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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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您分享故鄉美景
「台中市環境教育團」造訪金門,除了感受戰地遺跡和閩南風情外,主要目的在於親訪青岐綠石槽和追尋藍眼淚,這是團員們心生嚮往之所在。 霧峰國小陳校長乃該團領召,老早就來電邀請我能否陪伴同行,同時委與行程安排的重責大任,加上副召僑忠國小陳校長與我形同莫逆,於是二話不說的應允而下,將該團訪金的得失成敗,視為自身工作,幾乎使出我的洪荒之力,全程同行並予以幫忙。 怎料正當一切準備就緒,即將出發的前兩週,卻收到了教育局的會議通知,我校新建活動中心的校審會議,恰恰被安排在出發當日的下午三點鐘。哇!如此天外飛來一筆,還真是好事多磨,校審會議異常重要,我自然得親自出席,一番思量後,懷著戒慎恐懼的心情,打了電話向長官報告活動原委,商請能將審查時間往前調整,讓我得以搭晚班飛機回來金門與大家會合,還好長官溫暖明理,肯定認同我的請求,才讓這段插曲有驚無險,成就我能同時圓滿兩件大事的想法。 雖然無法參與第一天的活動,透過團員們在群組的即時動態分享,這才知曉「環教團」的夥伴真是個個有才,舉凡戴勝從眼前飛過的英姿、蠣鴴佇立反登陸樁的傲容、花嘴鳥在青草地上覓食的悠閒以及民俗村內碩大肥美的石蚵……等精彩畫面,無一能逃過他們的鏡頭。傍晚時刻,我在候機時,滑著手機屏幕,感染大家的歡樂,自己也有一種人在畫中遊的喜悅,尤其是看到他們幸運的碰到退潮時分,三三兩兩的走過海平面,登上建功嶼,海天一色下,那種春風拂面的歡愉感,最是令我動容,原來把故鄉美景分享給遠方朋友的感覺,內心竟然這般怦然。 翌日,見證過擎天廳的鬼斧神工,領略了金門島的烽火故事後,便驅車前往水頭碼頭,好整以暇的展開此團的重頭戲--騎電動機車環繞烈嶼。這是當初的刻意安排,既然是環境教育踏查,當然得親身體驗小金門低碳島的風采,才能名副其實,不虛此行。 搭渡輪上島後,我們兩兩一組的騎上機車,長長的隊伍就像貪食蛇一樣,浩浩蕩蕩的往「上庫」前進,從九宮碼頭起步,走九井路,行經823紀念圓環和八達樓子,當然也車遊了「東林」鬧區,約莫一刻鐘時間,就來到了「吳秀才厝」。吳水澤校長是我的國小師長,今日特別請他幫忙導覽解說,自家人講自家事,吳校長的功力我無需贅述,有一位團員在群組記事本留下:「從來沒有聽過如此鮮明的文史導覽,一整場下來,都不會打瞌睡……」呵呵,果然是理工人的直白敘述,三言兩語,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選在「上林蚵管哨」附近享用午膳,最純粹的海味端上桌,還附送邊境風情來佐餐,最後更以東林北街黑糖挫冰壓軸消暑,我想,這一餐應該會讓團員們留下深刻的飲食記憶。 餐後,先往「L18海灘」而去,偌大的海岸線本就迷人,赤腳踩在似雪白沙,心兒隨著潮浪起伏,抬頭凝視,機關槍架在碉堡,防護網頂住半空,過往歷史如白雲聚散來去,峰火與和平換位上演,不知道忙於取景的朋友們,內心是否有今夕是何夕的時空錯覺……告別這一片白色沙灘,旋即轉往最夯的打卡熱點--「沙溪堡」,一到沙溪堡,我的角色功能就完全被忽視了,此地的碉堡、岩石、海洋和遠方島嶼,美景天成,錯落有緻的攫獲眾人目光,我順勢讓出位置,退到欄杆旁,當一個默默的觀賞者,他們臉上露出的驚訝和讚嘆,有種彷彿來到海角天涯的喜悅神情,看得我感到無比窩心,故鄉之美能讓朋友們如此忘情,此行再多的辛苦陪伴,這會兒都值得了。 我們算好時間,趁著退潮之際,來到「青岐綠石槽」,這是此行的關鍵行程。停好機車,導覽人員很快的將夥伴們集合起來,邊走邊說,滔滔不絕,長長的一段路,只見大夥聽得入神,問得徹底,還要抓緊時間拍照,一分鐘當成三分鐘用,「玩」得不亦樂乎。綠石槽像極了沉睡的魔毯,安靜的攀附在海礁岩石上,每年晚春,當海浪退到最深之時,綠石槽如地毯、如草蓆般的浮出水平面,躍上旅遊頭版,牢牢的吸引住旅人目光。來青岐港,除了有綠色美景,「后烈嶼」孤懸外海不遠處,保家衛國的責任感,讓人油然而生;海岸上方,漸次風化崩塌的玄武岩,演繹著離塵滄桑的地質美學,早就是聲名遠播的另一亮點……我想,夥伴們應該都做足了行前功課,所以才能夠在短短的潮差時間裡,覽盡我的海洋故鄉,豐富多姿的魅力風采。 第三天,我為大家安排了古寧頭戰史館和北山古戰場,讓這一群遠方的朋友,卸下輕鬆心情,以憑古弔今的家國情仇來認識另一種金門風貌,屬於戰地前線的島嶼宿命,屬於島孤人不孤的勇敢志氣。上飛機之前,理所當然就扮演起愛鄉土的美食推銷員,窮盡我的工商服務能力,務必招呼每一位團員買好買滿的笑著上車,讓歡樂大採購為台中市環境教育團的金門行劃下最後的句點。 這一次的環教采風行,帶著歡笑和疲憊,帶著滿滿喜悅,卻也帶著一絲絲的美中不足,因為連續兩個夜晚的追尋藍眼淚,我們都無功而返,團員們眼神中難免有些失望。不過,這也可以轉化再來金門的另一股動力,我這樣子為活動做總結,也不止一次的邀請大家:歡迎來金門,我願意隨時將金門美景與您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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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戀辛夷花
不知東風悄然 碧樹千花漫山 遊人春風滿面 辛夷遊人競妍 婀娜粉嫩素顏 何懼料峭春寒 凝望癡情雙眼 群芳花容問暖 來去腳步蹣跚 不捨春光短暫 回眸倩影花仙 誓言相約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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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店熄燈號
孩子還小的時候,市區還有好多書籍兼文具店,隨著國人閱讀習慣改變和3C產品的發達,書店一家一家關閉。許多家長也說:「要看書去圖書館借閱就好了,何必花錢去買?」出版社印行量愈少,訂價逐年攀升,讓人拿去櫃台結帳的勇氣下降,閱讀快的人索性在書店快速翻閱,我國小受過速讀訓練,真的靠這技術讀過不少書。 我的文學事件簿是書店吹熄燈號。每每逛百貨公司,總會尋到書店部門,走到文學書籍的角落,搜尋最新的雜誌和圖書,或挑選幾本喜愛的書籍,一種歡喜自在的滿足感。日資的太平洋百貨公司還有紀伊國屋書店,去日本時也逛過,買了一本風景明信片書,一張張是四季風景和文字,每一頁也都是明信片,令人不忍撕下來寄出去。 有一天終於破戒了,這書的完整性也被破壞了,但是收到明信片的好友心中讚嘆呀! 在豐原的百貨公司的地下樓,也有誠品書店,豐富了逛百貨之外的心靈。2014年底這一天,我手上這本文學雜誌封面正是席慕蓉老師,她最膾炙人口的「無怨的青春」寫著:「若不得不分離,也要好好地說聲再見,也要在心裡存著感謝,感謝他給了你一份記憶。」當時誠品即將撤離豐原,那時至今,我竟然沒再踏入這家百貨公司! 還好愛書人總會尋到有書香的地方,當民眾閱讀率降低,購書意願愈來愈低落,大型連鎖書店撐不起昂貴租金,只有關門、撤退,小型書店也咬緊牙關,直到最後一根稻草出現,也吹起熄燈號,愛書人只有望洋興嘆了。 孩子們畢業之後,家裡書滿為患,某些專業書籍不能也不捨清除掉,遂一直囤積,我發出聲音時,孩子則說:「老爸,你自己得先清理再說吧!」 我的藏書年代確實比他們的更加久遠,我的藏書分裝好幾箱送給朋友或昔日的學生,某位擔任國文老師,我把世界小說全集割愛給他,還有環華百科全書給了某人,也把適合小朋友閱讀的圖書送給在南投偏鄉服務的友人。二手書店也成為我另一個選項,有位老闆說:勵志書已經很氾濫了,楊牧和余光中等大咖的書比較好賣,收購價格也較高。二手書老闆的心中自有一把尺,收購價格全由他說了算,即使是名出版社的文學新書,看過要轉賣了,他也只收一折價,我抱去一大箱書,換得五、六百元而已。 近年來很多獨立書店開張,也針對各種主題或小眾,勉力經營下去,有的兼賣咖啡或茶點,多元經營,看著他們的堅持,祝福他們不會吹起熄燈號,有時間我還是會去逛逛,支持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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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札記
〈夢想〉/顏曉曉 乘微笑清風 尋覓心靈的彩虹 挽悠悠白雲 〈油菜花〉/微雨山嵐 油籽耕耘肥 黃花繁盛蝶飛舞 來年待豐收 〈莓果〉/南橋思 陽光暖紅顏 溫潤豐香久不散 甜心喜含嫣 〈斜陽〉/林明樹 水天寫夕照 群鷗伴隨漁舟繞 晚風迎面笑 〈無爭〉/楊博賢 付出不怨尤 提升能力往前走 灑脫淡然過 〈山巒〉/游水龍 尋幽入秀巒 萬種風情細觀賞 悠閒心境寬 〈怡然〉/洪榮利 遠山靜如恆 近水繁花不染塵 雲淡天無痕 〈深宮怨〉/林美雪 紅牆玉台階 一入朱門淚雙垂 殘妝空對月 〈大雨〉/史材鐺 雲捲翻騰攪 晴日轉暗雨奔走 海浪起落驚 〈閒逸〉/ 陳文卿 浮日小舟行 綠岸猿聲響耳畔 棹歌湧詩賦 〈掩跡〉/晚風 流沙本無情 潮來汐往埋笑語 浪花更頑皮 〈念想〉/思羽 記憶已零碎 總不時微盪餘光 隨心事逆旅 〈曾經〉/Linlin 年少心浮蕩 漂泊歲月塵飛揚 痕跡成過往 〈寬容〉/林正義 無執心坦蕩 大海含納百方水 盡意開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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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街,那些人
最初的記憶,就從出生的金城東門模範街開始。 模範街,位於金門的首善之區金城鎮中心,金城車站下車往斜坡走,就可看到這條老街。民國十四年,由當時縣商會會長傅錫琪肇建的街道,長度雖不到百公尺,卻因為有著濃濃異國風味的建築造型,知名全國,在開放觀光後,成為遊客必到的打卡景點。 記憶裡的這條街 走進近百年歷史的模範街,街道上各種特產美食陸續進駐,從縣商會進入街區的斜坡,已修繕過好幾次,街名更因軍管時期的政策,數度易名,除模範街外,也曾喚作自強街。 白天裡,遊客如織,磚紅的拱形街廓,在陽光的映射下,恣意地展現當年的繁華風采。入夜後,店鋪打烊,人潮散去,一片闃寂,窗櫺內,晃動映射的是一家老小圍桌進餐的溫馨畫面,漫步其間,彷彿還可以聽到,陣陣穿越玻璃窗片的談笑聲。 那笑聲,一路引領你回到半世紀前成長的舊時光。 街口第一家的清香飯店,他們的包子饅頭最讓人難忘,冷冽的冬晨,手握一顆熱騰騰的清香包子,最是幸福。那時,三寶齋的燒餅還沒誕生,燒餅店老闆的父親成義伯,不良於行,不過卻有著精湛的推拿功夫,任何跌打損傷,經他巧手一弄,不消幾日,就能痊癒。 早年聽說這裡還設有醫院、郵局,以及各式商店,街尾就是俗稱巴薩的小廣場,小廣場旁,阿蝦姨小吃店的炒麵,遠近馳名,童年生日,不時興蛋糕慶生,而是到阿蝦姨店裡買份炒麵,全家共食,古早味的油蔥炒麵,在那個清貧年代,雖沒有大魚大肉,依然有著讓人垂涎的美味。 巴薩旁,成義伯家的炸油條老舖接續飄香,炸著炸著,數十年的時間醞釀,成就了如今的在地特色美食。 油條店的左側,就是扁食肉丸的原始發源地。猶記孩提時,傍晚嘴饞,總會從自家帶把麵線,點份扁食肉丸,付個一元五角的,央請店家幫你一起烹煮,就是後來知名小吃扁食肉丸麵線。 緊鄰巴薩小廣場的是觀音亭,那是小時候婆婆媽媽們的信仰中心,資訊情報交換站,更是我們從小的遊戲場。 七月普渡時,即使再調皮搗蛋的孩子,都會乖乖立於廟前,恭候老和尚的出現。 普渡結束後,老和尚會端出一大盤零嘴糖果還有切成小段的香蕉,朝天祭拜,默念幾聲後,便會像天女散花,朝外大把大把的撒向天空,這時候,附近的孩童們,便一擁而上,爭相撿拾散落一地的糖果香蕉,那可是一年中難得的零嘴豐收機會。 從這條街到那條巷弄 那時,大陸街還沒成形,也沒有蚵嗲炸,只有炸鹹粿店默默守候著街口的貞節牌坊。原本和姑丈一家同住模範街其中一戶,隨著孩子們的成長,空間日益侷促,我們一家遂搬遷至貞節牌坊旁的巷弄裡,和守寡數十年的大姨媽一家做鄰居。 巷子口的那棟閩南古厝,愛整潔的女主人,成天勤快洗刷,將磚石洗得油亮,還獲頒整潔家庭匾額,高掛在古厝大門口,驕傲地昭告往來過客。 我們就租住在古厝旁的小洋房二樓,一樓是曾任鎮長的符家。符家小孩個個都很優秀,功課總是名列前茅,成為左鄰右舍的榜樣。 二樓空間不大,右邊是一家大小的臥房,中間當作客廳,左邊則是廚房兼飯廳、雜物間。 符家孩子年齡與我們相近,是彼此的玩伴,有時玩累了,晚上幾個小毛頭就睡在一起,繼續嬉鬧。符家充滿氣質的小姐姐是我的繪畫啟蒙老師,我的人物畫、仕女圖,就是她教我的。 愛唱歌的美術老師王金國,就住在巷弄中,他是這條街的孩子王,我們喜歡在不上課的午後,相偕爬上他家屋頂的露台,聽他帥氣地彈著吉他,說著一個又一個的鬼故事。那是童年的快樂記憶。 東門王家七仙女 母親體弱,罹患重度地中海型貧血,每隔一段時間便需要赴台輸血,以補足元氣。有時候,症狀發作,就得緊急到台醫治,一去就是好幾個月。在父親陪母親前往台灣醫治的時間,我們姊弟三人便得分別寄居在模範街姑丈或貞節牌坊巷弄的姨媽家。 母親生於東門王家,家有七仙女,大姨媽早早便嫁作黃家長媳,大姨丈早亡,守寡的大姨媽辛苦扶養五個子女。 二姨媽跟著二姨丈前往新加坡落番打拚,三姨媽給人當養女,五姨媽送給雙打街陳家當童養媳,六姨媽送給來金的廈門人失聯,七姨媽則在戰亂中餓死。 因外公外婆早逝,母親和舅舅只能投靠經濟也困窘的大姨媽,成長的過程相當艱辛。 嫁給父親後,手巧的母親,除了一早和大姨媽前往東門菜市場賣菜賺錢,下午轉往模範街貞節牌坊附近、莒光路五號後面的泉發汽水廠洗汽水瓶兼差,也會利用空檔兼做裁縫。雖然經濟不寬裕,母親總會想方設法幫我和姊姊裁製各種服飾,水手服配藍短褲,加上及膝的白長襪,活像電視廣告中的可愛日本小孩,總會贏得老師的讚譽。 汽水的滋味 早期金門汽水廠主要有幾家,「泉發」創於四十六年;「金門」設於五十二年(後歇業);「東方」創於五十六年,地址均在金城鎮,「龍泉」創於六十三年,廠設山外,各廠日產汽水千餘打,品質不亞於台灣汽水。 1958年6月27日,金門日報上開始刊登金門自產汽水廣告!「泉發汽水工廠」的汽水以「口樂」為名,產品計有芒菓菓汁、蕃石榴菓汁、蘋菓汽水、蘋菓西打、口樂汽水、口樂沙士、口樂桔汁。另一家「金門」汽水廠則以「如梅汽水」、「香山汽水」知名。還有一家「東方」汽水廠也加入戰局,「黑貓汽水」、「黑貓飲料」同樣受到軍民歡迎。 當年十萬大軍進駐,在地自產自銷的汽水廠接連創立,泉發汽水廠的口樂汽水,一直是童年最甜美的記憶。由於表姊夫就在汽水廠工作,下午時分,我們幾個小蘿蔔頭就會提著桶子、捧著臉盆,倚在汽水廠後門,等待汽水裝瓶爆炸時,盛裝這些NG的汽水,提回家一飽口福。 流連巷弄的「臭婊」和「肖春」 當年,城區四周泰半都是一幢幢的閩南古厝,難得有幾棟樓房,母親外出洗瓶子的時候,我總愛趴在二樓的鐵欄杆,登高望遠,看著腳下川流的成人世界。 「臭婊」和「肖春」,二個瘋瘋癲癲的女人,偶而會從巷弄裡走過,沿街向家戶乞討。她們是半世紀前,行走在後浦巷弄的二道風景,也是二則不堪聞問的悲傷故事。 「臭婊」留著太保頭,一襲深色的素布衫,踮著腳趾,扭著身軀,一走一跳地四處張望;叫「肖春」的,則終年戴著一頂髒污的獵人帽,像守衛隊般,梭巡於街頭巷尾。 「臭婊」身世可憐,據說,她是南門某戶人家的養女,養來當「軸幹」,也許是被過度虐待,也許生來弱智,長大後變成瘋瘋癲癲的女人,從此流落街頭。 而「肖春」,其實不肖,腦筋還算正常,後來收養了一個女孩,之後跟著女兒移居台灣。 也在這裡,我首度見識到生與死的殘酷。 斜對面的古厝,常常上演新婚夫妻的爭吵戲碼,酒氣沖天的丈夫藉酒裝瘋摔酒瓶拳腳相向,妻子則尖叫哭號,極其悽慘。偶有鄰居上門相勸,總是被暴躁的丈夫粗言轟出。 那一天,樓下一片嘈雜,眾人爭相湧入那對夫妻家中,我看到四肢癱軟的妻子,口吐白沫地被眾人抬出,「自殺了」!有人尖叫,有人哭號,我別過頭不敢直視。那是生平第一次見證生死,赤裸裸就在眼前,卻覺得不真實。 再回首,天上人間 再度穿過貞節牌坊巷弄,過往街訪行人,有時會抬起頭瞅我一眼,見我面生,當我是自由行的訪客。遠遠望見兒時租住的小洋樓,生鏽的鐵門緊閉,早已人去樓空,無人居住。 明月如鉤,當年的笑鬧聲依稀,忽遠似近,我憶起童年時在這裡的點點滴滴,想起過世的母親,以及陸續往生的二姨、大姨、三姨、五姨,心頭一酸,姊妹在分散數十載後,終於到天上相聚了。而我,再回首,已從昔時的黃口小兒,隨著歲月更迭,一晃,成了白髮蒼蒼的半百老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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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共力,共渡家庭照護難關
黃昏的植物園角落,總有五、六位外勞,推著照顧的阿公、阿婆們,來到這裡聚集。 幾位外勞,彼此很熟的樣子,相互以家鄉話聊天聊得很起勁。 老實說,這景象到處都有,坐輪椅的老人這麼多,顯見台灣真的進入高齡化社會了! 我總想起二、三十年前,自己的父親曾罹患失智症6年,病逝後不久,母親因身體逐漸老化,也須有人照顧。 那時候,還沒有「外勞」這名詞,自家老人要自己顧。好在當年兄弟多,連同姊姊共八人,採取同心照顧的方式。我記得原本每位兄弟要拿5千元給父母當孝親費的,這時候,兄弟商量,每人再多出5千元,請一位親戚到家裡幫忙照顧失智的父親。後來,那位親戚自己有孫子要帶了,我們只好情商四嫂不要到自助餐店打工了,在親老家照護父母親生活起居。兄弟、姊姊亦常回老家,就接手半天之照料,讓四嫂也有歇息、喘氣的機會。嫁出去的姊姊,更是勤快,經常回來娘家載父母親去看醫師。 我很慚愧,在台北上班,無法經常回去探望父母。只能替經濟不太好的三哥,多出那份5千元,讓他不致於太為難;故一個月要寄1萬5千元回台中家裡,延續到母親病逝。 兄弟們有錢出錢,有力出力,讓父母親不用請外勞,沒有住到外面養老院,在老家走完人生旅程。我要感謝住台中附近的兄姊弟們,群心眾力完成父母的照養問題。但現在少子化時代,沒有那麼多手足了,我們這一輩老後,不是去養老院,就像照片裡的阿公、阿嬤,被外傭集體推出在樹下看花、看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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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學與科學
我很喜歡看youtube上面的「蒟蒻講幹話」頻道,前陣子他發了一個影片「科學與神學到底差在哪裡?」對宗教團體的一些做法感到不解,在此我提出個人的一點淺見。 我本身是理工科畢業的,所以很喜歡科學,但人生很多問題並不是用科學就能解決的,即使在現今這個高科技的時代,人的心靈依舊十分脆弱,此時一個好的精神寄托或信仰就很重要。 我一生最痛苦的時候就是與前妻離婚時,我一直認為自己待她不薄,可是她不但偷了我的錢還讓我戴綠帽,最後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我。 當時的我怒火中燒,恨不得與她同歸於盡,但理智告訴我這絕非解決之道,最後只會毀了自己,但心裡又被仇恨深深捆綁痛苦難熬。 後來我藉著宗教的力量選擇原諒我前妻,自己也順利得到解脫,最後我才了解一件事:仇恨傷害不了你恨的人,只會傷害自己。 前幾年父親住院我去照顧他,在醫院無聊時,有一天他突然問我:「你為何要信基督教呢?」 我舉了個例子:「有一位牧師對甲、乙兩人傳道說:『只要你們信主,多行義事,死後必能上天堂!』結果甲信了,乙不信,你覺得哪一個會比較快樂呢?」 父親想了一下回答:「不知道!」 我說甲會比較快樂,父親問我為什麼?我說每個人都會恐懼死亡,但信了主後就不再害怕死亡,相信死後必上天堂,就這點而言,甲已贏了一半。 而甲為了死後能上天堂必會多行義事,幫助他人,社會像甲這樣的人越多,這個社會就越好,就這點而言甲又贏了乙一半。 所以世上有沒有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什麼對我們最好?真正有智慧的人,是懂得適當糊塗之人。 何況宇宙浩翰無垠,人類對其了解還不到百分之一,又如何知道有神無神?從1901年諾貝爾獎首次頒發以來,無神論者只佔10%,信仰宗教者占90%,這說明了科學與神學其實是並存的,牛頓跟愛因斯坦雖是史上最偉大的科學家,但也都是堅定的有神論者。 至於宗教斂財的部分,好的宗教不會要你捐錢,或者偶爾勸你捐錢但絕不強迫,只有不好的宗教才會常常要你捐錢。 法律刑責只能規範道德的下限,被動的防範人類犯罪;但宗教信仰卻可同時提高道德的上限與下限,更主動積極的勸人為善,遠離罪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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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讀巴爾蒙特的詩
夜深了,我探頭窗外,向書房前方的院子草地以及更遠的星空望望,但覺周遭的一切靜寂之中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所環繞。 我想起昨日谷羽教授寄來春節的問候以及其譯著巴爾蒙特詩選《太陽的芳香》,欣然拜讀後,頗感新穎不俗。詩集裡某些描述的詩句,或昆蟲鳥獸,或野花異草,或黃昏光影交疊的動態等等,時而輕靈、時而華麗,像星星綴滿蒼穹,像划向遠方的小船,讓我不禁遐想……而此時周圍正是這種景象。 如果追溯俄羅斯詩人巴爾蒙特(1867-1942)詩歌的美感所在,很容易發現的一點就是節奏和韻律都是和詩相吻合的。如小詩(自然生靈),這裡面的韻味是無窮的:「我鍾愛什麼?/白天鵝/信天翁/火烈鳥/花斑蜻蜓/小金魚/天堂鳥」,這的確是一首能激起我們審美感情的小詩,韻律非常工整。 詩人以純真的語言,襯托出喜歡自然優雅的靜,也喚醒讀者對大自然的嚮往。另一首(寄情花草):「蘆葦/林中青草/路邊草/野櫻花」,顯然,詩的基調是明朗而抒情的,又有藝術畫面和諧、統一的美感。 出身於貴族家庭的巴爾蒙特,大學畢業後,陸續出版詩集,自喻為「太陽的歌手」。雖然他在許多以奇致勝的作品裡,很少會講些大道理,但他始終讓心之所向保持純粹,這是最為難得的。如人們稱讚的(太陽禮讚):「我來到這世界……/我們將像太陽!……/太陽頌/太陽的芳香/我用幻想追蹤……/生存的教誨/金色的種子」,這首詩不僅照亮了詩人的胸襟,也使人感受到一種崇高而樸素的美感,樂趣與敬仰之情由此生成。 而這首(憶阿姆斯特丹黃昏鐘聲),詩人以純真的眼睛看到了異國的美的傾慕,讀後令人難忘: 詩行緩緩移動/哦,阿姆斯特丹多寧靜,/那裡悠揚迴旋的鐘聲,/古老的鐘聲彼此回應!/我在這裡,不在那座城,/何苦離開,行跡匆匆,/哦,阿姆斯特丹多寧靜,/多麼嚮往你教堂的鐘聲,/嚮往你些微疲憊的鐘聲,/嚮往你似被遺忘的鐘聲,/運河邊曾留下我的身影,/條條運河袒露著心胸,/河水被落日餘暉染紅,/溫婉可愛,夕照紅彤彤,/水面的波光粼粼閃映,/運河水似乎睡意朦朧,/一座座橋樑籠罩陰影,/所有窗戶與樓房拱頂,/還有那些鐘樓的頂層,/似乎沉湎於縹緲夢境,/彷彿有一個病弱幽靈,/不忍發出一絲責備聲,/他因思念而呻吟不停,/應和那永恆的鐘聲長鳴/此地彼處有吟唱的歌聲……/哦,阿姆斯特丹多寧靜!/哦,阿姆斯特丹多寧靜! 詩裡吟詠自然,帶有深情的回憶以及許多優美的畫境,也道出了他離鄉背井到異國卻對俄羅斯的思念。 莎士比亞(1564-1616)是個偉大的詩人,也是英國文學史上最傑出的戲劇家,他寫過這樣的一段文字:「太陽,它容忍污濁的浮雲遮蔽它的莊嚴的寶相,然而當它一旦穿破醜惡的阻障,大放光明的時候,人們因為仰望已久,將要格外對它驚奇讚嘆。」雖然巴爾蒙特早年因俄國發生十月革命的影響,移民法國,從此不歸,直到七十五歲時,淒涼地在巴黎逝世;但終其一生,仍成為象徵主義領袖人物之一,詩風清新、意境深遠,也有以詩抒寫生活中的傷感。 我深信,巴爾蒙特用心靈進行詩美的創造,詩的意境清澄透明,恰似一泓清泉,有獨具的藝術概括力。他追尋自由與寬容的精神,在詩歌裡是顯而易見的;其內心之光,燦如列星,驅散黑暗,故而被後世尊為「太陽的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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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步道珠寶盒
這幾年來走過許多低海拔森林步道,步道花木葳蕤鮮麗固然賞心悅目,而躲藏於蓊鬱林葉中的美麗果實,尤教人驚艷連連--守宮木果實宛如一個個粉紅小蘋果;鵝掌藤果似串串橙黃琥珀;漢氏山葡萄彷彿紫瑪瑙珠串;山月桃、九節木與菝葜的果實猶如燦美紅碧璽;甚至連名稱欠雅的琉球雞屎樹果,都美得肖似一長串一長串藍玉髓珠……果實璀璨斑斕者有之;艷麗耀眼者有之;曖曖內含光者有之;樸拙內斂者有之,妝點、彩繪翡翠山林步道更紛華斑斕,大自然的精采造化教人動容、陶然。 初發現這些果實總有據為己有的貪念,尤其看到七里香宛似亮麗紅寶石的果實,不自覺地手已伸出欲摘取,腦海忽如電影蒙太奇(Montage),浮映童年皎潔月光灑在老家庭院,小孩們坐在小板凳圍繞躺於藤交椅上、搖著蒲扇講孫悟空大鬧天宮、灌園叟晚逢仙女、牛郎織女、七仙女……等神話故事的阿嬤,阿嬤講得太精彩,連螢火蟲也成群結隊提著一盞盞燈籠飛來傾聽。夏夜清風吹拂,帶來庭院七里香樹籬芬芳香味,喜愛花木的阿嬤總會稍停講述,吸口氣愉悅讚道:「好清香!七里香不僅香,胭脂紅的果實也很美。」 後來阿嬤長年臥病,有一次,二姊要我幫她採擷庭院七里香樹籬的果實,她將摘取的果實用鉛絲串成項鍊,紅豔華麗,即送給臥床的阿嬤,盼能讓老人家振奮、高興。阿嬤撫摸著果實項鍊,果然浮起許久未見的笑容,隨之慈藹地說:「多謝喔!好漂亮!但讓它們戴在枝葉的脖子上會更美。」蒙太奇拉回現實,我欲摘的手立即縮回。 森林步道健行萬物靜觀皆有得,更找到自己內在最美的珠寶--妍美果實。讚啊!洪自誠〈菜根譚〉有云:「欲路上勿染指」、「事悟而癡除」,大自然才是最美的珠寶盒,華彩繽紛的果實珠寶,就讓它們安居於此滋長、蛻變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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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花燈
霓虹燈海 晶亮斑斕整座城市 我緩步前行 揚起快門 捕捉一幕幕 綺麗繽紛的巧思 暈黃明亮的燈座 閃爍在人群之中 耀眼更勝夜空中的星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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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的蝴蝶
一隻蝴蝶 停在肩頭休息 突然聽到 無聲的爆炸 迅速鼓動翅翼 帶我飛上 無垠的星空 看見美麗與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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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罩情懷
自從新冠肺炎病毒肆虐全球之後,人類的生活方式揚起了革命性的改變;不但要少出門,人與人保持社交安全距離,同時要經常洗手,戴口罩更成為日常生活的重要環節。 已經有兩年的時間,口罩無法脫身,如今口罩似乎成為服飾穿搭的一部分呢!於是乎口罩的設計就顯得非常重要,不但要著重實用性,更要注重品味與設計感,讓人們戴上口罩之際,不會顯現累贅感,而是有安全感和時尚感上身的感覺。 戴上口罩,就讓我想起許多往事,在十年前,岳父因為腸沾黏需要住院開刀,妻子前往醫院照顧;注重衛教的妻子,到醫院一定會戴上口罩,有一位護理師前來關切,輕聲問:「妳身體哪裡不舒服嗎?要不然怎麼會戴口罩呢?」 妻子聽到這樣的問話,不知如何回答,基於禮貌,只好說:「沒有啊!到醫院不是要戴口罩嗎?」兩人相視而笑,化解了尷尬。 因為在沒有疫情肆虐之前,戴口罩多數侷限於護理人員與醫生,或是身體羸弱的病患,有時清潔人員為了安全起見,也會戴上防塵口罩;所以當時戴口罩並非全民參與,一般人戴上口罩,反而會被認定是身體不適呢! 十幾年前,家母腎病需要洗腎,往返都搭洗腎交通車,司機是一位風趣的年輕人;沿途有說有笑,而且服務挺到位的,讓人感覺就像自己的親人一樣。 相處熟稔之後,無話不談,就連他以前從事的行業,也樂於和大家分享;有一回,談到戴口罩的話題,他不由得談起當專業司機之前的工作,是在市場賣烤香腸,由於為了健康因素,所以戴上口罩工作,避免油煙入侵肺部,反而讓自己的生意一落千丈,最後只好改行。 我們聽了不解其意,經他細訴原委終於了悟;因為有人質問他,是否身體不健康,才要戴口罩做生意。 說真的,懷疑對方是生病的人,多數人會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如果不戴口罩來烤香腸的話,鼻孔當抽油煙機,難免會吸入太多油煙,反而讓自己成為真正的病人;為了自身的健康,只好改行當專業司機囉。 如今戴上口罩反而是安全懂事的具體象徵;哪一天看見沒戴口罩的人,或是佩戴口罩不到位的人,反而會離他遠遠的,生怕擦身而過,造成不必要的風險呢! 不管怎麼說,戴口罩好處也不少,至少感冒的機會降低了,讓病毒無機可乘;看來戴好口罩,仍然是保護身體健康的重要環節之一喔! 又是新的一年,全民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盡快終結疫情,讓大家能夠恢復往常的社會運作;但願在全民配合與誠心祈禱下,發揮群策群力的團結精神,阻斷病毒傳播,終結無情的病毒。 要記得:如今仍然要將口罩戴好戴滿,也別忽略了勤洗手的好處,同時安全的社交距離,更要隨時奉行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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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虎生風話虎謎
「虎年談虎」這道謎語,若是打一成語,即「風言風語」。要談「虎」字,得先從「虍」字談起,《說文》:「虍,虎文也,象形。」又說:「虎,山獸之君,从虍从儿(人)。」因為「虎足象人足也。」虎字「象虎頭、身、足、尾形」,其中以甲文、金文、簋文近似老虎之圖形。又以石鼓文的彎曲雙足與小篆的直立雙足寫得最像人足。 人類對虎「敬而遠之」且生疏,不似家畜般的親切,因而與虎相關的字不多,反而引申義的字較多。《說文》分為「从虍从虎从虤」三部分,總字數不過31字,《康熙字典》收錄123字。其中「虒」是有角的虎,「(虎日)」是白虎,「虪」、「(虎騰)」都是黑虎,「(虎騰)」也是虍部首筆畫數最多的字。另一類是「虎吼」的特殊性,所謂「虎嘯風生,龍騰雲起」,猛虎長鳴,大風四起,聲震山崗,因而特別創字,如「虓」是老虎吼叫聲,「虖」是老虎咆哮聲,「號」是虎哮聲厲,這些狀聲字為虎獨用。 然而「老虎」並非統稱,自古稀奇古怪的別稱異名相當多,散見於各代典籍中,楚人稱「於菟」,春秋戰國時代叫「李父」,山海關一帶叫「伯都」,還有李耳、大蟲、山君、揜子、十八姨、斑寅將軍、封使君……,可說不一而足,都是時代性、區域性的名稱。 傳說老虎是由天上北斗星的第一顆天樞星下凡。古人以「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靈象徵四方及四季,虎代表西方、秋季。又有「雲從龍,風從虎」之說,足見老虎的特殊地位。虎為百獸之長,自古君王敬之為神,祈藉神威,以保社稷。虎在民間文化上也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在民眾心目中,虎具有威猛、神秘、祥瑞、勇敢、美麗、優雅的象徵意義,因而在許多器物上、名稱上運用虎字,取其相關意義。另者,虎有驅邪鎮煞功能,深受民間崇拜,中華民族的虎文化,在歷朝歷代絢爛多姿、異彩紛呈。 歷代詠虎的詩句很多,發自對老虎的威儀凜然、勇猛暴戾的敬畏。明朝詩人商輅在其〈虎〉一詩中,將虎的特質描寫得淋漓盡致、情文並俱:「壯哉於菟豪且雄,猛氣不與凡獸同;吞牛伏豹爪牙利,空谷一嘯來天風;黑為文兮白為質,光彩斑斑炫晴日;妥尾橫行不畏人,百獸滿山皆股慄;……五雲深處陪蒼麟,餘威自足清妖氛。」作者有意將虎提升到神的境界,替虎繪製出一幅絕美的形象圖畫。 所謂「常跟孩子猜猜謎,孩子聰明又伶俐」,再來談談燈謎,燈謎由謎語演變而來,謎語起源得很早,而燈謎正式誕生於宋朝。由於有些謎語很難猜度,有如老虎之不易射中,因此燈謎又稱「燈虎」,如果用文句作為謎面的稱「文虎」,用詩句叫「詩虎」,猜謎就稱「射虎」或「打虎」,虎年射虎,虎中有虎,十二年一輪,機會難得。 老虎身軀龐大,健壯威武,外皮呈黃褐色,橫亙著黑色條紋,明暗交織,額上斑紋也被認為是王者之意。而且靈活迅捷,吼聲如雷,聲震山岳,百獸懾服,威風凜凜,因此大多的虎謎朝此方向入題。 試看謎面賞析:「山中數牠為老大,身披黑道黃錦褂;長風一聲震地吼,紛紛百獸全逃走。」點出百獸之王、外貌斑紋與吼聲震天。「身穿皮襖黃又黃,呼嘯一聲眾獸慌;雖然不帶兵和將,自稱山中一大王。」看出老虎千山獨行,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一朵芙蓉頭上戴,身穿鮮豔五彩衣;耀武揚威山中王,進出走著梅花道。」加入老虎足跡。「家住叢林與深山,機智勇敢有膽量;面對強敵不害怕,個個誇牠獸中王。」指出住處,一般認為老虎是,「森林之王」,而獅子是「草原之王」,各有轄區,互不干擾,難以相遇。 按動物學分類,虎屬貓科動物,產於亞洲,西洋人稱牠為「大貓」,民間還有「貓為虎舅」的親屬傳說,二者在奔跑跳躍、捕捉架式,確實如出一轍,試看謎面:「遠遠看去好似貓,行近看清連忙跑。」相似度極高。「性情躁烈爆,常披黃皮襖;山中稱大王,我說那是貓。」無怪乎成語中有「照貓畫虎」之說。 有關老虎的民間或歷史故事不勝枚舉,謎面也少不了它,如「祖先曾占景陽崗,多少路人生命傷;時過境遷觀念改,武松為我戍區疆。」「武松打虎」家喻戶曉。還有「黃忠老將本領高,定軍山上稱英豪;人人見了都奔逃,下山只怕被犬咬。」黃忠為蜀漢五虎將之一,以此喻虎,末引「龍游淺水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人生必讀》名句點出謎底。難怪《十二生肖的傳奇》(李鳳行著)一書中道出「腥氣聞林谷,雄聲震大荒;山中威武日,須記落平陽」。 與虎相關的成語相當豐富,藉以入謎者比比皆是。例如一種情境猜謎頗具創意:有人以一座假山為背景,而後拿著一隻玩具虎放在假山上,再從假山取走。此二動作的謎底依序是「縱虎歸山」與「調虎離山」。另外「狐假虎威」也常入謎,如「山中老大黃錦褂,百獸見了個個怕;長風一聲震地吼,卻被狐狸給騙啦!」而「狐狸騎老虎」,更是淺白直接。 老虎的「老」字,在文法上是「名詞詞頭,無義」。但常拿來作文章,如「年齡不大卻稱老,生來頭上就稱王;狐狸借牠的威勢,個個見牠都害怕。」也融入「狐假虎威」成語。 今年歲次「壬寅」,寅年老虎當家。有此一說,我們的祖先發現性情兇猛的老虎咆哮猖獗往往在凌晨寅時,因而得配。「寅」也是虎年常見的謎語,就從「寅」字謎開始,金門日報曾經刊出一篇「干支」謎,其中「待要卜金錢演卦前川,只恐水兒不到硯池邊。」(94.2.17.平凡)謎底即「寅」字。 寅年談虎,寅虎一體,請看「像貓不是貓,身穿皮襖花;山中稱霸王,寅年牠當家。」另有「中國虎」(射明朝人名),謎底是「唐寅」(唐寅,字伯虎,虎年出生)。「夜老虎」(射一字),謎底是「夤」。依此造謎,「惡虎」即是「殥」。「草中虎」即是「蔩」。「水中虎」即是「演」。而「兔子請老虎」則是「寅吃卯糧」。 另一類是以虎為謎面,如「鼠頭虎尾」,謎底是「兒」,取上半下半字組合。「伴君如伴虎」謎底是「恐龍」,龍指君王。「虎頭蛇尾」(射三字經一句),謎底是「馬牛羊」。從十二生肖排序談謎也是屢見不鮮,如「龍兄虎弟」與「虎尾後龍」,謎底皆是「兔」。「虎頭老鼠尾」則是「牛」,可依此類推創作。 「丑去寅來千門瑞,牛勤虎嘯大地春」,丑年是疫情嚴峻的一年,人人自危、惶惶終日,期盼藉著老虎神威,驅邪鎮煞、趨吉避凶,讓百業興盛、民生安康,過一個「丑舊寅新宏圖展,牛歸虎躍春意濃」的平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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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抓週趣
老同事在臉書張貼小孫子的抓週相片,全家人樂開懷的模樣,讓人稱羨;抓週,真是一項充滿趣味性的民俗活動。 有一年春節期間,偕內人造訪一處頗負盛名的古厝,巧遇古厝在辦「抓週」活動,特別駐足觀賞。抓週通常選在小孩子的第一個生日,意即俗稱「度晬」(週歲)的時候實施,雖然是喜氣洋洋的活動,但仍有一套既定儀式,先祭拜神明、祖先之後才開始進行。崇天敬祖,期能保佑小孩子平安長大。 「抓週」是希望以此來預測小貝比可能的性向與未來發展,所以親人都充滿歡喜與期待。當天現場參加的小朋友有約七、八位,大人則比小孩多數倍。「加油!」阿公、阿嬤、爸爸、媽媽、阿姨……大家都專注地看著小寶寶,準備看他的小手會抓什麼東西? 現場放置有一個大米篩,裡面放有:書本、官印、算盤、聽診器、金元寶、麥克風……等物品,有趣的是,有些小朋友很快就動手拿取,有些小朋友只是東張西望,無動手意願,逗趣模樣,引起不少笑聲。 很不錯的是,每一項東西都有其正面的意義。俗話說:「贈人以言,重於珠玉。」不論抓到什麼,主持人都會立即說出一連串的吉祥話,拿到書本就說以後很會讀書、拿到聽診器就說會成為名醫、拿到金元寶就說很會賺錢……云云;各種美言評述,常引起熱烈的掌聲。從每位父母的眼中,依稀可看到小孩子長大之後的美好願景;現場親人都拿著手機、相機,爭相拍照,希望為小朋友留下美好的回憶。 抓週,融合著父母「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期待,每一位小孩都是父母的心肝寶貝,抓週禮能流傳久遠,就是因為簡單而隆重的儀式裡含有濃濃的親情和愛;期待每位小朋友長大之後,都能感受到這份用心,讓人生旅途,走得更穩健、亮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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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樣的燈會
過年的長假期,難得大人能夠放下忙碌的工作,孩子也處於寒假期間,雙方都在放假的前提下,出遊則是必要的行程,畢竟一整年家人團聚的時間少之又少,只有新年假期是一段也是唯一共同擁有的時段,因此,這段特別的時光,總是令我特別珍惜! 原本今年一家人打算到小琉球出遊,體驗一下「偽出國」的樂趣,可惜疫情來的猝不及防,本土案例節節攀升,為了避免熱門景點的群聚感染,只好將假期往後延期,轉換至附近的景點踏青,並且特意將時間點錯開,避免成為防疫破口。 今天特別選在下午的時間段前往衛武營,也是今年高雄燈會的舉辦地點,各式各樣的燈籠已經架設完成,雖然花燈需要在夜晚的降臨與燈光的搭配下,才能夠展現出絢麗的光彩,但是為了避開人流,我特意選擇了其他時段,卻意外發現了燈會不一樣的美! 隨著步道緩緩向前,在走入主燈區前,迎面而來的草地上,種植著一望無際的「植光‧花」,這是以花朵為形狀的燈條,透明的外殼,在陽光的折射下,展現出七彩的面貌,彷彿將大地渲染上繽紛的色彩,透露出夢幻的氣息! 伴隨著花瓣的指引,來到了主燈面前,一個巨大的帝雉正準備邀遊天際,腳下的樹枝縱橫交錯,形成了「鳳」字,共同守護著臺灣,背後以蔚藍色的天空作為背景,生動的模擬猶如真實的呈現,似乎下一刻的到來,它即將飛往下一片天地,活靈活現的樣貌,使我深受震撼! 往年都是在夜晚欣賞燈會,但是今年不一樣,在豔陽的陪伴下,反而觀賞到不一樣的風采,陽光的照耀與天藍的背景,使作品在自然的搭配下,呈現出更加靈動的效果,一樣的我,不一樣的角度、不一樣的時間,呈現獨一無二的午後燈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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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兒時元宵樂
古代中國有個傳說,在農曆新年過後第一個月圓的夜晚,可以看見天上的神靈在月光下飛翔,因此人們都會拿著火把去尋找這些神靈。隨著時代的遷移,舉火把的戶外活動也逐漸演進成今日提著各式燈籠在寺廟和公園歡慶的燈節了。猶記得童年回憶,奶奶總是娓娓道來不停訴說著。 而每個習俗的背後都帶有一些有趣的典故,隨著時代的推移,有些古老典故已漸漸被大家所淡忘;但在每年農曆年後元宵前,一同帶領孩子們,說個元宵節的故事、唱首節慶歌謠,和孩子說著老一輩流傳下來的習俗,一起猜燈謎、吃元宵、提燈籠。元宵的溫暖,融入在這傳統習俗與美食裡,牽動也拉近家人彼此內心。 轉眼間,春節的重頭戲「元宵節」即將到來,每年的正月十五就是一家人圍坐在一塊,吃一碗香甜軟糯的元宵。無非是甜滋滋幸福滿分的享受。即使兒時物質生活比較匱乏,但絲毫未影響兒時的天真快樂,由於兒時元宵樂所帶來的滿滿喜悅,曾經有過的經歷,年長後回憶過往分外懷念,總思憶著家人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燦爛的微笑。藉此佳節將至,讓孩子在體驗年節歡樂氣氛的同時,也讓傳統文化的養分,一點一滴地滋養孩子的心。 隨著歲月的流逝,白駒過隙如水流。如今,也已長大成人,重遊兒時記憶並沒有因為韶華流年而沖淡,反而腦海思緒變得更加清晰。它記錄著童年成長的過程,無憂無慮的生活是那樣簡單充實美好。現代的人在追求物質享受的同時,也請不要忘記生活的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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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者獨白
我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麼要喝酒? 酒不是苦的嗎?為什麼要喝苦的東西?我知道有不苦的酒,喝起來像是冰沙或可樂,那為什麼不直接喝冰沙、可樂就好?這些疑問,我凡是遇到喝酒的同學,都會問上一遍,但還沒遇到滿意的答案,我今後恐怕會繼續問,直到滿意為止,在此之前,不如反過來想想,為什麼不喝酒? 曾經參加一場聚會,辦在熱炒店,桌上的每個人都不太熟,對話之間保持禮節,直到吃過幾碟小菜,店家也提來一箱的臺灣啤酒,有人三杯下肚後開始臉紅,安靜的人話變很多,害羞的人開始講黃色笑話。有人說他已經戒酒了,半小時後卻見他痴痴地笑著,拿著雨傘跟人決鬥。我笑著看著喝醉的大家,覺得很有趣,但是當要結帳時,卻發現清醒的人剩我一個。 回去的路上,一群人還沒等到綠燈,衝著過馬路,我得要一個個拉住。聚會期間也有人揚言要灌我酒,但我用騎車作為理由拒絕了。 騎車是最好的理由,當一個人要維持時速六十公里行進,他必須清醒,必須專注前方,判斷力要保持正常,稍微失算,都會直直撞向一條生命,甚至衝散一個家庭,沒有人願意憾事發生,自然也就不會再強迫了。我無法知道,騎車讓我錯過了多少與人交心的機會。但是交心,為什麼要在神智不清醒的情況下呢?與人交際,稍不注意都會衝撞到一個人,每一句都要想過,接著一字字咬出口,前進與停止,沒有紅綠燈指示,更要抓住無形的分寸,否則撞碎的是自己的人格,這麼危險的行為,難道也可以喝酒嗎? 我常常因為講錯話,在未來的幾年痛苦很久,每當想起,會不自覺抱著頭,一聲聲說著「對不起」,但是我欠他的道歉,再也無法還給他了。 也或許,只有大家都喝醉了,才有講真話的可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真話未必要講出來,有些話一輩子不可以說,不可以對任何人說,無論如何都要鎖在心裡,喝酒,就讓鎖頭有鬆動的可能,鎖頭鬆動,野獸就會跑出來,一旦跑出來咬人,我就再也抓不回來了。況且,如果醉倒了怎麼辦?沒有意識,卻還能行動不是很恐怖嗎?誰來接住一個沒有意識的人?我能放心交給他嗎?明早我會醒在哪裡?我做了什麼?我都不會知道。 回來說那場聚會吧。聚會散場後,其中一位朋友拉著我散步,走在冷清的大街上,他自顧自說著話,我不知道怎麼回覆,靜靜聽著他說。他說,他很想坐下來哭一下,讓我等一下。他沒有等我回答,就坐在人行道上放聲大哭,哭聲迴盪在高樓之間,久久才經過的一位行人,裝作沒看到我們,直直往前走。他一聲聲說自己很痛苦,好想結束痛苦的輪迴。我蹲在他身旁,拍著他,安慰他,低聲告訴他:「痛苦會結束,一切都會苦盡甘來。」 等了好久,我才等到哭聲漸息,他好像從夢中醒來,問我那麼晚了,他該怎麼辦。我說:「我載你回去吧。」 我在前方擋著風,他坐在我身後,一句話也沒有說,我忍不住去想,喝醉的人都去到了什麼世界?是同一個世界嗎?只有喝醉的人才看得到的世界?還是他們各自躲回屬於自己的星球了?我沒有問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道路,準確停在每個紅燈前方,於綠燈時前進。 「你聽過『料峭春風吹酒醒』嗎?當你醒來,那是一個無比清晰的世界,我沒有那麼清楚的注視這世界過。」有一位朋友這樣描述酒醒的感覺。 很奇怪,看清這個世界竟然要先喝酒。不過我也能同意,看清楚這個世界是痛苦的。 童年時感覺到快樂,是因為看到的東西不多,醜陋的、難堪的都被圍牆擋住,能看見的只有前方一條大道,當我成長,高過了圍牆,看到牆內的世界竟然枯枝敗葉,大道的前方是一片荒涼,我的前進可能只是一場徒勞,童蒙被切開,將童話弄碎後活生生拔出來,再填補進去現實的渣滓,最後縫上針線。這樣的成長痛,是人生必經的手術,手術完成,我們心智都還是小孩,只不過身體都傷痕累累的長大了。 有人在手術過程,選擇使用酒精作為麻藥,因為太痛了。但我卻拒絕了麻藥,清醒的看著手術進行,看著手術刀在面前進出,滿臉的鮮血,我沒有眨眼。我很自豪,因為我始終保持清醒,即使清醒的人永遠孤獨、永遠痛苦。但我卻瞧不起那些自認清醒的人。 當同學發表對政治的看法,我想要反駁。 當青年斥責這個社會的愚昧,我瞧不起他。 當知識分子批判世界,我不以為然。 我討厭自以為清醒的人,自命清高的人讓我不順眼,大家都是實驗室裡的小白鼠,被放在迷宮裡,誰有資格說自己真正看懂這世界? 我曾經一杯白酒一杯紅酒的往肚子裡灌,散場時,有人醉倒了,我卻依然醒著,就像失眠那樣,遵循一樣的作法,當大家都進入狀況了,我卻被擋在門外進不去,他們去哪裡了?為什麼留我還在原地?我不是已經喝酒了嗎?或許,喝酒是一個人的狂歡吧。但我卻老是出戲,無法真正的起舞。 我老覺得自己清醒,說不定我才是最最濁醉的人,竟還在期待著童話降臨,相信勇者可以打敗惡龍,相信走到西天可以成佛,我相信那些天真的快樂結局,這是不是一種醉態?既然我必須保持清醒,既然有話不能說,既然我已經沉醉,我依然想問: 為何要喝酒? (▓飲酒警語:未成年禁止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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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愛上它
從小我就不愛吃蘿蔔,不管是紅蘿蔔或白蘿蔔,點湯時總會跳過它,吃菜時就會把它挑到盤邊,去市場採買也從來不會多看它一眼。但自從兩年前,它竟然無聲無息攻略心防,悄悄入駐成為我家餐桌不可或缺的嬌客。 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全拜病毒和天災所賜。來勢洶洶的疫情和天威不可測的水災風災,攪得市場菜攤一片狼藉,那價格是貴到讓人下不了手,葉菜又一副乾扁扁、病懨懨模樣,實在難以納為入籃之賓,只有蘿蔔異軍突起,不論紅白蘿蔔都頂著平滑光亮外貌和平易近人身價猛向我拋媚眼,不知不覺我就降了。 時值冬天正是蘿蔔盛產季節,當季食材原就物美價廉,加上環境因素助攻,將它推向鮮蔬採買冠軍寶座,開市時菜攤上都堆得一座座小山丘,川流顧客人手一袋,不會兒就剩下稀疏稀疏幾根棒兒,看這景象就知道它有多麼搶手。 買回家後,第一個處理動作就是先切掉帶葉蒂頭,根據以往經驗,如若放太久沒煮掉會發芽,蘿蔔肉質脫水萎縮,整個口感變得很差。所以在去除葉片後,用報紙包裹套袋冷藏,可以延長保鮮時效,或者去皮切塊然後用保鮮袋密封放進冷凍庫,也是另種保存方式,想料理時不必退冰,隨取隨煮非常方便。 因為它在冰櫃裡獨占鰲頭,家人各顯神通互飆廚藝,變戲法兒變出各種不同風味的美食料理。譬如注重養生的老爺,利用網購藥膳包做湯底,然後蘿蔔滾刀切塊拌煮,兩三下後香氣十足的羊肉爐鍋就熱氣騰騰搬上餐桌,在天寒地凍的冬夜裡,喝口熱湯暖身補氣,最是幸福不過。 不喜中藥味的女兒,偏好清燉蘿蔔,一鍋清湯、一束麵條、一塊豆腐、一根玉米外加一顆蛋,清清爽爽的玉米蘿蔔清湯掛麵就能滿足飢腸轆轆嗷嗷待哺的胃。而我坐享齊人之福,葷素不拘,分享老爺的愛心,享用女兒的孝心,偶而挽袖露兩手,刨蘿蔔絲,加鹽抓捏濾汁靜醃,拌點香油,佐點芝麻,一盤清脆爽口的涼拌蘿蔔華麗登場。別看它是小菜一碟,開胃先鋒、去膩功臣,非它莫屬。 吃著涼拌蘿蔔料理,還有一股特別味道,是「娘家味」。經營麵攤的大妹,閒暇賣臭豆腐的老爸,在高麗菜面臨菜金非常時期,蘿蔔就成了最佳遞補人選,廚房裡一盆盆蘿蔔絲,看大伙兒蹲在一起揉啊搓啊,分工合作接力完成,那一罐罐手工小菜注入滿滿愛與用心,吃在嘴裡特別甘甜。如今只要有緣再見商家埋頭促膝醃製蘿蔔景象,總能勾起鄉愁往事,那滋味是酸酸甜甜,令人難以忘懷。 所以我想,我會不知不覺愛上它,除了天時,更多因素是來自情感催化。美食不一定要山珍海味,只要對味,能夠觸動心弦讓人戀戀不忘,能挑起回憶裡的味道,即使是粗鄙蘿蔔也能是絕妙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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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沫
陰天,天空的雨要落不落的,臨時起意,轉了個彎就往海邊去,沒有先看漲退潮、沒有約誰,就這樣想走就走,也是難得一個人,想安安靜靜地看一下海。轉過成功的彎道,海與天連成一線,美景盡收眼底。 海邊很靜,僅餘下那風吹、浪拍、還有偶爾飛機起降的聲音,風吹得人有點暈,浪也特別的大,不一會兒就一臺飛機起飛,轉眼便消失在藍天裡,更突顯著天地如此地廣闊,我們是如此地渺小。 捧著稍早在便利商店買的熱拿鐵,熱熱的咖啡暖著手,在冬日裡的海堤邊,吹了一小會兒風,聞著那鹹鹹的海水味,不在乎頭髮亂了,不在乎任何的一切,不接任何電話與接收任何訊息,此時此刻只放任自己傾倒所有的思緒,打開手機,靜靜地收錄著海潮的聲音。 同樣一片海,浪潮一樣洶湧,少了一點陽光的海,色調與平日有些許不同,微微光束從雲後射出一道道光芒,更增添一些神秘。稍稍靠近那海浪,一波一波地拍打著沙岸,白色的泡沫停留在沙岸上又轉瞬間消失。 在城市奔波的我們,又何曾留下些什麼,收藏著很多故事的盒子,一打開就冒出一陣陣的餘韻,好似在告訴我們,有些事要量力而為,有些力量要為自己而留下,生活裡的美好與滿足,非為此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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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情人
每次和你抱怨我生活當中的不如意,你總是會默默地包容著我。 我信任你,所以願意向你吐露真心,但我就是沒辦法公開戀情,因為你實在不適合被搬上檯面。 誰叫你老是一號表情?我快樂的時候抱著你又親又笑,你沒反應;我難過的時候哭花了你的衣裳,你也無所謂;我生氣的時候用筆戳破你的皮,你甚至連吭也不吭一聲。喂!我真是受不了你耶!這麼快又讓我寫到最後一頁了唷! 雖然你是個既沒個性又缺乏溫度的不合格情人,可我還是得小心翼翼地把你鎖進抽屜裡,這樣我才可以安心睡覺。 謝謝你陪我度過無數個漫漫長夜,我必須把你小心珍藏起來;等到將來老了,回首來時路,想必你會是我生命中最精采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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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集郵冊
晾曬好衣服,然後把暖暖的冬陽帶進屋子裡,84歲的奶奶正坐在沙發上,笑瞇瞇地望著我。 奶奶一邊喊我的名字,一邊問我:「你有集郵嗎?」我愣了一下,奶奶接著說:「這是我以前教書時候的集郵冊,最近整理出來,你要嗎?」 奶奶手捧著兩本顏色暗陳的小冊子,燙金的「集郵冊」三個字在書封上閃閃發亮。我驚喜地接過這兩本沉甸甸的集郵冊子,已經破損的封面留下歲月的瘡孔。 我打開厚厚的書面,一枚枚年代久遠蓋了郵戳但平整光亮的郵票躍入眼簾,襯頁的臘紙早已斑斑點點,透印出時光之痕。奶奶說這些都是40年前的老郵票。 看著這些舊郵票,頓時也勾起我的記憶,那個年代,蒐集舊郵票是一種風氣,也填滿了我的少年世界,我樂此不疲的從父輩親友往來的書信上剪下一枚枚郵票,然後小心翼翼的泡水清洗晾乾,再插入好不容易得到的一本集郵冊裡。等到集郵冊裝不下舊郵票,或是終於把一整套郵票蒐集全,那種開心是無法言喻的。 後來,去郵局集郵櫃檯買新郵票成了一種「成長」的渴望,而那些初起的集郵冊就此埋沒在抽屜的角落,從此一動也不動,任憑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悄然流逝。 逝水流年。直到很多年後的有一天,再度打開這些最初的集郵冊,於細微往事舊物中,看見那些我曾擁有的小美好,還有永遠不會忘記的,已經褪色但有意思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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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物溝通初體驗
110年二月初,○○大學公廣系的五位大四學生與外子經營的咪可思中途貓餐廳聯繫,說他們正在進行畢製,內容是關於流浪動物的活動,而他們的其中一位組員受過寵物溝通課程的訓練,有「寵物溝通初級練習生」的資格,希望能與中途貓餐廳合作,進行滿低消則免費寵物溝通一次的活動。我們覺得無論寵物溝通的效果如何,若每位飼主都能有心更加了解自己的寵物,無論遇到什麼困難都不離不棄,那當然是樁美事,而且提供年輕學子學習的機會,也很有意義,因此經過一番洽談和籌備,訂在3月6日星期六的中午12點到晚間6點進行。 寵物溝通是近年很夯的行業,市面上溝通一次的行情起碼要500元以上,這位溝通師雖然還是初級練習生,可也是經過專業的訓練,竟然只要用餐超過敝店的低消(150元)就可以免費諮詢,這個好康的消息在官網上一公告,就接到不少舊雨新知的訂位電話,大家都興致勃勃地要來體驗一番。 活動當天,餐廳內座無虛席,盛況空前,其中有好幾隻以前從咪可思畢業的貓兒子、貓女兒,包括阿抱、點點、紅豆、米雅(乳名扁臉)、小音,都由他們的爸爸媽媽帶回來嘗試寵物溝通。也有一些新客源帶著愛貓或其照片慕名而來。五位大學生有的拍照、有的錄音、有的記錄,擔任寵物溝通師的邱同學長相清秀,有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她或是與貓咪面對面地進行交流,或是對著飼主帶來的照片做感應,以解答飼主心中的疑惑,每位貓奴都有說不完的貓經,更何況還有深入了解寶貝心中所想的可能,話匣子一打開便欲罷不能,預計一場十分鐘的諮詢往往延長到三十分鐘不只,現場氣氛熱絡、笑聲不斷,原定六點結束的活動直到七點半才圓滿落幕。 活動結束後,我們感謝學生們一整天的辛勞,為餐廳招徠了不少生意;學生們也客氣地謝謝餐廳給他們學習的機會,邱同學尤其開心地說這一整天下來,覺得功力頗有長進。對寵物溝通頗為好奇的我,便也從手機找出幾張家中愛貓:「長尾巴」和「短尾巴」的照片來請教一二。其實,家中兩隻貓與小女非常親近,與我和外子卻比較疏遠,藉此機會,我想問問能否拉近與牠們的距離。 只見邱同學低著頭仔細看著長尾巴和短尾巴的照片,又閉目凝神了一陣,然後說道:「我看到了一個畫面,是妳一回家就在弄吃的,是吧?」我乍聽頗為疑惑,因為我廚藝不精,下班後不是在外用餐,就是攜帶外食,下廚的次數寥寥可數,邱同學聽我如此說道,又聚精會神通感了幾次,仍然數度強調看到了貓咪腦海中有我忙著處理食物的畫面,我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地「喔!」了一聲,繼而哈哈地笑出了眼淚,眾人皆不解地看著我,我慚愧地說:大約半年前,我對貓鮮食產生興趣,幾乎每天一回家就烹製貓鮮食給他們吃。但幾個月後興頭過了,便懶散下來,仍舊餵市售貓乾乾和罐罐,已經許久沒有親自煮貓鮮食給他們了。沒想到他們懷念著親自下廚的媽媽啊!邱同學笑著說:「他們喜歡吃妳自己煮的貓鮮食喔!所以如果想拉近與他們之間的距離,就再煮吧!」接著,邱同學又說看到了小女一直玩手機、外子一直看電視的畫面,雖然的確如此,但因事屬尋常,似乎未讓小女和外子感到意外之喜。 回家後與小女討論這次寵物溝通的經驗,就讀國中的小女完全無法想像看著照片、淨空心靈就可以接上動物腦波、類似「通靈」,她認為寵物溝通師說得準的部分只是湊巧,我雖然也半信半疑,但也提醒小羽:世間有許多科學難以解釋的人事物,如心電感應、特異功能等,有些境界只是我們不了解、沒體驗過,不必武斷地說絕不可能。如今天的溝通過程,也許溝通師真的看見了長尾巴、短尾巴的腦海浮現,也許是溝通師的提示讓我自己找到了埋在內心深處的答案。也許最了解寵物的其實還是飼主自己,只是有時當局者迷,寵物溝通的作用其實是提供一些可能的媒介或契機,類似輔導諮商、心理療癒甚至求神問卜,對迷惑甚至焦慮的飼主來說,信者恆信,很可能因此豁然開朗,找出應對或解決之道。總之,只要不過於沉迷,不妨持開放態度,看待這門新興的學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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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生活
距離百分之九十搬離原生家庭的日子,其實一再延宕,說是百分之九十完成率算是完成搬離吧,剩下的那百分之十,其實代表偶爾仍會返回家中過夜等等,若說是百分之百搬離,聽起來似乎還有點太過冷酷了,即使原本就不算是親近的一家人。在這段時間裡,可能藉口是工作忙碌,整理房子的時間拉長了,購買的物品還未送到,東西都還未佈置好;又或是工作必須經常出差,無法將寵物帶到新屋,必須留在家中託人照料等等,都可以讓自己一再拖延,直到近日。 也差不多時候了吧,步調逐漸穩定下來,即使工作依然忙碌,但嘗試去過一種和以前不一樣的生活,那般情緒已差不多到來。人在舒適圈裡總是過得安然自得,安然其實並沒有不好,只是少了點激情,我喜歡安然,也喜歡豐盛,然而真正促使自己行動的動力來源,其實是健康出了點問題,而我感覺自己必須做些什麼來讓自己恢復健康、維持健康。 終於趁著一年之初規劃了一些陳年願望,不外乎是健康第一、減肥、收入更加滿足等等,重複地在這新一年度裡拿出來,只是這次真正地規劃了細項,安排自己每天給自己的時間裡想做些什麼,關於減肥或運動的那些,也不勉強自己一下子就得早起到健身房了,就從住處周邊開始健走吧,一週、二週後,再慢慢轉換到太湖「健走」,接著再到爬山等等。若自己真的發懶了,那麼就在家裡運動、拉拉筋、跳繩也都好。果真第一天就感到想拖延,終於理智戰勝了懶惰蟲,努力讓自己在家中跳了幫助早晨清醒的律動,其他時候為了一些接下來想要達成的目標,也隨手動筆、或起身行動,不得不說,專注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感覺真的很好。 在新年之前的工作年,總讓自己在工作焦慮中渡過,即使趕工做著、完成著一項項任務,還是讓自己不斷地處於焦慮之中,除了自己感知到自己焦慮外,或許伴隨的是巨大壓力,只是這個壓力可能因焦慮大過於壓力而未發覺,接著就反映在身體健康狀況上了。因此,在新的一年中,真正的願望與祝福自己,「放下焦慮」,好好把工作和生活分開,工作時就全心專注於工作,那麼在這以外的時間裡,我必須、必須要好好放下,在非上班期間,必須要好好安排自己的事物,無論是寫文章也好、烹飪也好、整理家裡頭、閱讀、陪貓咪,都好,只要是做自己的事情、過自己的生活,不再感到工作焦慮,那麼一切都好。尤其在年度總結時檢視到自己四月開始所有日子幾乎塞滿工作後,更是為自己下定決心,人要健康、過得愉快,那麼就不該只是被時間、被工作或其他一些雜事追著跑了,該是好好過生活了,而不再是得過且過的度過一天天日子。現在就懷著一顆感恩的心看待已經發生的一切,無論是正面的或所謂負面的那些,都必須好好視為一種福氣,因為那些過去的路途才讓自己走到現在,有了這樣的醒悟,也許下一刻、下一年的自己又有不同的感受了,但現在這個當下,就好好地過好自己每天的生活吧,祝福一切,一切安好,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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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屋
喊妹停止午睡,告訴她,我一下午沒講話了,起來買冰吃。 冰下肚,人直哆嗦,裹了被仍冷,趕緊沖澡兼刷浴室,刷半天,開個門縫對妹扔出一句:「那晚,祝曉峰慶生前,載我到逢甲夜市採買滷味,瞄到一個好看的小陶瓷,很便宜,才5元。」 妹只是笑,她想,我的「週期」又來了,瘋言瘋語的,只差沒裸舞。 刷畢,盤坐草蓆翻書,再次安穩下來,歡喜自己的沉澱,一對耳仍豎著高高的。 心想,畢旅水保主辦景謙或許來找我這個中文主辦核帳;後來再想,他下午去了我介紹的家教了。 那是直覺?心靈感應?或是前世的約定?信步跨至陽臺,那人,宛如剪貼般杵在路邊,朝三樓陽臺的我對眼互望;頓時,慌得我手足無措手忙腳亂起來,好可怕的預感,怎麼回事?是不是一切事情就要如此發生? 大概有3分鐘那麼久,我才下樓晤他,迎他上樓,止不住滿心的顫動。 唯一的套房,唯一的一張草蓆當「客廳沙發」,屈膝蓆上的他,閒話幾句即邀:「請妳喝咖啡,現在。」 換衣的速度和心情一樣輕快。 曉峰說:「來還稿子,原稿應作者留存。」 我說:「我已另謄了。」 他說:「那好長,又花許多時間。」 我笑而不語。 跨後座聽他說話。 曉峰說:「有個地方很不錯,又不貴。」 沒問他載哪兒去。 出了南門路接國光路,五權路口下車,才恍然,竟這地方!畢旅前,曾和同學美玲打此過,兩人引頸內望良久。 怯怯的美玲說:「這地方不好,透明,外面都看到裡頭了。」 而我則覺得,透明的感覺仍是很好的,大門左右伸展的大片玻璃滴串的水珠像簾幕,這是座水簾洞,在水簾洞飲咖啡的你你我我,頓時成了猴子猴孫了。 七點半不到,進入水簾洞,一杯無底洞的咖啡,喝了快三個小時,等不到他對作品的評論,後來才道:「尊重每個人的創作,不喜歡予以批評,因為我本身正如此。」 三個小時,足以從東長城繪聲繪影到西長城了。 自信、自我、自戀、物質傾向,這是他今晚給我的第四次認識。 欣賞他的側面,抽煙的姿勢,一個男子的特寫。 隨手捻來的我說道:「以前想到分離,是乍疼;現在會勸自己:緣分就是這麼多,要滿足了。」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這句話本是明年秋天他生日的贈言禮,三天前,他的慶生邀約一別,沒想到,還有今晚的再晤。 這個浪漫水溢的地方,竟是應這麼個英姿煥發的男孩之約而來的,世事難料啊……。 子時十一點,我們步出「水簾洞」,途中,提議去騷擾畢旅主辦景謙和室友禮民,他沒反對的說好,機車雙載又揚長而去串門。 景謙相當驚訝我們兩個的「並聯」+「串聯」, 劈頭即問曉峰:「她去找你?還是你去找她?」 只聽曉峰暗聲囁嚅:「我去找她。」 「不是說,你們都去家教,我要看書嗎?怎麼又去找人家?」景謙很酸的拆後臺。 還覺不夠又提醒:「欒去蘭嶼回來了嗎?她不在,你就不太安分了?」 曉峰沒看他,也當沒聽到景謙說了什麼。 而立電話一角的我,卻全看清楚了。 為了給空氣噴灑彩色氣泡,我嚷著:「這兩天無聊死了,而你們兩家又沒人在,全回臺北了。」 景謙立馬接道:「雙十節不回去了,找個地方玩吧!」 討論半天,地點仍無。 我是局中人,更像局外人。 接近丑時,訪客兩人才起身離開。 景謙沒等我們邁步,即重力闔上門。 我知道他心裡不好受,今晚可能又要失眠了。 抱歉,本想如此再見,氣氛可能好些,沒想到……。 車回南門路65弄租屋門口,曉峰又是一臉笑,我致謝的說:「今晚聊得愉快。」。 他接了下一句:「以後有空到我那兒嘛!」 我說好,道別了他,也道別了玻璃屋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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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諺語拼盤】飼老鼠咬布袋
這陣子,小華的父親好像心事重重,每天似乎有忙不完的事,很晚才回家。小華已經有好幾天沒見到父親了,因為父親回到家時,他已經就寢了,第二天,父親又趕著出門,所以,兩個人一直沒碰面。究竟發生什麼事情,小華不清楚,也沒有機會問。 原來是小華父親上班的部門出了一些問題,使得他必須花很多時間暗中查訪,所以,一直很晚才回家,除了身心疲憊外,心情也顯得不太愉快。 有一天,父親回家的時間比之前幾天早了許多,八點了,拖著疲憊的身子踏進客廳,喝了杯茶,舒緩了心情後,與母親兩人在客廳裡談論著……。 小華向父親請安後,坐在客廳看電視,無意間聽到他們的談話。 「會不會是有人在暗中搞鬼?」 「我也一直感覺很奇怪,為什麼我們剛研究出來的東西,沒多久,別家公司就馬上跟進,在我們還來不及生產時,就趕在我們之前問世,我想應該有內奸。 「內奸?」 「沒錯,我跟蹤了一個禮拜,終於查到了原因。」 「你是說有人把公司的機密資料外洩?」 「我也是這麼想。」 「有沒有查出是什麼人?」 「剛來報到沒多久的主任。」 小華的父親放低了說話的聲音。 「那真的很糟糕。」 「我對他那麼好,他竟然把公司情報透露給對方,我們真是飼老鼠咬布袋。」 坐在一旁始終沒有吭聲的小華,終於說話了。 「爸爸,老鼠為什麼要咬布袋?」 「沒你的事,小孩子看你的電視,不要插嘴!」 心情顯得有些惱怒的父親喝了幾口茶,站起身子。 「今天有點累,我去洗澡了。」 看著父親離開客廳,小華靠近母親身旁,輕聲地問: 「媽媽,老鼠為什麼要咬布袋?」 「以後記得大人說話時,不要隨便插話,沒有禮貌。」 「我知道!」 「貪心啦,想要的更多!對於現實環境不滿意時,就會做出對自家人不利的事情,這種人下場都很慘,要小心啊, 千萬不能當那隻咬布袋的老鼠!」 母親看了一眼浴室,也壓低說話的聲音。小華點了點頭。 【講古】 布袋,是用布製成的袋子。早期的農業社會,布袋經常用於裝農作物,如稻穀、番薯、玉米、花生……一般以裝稻穀居多,裝妥後,就堆放在穀倉裡儲存備用。 由於穀倉堆放著許多稻穀,滑落的稻穀已成為老鼠最愛,也很容易吸引老鼠;老鼠來了,糧食就少了,但是,吃完了掉落在穀倉裡的稻穀後,為了多吃些稻穀,老鼠會開始咬破布袋,偷吃布袋裡的稻穀。 穀倉提供了糧食給老鼠,老鼠卻咬壞了裝糧食的布袋,這是多麼令人傷心的事,也難怪榖倉的主人會不高興了。 另外,與布袋有關的,還有布袋戲與布袋和尚。 布袋戲,為木頭刻成中空的人頭,除出戲偶的頭、手掌與足部外,戲偶的身體與軀幹都是用布料縫製的服裝,表演者將手伸進去操縱的一種地方木偶戲劇,俗稱掌中戲、傀儡戲,起源於17世紀中國福建泉州或漳州。 ◆ 關於布袋戲,民間有一則傳說。明朝,有一位參加考試都沒有考中的秀才梁炳麟,有一回,在福建仙游縣九鯉湖一座仙公廟祈求保佑後,做了一個夢,夢中出現一位老人在他手上寫了「功名歸掌上」五個字後離去。秀才醒來後,認為是及第的好預兆,沒想到這次的考試又名落孫山了。 失落之餘,心情十分沮喪,但為了生活,他開始向當地人學習懸絲傀儡戲,慢慢發展出直接套在手中的人偶,憑著他出口成章的文學修養,又能引用各種稗官野史,吸引了許多人來看他的表演,而布袋戲也開始風行,秀才也才領悟了「功名歸掌上」這句話的意涵。 布袋和尚是彌勒菩薩化身,最大的特徵是肚皮很大,隨遇而安。 他的隨身法寶是一個禪杖和一個布袋,他的布袋可以稱為「百寶乾坤袋」,凡是供身之具,全部財產家當,都貯在袋中,這裡面究竟裝了些什麼?恐怕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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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古今 追述小學生涯二三事
那年通知前往盤山介壽台前廣場,每戶挑選兩三件衣物時,大姊眼明手快,一眼瞧見一件西洋落地大長蓬裙,絨呢混雜質地厚實,表面還有突起條狀織錦其間,高貴華麗、頗具份量,但俺們終非洋人高大尺寸,一經裁開,其面積足可為落地窗之簾幕獨當一面,後來成為美不勝收的大床墊,鋪在中式有床架的古老大眠床上,中西合璧互為融合,一直到我當兵以後返家仍未見其磨損,足見其質料之堅韌,也象徵中美合作之情誼。 一般憶及國軍的野戰口糧,從早期的蠟封包裝,進展到塑膠袋裝,內容物尚無重大變革,了無新意;所謂百變而不離其宗,不管是先前由聯勤承製,還是後來委託退輔會、甚至民間食品廠承包,不思改善之道,徒留江河日下之感,尚難喚起味蕾。倒是美軍的制式口糧,長條方體蠟封包裝最是令人懷念,印象裡,值班的無線電載波台通信兵們偶有少量配給,內容物有壓縮成四方塊的魚肉鬆、牛肉鬆、巧克力、咖啡磚、雜糧餅乾等等,美味可口,加上物以稀為貴,倘非軍民一家水乳交融,尚難流入民間共享人間美味。 完全享有一整包的豐盛幸福感,是在777觀測所服勤時,向防衛部高官做簡報時,獲得太武山巔觀測總舵一位情報高參給的獎賞,彼時美軍顧問團尚有派員駐金,大手筆給五包,督勤吉普車揚長而去當下,若非我以一所之長一聲喝令制止-眾觀測兵似餓狼撲羊群勢必搶劫一空。 三、論環境 上學堂與學生最密切脣齒相依的物件,非課桌椅莫屬,一早到教室開啟一天的學習生活,木製桌椅雖然陳舊,依然散發一股隱隱然的親切芳香。每人熟悉自己的座位,雖桌面或許代代相傳千瘡百孔,校方也無經費經常油漆編碼,但是我們熟悉屬於自個的一方空間,最怕被更動,好像與親人遠離般不適,這是構成小朋友學習歷程中不可忽視心理壓力之一環。 可能當年受短期速成班培養的師資,沒有完修教育心理學了然其中影響力,致有疏忽。往往是新學期的開學首日,教室內的課桌椅有重大移位,說是「乾坤大挪移」一點也不為過,你可以看到操場上散置的、成群的、堆積如山的桌椅散漫無章,好像經歷了一場浩劫猶須等待學生們來一一去歸位,而往往是再難找回曾與自個朝夕相處親密的桌椅們,心中若有所失之當下,還聞到一陣陣令人刺鼻的油漆味,卻是一窩蜂的稚嫩實習教師們,沿著圍牆當畫布肆意揮灑著五顏六色,讓俺們目眩神迷,似置身於一個不屬於自己的陌生環境裡徬徨無依,遑論安心學習?只能被迫的從新環境裡去尋找些許慰藉(或說樂趣也罷)以資彌補悵然。 校方曾在暑假期間教室借與軍方藝工隊進駐,開學前撤走時,贈與學校附軌道的欄柵式鐵門一座置於校大門,平添黌宮威儀所費不貲,看來是隸屬於國防部的藝工總隊經費飽足,方有此舉,我校之幸。至於借與鄰近駐軍開榮團會的教室,走時桌椅未歸定位,散置教室各角落清掃未盡的瓜子皮、花生殼,散發著亂七八糟令人作嘔的氣息,終日不散,最是不堪;黑板上粉筆書寫的「榮團會」遺跡猶存,「團」字寫的是簡體字,像「田」字;彼時幼小知識貧乏得似家境一般,撿拾對岸製造的宣傳單,尚來不及研究簡體字結構,即行依規定上繳;以為那是個「田」字,是因為放眼所及,駐軍克難時期不但養豬也種菜,難不成你們開這會是分配種田來著?就想到社會課學到周朝的「井田」制度,原來國軍還有「榮田」制度呢! 當兵以後才知道「榮譽團結會」簡稱「榮團會」,也領到「戰士授田證」,但卻不是過往常住心田自以為是的榮田制,然後我領到「榮民證」。橫七豎八雜七雜八,時代的變遷讓我們措手不及,還沒有調適好新舊雜陳兵荒馬亂、卡謬其間頓失所依,就像當年幼小心靈面對的格格不入的新環境然。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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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戲人間
倚靠 風吹襲起了頭髮及眉, 我們向前奔跑一齊追, 追那綠葉扶持的嫵媚; 追那海水變換潮汐退。 雨落敲打了傘緣及背, 我們昂首空中一塊飛, 飛過青山巍峨的壁壘; 飛過燈塔居高亮眼淚。 心裡有數不管怎麼累, 最重要身旁由你來陪。 不驚 天地萬物無人為毀滅, 它就會靜靜地在那裏。 屹然堅定挺直帶氣勁, 歷經時間摧殘而聳立。 若太陽週而復始那樣, 公平照耀每處處痕跡。 團聚 大家族盛事餐會溫暖明亮, 期盼如此這般舒泰式飛揚。 快樂像湖泊波動漣漪一樣, 伏流在心裡面輕輕的蕩漾。 拍攝 海水正藍與天連接成一色, 白雲綠地草坪呼應著主格。 背對鏡頭瞭望宇宙之浩瀚, 伸展雙手身心舒暢開懷了。 萸觴 秋意上心頭, 只有誰最懂? 金風扇微涼, 霎然覺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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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敗俱傷
這是男人的第三個老婆。前面兩位老婆氣質都不錯,賢慧有德,與鄰居們相處和諧。 第三位老婆精明幹練,男人對她言聽計從。她除了目空一切外,還常常斷章取義,搬弄是非,無理取鬧,錙銖必較。「本事大」到讓不如她意的大樓管理員,紛紛「被掛冠」離去。常常無端受到她閒氣的鄰居也不少,誰只要不小心招惹到她,即使只是誤會,也會像黏到口香糖,清理困難,所謂「秀才遇到兵」是也。因此只要「是非不到我」,鄰居們對鄰里間的糾紛均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敬鬼神而遠之」的心態,大多敢怒不敢言。因此,此女氣焰更甚。 她家樓上住著二位老人,帶著一位孫女。小孩有時不受控,蹦蹦跳跳,擾人清聽,她則會不甘示弱回敬。清晨時候音響開得超級大聲,也時不時拿著長棍子用力對著天花板搓搗,老人家也不勝其擾。幾次溝通,期盼各自退讓,能將傷害降至最低,豈知女人不能接受,結下樑子。 這天,她和男人進入電梯,恰巧老人家帶著小孫女已經在電梯裡面。她先生見老弱可欺,破口大罵老人家,揮拳推倒小孩子的小三輪車,車子壓到孩子的腳。出了電梯,老人家氣急敗壞叫女婿前來理論。 女婿拿著棒球棍前來,雙方告進法院。監視器畫面顯示男人動手在先,最後判定她先生有錯。 女人氣不過,只要在無人處,她和男人逮到老人就極盡惡言辱罵老人,加上女人曾放話:「我有一個大哥在黑道混,別惹到我」。老人不勝其擾,一心盼著息事寧人,但也因此憂鬱害怕,鎮日悶悶不樂。豈知不久,男人居然中風,只見女人常常默默推著輪椅進出大樓,囂張氣焰全無。鄰居們雖不至於額手稱慶,大多卻也冷漠以對。 一場「里仁為美」的戰爭,最後兩敗俱傷收場。只不過,千算萬算,還真算不過天。因為她也沒算到她的男人居然這個節骨眼「中風」。有句話說「人情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做人,真的不需要做太絕,也不要太計較啊! (稿費捐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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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古今 追述小學生涯二三事
前引 老朽自前年追憶書寫小學時期回憶錄,轉眼兩年過去矣,不得不嘆時光之流轉,驚歲月之消蝕。近日偶遇逾半世紀未見之老同學於高山之巔,驚喜之餘,其洋溢久別重逢之熱情自不在話下,爰邊走邊喘邊絮叨語予曰: 「老頭子你曾寫的小學回憶錄,輾轉由同學處傳來閱及,如見故人,置身字裡行間,有貼近當年時空的親近溫馨之感,喚回多少年少的無邪靈魂,再三咀嚼其間,多有感觸……意猶未盡。惟訴之文字功力,還是老兄你行,再想想看……還有什麼遺漏需再與補述的?信手拈來逐以臻完善,亦屬功德一件。咱們到此年歲,都說『時不我予』,宜當珍惜,免生遺憾也。」 職是之故,特再補闕當年校園二三事,聊為茶餘飯後之談資,或為身處異地一解鄉愁之慰劑爾,善莫大焉。此番擬採縱橫時空寫法點綴其間,或能增廣見聞、平添樂趣;有串聯古今之同異,接軌時代之脈動,時空轉換,俾免傷懷,是為要旨,爰為記。 一、憶晨檢 疫癘肆虐全球經年,似無寧日,口罩成為生活必備之日常。殊不知一甲子前的小學堂,亦為小學生必帶之物件,與衛生紙、手帕同列朝會晨檢項目,缺一不可。別不相信,只是「非一次性」用過即丟的拋棄式口罩,古今有別,倘彼時有生產,可能也不致採用,蓋那樣消耗成本太高,非一般家庭支付得起。記得是塑料設計的所謂「人造皮」口罩,可以使用較久;主要是應付檢查之必需,尚難違抗。實際上是用之於較密閉的空間,如教室的打掃,塵土飛揚有礙呼吸道健康「防塵」之用,至於室外廣場打掃,能省則省,倘能愛惜使用,足以維持堪用狀態良久不損;我一年級時,適大姊畢業班,就接收自其愛物惜物歷久彌新之成果,還特別交代使用時內墊衛生紙幫襯,乃經驗傳承。柔軟潔白的衛生紙此時已然上市,是與粗糙之黃草紙併行的時期,五叔家老屋的側廂房,是駐軍借住的經理補給站,每月初還在定量發給官兵人手一疊草紙呢。棉柔的衛生紙,有逐漸取代千古流傳下來的月經帶之勢,衛生棉的開始流行好像還要等個五六年也,亦非一般窮苦家庭負擔得起。 順便提個笑話博君一粲:記得八十幾年在台北市上班,交通車途經國民黨中央黨部位於總統府前巍峨壯觀的新建大樓時,適元宵節前,我一時心血來潮給同車的女同事出一燈謎,謎題就是「中央黨部」,題目聽似道貌岸然,其實隱藏促狹,一陣窮猜不出,鼓譟之下,我以諧音宣布謎底,答案就是「衛生棉」!不免引發騷動之餘,頭部還橫空挨了一記女提包突襲之痛,嬉鬧之間,卻率爾揭開了張燈結綵喜氣洋洋的上元佳節之序幕。 印象裡,應先有衛生棉條之上市使用,可能引起不適才有衛生棉之普遍暢行。記得從小刻板印象「唯一的、永遠長壽伴隨我們的總統」就叫蔣總統(以致後來改換他姓,我一時還反應不過來,就像蔣公誕辰,小學生們集體輪番至鄉公所所設壽堂團拜所唱的總統誕辰歌,多年以後才知道是西洋「生日快樂歌」轉詞使用時訝異,有些被矇的感覺)。 話說蔣公過世後,為免睹物思人,引起傷感,第一夫人暫移居紐約,我們整理遺物、清理倉庫,除了隨手揚棄一些夫人未竟或淘汰的國畫作品外(多年後還以未暗槓一些引為憾事,蓋名人奇貨可居,咸認當年金門土包子的見識淺薄壓過純潔清廉),竟然發現一大箱的衛生棉條(還是舶來品,標示著洋文,以年齡推算當是彼時與夫人過從甚密的孔二小姐所有,蓋官邸不至於體貼到會為偶來之女賓客備辦此物也)來自金門的番薯衛士沒那程度識得洋文,也是井底蛙未曾見識此物,待一拆開,直說拿來廢物利用擦皮鞋啵亮,傳揚開來,分搶而光。此與解放軍土八路佔領上海初期,抵電影院查看,一開電風扇,以為「血滴子」殺人暗器重現江湖,直呼臥倒尋求掩蔽,有異曲同工之妙,兩個時空的土包子互為輝映,令知者叫絕。 至於手帕是當年小學生必備之物件,此可由西元2020年總統大選前,台灣兩大巨星:鴻海集團董事長郭台銘與高雄市長韓國瑜的會面,見證到郭、韓當年板橋國小同校的學生時代隨身必備物,成為日後不能須臾離的好習慣,而互為稱許,也引起諸多網友的讚賞,都知人氣可用,可惜他們不能匯為一氣,為國民黨再造中興之局,功虧一簣,天意如此,夫復何言! 二、說美援 美援奶粉的沖泡供應學堂,雖然僅維持一兩年之光景,但事前的宣導配合事項仍記憶猶新,自己可帶杯碗、隨意帶糖,也可由學校供應塑膠杯裝盛,工友負責煮開水沖泡奶粉,學生幫忙收發塑杯,先用肥皂水清洗,再輔以漂白水消毒,所以使用時有強烈藥水味,加上幾乎幼時都是吃母奶長大的,引起不適瀉腹者所在多有,雖然強調多營養,終究停辦。我記得一位同學上吐下瀉,還咳出一條迴蟲在書桌上蠕蠕而動。現在提倡有機蔬菜,不就是用糞便取代化肥嗎?迴蟲就是那個純有機蔬菜大量生產時代的附隨產物。好像隨著美援奶粉嘎然而止的還有美援救濟衣物,據說是在美國當地街上發起樂捐,路人一片熱心,有將隨身所穿外衣及時脫下拋向募集之卡車上者,所以不乏拿到我們手上時,一掏口袋常有發現美金之驚喜!俺們可以想像當年遙遠的國度,沒有摻雜醜陋政治料理的溫暖人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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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山搖滾
流丹,灑下萬斛紅瀑 那紅,叫二月花遜色 紅榨槭搖滾了一山喧嘩 亢奮甦醒的鏡頭 忙著捕捉魅惑風情 瓷藍,獨自用寧靜仰望 苦難研磨出人間況味 淒風寒雨換來一身緋紅 暫將那韶光披上髮梢 掌葉上每吋筋脈紋理 細細探視都寄予深情 傾訴終獲得眾山環抱 綠了三春的寂寞 不經意地拾得浪漫 從此捎來純淨透明相思 這是秋冬最自覺的守候 在眾人驚喜中度過 最華麗的歲末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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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花
隨著響徹雲霄的連續爆裂聲上升到天空的最頂端,然後再狠狠的朝地面墜落下來,短暫卻絢麗,燦爛然後凋零,那是煙花。 那年,18歲的我們一起在東京迪士尼欣賞花火秀,我看著頭上一朵朵綻放的煙花,先是一團光火不斷升起,然後分裂成無數條閃亮的細絲落下,襯托著前方誇張華麗的城堡。 在璀璨奪目的煙花見證下,你低下頭吻了我。很多很多年以後,就算我們已經再沒有聯絡,但當我想起這一幕時,仍會在嘴角泛起淺淺的微笑。 「所以說,我們的愛情是不是也像煙花一樣呢?」 19歲的我們願意凌晨三點騎車去陽明山,只為了看一眼日出的霞光萬射。 20歲的我們願意在夜晚拿著相機衝上頂樓,只為了看到水瓶座的流星雨劃破夜空。 21歲的我們在人群擁擠的每個角落、每個細節下走丟了。 「是呀,我們愛情就像我們喜歡的那些煙花、日出、流星一樣轉瞬即逝。」 絢爛卻又令人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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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店檔案
搖曳生動的話語 夜霧迷茫 向月借膽 在充滿著荊棘 冷笑邊際中打滾 用極樂較勁 繁華鮮紅的把玩場景 灑落在最黑也最爽的地方 浪漫確實來過 整座心靈拎著的迴音 停留在半夜三點 尖叫的怪獸身影雷吼叩門 巡狩的長官聽不懂 卻圓滿的打出自信的手式 繫上熟悉佈署的排列組合 臨場激情的心跳聲 飄逸的野花依然開著 那瞬間的時空好奇 卻沒有留下一絲絲 鎖著多年夢裡 經典寶藏的痕跡 如何蒐集片段線索 列為極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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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冰糖茶葉蛋
小時候家住公家宿舍,幾戶人家共用一個狹小院子,母親在院子裏養了兩隻來亨雞,專門下蛋給父親吃。 父親是基層公務員,薪水微薄,又體弱多病,母親要照顧父親和我們一群孩子,無法去上班,守著一份微薄的薪水,一不小心,就會入不敷出;母親因為無法再從微薄的薪水中摳出錢來買補品,因此養了兩隻蛋雞,下蛋給父親補充營養。 這兩隻白色的蛋雞,十分有趣,每回下完蛋,就會張嘴「咯!咯!咯!」叫,彷彿在告訴大家:「我下蛋了……。」 每回來亨雞一「咯!咯!」叫,我就會跑出去撿蛋,順便追著兩隻雞,在院子裏跑幾圈;在玩具是奢侈品的小時候,這兩隻雞是我童年時的最佳玩伴。 在我們兒時,雞蛋除了可以給父親補充營養外,還有另外一個很大的功用---就是醫治我們的咳嗽。 母親有一個治咳嗽的偏方,是她的外祖父傳給她的,我們無緣見面的曾外祖父是一名中醫,他有一個治咳嗽的祕方--叫冰糖茶葉蛋。 作法很簡單,先泡一碗熱茶,等茶湯呈琥珀色時,把茶葉撈起,打一個蛋進茶湯裏,蛋不要打散,讓整隻蛋沉進碗底,上面舖些冰糖,隔水蒸,等蛋全熟了,就可以端上桌享用了。 我們小時候感冒咳嗽,不但不會難過,反而很興奮,我們故意把咳嗽咳得更大聲,母親心裏明白,卻不說破,一會兒一碗清甜的冰糖茶葉蛋,就擺在我們面前了。 說也奇怪,香噴噴的茶湯蛋吃下肚後,過兩天,咳嗽就奇蹟似的好了。 長大後,離家在外租房子上班,工作忙碌,逢感冒咳嗽,到附近西藥房買些感冒藥吞服,若不見效,就去診所看醫師打針,總會把感冒壓下去,哪有時間燉碗冰糖茶葉蛋來慢慢吃,偶而興緻來了,燉碗來懷念童年一番,卻總不見效,最後還是吃藥打針了事,大概是西藥吃多了,溫和的食療已嚇不走體內的病毒了。 近年來,越來越講究養生和食補,茶葉和蛋在食材營養價值上的排名,都是名列前茅的,於是弟弟們要照顧母親的外傭,隔三、兩天,就蒸碗冰糖茶葉蛋給母親當甜點,我每次回娘家,若聞到從娘家溢出茶湯蛋清甜的香味時,總會加快腳步跑進娘家;我喜歡看見母親吃冰糖茶葉蛋時開心的表情,想必我們童年時,也是用這種興奮滿足的表情,在享用眼前的母愛和美食。 果然母親看到我很高興,興奮的告訴我,冰糖茶葉蛋有多好吃,問我弟弟怎麼想得出這麼好吃的吃法?年過九十的母親,年紀越大,記性越差,記性常常像短路的電視,畫面會突然黑掉不見。 母親忘記很多事情了,忘記了父親已經過世,以為父親只是出遠門未回,忘記了小時候,她養育我們的辛苦,忘記了冰糖茶葉蛋……。 母親雖然忘記了,我卻一直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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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她被禁錮著…… 被禁錮 卻全然自由 在誰的心海深處 悠游~~ ~~ 心海深處有四季嗎? 春天,春天是迫不及待早臨 或者,左顧右盼 遲遲不來 她也有夢? 在不早不晚的清明時節 夢一場 笑一場 笑聲也被禁錮? 從不曾驚動那個誰 安分 在繽紛寂寞裡 漂泊 心海有神祕浮力? 托起她 虛渺又沉重的身軀 藏著上輩子、下輩子 歷百千劫不悔的那一場 驚心動魄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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迴轉時光的圓環
圓環是環繞中心島的車道,這種道路設置可使四方的來車循序駛往選擇的方向,因為它不需要紅綠燈,可使交通流暢,優於一般的十字路口。台北的圓環有些是日據時期利用拆除的城牆圍繞而成,其他的是台灣光復以後建造的,共有9個,目前僅剩下5個。 目前台北的三大圓環分別是景福門、仁愛、民生圓環,其中景福門圓環(亦稱東門圓環)的歷史最久,位在仁愛路、信義路、中山南路、凱達格蘭大道的交會處,正對總統府,指標性建築為前國民黨中央黨部大樓,現為財團法人張榮發基金會,原址為赤十字社醫院(台灣紅十字會),遊行抗爭時總是人潮洶湧。中正紀念堂旁本來也有一個圓環,後因林森南路地下化而被廢除。 仁愛圓環是亞洲最大的道路圓環,綠化程度高,建置於1966年,它將仁愛路與敦化南路相扣,因距離松山機場近,故成為迎賓大道的一部分。附近有菲律賓和南韓的大使館,誠品書店(已熄燈,前身為新學友)、財神酒店(已拆除,重建為台新金控),宏恩醫院(1954)、遠東百貨(1977),初期的面積甚寬廣,有12小塊綠地作為分隔島,後來因興建大樓之需,圓周就縮小了。 民生圓環位於民生東路5段與三民路的相交點,許多商業大樓包圍在外。民生社區在1960年代開發以來,因生活機能優越,設有污水處理廠和立體停車場,加上小型公園有10多處,被稱為台北市的高級住宅區。然而,1987年10月24日,「琳恩颱風」過境北部,基隆水河氾濫,民生社區一時出現水深及腰,汽車滅頂的景象,一次被打臉,受傷不輕。 西門圓環曾經匯流來自中華路、衡陽路、寶慶路、成都路的人潮,日本殖民政府在西門(寶成門)的原地建了一個橢圓形的公園,於1911年竣工。中華商場落成後,這個公園變成四方形,中央有水池和獅子會捐贈的鐘塔。商場的信棟與義棟之間在旁架起長78.5公尺的行人陸橋(台北的最長),熙來攘往,直到1992年10月,中華商場被拆除,緣起緣滅,這個圓環就逐漸被人遺忘了。 北門圓環命運乖舛,差點給交通工程做掉。1976年,為方便忠孝西路的車輛跨越鐵道駛往三重,在張豐緒市長任內興建高架引橋,原本北門(承恩門)被列為障礙物,幸有學者極力爭取,纔改變設計圖,改由重慶北路、西寧南路、塔城街迂迴上橋,儘管如此,北門仍被緊密包夾,完全失去視覺美感。2016年2月7日(除夕),柯P市長下令連日拆除引橋,得以重見天日。 台北火車站在1986年3月1日轟然倒下時,站前的水池圓環也一併夷為平地。這個圓環其實是半圓形,在1911年擴建第二代車站時增加到前方的廣場上,它的對面是奢華氣派的鐵道旅館(1908),1945年盟軍大空襲,車站裡的人眼睜睜地目睹旅館被炸毀,廢墟一度被違章建築佔據,最大的一間是專賣水餃的「恩玉成飯館」。鐵路餐廳則是在1940年第三代車站落成時附設的,曾經推出40~80元的四菜一湯節約和菜,也包辦筵席,候車或等人可在那裡喝咖啡休息。 忠孝西路圓環以前是復興橋的起端,中山北路和中山南路,以及忠孝西路都在那裡分段。它的周遭有行政院、監察院、衛生署、市議會等政府機關,中央日報大樓(1993年搬到八德路)和來來飯店(今喜來登大飯店)也在附近。市議會搬到仁愛路四段後,建築物由中正一分局接收,戴立忍導演的電影「我不能沒有你」中,有一幕父親抱住女兒要跳天橋,就是在圓環附近拍的。 公館圓環是全台北市最為人詬病的圓環,從羅斯福四段開始分叉出基隆路、北新路、福和橋,是往新店景美與雙和的交通要衝,一向交通事故多,違規罰單也多,被機車騎士嘲諷為「百慕達三角洲」。它的存廢一度引起爭議,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之前,仍依賴它的分流的功用。附近曾經有一個蒙藏委員會的部級單位,由於虛無飄渺,2017年終於被裁撤,走入歷史。 建成圓環誕生於1908年,當時台灣總督府在重慶北路、南京西路、天水路、寧夏路等4條道路交會的空地蓋了一個「圓公園」,種植七里香和榕樹遮蔭,成為民眾休憩之所。1909年台北曾經發生過芮氏規模7.3的大地震,1935年起這個公園用作地震避難所,開始有人在樹下擺攤,二戰末期挖了防空壕和消防儲水池。 台灣光復後防空設施被填平,攤販趁機返回聚集,中央空地亦有戲曲表演,日久成為熱鬧非凡的「台北廚房」,各種小吃競相開賣,有些樹幹穿出店家的屋頂,蔚為奇觀。在方圓百尺,出現遠東、國聲、白宮等3家戲院,入夜人氣不散。然而,兩場大火改變了圓環的命運,1993年是國聲戲院以電弧切割廣告板時飄來的火星惹禍,1999年是商家炸魚不慎導致熱鍋起火。 圓環畢竟未能浴火重生,在馬英九市長任內雖有第三度改建,以玻璃帷幕式的美食館面貌東山再起,惟因老字號商家一去不返,起衰振微已無可能。2016年11月24日也被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柯文哲飭令拆除,改成綠地廣場,昔日的榮景已為寧夏夜市取而代之。 南松山在上個世紀有過一個另類的圓環,名稱叫做正氣橋,其實它是一個高架橋的圓環,位於南京東路5段和基隆路的交叉口。1974年完工時是為了配合台灣第一條高速公路-麥帥公路(1963,後稱北基新路),這條公路原作為車輛往內湖和汐止及往基隆方向的分流,立體的圓環共有3個引道。1999年2月,在馬英九市長任內因考量塞車的反作用而被拆除,改建兩層新橋,以前橋下有許多賣宵夜的攤販,形成東區的夜市,如今都遷移到饒河夜市。 大台北的圓環故事已無續篇可寫,想要迴轉老時光,不如搭車去逛中山北路六段的天母廣場圓環,那裡的週末市集有文創藝品和街頭藝人表演,是休閒的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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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豆年糕
將想念放進年糕裡,因為工作跟志工服務活動,今年待在台灣過年,最近愛上做料理,第一次嘗試做年糕,除了原味外,特別做了紅豆口味。 摘自王維(唐,五言絕句):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這首詩裡說著相思之情,對家鄉的思念在節慶氣氛下特別的濃郁,雖然在這是另一個故鄉,媽媽是台灣宜蘭人,也是在這片土地上成長,對本島一樣眷戀著。對從小成長的金門老家,更是有更多的鄉愁。 高中來到台灣,轉眼間已經過了26年,大學、工作、開補習班、開家教班、做小生意、結婚、生子、換工作、環游世界、照顧受傷媽媽、帶媽媽和哥哥出國玩等,一個又一個的行程,推著我前進。 這幾年除了出差回金門外,大多媽媽上來台灣住家裡,除了幾年前媽媽因為意外受傷來台灣治療時,住在我家長達半年多外,大部分媽媽只能上來住一、二個月,金門老家有許多的農事跟家事要忙,想念媽媽的時候,就開始學著做料理,將思念放在料理中,眼淚也就不會一直流下來。 媽媽的手藝在家族裡是很有名的,舉凡年糕、發糕、炒米粉、炒米血等,總是讓人食指大動。學著媽媽的手藝是這幾年最愛的一件事情,也多個機會跟媽媽打電話討教,因為疫情關係,媽媽上來台灣機會變更少了,我也比較少回去,有料理的話題,可以跟媽媽聊一聊,心裡挺開心的,做起來也特別起勁,鄉愁也變淡了。 在異鄉落地生根的遊子,總是用著各式各樣的方式思念遠方的家鄉,期待著下一次相見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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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運吉祥花
老媽退休後戀上植栽,前庭擺滿大大小小的花盆,很多都是她親自採種洗種播種的,整個院子就像托嬰中心般,不時都能看見新嫩幼芽爭相探頭伸展筋骨,那股蓬勃生命力為家裡添增了綠意也帶來了心靈療癒力。 每當我讀書乏了工作累了,會窩在那兒看著綠葉迎風搖晃,所有疲憊和煩惱就能盪呀盪的隨風而逝。雖然前院朝北陽光不足,很難養出嬌豔花來,但那不同濃淡的綠及身形迥異的葉,是一個值得細細品嘗的草草世界。佛曰:「一草一天堂,一葉一如來,一方一淨土,一念一清靜。」托老媽的福,在狹窄公寓裡也能擁有天地般大的微觀宇宙,讓心得以解放盡情翱翔。 在家裡若想看見鮮花爭妍只有在特定節慶時,比如耶誕節的聖誕紅、清明節的白百合、中秋節的黃菊花,母親節的康乃馨,還有就是春節應景花卉如金桔(大吉大利)、銀柳(銀留招財)及熱鬧喜慶的蝴蝶蘭。在這些重要日子裡我唯一能插上手的就是春節花卉,小時候是被老媽夾帶出門去採買花,長大後變成我陪伴她去花田採花,以前都是老媽拿定主意,現在她很重視我的建議,那迎春盆花成了我們母子攜手佈新精心傑作。 我向來偏愛蘭花,既高貴又清雅,花語寓意「家庭和睦、萬事如意」,自賞或送禮兩相宜。而今年是虎年,花市裡到處可見虎頭蘭,花瓣很大,形似虎頭,花色多且艷麗,花期長好照顧,花語「祥和」深得人心,最重要的是搭上「虎虎生豐」祥瑞列車,加上花市老闆三寸不爛之舌順口溜說:「虎頭象徵福氣在頭,虎頭蘭能讓你從虎頭(年頭)好到虎尾(年尾)」。聽來多討喜多開運啊,讓前來採花者無不心花怒放趨之若鶩,紛紛人手一盆抱得吉祥花歸。 當客廳擺上虎頭蘭後,瞬間增色蓬蓽生輝,成串花朵福氣滿滿,讓人看了心曠神怡。而我為自己挑了盆紅火鶴放在電腦桌案,一來見紅就喜,二來「鶴」台語發音同「好」很吉利,三來它能吸收電腦螢幕釋放出來的有害物質,是天然的空氣濾淨機,對我這離不開3C產品的資訊族來說,堪稱是保眼護身最佳吉祥物。 姊姊則是偏好仙客來,花朵盛開時相當繁茂,非常適合春節期間增添年味喜氣,尤其是粉紅色仙客來,嬌嫩欲滴,仙氣十足,翻捲花瓣酷似翩翩起舞飛蝶,把整個房間妝點得十分詩意萬般浪漫。而縱橫商場數十年的老爸,盼能得好采頭,所以他的辦公室裡會擺放一盆霸氣的鳳梨花,鳳梨諧音「旺來」,祈求生意能旺旺來,紅色花序代表鴻運當頭,冀盼能招財進寶,財源滾滾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情有獨鍾的吉祥花,或因寓意良好,或是賞心悅目,或者祈福許願……萬念歸於一念,就是希望新年頭能夠開新運,然後擘劃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創造美好生活,迎來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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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約健康密碼
清晨天空依舊如暗暝,尚未透出曙光,我依約走出家門口,同學的車子早已停妥在巷口等候,心頭一陣暖,真是貼心到極點的溫馨接送。 「爬山」是的。地點在南風隙古道。這年頭大家相約都走健康路線,不再像往日那般吃吃喝喝或甜點或蛋糕,也許是大家都步入中年,健康報告多少出現了幾個紅字,開始注重身體保健,或許更想延伸青春的下引線,於是都相約走健康路線。 南風隙古道在太武山中,我已經爬了許多次,每次路線都不太一樣。對於爬山路腳踏不規則的小石頭,我總特別小心,因為曾經滑倒,好久才復原。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這次又深怕一個蹌踉,不小心滑倒傷到筋骨,畢竟有些年紀了,任何身體的受傷復原期都得許久,況且今日在爬完山後,下午緊接著還得出差,更得一路小心才是。所謂:「小心駛得萬年船。」 前些日子小米曾在群組裡po了一張照片:「爬山遇到一條綠色大錦蛇」,這次自然不敢大意。 Jessie送的登山拐杖及手套剛好可以派上用場,想說遇到蛇時拐杖可以用來打草驚蛇,但今天一路上似乎沒見蛇影,只有碰見幾對山友相互寒暄,他們對我們全副武裝的登山設備似乎不以為然,畢竟不是真的在爬高山,而且中間還不時得低頭繞過樹幹,帶拐杖真有點兒不適宜,還好登到最高處時,我們幾個把登山拐杖舉高,自拍了一張風吹得亂七八糟的相片,很真實卻好笑,J的長髮被風吹的四散,我的短髮像爆炸的雞窩,只有聰明的琛哥戴著毛帽,一副安全舒服的模樣。 我本以為透早摸黑出門的我們是今天第一隊上山的,沒想到當我們車子剛停妥在山下,就有爬完山的山友與我們寒暄,心中不禁想真有人半夜不睡覺摸黑來爬山,原本以為我們的行為很瘋狂,到了現場才體驗什麼才是真正「狂」山友。 我們的領隊小米,他對南風隙的由來講解的頭頭是道。我想他是愛南風隙的,因為最近這些時日,每到星期六日看他在群組裡Po爬山的蹤跡。是啊!人到中年應該找到一項適合自己的運動或嗜好。 像外子就選擇兩天一次的跑步,我則選擇靜態的簡單瑜伽,不為別的只為維持自己年輕的體態,「有健康的身體才有健康的未來」,這是一句老生常談的話題,但健康的維繫,真的得靠長期的自律,除了飲食控制還得找出適合自己的運動習慣持之以恆。 年輕時新陳代謝快,怎麼吃都消化,不長肉,邁入中年,狀況起了變化,一不小心不節制,大肚腩隨即出現。有人天生麗質怎麼吃都能如此維持曼妙的身材,但那畢竟是少數,我自認為不屬於上天眷顧的那一類型,因此,只能狠心對自己,少吃多動,避免成為虎背熊腰大嬸級人物。 爬完山後流了許多汗,肚子咕嚕咕嚕的叫聲相互干擾著,吃貨的我們,當然要犒賞自己,遂又驅車前往沙美市場吃金門第一美食廣東粥配油條,這是一間位於巷弄內的平價小吃店,這次光顧卻看到店裡貼著明年元月份要調漲價格的公告,哎呀!這年頭,日子還真難過,薪水調了4%,怎麼追得上物價上漲的成數;亦如,年齡逐年長的歲數,怎麼追得上因新陳代謝變慢體重增加的公斤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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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松台上吟九降
夜幕下泠冽風疾直讓人哆嗦,雖是立冬節氣,然九降風依舊刺骨寒顫,令人舉步難移。佇立「聽松台」上,雖有松林、木麻黃為牆,卻難抵風切急遽。入此高檯庭榭無人駐留攬勝,蕭瑟之景盡是寂寥。初踏雙連坡上新鮮人,領受異地風光,殊不知卻飽受驚嚇失魂,傘摧裙撩窘態,此為中大校園秋冬景象。 華燈初上,遠眺市廛,霓虹紙醉、漁火金迷。天籟蕭蕭,寒氣襲人,地竅窸窣,空無對話,愁起新詞強落筆。古云:金風肅殺氣盛,南下牧馬煙塵愁,羌笛驚曉馬啼疾,此大漠邊關之象,何以狂風捲來蓬萊島。濤濤浪高風尖拍岸,紅旗鐵翼擾我疆海空域,此敵國外患乎,卅年前雖敵讎亦屬鬩牆爭。如今非也,兄弟無情,各自爭雄,然兄強弟弱引來番邦、倭寇趁隙挑釁,助我島嶼燃燒煙硝之禍。 戰乎!和乎?一將功成萬骨枯,島內誰來效廉頗?卻笑老共紙老虎,倚仗美、日雄兵來撐持。誰知老美精算盤,億兆銀兩換兵刃,流血癱瘓海峽人,漁翁盡收霸權夢。哀乎,炎黃千年未休兵,黃花烈士七十二魂魄,喚醒辛亥華夏人,爭得亞洲民主共和第一國。噫!帝制千年難改弦,終有袁世凱、張勳與軍閥,無愛中華復興夢,敲來「五四」萬民齊聲討。黃埔興軍一統中原日,彈指黃金十年運,綏靖圖強新生活,袪除東亞病夫恥,奈何倭寇侵蹂氣焰高,百萬鐵甲屠我江山傾。幸得蔣公「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軍」,英烈千秋蹈黃雲、二百萬忠魂浴血戰,八年換得凱旋勝利歸。 天下太平乎?曇花一現,國共內戰各西東,從此各吹一統號。天運乎!國祚乎!強國夢?爭獨立?海峽波濤湧萬丈,風搖山動裂人心,民主撕裂族群根,自由誠可貴,無根漂泊永無寧。誰無漢唐盛世夢,可憐蓬萊挾洋欲燃煙,千萬民心不同調,一筆難入春秋冊。民粹興來無戰志,此黨高唱獨立夢,無懼殘破萬民枯,「為誰而戰?為何而戰」誰之過!民粹當道,滿國怨憤,不見同仇敵慨,卻是分崩離析一島嶼。誰來興復中華國祚魂?「這個國家」借殼苟且生,無懼兩岸硝煙濃。強恃美、日雄兵保護傘,焉知引狼摧魂魄,前車之鑑尚不遠,阿富汗旦夕無援兵,百姓逃離血淚殘。 一國興盛無法門,子曰:「邦有道則仕」,惟今民粹溢滿地。是非已無關,豪門貪顏色,公門多諂媚,柳營盡攀附。誰管民貧疲,辛勤無積蓄,蝸牛望天廈,奢言論婚嫁。少子寵幸去,炫富結群黨,子不言孝道,暴行如獸犬。法衙失道德,奸佞橫街巷。疫亂強推諉,小明成人球,愧為杏林魂,民主假人權,阻民購疫苗,淪為乞討國。 我生此島嶼,驚覺非寶島,昔時無斲裂,共赴風雨難。十大建設成,奇蹟羨神洲,新幣淹腳目,四龍遒為首。破冰泯恩仇,干戈換玉帛,交流求同存,同為炎黃夢。奈何昔人遠,民主失風範,此島生我地,焉知成魑魅。德不配位者,史有討曌檄,開元啟盛世,萬邦來朝儀。國祚今已非,猶見晚清政,慈禧亂朝綱,滅我神州魂。今日島嶼靡,蔡氏獨剛愎,縱容網軍禍,斲斷在野謨。昔時抗萊豬、強推公投法,藻礁永存諾,如今如敝屣,一夕皆翻盤。誰知掌龍柄,虎威盡雞犬,謙卑如戲言,猶勝鋒火台。陷我民國人,未知國魂處,日夜臨溝壑,獨憂炙烽火。 夜深北風寒,漁火萬家皆寂寥,聽得颯颯冷松寂,此夜「聽松台」上人何醉,願飲一杯夢婆湯,不涉薄冰、不泅深淵。兵法云:「主不可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獨汝好戰乎!獨汝愛民如子乎?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汝當配之乎?無德之人,不懂聖教言,斷我中華儒家魂,無根之政,焉有正氣魂。今日兩岸血脈難斷絕,去中、抗中兩頭空。芻狗之群夢何來?刀殂血光馬前卒,人亡錢空自家人。焉知美日喜上眉,飽滿不費吹灰力,癡笑台民皆烈士,萬塚一邳土誰祭,亡國滅華真人權,奪得島嶼存霸權。 冷一來,半面嬋娟已遮羞,穹蒼黯然無星雲,我將歸去。仰觀神舟入天宮,讚嘆華人志宏觀,可惜兩岸久分離,無緣同慶太空夢。回望市廛闌珊處,雖無東坡神來筆,卻是悵惘吟國風,大江東流蓬萊難,水調歌詞同哀思,遙想華夏萬古心,誰知睡獅沈痾墮。黃海一役失鎮遠,一紙馬關喪國辱,百年孤島成倭奴,千江萬水愁板蕩,忠義驃騎百年身。如今島民皆狂妄,剛柔並濟從何來,廟堂皆伴丑角劇,愚民之策暫得時,卻是後庭花曲將入幕。 民無神魄亂社稷,嗟嘆後浪無國魂,不見國之風起南暨,卻愛「聽松台」上未央夜,「吳之風」在雙連。願玄武之靈佑吾民,鼓動風潮求安邦。青年學子效張騫,振翮歸來定神州。博望侯今安在,泱泱國風浩然氣,龍韜虎略懷大志,撥亂反正興中華,兵戈無動萬國儀。 九降風強夜寒蟬,瑟瑟影單歸去矣,國之風,不入亂邦。我生於斯,長於斯,耳順之後不言悔,聽松颯颯年半百,此地獨留庠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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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靈魂握手
人之初 肉體在長輩的懷抱 靈魂在母親的奶頭 讀書時 肉體在大街小巷走 靈魂在老師的粉筆頭 年輕時 肉體在江河湖海、公路大橋奔波 靈魂在上下求索 靈魂在你明淨的眼眸 靈魂在你光亮的額頭 靈魂在你溫暖的雙手 靈魂在你的心跳 和靈魂握手 纔會明白已到十字路口 和靈魂握手 纔會知道,路是否已走到盡頭 和靈魂握手 纔能判斷,前面的路還要不要走 我要和靈魂握手 惦量惦量自己有多重 我要和靈魂握手 看看自己是否還有自由 我要和靈魂握手 問問自己是否超越 你隨天走 天會讓你超脫 你跟地走 地會給你豐收 你憑著良心走 你的人生就沒有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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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喜迎虎年
二○二二年,一月,才放寒假,即將迎接虎年新春,既是新年頭,更是舊年尾。 追隨著北境鋒面,我在金牛辭歲前的最後一個假期,依約驅車奔向島嶼東北角,來到朋友的宅居山林,夜幕落下前,我們面對青山,把酒言歡,開懷暢談,幾至半夜。 隔日,我必然是晏起的,一推開落地窗,只見大山靜默、不語,遠遠的相對凝視……彷彿昨晚酩酊的它,反而不是我了,不自覺的傻傻笑著,茶几上,高粱酒瓶自在橫躺,倒出了一屋子酒香,令人陶醉、不已。 朋友在桌上留下紙條,他一早便下田而去,退休半載,也已經習慣耕雲種月的日常,已然有了無事一身輕的田園灑脫,的確叫人羨慕,不像我還在案牘勞形裡度日,所以經不起一夜折騰,雖然獲得心靈歡喜,卻也換來現在的渾身慵懶。我慢慢揉開惺忪雙眼,薄薄光影映入眼簾,雨水和霧氣漸漸散去,陽光隱約要穿透雲層,我幾乎快要能清晰的看見藍天在不遠處,而且就躲在厚厚的雲朵之後。 窗外景色,一派安然,山勢和緩,樹木的生長曲線也是,寒冬臘月裡,嗅得到春天氣息,耳邊傳來數聲啁啾,清脆悅耳,這不就是鳥鳴探春。大自然欣欣向榮的態勢,隨著冬去春來,已然蠢蠢欲動,我心裡不禁想著:生命百態,能夠不急不徐的與自然合拍,歲月無憂,無物靜好,那真是最好不過的事了……。 披上薄外套,兀自走到戶外,一個人在偌大的木平台上,來回踱步著,同時伸伸懶腰,試圖消去宿醉,濃濃酒意中,飄散的氣味餘韻醇厚,我的思緒反倒平靜,胸中波瀾不驚,正好和這一方風景,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當下,內心不自覺喟歎:世間風月,果真奇妙難懂,身處同一片蒼穹底下,也不過是越過山脈、穿過隧道,心頭視界,竟會有如此迥然不同的悠然感受;短暫放下,遠離塵囂,整個人就可以隨之放鬆,與知己徹夜,就能夠收下幾分閒情愜意,心靈的行囊飽滿富足,心扉彷如被熨斗行經走過,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服貼舒適。 不過,再優美的文字,終究無法完全形容當下的情境,不管是外在磁場,還是內心氣候,此番滋味之絕妙,我想還是因為先放下、再珍惜,並且無由的浸染其中,彷彿就是「心中若有桃花源,何處不是水雲間」這句話所說的意義,所謂人間道場,原來俯拾即是……我默默的踅轉回屋,準備中午的餐食,靜待朋友從田地上歸來。 午間時分,廊外的水龍頭水流嘩啦,朋友輕快的哼唱歌曲,快意梳洗,伴隨風吹雲散,藍天也漸次浮現,山色愈發翠綠,我看見整座山林的氛圍靈動、曼妙,叫人歡喜,於是在午寐醒來之後,把這份好心情娓娓寫下來,寫下寅午歲首,內心深處的無上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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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年正月初一尋寶記
虎年新正,我們尋寶去! 虎年大年初一,福爾摩斯輝接到一通電話,詢問是否可以到山后民俗文化村逛逛,尋找可能是刻劃在「中書第」某處的裝飾文字,以供解惑及校刊。這個行程與我們正在行進的路線「背道而馳」;但是,福爾摩斯輝卻興緻高昂,立馬「反道而行」,領著我們來一趟「尋寶記」。 事情是這樣子的:電話那方表示手頭上有一篇別人寫的文章需要斠勘,裡面引用的兩段文字卻大有蹊蹺,感覺「錯字連篇」,又因「箭在弦上」,而且「分身乏術」,只好踫踫運氣,想知道福爾摩斯輝有沒有恰巧在金沙鎮走春,那麼就可以幫忙就近一探究竟。 福爾摩斯輝接下這個對我們彷彿「大海撈針」的任務後,決定專程走一趟,於是把原本正持續往開往金城鎮的汽車,由瓊林折返,開往山后。 我們不常住在不能算是熟門熟路的金門家鄉,出門大多時候還得仰賴「車用導航」;來到山后民俗文化村,向人探詢到「中書第」的大概的位置,卻因為理解上的些許誤差,有點「不知所云」;後來還是找到大門深鎖的「大夫第」,研判「寶藏」可能就在其中;但連敲幾次門都無人應答。 正在考慮要不要放棄時,隱約聽到屋內有誦經的聲音。嘿!「此間是了,待我叫門」;於是福爾摩斯輝「鍥而不捨」,扯開喉嚨,直到有人應門。 主人家終於有人開門接見我們這批「不速之客」,並確認屋內真的有「中書第」,還解釋由於民俗村遊客來往太過頻繁,有人棲止的住家怕受干擾,平常並不開放參觀;福爾摩斯輝告知此行是「受人之託」,想弄清楚「中書第」中的墨寶是否出現傳抄舛誤,以致令人費解。 開門的人自言,他自己其實也不清楚「中書第」是不是有福爾摩斯輝向他出示的那些文字;我們睃眼逡巡,掃視了一番,發現並拍攝了疑似是尋寶之旅中的標的物;於是告辭而出,主人家還奉上新年春糖,送我們出門。 虎年尋寶之旅,我們找到的寶藏,是清光緒年間,一位名叫「李愈」的文人所寫的作品,文中蘊藏許多與王姓歷史名人有關的典故;內容如下: 「既不封侯繪麟臺,便 當躡足山「邛」崍。去來 趑趄,囁嚅覓升斗。宇 宙鹵無邊,生涯僅乃此! 行路難,空長歎:彈筴 歸!衣裳單綈袍,誰憐 范叔寒?胡琴擲碎無 人識,拔劍砍地而歌!」 「凍雲含雨凝不飛,寒 禽塌翅饑來歸。靈脩 浩蕩日以遠,側身天 地長歔欷。北風飄飄, 短衣蕭蕭。魯酒無力, 磈磊安澆?仰白日以 西馳,俯大江而東走。 光緒蒲夏月李愈書。」 上述的文字,在網路被「以訛傳訛」,內容如下: 「既不封侯繪麟臺便當躡足山『邱』崍『厷』來『超』趄囁嚅覓/升斗『字』宙鹵無邊生涯僅乃此行路難空長歎彈『笑』歸/ 衣裳單綈袍誰憐范『妳』寒胡琴擲碎無人識拔劍砍地而歌」/ 「凍雲含雨凝不飛寒禽塌翅饑來歸靈『修』浩蕩日『追』遠/ 側身天地長歔欷北風飄飄短衣『肅』蕭魯酒無力『魄』磊/ 安澆仰白日嘆『鹵』馳俯大江而東走光『續』蒲夏月李愈書」 「虎豹無文,則鞹同犬羊。」是以,清代光緒年間,山后王家在富貴顯達之際,以長達二十多年的時間,於「中堡」打造「十八間」二進式的閩南式華屋美宅,特別以許多經典章句及詩辭歌賦加以修飾。 不過,「十八間」被規劃整修成「民俗文化村」時,對許多文藝書畫等雕飾的修補,卻是任由欠缺相關素養的工匠自為,故而產生許多類似「帝虎魯魚」般的錯誤。例如「宇宙」被誤刻成「『字』宙」。 到了電腦打字時代,有些文史工作者或是田野調查人員,在抄錄古蹟或文史建築中所雕飾的文藻時,又將形近的文字誤認,有些還將句讀誤判,或是在運用注音輸入法紀錄時,選錯了同音的文字,導致了更大量的錯誤。例如清德宗皇帝的年號是「光緒」,竟被紀錄成「光『續』」! 網路時代,「複製貼上」成風,讓「魚目混珠」、「魯魚亥豕」、「以假亂真」、「積非成是」的情況「比比皆是」,這也就成是我們有緣受託接下虎年新正尋寶任務的因由。 虎年尋寶記,讓我們體會了「虎豹無文,則鞹同犬羊」,也見識了現代版的「帝虎魯魚」。大年初一是「三朝」,也是「四始」,是一歲之中,「年、時、月、日」的開始;今年的農曆元旦,對我們而言,真是一個特別的開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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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豆
小時候喜歡吃的東西不會因年齡增長而褪色。現在年逾古稀,依稀記得幼時先母用皇帝豆沙所做的可口小點心。 目前市場上新鮮的皇帝豆筴$35/斤;若買回家,烹飪前得自己剝豆莢。剝好的皇帝豆賣 $80/斤,因手工成本高。前幾天去超市以十元買了一包出清的皇帝豆,大概有一斤。其中有些有點黑斑,這些瑕疵只限於豆皮,並不影響到豆仁。若覺有礙觀瞻,削去黑斑部位的豆皮就好。對我沒差:不管新鮮與否,吃皇帝豆都吐皮。 象群公推高頭大馬的種象作為牠們的君主,在其領導下較有安全感又不愁飢渴。其他豆類沒皇帝豆塊頭大,只有拱手讓賢、俯首稱臣。 皇帝豆的確有帝王之風,坦蕩蕩、樸實無華;不像蠶豆、甘納豆塗脂抹粉、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見人,讓鑑賞者品嘗不出其原有的特殊風味。若牛肉塊配皇帝豆煮湯,配角立即喧賓奪主,成為老饕眼中的珍珠:豆皮囊裹著滾燙的豆泥,如同保溫杯,始終保持旺火時的溫度;豆泥入口即化,飽浸肉汁的精華。牛肉塊配冬瓜煮湯,冬瓜片亦飽潤精華;然而冬瓜失溫甚速,得快馬加鞭趁熱享用,無形中容易增加腸胃的負擔。 宮保雞丁也是開胃菜,但其中十分之七是紅辣椒,碗旁需準備白飯及開水作中和之用,以免舌頭冒煙噴火。刺激味蕾的食品醬料未必有益健康;品嘗飲食的最高境界應在自然風味中尋找。 古人將珍貴飲品比作「瓊漿玉液」,也有「人生至寶孕育於大自然」的意味。玉的顏色為充滿生機的淡綠。因玉常為美女佩戴,故讓人聯想到清香。玉不透明,融化後應像優酪乳一樣濃,不應像透明的奇異果汁。綠色植物是使大自然生生不息不可或缺的環節。湯汁仙品自然需在有益健康、保持原味的綠色蔬果中揀選。熱騰騰的淡青皇帝豆泥,無論就色香味來說,都與古人理想中的「瓊漿玉液」最近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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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偶醫院
上個月,我到台中旅遊時,特意搜尋一家小巷子的網紅餐廳,因為網路上看到許多人留下好評,不免讓我有些許的心動,但是因為人生地不熟,在小巷周圍來回尋找,卻也沒有看到店面蹤跡,正當我要放棄之餘,突然瞧見一個木頭路標,標示著隱身在巷弄中的美食,走路之後,我發現餐廳的旁邊,有一家特殊的招牌,寫著「布偶醫院」! 「布偶的醫院?」這個問題令我疑惑萬分!就連滿心期待的午餐也如嚼蠟片,無心品嘗美味的味道,滿心都放在隔壁那店家,用餐完畢,就興沖沖地進門,想要一探究竟其中的神秘,原來布偶醫院,真的是一家專門為布偶開設的醫院,負責修復與清洗玩偶,給予娃娃一個重生的機會。 好奇之下,我詢問老闆:「為什麼會開設如此特別的商店呢?」老闆意味深長地回答:「因為我有一個心愛的熊娃娃,是小時候母親親手縫紉,但是媽媽離世之後,娃娃卻因為時間長,發生了脫線和棉花不均,當時為了修復,跑了許多家縫紉店,卻被一一婉拒!因此自己開始學習縫紉技巧,並勵志為『愛娃之人』拯救玩偶!」我深感理解,因為我也有一個「陪我長大」的兔玩偶! 小學四年級,我擁有了獨立的房間,剛搬離父母的大床,獨自在房間內玩耍,剛開始非常興奮,享受自己的專屬空間,直到夜晚的來臨,獨自躺在空蕩蕩的床上,心底空落落!當晚,依舊偷偷跑回媽媽的懷中。 隔日,媽媽為了緩解我孤單的情緒,買了一個「兔寶寶」的娃娃給我,並鼓勵我要勇敢面對,當天晚上,我就抱著它入睡,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睡得如此安穩!從那天起,只要外出或是旅遊,我都會在行李箱留一個兔子的位置。 擁有兔娃娃的日子,已經超過二十年,因為每天晚上都是抱著入睡,裡面的棉花早已定形,扁平的模樣,搭配乾枯的手臂,看起來有點怪異!但是依舊不減我的愛,因此,當我聽見老闆的故事後,也是感同身受,下一次,我也要將兔娃娃送到布偶醫院,為它進行全身的清洗與換棉花,重現它當年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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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筆記】 老屋創生25帖
本來就很喜歡迪化街207博物館,只要有到台北,都會去逛逛,看看博物館的展覽,而在2018年底,很榮幸收到特約編輯葉小姐的邀約,想要出一本有關於台灣老房子再利用的案例書籍,想要到水調歌頭採訪,於是有幸成為了這本書的一角。 2019年遠流出版此書後,還收到了博物館的邀約,我因為有事走不開,錯過了開幕,之後跟大哥大嫂特別去看展覽,博物館說展覽完之後,會把水調歌頭的展框送給我,至今我仍放在民宿內,感謝博物館的厚待,這本書如今已經是再版幾次了。 老屋創生25帖,記載了台灣25棟老房子的活化利用,以經營理念、使用模式、如何取得房子使用權、建築特色為基準,很高興,書本集結之後,他們發現水調歌頭是裡面的老大哥,年紀最老,能夠跟著這麼多的老房子,記錄在一本書之內,讓我跟古厝覺得很榮幸。 書中的羅屋書院,主人羅先生曾經來民宿住過,我們相談甚歡,聊了一些老宅碰到的問題,猶如他在書中說的:「人會消失,但房子會一直存在下來,我只是做我想做、該做的事。」,羅先生出生於老屋,跟隨父母搬遷台北,年屆四十歲之際,回到老屋築起夢想,將歷史建築的老家經營起書院來,經營過程所碰到的問題,修復與經營,一樣一樣克服,後來也加入了民宿的經營,老房子結合周邊環境,呈現聚落生活圈的概念,很開心,我們在古厝裡分享著彼此的經驗。 書中的老房子有的開書店、民宿、餐飲空間、藝術館、博物館、茶葉文化館、文創商行、理髮廳,有些自有,租賃,也有些是標租,其中屏東的日食糖224,是眷村老屋,由屏東縣政府規劃的「勝利星村創意生活園區」,主要是藝文元素相關活動和餐飲,跟水調歌頭民宿一樣是政府規劃招標的方式,但一個是日式眷舍,一個是古厝住宅。 水調歌頭建於清朝乾隆年間,是閩南式的兩落雙護龍的燕尾建築,金門國家公園與屋主設定地上權三十年,修復後,於2005年對外招標做為民宿之用,我很榮幸與古厝結緣,經營至今。 經過幾次標租內容的更改,記得剛開始是採自由心證的方式,標到的人,每季繳營運金額10%的租金,當時很多棟民宿都是由屋主的後代標到,我很幸運的不是屋主後代,而有榮幸標到水頭40號民宿,記得是三年後,金門國家公園改為固定標租金,雖然租金比較高,但是對於經營者來說,也比較有保障,因為經營權改為一次三年,可以比較放心的經營。 經過幾次的修正,現在的經營權是一次五年加續約四年,總共可以經營九年,才需要再對外公開招標,這讓經營者可以好好的改善古厝的佈置,投入資金營運,也能建立起自己的風格,安心地朝專業民宿邁進。 這些年來,台灣的民宿從早期的果園式、鄉村式、簡約風,到現在的華麗風,不管在硬體上,或是在軟體上,都改變很多,古厝民宿是一個細水長流的經營模式,也可以說在民宿裡走的是藍海策略,另開出一條路線,在聚落中分享古厝與歷史文化,與居民融入生活,十七年來金門已經有將近一百棟的古厝民宿,分布在各大小聚落,帶動著聚落的文化。 古厝的照顧與現代式民宿不同,除了開闊式的合院空間,天井、前埕、後院、花圃的照顧與植栽,配合著四季更迭的氣候,白蟻防治,彩繪修繕,設備更新,要有很深的使命感才能一直保持著初心,維護與愛護古厝,投入愈多的關注,古厝也會回應出漂亮的光澤,古厝的靈性,只有長期住在古厝中的人,才能體會。 所幸喜歡入住古厝的旅者,大都是喜歡古厝的人,每次看到他們喜歡的眼神,所有的辛苦都不見了,尤其得到他們的讚美,更讓我們願意繼續努力下去,尤其是國外旅客,真的都非常喜歡古厝的一切,也是我們很喜歡接待的對象。 水調歌頭古厝這些年來,從最初的民宿經營,到充實書屋,舉辦社區活動,到學校演講,到台灣各地推廣,經營者也因為古厝的帶領,增廣視野,例如世界遺產的知識、社區規劃師的培訓、在地文化的參與等等的努力,一棟房子不再只是一棟建築,因為與很多人與事的結緣,房子有了這個階段的任務與生命力,房子不在原地,房子走出去了。 就像這本書中其他24棟老房子一樣,透過不同人的創生,老房子賦予新生命、新樣貌,都活起來了,這是許多人給予老房子的熱情與維護,真的很令人感動,如果時間許可,好想一棟棟去拜訪這些老房子,感受老房子的新氣象。 維護老房子的人,常常會說:房子有靈性,房子會選擇他的新夥伴,選擇最適合陪伴他的人,這些年,我本來以為是我賦予古厝新生命,但我一回首,猛然驚覺是古厝帶給我生命的美好,沒想到我的六十歲生命裡,最美好的生活是在老房子裡,從童年到高中畢業,從2005年回鄉到現在,古厝與我結下三十四年的緣分,一切是如此的美好,推薦這本書,希望更多人發現這些老房子裡努力的故事,一篇篇奮鬥的過程,都是一個個的理想,正在實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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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價
父親高齡九十,生於日治時代的傳統男子,雖不至於飯來張口,茶來伸手,但太太是家庭主婦,有六個女兒當助手,說到家務這事來,怎麼樣也輪不到父親大人動手來做。 君子遠庖廚,廚房不是父親管轄的場域,家裡廚事作務、用品採買、年節祭祖拜拜等事一向是母親負責張羅的。父親品嚐菜餚,偶爾發表這菜應該要如何料理才會好吃的言談,不免惹來母親的白眼,並反駁父親只靠嘴巴做菜,不知煮食者的辛勞,儘說些不務實的話來。 八十多歲的母親出生於重男輕女的年代與家庭,孩童時,當兄弟們都還在睡夢中,她一大清早就得起床為出門做生意的外公準備早餐。日常,要做其他家事並照顧小舅,有時還遭外婆責罵。母親到現在,不時還會唸著外婆不疼她這事。得不到外婆關愛的母親,內心企盼著另一半會疼惜她,但父親嚴謹木訥,不會分擔家務,不會讚美體恤人的特質,讓母親內心留著一個小缺口。 這種情況隨著姊妹皆婚嫁搬出,家裏剩下老父老母及未婚的二姊三人後,父親慢慢有些改變,老父開始會幫忙淘米洗米煮飯,飯後擦桌子,並將餐後洗好的碗放進烘碗機裡烘乾等家事。 數月前,母親因跌倒左手腕骨折,日常家事停擺得靠子女協助,吾家姊妹輪流排班回家照料。那日返家,晚餐後,二姊帶母親去美容院洗頭,我負責餐後的洗碗工作,並從冰箱裡拿出隔日農曆十五日要供佛、拜祖先的數樣水果。父親除協助我餐後的收拾工作,也幫忙將水果擺放在水果盤中。以往這事都是母親親力親為,父親不曾做過。沒有經驗的他,耐心調整盤中數樣水果的擺放位置多次,我感受到父親為幫忙老伴及女兒減輕家務擔子,放下身段,學習做家事的至誠心意。 也聽母親轉述,我們不在家時,老父撿了一些家事在做,如幫忙收衣服、摺衣服;會扶著母親上二樓佛堂誦經,用餐時幫母親盛湯,睡覺時幫母親蓋棉被,對母親比較體貼了。所謂:「不因一事,不長一智。」老父老母相伴生活六十多年了,父親讓母親照顧得似乎是理所當然的,如今,母親手腕骨折,家中生活亂了套,對父親不無衝擊的。 有次,老母看著老父在幫忙洗碗,笑著說:「您老父現在是老歹命喔!」從老母的口氣中,我聽出她釋放了一些從以前到現在對父親的怨懟與不滿。 傷了手骨的母親,換來內心小缺口的縫合,一失一得間,代價難以言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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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分難捨
決定了…… 我們分手吧!不長不短的日子以來…… 我知道你一直默默的在等著我…… 我承認…… 我曾經精神出軌.. 我承認 我曾經視你而不見…… 我承認 我曾經沒有認真地付出行動…… 當然……我也承認 我跟他人有過曖昧.. 有時候 我的重心會有點偏離 畢竟 青春年華 花花世界 誘惑太多 有時候 我的想法會有點不切實際 天馬行空 無法長時間的持續 我清楚地明白 你那不長不短日子的持續性的等待 我清楚地明白 見著你睜大眼睛依舊微笑的看著我 內心卻時不時的空虛 或許 放手對你我都好 希望 我對你的付出可以有相等的價值 你對我的等待值得更好的對象 期許 未來的你 會一直不斷地升值 未來的我 能夠理解那些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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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克羅埃西亞語言學校體驗共好與互助
不曉得大家在學校的學習經驗如何?大考前夕是否有人主動分享嘔心瀝血所寫的筆記,或是主動告知英語聽力測驗如何得高分?告訴你他如何讓自己快速記憶?有人曾經告訴你他的筆記為什麼總是這麼工整?還是總是看著同學飛快地整理出邏輯清楚的筆記,接著看著自己如沙拉拼盤的筆記本自嘆弗如。 曾經聽說醫學系學生為了應付龐大的考試壓力有共筆,共同抄寫課堂筆記。但在我求學生涯中還沒有遇過競爭對手共享筆記、互相幫助彼此的學習歷程,在台灣人人自危、競爭激烈的求學環境中,只能求自保,別無他法。你不麻煩我,我不麻煩你,倒也相安無事。倒是有學姊和我分享她如何在日常生活中練習日語會話,或者是其他部別的同學以及研究所學姊直接送我課堂用書和考試用書。 進入了這間語言學校學習克羅埃西亞語後,學習歷程展開了完全不同的篇章。 首先是德國同學,開學一陣子,偶然聊到,需要另外購買的會話CD相當昂貴,比三天的吃飯錢還貴,更何況筆電無法讀取,買了不能聽,不買又無任何機會練習聽力。販賣的單位也在我要購買之前勸我打消念頭,應該尋求已經購買的人分享檔案。這位身高一百九十,風度翩翩的大男孩隨即提到,他也一直唸著要跟同學分享手中的會話CD,但是所擁有的筆電並無光碟機、也不知如何轉檔,CD就這麼供奉著一天又一天。我將這消息告訴家人,湊巧家人知道如何轉檔,我和男孩兩人隨即達成協議-----你奉獻物資,我奉獻人力幫忙轉檔。以台灣人的高效率去聯絡協調,當天晚上,學習群組中所有人都獲得了會話的聲音檔案。 接著是義大利同學在我讚美她的筆記真美之後,她抱以羞赧地說,自己會在課後將課堂上整理的筆記重新抄寫上色,因為她的原始筆記也是像沙拉拼盤一般。再來是澳洲女孩分享她如何在獨處時和自己用克羅埃西亞語對話,甚至早上醒來她腦袋裡出現的第一個語言已經是克羅埃西亞語。樂於分享互助的德國大男孩也是這樣告訴我,他以相同方法無時無刻讓自己沉浸在克羅埃西亞語環境中。我則告訴澳洲女孩,學校老師傳授給我們的解題技巧,如何在有限時間內完成所有題目,特別是有困難的題型時該如何研擬作戰策略。 最教人感動的是,來自阿根廷的女運動選手,在第二次期中考前,直接將自己整理了一個早上,包含Akuzativ、Nominativ、Lokativ的名詞三詞態以及所有格陰性、陽性、中性的大表傳送到學習群組裡。有段期間,因為新冠疫情較為緊張,學校調整為線上課程,課後波蘭女同學會立刻將老師提到的作業範圍直接截圖傳給所有人。好幾次,其他同學有困難時,學習成績卓越的她會很快地找出他們需要的檔案寄給對方。 一月中,我偶然在課堂上提問,是否網路上有些資料可以幫助我們自行理解數字的Genitiv結構,隔一天課後,同樣也是成績頂尖的義大利同學就默默地將她找到的網路資料分享給大家。 原來,共好、共享、互助,最後幫助到的是自己。同時也思考,是什麼樣的求學和成長環境造就了這群樂於分享的同學們?在歐洲還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慢慢觀察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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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的祕密基地
媽媽今年八十二歲,說她年邁,可以,說她力衰,採龍眼爬上爬下,身手矯健,一點都不衰老。唯一不靈光的就只有腦袋,她患了一般人說的「老人痴呆症」。 自從爸爸十二年前因病去世,媽媽就獨自一人在台南鄉下生活,過慣鄉村的悠閒自在,要她到北部來,簡直比登天還難。哥哥和我則在台北工作,除了平時打電話跟媽媽聊聊天,也只能偶爾利用假日回去看看她。幸好左鄰右舍一有空閒,就會到家前的龍眼樹下聊天,媽媽有伴,我們也就比較放心。 這樣平順的日子一直維持著,只不過三年前打電話給媽媽,她多了很多抱怨。 「隔壁阿卿嫂常在背後說我壞話,從以前她就一直欺負我!」 「放在倉庫的肥料常被偷,不知道哪個人幹的?真夭壽!」 「有人拿走我們家鋤頭、掃刀,害我都找不到。」 諸如此類,一開始大家都不以為意,反而信以為真,盡對媽媽說些寬慰話,現在認真回想,其實這些都是她「老人痴呆症」的徵兆。 直到去年農曆年,事態嚴重了! 每年農曆年,年夜菜有大嫂和老婆的幫忙,媽媽根本不用操心,但有一件事就非得媽媽親力親為不可,那就是蒸年糕。媽媽蒸的紅豆年糕是年節家中主要甜品,顆粒飽滿的紅豆,配上獨特的香蕉油味,甜蜜中帶著香氣,大家都讚不絕口,那種對食材的比例拿捏,幾十年功力,只能意會,不能言傳,是大嫂和老婆學不來的。然而這次年糕卻在我驚叫中失敗了,因為我目睹媽媽把保心安油當成香蕉油撒入米漿中,後來即便撈起保心安油,大灶水蒸,依舊糊掉,不能成形。原來,媽媽整個蒸年糕的工序都弄錯了。 蒸年糕失敗是媽媽失智的鐵證,嚇得我們心都醒了。醫生判定媽媽患了阿茲海默症,還好只是初期症狀,目前藥物雖然很難治癒,但可以控制惡化的速度。原本想申請外傭照料媽媽,但媽媽堅持自己沒病,拗著性子反對,我只好提前退休,回南部陪伴媽媽。 鄉下步調是悠閒慢活的,寧靜到可以聽見空氣流動的聲音,但鄉下生活卻是早起的,我總在睡夢中被鄰居吆喝叫醒。他們天亮就來邀媽媽晨運,散步到村外。 「你們先走啦!我還沒燒香呢!」媽媽對著鄰居們說。 「回來再燒就好啦!」 「不行啦!哪有人這樣子的?你們先走,我燒完香馬上就追上!」媽媽很堅持。 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天的事,誰知道媽媽像不知變通的呆瓜一樣,天天重覆同樣的話。 除了執著,媽媽的病還有個明顯現象,就是「跳針」式的說話。 乾弟弟和媽媽感情不錯,他結婚的時候,媽媽送他一條黃金坦克鍊,婚後逢年過節,乾弟弟也總不忘來探視媽媽。 「你才生一個太少了,可以再生一個了呀!你看這女娃那麼漂亮,多像她媽媽!」 媽媽很熱情的招呼著。我們大家相視而笑,趕緊閒話家常,轉移話題,因為乾弟弟已經失婚,今天一同前來的是他新女友。但不到三分鐘,媽媽又製造了尷尬氣氛。 「你才生一個太少了,可以再生一個了呀!你看這女娃那麼漂亮,多像她媽媽!」 一場不到三十分鐘的聊天,媽媽跳針不下十次,幸好乾弟弟明瞭,不以為意,倒是他新女友不再一同前來了。 我就沒有乾弟弟的雅量,早餐的事就對媽媽發過脾氣。 之前,爸爸重病在身時,媽媽就發願早齋。鄉下最便利的方法,就是餐車來,買個素食菜包果腹了事。可是餐車時來時不來,所以陪伴她後,我乾脆買冷凍菜包,每早放入電鍋蒸煮。 「今天我們要吃什麼?不然等餐車來再買好了!」 起先,我都好聲好氣向她說,電鍋已經蒸好菜包。但經過好幾個月了,她早餐還是要問,就惹得我好幾次情緒上來,對她吼叫「我每天蒸菜包給你吃,難道你都不知道?」。 早餐的事無解,卻讓我體悟到有些事不管花了多少時間,費了多少口舌都是沒用的。媽媽心裡彷彿有座祕密基地,暗地執行著她的意志,任誰也阻擋不了。她要說的話,一定會說;她要做的事,一定會做。 家裡有塊山坡地,種植果樹,雖然不大,卻是爸媽養活我們一家的地方。有一天,我帶著媽媽到那裡活動筋骨。沿途媽媽就像導覽員,如數家珍的介紹這塊是誰家的地,那塊又是誰家的坡,來到自己果園,不僅訴說著和爸爸工作時的點點滴滴,更回到和爸爸一起為家努力的幹勁,拿起柴刀就往裡鑽,摧枯拉朽,不多一會兒工夫,整理出一園子殘枝敗葉。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原來媽媽也有沒病的時候。 漸漸的你會發現,對於新近的事,媽媽極易健忘,嚴重到三分鐘前吃過的東西都會忘記;但對於陳年往事,尤其家人的事,她卻意外清楚。媽媽心中那座祕密基地,是以愛為圓心,以時間為半徑所畫出來的堡壘,越靠近圓心,越牢不可破;離圓心越遠,越容易忘卻。 想通了這一點,就不難理解媽媽每早問我吃什麼?跳針似的鼓勵乾弟弟多生個孩子;一到與爸爸胼手胝足的山坡地就生龍活虎。原來在愛的國度,媽媽沒有病,她一直守護著心愛的家人。 如今,再聽到每天的問候語「今天我們要吃什麼?不然等餐車來再買好了!」我內心只是充滿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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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紙
期許自己每年學一樣新手藝,活化自己腦子也讓自己多元接觸,過年前我選擇了從未接觸過的剪紙手藝。 學剪紙第一步要先學搓紙釘,日曆裁剪成的長三角形以大拇指與食指搓成細長狀,要穿過紙張的微小洞口。別小看這搓紙釘的小動作,搓的我燒腦又忙亂。腦袋想的和手指做的是兩條平行線,完全沒有交集。只好弱弱的求救於老師,老師一出手軟嫩的小紙張立刻堅挺如釘子,再看看我手裡歪七扭八的紙釘。每次學習新事物一開始我總是哀哀叫,像瞎子摸象卻也越學越開心。 剪紙是中國最古老的民間藝術之一,早期民間婦女用色紙剪成各種花草,動物或是人物故事貼在窗戶上叫「窗花」,門楣上叫「門簽」,作為裝飾。年節貼在窗戶增添喜氣。 看著手中的小幅作品慢慢地剪逐步完成,我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尤其是鏤空的線條完全沒斷線,真該給自己一個讚。這隻快樂的小鳥就在我眼花視茫茫中快樂高歌。 天色一黑我為了測試當天剪紙的成品,翻箱倒櫃竟然找出陳年蠟燭,這支蠟燭應該也有20多年了。記憶隨著剪紙投射出的微弱燭光讓我想起,這白色微黃的蠟燭應該是我婚前從澎湖老家一直帶在身邊,而老家早已不在,婚後的伴侶也已不在,家裡有溫暖燭光陪著我,沒有寂寞只有寂靜。 剪紙要先捨去才會呈現美麗的圖案,人生何嘗不是要有捨才會有空間流動,2022我告訴自己我捨去爬山時間投入居家陪伴這區塊,是時候了。照亮自己同時我那微弱的光也照亮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