身:童幼年、青少年、中壯年的我和當時的家人。 為了擠進我心間,他們自動壓縮成三寸丁,且折疊如衣物匍匐著。 通常他們是安分的,猶如靜物,因為他們知道過去時空的分身,不能與當下舞臺上的本尊搶戲份。只有在本尊情感被風撩撥時,他們當中才有人可以應情應景乘著回憶的翅膀飛出我心間,回去昔日時空的場景。像一個個小小人兒,在我眼皮底下搬演著他們的故事,我就像那個到了小人國的格列佛,不過,只是純欣賞,不能干涉、不能獻議。最多紀錄下他們的愛恨情仇、喜怒哀樂,而我或感懷或悔恨或從中汲取教訓,續貂生命的長度。 風過無痕 退休後,他在社區廣場打太極健身。有人在他身旁模仿,他偶爾稍加指導。 從眾越來越多,他索性正式傳授招式。當中打得不錯的,被拔擢當助教,幫著輔導新進學員。 一名女助教,疑似挑起了他的情愫。人妻風聞覷空露面廣場,而她見到的早晨,她疑心的當事人總在打太極。偶爾眉來眼去間也沒落下把柄。私下問他,但覺得他的話語也無不太極。 她越發疑神疑鬼,縱然沒有眼見,但信了蜚語流言,開始訴苦周遭,而后傳言卻更被繪聲繪影。她要看顧內外孫,還要監督家中幫傭,當不了跟得夫人,只能靠往事排遣鬱悶。她變得熱衷向人訴說他們夫妻的故事,一遍一遍,從認識交往、結婚,出國旅遊,相簿一本本如數家珍。 這期間她漸漸失智,他攜她就醫,初時還能並肩而行,最後是他推著輪椅上的她。 然後疫情來襲,廣場上的太極人口匿跡,所有的紛擾都被風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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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此薄彼
無法說明一個確切的時間,也就在意識到的時候,市面上已吹起了一股號稱「頂級三層舒適」的旋風。家家戶戶日日使用的衛生紙,從平面式到抽取式,從兩層晉級到三層厚,甚至有四層厚的產品,柔軟服貼熨平使用者身心……。也許應該慎重列入人類生活演變進化史的一章節。 身為一個七年級生消費者,對於衛生紙最初的認識是平板衛生紙。幼年如果使用時沒有仔細取下一張,悉心折疊、小心使用,隨便貪快一次取下兩三張,肯定會在垃圾桶內的證物被發現時,招來一頓罵,說是浪費討債。不過使用過的都知道,小孩手拙,薄薄一層,確實容易沾到汙糞啊!可能是孩子們心聲傳達上天,抽取式衛生紙這項產品奇蹟般的問世,雖然價格略高於平板式,不過方便抽取的優勢強力輾壓對手,不需要在手溼答答的時候奮力撥開平板式衛生紙的某一張,也不用因為一次捏走三四張衛生紙而感到小小罪惡,最棒的是厚度適中,使用起來輕鬆愉快。 這份輕鬆愉快的感恩心情,卻在使用過三層厚衛生紙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奇怪!怎麼會這麼薄啊?以前就是這樣的嗎?」就在好奇三層衛生紙魅力的驅使下,購入一袋使用後,再也回不去曾經感恩讚嘆二層抽取式衛生紙的美好時光,曾經適中的厚度已淡淡薄弱。原來覺得合用的厚度,在更厚一層重本的加持下,相形失色。生活的方方面面真是經不起比較啊!是的,總是這樣的,厚此而薄比,優厚某一方而冷落另一方。 厚薄是比較出來的,人情冷暖也是。好比你去作客,本來對方也是未失禮數客氣相待,走進另一家噓寒問暖發紅包還贈伴手禮,出門後倒覺得第一戶主人太過冷淡。說是恃寵而驕也不為過。畢竟可以用二層衛生紙就解決的髒汙,為何非要使用到第三層的物料資源呢?好逸惡勞的人性本質正是推演督促生活不斷進步的動力啊!生活中的各種無形壓力日日挑動刺激著過敏的鼻涕和躁動的腸胃,人生如此艱難,還是就小小奢華一下,用細緻棉柔的衛生紙拭去汗水和眼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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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語詩】 後壁的芭樂脆脆有笑聲
後壁的芭樂 頂港有名聲 下港有出名 日頭飽 土地成 笑容媠 透府城 後壁的安溪寮 住了足濟芭樂園 民風純樸 古意上善良 講話有閃光 美麗的家園 你敢無看過 你敢有無聽過 芭樂開花的身影 芭樂歡喜的笑聲 這馬 芭樂果肉吃飽水甜蜜親像山 鋪佮一個一個 佇門口埕 逐粒 逐粒 攏是做穡人的心肝寶貝囝 後壁的芭樂 頂港有名聲 下港有出名 日頭飽 土地成 笑容媠 透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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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讀
現在台灣中小學生的所謂「早讀」,大約是七點以後到校,在教室早自習,時間約半個小時至一個鐘點左右,行之有年。我是異鄉人,不知他們是否向來如此?倘如是,則與我就讀國中小時期的戰地金門「早讀」時段大相逕庭,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那時候的蔣總統,有鑑於「升學主義」掛帥的流毒下,剛處發育階段的初中、小學生們,長久受課業壓力的摧殘,身心無法健全發展,淪為「東亞病夫」的污名恐將繼續惡化,對將來國力的養成,更是一大斲喪,自不待言。是以提倡四育並進,延長國民教育至九年,從此小學生不必考初中而直升,避免再受往昔面臨升學之壓力負擔,俾全面培植為德智體群皆臻健全的活活潑潑的好學生,將來蔚為國用。立意良善,政策固然美好,惟望子女成龍成鳳的升學主義根深柢固,家長們還是存在著抗拒之阻力,固無待言。尤其標榜著自由民主的社會,欲一舉攻下傳統之藩籬,恐難成事。乃有指示面積之最小、人口之較少、處於戰地戒嚴政務時期,加上純樸民風相對阻力必小的偏隅小島金門,率先成立實驗國民中學,以取代以往的「初級中學」之重要決策以成。按說應是我們當年戰地兒童的福祉,其實不盡然。老頭子我是躬逢其盛的所謂「劃時代的見證者」,請聽俺娓娓道來: 在俺讀國民小學六年級畢業班時,駐軍「雄獅部隊」已奉最高領袖蔣大元帥的指示,日以繼夜地在昔日據時期遺留的軍用機場原址周邊大興土木,誓言「保證完成任務」-金寧國民中學新建工程已然聳立在那莽莽叢林裡,等待著我們的入學。諷刺的是,各小學畢業班仍有課業之競爭,全縣畢業會考仍未廢除,各校為爭取佳績,無所不用其極。俺校祭出的方策是:離校較遠的同學駐校,以便晚自習,夜間自行校內覓處,席地而臥,以便翌晨早自習持續抗戰。貧困的年代,食宿自理,洵為十二齡幼童難以負荷的重,自不在話下。 而這樣的早自習「優良傳統」,到了國民中學三年級的畢業班-喔!不,我校比較愛惜「校譽」(為博得虛榮名次,奮勇爭先),已規定在二年級時,雷厲風行「早讀」,所幸彼時電力已達鄉間,叨天之幸,再不必像小學時秉燭夜讀。教室設有簽到表,先到先簽,每週公布各班早到前三名。基本上,晨五時許,學生已陸陸續續就定位。如此為競逐早到前三名虛榮,早讀時段與小學相較的變本加厲,其來有自焉,已如前述,乃勢之使然。天未亮時,老師們仍在睡夢中,所以這是學生們自動自發的演變成果。把這個曾經的「早讀」時段說予現在的小朋友(包括俺家那就讀國二的女生)聽,一時片刻尚難取信於他們,套句時代用語稱「天方夜譚」。 當年國民中學校舍,一鄉鎮設一校,所以「寧中」學區幾乎涵蓋鄉內各村,遠至北端古寧頭、西浦頭;南抵盤山、榜林;東達嚨口、后盤山、與乎三堡之鄉;西則有湖下、東坑之屬。上學的路程,我村與安岐算是最近的,安岐村的小朋友最有福氣,一條筆直平坦的「北援戰備道」(現在稱「頂林路」)直抵校大門;我村學童尚須翻越一座小山樑(俗稱「湖南山仔」,標高雖僅三五點三么,揆之金西守區面敵之北海岸前沿,湖尾、安岐間灘岸,「一馬平川」無險可守,「湖南高地」頓成「制高」,形勢使然),在俺那個年紀觀之,卻是一個「大」山坡,仰之彌高。雞鳴初曉,草草裹腹,就得匆忙趕路,踽踽獨行上戰備道,沒有路燈照耀的年代,經常是四野一片漆黑,風吹草動,草木皆兵;曾誤以為一截大樹根似人(或鬼)蹲於路邊頗嚇人,大嶝島播音站淒厲高亢的樣板戲音適時飄至,如置身鬼域,讓幼小心靈飽受驚嚇,毛骨悚然,勉為忐忑前行。如果我們將這視為畏途,湖下、東坑的學童怎辦?據說他們為抄捷徑,得闖越亂葬崗,鬼火粼粼;穿過竹篁幽徑,沙沙作響;途經灌木叢林,鬼聲啾啾。即使大白天聽渠等述說,仍感不寒而慄。所以他們成群結隊以壯膽,而腳踏車往往是長途奔襲的必備利器,以爭時效。對岸的頭頭曾歌頌當年的解放軍說「紅軍不怕遠征難」,在這裡我們也不得不表彰一下「湖下、東坑」的同學們,不畏艱險路程,一路披荊斬棘,如少林寺武僧勇闖十八銅人陣,毫不遜色!這些爭氣的好男兒,後來有的當上了縣衙的主管,有的成為獨當一面的特務頭子,有的在銀行界位居要津,如果不是當今政府背信忘義違約一再打壓退休軍公教待遇福利,不都是當年一位難求的「鐵飯碗」嗎?這也就是我前面要特別提到早自習是「優良傳統」其來有自的緣由。並不是說這樣早起的早讀,可以讓你從此一路考上名校,而是為了趕這樣時段的早讀,就必得具備金門戰地當年流行的口號「不怕苦、不怕難、甚至不怕死的精神」,沿途克服萬難,方能安抵教室早讀。就像紅軍當年被追剿一路流竄,自美其名曰「長征」,歷史重視的是其精神,倒不是過程裡打了什麼勝仗。同樣的,同學們後來不乏考讀了一些阿里阿雜的學校所在都有,並不因此而折損其志,條條大路通羅馬,也都憑藉當年刻苦到校早讀的精神勇氣,過關斬將嶄露頭角,此可由班上九成以上都在政府機構裡佔有一席之地可證。 到了俺們這種退休年紀書寫回憶錄,已遠離政治是非爾虞我詐之競技場,已無在職時利害關係之所繫、所忌諱,自可委實道來,所以西諺有云:退休的人不說謊。我們不必造神,也毋庸造神;就不必像對岸為提振軍威,一擲千金開拍神格化的軍事人物,間而喚醒民族魂,倘為後者,俺們樂見其成,畢竟都是炎黃子孫,與有榮焉。誰教我們沒那本事、沒那本錢搞這行當!否則國軍當年家大業大,豈無戰神名將呼?他們願意為我中華民族伸張底氣、敲醒睡獅、光照環宇有何不可? 先總統蔣公對當年戰地金門的實驗中學創舉,所屬陽奉陰違,未洞察機先,顯然失策;即使今日就像耶穌能復活,見已改朝換代,升學主義敗部復活,中小學生補習歪風死灰復燃,不知做何感想?他黨執政,倒行逆施,尚不僅止於此,刻意厲行本土化教育,退縮侷限在歷史長流裡的小角落,數典忘祖,夜郎自大,為英美式自由民主專政的荒謬做出壞的示範。而那奉行社會主義人民民主專政的對岸,年來對民間補習業者有逐漸取代正統學堂教育之趨勢,斷然採取打擊措施,落實到位毫不手軟,君不見年前在港股掛牌的民間教育產業相關個股,一夕之間股價暴跌一瀉千里!無他,在為國力謀,也為後代子孫謀。兩岸教育政策孰優孰劣,足供留待後人評說。 一個當年失策的變相「早讀」,學童們可能因太早起,加上「單打雙不打」期間匪砲半夜騷擾睡眠不足,睡眼惺忪間,復歷經上學險途,幼小心靈經此折騰,讀書效率能有多高?不言可喻。倒是歷此磨難鍛就的不畏艱難勇往直前之精神與我們同在,雖然無法像小學課文曾教的「納爾遜小時不避風雪堅持上學,終於當上海軍將領」,大英帝國皇家海軍血統「肥水不落外人田」,總有庇蔭成分。而我們西浦頭財經專長的同學,非戰鬥兵科,竟能躋身國軍將級序列,寧非異數?此不正應了我連粵籍老排附當年的一語成讖(註)?時耶,命耶。而人生際遇總有陰錯陽差,就像當年教育政策良法美意,落得陽奉陰違,「早讀」附隨而生,三更燈火五更雞,洵非蔣老總統本意。 註:甲寅年之秋,金西防區北海岸反登陸操演,我A.C.T.集結於煙墩山之陰,攻擊命令下達甫畢,粵籍老排附率領我排幹部撲向么三兩高地稜線,舉起望眼鏡指示分行路線。少歇,指向西浦頭村落,謂:「由此地勢觀之,聚財形勢渾然天成,此地日後必出掌理財庫之人,倘能多造福德,格局將大有可為……」云云,排附少時曾師從寺廟高僧習得風水八卦之學,有些術語非我當時所能領悟,事後二、三十年間,此地出省衙簡任級主計高官、國防部主計局上校處長、少將財務長、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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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鬧
三月是杜鵑的媒妁 在小雨紛飛前 決心聽其言 以嫣紅嬌嫩的妝容 相親春天。 總是趁著晨光初露 讓崇山大景走進眼眸 雲兒聯袂停泊峻嶺; 俯視鬱綠山坡 如何打造子鵑的天堂 述說一段淒美的故事 春華短暫,我們也格外珍惜 不願獨讓滿山紅爭豔; 與春色喋喋不休 珍珠花白是守候的顏色 每到夜闌人靜 等待幽霧輕冉縈繞 夜夜,籠罩一層薄紗 霧散時,幾許心事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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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雞卵
這幾日聽著電視新聞咧講:「足濟人四界買無雞卵」的消息,本來我無足關心這個話題,毋閣年兜到矣!二九下昏過後彼幾日有可能外口的店無開,阮愛食家己,翁仔叫我去買「卵餅皮」佮「雞卵」來囥冰箱內,到時才袂枵腹肚。 無想著連金門嘛揣無雞卵,大賣場行足濟逝攏揣無,去農會嘛看無,問店員,伊講:「中晝可能有,愛看有卵無。」我行路去漁會看覓,結果看著「白卵」,賰無偌濟,先買才講,若無到時無雞卵通摻,著毋是「卵餅」矣! 「雞卵」為啥物會減少?為啥物足濟所在攏空空?有錢無塊買,有啦!我看水果店內猶有,雞卵,平常時逐家攏愛食,這陣煞變做愛去揣才有,咱愛好好好珍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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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的悲劇
戰亂,使人離鄉背井,別妻離子的海峽隔阻,縱使日思夜想,魂牽夢縈,卻也只能淚濕衣襟,無語問蒼天。 遙想那年才新婚半年,妻子已懷有身孕,而他卻因國共內戰,兵慌馬亂,跟著軍隊來到臺灣,本以為戰局穩定後很快就可凱旋回返故土家園,與那留在老家侍奉公婆的「新婚妻」團圓偕老,摟抱摟抱那「還未曾謀面」過的「骨中肉」。 豈料,「一年準備、二年反攻、三年掃蕩、五年成功」這安撫人心的口號,竟是「永難竟功」,遙遙無期,天倫夢碎! 老人家當年,看著同儕們一個個都娶了臺灣姑娘,都有了家眷,有妻有子的溫暖家庭生活,何等的熱鬧;但,就獨獨他,「眼中淚、心中石」,無法忘卻留在老家幫他侍奉爹娘的「新婚妻」啊!還有妻子那腹中的娃兒啊!那娃兒是男孩?還是女孩呢?長得可像誰呢? 義理道德上,怎能負義忘恩的在臺灣另組家庭呢?老人家當年正值青壯時歲中,在年歲日月遞嬗裏,內心煎熬的捫心自問著,就在同鄉們一次次的「再娶吧」的鼓吹哄鬧聲裡,百般矛盾的掙扎著。 獨身二十年,一位臺灣姑娘的溫婉性情與標誌出眾,讓他「為之傾心」,決定在異鄉臺灣另組家眷。 那姑娘不安而疑惑的問他,在對岸可有成婚過?可有妻小? 他,「良心一昧」,信信誓旦旦的說,「絕對沒有」! 就此,他,不再孤家寡人一個了,有熱騰騰的飯菜可吃,有兒女歡聲笑語承歡膝下,日子不再空冷孤寂了。有家眷的生活讓置身在臺的他,生命有了陽光的溫熱。但,愧疚的良知,總在他的心深處時不時竄出的嚙咬著他深隱藏蟄的心魂,「我對不起這兩個女人」! 終究,「紙包不住火」!大陸是反攻不了了,可是,卻已是開放可以回鄉了! 幾十年的「秘密」,就在他涕淚如雨的「下跪」中,對著臺灣的「髮妻」,一一如實招供。 「做鬼我也不原諒你當年的謊言!」妻子就此「恨」與「怒」,不再同他有隻言片語的交談,直到他離世! 老人家千里迢迢的霜白著髮,回到老家了。當年那清秀嬌媚的「新婚妻」,也已是皤皤白髮的老婦人了,把手淚眼相對無言,卻是傷楚悲痛萬千;爹娘的墳已看過了;可是,孩子呢?孩子呢?當年我們那個孩子呢? 那一生孤寡守貞,侍奉公婆的妻,老淚涕泗縱橫著說:「二十來歲時,被鬥爭清算死了。」 兩人,淚眼婆娑,酸楚咽哽,「我回來遲了,這一生,辛苦妳了;我虧欠妳,太多、太多、太多了……。」他,悲痛難以抑遏。 老人家回到臺灣後的個把月,一生只為貞節寡居的髮妻,在「心願已了」的睡夢中,辭世了;而老人家,在「謊言」的「罪疚」裏,直到臨終前,臺灣的妻子,仍執倔著她的「不原諒」,未曾再同已是90高齡的老人家說過任何一句話。 三個老人家都已離世,三個老人家的悲苦情緣,在在讓人傷懷感喟,只能說,這,是個時代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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浦邊何肅墻洋樓
浦邊洋樓群,幾乎都能躋身「歷史建築」之列,這群洋樓大多於何氏字行「敬」「肅」兩代人所建,而「肅」字輩洋樓之中又以「何肅墻洋樓」歷史最悠久,可謂開創「肅」字輩興建洋樓之先河。根據「金門縣立文化中心」《金門歷史建築影像》(李錫隆總編輯)所記:本洋樓創建於清朝末年,迄今已逾期頤之壽。 何肅墻洋樓位處浦邊村中心地帶,背後即是浦邊小街,從洋樓左側小巷進入可達,或從何肅闕洋樓後埕之巷口進入亦可,它是浦邊量體最小的洋樓,小巧玲瓏、華麗美觀,洋樓正面二樓是三面拱形的窗戶,右側緊貼一棟一落四櫸頭三合院,左右各建一疊樓;左側連接一間長條型護龍,正面一樓還搭建遮雨棚,「左擁右抱」地將洋樓包縛其中,看不清一樓的真面目,也感覺不出一幢獨立的樓體,每次返鄉,為了拍照,總是喬不出好角度。 洋樓樓體雖小,但屋主名氣不小,民國十四年,盜賊橫行,富裕之家,人人自危,遂倡籌組保董公會,專備盜患;民國十九年,保董公會議改為民團,由何肅墻擔任團長。難怪家父一直尊稱他為「團長」,而自稱是他的「勤務兵」,兒時不明就裡,查了史料,才知原委。 家母說:「浦邊『肅』字輩的這一代,有三位『公親老大』(和事老)」,年高德劭、光風霽月,依其年齡排序是何肅墻、何肅(忄存)、何肅海,而何肅(忄存)即我外公。三位長老地位崇高、處事超然,本村或外村發生任何糾紛,他們能說善道、才思敏捷,經常出面主持公道,調解爭端,扮起「魯仲連」的角色,直到雙方心服口服。而何肅墻又是三公之首,所以自幼我便尊稱他們為「墻伯公」、「海叔公」,原因在此。 在我未出生前,浦邊商店林立,儼然成街,人聲鼎沸,熱鬧繁華,更勝於我出生後的榮景,而商店中又以雜貨店居多,外公也是經營雜貨店,而墻伯公的雜貨店設在洋樓一樓,貴寶號名曰「義發商店」,但兒時買東西只知「墻伯公、墻姆婆」的稱謂,從不知其店號,民國三十八年開幕,經營了四十餘年。印象最深的是門口埕右側角落始終放置一大缸「酸菜」,那股濃烈的酸味,傳遍附近鄰里,令我難忘!兒時頑皮好奇,曾與同學擅自掀開木蓋,一窺裡面浸泡何物?蓋子一掀,「真味」嗆鼻,從不知它的用途? 墻伯公與外公是同輩堂親至交,與家父也頗有交情,記得在我年幼時,墻伯公便已拄杖步行,白鬚飄逸,始終一襲長袍馬褂,一副仙人氣息,具有長者之風,令人望而生敬,家父(浦山、何浦國校校長)對他禮遇有加,每次何浦國校畢業團體照,都會邀請他參與合照,且固定坐在居中尊位,另外家父還會邀請村長周水能先生與家長代表趙江珍(趙維文之父)先生一同合照,因為這幾位都是地方上重量級名人。 不僅如此,墻伯公一有需求,便會差人來找家父,代為回覆一些「南洋信」,當年看懂文言文且會寫英文的並不多見,家父正好可以效勞,固定在洋樓二樓書寫,由家父代為「捉刀」,一去都是一個晚上,有幾次太晚回來,家母遣我去催,才有機會登上二樓。 墻伯公一家人我都熟識,墻姆婆慈祥和善、待人客氣,個子不高、長相很美。他的後代晚輩,蘭薰桂馥、子肖孫賢,有乃父乃祖之風,個個傑出,何克熙先生是本村知名人士,人稱「憨慈」,與家父交情甚篤,我的國小畢業團體照,墻伯公與克熙先生均坐尊位合照;家父來臺診治,特別與我去臺北拜訪他,目前何浦國小設有「何克熙先生紀念獎學金」,嘉惠何浦學子。另外何金鐘、何素華、何翠瓊先後畢業於浦山或何浦國校,都是高我幾屆的學長姊,個個頭角崢嶸、出類拔萃,只知何素華老師在我讀金城國中時已是母校恩師。由於吾家搬離浦邊接著來臺而無聯繫,未知他們日後的發展詳情。 近年來常寫浦邊洋樓,一方面見到許多網路或書刊資料紕漏顯出,以訛傳訛、人云亦云;一方面將自己親身所知所見述諸文字,以供參考、以正視聽。由於何肅墻洋樓歷史悠久,年逾期頤;且屋主地位崇高、身分尊貴,又與吾家淵源深厚,故而應當一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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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了
心,清了,晴了 當身體裡流竄的青春 微笑時,我們 便在彼此的眼眸裡 瞰見動容,瞰見 清透,瞰見溫柔 瞰見,愛情的顏色 我的溫柔被你一片片裁翦 織錦成一汪汪的彩虹 我欲醉舞逐月 滿天星閃 我若流星,落至 凡塵甦醒,驚豔 每一次的追夢探險 都是一串串美麗的驚嘆號 召喚完美而豐滿的幸福 我安靜地欣賞 翅膀,不飛 心,不再擺盪(稿費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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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讓我贏了
許多身為父母的,尤其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父母親,總是希望讓孩子贏在「起跑點」上,於是從小就讓他們學習各式各樣的才藝,各種樂器,甚至各種語言之類,這麼做無非是讓孩子個個能夠成為「人生勝利組」。 若以「起跑點」論輸贏的話,我可能就是「人生失敗組」了,因為我30歲才走出家門,步入社會工作,落後人家實在太多太多。所幸,人生不是一場百米的競賽,而是一場漫長的馬拉松,先跑的人,未必就能夠成功地跑向終點。 為了彌補之前落後的好大一段路,我開始培養恆心與毅力,我認為努力是重要的,但堅持更重要,兩者合為一,才能連結成「努力不懈」一詞。 每天我一定會做的兩件事,第一件事如廁,第二件事寫日記。為什麼會將這兩件事,列入持之以恆的計畫之中呢?先從如廁開始說起,由於我是重度障礙的輪椅族,出門在外,最困擾我的,可能就是如廁問題,除非我很幸運,所到之處有無障礙的廁所,要不就是有家人和志工的相伴同行,否則,光是如廁一事,就會讓我難以跨出家門了。 現在的我,每日早晨起床後,出門上班前,必做的就是完成「大號」,這樣出門後的困擾,就完全迎刃而解了。至於小號部分,已隨身備有「魔法袋」的相助,對我已不構成任何的問題了。 有人問我,難道出門在外,都不會遇到拉肚子嗎?說也神奇,在外工作的這30多年,在我的記憶庫儲存對此事的數量,大概就只有兩、三次吧!如此的「養成」訓練,不但讓我養成了持之以恆的習性,每日如廁的好習慣,更讓腸道得以潔淨健康,再配合飲食方面的注意,讓我永遠不會成為「啦啦隊」的一員。 再說寫日記,實在好處多多,將其歸納成三大好處。第一,如果筆是刀的話,那麼日記就是磨刀石,可以將這一支筆刀越磨越鋒利,就像鐵杵磨成繡花針一樣。所以要讓自己有好的文筆,就從寫日記開始,是極佳的鍛鍊。 第二,生命要有出口,情緒何嘗不需要有出口,寫日記就可以讓情緒有個出口,而且還可以讓生活和生命,留下印記與軌跡。好比一個月前的某一天,發生了什麼事情,大部分人都很難想得起來,但只要翻開日記,所有的人事物,彷彿歷歷在目了。 第三,這也是我會寫日記主要的目的,就像之前提的,這是訓練恆心與毅力的最好方法。每每我在外演講時,都會和觀眾分享共勉一句話,那就是「成功的道路並不擁擠,因為堅持的人並不多」。如今我寫日記已經30多年了,堅持的能力可說牢不可破,這都是拜寫日記之賜啊。 如今,在這條人生的馬拉松路上,我已贏過了許多人,交出了一張漂亮的成績單。廣播、電視主持人,寫書的作者,面對觀眾演講的講師,無論在獲得的獎項,或是在工作的收入,都不會輸給一般人,這就是努力和堅持所締造的成果。 成功不是屬於跑的最快的人,而是屬於每天在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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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慢」
咱猶是囡仔的時陣,啥物攏「慢」,慢慢仔爬,慢慢仔行,慢慢仔講話,慢慢仔食飯,嘛慢慢仔學寫字,這是考驗大人耐性的時陣,囡仔可能物件行到佗位落到佗位,愛予大人來收拾;囡仔可能寫字無夠大人要求的程度,大人提著鉛筆擦佇邊仔等。囡仔一日一日大漢,總算會使家己作主,總算會使家己掠進度,總算會使家己負責的時陣,大人才開始沓沓仔放手。 厝裡的序大人一日一日老,開始耳空聽袂清楚、目睭看袂清楚,開始倒轉去親像囡仔的動作,這嘛是考驗咱耐性的時陣,愛陪序大人沓沓仔講話,沓沓仔食物件,沓沓仔起來、沓沓仔倒落眠床,沓沓仔食藥、換藥,所有的動作毋但愛慢嘛愛足細膩,袂使緊,序大人的話愈講愈少,會使食的物件嘛愈來愈少,這時陣,咱咧看伊,伊會笑笑,序大人咧講咱聽有猶是聽無的代誌,咱愛有反應,按呢就有夠矣,其他的,就莫閣勉強伊!莫一直考序大人:「我是誰?」 慢,是一門學問,佇人的一生中煞有足重要的位置,咱愛好好仔去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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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遊勝境在厝邊--芝山岩
住家附近僅51.5公尺高的芝山岩,因富涵原始植物生態、地質景觀、歷史文物而聞名。 曾旅行了七十二個國家,由於疫情無法出國旅遊,才想到厝邊地景--芝山岩。清晨順著緩坡富彈性的芝山岩步道漫漫而遊,沿途綠樹葳蕤掩映,翡翠了山林,清芬撲鼻。並見識因板塊擠壓的造山運動而形成的許多特殊地質景觀--洋蔥石、風化窗、太陽石、石硯、石墨……奇岩怪石琳瑯滿目,尤其洋蔥石層層剝落,宛如洋蔥一圈圈殊為可愛。 若從北隘門石頭步道拾級而上,更是步步走入歷史,這本是1859年「漳泉械鬥」,據守芝山岩漳州人防堵泉州人的隘門,如今已成居民祥和的步道,一路青苔含笑,石徑無言,只有歷史喃喃,敘述當年風情。 到了山頂國家三級古蹟「惠濟宮」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再到後方則是日治時代台日衝突而犧牲的六位日本教師的「六氏先生墓」,旁有一棵三百餘年的大樟樹,垂映紀念「中華情報之父」戴笠(字雨農)的「雨農閱覽室」,閱覽室下寬敞的涼亭日治時代是神社,前方才會有「百二崁步道」。涼亭周圍無患子樹,深秋香檳黃蓊鬱樹葉搖曳,琥珀了山間,遊人涼亭休憩有美景、文史與之對話,相當於歷經一場生態、史蹟、文化之旅,收穫盈懷。 有人說:「旅行是為了找尋回家的路。」誠然,人總是貴遠賤近,嚮往遠方的玫瑰,卻忽略眼下花朵的芬芳,珍惜厝邊勝境,才是旅遊王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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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歿.超渡
紙錢分成金紙與銀紙:紙錢中間的錫箔有刷金漆的是金紙,是燒給神明用的;沒有刷金漆等是銀紙,是燒給祖先及好兄弟用的,不能混淆,以免不敬。 除了填庫之外,還要燒紙紮屋給亡魂們居住。二十五位往生的淑女,分屬數家不同工廠,老闆們聯合出資買了一棟富麗堂皇的紙紮屋要燒給她們居住。紙紮屋是用各種顏色的箔紙紮粘的四層樓豪宅,每層八戶,一樓有三戶做為車庫,裡面已各停放一輛轎車,做為二十五淑女的交通車,一樓另五戶編號一至五號,二樓六至十三號,三樓十四至二十一號,四樓二十二至二十五號,每間屋子裡都有冰箱、電視、沙發、化妝台,各戶門口都站立一位女傭。四樓有四間是女傭們的起居室。 晚上六點正,紫衣道長用無線麥克風宣布流程:「我們今晚燒庫錢的數量非常多,為了防範意外,已經向消防隊報備,請他們調派一輛消防車到現場戒備,等一下各位看到消防車,不要驚慌。接下來,我們要誦經,然後燒金紙答謝眾仙佛這三天的幫忙;接著,請各家派一人來大靈棚,依照號碼,將魂帛請到紙厝,再按照編號順序把魂帛、庫牒、買地券、地契券放進紙厝;再來,我們會用一條繩子圍繞焚化庫銀的鐵網金爐和紙厝,請往生者的平輩或晚輩依往生者編號順序圍庫,並由其中一人拿招魂幡,在燒化庫銀時搖動招魂幡呼喚往生者的姓名來領受金銀財寶。由於燒庫銀的時間比較久,家屬不必全部出來圍庫,輪流出來就可以了。」 紫衣道長說完,神壇後場樂隊鼓聲三響,接著嗩吶、絲弦齊奏哀樂,哀樂停止之後,紫衣道長手搖三清鈴,引領大家唸誦《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唸完,一位黃衣道士用瓦斯噴槍點燃圓形鐵網金爐裡面的金紙,紫衣道長立即唸誦《阿彌陀經》護持,直到金紙燃燒成灰燼才停。另一方面,在其他黃衣道士的協助下,家屬去大靈棚迎請往生家人的魂帛,依照號碼順序將魂帛及牒、券放進紙厝,然後用一綑麻繩圍庫,由平輩家屬拉著繩子結界。為了安全,盡量拉開結界人員與方形鐵網金爐的距離,至少十公尺。其他待命的黃衣道士,也自動到結界圈巡視,維護安全。 晚上八點半,紫衣道長搖著三清鈴,繞著紙紮屋唸往生咒七遍之後,一位黃衣道士手持瓦斯噴槍點火,紙紮屋火勢迅速漫延,不到十分鐘就化為灰燼。 接著,鑼鼓齊鳴,管弦樂響起,黃衣道士拿噴槍去四方形鐵網金爐的四個面,點火燒庫銀;紫衣道長也拿麥克風用台語吟唱〈十月花(懷)胎歌〉:「……正月花胎龍眼大,父母有身大受磨,袂食卜吐真罪罫,真正艱苦無快活;二月花胎肚圓圓,一粒宛然偌荔枝,田螺吐囝為囝死,生囝性命佇水墘……」。 家屬們搖著招魂幡,哭喊著亡魂的姓名,要她來領庫銀,一時之間,渡船場充滿悲愴的叫喊聲。 鐵網金爐裡的庫銀,冒出了熊熊的火光,照紅了中洲仔地區的天空,陣陣海風把熱氣吹過來,也把冥紙灰吹散。中洲仔位於小港機場飛機航道的正下方,偶而有要降落的定期班機,放下起落架隆隆的低空飛過,火光照紅了機腹,好似飛機意外著了火,令人心驚。 紫衣道長唱的〈十月花胎歌〉有很多版本,歌詞內容也不一樣。他正在唱的這首「正月花開龍眼大」歌詞,出自竹林書局林有來的唸歌。不同的歌詞,源頭故事也不相同,有的前一段唱的是三藏取經,有的唱的是目蓮救母,主題都是勸世人要盡孝道,若說是為往生者做功德,不如說是勸家屬們孝順要及時。 「有孝等候燒靈厝,不孝查某嫌尚久,有孝查某來寄庫,不孝偷提馬蹄酥……」歌詞有一千多字,紫衣道長一路唱下來,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第一遍唱完,站在一旁的黃衣道士伸手接過麥克風,要開始唱第二遍時,禮生紅衣道士帶著板鼓過來與他合唱:「……九月花胎兮震動,為著病子不成人,花粉減抹歸斗籠,無食腹肚亦未空。十月花胎苦年代,一個腹肚即大該,想著卜生流目屎,求會順序生出來……」。 時間很快來到夜晚十點半,四方形鐵網金爐燒化的庫銀火舌慢慢縮小了,手拉結界繩的家屬呼喊聲,也不再那麼高亢,一場空前絕後的集體引魂超渡儀式,隨著金爐庫銀火光漸熄,慢慢接近尾聲。 (四之四/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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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婚姻幸福嗎 我很美滿
結婚乃人生大事,終身伴侶宜斟酌慎選,記得早年文藝片有段台詞,男主角對女主角說:「全世界有幾億女性人口,我只能從中挑一,焉能隨便。」反過來女人何嘗不必精挑細選呢?因而男怕投錯行,女怕嫁錯郎,男娶富家女可少奮鬥十年,女釣金龜婿圖麻雀變鳳凰,「灰姑娘情結」作祟也。 女性朋友無不夢寐以求嫁入豪門,殊不知少爺花心,所謂侯門深似海,豪媳少奶奶不好當,還是門當戶對的好,龍交龍鳳配鳳掂掂斤兩,頗具姿色係高攀基本條件,少女喜歡高富帥小開,擁身材、存款、顏值「三高症」,飛上枝頭當鳳凰不壞,但慘遭始亂終棄亦非好事,女強人不易征服,千金小姐脾氣不好侍候,對婦女而言,另一半太「煙斗」也擔心「水尪歹照顧」。 我不是亞當夏娃偷嚐禁果才奉子成婚,打扮花枝招展,專職少奶奶我不夠格,飯來張口非我所求,找終身飯票絲毫沒必要,因自個兒捧鐵飯碗,嫁達官顯要可妻因夫貴,過過貴夫人癮亦缺乏興趣,他娶好老婆,我嫁平凡好丈夫,合則來,不合請便,無須嫁雞隨雞傳統認命,也不求溫莎公爵不愛江山愛美人那股浪漫,吾戀舊不思遷,習慣了不會萌生換老公念頭。 夫妻幸福嗎?美滿嗎?外界觀感與自身感受同等在乎,須兼籌並顧,同學會第一句問候語準是在哪邊高就,接下來問「結婚沒」,話匣子就此沒完沒了,依世俗眼光論成就,公務員算好「官差」,婚後恩愛與否,佳偶抑怨偶,五子登科沒,話題不離夫婦領域。 西施傾國傾城,東施欲效顰恐適得其反,小倆口夫唱婦隨較重要,婚姻美滿定義,物質享受VS.心理快樂,孰重?仁智互見也!動物園籠中虎與野生虎,彼此羨慕,野生虎垂涎食住無缺,籠中虎嚮往整座森林都是家的自由,可是一旦環境交換,牠們恐皆無法適應,一隻會餓死、一隻會憂鬱死。 歡喜嫁、甘願受,不怕曲高和寡被笑唱高調,夫妻真正的愛應超越生命長度、心靈寬度、靈魂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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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峰頂上飛翔
總是不擇地皆可生 不講優生學 讓孤寂海島仍有藍天 那種孤危與高聳 冷冷陪伴海韻 彷彿是上帝之手將 它們高高舉起 仰望第一片雲彩 浩瀚海域震搖古今 藍眼淚暫時消失 每一條路都是起點 魚鷹於蒼穹巡守 如同戰士巡守島嶼 野戰鋼盔昭和草寒露 風自海上來鹹鹹冷澀 遠方鷹爪是否孤冷? 四周無遮攔的龍舌蘭 仍傲岸伸向天空 搖晃復搖晃 誰也阻擋不了歸途 註:東引海岸線巡守雜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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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蘇
溪風迤邐而來 順沿著低海拔坡面 導聆一場春天的遇見 花白覆雪的身軀展演 動人驚心的那一場 喚作人間壯盛 四月的雪 垂落的花朵淺點 阡陌縱橫的世界 那年打從這兒經過 仿若踏進古典 南方庭園 恣意書寫詩意墨韻 浪漫底蘊如夢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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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髮健身俱樂部
簡潔有力的一句話「要活就要動」此話一出比那長生不老藥還管用,因為有了健康的身體才能擁有一切,而身心健康必須要有均衡的飲食和規律的運動;運動可以促進血液循環,強化心肺功能,增強體力刺激消化,紓解壓力輕鬆入眠,心中踏實頭腦清醒,更能提高生活品味……所以運動有許多好處,大家都能自動自發自我激勵,一天中尋找最佳時段,火火熱熱動動身體彎彎腰做最有效率的健身運動。 日常生活中一般的運動大約就是河濱公園、馬路邊行人道上、鄉間小路、運動場上……甩甩手、扭扭腰、跑跑跳跳,或健走、散步、慢跑……不一而足,只要能達到運動目的增進身心健康,幾乎都能擠出時間全力以赴。 有些喜歡球類運動,如籃球、羽毛球、網球、桌球、棒球,在球場上任意奔馳!還有游泳、爬山、騎單車,有氧舞蹈、國標舞、元極舞、練太極、瑜伽術、禪定靜坐……等等,運動的方式和場地很多各有千秋,大家無拘無束隨心所欲,選擇自己喜歡的運動來強健自己的身心。 尖端科技來臨,生活型態已進入分秒必爭,魚與熊掌必須兼得,於是頂尖流行的室內運動「健身俱樂部」是時下最夯的行業,富麗堂皇的健身房高貴典雅,高格調的器材和全套配備措施五花八門應有盡有,若能把年費、會費繳清,風雨無阻前往鍛鍊……要增肥、減瘦、美肌、健身……那是可以心想事成美夢成真! 如今,風水輪流轉「健身俱樂部」的金字招牌轉向銀髮族,原來銀髮族也能擁有高水準的健身地方和專業指導教練,還有一群活潑可愛的小助理幫忙測量血壓、體溫、計時、填報表……等等,讓人喜出望外大呼不可思議;學員們個個春風滿面笑容可掬(如圖),幾乎又是鄰居又是同學親上加親,大家相聚一起加油打氣,還可藉機聯絡感情拓展人際關係。 花式體操是課程之一,一條彈力帶可以變出許許多多花樣,左右開弓上提下拉鬆動全身筋骨;一顆彈力球攬在手中拋球、投球、接球、轉球……變化無窮令人手忙腳亂措手不及,幾秒的金雞獨立考驗雙腳的肌力耐力和站立平衡……老師帶動的所有動作要全神貫注聚精會神,才能得心應手跟上腳步。 進入主題課程,排列整齊的嶄新健身器材,教練逐一講解、操作、示範並提示注意安全,在這裡沒有比賽,沒有加分,不要逞強,不要攀比,量力而為;保持平常心,步調要平緩,呼吸要正常;2人一組,互相照顧,一分鐘的時間體驗機器功能和自己體能的融合,看似輕鬆簡單的動作卻操得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如手臂上下的抬舉,髖部左右的張合,學步機走路的調息,小腿肌力的伸縮,扭轉腰部的姿勢,左右側身的極限……不管是上下、前後、左右的拉拔、舉重、旋轉……都須借力使力,讓機械與體能相互搭配,激發熱能。 一系列的活動令人汗流浹背紅光滿面,大家談笑風生伸展自如,對自己的健康信心滿滿,無論蹲跑跳蹦能屈能伸不用假手他人,瀟灑開懷的能量源源不絕,相信在循序漸進、精雕細琢下,假以時日必有精進,平淡的人生會嵌上美麗的色彩。 「銀髮健身俱樂部」於2022年1月12日正式揭牌開幕,活動中冠蓋雲集,嘉賓滿座為「銀髮健身俱樂部」鼓掌與喝采,魅力四射的公揹婆熱情開場。學員們個個神采奕奕精神飽滿,靜靜聆聽專業人士對運動有益身心的解析和關注,健康生活要從「心」開始,活到老學到老,人老心不老,開心接受新知識,決心跟隨新生活,提升自我保健與自主能力,讓身心靈都健康。 感恩金城鎮樂齡學習中心關心銀髮族的學習能量,集思廣益另闢蹊徑,讓銀髮族也能求新求變跟上時代,為年長者找出更廣闊、更快樂、更健康的捷徑,日子過得精采全身充滿活力,我們是最幸福的銀髮族,生活有目標,優質又樂活,還可以「銀」在起跑點上,大家相互提攜全民動起來,做個老當益壯活潑健康的銀髮人! (稿費贈金門家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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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歿.超渡
一位黃衣道士回去科儀桌,用一疊紙錢恭敬的捧奉一副筊杯來到紫衣道長的面前,紫衣道長接過筊杯,交給亡者年邁的父親擲筊,問亡者是否已被引渡離船上岸,附著在招魂幡上?沒想到連續三次都是凸面陰杯。紫衣道長向輦轎比了一個問訊手勢,輦轎左右搖晃,示意招魂未成。 紫衣道長先要家屬繼續呼喚亡者離船上岸回家,然後雙手合十,對著船艙門口說:「亡魂○○○小姐,妳免驚,妳的家人以及法師以及媽祖替妳作主,趕緊將身魂附著招魂幡……」說完又唸三遍引魂咒,再請家屬擲筊,三次都是平面笑杯,表示不解或考慮中,或是有不明狀況,必須排除。 「亡魂○○○,以及其他二十四位亡魂小姐,今晚是為妳們舉辦超渡,要將妳們渡離高中六號渡船,按照年歲大小,一個一個超渡脫離苦海,不可爭先恐後,年紀大的先下船,其他的人暫時等候妳的家屬來接引才能上岸。」紫衣道長搖著三清鈴說。 紫衣道長問家屬,亡者生前是否信佛唸經?亡者的母親說常誦唸《觀世音普門品》,道長繼續施法,一旁的四位護法道士齊唸《觀世音普門品》。頃刻之後,乩童突然大叫一聲:「阿母……」雙腳一屈,跪在亡者母親跟前,不斷哭泣,家屬們也放聲大哭。媽祖輦轎在旁邊上下晃動。 「妳叫什麼名字?」紫衣道長彎腰問胖乩童,乩童已經變成女聲:「我是○○○。」 紫衣道長雙手合十向媽祖輦轎深深一鞠躬:「請問媽祖婆,這位亡魂是不是○○○?」 媽祖輦轎上下用力震動三下。 紫衣道長牽起胖乩童:「媽祖重駕,證明妳是○○○沒錯,走,我帶妳去歸位。」 紫衣道長輕敲鐃鈸在前面引路,輦轎在後,乩童緊跟,招魂幡罩住乩童頭頂護持,家屬們在後追隨,來到大靈棚前面。紫衣道長對著胖乩童說:「亡魂聽令,退出乩童肉體,歸位魂帛。」 乩童全身震顫,頭一甩,靜止不動。道長要家屬將招魂幡在魂帛上方揮搖,另外要亡魂的父親擲筊詢問亡魂是否已附入帛位?連擲三次,都是聖杯,紫衣道長拿了朱砂筆,將一號魂帛上的姓名一字一字畫○,招魂就圓滿完成,整個儀式歷時約十五分鐘,此時後場響起鑼鼓及弦樂器演奏,彷彿在祝賀亡魂歸位成功。程序結束後,道長要家屬們帶著招魂幡回到帳篷休息區。 接著,紫衣道長廣播,請二號家屬到神壇集合進行招魂。二號至五號的招魂儀式,過程與一號類似,都是媽祖輦轎坐鎮。兩位代言的乩童工作力求身心平衡,奇數號由胖乩童擔綱,偶數號換瘦乩童負責。六號至十號,改由臨水夫人輦轎作主,招魂儀式由另一位黃衣道士主持;祈安千歲、福德正神、中壇元帥的輦轎及施法道士也輪流上壇施法,各引渡五位亡魂歸位。二十五位往生淑女的引魂儀式,在深夜十二時過後才結束。紫衣道長也廣播預告,十月六日晚上的儀式是誦經超渡,包括藥懺、頒赦、給牒、解結等儀式。 藥懺是為亡魂治療生前的身體病痛,以及死亡剎那的心理驚惶與恐懼;頒赦又稱為放赦、放赦馬,祈求太乙救苦天尊頒下赦書,赦免亡魂生前的因果業障;給牒,給予亡魂「庫牒」、「買地券」、「地契券」,亡魂可以憑庫牒領取庫錢,憑買地券及地契券入住紙紮屋,牒、券由道長施法後交給亡魂家屬一一蓋手印後保管,預定於第三夜隨庫錢火化;解結是為亡靈釋罪及退願,為亡靈解脫生前的結怨及未實現的許願,讓祂沒有罣礙,這些儀式都要在第二夜施法完成,我因為有事,第二夜沒有去觀察。 十月七日下午五點半,我來到渡船場,填庫準備工作已完成。 填庫,就是俗稱的燒庫銀、燒庫錢或圍庫,這是超渡最重要的儀式。主辦單位總共準備了二十五億冥幣,其中包括印著衣褲、梳子、碗等生活用品的巾衣、九銀、大銀、小銀,其中還不包括家屬自行購買的銀紙,每位亡魂至少可以獲得一億庫銀。這些庫銀已經放進一個巨大的四方形鐵網金爐裡面。有的家屬,也把亡者最喜愛的衣服打包,用紅紙寫上亡者的生辰及姓名,投進四方形鐵網金爐裡,要與庫銀一起焚化給亡者使用。 另外,為了答謝眾神明的協助,也準備了大百壽金、壽金、福金等神明金紙,以及給天兵天將的九金、甲馬、金白錢;這些金紙另外裝進圓形鐵網金爐,等候焚化。(四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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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樂於穿上保全制服
從師專畢業擔任教職以來,除了校慶運動會需著統一的服裝外,似乎再也沒有機會穿上象徵團隊精神與紀律、帶給人們溫馨歸屬感受的制服了。 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我退休後重返職場所從事的安管員工作,竟重新穿起睽違已久的制服。每天身著保全服裝,日復一日地往返於住家和服務大樓之間,內心雖曾湧現退休前後職位落差的羞愧與不安,也曾臆測周遭親友冷嘲熱諷的畫面和結局,然我為何依然每天穿著制服努力認真執行勤務? 回想剛任職保全工作時,我經歷人生首次為家暴事件報案、首次為獨居老人叫救護車、首次護送獨自遊蕩停車場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首次為深夜不回家的婦女通報婦幼保護專線、首次於停電時安慰受困電梯內的無助居民等,這些未曾有過的事件,都在這份工作逐一發生。看見相關當事人因我的服務而平安,內心不自覺地獲得滿滿的喜悅與滿足!任職期間,雖曾因獲聘至大陸高校短期講學而中斷二年,然返台後我卻仍舊選擇回任安管員。 擔任大樓保全員,雖少了往昔教師的精彩繽紛,但卻多了紮實的悸動感受。經過這幾年的學習和歷練,我充分認同保全身分、我用心嚴守團隊紀律、我持續肯定保全價值,當然我也非常樂於穿上保全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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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默指數
現代人生活苦悶壓力大,平時如果沒有一些幽默感來調和沉悶的氣氛就很容易生病,開朗樂觀的人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大多看到光明面往好處想;悲觀的人則相反,往往把別人的缺失或小差錯放大來看,常常生氣,也和自己過意不去。 如果我們的家人或工作夥伴或來往的朋友,有幾位開心果,凡事正面看人生,就能帶來正能量。幽默感證實是可以透過學習而來,但是心機沉重時常酸別人的人,要讓他吐出「象牙」般的真心讚美或說些好聽話真是比登天還難。 四月一日是愚人節,對於這個日期,聽到一些訊息還會質疑三分,尤其是好事。 記得教書的時候,學生遇到愚人節,往往會捉弄老師,以為老師會配合演出,教師如果欠缺幽默感,最後甚至不歡而散。例如在門上放一桶水,在講桌抽屜放一隻假蟑螂,或是交換班級上課,考驗老師的幽默指數,偏偏我照常上課冷處理,他們覺得無聊透了,才會回原班把人換回來。今天的我若遇到此事,大概會說:「你們好厲害呀!都學會變臉了。」 這種幽默大概是配合演出吧! 又如選舉時,從前我們擔任公職都要承擔一些選務工作,某年我沒報名選務工作,賦閒在家,鄰人見到了,說:「你沒去監票賺錢呀?」我立馬回答:「我沒欠錢。」鄰人走後,我母親劈頭就罵:「你說那個甚麼話?應該要說給別人賺錢的機會。」媽媽人生閱歷豐富,說出來的話總是悅耳動聽。 應該安靜的時候就不要發言,聽別人的對話,常常充滿廢話。有兩個妯娌吵架,罵得難聽,被家人錄音了,兩人心平氣和之後放出來聽,才知道人在對罵時,多麼難聽的話都會衝出口! 美國總統大多幽默,雷根總統曾挨了刺客一顆子彈,幸無生命危險,他向妻子南茜說:「抱歉,親愛的,子彈飛過來的時候,我忘了閃開了。」 從前有位心儀的女演員,時常演出勵志的角色,最後自己卻躲不過情關,竟然在車內結束自己的生命,多麼大的反諷!也有演喜劇的演員竟然憂鬱症纏身。 平常我會準備一些腦筋急轉彎的題目,遇到親友沉悶時掏出這些題目來考對方,博君一笑,例如:糖果是公的還是母的?很多人答不出來,因為沒聽過。糖果是母的,因為她會生螞蟻。 世界上跑得最快的人是誰?曹操,因為說曹操,曹操就到。諸如此類,做為人際之間的潤滑劑,想到這些話題的人貢獻很大,至於「幽默」二字,則是林語堂先生翻譯的貢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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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歿.超渡
……神壇上桌供奉三清道祖,下桌是十多尊本地寺廟的神佛,再過來是科儀桌,擺設道長演法時的用品,例如:疏牌、香爐、檀香爐、蠟燭、淨水缽、木魚、銅罄、三清鈴等等。神壇的工作人員分為前場與後場:前場人員是指在科儀桌前或壇場內的演法人員、禮生以及轎班;後場是分坐壇場左右兩側的演奏人員,左邊的是文場,演奏旋律樂器,如嗩吶、三弦、洞簫、洋琴等等;右邊是武場,演奏打擊樂器,例如大鼓、鐃鈸、響板、餅鑼、銘鐘等等。中間的空地,擺放四頂輦轎,每一頂輦轎上各繫綁一尊一尺至兩尺高的小神像,四位腰繫紅布條的轎班人員站在輦轎兩側,面對面提著轎擔上下抖動,總共有四頂輦轎十六位轎班在等候。禮生是盤髮身穿紅衣的女道士,她奉遞三炷香給頭戴五老冠、身穿紫色法衣的釋教道長,他上香之後,輕輕的敲著木魚唸請神咒;神棚外面擺了一張四方桌,桌上舖上一層沙,桌旁兩位乩童上身赤裸,肩掛著紅色圍兜,各坐一張長椅,閉目瞑想,偶而搖頭晃腦幾下,又不動如山。 六點時辰一到,紫衣道長拿起醒魂的牛角號,吹出幾響叭叭聲,這時,紅衣女道士拿麥克風宣布:「請各位家屬回到帳篷,工作人員就位,今晚的超渡儀式就要開始進行。另外,請大家注意聽,今天沖煞肖馬的人,請肖馬的人,不管你是不是家屬,趕緊離開,以免犯沖犯煞,俗語講,犯沖犯煞無藥醫,千萬不可鐵齒。」 我環視四周,果然有二、三十人走出式場,家屬也有人走出帳篷。 紅衣女道士提高聲量:「各位家屬和工作人員注意,每家帳篷裡都有一個白信封,裡面裝了三十張黃紙符咒,每個人拿一張,圖案向外折疊四折,然後放在身上口袋保平安。」停頓了一下:「今晚的引魂超渡儀式正式開始。」 後場樂隊鑼鼓聲咚咚鏘的響起,嗩吶、絲弦齊奏哀樂,偌大的式場頓時肅穆起來。 哀樂結束,一頂輦轎突然衝出大神棚,四個轎班彷彿被拖著跑,輦轎繞著接龍帳跑了一圈,回到大神棚前方,在胖乩童旁邊搖來晃去。我仔細一看,安坐輦轎的是漁民最信任的媽祖神像。這使我想起清康熙年間,時任福建巡撫兼閩浙總督陳璸曾在〈媽祖宮求雨文〉開宗明義說:「天下之至險者,莫如海,而有舟楫之危,惟神出之使安」,又說:「是救災恤患,轉危為安者,惟神之能。」文中所指的「神」就是媽祖;漁民出海,都在船上供奉媽祖,就是希望媽祖隨船保平安。第一尊降駕發輦的神明是媽祖,居民們並不意外。 四方桌旁一位乩童突然用力拍打桌面,在薄沙上面留下手印,媽祖輦轎後端兩位轎班抬高轎擔,讓前端左側轎擔在四方桌的薄沙上畫了一個圖案,乩童搖頭看不懂,道長和道士們也圍過來看,都無法解讀。媽祖輦轎又引領轎班奔向西邊的接龍帳,拖著一位又瘦又黑的老人過來大神棚,老人不想過來,雙手卻緊握轎擔不放,嘴裡嚷叫著:「我不要……我不要當童乩……」。 原來這位老人是退休的「桌頭」兼乩童,以前專門在「悟解」神明字謎,他看了桌上的圖案,閉上眼睛,一字一字緩慢的問媽祖:「是不是需要再加一頂輦轎,多請一位神明來幫忙?」 四位轎班抬著媽祖輦轎先後退三步,再前進三步,如此進退兩次才停下來,紫衣道長敲了三下鐃鈸,對主委里長及在場的人說:「神轎這種動作叫做進退或重駕,表示桌頭猜中神明的用意。」道長閉目不語,頻頻點頭,然後睜開眼睛,環視四周,似乎看到了什麼:「二十五位亡魂已經離世一個多月了,雖然家人都有為她們做法事功德,但是有的主事者法力不足,有的魂魄四散不全。四尊神明要召回二十五位亡魂,很難分配,若是再請一位神尊,剛好每位神尊召五個亡魂。」 主委里長立即帶著兩位黃衣道士及四位轎班,去里內寺廟拜請第五尊召魂神明,祈安千歲很爽快的給了三個聖杯,降駕讓輦轎班在半小時內回到大神棚,加入召魂神明行列,而在這半小時內,本來在大神棚裡面那三頂不動的輦轎,也都降駕衝出棚外,在場內、場外東奔西跑。紫衣道長指派五位黃衣道士分別站在五營旗的旁邊,手搖三清鈴,接引神將天兵降臨護持。紫衣道長拿麥克風廣播說明:「請各位鄉親注意,現在是神明要把孤魂好朋友請出我們的超渡場所範圍,我們的超渡工作才能順利進行,請鄉親進入帳棚,避免煞到。」 紫衣道長拿起科儀桌上的法器「奉旨」(方形木塊),向後場示意演奏請神樂之後,進行請聖科儀,透過麥克風,誦讀召請牒文:「……本壇依科修奉,渡死濟生,召取亡故靈魂,疾速赴壇……」道長三呼開通冥路天尊之後,快速搖動三清鈴,呼請:「依此振鈴初召請,靈魂聞召悉來臨,仗承道寶力加持,此夜今時來赴會……」接著重複呼請:把「初召請」改為「依此振鈴再召請」、「依此振鈴三召請」……。 另一方面,五頂輦轎雖然橫衝直撞,卻都能巧妙閃避人群,轎班人員偶而還會縱起跳躍,仿似在舞獅。有的輦轎上的神明也會捉弄轎班,轎身忽重忽輕,很難控制。他們的路線除了在式場裡面遊走,還繞到接龍帳篷後面周遭巡邏,務必要把不相干的孤魂好朋友請離開。 紫衣道長召請之後,喝了一口水:「請各位打開《超渡科儀經書》,我們從「讚」開始唸誦,唸到開經偈結束,重複唸三遍。」 接龍帳裡有二十五個家庭眷屬及親友,總數超過三百人,大家以悲悽的心情誦經,雖然聲音並不整齊,卻聽得出內心的虔誠:「稽首本然清淨地,無盡佛藏大慈尊。南方世界湧香雲,香雨花雲及花雨……」。 誦完三遍之後,紫衣道長再度宣布:「接下來,我們要開始招魂儀式,從一號開始招魂,請一號○○○在場的家屬,帶著招魂幡到神壇前面拜請神明作主,還沒輪到的鄉親,你們也不要閒著,翻開《超渡科儀經書》,第一篇〈地藏菩薩本願經〉卷上,從「忉利天宮神通品第一」開始朗誦下去……誦經越多,功德越大。」 一號的家屬舉著招魂幡來到神壇前面,禮生女道士遞給他們每人一炷香,分三排站在神壇前面,三拜之後,紫衣道長依程序稟告三清道祖及諸神佛,要接引一號亡魂○○○,請媽祖輦轎開路,然後手持鐃鈸,輕輕敲擊,誦唸召魂咒,連同四位黃衣道士護法,一位胖乩童及家屬們,跟著媽祖輦轎繞過大神棚,走到大靈棚後面碼頭邊,面向肇事的高中六號渡船。這艘肇事凶船仍有約四分之一艙進水,隨著海浪晃盪,摩擦碼頭,發出「嘰嘶」的聲音,彷彿亡魂在呼叫。另外四頂輦轎,在科儀式場巡邏,防止外靈入侵。 紫衣道長要家屬將招魂幡垂進船艙門口,輕輕揮搖,然後發號施令:「○○○小姐,媽祖為妳作主,要渡妳離開這艘船,妳的家屬來接妳歸仙位……」。 護法道士在一旁指導家屬,要他們呼喚亡魂下船,一時之間,家屬哭喊著「○○○,乖查某囝,轉來喔!」「姐啊,回家吧!」「阿姑,到中洲仔,下船囉!」一聲聲悲淒的呼喚聲,隨風飄散,其他家屬聽了也忍不住掉淚。乩童則在他們的周圍比手畫腳走來走去。亡者魂魄是否已經附在招魂幡上,凡人肉眼看不見,只能用擲筊詢問。其實在九月三日事件發生的當天及第二天,家屬就陸續到對岸的六十一號碼頭招魂,但是各家聘請的道士或佛門法師,法力不一,地點也不在中洲仔這邊,家屬們都覺得有必要再辦一次集體招魂、超渡法會,才會安心。(四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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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尋難覓真知難
花的落寞? 花的嬌豔? 有誰真知? 人的孤寂? 人的感傷? 「葬花」知情? 水井倒映孤單影 井旁獨長一朵花 花影人影交錯疊 互憐互映尋知己 難尋難覓真知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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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屋庭園改造
幾十年前,家裡的房子從原本傳統三合院拆除改建,不如現今的鋼筋混凝土結構技術,早期蓋房都是一磚一瓦依序完成,建築動土到完工耗時費日,還記得新屋入厝那天,自己開心地手舞足蹈,只因房子內終於能有專屬的房間。 然而,隨著時間的洗禮,屋子已不再年輕,陸續歷經了幾次外觀整修與內部維護,整建過程中,家父堅持要於門前規劃一處能夠種樹植草的庭園,但草坪看似清新可人且生意盎然,平時維護卻十分繁瑣,尤其若遇連日下雨後,全區雜草叢生不說,更會招來許多蚊蟲,且所謂「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原本觀賞休憩用的庭園,時常處於長草與除草的無限輪迴,久而久之好生厭煩。 邇來,又因家父年逾花甲,腰部另有舊傷,逐漸不能負荷除草修整的粗重工作,全家人集思廣益後,決定剷除雜草,改為鋪設鮮綠的塑膠草坪,取代原有的雜亂,並搭設露營棚架,擺上戶外搖籃與桌椅,縱然缺乏自然植物,也散發著生意盎然。 此外,日常生活中,無論是在哪,或走到哪個角落,都會發現,所有地方都少不了燈光,尤其是家裡,著實為每個人停泊的港灣與溫暖的依靠,燈光早已成為不可或缺的必需品。擁有戶外棚架雖然能夠遮風避雨,但也擋掉不少和煦舒適的陽光。左思右想還是認為建築物需要倚靠燈光來妝點,於是將四周布置太陽能草坪燈,加上棚頂購置LED燈條,透過燈光的灑落,增益了溫馨和諧的氣氛。 唐朝詩豪劉禹錫《陋室銘》內曾述:「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或許家中老屋已不再新穎別緻,也沒有巨擘豪宅金碧輝煌的擺設,但徹底改造後,卻能夠吸引眾多親友佇足休憩、泡茶聊天,不失「家」應以人為中心,宅第闔家歡樂,廣納人氣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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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美的情話
娘家父母兩老年紀加起來有180歲,父親視力不佳,母親又常感暈眩,讓住在外縣市的我頗牽掛的。 最近數月我經常返回娘家探視雙親。每次回娘家前一日,我會先煮幾道熟食放冰箱,讓先生及孩子下班放學通車回來快速加熱來吃,不用外食。要搭車時,先生堅持開車送我到車站。有次,我跟他說,這幾天又要讓他們自行負責餐食了,很抱歉。先生說,只有幾天沒關係;何況,我回娘家照顧父母盡孝道,是天經地義的事。 大年初二回娘家做客後返回自家幾天後,我向先生提起,傳統本省家庭在元宵節那日仍要祭拜祖先,因夫家沒有這項禮俗不用拜拜,所以,我打算於農曆十五前再回娘家一趟探視父母,並協助未婚的姊姊準備元宵節當日家裏拜拜的事宜,希望徵得他的同意,先生暖心回應說:他也有想到此事,我放心回家沒關係。 回想結婚二十多年來,夫妻兩人生活中有諸多磨合。以前,我常氣他脾氣大又急,怨他不會體諒我職業婦女的辛苦,不會同理我在婆家獨自承擔家務的辛苦。 但六年前婆婆病後搬來同住,我們的相處有了轉折。雖然家裏有移工看護協助,但舉凡買菜採買生活用品,與看護協同幫婆婆洗澡,固定回診安排用車、跑醫院、跑銀行,我皆親力親為;有時,還代替晚歸的先生或兒子協助婆婆做復健,事情繁多,一肩挑起,直到婆婆往生佛國。這些,先生皆看在眼裏。 我感受到,先生的個性在婆婆搬來同住後慢慢磨平,脾氣漸漸地收斂變溫和了。此次,他對我返回娘家照顧父母之事分外體諒。姊姊歸因說:是老公感念我當時照顧婆婆的孝心所致。 今年元宵節前一天恰好是西洋情人節,那日我要搭車返回娘家,沒有花及禮物,沒有與先生共度佳節。但先生讓我無後顧之憂的返回娘家,可說是他送給我最有意義的禮物;他說:我回家照顧父母盡孝道是天經地義的這句話,也是他對我說過最美的一句情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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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歿.超渡
民國六十二年九月三日早晨七點多,來往於前鎮、中洲之間的交通渡船高中六號,因超載及漏水,在靠岸過程中,乘客驚慌擠向右側,導致渡船重心不穩而翻覆,造成二十五人死亡、四十六人受傷的慘劇,驚動全國,使得高雄旗津區沒沒無聞的中洲仔漁村,頓時成為全國媒體頭條的焦點,也使高雄港區渡船的交通安全浮上檯面。 悲劇發生了,就會有許多穿鑿附會的傳言,尤其在風浪之間討生活的漁民,對於神明的信仰及虔敬,從廟宇的密度可以看出端倪。中洲國小學區人口十分密集,涵蓋上竹.中洲、安順三個里,居民分布在長一公里的中洲二路兩側,卻有十多座大小廟宇及神壇。我帶的班有五十位學生,至少有三十位是神明的義子、義女,他們的上衣後領蓋有長寬各四公分的紅色神明印記,說是能夠護身保平安。依此推論,沈船事件的二十五位罹難者,應該有半數以上是神明的義女,在沈船的當下,她們的護身神明可能不在身邊。 事涉二十五條人命的沈船事件是高雄市的大事,市政府沒有置身事外,於九月二十三日在高雄市立殯儀館舉辦盛大的公祭告別追思儀式。公祭之後,工作人員將告別式場的輓聯、哀匾及往生者的遺照一一收集整理,運回中洲仔某位喪家的庫房暫時保存,準備在十月五日起連續三天,在中洲渡船場後方的廣場空地,舉辦中洲仔地區寺廟聯合「引魂超渡法會」儀式。這將是一場空前盛大的佛道科儀,對民俗活動有濃厚興趣的我來說,是難得的見證機會。 超渡法會由各寺廟住持或管理人及中洲、安順、上竹三里的里長組成「籌備會」,由中洲里長擔任主任委員,安順及上竹里里長為副主任委員,共同籌劃。十月三日星期三零時起,中洲仔地區三里居民齋戒五天,漁民也暫停出海捕魚,有空閒的居民每天到渡船場廣場當志工聽候里長差遣,協助辦理引魂超渡科儀的準備工作。我在上班前、下班後會到渡船場觀察超渡準備進度。 十月三日早上七點左右,渡船場就人來人往,除了趕著搭船的上班族之外,還有數十位早起的居民志工,在廣場或站或蹲的閒聊。不久,由前鎮開來一艘改裝的貨船,載運滿船藍白條紋的塑膠篷布,進入漁港靠岸,志工們隨即過去,將船上一綑一綑的篷布卸下,船長說還要再運兩趟才運得完。這時另一艘小貨船也進港了,船上載運的是搭帳篷的鋅鐵骨架及固定用的沙包,停妥之後,有三位志工跳上船幫忙卸貨。看到這裡,我就去學校上班了。 下班後,再來廣場觀察,四周的棚架已大致完工。廣場接近正方形,東邊是漁港碼頭,工作人員用石灰在離岸三公尺寬畫線,預留碼頭通道,然後搭蓋了一座坐東朝西、長十二公尺、寬十公尺的大靈棚;大靈棚北側,距離約三公尺,另搭一座與大靈棚同尺寸的大神棚,設置神壇、科儀桌和乩童桌,準備在十月五日迎請中洲仔地區各寺廟的主神及兵將守護神來坐鎮,讓超渡科儀能順利進行,不受其他孤魂野鬼的干擾。 廣場的北邊、西邊、南邊,各搭一排接龍帳做為喪家唸經、休息區:南邊和北邊各有八頂帳篷,西邊有九頂,合計二十五頂。從北邊接龍帳右側開始編一至八號,西邊接龍帳九至十六號,南邊接龍帳十七至二十五號。依據往生者生日由大而小排序,一號年紀最長,是三十歲的○○○,家屬在一號帳篷,其餘依此類推。 十月四日上午,工作人員將九月二十三日從殯儀館公祭會場運回的輓聯、哀匾掛在大靈棚兩側,裡面布置大型三寶佛掛畫,佛前舖上黃綢布的供桌分兩列,放置往生二十五淑女的遺像及魂帛,其餘的供桌將擺放素食祭品;最外面的供桌安放了一個一尺二開口的大青花瓷香爐,旁邊放了一支朱砂筆和一小罐朱液。 肇事的高中六號漁船,在九月三日事發之後,被吊出水面,拖回中洲漁港,由檢警調查肇事原因之後,被當做證物一直停放在漁港一個不妨礙其他船隻進出的角落,為了超渡法會,特別拖到大靈棚正後方的岸邊停泊。 十月四日中午搭棚架的工程完成之後,進行豎旗。工作人員在道士的指導下,用五枝一丈高的竹篙,在超渡會場四個方位及中央豎立五營旗,分別為東營軍青龍旗、南營軍朱雀旗、西營軍白虎旗、北營軍黑色玄武旗、中營軍黃旗。另外,在各喪家帳篷裡面放置二十張摺疊椅、二十本藍皮線裝《超渡科儀經書》、三十張黃紙符咒。 超渡法會是由傍晚六點到十二點,必須有足夠的照明設備,主委里長在一星期之前就向電力公司申請緊急用電,也找來兩組水電工幫忙施工。中午棚架搭蓋完成之後,水電工立即上場拉線趕工,黃昏時分,天色微暗,電力設施順利完工,將所有照明全開,整個超渡儀式場地亮如白晝,籌備工程終於大功告成。 十月五日上午,主委里長會同其他籌備委員逐一驗收工程。為了加固棚架的穩定性,防止帳篷被海風吹垮,里長另外買了一百二十個十五公斤容量的沙袋,要志工們去海邊沙灘裝填海沙,搬回來吊掛在棚架骨幹上,增加帳篷的重量,防止大風翻棚。 中午過後,由籌備會統一訂購的祭品、庫銀,以及各界致哀的花籃、花圈都陸續運來,工作人員忙著簽收、布置。花圈排放在接龍帳棚後面外圍,花籃、高架花籃放在大靈棚及大神棚外面兩旁。 另外一方面,由外地聘來的十三位釋教道士,以及一胖一瘦兩位乩童,陸續在下午四點來到引魂超渡式場會合,商量要如何分組,再由里長指派志工帶領他們,敲鑼打鼓去各寺廟恭請神尊來坐鎮。十三位釋教道士當中,其中一位是擔任禮生的盤髮紅衣女道士,一位是頭戴五老冠,身穿對襟紫色法衣,衣服上繡著龍鳳、麒麟、仙鶴、寶塔、八卦、日月星辰等等道教吉祥圖案的道士,籌備主委里長稱呼他「道長」。另外十一位釋教道士穿黃色黑框法衣,主委稱呼他們法師。釋教是一支獨具特色的宗教團體,供奉的是佛、道兩教的神祗,他們專事科儀法會,多數是父傳子,不收信徒。釋教道士不出家、不清口、不剃髮,可以結婚生子,生活與一般正常人無異,多以各種法事為業,諸如廟宇醮典、祈安法事、中元普渡,以及喪葬法事等等,他們平日在道教宮廟中活動。 下午五點過後,夕陽逐漸西下,中洲仔外海的晚霞,紅色光芒萬道,髹染了無雲的天空。超渡式場的電燈輝煌的亮起,讓人不知道夜幕何時已悄悄降臨。 雖然祭祀用品都由籌備會準備,不用喪家操心,但是仍有部分家屬提著往生者生前愛吃的糖果、餅乾、巧克力等等全素食品,以及白粉、胭脂及其他化妝品,放在大靈棚供桌,讓愛吃甜食、愛漂亮的往生者享用。 家屬們帶著招魂旛陸陸續續來到分配的帳篷休息區,依照工作人員指示,把招魂旛綁在帳篷左邊棚柱,進入休息區等候。雖然事故已經過了一個月,有些人依然忍不住悲傷,不斷的拭淚。 這場盛大的引魂超渡法會歷來僅見,引起各界的注意,許多住在市區的好奇民眾,特地搭船過海來觀察,使得整個式場像熱鬧的流動夜市。 (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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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魅
候著,穿越 深秋,賦歸的依戀 你從遙遠,捎來 一翦孤冷清透的純白 冰雪輕靈,欲滴 你說是你 親手澆灌的相思 相思濃密,卻密不過 那雪藏的,我的癡 波濤氾濫 你卻,不知 噢 深情 那是我 深深埋葬 孤傲的骨氣 清麗自尊 滴落的 動容 啊 如雪素馨,如冰堅韌 (稿費轉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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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高
拈文擷采漫橋邊, 韶華更曆只眨眼。 蒼巒拱河雲水碧, 群峰顧影又一年 (稿費捐金門家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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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裂爆裂
咚咚鏘鏘 戰鼓聲響在耳旁 盡全力撐住動搖的舞台 眼眶四射閃光 心臟震動如槍 即將爆裂的心臟 放出光芒 爆裂的心臟 想飛的更寬廣 誰體會爆裂的心臟 經過多少創傷 爆裂的心臟 被刺得更瘋狂 血液的顏色 被刻畫在愛的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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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不知道,還是逃逸?
12月下旬我和大學同學到中山區的彈跳床主題運動場,裡面空間不大,塞滿了小孩和家長。容我形容一下那瘋狂光景,小孩們像是失速的馬達,在大廳裡橫衝直撞,各個情緒高漲、興奮得又吼又叫;家長們坐在休息區,將小孩放進遊戲場後,認識的坐一桌,開起了母姊會。 在遊戲區閘門前的管理員看起來很厭世,兩個小孩在他身後打架,他也沒有發現(可能是外國人的關係,對中文吵架聲不怎麼敏感。)友人C表示,他老早就發現那兩個小孩在吵架,而且更神奇的是另一位友人Z還可以聽出他們吵架的內容,這兩位果然是專業的小兒治療師。 和朋友們一起付完門票錢,穿上專用的矽膠底襪子,進到場內,由於很久沒有在這麼有彈性的平面上活動,再加上本身協調不好,我們紛紛用很醜的姿勢跌進海綿池,我還看到友人C和友人H,一個大字形面朝下,一個直接垂直種了進去。排在我們後頭的混血男孩,輕輕鬆鬆在彈簧床上連續翻了好幾個後空翻,大氣不喘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們這些「阿姨」。 離場時間到,我們剛走出跳床區的出口,有個身高不到我大腿的小孩伺機而入,說他「伺機而入」有點誇張,因為他看起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完全只是受到內在好奇心的驅使,想探索世界的奧秘。友人C直接用大腿擋住那名幼童的去路。 「這是下意識的行為」:友人C事後補充,因為那看起來完全不是他該去的地方,他指著那張十二歲以下禁止進入的告示牌,友人C「奉公守法」的人格在休假的時候,依然照常運作著。 「你的媽嗎呢?你的媽媽在哪裡?」友人C盯著那個小孩,完全是把他上班時好好姊姊、好好老師的樣子。 「不知道、不知道……」幼童已經會講話,但是咬字不清。 我也停下來,彎腰問他話,沒想到這個舉動驚動到身後我的朋友。 「看到你彎下腰的時候,我們在後面都嚇一跳,還想說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小孩了。」他們是這麼說的。 「結果聽到你對那個可能才剛兩歲多小孩說:『你是真不知道,還是逃逸。』我們嘆了一口氣,看來只是你例行地胡言亂語。」 其實那時候我也沒有動我的大腦,人出社會一年多,會磨掉很多的熱情和憧憬,可能在醫療業中,現有的制度下,又更容易些,但我個人是覺得,人必須保有他的獨特與瘋狂,才不會讓活著的每一天變得統一又無趣。 故事最後我們還是幫小孩找到他的媽媽,真是可喜可賀。找到的時候,他的媽媽正在滑手機,好像沒有發現他的小孩偷溜了,真是個鬆散的獄卒,也許她應該感謝我們救了她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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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島雜記
金門島,位于北緯118度33分0秒,東經24度44分0秒,面積151.65平方公里,人口約10.54萬人,與廈門市相距10公里,曾是一座前沿軍事島嶼。以上數據來自百度。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這裏一度成為世人矚目的焦點,萬炮齊轟金門島--是當時震驚中外的大事件。它的一些副產品甚至由此應運而生,比如廢棄炮彈製作的當地特產--金門菜刀。 一直想找機會過去看看,曾經的戰地現在是什麼模樣?結果,這一想法在2016年實現了。 按照時間順序來說吧。 1月18日上午,我由廈門五通碼頭上船,大約30分鐘左右,到達金門水頭碼頭。辦理完畢有關手續並繳納費用之後,順利登陸。 出得大廳,乘坐台灣好行公車在金城車站下車,按照路人指點拐入一條小街,來到位于珠浦北路的一家民宿。這裏是在離京之前網上預訂好的,接待小姐十分客氣地與我攀談幾句,接著收取租金,填寫收據。 來到住室,沏上一杯香茶細細環顧四周,房間不大,不過倒是滿舒適的。一陣疲倦襲來,索性靠在床頭養了會神,同時想想下面行程,畢竟要在這裏停留五天時間。 當天下午,隨意走進住所附近一家錶店,偶然發現某些品牌的錶要比香港市場便宜,比如浪琴、天梭,因為自己時常赴港,也為朋友買過一些,對于上述種種多少了解一點行情。初來乍到,其他的我不好說,不過,此地買錶看來是個不錯的選擇。 接著轉回金城車站,在某個櫃台見到幾種觀光套票,最後選擇一種兩日券,可以遊覽ABCD線路,基本覆蓋全島,即水頭翟山線,古寧頭戰場線,獅山民俗村線和榕園太湖線。以上線路大致都是上午八點半發車,中午返回;下午兩點發車,五點返回。其中涉及戰地遺跡或當年戰事的有以下幾處:A線的莒光樓、翟山坑道,B線的民防坑道入口、和平紀念園區、慈湖三角堡,C線的馬山觀測所、獅山炮陣地,D線的八二三戰史館、特約茶室展示館等等。 坐著旅行大巴一路下來,那些存在至今的明碉暗堡、坑道炮台、包括宣傳標語給我留下深刻印象,形成一道獨特的戰地風景線。另外,需要提一下特約茶室,實際上就是軍中妓院,也是和戰事有關的。講解人員介紹:這種妓院始于上個世紀五十年代,直到九十年代初期才告結束。記得看過一部影碟《軍中樂園》,是由鈕承澤執導,阮經天、萬茜、陳建斌主演的故事片,講的就是這類茶室中所生發的恩恩怨怨。 遊覽的時間安排上比較悠閑,一點不累。如此一來,晚上閑時得以四處閑逛,品嘗一些當地美食。這時遇到一個情況,當地街頭的餐館有個特點,不備酒水。對于愛喝一杯的我而言,自然十分彆扭。我指的是家常的小餐館,不知道大餐廳是否也是如此,應該不會吧?餐館老板見我失望,笑笑說道:不過,你可以自帶酒水。唔,這倒是一個解決辦法。後來,我在住所附近的一條小巷發現一家大排檔,那裏賣的白切雞、白切鴨看著十分誘人,于是拎來幾罐啤酒,在此飽餐一頓,真的好吃不貴,當即決定以後就到這裏來吃。大排檔裏,是由幾個女人在忙碌張羅,聽她們之間說話是河南口音,問了一下得到確認,說是先後嫁到金門來的。她們得知我是北京來的,笑著問我:怎麼樣,這裏像不像鄉下?接著自言自語一句什麼,沒有聽清。 這裏的景點遊覽得差不多了。接下來的一站是小金門島,也稱烈嶼。那裏面積不大,僅有十幾平方公里,主要是想過去看看西宅村的八達樓子。當年,駐守古北口的國軍一班7人,為掩護部隊轉移,誓死固守,無一退卻,殲滅大量日軍,最後全部壯烈殉國。那裏仿建的長城八達樓子,使我想起當時的一篇短文中所寫的:一切抗敵的志士們:你們有的正在浴血抗戰,有的正在狂呼怒號,有的正在枕戈待發;你們的行動雖然有著差別,但共同的目的,是統一在爭取民族生存國家獨立的一點上。 從大金門到小金門比較方便,坐船只要十幾分鍾。登上九宮碼頭,先去遊客中心買票,買完發覺竟然只有我一個人,成了VIP。接待我的那位中年人說,有些是租用電單車環島旅遊的,沒有參團。等車的時候兩人聊天,他說去過北京和天津,覺得很好。過了一會,來了一輛電瓶車,開車的導遊也是一位中年人,樣子十分淳樸。坐穩以後,二人在雨後的路面上緩緩而行,相繼來到勇士堡(裏面有地雷展示館)、鐵漢堡、紅土溝、湖井頭戰史館等處。到達一處瞭望台時,導遊沖著裏面喊了一聲:喂,你的老鄉來了。隨後,屋裏走出一位年輕女人,笑笑說是為我做些講解。我連忙說:不用了,謝謝,自己看看就行。女人點頭致意,也就不再多說什麼。我沿著台階登到上面,向對岸望去,這裏的位置比大金門更近,廈門十分清晰地呈現在眼前。 導遊在路上告訴我:這個女人也是大陸嫁過來的,家鄉是哪裏忘了。問起他本人的家庭情況,他說老婆是本地人,孩子在上中學。接著說起丈母娘的身體不好,腿有殘疾。我問是怎麼回事?他答地雷炸的。但是沒再多說,我也不好繼續深問。 小金門回來以後,想去轉轉當地書店,對于一個「書蟲」而言,這是必須的節目安排。出門之前,向那位接待小姐打聽,女孩想了一下,接著說聲抱歉,只記得這麼兩家。在她的指點下,先是步行來到附近一條街上,馬路兩側留意查看,終于找到了。這家店規模不大,地上一層是賣文具,地下一層才是書籍,種類不多。于是,沒有過多停留,出門乘坐好行公車,前往金湖廣場,尋訪昇恒昌免稅店裏的另一家,可惜仍是不如人意。我不死心,繼續打聽,最終未能如願,更是沒人知道哪裏有舊書店。確實是少,還是「養在深閨人未識」呢?帶著疑問,悻悻然下得樓來,暮色中,見到幾個軍裝男子的遠去背影。 轉天收拾行囊,來到碼頭乘船渡海。安檢人員聽說我是遠道而來,停下聊了幾句。問我:飛機還是火車?答曰:來去火車。對方又問:那時間很長吧?我說廈門有動車,大約十幾個小時。對方有些驚訝:這麼快?我說:是的。歡迎有機會來北京玩,請你們吃烤鴨。對方笑著和我握手告別。 再見,金門島。此行雖有遺憾,但是有句話說得好,叫做:人,總要給自己留點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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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見金門
……住八里的好友來電邀約,請我去他家吃飯。 飯後好友端出一鍋黑糖芋頭湯要我品嚐,我吃了一口,芋頭鬆軟綿密,忍不住直呼:「真好吃」! 好友掩不住興奮地回:「這是你去年給我的金門芋苗,種樹蔭下,也沒施肥,前幾天去挖,居然好大一顆」。好友邊說邊比劃著,看那樣子,一顆有一、二斤重,和外頭賣的差不多,問題是人家有施肥,好友對芋苗可是採取放牛吃草、順其自然的方法。 我告訴好友,雖然你種的芋頭尺寸不小,可是金門芋頭的潛力是非常驚人!我曾在金門菜市場,看到一顆大人小腿般的金門芋頭,如果幾十年前非常時期,讓我在金門田裡遠遠撞見,我肯定會以為是一顆未爆彈。 記得第一次見到金門芋,因為偏見--認為種得那麼大,應該很瓜(台語很老),口感鐵定不好!回本島時,只敢買一顆嚐嚐,等吃了之後便後悔了。在金門芋強壯堅實的外表下,居然有一顆柔軟細膩的心,可惜!當時沒多買幾顆。 後來,有位朋友去金門玩,參加了芋頭季之類的活動,聽說是「芋頭隨你挖」,朋友是坐辦公室的,之前到我菜園幫忙挖地瓜,蹲五分鐘,起來便滿天冒金條,抱怨蚊子多、天氣熱、腿很痠麻……那次去金門挖芋頭,卻一反常態,挖了整整半麻袋。 大概是人多好玩,有競賽效果! 朋友知道我在淡水租了菜園,平日都自「煮」管理,問我要不要金門芋?我好不容易芋見金門,當然要把握機會。當朋友將麻袋打開時,我整個人都傻了!怎麼大都是比雞蛋還小的芋頭?這也未免太趕盡殺絕。 朋友說:他以為越小越嫩。 芋頭至少也要有一定尺寸,裡面的澱粉才多,處理起來也方便。算了,朋友對農作物是門外漢,念及他一片好意,也不忍苛責!就把一些較大的拿來吃,剩下那些五十元硬幣大小的,就拿去菜園分給農友種。 農友們實驗性的種了少許。 過了一年,那些硬幣大小的金門芋苗都長得亭亭玉立、隨風搖曳好不美麗,遠望彷彿尚未到開花季節的荷田。秋季採收時,農友紛紛傳來捷報,說尺寸與數量都超越之前品種許多,決定此後都改種金門芋。 去年八里好友來菜園找我,順便拔幾株金門芋相送,沒想到好友的金門芋青出於藍,尺寸更是令人驚艷,吃著好友烹調的黑糖芋頭,讓人忍不住想起金門。 但願,疫情盡快結束,我也能早日遇見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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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來牽著您
那天,弟弟約我們聚餐吃飯,難得的家庭聚會,讓吃飯的歡愉持續蔓延著,終於,吃飽喝足起身剛離開。 突然,高大的姪子趕緊走上前,緊緊地拉著媽咪的手攙扶著,跟在後面的我,立刻拿起手機拍下。有多久因為忙碌、因為疫情緊繃,家人在一起的時間變少了,所以特別珍惜碰面時刻。 看著姪子高大的身軀,牽起嬌小的媽咪,一種孺慕之情油然而生,一家人一起,可能都是靠著冷冰冰的科技聯繫,年長者就是需要這樣的親情陪伴,不禁心裡暗暗高興,姪子心理面還是很愛很愛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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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的味道
是那年 醫院產房裏 你的第一聲啼叫 娘 流下幸福的眼淚 時間的味道 是再現 你在幼稚園 唱著《聽我說謝謝你》的歌 奔向 站在大門口母親的懷抱 時間的味道 是那次 你站在大學禮堂的舞臺 導師為你戴上學士帽 母親在台下微笑 懷念啊 時間的味道 爺爺在老屋 抽著忽明忽暗的水煙 奶奶戴著老花鏡穿針引線 衲布做的棉襖 還有家鄉 小魚煮酸菜的清鮮 山泉泡春茶的清甜 你我兩小無猜 在祠堂過家家 堅持要把紅薯烰熟透 是的 時間的味道 一一是你用舌尖舔去愛人臉上的淚水 時間的味道 一一是百折不撓 時間的味道 是月明星稀時 有人陪你在鄉間小路走 和心愛的人一同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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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璀璨懷念經國先生音樂會--回顧往事
民國111年1月13日是蔣故總統經國先生逝世34週年,緬懷經國先生為國為民貢獻,國軍退除役官兵輔導委員會於當日下午2時,偕同復興崗文教基金會、救國團,聯合舉辦「走過璀璨,懷念經國先生音樂會」,用樂聲表達對經國先生的追思。 「走過璀璨,懷念經國先生音樂會」在臺北市大安森林公園露天音樂台舉辦,冬日午後天候不佳,猶不減來自各地的國人同胞身穿厚重衣物熱情參與。音樂會節目流程,首先由主持人恭請主辦單位輔導會主委馮世寬致詞:現今國家享受的民主、自由及國家與經濟發展,都是經國先生帶領榮民打造公路、推動十大建設,奠定經濟建設的穩固基礎。尤其,開放報禁、黨禁,實施民主制度,讓榮民返鄉探親,諸多創舉是經國先生令全民懷念至今的地方。 接著協辦單位復興崗文教基金會董事長李天鐸指出:舉辦音樂會是想用歌聲喚起民眾對經國先生那個美好年代的回憶。最後協辦單位救國團葛永光主任表示:我們秉持經國先生對國家犧牲奉獻的精神,繼續延續下去,為國家培育更多的人才。大會敬邀各界貴賓出席,包括經國先生的家屬則由蔣方智怡女士代表出席盛會。 音樂會敬邀復興崗校友合唱團、政工幹校軍樂班樂團、女青年隊聯誼會、女軍訓教官班等團體聯合演出,音樂台上有多位華髮滿蓋高齡八十歲以上的女校友們專注的獻唱,也有數名退役將級男校友們精神抖擻的昂首高歌。 音樂會演唱曲目:精選雄壯威武的三軍軍歌,特別安排《梅花》、《愛江山更愛美人》、《君在前哨》等多首經典歌曲,讓全體演唱校友重溫當年從軍初衷在復興崗上,日後在軍旅生涯中留下雋永的回憶。並邀請救國團銅管五重奏及知名小號演奏家葉樹涵共襄盛舉精彩演出。主持人熱情大聲呼喚現場來賓及榮民(眷),共同熱血傳承齊歡唱,表達對經國先生的懷念與追思。 音樂會最後壓軸曲目是由全體表演者同台大合唱《國家》、《中華民國頌》,台下民眾不分男女老幼亦紛紛起立大聲合唱,在台上、台下相呼應的激盪澎湃歌聲中,為現場注入一股歡欣的暖流,將愛國情操的氛圍推舉到最高點,充塞在整座大安森林公園的天空。此時,周遭人群充滿喜悅,已可聽到無論識與不識相約明年見,也為本次紀念音樂會畫下圓滿句點。 冬日午後在雲層偏低有風,不見陽光露臉的大安森林公園露天舞台下,聆賞紀念音樂會頗有一番感觸。此刻思緒飄向遠方時光瞬間倒流,回到一甲子之前的歲月: 民國36年4月1日父親計大偉接獲原國立北京師範大學日文教授洪炎秋 (為《國語日報》創辦人) 自台灣來函鼓勵,隨即由上海登船抵台定居,是為國立北京師範大學音樂系校友,第一位抵台推動音樂教育的開路先鋒。 當時服務於「臺灣省交響樂團」擔綱低音提琴首席,並經推薦任教泰北中學女生部擔任班導,並任教音樂、國文、歷史等課程。日後離開省交響,將推廣樂教的重心轉移至「合唱團指揮」及「中華口琴會」。於魏道明主席任內指揮「臺灣省社會處合唱團」,於黃啟瑞市長任內指揮「臺北市社會處合唱團」,於傅斯年校長任內,應邀指揮「臺大海天合唱團」,當時所有樂團活動經常由第一大報《臺灣新生報》報導,活躍於藝文音樂社團。 民國39年3月1日蔣中正總統在台復行視事,4月17日「中國青年反共抗俄聯合會」成立(簡稱青聯會,此為救國團前身),5月1日蔣經國出任國防部總政治部主任,6月初計大偉在上海期間好友張易揚至泰北中學女生部造訪;張易揚為中央大學政治系校友,抗戰勝利後獲國民黨文化運動委員會主委張道藩提拔,擔任《上海市文化運動委員會》秘書,於此開始接觸電影界。張易揚於民國37年抵台後,參與製作執導臺灣光復後第一部電影《阿里山風雲》,電影主題曲《高山青》由其作詞傳唱至今。日後由蔣經國主任提攜服務於國防部「總政治部康樂總隊」,擔任上校副總隊長。應張易揚之邀計大偉於當月擇日赴國防部總政治部拜訪,經張上校引薦首次拜會蔣經國主任。 在禮貌交談中,蔣主任得知計大偉任教於泰北中學女生部,隨即請計老師對就讀該校的其女蔣孝章多多指導,計大偉親和表示:蔣孝章同學在校表現良好。結束拜會離席時,蔣主任表示尊師重道,親自送客到國防部門口。7月初計大偉接獲國防部總政治部聘書,任職「康樂總隊」同上校顧問,協助國軍藝宣文康活動之規劃與執行,往後10年期間計大偉參與無數次國軍勞軍活動。 民國39年11月1日「中國青年反共抗俄聯合會」全國代表大會於台北市中山堂舉行,蔣總統頒發書面訓詞勉勵全體與會代表。經國防部總政治部規劃,當晚假中山堂舉行隆重慶祝活動,計大偉銜命指揮「反共抗俄聯合會合唱團」盛大演出。 11月12日由計大偉推薦,經國防部核准參謀總長周至柔一級上將授旗,「中華口琴會」勞軍團由王慶勳理事長率團計大偉陪同,搭乘國防部專機飛抵金門前線勞軍演出,獲福建省政府主席兼金門防衛司令部胡璉中將司令官親自接機表示歡迎,並與全體勞軍團成員在尚義機場合影,此為後方藝文團體首次赴金門戰地勞軍表演寫下歷史。 40年代中華民國國際地位實處於「風雨飄搖之際」,蔣經國主任高瞻遠矚審時度勢,深切以為必須喚起全球僑胞之向心與支持,進而激勵全體國人的團結奮鬥,特委請楊麗生作詞、計大偉顧問作曲,歷時數月完成《華僑愛國大合唱組曲》鉅作五部曲,「懷念祖國」、「記起故鄉」、「華僑的光榮」、「看當今」、「勝利歌聲震九霄」。初期由國防部知會教育部通令全國各高中以上學校練唱,並指示國軍各級部隊,藝工大隊以及前線部隊一體適用推廣演唱。 民國40年10月31日在蔣經國主任支持下「中華民國軍人之友社」成立,首任理事長上官業佑,經國防部總政治部推薦計大偉獲聘為顧問,並同時組訓、指揮「軍人之友社大偉合唱團」,肩負前線、後方國軍各項勞軍演出活動。 民國41年10月31日「中國青年反共救國團」成立,創團主任蔣經國,主任秘書李煥,計大偉獲聘為顧問,並同時組訓、指揮「救國團幼獅示範合唱團」,統籌全國大專院校團康校園藝文活動。 空軍總司令王叔銘上將任內獲邀參與「空軍新生社」創立籌備任務,同時指揮「空軍之友合唱團」、「空軍神鷹合唱團」。 民國42年5月,由「康樂總隊」音樂科長朱永鎮上校率團赴東南亞巡迴演唱,所到之處萬人齊唱,大大激發泰、馬、新、印、菲等國粵、閩、客系僑胞強烈愛國心,紛紛慷慨解囊向祖國踴躍捐輸。《華僑愛國大合唱組曲集》,日後由教育部編入《中華愛國歌曲選集》並灌製成唱片典藏。 民國44年12月31日筆者出生第10天,父親計大偉奉命率領「中華民國軍人之友社大偉合唱團」一行23人,赴國防部經參謀總長彭孟緝上將授旗,隨即直奔松山機場搭乘國防部專機,飛抵金門前線勞軍訪問演出。民國45年元旦在金防部所舉行慶祝開國紀念日典禮上,計大偉團長應邀代表後方同胞致詞,當日下午即展開勞軍演出,在砲擊情況下於15天內演出53場,遍及金門本島及離島營區造成轟動。勞軍演出圓滿完成任務,離金前夕由福建省政府與金防部聯合設宴歡送,福建省政府主席戴仲玉致贈「譽滿前線」錦旗乙面,金防部司令官劉玉章中將致贈「鼓舞三軍」錦旗乙面,向軍人之友社大偉合唱團計大偉團長致敬。 民國46年張易揚上校離開國防部總政治部康樂總隊,赴香港發展從此專心投入電影事業,以「張徹」之名執導,日後成為海峽兩岸三地的「武俠片宗師」享譽全球華人地區。 60、70年代張徹大導演經常往返台港兩地忙於電影事業,每次他返台時我們家的電話都會響起,我總是當接線生聽到電話彼端說話:「你好,我是香港張徹,請計教授大偉兄聽電話!」,他們二位上海時期同齡老友,會固定約好在台北市中華商場「點心世界」或「真北平餐廳」聚餐。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蔣故總統經國先生,張徹大導演,以及台灣低音提琴之父先父計大偉教授,已先後辭世走進歷史,他們在所處年代為國家社會所做諸多貢獻令世人崇敬永懷! 本次出席「走過璀璨懷念經國先生音樂會」,見景思情撰文誌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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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會更好
脫掉去年的華衣 妳未上妝 在這春節假期 妳默默不語 神情有些許疲然 像是歷經一場磨難 是否 花海也有浮沉? 幾度造訪 駐足 妳甜美的笑靨浮現眼前 春風拂面 我看到了妳 燦爛的明天 後記:去年陽光公園的「櫻花王」(如照片),今年花朵稀疏,擁擠的人潮不再,沒幾天更是綠肥紅瘦,拍照者也少許多,讓人感到落寞。想起一位年輕貌美的晚輩,作此致以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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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加速跑馬地
叉燒包、蟹黃燒賣、腸粉、菠蘿包、煲仔飯、凍檸茶、楊枝甘露,以上這些美食所在地,是位於距離台灣航程相當近的香港。 雖然台灣也有許多港式茶餐廳,也都相繼主打是由香港師傅親手製作,但口味上仍不比香港來的「正宗」,在港五天期間若真要每日到茶餐廳吃一輪,體重肯定會像沈重的行李箱一樣,多個好幾公斤回台。 翻開菜單,一些港澳用語例如:忌廉(鮮奶油)、西多士(法式吐司)、公仔麵(泡麵)、沙律(沙拉)、打邊爐(火鍋),剛開始翻完整本內容,完全有看沒有懂,還好可以按圖索驥手指照片菜色點單,才不至於餓肚子。 除了一般遊客該有的吃喝行程外,最有趣的體驗莫過於親臨馬場享受支持的馬兒,全力奔馳到終點的那刻。英國人殖民香港時期將賽馬文化引進,當地有兩個馬場,一個是跑馬地馬場,另一個位在郊區是沙田馬場,跑馬地位在灣仔區,有許多外籍人士聚集居住,是高級住宅區域之一,巨星郭富城及張學友相傳也定居於此。 賭馬在當地是合法運動博弈項目,規定需年滿十八歲才能入場,國外遊客可持護照不需購買門票,在地人進場得要花費十元港幣。 現場猶如嘉年華會,有各式餐點及啤酒,多數金髮碧眼外國人一手啤酒一手馬票,來回穿梭人群盡情暢聊等待開跑,主建築物樓層高度階級分明,包廂座位越高代表身份越是高端貴賓,可能是協會主席、馬主、國際外賓,因為制高點觀賽視野最好。 從馬兒肌肉線條、體型骨架、過往參賽戰績數據,甚至與騎師的搭配默契,都是眾人關注資訊,賽事有分日場與夜場,那日我在晚間有涼爽微風吹拂下,站立投注機前許久,仔細研讀各項數據,也想從馬匹的取名看能不能看出一些端倪,有1號天皇巨星、2號勝將臨門、3號贏超天下……。 螢幕上手指左滑右滑,一連串的數字資料看得心亂。就決定是牠了! 閘門一開,四十幾支爆發力全開的馬腳,衝上綠油油的草地賽道,達達的馬蹄聲,心跳也開始跟著這節奏,我雙手扶趴在第一排鐵欄桿上,緊盯場內超大螢幕實況轉播,我所選的8號馬兒從起跑時就一直處於倒數狀態,早已放棄為牠加油吶喊,轉而欣賞其他騎師策馬奔騰的畫面。 沒想到!! 一個轉彎,最後來到直線加速賽道,馬背上大大的8號數字突破重圍,已超越三、四隻駿馬,那刻下意識學習港人的廣東話加油聲:「跑!跑!跑!」。全場血脈噴張,奮力呼喊著自己手中馬票號碼。最終一百公尺眾人聲嘶力竭,揮舞著雙手,恨不得手上有鞭子幫忙抽打幾下快馬加鞭。 跑抵終點那瞬間畫面太快,來不及看清前三名數字,大家屏氣凝神等候屏幕公佈成績。最終,千挑萬選的8號跑進第三名,贏了數倍獎金。原來中彩票是這樣的歡騰感覺,我高興得像麻雀一樣瘋狂跳躍,開心喊叫,簡直不敢相信竟然好運降臨,原因是簡介上8號有哮喘疾病,敗率大於勝率。我揀選人人不看好,名字不威風,先天條件也不優秀的一匹馬,在永不放棄情況下,跑出佳績。 反觀周圍多數人不是撕馬票就是大罵髒話,大摔裝了啤酒的塑膠杯,用馬報拍打觀眾椅發洩怒氣。有一群上了年紀的中老年男子,像電影中扮演的那樣,趕緊戴上老花眼鏡低頭看馬報研究下一場比賽,不甘心表情全寫在臉上。 其實養馬是高風險投資,賭馬是低報酬娛樂,協會提供的馬匹數據是一門科學,人們投注心理是一門藝術,透過偶爾體驗一番也非壞事,但得避免過度沉迷,若真要靠賭注致富,那真是人人沒機會,因為最大的賭局,是一場不能回頭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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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與那座山
那天空彷彿登場了北斗七星,在月明之時睜開探索人間的瞳眸。外婆向著悠悠雲影處看去,將希望寄託穹蒼,想像每一顆星子,代表的是人們不同的心願,也許有朝一日能成真,繁星點點於是象徵著人們的夢。外婆認為星星是季節的羅盤,只需要北斗七星便能指點迷津。我不懂得分辨東南西北星星的座標,只見外婆眼觀星辰,本季農作物是否豐收即可知曉。 聽說古人根據初昏時分斗柄所指方向來決定季節:斗柄指東,天下皆春;斗柄指南,天下皆夏;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斗柄指北,天下皆冬。北斗七星在山中夜空出現。山中的夜晚很漂亮,繁星點點,晴天雨天都能吹拂出四季的霧色。白晝,外婆就在四季的霧中務農:採茶、種菜、整理果園……等姿態熟能生巧得讓我懷疑外婆是個魔術師,要菜是菜,要果實是果實似地能呼風喚雨了。夜晚,她會用季節的體溫,去丈量水果的甜度,根據北斗七星的位置,判斷是否將摘下的果實,釀一甕甕微醺的好酒?其實父親對酒的喜好並不輸給品茗,一個對舌尖味蕾有興趣的人,絕對是勇於繼續挑戰的。於是,新釀的水果酒與初烘製的茶葉,父親都會先小試幾口,而味道往往都是象徵成功的好喝。「外婆很適合務農。」媽媽說。因此,學校行事曆上的假日,只要有機會在山中留宿,我都會在外婆身邊,學習她的一舉一動。 外婆與山就在四個季節的輪迴下漸漸老去了。 行走她植栽的版圖,我來到山屋下清澈見底的野溪流。溪邊的花朵並不稀奇,當外婆整理土壤除草施肥時刻,我是用雙眼全神貫注在觀察;紀錄之時,則是在空白頁面上寫下足以啟發智慧的知識。蝴蝶是常見的陪伴,在飄出像五線譜般音頻的溪流上,乘風而來,破空而去地舞蹈,加入共舞的還有蜻蜓,總在聲聲蛙鼓伴蟲吟之時;天光雲影共徘徊之際,雙雙舞動在暮色正濃時。 山中小屋海拔不高,卻能坐看雲起時,仰觀霞爭輝地,見證地平線上一景一物,物換星移的每一天。外婆就在山屋裡,度過她與世無爭的日子。 山中易起霧,總是埋伏著一場雨季,雨季伺機而動,機會來臨便用雨水澆灌這多情的人間。彷彿是不願錯過任何一次機會似的,山中因此日日有雨,雨中有霧。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的習性使然,外婆以自身條件與得天獨厚的山形植栽歲月。 聽說人生最好聞的味道叫做歲月,也是生命的密碼,因為歲月成就許多事物熟成,產生味道;也成就許多生命,長大與衰老。歲月,是好聞的味道,也是一種密碼,代表生命。我在外婆的身旁看她豢養雞群,想幫忙,卻總是事倍功半地不得其門而入:「這些事妳不熟悉,那就數數蛋吧!」外婆交代著。從破卵而出的小雞開始,小心翼翼四個字便佔據了我的心靈。 只是若說起這樣的印象,也就不得不提起雞鳴了。外婆養的雞群宛如鬧鐘般,黎明破曉,定是準時擾人清夢,聲聲喚人起床。我曾站在背景有雞鳴的土地上,感受雞鳴一道道響起的疏遠感,這種說不出的疏遠感,像枕在頭上的夢境,清醒或幻影;只是全新的一天既然來了,還是得全力以赴去迎接忙碌。 每一次黎明破曉,外婆總是第一個可以趕跑睡意的人,全家人只有她能戰勝「賴床」這個小惡魔。而後起床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在乾柴堆裡升火炊飯。那烈火燒出乾柴的聲音悅耳,像極了餅乾咬在唇齒間的脆響。我喜歡當欣賞者在一旁聆聽,倘若自己也能戰勝賴床早起的話,還可以看見外婆開啟「日出之門」。 日出之門指的是山屋的前門與後門,它們皆是木頭製,用門閂為鎖的扣住即可防止宵小或是不速之客之類的閒雜人等進出的兩道門。清晨時分,外婆一邊炊飯一邊打開廚房角落的後門,日出光影隨著木門開啟,沿著縫隙漸漸地擴大映照範圍。後院有霧,因日光而清晰了規模。我在廚房裡聆聽火焰脆響乾柴的聲音,看著火堆燒出的白煙:室內的白煙與室外的霧色,成為無邊無界巧妙的錯覺。外婆笑了笑告訴我:「今天妳又是第一個早起的孩子。」然後,我對外婆的記憶定格了,接下來說了什麼話,做了什麼事,我像是得了阿茲海默症患者一樣的記不清楚了,但我記得火焰把白色煙霧燒紅了,而外婆笑聲像火焰堆裡的木頭,脆響著空氣的寧靜。我總覺得外婆把微笑丟進霧色,融化成紅色,畢竟,火焰是因外婆而升起,於是,霧色融化成紅色,是我對外婆微笑的印象。 我在雞圈幫忙數蛋的那天,向晚時分雨後剛放晴,外婆在茶園忙碌。我在一旁數葉子,數到九十九朵,遠方傳來外婆笑聲,我又看見聲音盪漾的霧中,融化成紅色,我向煮沸的火焰看了看,已是向晚,長輩們以簡易瓦斯煮水,打算泡開一壺茶。他們站著的土地,是灑落陽光的雨中,雨水已經漸漸收束了,晚霞映著整個天空。 向晚過後天空是月亮的舞台,聽說每一天星星皆有不同的走向。我緩緩抬頭仰望看不懂星空地只覺得它像一則寓言,充滿神秘。山中的天空乾淨得像一方畫布,若遇滿月,看月光暈染在「高不可攀」的雲端,躲貓貓似地破雲而出精彩的瞬間,好過癮啊!偶然外婆會在月光下的庭院廣場上,觀察北斗七星,也趁著好天氣,整理剛採收的茶葉。 外婆懂得看天象,黎明時分,破曉之際,打開我眼中的那扇「日出之門」後,抬頭看天空,便能鐵口直斷著今日有無風雨有無晴。倘若之後會是雨後的放晴,她也能在準備鋤頭、竹簍之類的工具,以及全副武裝身著蓑衣頭戴斗笠之時,胸有成竹:「等一會兒會放晴」地說完後,勇往直前走入雨中。而她未卜先知的答案準確度高,沒有氣象局的年代,她以這無師自通的好功夫,物盡其用著山中資源,以不浪費的精神珍惜一草一木、一花一葉,用一生心血養活了全家人。夜晚山屋門口的庭院廣場,偶然湧霧,有時是濃霧,但多數是薄霧,不論是怎樣的霧色,外婆都會把背影烙印在北斗七星下,整理一整天下來累積的農作物是常見之事。外婆的動作敏捷,陰乾作物、煮沸水、觀星辰……等動作不費吹灰之力迅速完成,而煮沸水的火焰,把霧色燒紅了。她在庭院廣場上笑出聲地與父母對話,整理農作物等的那些不斷輪迴必須貫徹始終之事,皆司空見慣在我的回憶之中。 那座山活力充沛,資源豐富得不必開口也像在幫人喊加油,外婆就在山的支持下,將作物,白天曝曬、晚上陰乾,在北斗七星看顧著的春夏秋冬輪轉下,日復一日收成歲月帶來的滿足與成就。 山中的秋天,桂花飄香。那是斗柄指西,天下皆秋時刻,外婆看看北斗七星交代著我們幾個孩子:「夜空有星辰與月亮,月亮裡住著嫦娥與吳剛,他們是神仙,法力無邊,能知天下事。以手指月,要被割耳朵的,知道嗎?不可以用手指月。」我和幾個手足點點頭,似懂非懂,鼻息嗅聞桂花香,嘴裡吃著月餅與柚子。 她說嫦娥身邊帶著兔子;吳剛手持斧頭砍伐桂樹。對了,課堂上老師也說過:「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以及「月中桂樹高多少,試問西河斫樹人」的中秋節故事。兩首詩皆出自李商隱之手。嫦娥帶著兔子深居月宮,透過月色,能見其影,是嗎?吳剛手持斧頭伐桂,每砍伐一下,留下的傷口,桂樹都能迅速地不藥而癒,伐樹因此失敗告終,吳剛不斷嘆息,是嗎?至今嫦娥與吳剛仍隱居月宮,是嗎?站在山屋廣場上,我抬頭看月亮,全力以赴地觀察,帶著真心誠意。可惜不見其影亦不聞其聲的結果,只得令我像吳剛一樣,功敗垂成地宣告只能繼續再接再厲。 李商隱寫了很多關於星辰的詩詞,不知他是否像外婆一樣,也愛觀賞北斗七星? 我喜歡看爸爸喝外婆種的茶葉,看爸爸在山屋客廳,泡出一壺又一壺,飄升溫泉一般煙嵐的熱茶。四季採收的茶葉一樣綠,味道卻有些不同。外婆說:「茶葉分享的味道,來自於四季。」 是不是四季的心跳會決定綠葉煮出來的味道?所以同一株茶樹長出來的綠葉有不同的味道?我不知道對別人而言味道如何?但我喜歡飲下外婆種出茶葉所沖泡的味道,一瓢瓢去感受日月映照下,茶葉純粹的甘甜。便利商店也販賣著茶飲,雖然一字排開眾多商品,但喝來喝去,仍匱乏著童年在山中的某種滋味。 山中滋味跟著歲月老去而變質了,像我的滿頭黑髮在逐漸進入遲暮之年而變成華髮。 至今我仍喜歡在北斗七星很明亮的夜晚,回到外婆居住的那座山,嗅聞山在歲月裡老去的味道;想一則生命的密碼,揣測密碼可有答案?儘管童年時我愛過的人已經一一離開了,包括外婆。我還是會回到這座山,喜歡在雨後放晴時分,走過茶園、菜園以及果園,或是坐在山屋外的庭院,豎耳聆聽蟲吟;抬頭仰望星河,試試看很認真很認真專注的時候,是否看得見嫦娥與月兔的剪影?是否聽得到吳剛砍伐桂樹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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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香
一位略施胭脂 清雅女子迎面撲至 一轉身,又飄忽而去 有時是濃妝豔抹 款款漫步的少婦 暗香夜行,輕移 而過,走遠了 有彷若忽前 從此,我流連 在夜裡,雖相隔千里 願化蝶追隨 魂牽夢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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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兵赴臺平亂的黃映斗
金水黃氏十七世祖黃映斗,大諱炳南,行一,字佳士,號麗臣。生於嘉慶廿一年丙子六月五日辰時(1816),卒於光緒二年乙亥十二月十五日酉時(1875),享壽一甲子,妣吳氏,故居尚存,現址為金城鎮前水頭12號。 炳南自幼受森嚴之家教,入孝出悌,熱心公益。清朝道光三十年(1850),福建水師提督施得高率領所屬武官進行倡捐,進行重修後浦武廟計畫,金門所有的武職人員都具銜出資,炳南時任金門鎮總兵署首席把總,慨捐白銀4兩,詳見「重建武廟捐題碑記」。清朝咸豐十一年辛酉(1861),炳南任金中左事(即金門鎮中軍左營守備),又居住廟宇所在村莊前水頭,見外武廟經過二百年後,殿廡剝蝕,急思修治,遂與董事相商修葺事宜,歷經五個月的施工,費二百餘金,廊宇一新,臘月高懸「圓對」之匾記此盛事。 同治元年四月(1862),台灣彰化縣四張犁莊人戴潮春結黨作亂,正式起義反清建立政權。他利用知縣委任組織鄉勇,維持治安的任務,發展天地會組織,團練人數擴充至十餘萬人,直到同治四年正月(1864)才向官方投降。同治元年閏八月,都司銜金門左營守備黃炳南,率金廈水師四百名,及興化守備練(金夅)帶兵二百名抵鹿港,和提督軍門曾玉明及台勇千人會師,克復彰化馬芝堡、菁埔仔、後湳、馬鳴山四莊。因二十四莊民眾皆白旗(戰亂地區分屬紅旗的戴營及官方的白旗),每向鹿港解運鉛彈、火藥,紅旗恆踞馬鳴山、山寮等地截搶,曾軍門乃調「降將」陳大戇、葉虎鞭二人同黃炳南引兵扎大營於秀水;賊攻番婆莊,都司胡松齡、游擊游紹芳為左師,葉虎鞭、陳大戇、黃炳南為中隊,三路齊進,協攻四莊。賊再攻番婆庄,炳南應援,進剿四莊及柑仔井、刺桐腳等莊,掃通道路,戰事稍穩後,炳南方於同治三年八月署金門中軍左營游擊,不久調任福寧府都司署參將,此為皇清國祚276年,金門籍兵勇建制部隊赴參加實兵戰鬥。 清朝中葉,前水頭書齋林立,各房延聘師資授課,教子侄學而優仕,讀書不能方任商賈,炳南另闢蹊徑,投筆從戎,在軍中立穩腳跟後,鼓勵宗親加入武營行列,如功弟華嶽,字水臣,大諱炳燐,六品軍功,自幼讀書,轉而就武營幫寫,為人樸實,待上待下,故亦不失其為前輩,而待麗臣功兄庇蔭得以六品軍功。功弟建昌,字肇園,大諱炳榮,六品軍功,炳榮壯年業城戍,臺灣青番之亂,持弓矢從功兄麗臣,隨軍數載有官勳。功弟建邦,字河漢,大諱炳都,七品軍功。功弟國安,字綬臣,大諱炳勳,武營把總。功弟國興,字肇爵,大諱炳輝,六品軍功。甚至同祖輩、同字文的澎湖守備文却,金門左營千總錫麟,也是在炳南的引領風潮下,高唱從軍樂。 黃俊督廈滬津航運成百萬富豪,毅齋投筆謀之叔父北上行商而得倍利,景從者眾,後建十八支樑,轟動浯島。炳南率兵赴臺平亂,引荐族人參與戰事,立下軍功垂竹帛,此等優秀人物的人生軌跡、才識德範,常成為激勵後代奮發向上的動力。願族眾奮發圖強,善體先達光前裕後,彪炳千秋,立後賢繼往開來,譽馳遐邇之志,和諧團結,丕振家聲,立足世界,邁向未來。 附註: 1.民國108年彰化縣政府文化局出版:《新修彰化縣志‧沿革志》〈大事記上冊〉第119頁記載黃炳南平亂之史實。 2.黃炳南的遺物--盔甲、刀劍等,於日本登陸金門時,棄置屋前井中以避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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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極拳的定位與學習
教拳多年,經常有朋友會問筆者,外面太極拳五花八門,他們到底該選擇哪一種太極拳,找哪一位老師學習呢? 是啊!太極拳不僅五花八門,甚至良莠不齊,一眼望去盡是宗師、名家,筆者年輕時雖然學習過南北各派武學,在接觸太極拳之初,也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同樣面臨朋友經常問的問題,到底我該選擇哪一種太極拳,找哪一位老師學拳好呢?懂命理之後索性放棄追求,一切順其自然,因緣俱足時,自然會遇到良師益友,對於積極的人來說,這話聽起來有點消極,卻也是事實,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追也追求不來。 1997年時,筆者有一位好朋友也是從小嗜武如癡,在一次的聚會聊天時,倆人談起了武術,一時之間欲罷不能,原來多年以前朋友也鍛練過楊家老架太極拳,當下朋友並演示了攬雀尾一勢中的扭腰纏手,霎時讓筆者驚呼,「這才是我一直尋找,想要的太極拳呀!」後來經朋友引薦,認識了陳老師,陳老師雖不是什麼太極拳名師,確是一位對太極拳理、動作技能明明白白的老師,在陳老師亦師亦友無私的教導和不吝傳授下,筆者從此踏上了太極拳的傳承之路。 話說,有「太極拳」三個字大約是從1850年左右才出現的拳種名稱,原來是一門徒手搏鬥的武術,經過歷代拳師不斷的修潤,成為時下流行的時尚養生運動,然而去掉武術鍛練的太極拳,自然經不起實戰的考驗,但拳界人士仍樂衷於義和團時期那種玄虛、幻化的拳理,也許是現代人的工作壓力太大,不想面對現實而寧願逃避,選擇虛幻不實的東西,這也使得有心參與太極拳學習者,面對挑選太極拳種類時,在抉擇上的一個窘境。 太極拳經過歷代拳師不斷的改良和修潤,從難度高的老架,修潤為傳統架、競賽套路和簡易太極拳等,也就是將繁複的動作細節,刪減為簡單、更容易學習的太極拳套路,當然,隨者社會型態的改變,傳統文化技藝必須跟上時代潮流,做適時的調整、改進是無可厚非的,然而,為提升這些套路的層級而強調玄虛的理論,就有點失去太極拳原創的涵意,雖然為符合人們對養生的需求,刻意在太極拳理論增添了「氣」的鍛練,致使人們對太極拳的鍛練本末倒置,變成了以練「氣」為目標的養生運動,實在令筆者覺得訝異的是,練「氣」真的能養生嗎?養生的定位又是什麼呢? 「萬里長城今猶在,不見當年秦始皇」,如果說養生的定位是延年益壽、長命百歲,我想大家一定是弄錯了方向,因為「氣功」是宗教修行的產物,目的是為了脫生死,成佛成仙,是入定、入靜的一項修行法門,佛家認為,不求好生,但求好死,期望了脫輪迴,通往西天極樂世界與佛祖共同修行,道家則要求煉精化氣、練氣化神、練神還虛、還虛入道,目的也是期望羽化成仙;雖然學者專家對「氣功」有做了一些研究,研究指出,人在「氣功態」時,腦部會產生一些磁波,這些磁波有助於思考、睡眠等等,但這些都是「氣功」修練過程中的一部分現象,對某些人的身體健康問題也能明顯獲得改善,有些人甚至出現不可思議的特殊現象,然而這些現象都僅是短暫性的過程,不是持續不變的進行著;養生在於養靜,傳統武術或太極拳可以強身健體,但不一定能延年益壽,當然,還必須看學者對學習太極拳的定位如何! 俗話說:「十年太極不出門」,說的是太極拳的易學難精,然而,時下太極拳界則定位為太極拳與「氣」的難以運用和體悟,那到底太極拳有多難練呢?其實太極拳的難在於動作技能上的細節要求,這些細節往往與我們的日常生活習慣產生了矛盾,因此,必須不斷的反覆訓練,讓這些動作、細節成為自然而然的反應技能,通常沒有學到一定時間的量,是很難領悟拳理的,但在近一百多年來,許多拳師都喜歡強調太極拳、形意拳、八卦掌為「內家拳……」,筆者對於內家拳的定義長期以來就不甚認同,武學不應有「內家拳」與「外家拳」之分,原因容易造成武術門派的分歧,更會影響武術界的和諧。 而關於「內家拳」三個字,最早出現在康熙八年(1669年),明末清初大儒黃宗羲在《王征南墓誌銘》文中提到: 少林以拳勇名天下,然主於搏人,人亦得以乘之;有所謂內家者,以靜制動,犯者應手即仆,故別少林為外家;蓋起於宋之張三豐,王征南即其傳人也…… 從以上內文,黃宗羲對「內家拳」的敘述也僅僅是「以靜制動,犯者應手即仆」並沒有任何的下文及解釋什麼是「內家拳」?據筆者多年來對南北各派武學的研究,所有武學技術上的運用都離不開黃宗羲所謂「以靜制動,應手極仆」的範疇,故黃宗羲對「內家拳」的解釋自然不攻自破,而近代拳師為劃分「內家拳」與「外家拳」的區別,再次注入了「氣功」理論,形成了有論「氣」的拳種就是「內家拳」,沒有論「氣」的拳種就是「外家拳」,這種說法自然獲得形意拳、太極拳和八卦掌等武術界的認同,因為形意、太極、八卦長久以來被武術界公認為是「內家拳」的代表,然而,中國南北各派武學絕大多數也都有論「氣」,如福建的鶴拳、太祖拳、五祖拳,廣東的洪家拳、劉家拳、蔡家拳、李家拳、莫家拳等拳種皆有論「氣」,由此可見,論「氣」的拳種,並非僅太極拳、形意拳和八卦掌所專屬,這又該如何定位「內家拳」與「外家拳」呢?話說回來,不管論「氣」的「內家拳」或是不論「氣」的「外家拳」,從歷代拳師的壽命來看,內家拳師的壽命並沒有比外家拳師來得長壽,而1929年,在浙江國術遊藝大會時的擂台比賽成績,獲得名次的皆為外家拳師,內家拳師反而遜色許多,近年來,內家拳更屢次被綜合格鬥家以打假論,屢戰屢敗;綜觀這一百多年來「內家拳」的自說自話,明顯漏洞百出,與現實生活不符,令人匪夷所思的是民眾對於「內家拳」的定義,無論是玄虛的理論或是論「氣」養生,依然深信不疑! 很多人認為練太極拳是為了養生,但筆者認為如果要養生不如去學書法、學繪畫、學彈琴等等,以靜為養才能益壽延年;有些人因為長時間在冷氣房工作,而想流點汗,筆者則建議,可以去走路、游泳或參加重訓及核心肌群訓練;練太極拳太浪費時間了,很難在短時見內達到預期的學習效果,如果不是對武術動作技能的興趣或者對傳統技藝文化的傳承,勉強學習的太極拳,多少都會偏離了太極拳的「武學之道」,雖然對身體不會造成嚴重的傷害,但會影響人們對太極拳的認知問題,若真愛太極拳就不要傷害太極拳,真想學習好太極拳,就應該定位好學習太極拳的目的,才不會浪費時間又達不到預期的目標。 筆者在某社區大學教授太極拳時,曾有一位舞蹈老師在外面學了兩年的簡易太極拳還拿到了國家級的教練證書,其妻任社區大學主任,當眾炫耀先生只學了兩年太極拳就能當太極拳教練,並開班授徒,成為社區大學的太極拳老師,還把眼光瞄向筆者,當然其目的是在暗諭筆者不才,學了一輩子武術也不過爾爾!筆者當時點頭如搗蒜,只能表示認同!心想武術不是舞蹈,沒有時間的淬鍊和體悟,是很難理解箇中的內涵和道理的,如此膚淺的認知也只能笑笑罷了。 筆者有一位學生,曾經患有重病,因此,每天勤練太極拳,前後練了三年,前陣子問筆者說: 「最近練拳,練著練著就有一個想法,不知道對不對,就是一式會有幾個動作結合,這幾個動作要一個接一個完成,甚至是腳完成動作再做手的動作,這樣講對不對?」 筆者回答沒有錯,當然,這些動作還必須是由腳的帶動來完成,但是這些話都是筆者平常在教學時老生常談的話題,所以說,學習任何一項動作技能沒有達到一定的量或時間,是很難領悟其道理和內涵的,這也告訴我們,學拳沒有捷徑,老老實實練拳才是真的,「學海無涯,唯勤是岸」。 因此,定位好自己學習太極拳的目的,才能順利找到適合您的指導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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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用力的抱怨生活,不如認真的好好生活
很多人會說:「生活總是起起落落」。一邊抱怨生活日復一日的無聊,一邊用那漫不經心的態度將就的過生活。不是一味的向前衝就能抵達目的地,這時候最適合的是停下腳步然後好好的休息、好好的思考,想清楚了再繼續向前走!我們不只要平安生存,還要好好生活! 曾經是否因為哪一天將發生特別的事情,而起床的特別有動力,做事情特別的勤奮?這是因為生活中的一點小驚喜即可以讓我們知道哪一天和平常的日子不一樣,哪一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所以才會讓我們感到興奮!其實只要把握這樣的原則,把每天看似平淡無味的生活都穿插一些可愛的小驚喜,那麼每天都能夠有動力的好好生活! 或許是一杯現沖的咖啡,讓自己的腦袋在瀰漫淡淡咖啡香的空氣中漸漸甦醒;或許是每天噴不一樣的香水、擦不一樣的口紅、打不一樣的領帶,讓自己的每一天都有一些些小小改變,生活其實有很多有趣的地方,在於我們有沒有心去在乎哪些細枝末節。 因為生命的長度有限,我們要在這短暫的人生中盡量豐富。生活哪有每天一樣,每一天的自己都要比昨天的自己更好!用小小的儀式感,讓自己對生活充滿動力、充滿衝勁;對自己充滿自信、充滿希望! 不管現在的你在上班、在上課、在為生活奔波,當下的每分每秒都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好而努力對吧!心中有夢有目標的人,一直都是閃閃發亮的存在!或許現在的日子很辛苦,但每分每秒都在向更好的自己靠近。所以別害怕辛苦,你所有的努力都不會白費,都會在未來的某天成為那拯救自己的浮木。 「人有無限的可能」,所以好好地迎向挑戰吧!因為你一定有無限可能,所以不要小看自己而先為自己畫下界限。要相信自己一直都是很棒的人,不能用能力、金錢或是成績來斷定好與壞,我們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而且一直在變得更好更閃閃發亮! 時間不會幫助你承擔任何情緒,會一直走下去。我們只能選擇接受自己的情緒,然後好好生活下去,夜晚會過去而太陽會升起,每一天都要記得抱著希望,不管今天過得是好是壞,都要和自己說聲辛苦了!好好養精蓄銳吧,因為明天又會是新的開始、新的希望、新的一天。 因為生命中總會有許多驚喜與機會,在碰壁感到絕望時,總能在最後一刻找到答案,生活有時候會很辛苦,但那是為了讓我們學會珍惜快樂,辛苦也使我們成長茁壯,因為在最絕望之時也意味著離成功不遠了。所以如果你現在感到很辛苦、很痛苦,那要跟你說聲加油與恭喜,稱過去這段日子後,你將會成長並且更靠近成功! 「明天的自己也要比今天的自己變成更好的人呦!」累的時候好好休息、快樂的時候用力地笑、該努力的時候也拿出一百分的努力!現在照照鏡子,然後對鏡子裡的自己說:「辛苦了!加油喔!你真的很棒很棒了!」記得揚起嘴角,因為這樣的你正在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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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大與縮小
放大與縮小,看似相反的兩個動作,卻都可以應用在生命之中。以「放大」的眼光面對大千世界,萬物都活了起來,每一個渺小的細節都變得清晰不已。以「縮小」的態度迎接雜沓紛亂的世界,原本掛在心頭的煩惱瞬間微不足道了起來。世界會如何運轉,端看我們怎麼面對它。 由自身經驗出發的觀察能讓人像個好奇的孩童一樣,藉由放大鏡充滿熱忱的探索世界。壯觀的景像撞進胸膛,血液般燙熱了心房,積極擁抱萬物的態度使人忍不住也激盪澎湃起來,我們不該窩在家裡拒絕明亮的陽光,放大自己的眼界,世界會更美好。而縮小自己則能跳脫俗世的紛擾,世界一片兵馬倥傯時,跳脫現有的局面,將自己縮至體制之外,更能以超然世外的眼光找到人生的方向,絕世獨立的平靜更能看穿迷霧。 兩種處事哲學一動一靜,一進一退,都有著不同的體悟,而我更偏好放大的世界。無論多細如秋毫的小細節均能躍然眼前,這是多令人驚喜的發現?海洋跟著波浪起伏,天空隨飛鳥而廣大,春天的百花盛開,更因放大的香氣充斥鼻翼而興高采烈,這是最直接的感動,不需顧慮無謂的煩惱而縛手縛腳。曾幾何時,時間催促我們長大,感受快樂的能力漸漸消失,放大一切,為了我們已然遠離的赤子之心,為了返樸歸真的喜悅。 生命的縮放,各有千秋,然而我選擇放大的真摯。儘管可能像無頭蒼蠅般在塵世中撞得傷痕累累,這才是生命的意義,我們生而為人,就是要嘗試各種可能性,恣意揮灑、任情遨遊,探索生活中各式各樣的可能性,這樣才不會枉費我們來人世間走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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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釋雙修一文士 ──敬悼楊校長清國先生
清國校長的仙逝帶給我很大的感傷、很深的感觸。這份感傷、感觸與其說是針對清國校長的去世--依世俗的說法,清國校長到底是福祿壽全歸的,毋寧是指我和學敏兩人從此失去和他在世相處的機會,以後再不能聽他溫暖勸慰的話語了。記得清國校長曾在我們婚後不久一次「游藝瓊林」民宿的小聚,語重心長地勸慰我跟學敏:「你們兩人這樣的年紀才找到彼此,這樣的因緣是很難得的。遇到意見不同的時候,可以慢慢溝通嘛!以後就不要再時常吵架了好不好!……。」惠蒙清國校長如此關愛,讓我們兩人永遠銘記在心。 在我們著手寫這篇悼念文之前,我與學敏商討多時,最後決定以論述清國校長一生行止,參考前賢儒釋之論,推證清國校長乃「儒釋雙修的文士」定位,作為該文主軸。加入學敏相關詩作,與清國校長住院期間留下的溫馨筆墨相互唱和,適度地沖淡並柔化後半段關於儒釋雙修論述之嚴肅性。 茲以學敏曾經戲想自己回天家的景況,寫下的一首十四行詩,作為本文引言。學敏說,黑暗中,邁著茫然腳步,走向那個未知的世界,會有甚樣的心路歷程呢? 〈另一個世界〉 「是夢嗎? 黑暗中 跋涉千山險路 走迷了急躁的腳步 心裡明白 為要尋找一個絕美世界 在那裡 永生或者死亡 心裡疑惑 那裡是無憂樂園嗎? 再沒有分離 沒有眼淚 為自己寫幾行詩吧! 靈魂飛升的時刻 當作輓歌」 學敏這整首詩並沒有陰森的感覺,只隱約感到幾分茫然,最後淡定地準備寫幾行詩,在靈魂飛升的時刻,當作輓歌。想也是,我們人在離開世界時,或許真應該豁達些,瀟灑些吧? 2021年11月,清國校長身體不適,在金門醫院住院診療,那一段日子,他接受各種檢查和醫療過程非常辛苦,竟能夠默默忍著病痛,在臉書寫下這麼恬適、浪漫、抒情的感懷話語: 「感恩美好的日子,能在衛生大樓欣賞日出美景,觀賞太湖美景,和心愛的人喝下午茶。」 這是清國校長於11月21日留下其今生今世最後、也是最美的詠嘆調呀!12月25日他就此離開我們,翩然回天家去了。清國校長離開的身姿何其瀟灑!聽校長夫人鳳珠老師轉知,清國校長當時在金門醫院,身體已經相當不舒服了,想必他對自己的病況也有些預感,但他卻若無其事,他是要給自己一個瀟灑的告別身姿!他的確是翩然俊雅的文士,連生死之別也這麼灑脫。 話說回來,清國校長走後,我幾番想起他,卻仍然禁不住深深喟嘆,金門島鄉一位足以作為典範的士紳,在大家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凋零了,我和學敏也同時失去他這位良師益友。唉!世事難料,假如知道清國校長年月……,在他生前,我們應該多見幾次面,多向他請益的。學敏問我甚麼時候跟清國校長認識的,我又回想起2008年春寒料峭的三月裡,我和三弟克安有事驅車往返臺中,在回程高速公路上,意外地,我接到一通清國校長的電話。在這之前,清國校長和我,還沒有私交。我只是孺慕其人,知道他當過我母校金沙國中的校長,待人處事溫藹而堅毅,明快而周延。這通電話是從金門打來的,他在遙遠那頭說:「我是楊清國啦!」我當時就感覺很親切,並不覺得突兀。接著他說想請我為他一本即將出版的書《未來島嶼未來佛》作序。那幾年我因緣際會,正巧對佛學稍有接觸及體認,一聽書名有「佛」這個字眼,沒有甚麼考慮,就答應下來,說:「校長承您看得起我,我們結個善緣,我斗膽試著寫寫看好了!」日後蒙清國校長不嫌棄,許我為杵臼之交,常使我感念不已。 當時,我認真思考了大約一個禮拜,恭敬草撰一文:〈亦儒亦佛一文士〉。 我寫這篇文字是有其心路歷程的,之前,我就常思考宋明理學史上儒、釋兩家的攝化問題。我翻閱龔鵬程老師〈攝道歸佛的儒者:焦竑〉,文章裡有一小段結語,給了我重新思考的空間,龔鵬程老師是這樣子講的:「從唯識學來說,儒佛即很難謂其為一。」我竊以為,唯識學以識為染,的確和子思、孟子以良知可作內在超越心性論的這一脈儒家思想不相契合,但龔鵬程老師既然把佛教心性論區分成唯識學和如來藏清淨心兩系,理應也宜把儒家分成子思孟子和荀子兩系,而這麼一來,主染識的唯識學便和主性惡而欲「以禮化偽」的荀子搭上了線。 但另一方面,在宋明理學儒、道、釋(佛)三教合一的過程裡,不少理學家被批評為「陽儒陰釋」,龔鵬程老師對此議題另出機杼,他的慧眼是:「………攝儒歸釋,竟又曲折弔詭地反而成了用儒家本體良知的想法去要求佛學,並認為這一種佛學是符合儒家良知教的。遂令所謂陽儒陰釋者,乃轉而形成佛家的儒家化。」儒家之學和佛教之學的扞格與融通,是中國知識份子的一大課題,曾經在宋明理學界引起很大的爭議。對許多人來說,這是我們一大人生課題,「………佛家的儒家化。」讀到龔鵬程老師這段字句時,我心頭不由浮現出清國校長的身影。清國校長長年在金門日報副刊撰寫「浯江夜話」專欄,文字多關涉佛學,偶爾聽見誰有評騭,我總是回答以「楊校長並不是在經營佛學與文學的理論辯證,他做的是佛教和現實人世間的會通工作呀!」清國校長這種會通,依佛教說法,指的是佛法世俗諦與勝義諦的會通,依宋明理學,是儒道釋三教的會通。歐陽漸(竟無先生)曾經於民國十二年在南京高師哲學研究會演講「佛法非宗教非哲學」,主旨在講佛教、佛法是一種佛的教育方法。往後一連串人傳承其意,譬如淨空法師「佛教是佛陀智覺宇宙人生的教育」一說等等。的確,儒釋兩教無非都是自覺覺人的教法。佛教或轉染識成淨智,或捨煩惱無明而得真智涅槃,和儒家或從性惡論化性起偽,或從性善良知作自我超越,二者在「體用」都可互通。理學家如張載、劉宗周之辟佛,究其實,是在「體」的方面作詰責。不同教派的相互攻伐,如改為「捨體而就用」,大部分的爭論都將消弭於無形。 龔鵬程老師在另一篇文章〈當代儒家與基督宗教的會通〉裡,特地為儒耶(基督教)二派調和鼎鼐,為渠等設想三條會通之道,其中第三條是「採取工夫論的道路」,此即前面我說的「用」,亦即把心力放在信仰者的修行之上。在楊清國校長身上,我看到他正具有這樣的特質,他把心力放在修行重於義理的鑽研,也正是經由這份智慧的取捨,他又把佛、儒二家的教法融匯為一,這其實是相當不容易的,但清國校長確實做到了。 把宗教色彩淡化,落實到人間,就是強調人,而不強調神的色彩。強調此世,而不強調彼世。歐陽竟無的思想,或許還可以往上推溯到禪宗惠能的思想。禪學就是佛教、佛學的中土化,慧能的《六祖壇經》提出 「直心是道場,直心是淨土。」闡明西方淨土不在彼世,而是在此處。這就是宗教的人間化。所以,這一脈傳承是從禪宗六祖惠能開始的。或可以這樣講,歐陽竟無、太虛法師(倡議人生佛教)、印順法師、淨空法師、星雲法師……等,人間佛教的思想就這樣一路傳承而來。人間佛教的思考,把重心聚焦在人世,落實在實踐,而不是光在學理思想上著墨。講到這裡,清國校長的身分、形象就全然凸顯出來,有了明確的定位。 總歸一句話,清國校長可不正是人間佛法教育的實踐者嗎?這不簡單。孔子最早為「士」所立下的規定是:「士志於道」,這個「道」即是通過社會實踐以求實現的理想價值系統。清國校長上溯太虛法師、追隨佛光山星雲大師「人間佛教」的精神來實踐佛法。「人間佛教」既著重在實踐,這點和佛法的精髓無疑是相融相契的,因為所有的佛法都是在講「能相」,否定「所相」。基於這樣的認知,所以才會有「行夢幻佛事,建水月道場。」的般若智及不可為而為,清國校長走的正是既「明智悟有」又「誠意啟化」的仁智雙彰、悲智雙運的路! 所以說,清國校長一生行止,不由得讓人刮目相看,讓我們深感欽佩。之前,我就說清國校長即使離開杏壇,然而藉由學佛因緣,又使他把自己「自覺覺人」的教育之路接續了起來。他仍堅守在教育本位上,何嘗離開過杏壇呢?意思就在這裡。我這點觀察想是確切、精準的。是的,我們看見一位知識分子的淑世襟懷,在清國校長身上具體體現著;知識分子除了獻身於專業工作,還必須有份超越一己個人私利的社會關懷。事實上,便是一種宗教性的奉獻及擔當呀!而我們緬懷清國校長,就宜在這份精神上追慕、跟隨他,才更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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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想
想紅塵,念紅塵 茶與水這般葉葉輾轉糾纏 舞漾著溫柔繾綣 苦澀的思念 想人間,念人間 壺與杯仍舊天天依偎想望 演繹著青春征途 離別的場景 想故鄉,念故鄉 田與田相疊迤邐夢樣天邊 鋪陳著少年天涯 流浪的傳言 想伊人,念伊人 風雨夜裡寂寞行茶的身影 等待著前世今生 未央的情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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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島當兵三記
今天終於找到空檔,到人事官那裡填假單,下午請榮譽假半天。 正巧遇到武器士A,武器士A說:「好巧喔,我下午也要到師級廠填報武器申請單。」 填寫假單表格到一半時,通訊修護士B進來了,他也要請假。修護士B說: 「他媽的,我今天下午也要帶二台拐拐(無線電通話機),去師部通訊營調整一下頻道,這二台頻道,跑了。」 車輛修護士C,也在旁摸著他的下巴說: 「報告!我的牙齒,疼痛了二天了,報告長官!下午要去師部醫院看醫生啊。」 後來陸續出現彈藥士D、政戰士E、糧食士F和財務G等也來請公出,或是事假、或是病假,五花八門、千奇百怪的。 由於請假者太多了,近乎20多人之眾,輔導長特別體貼地,派出公務車載我們去金城鎮。 連上下午只留下緊急戰備小組,因應突發狀況發生。 公務車到了金城鎮,眾多同袍就各奔前程了,迅速地作鳥獸猢猻,散了。 我因為第一次放假,之前在金防部受訓,常常留營練習功課,比較熟山外鎮,對金城鎮反而陌生,隨機找了一家小麵店,摸進去吃碗麵,順便跟老闆借了一大疊的過期報紙,一路翻閱近日來十多天的新聞及副刊文章,很久沒有看到文字了,竟然有點是─嗜「字」若渴啊! 這個時候才領悟到平常能天天看到,當天熱騰騰的報紙,是何等的幸福啊!何等的快樂啊! 因為金門那時的報紙,除了金門日報本地報之外,全部的報紙全部由台灣搭飛機或是搭船來的。所以彌足珍貴。 有時候,天候不佳就沒有飛機,大風大浪就沒有船班,金門的物資(不只報紙)就供應吃緊了一些。 因此,我在金門,也複習了我們小時候養成之惜物惜福的好習慣。 在麵店耗了兩、三小時,心想收假時間還早。決定去金城戲院看場電影, 走入戲院,電影已經開播了,所以,我靜靜地默默地移動,深怕自己走步聲吵到他人的觀賞。電影院的冷氣尚強,裡面的觀眾不多,約十多人而已。 可能是平時太累吧,我很快就睡著了。 等電影結束時,燈光一打亮! 咦!那不是我們營部連上的武器士A、通訊士B、車輛修護士C、彈藥士D、政戰士E、糧食士F和財務士G,還有非常熟習的二台拐拐(無線電通話機)嗎? 原本那些洽公,都洽到電影院來了,那些調頻道的、送申請單的、看牙齒的、拉肚子的,全部在金門金城戲院。又做了一次連集合了。 大家會心一笑,心照不宣,不約兒童(不約而同),默默走出戲院了。 好吧!相信大家回去,就算輔仔(輔導長)不問,也都準備好充分,且合理的理由了吧! 最後「摸」出來,被大家集體地逮到的「竟然」是人事兵。 我們正待開口消遣他一下時。 人事兵說:「人事長官早就料到你們會摸魚摸到戲院來,特別命我來當臥底的。 所以,我是真的是來點名的!你們看!我連點名簿都帶來了!」 說著說著,亮出點名簿來。 第三記--殺狗記 那一年,在外島駐地,由於天寒地凍,外省籍的士官長,便想要吃起香肉。眾兄弟當然齊聲配合說好。 剛好連上豢養的母狗─小白正值青春期,發情發得厲害。心生一計,就把牠綁在政戰室外,等待「貨源」。每天都吸引不少各式各樣的帥哥美狗來求歡。真是狗山狗海、萬狗空巷。但是,都神氣風光不少多久,就進入咱們英勇戰士的五臟廟。 有一次,來了隻英俊挺拔的狼犬,眾兄弟無不雀躍。把牠裝入麻袋中,在打死前,耗費、折損無數國軍戰力。 師部後來有緊急發文,說:師長心愛的狼犬不見了。本島要警戒三天,雷霆演習。全師動員尋找。 當晚,我們的嘴巴,也宣布戒嚴。把剩下來的,連屍帶毛通通都挖坑深埋。 連上近期半年都不准再吃肉。士官長撂下狠話:這件事要是誰敢走漏一絲一毫消息。就是要把他,煮來活人三吃!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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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印在步道上的葉脈
一花一草皆有個意義深遠的古老名字,它們是山的 子孫。 每棵樹莫不是超然獨立,各自形塑自己的枝幹及樹冠,映照著一地的綠蔭。 (赫曼.赫賽《鄉愁》1904) 林塲風清,每棵樹木都各自下筆成韻 故事的韻腳,越過都市的柏油路 敲開叢林之門,循著樹根的吸水聲音 循著板根、槭葉、熱帶植物區與日光的指引 重新回到妳我曾經相約的單子紅豆樹下 再沿著碎石步道探索樹梢上棲息的紅嘴黑鵯 長尾四喜、綠繡眼、黑冠麻鷺及鳳頭蒼鷹 帶著一本修辭學,循著老舊時光的步履 順著那些羅望子、馬尼拉欖仁樹枝擺動的節奏 用口哨小曲,稀釋那些異國植物的鄉愁 用回文聲韻,複沓那些樹木光合作用的 藝術旋律,交錯呈現著對偶、排比及層遞的生態之美 這裡的季節、顏色、花香及味道,都是 從地底下竄起的,各自演繹不同的角度與高度 這個園地彷彿模特兒伸展台,彷彿百老匯劇場-- 澳洲肯氏南洋杉用雞毛撢子,擦拭天空的心情 中美洲大葉桃花心木的翅果擬態直升機螺旋槳 澳洲白千層是早晨一杯墨爾本純白色拉花咖啡 臺灣光臘樹與獨角仙的對話,呈現愛的對角線 巴西橡膠樹的身上流淌著亞馬遜河流域的聲音 印度紫檀善用半月型的種子,傾聽人間的煩惱 臺灣銀葉樹--葉子如鏡,花似鈴鐺,根似海浪 印度第倫桃的果實是重金屬搖滾的重磅音符 火焰木彷彿非洲女神高舉火把,指揮蝴蝶、蜜蜂 一起用時間的蛹,蛻變旅人的心事 樹木園的母音,連接著臺灣擬啄木的子音 生態水池的氣味,連接著臺灣萍蓬草與睡蓮的氣韻 魚的唇語,連接著微風的水漂,傳遞著諸羅城的 古城信念,傳遞著花草光影及鳥囀蟲鳴的語音 傳遞著那些老舊的名字,以及拓印在步道上的葉脈 註: 1、嘉義樹木園園區內樹立一座「林塲風清」的石碑,享有嘉義八景之一的美譽。 2、單子紅豆樹於1923年由日本人金平亮三氏從南洋引進臺灣,並在臺北植物園、六龜扇平工作站及嘉義樹木園等3處栽種,目前只有嘉義樹木園這株會開花結果。 3、臺灣擬啄木又稱五色鳥,是啄木鳥的近親,屬於臺灣特有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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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島當兵三記
第一記--選兵記 人事官遇到我,問我有沒有空,陪同他到師部選兵,原來不知不覺中,我已經到了金門當兵快一年了,正所謂「破金冬」了。 所謂「破金冬」,就是不會在金門過冬了,這是如何令人高興雀喜。 營部二級修護廠,從今往後,就屬我是最資深的下士班長了,在日新月異,時間竟然如白駒般地,過了隙了。 人事官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是因為我即將成為本營二級修護廠的「地下老大」。因為上個資深的汽車修護士官阿賢哥,於本月初早早就退伍了。營部修護廠中,武器修護士、彈藥士、糧食士、油料士個個等等都比我菜。當然,選何種程度的兵回來,就要尊重我一下。 我沒有什麼意見啦,我只是義務役下士,當兵前是個老師,沒有任何偏見。 篤信不疑的信念只有:人,總會有無窮無盡的潛能。只要願意學,什麼都難不倒的。 像是汽車修護士阿賢哥的徒弟-小高,大學機械系畢業的,受了汽修士官訓,將來要接班長的。到現在連換個輪胎都是笨手笨腳的,更何況以後要背著青天白日值星帶,扛起值星班長的任務。帶領我們整個營部連,勇往向前,反共抗俄的,可是到現在為止,仍好像隻小嫩雞似的,怯憐憐的,令很多人擔心。 基層部隊,一大堆刺龍刺鳳的班兵們等著電爆他,我則樂觀中。 不過我還是一項一項教他。可能是當兵前,家裡太疼愛他了。明明已經二十多歲了,動不動做不好就忽然哭了。 阿賢哥雖然責任感很大,卻也是心急點。 有一次,竟然罰他一直一直做體能訓練,罰到他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告訴阿賢哥學長,不是每個人都是適合同一樣的教法。 這件事包在我身上,請他安心退伍去吧。 汽車修護的事及領導團隊的重責大任,未來就是交給我吧,我這個通訊修護士。 我也是個讀中國文學的,和通訊八桿子打不到關係的書呆子,但是後來,後來那些號稱故宮博物院級的EE-8電話機,不是也修得嚇嚇叫的! 全師全連全營,我號稱:「第二次大戰--電話機達人」。 人生,只要願意學習,沒有什麼學不會的! 像是我們二級廠的士兵,很多只是國中肆業而已,不要說修汽車的、修電話、修武器、修水管、修電燈、修無線通訊的,修得個個嚇嚇叫的。 請問?哪一樣,是高中或是專科學校學過?通通是自學成功的案例。生命,總會自己找到出路的,包括主動學習和被動學習。總有一天,就會體會:出學校校門的結束,才是另一個學習的開始。 就是因為我把二級廠的年輕人,都當成自己的學生,都是可造之才、棟樑之材。所以,大家都打從心理尊重我的眼光。 因為實在有事不能陪人事官去選兵。人事官下午果然選了一個新兵回來。 新兵一下部隊,就是最菜的。先從打掃修護廠開始,修車,首先要建立好習慣,家私要放好,歸定位。這樣以後才找得到。而且亂放器具會使人跌倒受傷。所以要小心一點。 人有人的規矩。修理廠有修理廠的規矩。 尤其修車常常要修到半夜,趕作業。日夜操勞的一顆軍隊心臟! 軍卡,吉普車和悍馬車,動不了。全營的行動,就瘸了一半了。 新的汽修兵阿明,基本上前三個星期尚好。再實際上分派去修車,卻是個個樣樣都不行。連補個胎都不會,還要菜士官阿賢的徒弟小高教他。除了修車之外,新兵阿明,喝酒參入維士比外加吃檳榔,倒是學得很快。 那一天晚上,我把新兵阿明,叫到辦公室問話。 「你真的會曉修理車?」 「報告班長,會曉。」新兵阿明說。 「安逆?你的乙級修車牌?佇多位?拿出來聞香一下!」 「………」 「真的?你老實講。我袂怪你!」 「淡薄會曉………。」新兵阿明說。 「真的嗎?你毋老實講,今日!我就無欲予你睏哦!你連補輪攏無曉?你閣講你會修理車?」 「………。」新兵阿明。 「你倒底是修理啥物車啊?」我像擠牙膏一樣,一點一點問訊。 「…………。」新兵阿明。 「真的?你老實講。」 「跤踏車!我佮早修理跤踏車的!」新兵阿明說。 「修理多久?袂遮笨桶呀?」我拿起家私,做勢嚇嚇他。 「三個月!三個月!三個月!」新兵阿明說。 「…………。」 「幹!我暫時替你彌蓋一陣子。你由今日開始,好好學!打拚學!袂曉的,攏要全部補起來!」 「報告班長,是。」 「你今日開始,好好學!幹!」不顯金剛之怒,不見菩薩心腸。 「袂學曉陣前,袂動閣喝阿比仔,佮食檳榔啊。無則!你做兵會做袂煞!」 結果,我們大學畢業的中尉自願役人事官,竟然被一個國中肆業的小兵騙了。 本來,要選一個高工會修汽車的,結果,選了個修理腳踏車的回來! 而且,只學三個月!只會補胎而已!(而且如果腳踏車輪胎破太洞,他大爺的懶得補!還會趁顧客沒注意,挫更大一點,以便直接換新的比較快!) 經過了那一晚。 經過了一個月,菜兵阿明果然緩慢地,緩慢地進入狀況內了。 事隔三十多年了,有次我開到台東,車子竟然壞掉了。 就近找不到修理,連忙叫了拖吊業者,拖到一家尚稱規模的修車廠。 車子一到,大老闆嚼著檳榔大搖大擺,橫著出來見客了。 「班仔,雄大仔!我是佮早二級廠的阿明啊,這間!這間我開的!有昌影沒!」 老闆忽然開口,害我一頭霧水。 司機也從拖吊車跳出來,也開口說:「莫怪!我感覺你『孰似』!『孰似』!」 啊!說話有點口吃,動作有些遲鈍的。 莫非。 認真一看!原來,開拖吊車的,是阿賢哥的徒弟--小高。 小高,現在是專業的修車高手了!看起來!廠裡快二十個員工,他做事一點也不會再腳鈍手鈍了!看起來!套一句大陸話:利索的很! 原來阿明,那家修護車廠的大老闆阿明,是從那一天晚上,被我「教示」之後,開始蛻化成了,認真學修車的新兵阿明。 我那一天下午和小高、和阿明,嚼著檳榔、吃著滷菜、配著花生,喝著酒參入維士比。享受了整個一下午,三十多年前的當兵回憶。 一時酒酣耳熱。 「阿明!阿明頭家!我的輪啊,無破!我的輪啊,無破!毋免換啊!毋免佮我換輪哦!」我說著酒話。 第二記--放假記 因為去受訓,成績名列前茅。金防部來文:給予三天榮譽假。 回部隊後,從帶打飯班班長當起,一直兢兢業業,帶著班兵打菜、割草、種樹、捉野狗、出公差、挖戰備壕溝,可謂盡心盡力,兼表現優異。 早上起床還要帶隊跑三千公尺,晚上跟著全連伏地挺身、交互蹲跳也是鞠躬盡瘁200多下,只是沒有落到死而後己的下場而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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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乎的事
我在乎的事有很多,所以我總是想太多,但想太多又無法解決,變成太多事情都懸在心上,卻無法思考,以為可以放手,卻始終改不了在乎的習慣。舉凡那些關於自己的事情,我在乎,那些關於自己周遭的人事物,我也在乎。不過,不見得在乎就有用,很多事情不是單方面的思維,而是要靠雙方面的互動,所以,事情總是要想過,也要做過,才能明白自己在乎的點在什麼地方,例如想買什麼、想吃什麼,其實心中已有答案,但還是希望別人在乎,因為就可以有人買回去。 我在乎的事,包括人,包括那些重要的親人,還有那些生命中的過客,他們都齊聲慶賀你開心的時刻,為你開心,大家都等著迎接那天的到來,那個完美時刻。只是太多應該在乎的,還是忽略而過,畢竟那些事情常在身邊,容易覺得理所當然,其實是要注意的,因為那些事情不見得是永久的,可能有時效性,可能因人而異,確實知道有因果關係,但事情往往容易改變,容易隨著不同的時空改變。所以,只能把握眼前,就像那些對我們好的人,不能私毫忘記,要找尋報答時機。 年紀愈長,經過的歷練愈多,而在不同階段的成長,也有不同在乎的事情。一開始一定是與家人的互動關係,後來是在學校與師長、同學的關係,然後對於學業很重視,因為可能影響自己的未來。然後,對於不同異性的感情,或是同儕之間的友情,甚至回歸到親情,都是在乎的重點,而不同人所佔的比重自有不同,那些比重,也影響著未來人格的發展,而在人生中,找尋不同的互補,或是相同的惺惺相惜,那都是值得的,也會回歸到事情的本質,讓事物可以更為推展。 人生當中總有些缺憾,那些缺憾來自於我們在乎的事情沒有完成,或是那些我們應該在乎的沒在乎到,於是人生就有了缺憾。要如何避免那樣的缺憾,我們只能盡力去做,不可能面面俱到,畢竟事情的表面與真實性,還是要自己去體會,覺得可以在乎的很多,但人生苦短,可能也不見得是正確的方向,所以與其這樣,倒不如審慎面對,付諸實行,接著用耐心與毅力去面對。而不同的情況,總有不同的應對方式,如同那些該在乎的,一定會發更多心力去重視,然後把它做好。 當然,人生也有圓滿的地方,那就是我們在乎的事情有一個圓滿的達成,或是照著自己預期的進度去走,那都是一種圓滿。而當我們覺得人生圓滿,自然任何事情都很順利,因為事情推展,不見得都很順利,但都是看我們的心,如果我們覺得順利,那就會很順利,可能某種程度是種法則,但也相當程度說明了往哪種方面去努力是對的。而人生道路也不見得是順利的,可能滿布荊棘,但心境比什麼都重要,心頭把定,自然什麼都是好的,發展的方向也會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而我們在乎的事也可能要有放棄的時候,因為有時候不是我們能控制的,畢竟努力不見得就會成功,但還是要努力以待,畢竟不努力,事情不能看到深層的真實,只有用心去嘗試,積極面對,才能往我們想要的方向去走。偶爾,我們也要學會放下,因為放下也是一種成全,也是一種讓我們在乎的事可以圓滿的機會。雖然這是件很難的事情,但放下的過程,也是一種在乎的過程,因為都努力過了,真正也沒辦法,只好放下,只好換另一種眼光看到,然後用不同的方向去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