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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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心吉祥--參加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九十二年度分會長實務研習會心得報告
去年十二月十四、十五兩天,臺、澎、金、馬四百餘位的新任分(協)會長,假高雄佛光山雲居樓二樓,召開國際佛光會中華民國總會九十二年度分會長實務研習會,資料準備充實,工作人員服務熱心周延,顯示總會對這次分(協)會長實務研習會的重視。其課程相當多元學習,除了佛光山住持心定法師的精神講話外,計有會務交接事項、如何策劃活動、會議規範理論、會議實務運作、內觀佛性、人間佛教的精神、佛法落實生活面、如何做一個領導人、佛光會弘法的理念及實踐。分別由中華總會會長吳伯雄、副會長陳順章、趙麗雲博士、秘書長永富法師等講師教授,由於講師都是推展會務的實踐者,所以傳授經驗理念中肯扼要,令我們收益良多,較快進入情況。茲將研習心得簡略分三方面提報: 一、情意感受 星雲大師說:「世間上稀有難得的珍貴,不是黃金,不是鑽石,而是好因好緣。」可見好緣具則成,因緣滅則敗,人生就是如此無常,我們應提得起,放得下,能捨才能得。今年八月我從金城國中校長提前申請退休,九月大陸行返金,十月好因好緣加入佛光會,立即奉派赴日本參加本粞寺國際金剛會議,十一月當選金門協會會長。不管緣滅緣生,都是好因好緣,都是我非常珍惜與感恩的一段因緣際會。 當媒體發佈報導我高票當選會長的消息後,有人來電致賀,常見人向我恭禧;然而有人來電責問:我為什麼要接受這個苦差事?參與這種工作?真的一時讓我有點迷惑起來,但當選了還能怎麼辦?十二月赴臺上佛光山參加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分會長實務研習會,吳總會長特別從臺北趕來高雄為我們上課。他說了一個發人深省的故事,他說他喜歡搭飛機南北跑,二、三分鐘飛機就能送他到高空,欣賞臺灣壯麗的山脈,賞心悅目,讓他幸福滿足。但他的一位朋友,非常擔心搭飛機,他認為在機上是最恐怖、最痛苦、最難過的時間,同樣搭飛機,一念之間,天堂地獄。總會長說他做過許多職務,他認為做佛光會長最快樂、最有意義,他一念發心為佛,身心安住,自利利人。他認為做會長是做菩薩的好機會,是自我修行的最好時機,做會長值得慶幸,不要當它是苦差事,當它是「善緣好運」。我體會到一念之間,「妙心吉祥」的意義。心,就是觀念,總會長一念發心為佛,功德無量。他的修行、服務、奉獻,令人敬佛,「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然至,然心響往之。」我是應努力學習效法。 在銘傳大學應用中文研究所,我曾選修汪 娟教授「宗教學術專題研究」這門課,退休時膺選佛光協會會長,開始學佛,發了一封E-mail向她報告:「在家祖母、母親生前念佛、拜佛的影響庇蔭,在老師的教誨薰陶,在法師、信眾愛護肯定支持之下,引導我走向學佛之道路」。汪老師是專研佛教的博士,她回覆嘉許說;「退休之餘,能夠轉換跑道,從事護法護教之工作,實乃大智慧、大福報」,老師的期勉曾讓我感動不已。我走過一甲子歲月,無論是求學、成家、立業上蒼常給我意外安排,但都是對我最好、最難得的福報,回首來時路,我除了感恩還是感恩。 二、認知理念 星雲大師認為佛教應當躍出山林的藩籬,走出寺院的大門,在社會精神文化建設與道德重整中,扮演更積極的角色,光大佛教的影響力,靠出家人的力量太有限,仍要在家眾共同協力。於是成立佛光會,他要把歡喜快樂散佈給人間,要包容異己,融合眾生,以推動世界和平。也就是要讓佛法的喜悅與慈悲廣為散播,以淨化眾生心靈,建設人間成為充滿正義、和平、快樂的淨土。 經云:「佛法在眾生中求」,六祖惠能大師也說:「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求菩提,猶如覓免角。」佛法和生活不能分離,一旦離開生活,佛法也失去了意義。尤其在今日,越黑暗的世界,越需要佛法的光明;越動盪的時代,越需要佛法的安定;越紛亂的國土,越需要佛法的清淨;越悲苦的生活,越需要佛法的喜悅。我們應秉持佛陀的慈心悲願,首先在個人的生活上,以佛法為指南,進一步推展至家庭成員,建設佛光人家,繼而分享鄰里,建設佛光社區,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將娑婆穢域轉為佛光淨土。人生的意義不僅在求得生存的安樂,物質的享有,更重要的是必須在心靈有所提升,在精神上得解脫。如果我們參加佛光會,對我們的生命將有所助益:因為佛光會是一個倡導眾生平等、尊重家庭生活、重視社會福祉的社團。讓我們匯聚力量共同為提倡人間佛教,建設佛光淨土,淨化世道人心,實現世界和平而攜手努力,期使全球人類都能和合無爭,永享安樂。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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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陳榮選 關於陳榮選,筆者曾介紹過他所著的「南華全經分章句解」一書現仍存世,但除了書面的文獻之外,其實他尚有刻石之詩作流傳至今。金門縣志中的陳榮選傳記有載:他出任廣東儋州知州時,曾「建欽恤堂於蘇長公之載酒堂旁」;這位「蘇長公」即蘇東坡,對於能來到這位「千古風流人物」貶居之處為官、得見其人行止遺跡,陳榮選自是時興仰慕之情,建堂講學只是其表達的方式之一。在現今大陸儋州市中和鎮坡井村,尚有兩口水井與蘇東坡有關:一口名東坡井,亦稱馬蹄井。另一口水井位於「東坡書院」東跨院內,與東坡井相去不遠,此井之旁立有一塊石碑,上書「欽帥泉」三個大字,其意難解;據當地研究蘇東坡之專家韓國強先生所言,這可能係「欽師泉」之誤寫,原本表達的是對先師蘇東坡的欽佩崇敬之情。到底是「欽帥泉」或「欽師泉」?這筆者不去管它,重要的是:陳榮選的詩作,就刻在這塊石碑上的三個大字下方。 據大陸「海南新聞網」網站二零零二年五月廿九日刊出的「閒話海南名井」一文所介紹,在「欽帥泉」三個大字下所刻陳榮選作的四言詩,內容如下: 塘或濁兮,而爾常清。彼或溢兮,而此不盈。 欽哉淵泉,天一儲精。渴飲則甘,為鑒則明。 可釀蘇酒,用調商羹。何須酌,汲我蓮亭。 九軔既浚,共保厥成。往來井井,萬年常馨。 (筆者按:這是一首四言詩,每句本當有四字,故「何須酌」一句當是缺了末一字;惟筆者迄今僅能由此網頁的資料得見陳榮選這首詩作,沒有找到其他可為對勘的文獻,目前只能疑闕而無法補上。) 據「閒話海南名井」一文的介紹,這口「欽帥泉」水井,有些專家認為是遲至明代重修「東坡書院」時才開鑿的;但也有專家認為,此井是蘇東坡時代即已存在,明代時只是重新疏浚而已。雖井旁已有「欽帥泉」石碑,但這口井亦被當地人稱為「東坡井」。要之:雖然這篇文章內沒有詳盡描寫石碑之尺寸形貌,但其上應還有陳榮選題詩後之署名;詩既為陳榮選所作,那石碑大概也該是他所立的,其上的刻石字跡,諒想亦應出於陳榮選之手。「欽帥泉」是一處保存了金門前賢遺跡的所在,值得探訪。 ──筆者獲知陳榮選此一詩作,全賴「海南新聞網」之介紹,謹此致謝。 蔡守愚 名列「鄉賢」之平林人蔡守愚,由金門縣志的傳記及藝文志的著錄來看:「百一齋稿」是其個人詩文集,而「明倫寶鑑」等三書則是其輯選他人手筆的成書。藝文志稱「百一齋稿」尚有原稿由新加坡的蔡氏後裔所藏,但現今存軼情形如何,筆者無由得知。今筆者從明人文集中覓得蔡守愚的一首詩作,題為「奉贈艾熙亭老先生赴召入都」。此詩既有特定之受者,筆者也當將這位「艾熙亭」之行述作一簡介,否則僅由此詩本身是難以瞭解其意旨的。 按:艾穆,字和父,號純卿。「明史」卷二百二十九有其傳。他於嘉靖三十七年成舉人,萬曆初昇至刑部員外郎。當萬曆五年時,當朝首輔大學士張居正的父親去世。本來按照禮法,張居正該當立刻自請停職,回家鄉守制三年,但當時的萬曆皇帝尚未成年,事事倚重其襄助,故張居正雖三次提出守喪之請,卻都沒被批准,皇帝要他「奪情」,移孝作忠,繼續留在朝廷任事。但因為張居正之權勢過大,故不少官員疑心是其戀棧權位、不願去職而促使皇帝留他在朝,終於引起了幾位官員的動作。有兩位翰林,吳中行與趙用賢上奏章請張居正回鄉奔喪,待葬禮後再回朝供事;另外,刑部主事沈思孝則與艾穆合疏上諫,他們認為張居正既是當朝一品,理當為天下表率,應該服滿三年之喪才還朝,否則有失大節。 這些奏疏引起的後果,到底是純出神宗自身的意思,或是張居正將這些近於指斥之語當成排擠自己的手段因而採取報復,不得而知。總之,這些奏疏是和「奪情」的決定唱反調,等於是藐視聖意,處罰自然不輕:吳、趙二人遭廷杖六十,艾、沈二人則是廷杖八十,打完之還被銬起來丟進錦衣衛獄裡,三天後才被人用門板抬出來。艾穆因為傷重,曾一度不省人事,當其甦醒後,便踏上遣戍涼州的路程──艾穆本是張居正的同鄉,但他卻並未羈於這份情誼而上疏,是以張居正銜其入骨,還曾忿然對人說:過去嚴嵩(世宗時權臣)都還沒被自己的同鄉攻擊過,艾穆來這一下子,讓他比嚴嵩都還不如了。 有了艾穆等人的前車之鑑,之後幾乎沒人再敢試圖動搖首輔的地位,直到萬曆十年張居正死後,其反對者逐漸湧現,揭發張居正專權納賄、任用私人等種種罪狀,萬曆對張居正的信任也因之破滅。而先前曾敢於指摘張居正的官員,自然便成了忠君犯難的極諫良臣。艾穆得到眾多官員的舉薦,被起用為戶部員外郎,後又曾轉任四川僉事、太僕少卿,萬曆十九年時以右僉都御史巡撫四川──筆者找到蔡守愚的這首詩,便是載於艾穆所著「艾熙亭先生文集」卷之十中(這一卷所收全是時人作贈艾穆的詩文)。從詩題來看,蔡守愚此詩當作於張居正死後不久、艾穆再度起用之時,詩中詠讚之「孤松」、「孤貞士」,便是舉朝攀附張居正氣燄時艾穆等少數人的寫照;「妖星長犯闕」,自然就是張居正之謂了。由原書在蔡守愚之名下記其官職為「憲副」觀之,這當是他「陞四川副使,分巡上川」時的詩作。 奉贈艾熙亭老先生赴召入都 同安蔡守愚 憲副 眾卉競春風,孤松難為悅。崑崗烈燄燔,貞光逾徹。 賦性各有恆,所遭成變激。繄昔朝故多,妖星長犯闕。 虎豹踞九關,狡兔營三窟。中有孤貞士,排雲叫閶闔。 皇綱苟不頹,何能愛膚髮?萬死乞一身,去國輕如蠛。 但留勁舌存,已知奸魂奪。白日轉昊蒼,回光照幽逖。 賜環恩正深,連茹茆斯拔。俎豆借輝光,騏驥看伏櫪。 況當天驕橫,國仇未可雪。壯志怒衝冠,陳力就其列。 直湍鮮回波,方車無枉轍。王路會清夷,丹懷永堪結。 浩浩脩途間,慷慨從茲別。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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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
不知哪一年時,我對加禾說:「我始終都是你的影子。」 我那時是那麼想。從小我就有這樣的念頭,只是不知如何表達,終於想到了這個譬喻。加禾是走在地上實實在在的人,而我則好像匍匐在地上的黑影,只有黑線勾勒出我的存在。別人注視的又怎會是地上的影子?我悲觀地認為我只是循著加禾的步伐移動。 加禾是我的哥哥,他是前我五分鐘出世的孿生哥哥,但我不叫他哥哥,他也無異議,我們其實本就是一體的,一起從一個接合體分裂為二,一起在媽媽的肚裡吸收營養成份,實在不能分前後。 這樣我會覺得公平些,我實在不喜歡以輩份來區分我們。爸爸與媽媽覺得上天待他們也公平,我大姐在出世後兩個星期夭折,媽媽生下二姐沒多久後就生下我們兄弟倆。媽媽以前常叫我們站在她面前,想從我們的面容找出大姐的樣子,她相信大姐又重回翁家了,化成我們其中一個。但是大姐去世時只是一個嬰兒的面容,又怎能辨認呢?只是媽媽不能釋懷喪女之痛。 加禾很早之前就告訴我,他喜歡我的名字。上一年級時老師第一堂課就教我們寫出自己的名字,他往往把名字比我先寫完。後來中學時,他說自己的名字筆劃太簡單了,毫無優雅感。這只是憑感覺而言,我無所謂,名字只是讓外人呼喚我們,區分我和他。我一直以來都拒絕玩「真假王子」的遊戲。小學四年級,老師選了加禾代表班上參加說故事比賽,老師要用「真假王子」的故事作為演講稿。加禾似乎對這故事很感興趣。他提議我和他一起玩這個遊戲,顛倒我們的身分。我沒有參與。若我答應的話,我們可能會成功瞞過爸爸及媽媽。媽媽常對爸爸說:「他們就像從複印機印出來的。」 那麼誰才是正本呢?我翁加演只是哥哥的樣本?在六歲之前我們還是被親友們認不清楚。二姐是最糊塗的姐姐,有時我故意作弄她,她卻誤以為是加禾的傑作而打了他一頓。母親也常慌張地拉著我們兩個,「你們到底誰是加禾,誰是加演?」 為了方便記認我們,媽對爸爸起了一個協議。她把衣服、書包或水瓶等的東西都是買兩套,她說藍色是屬於我的,她常帶我們去理髮店,總要理髮師傅替我理個榴槤頭。她不讓我用青色的文具穿青色的衣服,因為青色是屬於加禾的。我恨藍色,藍色的世界禁錮了我。媽媽說:「藍色很好看啊!加演你是喜歡藍色的。」 如果世界上只有彩虹七色,那麼其中三種顏色才是我的,而另四種顏色屬於加禾。媽媽說,如果我要黃色的話,加禾必要紫色的。總而言之,我們不能共享同一個顏色的物品,因為我們已共享了同一個臉孔。 不過那一次,加禾騎著青色的腳踏車追逐著我,我就是恨藍色,藍色的腳踏車使我不能逃脫。我奪了加禾的模型飛機,加禾在後邊奮力騎著腳踏車追上來,他邊踏邊嚷:「加演,那是我的!媽她已買了另一架給你的!你為什麼拿我的?還給我!」 我當時滿足地大笑,不為什麼,是因為我喜歡青色的模型飛機。我迅捷地向前奔,眼見加禾就追上來了,他的腳踏車前輪撞了我的腳踏車,一個踉蹌我跌下腳踏車。痛的感覺從額頭快速展延,加禾拾起了那架青色的模型飛機,他的勝利面容漸而轉向愴惶,「加演,你流血了:::」 爸爸送了我去診療所縫針,傷痕在發線後攀附著。爸爸給了加禾一巴掌,因為加禾給了我一個疤痕。然而,媽媽當時卻摟住加禾心疼地說:「你怎麼能隨便摑加禾!」她指著爸爸,「加演也有不對,他先拿了加禾的模型飛機!」 我至此沒有再剪榴槤頭了,理髮師要我將頭髮蓄長,以遮掩著額頭發線上的疤痕。一旦爸爸或媽媽辨認不到我們,他們就會掀開我們其中一個的額頭,而我就一次又一次地展露著我的傷痕,因為這是一個方便的標記。 這是加禾帶給我的,或者可以說方便了眾人的辨認,卻使我破了相。媽媽問過了神明,破了相的我會遭受災禍的。我無法逃避,因為只要我對鏡子照,我就見到那條印記,深一層色地鑴在那處。除非我對望加禾,我才會找回未破相的我。 儘管我們共擁有同一個臉孔,但是我得到的確是比加禾少。我曾自恨地說,為什麼要讓我有一個智慧比我高的孿生哥哥。加禾的數學天份非常高,由小學開始都是他教我作數學題,他每年都讀精英班,而我則念普通班。他喜歡畫了許多繁雜的幾何圖案,然後自己耐心地細數著共有多少個三角形或長方形在裡面。我不會與他玩黑白棋,因為他每走一步棋已想到我將會走那一步的。他每一步棋是經過細心統計及計算。他就是那樣謹慎和保險,我常說他懦弱,不敢邁開大步。 所以,對加禾如此凌厲對手,我總沒興趣與他弈棋。反之與二姐弈棋總有一番樂趣。以前我們三個有一起玩飛行棋或百萬富翁等的遊戲,不過那也只是偶爾。加禾總不忿地說:「我不喜歡這種擲骰子的遊戲!太沒有挑戰了。我不想依這色子上的點數去走路。」 我記得他說過這一番話。可是,這是遊戲的規則,我在很多年後還記得加禾說這一句話的神情。 二姐考完中午後就考獲獎學金到鄰國求學。那一年預備班的我,一家為二姐送行時。我掉下淚來。 雖然二姐走後可以讓出房間讓我們其中一人佔用,但二姐向以來是最疼我的,我此後就少了一個談天的對象了。 「你可以跟加禾講話啊!」二姐在機場時悄悄地對我說。 「你知道我和加禾不投緣的。以後沒有人教我功課了。」 二姐撫著我的臉,「你們是兩兄弟,是雙胞胎的,應該互相愛護。」 二姐走後,常有書信回家,她知道我愛集郵,時時將美麗新穎的郵票寄送予我。 我真的更落寞了,我搬去二姐的房間睡,加禾益發用功鑽研功課,對數學這一科更是愛不釋手,他也沒有時間與我多談話了。 那時候,媽媽又開始蘑菇我了。 學一學你的哥哥吧!別一放學就出去! 靜靜地呆在家裡吧!學哥哥一樣。 幹嘛常去騎腳踏車?考試溫習了沒有? 或許,我就是不想學加禾,如果我仿如他一樣,那麼我便回到以前了? 只有我好動,才能顯出加禾的文靜。 只有我的成績差勁,才能襯托出加禾的聰穎。 上了中三,加禾架起了眼鏡,我倆之間又多了一個易于辨認的標記。我笑說他不必再剪榴槤頭了。自從那一年我跌倒在額上留了個疤,加禾的髮型就與我交換起來,他自那時開始留榴槤頭。 「我還是習慣了短頭髮,比較涼爽。」他摸一摸自己的頭廬,再添上一副厚如樽底的眼鏡,十分不協調的配搭,有點滑稽。 是的,那是習慣,我早已習慣自己的髮型,也不會去剪個榴槤頭了。 學校派了加禾去參加一個全國數學比賽,加禾竟也奪得了全國冠軍回來。我還不覺得有何大本事。直至不久後爸爸媽媽眉飛色舞地對我說, 「加禾被選中代表我國到美國參加一個數學比賽::::」 我也意外萬分,想不到加禾真的那麼傑出而被選為全國唯一的代表。 「:::你看你,如果你能及你哥哥一半就好了。」為什麼,媽媽總愛慣常性地加上這一類的句子的呢?我本已打算堆出笑容,但心中又是高興又是傷悲地,疑思想了一陣,我真的沒有什麼及得上加禾的。 那一次加禾是第一次出國,他顯得很緊張,不知該如何收拾行李以在異地渡過一個星期的數學營。 臨出國前的幾個晚上,他踱步到我的房間。 「可以讓我帶了你書桌上的那幅素描去嗎?」 「為什麼?」我覺得奇怪,那一幅素描是我依著合家照畫成的,是我較為滿意的作品。 「你畫得好極了!我真的很喜歡這張畫,就好像真的一樣。」 「可惜素描是黑白的,不及彩色的真實」。 他還是無所謂,「總之我可以見到我們一家人,我會想起這是你畫的。」 他最後小心翼翼地將畫捲好取走,我看著他收拾行李,惘然地浮起一層不舍之意。 可是我只在行畫一幅素描,我只能用線條及黑白二色來作畫,來勾勒出你與我,黑與白是最強烈的對比,我和加禾之間是否該是混為一體的灰色呢? * * * 加禾的神情並不是我如期般的雀躍,在機場迎接他時,許多記者已在出閘處等候。面對著瑩瑩閃爍的鎂光燈,加禾有點木然,兩眼呆泄地面對鏡頭。當時我尚猜不透鏡片下的雙眸思索著什麼。 加禾的數學才華得到了國際性的承認,在該國際數學比賽中他又奪得了第二名,教育部長公開讚揚加禾為國爭光。 下機後的第二天,就有各報的記者群登門拜訪,擠滿了客廳。二姐尚在鄰國讀書,我們一家四口就得應付記者們的訪問。 他們知道我的存在,頻頻好奇地追問我,「你也好像你哥哥一樣喜歡數學嗎?」 在外人的眼中,不會想到加禾之外尚有一個相似的面孔存在,他們見到我時說,「翁加禾,原來你有一個孿生弟弟」而不是說「加禾,原來你是雙胞胎」。那到底為什麼我要依著加禾的模式擬造自我呢? 面對記者們的問題,我有點火光了,我決絕地說:「不,我不喜歡數學,簡直是用恨這字來形容。」 加禾疑惑地望著我,他可沒聽過我是那麼憎恨數學的。這一方面的才能,我不能似以前那般搶走加禾手上的青色模型飛機那麼簡單。 在我倆之間,我不能愛的,就只能恨了。 須臾,又有另一個記者問我,「那麼,加演,你又擅長什麼呢?」 擅長?我聽見自己的冷笑,我竟然答不出一個答案!「我擅長一無是處!」 大家哄堂大笑。望著廳廚內的大小獎座,都是各式比賽的勝利品,是評估某方面才華的記認,但是,我卻不是任何一個獎座的主人。 加禾聽了我的回答,卻忙著說:「我弟弟最本領素描,我更將他素描的全家照帶去美國呢!」 哦!:::是嗎?眾人又帶過話題。稍後,有記者建議我們兄弟倆合照,有人叨咕,「要記得穿青衣的才是翁加禾:::」 仿如,我不能沾光,加禾才是主角,而我,只是一個陪襯品,盡管我倆有同樣的容顏。 * * * 二姐在鄰國考獲了驕人的成績,被錄取到當地的大學深造。爸爸媽媽的負擔更重了。當運載司機的爸爸只能更頻密地駕夜更羅哩,而母親則接了不少衣服訂單回家為人裁縫衣裳。 二姐回來兩個星期度假,我得搬去與加禾共房。家裡的客廳滿是布碎線團,而桌面上更堆滿了媽媽裁縫所用的紙樣及布匹。 在兩個星期內,二姐成了寵兒,我總覺得一段時日不見她,竟有疏離的感覺,我們姐弟倆更沒有話題可談,反之二姐對加禾去美國的經歷更感興趣,我再一度地被排擠其外。 二姐也學了媽媽的口吻了,「加演,為什麼我沒見過你溫習功課的呢?」 「我在學校趕完了。況且加禾也常用到書桌。」這是事實,加禾又趕得準備應付另一場校際的數學比賽。我見到他認真肅穆的神情,實不敢多打擾。 「你應該要多做數學習題,聽媽媽說你的高級數學不合格:::」 「是,我真的後悔上了高中唸理科,不然足可以少了一科與加禾比較!」我厭惡地道。 二姐的話已不是第一個人如此說,校內的老師及同學都勸我多向加禾討教高級數學的難題,仿如我萬萬不能有如此差勁的表現。 但為什麼連二姐也說出這類話來?她都沒有提問過有關學業之外的事,以前我們無所不談的情景也不復再了。 * * * 夜晚我朦朧醒來,加禾書案的桌燈仍捻亮著,我依稀見到暈黃燈光罩著他聳動著的背脊。 加禾竟然哭了!他的眼鏡折好擱在桌面上,一手支著額頭,另一手在抹淚。 我不禁疑心大起,第一次見到他哭泣。幾年前送二姐時,他還笑我為如此小事落淚。 我喚了他一聲,他似受了一驚,轉過身來,朦黃的光暈使他看似蓋了一張黑披肩。我捻亮房燈,驀然驚見他雙眸布滿紅絲,眼眶盛著泛光的淚水。 「你怎麼啦?」 「我 :::沒什麼,有點怕而已。」加禾微微地喘著氣。 「怕明天的比賽?」我有點疑惑,全世界高手如林的比賽等他迎戰他也面容不改,明日的全國比賽的獎項已是他的囊中物了。但他的懼慄卻猶如遇上世界末日一般。 「嗯:::是:::有一點點。」他支支吾吾地道,又再揩去眼角的淚。 「真的?別那麼注重拿獎吧!拿不到就算了。何必那麼在意呢?」 「不是什麼,只是:::我有點怕,不知怕什麼:::」加禾忉忉地道。我真不明白他有什麼困擾。爾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你知道嗎?我去美國時遇上了地震。」 「哦?」這倒教我意外,「你沒對我們提起啊!」 「我只打算告訴你。」 「謝謝你。」我心底獨自高興,加禾極少願與我共守一個秘密。 「那天晚上,我睡得正濃。突然感到床會震搖,也把我搖醒了。接著,整間房一直都在震動,桌上的東西都搖撼,晃得厲害。我躲在床上不敢動,聽到外頭許多的人在尖叫。我的身體還是被搖晃得快跌下來了,自己怕得在擅抖。」 「我怕我會因此死去,我從沒經歷過地震,真的不知所措,門外有人拍門叫我逃出來,就在那時,床架被震得鬆脫了,書架倒了下來,我的後腦被那些書本擊中,過後不省人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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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情意綿長──金門國家公園業務觀摩訪問之旅
金門國家公園業務觀摩訪問團,在處長許文龍的率領下,於九十一年的十一月下旬,帶著金門冬的顏色,我們展開一次山水自然之旅! 此次的行旅是我多次旅遊參訪中,最為愉悅、最為心動及收穫最多的一次,一路走來天氣非常的溫和、舒適,車程安排極為順暢;我們有機會參訪花蓮太魯閣國家公園,這個峽谷切割,峭壁、山水天成,美不勝收的人間仙境,處處充滿驚嘆!讓人心胸自然開闊。發現雪霸更像仙女的魔術棒一般,處處驚奇;日月潭的旖旎風光,山水有情,情意綿長;這一路走來,無論是自然生態的多采多姿,抑亦或是人文景觀的豐富風貌,都讓人視野開闊,深覺天地浩瀚,山水豐盛!人文風彩特出! 九十一年十一月二十日下午我和同事美琪、瑞華搭同一班飛機到台北,因為事先知道前本處處長李養盛先生(現擔任墾丁國家公園管理處處長),適巧由墾丁國家公園來台北開會,所以我們約了一起喝下午茶,雖然台北的夜色有些深濃有點涼意,但是我們的熱情為台北加溫,在「古典玫瑰園」的花草茶香中,我們幾度因為高亢的談話被提醒,我們分享李處長新單位的工作和生活,同時更感受到李處長對金門那一份濃濃的關愛和期望,希望我們一起再努力,讓金門有更亮麗的成績單! 晚上我借住瑞華家,很欣賞她家牆上的現代畫,很有想像空間,而最吸引我的是她家那一櫃滿滿的書,我清晨起來翻了一本幼兒繪畫的書,我因為和外甥一家同住,他有一對雙胞胎男孩,有五歲大,很喜歡畫畫,所以我想有機會可以去買這樣的書。 第二天清晨,我們一起到台北中正紀念堂集合,往宜蘭出發,沿路風光多樣,我喜歡看看那些綠色的植物,有很多野百合很耀眼、很美!山巒起伏,美景相連美不勝收!同行的觀光課楊課長說起台灣多山,可以把水氣留住,因此雨水較豐沛,濕潤的環境讓自然更生氣蓬勃!記得聽先生說智利這個國家聽說多霧,所以為了留住水氣,就到處結了很多網,讓濃霧結成水滴時,可以收集起來,為缺水的季節把水留住,這是一種不錯的方法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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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思
每個人的興趣不同,有人喜歡從事高難度的挑戰,向生命的極限宣戰,以便展拓潛在能力;也有人喜歡從事休閒活動,過著無拘無束閒雲野鶴的悠然生活。 當然也有一種人活下去的理由很簡單,用賺進許多的錢,來證明自己的殷實力量;由於用這種方法,雖然很累很辛苦,但對於生活的改善最有幫助。在世俗的社會中,也最容易在親友間抬頭挺胸;誰教我們生存於「笑貧不笑娼」的新新社會呢? 有一句俗話說得好:「賺錢有數,生命要顧。」更何況「錢是四腳,人只有兩腳」,任憑怎麼追逐,也無法賺進世間所有的錢財;馬太福音中有一段話:「人若賺得全世界,賠上自己的靈魂,有什麼益處?」的確值得讓人深思再思啊! 其實,純潔的性靈,在於無罪,快樂的生活,在於擁有健康的身體;兩者合一,身心健康可期,當身心處於平衡爽朗的狀態,就是最富有的表徵,又何必鎮日追逐無垠的苦海呢? 在慾海難填的現實社會中打滾,的確需要賺進更多的錢財,但這只是屬於工作的一部份,千萬不要拿來當成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興趣;其實,為生活而工作,顯得有點煩亂,如果能為工作而生活,便能寓樂趣於工作之上,當會顯得輕鬆而自在。 活在朗朗乾坤下,如果整日遊走於錢財的縫隙,終非良策;反之,每天無所事事,外加言不及義,亦非幸事。在過之與不及的情形之下,是需要透過深思的歷程,好好釐析出頭緒,走出自己該走的方向,才能心無罣礙的去拯救性靈。 舉頭看看蔚藍的蒼穹,心境無限寬廣,偶見悠遊白雲飄過,那份從容而悠雅的姿態,多麼讓人艷羨啊!我們何不與之比較,暫時拋開世俗的紛紛擾擾與不必要的爭端,就算是善待自己一下,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啊! 當工作忙亂之際,當為錢或為情所困之際,何不深呼吸,走到郊野,仰視大自然的造境,一切煩憂,當可煙消霧散;千萬不要把自己的心匣給鎖死了,無處宣洩的情緒,將足以醞釀出山洪爆發的噩夢,我們豈可不慎哉! 我最常親近林蔭大道,只為了獲取翠綠眼神的青睞,順便恭請芬多精直探深邃的鼻息;那種感覺真好,寵辱皆忘,怡然自得,比列仙班的舒懷柔暢,又是何人可以比擬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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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施世騋所為諸事,一方面許是其本即雅好文學、尊重師道,但或許也有收納人心、為其父緩頰之意──施瑯雖是因父弟之仇方投向滿清,但成為破台先鋒,斷了南明的最後希望,這個罪名畢竟不是為人所能輕易諒解的──施世騋在序文之末曾自嘆,表彰志士仁人都亦能因「附驥」而得不朽,但他自己雖出力為丘葵刊刻詩集,卻未必然能有如此榮幸:「深媿予固非其人也!」似乎他也知道:這些作為,於其父之過是怎樣也難以彌補的。 在施世騋序文中提到和刊行「釣磯詩集」一事有關的數人之中,也有兩位是值得稍為介紹的。第一位就是同安人林霍,字子濩,號滄湄。他生於明末,博學能文,曾問詩於盧若騰,並結交許多當世名人,明亡後他以布衣遺民終身,著有「續閩書」、「滄湄文集」等。林霍在盧若騰死後曾為「釣磯詩集」作序,文末感嘆梓行此書一事不知當屬何人,而他自己生前也沒能達成此事,直到卒後才總算有施世騋來主導完成。依施世騋序中所言,林霍在去世的前一年還曾在其中家中作客(或是充私塾先生?),因他帶著「釣磯詩集」的手訂刪本,施世騋這才首度得閱此書──照說林霍稱盧若騰為「師」,明亡後又守身不仕,他對反悖明鄭的施琅恐怕很難不生惡感;但由林霍肯在施世騋家居住,又出示珍藏的「釣磯詩集」的情形看來,他對主人家是叛臣之子一事已能接受,或許是感於施世騋是真心交納而願與之親近吧。序中的另一位「阮輪山」,他也是同安人,即曾為丘葵「卻聘詩」作辨正的阮旻錫,字疇生。當甲申國變之際他年方弱冠,自此便拋卻學業,跟隨曾在崇禎朝位至文淵閣大學士的曾櫻學習性理之學,並博覽道釋百家及醫卜方技之書,也加入了抗清事業。當順治八年清兵攻入廈門島,曾櫻自縊殉國,阮旻錫還和其他人冒險將其屍體運至金門。之後阮旻錫離開閩省,歷覽名山大川,曾北抵京畿;在外遠遊十餘年後,阮旻錫落髮出家,法名「超全」,以教授生徒自給渡過餘生,著有「夕陽寮詩集」等,年八十餘卒。說起來,阮旻錫的處境也與林霍相似:都是守身不出以遺民自居者,但也同樣與施世騋結交。阮旻錫為「卻聘詩」作辨正的文字,就寫於康熙五十二年二月,與施世騋作序時間相同;筆者雖未曾得見此書,但揣想這篇文章必也附載於施氏主持刊刻的這版「釣磯詩集」之中。至於施世騋還提到的「吳石門」、「白峰」這兩位,究竟是何許人也,筆者尚無法考出。 ::::::丘葵的詩集,在傳抄承繼了數百年之後,終於在清初刊刻行世;一書之中寓託的孤臣之思,又何嘗只是他一個人的呢?施世騋的序文如下(因「閩中理學淵源考」的引文並未將此序題目特予標出,筆者不知原來的樣子,就不加上了): 余論經軒中,藏有「周禮補亡」梓本,讀其序,即知吾鄉有丘釣磯先生;而海濱耆老及童孺,往往誦先生「卻聘詩」,所謂「皇帝書徵老秀才,秀才懶下讀書台」者,即知先生工於詩,必有集而無從搜訪也。阮輪山為予言,先生家小登(嶝),其子孫藏有先生詩集,不借人,欲抄者,具紙筆就其家抄之。意同邑學士大夫家必傳有抄本。歲乙酉(康熙四十四年,西元一七○五),林君子濩館於予,攜有手訂刪本。予與輪山略一借閱,適歲暮,子濩即取回。明年子濩復來泉,未幾物故,其殘書多散矣。予亟屬吳君石門馳札,就其令嗣借取。久之,絕無回信,倏經三載而竟茫然。今春,子濩令嗣以事至泉,石門面徵之,云抄本為人所借,今撿得所存舊本,隨即致上。余按其本,乃盧牧洲先生及子濩所手較者,本極醜惡,詩多失次,字復差訛,兼以敗楮壞爛,更苦蟲蛀,瞪目視之,莫可辨視。然的係全集,如玉在璞,未經剖破,殊可喜也。予即付輪山從新訂定,白峰細閱重抄,余再加較正而梓之。噫!以五百年沉埋之詩,一旦遂傳於世,豐城寶劍躍出龍津,豈不稱快!然非其家子孫之謹於藏去廾,諸公前後之勤於搜索,殆不及此。因思古來志士仁人遭時否,塞其胸中鬱勃不平之氣,發而為詩,必有一段光芒不可磨滅之處;經千百年後,有人焉,曠世相感,為之表彰而不至湮沒,如函之于蓋,不期而自合,其所遇亦云奇矣!然此非志士仁人所遇之奇,而主彰者之人所遇之奇也。何也?獨行則不離跬步,附驥則一日千里;附前賢以不朽,豈易遘哉?余因歎人所遇之奇,心竊嚮往,而深媿予固非其人也! 康熙癸巳(五十二年,西元一七一三)歲二月朔日,晉江施世騋謹序。 黃偉 生於明代中期的黃偉,有「品德完人」的美號,其墳墓與祀其神位的故宅「慈德宮」今仍猶存,但他的著作「海眼存集」卻是亡軼已久,現今只餘蔡獻臣為該書所作之序,尚見於「清白堂稿」中。幸而黃偉的文章總還有被其他文獻引錄因而保存下來。其中之一,見於民國十八年刊行之「同安縣志」關於公署記載的部份中,題為「縣署題名碑記」;同樣的這篇文章,在明代晉江人何炯(史學家何喬遠之父)編纂的「清源文獻」卷之十三亦有收錄,不過是題為「同安縣題名記」。惟兩處所見文辭卻是小有差異,像開頭第一句,「同安縣志」內作:「凡公署有題名以紀厥官,其來舊矣。」而「清源文獻」內卻是:「凡百司庶府之公署,有題名石以紀厥官,其來舊矣。」就筆者個人的看法,是傾向相信較「古早」的來源,故以下所錄是依「清源文獻」的內容。 這篇文章中所提到的「仁和竹垞許子」,即嘉靖十年至十三年間擔任同安知縣的浙江仁和縣舉人許仁,他所樹立之題名碑,是將同安縣自明初以來歷任縣官及僚屬,列其姓名鄉里履歷等資料,以為後來者勸善儆惡之誡。然依黃偉所撰這篇記文觀之,他認為地方縣級官員表現的良寙,其實是有相當程度受到當地民風影響的;這種看法,和當時一般認為縣級官員要為一地民風淳樸與否負責,並不相同。要之:黃偉是希望士民人人都能修其身性,方才可能有美善的鄉土民風,其旨深宏矣。 同安縣題名記 明 黃偉 凡百司庶府之公署,有題名石以紀厥官,其來舊矣。吾邑肇自隋唐,而絲闕焉。仁和竹垞許子,先尹德化,以治優移吾邑。未逾年,考最,乃於堂東立石,類題國初以來令、丞、簿、尉,且紀其鄉里出身履歷,不知者闕之虛左,以俟續書,屬余記焉,謂:將以考其賢以自警,且以警夫將來者。 予惟:是舉也,豈特可以警夫父母斯土斯民也哉!亦可以警夫斯 土之士若民也。夫父母於斯者,皆聖君賢相以為賢才,而禮命之者也;間有不才,未必皆君相之誤也。世惟中材最多,士若民或因得以邪誑之、奸利干之;故始以廉能至者,終或以貪暴去。而自隋唐迄今,千餘年間,雖不惑於士民者不少,獨紫陽朱文公(朱熹)以主簿,能速化士民為首稱,而莫與京焉。嗚呼!民不足責也。士為民望者,亦為之何心哉?茲焉采列,實以示之。凡登華堂覽貞石父母于斯者,固得鑒別賢否以為勸戒;而為士若民者,亦將指之曰:某也賢,不受變於士民;某也不賢,士某民某實病之也。安知讀紫陽書者,不咸勉厥修、以復紫陽舊風也哉?是為記。 筆者找到的另一篇黃偉之文章,見於「清源文獻」卷之一,是為陳琛所著「四書淺說」一書所撰序文。關於陳琛,縣志內的黃偉傳記中亦有述及,黃偉曾向其學易,而當黃偉勞瘁病逝時,陳琛為之慟哭曰;「天喪吾道也。」現筆者再略作簡介:陳琛,字思獻,別號紫峰,晉江人。他曾學於同邑大儒蔡清,後與黃偉同在正德五年中舉(故黃偉傳記中稱兩人為同年友),但比黃偉晚一科成進士。他曾歷官刑部山西司主事等職,但卻因一心向學而無意於宦途,乞終養歸鄉。嘉靖七年、八年時曾連受薦舉欲其出任,但陳琛皆辭不赴任。在家鄉雖蟄居不與地方官吏交接,但若逢為了鄉里的福利,他又會主動向有司者進言,故鄉里對之敬佩欽慕。歸養後約二十三年病歿(得年約七十)。 據黃偉序文,陳琛之「四書淺說」一書,先前已有書肆依其弟子受學時所記錄的講學內容梓行,但舛誤甚多,其中又有部份是「妄意所湊補」,不合陳琛之旨;故黃偉基於傳承師學的責任,將這本書加以校正。至於尚缺的論語下半部,黃偉是取陳琛同鄉林性之(字六川,嘉靖八年進士)的著作來補足──不過,陳琛既晚於黃偉而卒,為何他不自己將這尚缺的部份補上呢?依筆者拙見:可能當時的陳琛已更上一層樓、沈浸於高深的思索中,故對其前所發於文字言語者已無心修訂。據「泉州府志」載:陳琛歸家後「掃卻一室,偃仰其中,靜觀天地萬物消息之變、以及古今興衰治亂、世態之炎涼向背;或逌然發笑、或喟然太息,不以告人,人亦莫能測也。」雖然,晚年的陳琛修養已臻超凡,但面對黃偉的猝逝,終是不能不心痛啊。 四書淺說序 吾師紫峰陳先生,敏穎超絕之資、精思力踐之學。四書大義主晦翁(朱熹),而時有發其所未發之旨,著為定說,以開後人;淺云者,讓辭(謙虛之辭)也。曩者門弟所記錄、書肆所梓行,訛字舛句,不為不多;而論語下部,則夫人之妄意所湊補。近因過吾友朱君廷彥,道及是書,輒有瓦礫混玉之嘆。偉曰:「吾責他。」取而校正之,別取今地官正郎林六川君論語下部說以足之,命工梓以傳。 嗚呼!先生丁丑禮闈魁多士(陳琛於正德十二年考中進士二甲第三十三名),己丑(嘉靖八年),奉敕提督江西學政,年方五十,竟以母老致政歸養,今且頭顱蒼短,高尚之志,確不可拔矣!陶元亮(淵明)七十日縣令、朱晦翁四十日朝官,雖不及樹勳伐於時,然陶之詩、朱之理學,千百年未之朽。先生詩繼陶、學宗朱,自當與二公並傳而已,夫何憾焉!謹序。 張文錄 過去筆者在查考民國二十九年刊本「萬載縣志」時,曾覓得嘉靖年間擔任知縣的青嶼人張文錄所作的一篇記文。當時筆者是認為:由於其任官期間短暫與年代久遠,又無個人詩文集著作被著錄的情形下,能找到一篇文章恐怕就算「底線」。不過再向上追溯,筆者找到「日本藏中國方志叢刊」中,尚有一部刻於康熙二十二年的「萬載縣志」,其卷之十五還保存一首張文錄所作七言絕句詩,題為「瞻思堂集」。為了便於了解該詩之所作由來,筆者且據該志所載略介紹如下: 在嘉靖年間,萬載縣有一位廩生名叫龍以仁。他出生後一年母親便去世。龍以仁年紀稍長,便在母墓旁結廬而居,依古禮服「斬衰」三年。之後他又以姨媽的面相為摹本,為自己母親畫了一幅畫像,每逢飲食前必於母像前祭之。而對父親所續娶的兩位繼母也能事奉勤謹。當父親生病時,他曾衣不解帶服侍數月之久。父親與兩位繼母去世後,他為四位尊親一共服喪九年,在墓旁的廬屋渡日。龍以仁的孝行,據說連上天也為之感動,當地出現「白雞號犬之祥,集木漂還之異」。事情傳到官府,龍以仁因而受到褒揚,成為聞名的孝子,死後入祀當地的「忠義孝弟祠」。他有一本著作,便是「瞻思堂集」。雖然此書已軼,但從龍以仁的生平,與縣志所載當時許多文人以「瞻思堂集」、「孝子吟」、「瞻思堂賦」等詠歎其孝行的詩文來看,這本集子該是其記紓孝思的作品;而張文錄的這首絕句以「瞻思堂集」為名,大概他擔任知縣時正逢此集出版,故以父母官身分唱和誌其事。其詩如下: 瞻思堂集 張文錄 邑令 孤雲望斷不能歸,落葉空村倚夕暉。 觸目龍峰心獨苦,清溪流水淚相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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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爹
小嬰兒是很脆弱的,不可以隨便搖晃他喔!有些保姆喜歡把嬰兒放在搖籃裡搖,嬰兒哭得越大聲就搖得越厲害;還有些做爸爸的喜歡把嬰兒拋來拋去,其實那並不好:::報上說曾經有嬰兒被搖得腦溢血,影響了智商:::妳要跟永年講,抱嬰兒要小心一點,我看他對貓咪那麼不客氣,怕他也欺負我的乖孫呢!」媽媽在電話那頭絮絮叨叨地交代著,我苦笑地說:「不會啦!永年其實滿小心的,第一次替小翔洗澡的時候,他還嚇得滿身汗呢!」 媽媽的擔心也不是沒道理,因為永年時常「虐待」我們家養的貓,時常抱一抱貓咪就把牠隨便一扔,貓咪的平衡感好,可以在落地前旋轉至安全的姿勢著陸;但其他動物可不行,有一回永年抱朋友暫時託養的狗,竟然也隨手一扔,害那隻狗狠狠地跌了一跤痛得哀哀叫,不過倒也沒有大礙;在生產前我深怕永年抱貓、扔貓的「慣性定律」用在兒子身上,那還得了!?千叮萬囑地要他小心,不過孩子出生後,才發現我的操心是多餘的呢! 以前常聽說孩子出生時,做媽媽的喜孜孜地抱著孩子說好漂亮,做爸爸的卻傻呼呼地想著這孩子怎麼長得像猴子一樣,沒想到在我們家卻是剛好相反;孩子的爹跟著我一起進產房,嬰兒出生的剎那,感動莫名,後來回家拿住院需要的民生物品時,還偷空上了個網,在他團契的留言版寫道:「在產房拿著數位相機拍照的當兒,忽然熱淚盈眶,也許是有感於慧文的辛苦終於有收穫,也許是想到自己真的升格作爸爸了:::」抱著小翔,他左看右看,滿意得不得了:「怎麼辦?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自己的兒子,總覺得他又聰明又可愛耶!」反倒是我剛開始看小翔時,心裡總犯嘀咕:「怎麼那麼黑呀!」 因為在生產前,許多當媽媽的都告訴我要多吃含維他命C的水果,孩子的皮膚才會白皙,聽多了這些建議,心裡就愈來愈介意,不但天天吃橘子、喝檸檬汁,還買維他命C錠來吃,彷彿孩子皮膚不好,我就是罪魁禍首似的;但孩子出生時,皮膚卻是又黑又紅;本想大概初生嬰兒都是這樣的!但是到嬰兒室一看,卻發覺小翔在眾多嬰兒中是數一數二的黑,過了兩天,竟變得更黑更黃,當時真有點難過,難道是因為我懷孕期間偷吃了一些木瓜和芒果?(聽說吃這兩種水果會讓嬰兒皮膚較黃)永年聽我一直怕他太黑,總不以為然地說:「那不是黑,我倒覺得是健康的棕色」。後來護士告訴我們,小翔有新生兒黃疸的症狀,我們才知道那較深的膚色是黃疸。過了幾天,黃疸漸漸消了,但小翔的皮膚還是滿黑的,雖然婆婆說男生黑一點沒關係,永年更說男生太白的話反而不好看,但我這個做媽媽的還是很擔心,直到滿月後小翔漸漸變胖、變白了,我才放下心來。 現在的醫院都是讓產婦住院三天便帶著嬰兒出院,但二、三十年前的醫院生產卻是住院七天,因此,我的婆婆和媽媽都堅持嬰兒必須住院七天,認為七天後嬰兒的臍帶掉了,或比較乾了,才比較不會有危險;我本來很捨不得離開剛出生的小翔,但拗不過眾人的建議,所以我出院後小翔仍在嬰兒室多待了四天。那幾天我真想他,有時甚至彷彿聽到他的哭聲,小翔回家那天,永年怕我剛生產完身子虛、抱不穩,所以是託一個朋友幫忙和他去把嬰兒抱回來。那天下午我真是坐立難安,一會兒摸摸嬰兒床的被褥,一會兒翻翻嬰兒的衣櫃,明明什麼都已準備好了,卻總想著要做點什麼;好不容易嬰兒終於回家了,包在我們為他準備的黃包巾、躺在我們為他預備的粉紅色嬰兒床上,是臨到我們家的小寶貝,而不再躺在醫院那個和其他嬰兒排排站的小推車裡了;好想抱抱他、親親他,但他睡得正甜,又不忍去驚動他;永年在嬰兒床旁繞來繞去,一會兒說:要不要看看尿布溼了沒有?一會兒說:要不要來規定一下吃奶的時間?一會兒又說:他穿這樣會不會太熱?要不要把包巾拿掉?到後來甚至說:「為了怕他晚上睡不好,白天應該不讓他睡,我們把他吵起來玩吧!」我笑他一直想找些「名目」來「玩」他,等到他真的哭鬧起來,就會知道「不好玩」,巴不得他趕快睡了! 我雖然一副專家的口吻對永年這麼說,心裡卻也犯嘀咕:怎麼睡那麼久哇!以前曾聽說有個小孩太乖了,發燒也不吭氣,等爸媽發現時已燒壞了腦子;因此我竟輕聲地在小翔枕邊說:小翔乖,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哭哭讓媽媽知道喔!:::天哪!當時如果有位有經驗的媽媽在旁邊聽到我說的蠢話一定笑掉大牙了吧! 果然,當天晚上小鬼頭就吵得不可開交,接下來一連好幾天,白天都睡得很好,晚上卻幾乎每小時醒來一次。剛開始我由於產後身體仍有些不適,整天都睡眠不足、昏昏沉沉的,所以大多是由陪產假中的永年效勞,那幾天餵奶、拍背排氣、換尿布,都是永年比我還熟練;不過永年開始上班後,我經過日以繼夜的練習,幾天後就「後來居上」了,後來永年常感嘆在他手裡哇哇大哭、怎麼哄也哄不停的小翔,在我手中沒兩下就OK了呢!不過永年還有一手是我至今望塵莫及的,那就是替小翔洗澡,因為我剛生產完時手術的傷口很痛,根本無法蹲下去,加上平時手無縛雞之力,實在不敢替那軟綿綿的貝比洗澡,永年前兩天替他洗時,也都緊張得滿頭大汗;但現在他可是個中老手了呢!一面吹口哨,一面嫻熟俐落地把他翻過來、轉過去地洗頭、洗背,真令我自嘆弗如呀! 記得小翔剛出生時,永年下班回來抱小翔的時候,常一副很挫折的樣子跟我說:「小翔都只看你不看我!」我就告訴他:「他現在視力範圍是二十─三十公分,太近或太遠都看不到,你要近一點看他呀!」過了一會兒又洩氣地說:「他還是都不看我!」我說:「你要跟他講話他才會看你呀!」經過這番「循循善誘」,這個老爸才終於學會如何引起兒子的注意。兩個月後,小翔愈來愈會笑了,我和永年每天都使出渾身解數耍寶搞笑,只為了一睹小翔可愛的笑臉呢! 小翔雖然還是個不解事的嬰兒,孩子的爹顯然已經以他為榮;我因為常閱讀育兒的書籍、雜誌及網路上的相關資訊,也常和有經驗的媽媽交換心得,所以對於嬰兒各個階段性的發展,都已有「心理準備」,在小翔發展出新的行為能力時,視為理所當然,不至於「大驚小怪」;而永年上班忙碌、無暇閱讀育兒資訊,一發現小翔有新的表情、動作,就嘖嘖稱奇地說:「哇!他已經會XXX了,這麼小就會XXX,一般的嬰兒會這樣嗎?我們小時候有這樣嗎?我記得(?)我表弟表妹小時候都不會耶!儘管我告訴他小嬰兒這時候是該會這些了,他仍無法置信,尤其是小翔三個月後常常咿呀咿呀地叫、彷彿要學講話似的,外子更覺得非同小可,遇到已生兒育女的親朋好友便問對方的小孩三個多月的時候會咿咿呀呀地叫嗎?對方也不知是真的忘記還是不想澆他冷水,都說「不記得了」,這時永年必「野人獻曝」地大談小翔是如何牙牙學語,甚至煞有介事(還是大言不慚?)地說:「我在想我兒子是不是天才」,聽得一向秉守中國人謙虛美德的我在旁聽了,真正體會到什麼叫做「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呢!更離譜的是有一回小翔只不過因肚子餓而哇哇大叫,永年就一本正經地說:「他將來一定很會表達自己的意見」,如果我是漫畫裡的人物一定會跌個四腳朝天吧! 雖然這個「孩子的爹」老是以為自己兒子是天才是有點誇張,不過聽說在讚美中成長的孩子不會變壞,還有人說:常罵孩子是「豬腦」,他就真的變豬腦;常誇孩子媲美「電腦」,他就真的比電腦還棒;所以我這個孩子的媽還是不要掃他的興,在旁邊偷笑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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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釣磯詩集跋(卷十九) 「釣磯詩集」四卷,題曰「宋同安丘葵吉甫撰」。按吉甫早有志考亭之學,初從辛介甫,繼從信州吳平甫授春秋,又遊呂大圭、洪天錫之門。宋末科舉廢,杜門勵學,居海嶼中,因自號「釣磯翁」。事見「閩書」。集中有辭御史馬伯庸與達魯花赤徵幣詩。蓋宋之遺民也。是書著錄家所罕見,顧太史選元詩、錢詹事補元史藝文志、阮文達收四庫未收古書,皆未之及。康熙中,裔孫國珽掇拾殘賸詩一百九十四首刊行之,題曰「獨樂軒詩集」。此本四百六十八首,乃足本也。其詩清麗芊綿,不染元人靡靡之習。五言如「白髮兄和弟,清江夏亦秋」、「哀音蟲外笛,遠影鴈邊舟」、「風霜秋一葉,山水暮多愁」、「日色帶霜淡,風聲過海狂」、「疏泉防螘過,掃地愜牛眠」、「豪來無一世,狂發有千詩」、「雨過山仍綠,春歸花盡紅」;七言如「波蕩日光翻素壁,水涵雲影倒青天」、「雨過殘陽如月色,風來老樹作潮音」、「老去已知今世錯,貧來賸得一身閒」、「敗葉能令溝水黑,亂雲不放夕陽紅」、「白鳥去邊春日落,青山斷處晚潮來」、「鶴霑衛祿猶堪薄,松受秦封豈足高」、「杯殘炙冷杜工部,齒豁頭童老退之」,皆佳句也。 ──在往下敘述之前,筆者要於此插入一段:陸心源之序文中有言,丘葵的詩集在他之前曾有「龍溪林君國華,求得林氏原本,於道光丙午(二十六年)復墨之板,是為五卷本。」這個本子的「釣磯詩集」今仍存世,現收於大陸出版「續修四庫全書」別集類中。書前有盧若騰與林霍序文,這無庸筆者介紹;詩集正文部分,目次分類和今金門縣文縣委員會出版者相同,至於內文細部對勘則非現今筆者欲著手者,姑不論之。此版本書末有林國華撰寫的「書釣磯詩集後」,文如下: 宋末元初,承道統之正、守志士之節者,在北則有如許魯齋,在南則有如吳草廬,而吾閩中則吳公朝宗、丘公吉甫,皆一時所稱隱君子也。魯齋、草廬被遇世祖,為時儒宗,其所著書貴顯於世。吳公所著「聞過齋集」,儀封張中丞撫閩時梓行。獨丘公著書,有「易解疑」、「書口義」、「詩直講」、「春秋通義」、「禮記解」、「四書口講」、「周禮補亡」、「經世書」、「聲音既濟圖」諸篇,今皆不傳。獨「周禮補亡」近刻於裔孫某諸生,然尚未見其書,余甚惜之。日得童君宗瑩「釣磯詩集」,為林子濩藏本。讀之,如「卻聘述詩」一首亦在其中。惜亥豕閒有,抄正成帙開雕。嗟夫!如公之志節文學,即無詩文亦傳。而吉光片羽之存於世,亦後學者所欲亟見,以為欽式;又以知晶光寶氣,長與天地相為終古,雖歷世久而不泯,而為士者不可不勉。所以益傳正學於無窮也! 道光歲次丙午年初冬之月龍溪林國華書後 :::「元人傳記資料索引」一書所指出的三篇清人為丘葵著作所撰序、跋,筆者已於前抄出。按陸心源為「釣磯詩集」所作序文中有言:「康熙間,先生後裔國珽輯錄遺集,亦未得見,但以所得詩一百九十四首,分為三卷,付之剞劂,所謂『獨樂軒詩集』者:::」。以此觀之,丘葵的詩集在清代初期即曾有其後裔「國珽」輯錄出版,但當時是標名為「獨樂軒詩集」,此書今未見。筆者認為:陸心源的版本源流序述可能還有遺漏,因為筆者還曾在文獻中見到另一篇為出版丘葵詩集所寫的序文,作於康熙年間,而其中卻集字未提及「國珽」此人預事;這顯示,丘葵的詩集應在康熙年間曾有兩次付印,陸心源只知其一。筆者只見到的這篇序文,見錄於四庫本「閩中理學淵源考」一書中(清人李清馥編撰)。該書卷三十三有「徵士丘釣磯先生學派」一節,內中有蒐羅數篇和丘葵相關的文章,包括盧若騰為「釣磯詩集」所作序文、阮旻錫為丘葵「卻聘詩」所作辨正、以及張日益原作後經林霍刪訂的「訪丘釣磯先生故址記」;上述三文在八十年版「金門縣志」中都可以找到,無庸再敘,筆者要介紹的,是施世騋撰寫的序文。 說起施世騋,會給人以耳熟之感,因為這個名字和「施公案」故事的主角施世綸挺像的。誠然,他們是兄弟關係,施世綸是施琅的次子,而施世騋是施琅的第五個兒子;施琅原籍晉江,當他因破台之功而被封靖海侯後改隸京籍,或許是為了希望能有一派子孫留在故鄉,施琅疏請讓施世騋仍留在閩省。施世騋少時即有才思,能為詩歌,曾獲授府級佐貳之職而辭不赴選,他在晉江城闢「東園」居住,時常招攬當地士大夫以文酒聚會,交遊廣闊,又曾出千金之資修葺晉江縣文廟,獲得士林稱譽。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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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寫人生三題
1 冷 從脊髓埋伏 風雨已過山海腹丘 而淹沒今生的嘯嘯歲月 盤踞這無常明滅 淚痛之後還有靜穆 還有如蓮招展枯瘦的笑 將生生世世昂起 2 末班車 盡頭總是一個人的行旅 千山萬水疾馳越過 留有晝夜召喚 繁花落泥都成了滄海 紛紛的人群逆水離去 而我已涉入斷髮蒼蒼 劫餘 僅只一抹貪戀寒露 把回程還給輕輕的過往 3 火在眼眸繁生千燈 禪冥盈耳 心放在八方不動靜寂 路有千萬傾風雨 腳印密密麻麻經典 讀著悄悄落定 潛行 索取無可藏躲的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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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
單純是真,直率是真;童雅是真,無偽是真;關愛是真,溫馨是真;無私是真,奉獻是真。忠誠為真,仁德為真,信守為真,義取為真。唯真,天地萬物沛然於善;唯真,中華道統煥然於美。 「至真、盡善、完美」│至真乃人性最良善的本質,毫無瑕掩,毫無造作,漸進了心靈的遙程,契合了精神的殊途。我們求真,因為它豐頤了生命,鳥語、蟲鳴、蝶舞、花香,投身於大地之母的懷抱,徜徉於無垠的藍天,釋放了我們的真。聽!潺潺的溪流聲;望!剛聳的山岳狀;嗅!清新的氣息味;含,天地的正氣道。曾幾何時,我們不再有如此清晰的感覺,曾幾何時,我們不再暢懷大笑,真情流露。 社會的殘酷,侵蝕了至真的一面,利慾薰心,奪權篡位,為財害義,謀財害命,揭人之私,攻人之弊,訐人之短。偽善的面具,充斥於世,為了明哲保身,不得不在己身四周堆砌起防護牆,雖無害人心,但防他人害。孟子的「性善」論與荀子的「性惡」論,發人深省。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難道就這麼不堪一擊嗎?儒、道、墨、法、術各家學派的精義,已讓現代人拋諸腦後了嗎?莫非,科技的昌明,加速了人心的沉淪;莫非,網路的無遠弗屆,驅使了人性的墮落。 佛家語謂:「清心寡慾」,返樸歸真方能恢復人性的善念。蔣故總統 經國先生有云:「不潔在心,甚於不潔在面;芬香在身,不如芳香在心。」有真,人間擁大愛;有真,社會享溫情;有真,世界溢祥和;有真,天地貫正道。張橫渠云:「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即是真、善、美的極致展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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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粵文化交流之旅
金門縣寫作協會,第二屆第一次會員大會,提議通過,在本九十一年暑假期間,組團到廣州市作文化交流活動,藉以開拓兩岸文化交流情誼,按以往數年侷限於福建廈門、泉州、福州數地書畫展等其他活動,因而有廣州行構想。 本會遵照大會決議案,乃於七月初,致函廣州市文學藝術聯合會(簡稱文聯會),同意函邀本會組團參訪,並加予多方協助,於是本會徵詢參訪會員登記卅餘人,協調旅行社代為辦理參訪團出入境手續,並向金門縣政府申請,比照以往成例,補助部份經費,以壯行色,但無結果。至七月中旬,因部份會員利用暑期另有行程,未克參加本團,最後從卅餘人中,祗有七人參加,並辦理出入境購訂機票,至廿三日出發前一日,有二位會員因故不能成行,幸有王先正、吳金城、蔡明松、孫麗婷、溫仕忠五人參加,基於兩岸文化交流參訪得來不易,恐失誠信,五人參訪團乃於七月廿三日至卅日,按預定時間出發,展開為期八天「粵閩文化交流」之旅。 七月廿三日(星期二)上午七時,團員到料羅碼頭會合,辦妥出境後到水頭碼頭搭「馬可波羅」輪船,十時啟航十一時許,抵達廈門市和平碼頭入關,午餐後乘廈門三時飛機到廣州白雲機場只需一小時航程,廣州市台辦副主任陳繼民、科長王曉芳、玉華姑、文聯會等接機,安頓廣州市白雲賓館,隨後與市台辦、文聯會接洽座談會事宜。廣州景麗國際旅行社導遊駱倖才隨行,品嚐廣州流花湖公園「流花粥城」食到正宗廣東粥,精美燒賣等茶點。 七月廿四日上午十時,舉行兩岸文化交流座談會,出席有廣州市越秀區文聯會主席鄭秀晨、會長湯仲炎、僑藝書畫藝術會長鄧衍輝、越秀區副區長謝慈保、文化局副局長溫斌、著名老作家曹思彬、金門王先正、吳金城、蔡明松、孫麗婷、溫仕忠等共四十餘人,濟濟一堂,相互介紹認識,氣氛至為融洽,座談會開始後,相互致贈紀念品、書刊作品,同時越秀區政府放錄影帶,介紹廣州市歷史文化發展過程,據史記,秦始皇統一六國後,畫天下為卅六郡縣,廣州為廣州群,又據廣東龍川縣佗城鎮,正相塔附近,唐初重修「越王井碑記」載,秦始皇卅三年(公元前二一四年)趙佗經略龍川縣,委為縣令,設衙署、築土城,鑿井取汲,井深四十公尺,直徑一公尺,用火磚結構,是南方較大工程古井之一,至西漢時,南越王趙佗,割地自立為王(公元前二○七年),在廣州築城,今廣州市光孝路有南越王趙建德故宅,相傳三國時將故宅改建廟宇光孝寺,光孝寺殿宏偉,有鐘、鼓樓,歷史悠久佛教勝地。一九八三年在越秀區公園西側象崗,發現南越王二代趙昧自號文帝墓,墓用紅砂岩建在山腹中,分前後兩部七室,室有鐵劍十把、玉珮、禮樂酒器、文帝行璽金印等,數百件豐富文物史料,近來整理市區發現城牆基石,足證廣州市開發,已有二千二百餘年悠久歷史。 座談會中,由筆者報告「金門歷史人文簡介」,強調金門自唐宋元明以來,先人開發之艱辛「化荒丘為樂土」及至民國,抗日戰爭金門淪陷八年,一九五八年,八二三砲戰垂二十年,金門在世界地圖上找不到小島,因金廈砲戰洗禮,復從砲火中,不避艱險積極經濟、文化、教育、政治建設,邁向現代化,金門高粱酒、陶瓷等特產,更負盛名,此是座談會表達個人意見,希望粵閩兩岸多作文化交流參訪,也培養出藝文界人才。 越秀區文聯會鄭秀晨主席除致歡迎詞外,會長湯仲炎僑藝書畫藝術會長鄧衍輝、越秀區副區長謝慈保等多人發言,尤其老作家曹思彬先生,對台灣作家瓊瑤小說推崇備至,更無老少作品之隔閡。曹先生著著有︽羊城新詠︾現代詩五七言律絕詩及多首填詞,古典文學之深厚。︽廣州近百年教育史料︾、︽八十回眸︾一九九九年九月出版。 座談會在兩岸歡樂氣氛結束,中午由文聯會、市台辦等單位,會合文友五十餘人聚集一堂,舉杯互祝文化饗宴建立情誼。 下午展開廣州市旅遊活動,首站中山紀念堂、鎮海樓文物館、秀山砲台、五羊雕像、光孝寺等古蹟,晚間七時後,乘遊船遊覽「珠江夜景」,兩岸瓊樓高聳,燈火輝煌,穿過數座珠江大橋,如虹橋臥波,江心夜色,迷人詩意,激盪遊人心中,三十餘公里珠江夜景約兩小時遊畢,令人心曠神怡,無窮回味。 七月廿五日上午,導遊駱偉才(自稱小駱)陪同參觀「五仙大觀」古寺,轉赴「陳家書院」,該書院原是陳氏宗祠,列入文化保護區,建於清光緒十六年(一八九○),三進五間,九堂六院,面積一萬餘平方公尺,傳統式建築,滿布著,磚雕、石雕、木雕、陶塑、灰塑,藝工精湛、富麗堂皇,陳設許多文物,如一公尺寬之端硯、書畫藝術品陳設等,有服務人員介紹,供遊人觀賞。 參觀「黃花崗七十二烈士墓」,前拱門石坊,題刻「浩氣長存」匾額,進墓園階梯至墓園內,以七十二碑花崗岩約一公尺見方巨石,疊壘成墓塔,象徵國民革命犧牲烈士,精神永遠不死,令人尊敬,參訪人員恭敬向革命烈士墓前行三鞠躬致敬,烈士墓道兩旁樹木青蔥,亭旁竹柏,黃花遍地,是市民休憩之地,愛好戲劇之朋友十數人,不分男女老幼,在亭中清唱,二胡絲竹之聲,遊人駐足傾聽,山間茂林清音。 下午驅車遊覽廣州市植物園,適因氣候不佳;忽然飄下綿濛細雨,途中未帶雨具,小駱改變行程,到流花茶莊避雨,莊主盛情介紹陳列架上各種茶壺及茶葉;並泡茶請客,因各對茶具興趣不佳,留連片刻,回到關西商業中心,一觀究竟,見商場騎樓商店,人頭鑽動,商店百貨雜陳,服飾百貨、鞋店、珠寶、電器、食品、紀念品,琳瑯滿目,民生用品應有盡有,關西路數百家商店都是徒步區,猶似台北市萬華商場,繁華熱鬧,各人找尋自己獵物,價廉物美,滿足不虛此行心願。 七月廿六日上午收拾行李,乘車參觀國民政府時期黃埔軍校,該校設於珠江口長洲島,面積有六平方公里,距廣州市二十多公里,珠江口到長洲島設有渡輪碼頭,渡輪船頭平坦,汽車可由船尾開進船中,可載汽車十多部,船到長洲島碼頭後,車輛即可在船中開到岸上,十分方便,當時筆者曾介紹全體團員認知,大小金門海上交通船,採用長洲島交通船設計模式,建造兩艘交通渡輪,不過一、二億元,交由民間經營,擔任大小金門人車運輸,綽綽有餘,何必堅建大橋?且大橋投資據報載估計三、四十億元,每年大橋維護費不貲,大橋壽命經狂風鉅浪衝擊,堅固難保二、三十年,不能永久不壞,再以人口流動考量更乏經濟價值,地方財方難以負擔,金門大橋是選舉時一張空頭支票,不必過分要求兌現,如能以船代橋「他山之石可以攻錯」或許改善海上交通較佳方法,個人見解,提供參考。 魚珠碼頭乘船到長洲島十多分鐘到達,人車登岸後,經一段街道,即到「陸軍軍官學校」,通稱黃埔軍校,於民國十三年五月建校,為國民革命軍訓練基地,陶鑄數以萬計將領人才,鐵馬金戈,完成北伐抗日諸役中國之統一,軍校原為三排四進二樓建築,包含課堂、寢室、儲倉、膳堂等設備,至為簡單樸素,培養軍人高尚品格,愛國情操,二樓展示館,尚留有孫中山先生、校長蔣中正、廖仲愷、周恩來等照片,供人憑弔,唯黃埔軍校,因江山易色,將星搖落,風華已經褪色,只有留下一篇歷史之滄桑,矗立在長洲島 國父孫中山先生石像,永遠護衛黃埔之安全。 離開黃埔軍校,順道到惠州,路經羅浮山勝景,時已中午一時,就在羅浮山下一個小館,品嚐客家菜釀豆腐、粉蒸枚菜肉、白斬雞等七八種客菜風味。 羅浮山在博羅縣境內,東江之濱,亦稱東樵山,與南海縣西樵山齊名,有「南粵名山數二樵「之譽,山跨博羅、增城、龍門三縣,縱橫二五○平方公里,傳說羅浮本兩山,浮山由東海浮海而來,倚羅山東北,由橫貫鐵橋峰將兩山相聯,羅山主峰飛雲頂,海拔一二八一公尺,浮山主峰稱上界三峰,鼎足削立,與飛雲峰對峙,由頂峰俯瞰,可見羅浮山脈四百三十二個大小峰巒,形態各異,道教稱之為「第七洞天」,「第三十二個泉源福地」,山中懸崖怪壑,亂石叢林,構成朱明、桃源、夜樂等十八個洞天和白水漓、水簾洞等九百八十多處飛瀑幽泉。 東晉咸和年間(三二六│三三四)葛洪在此山修道煉丹,行醫採藥,建庵舍、辟都虛(後稱沖虛)孤青、白鶴、酥醪四庵,南朝梁武帝時,將佛教引上山,相繼建華首、明月、龍華、延祥、寶積五個佛寺,現有沖虛古觀、葛洪煉丹灶、洗藥池等遺蹟,沖虛古觀聯云:「典午三清苑,朱明七洞天」,近年來為使遊客飽覽羅浮山美景,設有纜車環遊山嶽勝蹟,本團原本欲纜車遨遊名山景區,突遇雷雨,霧靄蒼茫,纜車停駛,失去遊機,只好在「沖虛古觀」內外瀏覽一番,山青洞幽,正是仙佛勝地。 告別羅浮山,轉往惠州市,惠州簡稱鵝城,惠州自唐宋設府,明清仍舊,所轄十縣:惠陽(歸善)、博羅、河源、紫金、龍川、海豐、陸豐、連平、和平、新豐,地扼東江下游,自蘇東坡於紹聖元年(一○九四),謫任惠州在任三年,即建設地方,開發西湖,利導民俗,振興文教,開設學館,從此文風蔚起,人才輩出,素有古鄒魯之遺風。 迨至 國父孫中山先生,領導國民革命,在民國紀年前十二年(一九○○年)閏八月,於惠州三洲田,及民國紀年前五年(一九○七年)四月,於惠州七女湖,二次國民革命軍起義,對抗清廷,雖因械彈不濟而失敗,惠州成為國民革命軍發祥地,西湖亦因此而增色。 下午抵達惠州,先蒙廣州越秀區文聯會協助與惠州文聯會連絡下,晚上與惠市台辦,及惠州市文聯會,邀集惠州市文學、藝術界人士座談會,有惠州市台辦事務局局長黃小妮、科長駱旦生、惠州市作家協會主席鍾逸人、秘書長申平、中新社廣東分社、採編主任鄭小紅,以及本團五人共廿餘人由文聯會設宴款待,席間除相互介紹認識外,互贈紀念品及惠州、金門文藝專輯交換,在宴會座談中,本席談及六十年代,大陸文化大革命,推行簡體字(或稱異體字),破壞文字形象之美,如葉姓可寫成代替,莊姓可寫成庄之簡體字,一姓變成二姓(葉、)似有不妥,王小妮局長解釋認為:「簡體字書寫方便,繁體書寫繁複,不合現代需求」出言難免草率,但席間較年長作家人士,至表贊同恢復繁體字,保持中國固有文字完美精義,座談會雖不作任何結論,證諸大陸早年文化大革命,製造簡體字,實是一項稗政,有待恢復繁體字方法,可從學校課本、機關公文書、報章雜誌、出版印刷、市招等,先行推動,端正文字風氣,三、五年以後,必能恢復正統,始可與台灣接軌。 夜宿惠州西湖酒店,家鄉錦鴻、錦強二侄,來酒店晤談,唯因行程倉促,未能返鄉博羅一行為念。 七月廿七日,晨起餐後,導遊張小姐領導遊覽西湖。據志載,北宋平治三年(公元一○六六年),地方官陳偁,曾開發西湖,收葦藕魚之利,因又名「豐湖」,至宋紹興元年(一○九四)文學家蘇軾,攜妾朝雲、子蘇過謫居惠州三年,以杭州西湖構想,整修惠州西湖,助款修築蘇堤,新西橋、東新橋,西湖整體造設,有「五湖」、「六橋」、「八景」之美。 進入「惠州西湖」牌坊,過新西橋、「泗洲塔」兀立山上,又稱大聖塔,磚造六角七層,內有十三層十分雄偉,至孤山下,有蘇東坡紀念館及其塑像,蘇東坡愛妾「朝雲墓」,朝雲姓王,浙江錢塘人,墓由僧人築亭覆蓋,名為六如亭。湖內洲渚交錯,沿著竹岸楊堤,有九曲橋,可見紅棉水榭等景物,西湖由北迤南約六公里,東西有四公里,面積約二十四平方公里,北通東江,西南群山聳疊,近年惠州市政府,積極開闢東江水道與西湖相通,美化江邊堤岸,設遊艇,成為江湖夜遊區,增闢嶄新旅遊景點,市區行政中心,遷至江北。擴大市區範圍,打造惠州市未來繁華遠景。 離別故鄉西湖,經過兩個多小時車程,到達深圳市,並辦理入關手續,深圳市在廣東珠江三角洲東南部,於香港九龍區,隔深圳河相望,是內地與香港交流樞紐,在八十年代,大陸宣佈改革開放為經濟特區,引起國內廠商在深圳投資設廠,經濟成長快速,大廈林立,形成現代新興都市,有廣九鐵路,蛇口為海港,公路縱橫,陸海運輸至為便捷,市區面積八百餘公里,工商業日益發達,已具大都市規模,街道寬廣,道路樹木扶疏,各種規建設。 下午小駱導遊購買門票,參觀「錦繡中華」、「中國民俗文化村」,提供旅遊之景點,綿繡中華面積甚大,園中陳設中國各地富有代表性建築,按比例縮小分佈於園區內,如莫高窟、龍門石窟、石林瀑布、天壇孔廟、長江三峽、台灣阿里山、野柳、布達拉宮等,令人目不暇給。 民俗文化村,內設大陸少數民族村寨,挑選族人居住,作種節目表演,供遊客觀賞,下午四時許,恰有一場蒙古戰馬表演「絕代天驕」節目,由三十餘驅馬隊,分成兩組,展開騎兵攻防戰,戰鼓頻催,刀搶劍戰,策馬奔馳,你來我往沙場廝殺,震撼山岳,蒙古素以騎兵快速著稱,元世祖忽必烈,以騎兵攻擊南宋,統一中國,建立元朝,地跨歐亞兩洲帝國,統治中國九十七年(一二七一│一三六七)絕代天驕,展現蒙古騎兵英勇善戰,觀眾千人,心情為之震懾,表演完畢,鳴金收兵,團員走出演藝場,乘車返回京鵬賓館。 七月二十八日上午,告別深圳市,乘車向汕頭市奔馳,平坦深汕公路,途經汕尾市、海豊、陸豐兩縣,遠眺一片海岸漁村風光,青山綠樹,沃野田園,物產豐富,可稱魚米之鄉,中午在陸豐一個小館,品嚐海鮮午餐,稍作休息後,至下午四時許抵達汕頭市,夜宿民航大酒店。 汕頭市位於潮汕平原,為粵東閩西南門戶,汕頭有良好港口、鐵公路、機場交通運輸發達,近年來工商業蓬勃發展,新社區高樓大廈如雨後春筍,展開各種建設。 汕頭市有「礐石」風景區,位汕頭市區南面,面積有三、四公里小島,與市區南北隔海相望,隔著一千五百尺之石海,有渡輪交通,北面海濱公園,中有東西兩個人工湖、山多哥石異洞、有桃花澗、十四曲、老龍洞諸景點、小華山谷有華園、春暉亭等,供遊人聽泉,唯因時間未能配合渡輪,難免失之交臂,下午改遊覽濱海公園,數公里長海堤,種植樹木,眺望滄海,白雲藍天,回首一九四九年十月下旬,在此碼頭乘船往事,事隔半世紀,「江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今日舊地重遊,既陌生而又有親切之感。 七月二十九日,上午乘車揮別汕頭市,經漳浦公路向廈門市進發,越過海滄大橋,下午三時許抵達廈門市,導遊小駱,開車梁師傅,送本團預約鎮海接待站,安置住宿後小駱與梁師傅,八天同我等奔走千里,而今告別,心中至為感謝。 七月三十日上午,行程已經結束,自由活動,把握空檔時間探友、逛街購物,午餐後,三時到和平碼頭候頭候船,辦理出境,乘「馬可波羅」輪船,五時返金,圓滿結束「粵閩風情文化交流參訪」之旅,雖然參訪團員五人,但獲得廣州市、惠州市文聯會、市台辦、文藝界人士歡迎參與交流活動,除表示萬分謝意外,藉此搭起粵閩文化交流橋樑,作為互訪之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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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光陰
時序輪迴,又是寒冬歲末時節,今天,掛在牆上的日曆只剩最後一頁,屬於民國九十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即將消逝;明天,又將掛上嶄新的日曆,面對歲月更迭,不由得令人興起光陰似箭、歲月如梭之嘆! 的確,古往今來,沒有人能在與時間賽跑中贏得勝利,多少英雄豪傑,就算「恨不掛長繩於青天,繫此西飛向白日」,仍在時光的洪流中化作灰飛煙滅,猶如黃鶴一去不復返,徒留千載白雲空悠悠;聖賢尚且如此,何況吾等凡夫俗子? 其實,上天造化很公平,祂給每個人一天廿四小時,絕對是等量齊觀,至於分分秒秒,端看個人如何去善加利用了,「志士惜日短,愁人知夜長」,心境因人有異,造化由人不同,因此,有人自認年屆中年萬事休,卻有人「老驥伏櫪,志在千里!」著實不能一概而論! 當然,吾輩並非是多愁善感的騷人墨客,見景生情故作附庸風雅,而是年近知天命,頓覺歲月不饒人,以前讀李白「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似乎沒有奇特感受,而今,聽孩子背誦如是詩句,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誠然,「人生七十古來稀!」一個人能躲過天災人禍,平平安安活到七十歲的畢竟不多,而一歲一本日曆,就算長壽活到七十歲,也只有七十本日曆可撕,倘若將七十本日曆擺在一起撕,撕去一頁是生命少一個日出日落,撕去一本是生命少一個寒暑,這樣撕起來能不驚心動魄? 今天,又是寒冬歲末,舊的一年即將逝去。明天,又將換上一本新的日曆,面對新歲月,讓我們相互勉勵,珍惜生命中每一張將被撕去的日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