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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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冬梅
「這點你儘管放心,我會先探探她的口氣,再請戇嬸婆當面跟她談談。老實說,雖然她是一個寡婦,但勤儉又賢慧,將來絕對是一個賢妻良母。如果你能跟她一起生活,可說是你前世修來的福份,相信你母親也會高興半死。不過我也要提醒你,假如冬梅沒有排斥,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機會,不然的話,以目前的情勢來看,你這輩子注定要成為十一哥!」坤山叔嚴肅地說。 阿呆不好意思地看看坤山叔,沒有回應他,只傻傻地笑笑,心裡頭卻不斷地想,世間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坤山叔說,如果真能跟冬梅一起生活,是他前世修來的福份,話雖不錯,而且他絕對不會嫌棄她是寡婦,甚至以她清秀的面貌而言,倘若不說出她的身世,又有誰知道她是一個寡婦呢? 儘管坤山叔言之成理,可是冬梅有意願嗎?會答應嗎?還是會瞧不起他這個三十幾歲還討不到老婆的王老五,竟連死了丈夫的寡婦也好?或者是坤山叔只是跟他開玩笑,在戲弄他這個沒有本事娶老婆的「羅漢跤」而已?想跟冬梅一起生活根本就不可能,別作白日夢吧。然而,說歸說、想歸想,所有的疑問都必須經過時間的沉澱,才能得到答案。或許,凡事處在兩個分界點,有可能、亦有不可能的時候,但願老天爺憐憫他這個十一哥,能為他們撮合這段好姻緣。(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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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悸猶存話驚魂
人生數十寒暑,歷經萬事萬物、也難免遭遇風浪險阻,能夠平安順遂是大幸,有驚無險小確幸,化險為夷終是幸。在我人生中,也曾遭逢一些驚險風浪,所幸安然度過,如今回想,仍然心有餘悸、難以忘懷! 首度驚恐八二三 震驚寰宇的八二三砲戰發生於兒時懵懂之齡,當日下午砲聲隆隆,愈打愈烈,也愈打愈近,父母眼見苗頭不對,連抱帶背著我們兄妹直奔「何氏家廟」旁大防空洞,此時,浦邊鄰居早已齊聚,大人凝神諦聽、驚恐失色;小孩驚懼不安、哭鬧不已!一連四十四天,四十七萬多發的砲彈無時無刻威脅我們,砲聲稍歇,我們各自回家;砲聲一起,我們又奔回洞裡,每天跟著大人進進出出,如果說戰地兒女都是被砲聲嚇大的也不為過。 長年威脅宣傳砲 戰地兒女最不缺的就是砲聲,八二三砲戰過後,緊接著長達二十年「單打雙停」的日子,不長眼的宣傳砲隨意亂射,吾家浦邊住宅中過兩次、豬舍一次。所幸人畜均安,實乃大幸!宣傳砲足以嚇破人膽,有時從你頂上呼嘯而過,長咻一聲,落至遠方;有時就在周邊炸開,火光四射、震耳欲聾,若在空曠,我常就地臥倒,嚇得屁滾尿流。 小金執教一年,起初睡在民房,常在單號凌晨時分,擾人清夢的宣傳砲就在耳邊狂響,頂著棉被直奔校內防空洞,干擾幾次之後,幾位住校同仁不得不遷居廢棄碉堡,以防不測,也睡得安穩。 斗門車站險喪命 城中住校三年,在某週六下午,同班歐文心同學欲來浦邊找親戚,於是一起搭乘公車同行,由於尿急難忍,一下斗門車站,繞從公車後方急奔馬路對面的屎礐,當要衝過馬路之際,一團黑影從我眼前疾馳而過,自然反應讓我急煞腳步,似乎一陣暈眩,也似乎有股力量把我拉住,否則必將慘死輪下,待驚魂甫定,原來是部軍用大卡車,以下坡加速衝了下來,地上煞出一條長痕,司機回頭看我無恙才放心駛離,一路怦然驚悸,直到走回浦邊才漸平復。 小金執教驚悚浪 小金任教一年,留下極深印象,當年雙十未婚,以校為家,每週返回大金一天,由於尚未闢建碼頭,搭船方式歷經三部曲,先以長條木板自沙灘跨在小船上,乘客經由木板登上小船,小船再划向交通船。記得某次當我由小船攀上交通船時,由於船身搖蕩不定,手錶碰撞大船邊緣而落海,我也因彎腰搶接而差點墜海,驚懼之餘,徒留遺憾! 有時搭船也是一種風險,某次欲往小金,風高浪急,本應停航,卻讓排頭幾位上船,我是其中之一,開船之後,本是十五分鐘的航程開了四十分鐘,大浪不斷打進船艙,船身搖晃欲翻,乘客個個緊握把手、面無人色,似乎拿命與浪搏鬥,一路心驚膽戰、魂不附體。根據岸上人員描述:船隻忽隱忽現,載浮載沉,慶幸自己未上船。直到下船,乘客才鬆一口氣,彷彿鬼門關前走一回。 學生座椅從天降 分發重慶國中任教第一年,幾位同仁利用放學之後跟隨一位擅長國術的體育老師學打太極拳,地點就在忠孝樓側面的空地,某日,正當專注於招式的修正,一張學生座椅從天而降,正好落在我的面前,彈起後打中我的小腿,隨即紅腫一片,我還未及驚嚇,事已結束。體育老師震怒異常,即從一樓鐵窗直接攀上二樓教室,賞了那位不知輕重的學生一記耳光,原來是兩位學生吵架,將對方座椅扔出窗外,若是正中頭部,必然腦袋開花,非死即傷,真是大幸! 泰國機場驚魂時 民國九十年暑假,全家搭機欲往歐洲旅遊,在泰國機場轉機降落時,不知是忘了放起落架還是機器故障,突然「砰」一大聲!像是機腹直接觸地,震動力之大,致使行李架的扣環迸開,所幸行李沒有掉落,否則必然砸傷乘客,乘客不明就裡,個個驚魂未定,深怕飛機爆炸,空服員一面安撫,一面疏導乘客下機,在曼谷機場逛了一個多小時,雖然虛驚一場,卻落地多逛一個國家。 光復橋上橫躺族 某日騎機車欲往南門國中上課,同行車輛以「鳴槍起跑」之速衝上光復橋,在疾馳狂奔之下,突然一堆機車撞成一團,千鈞一髮之際,我緊跟急煞,所幸我未撞人也未被撞,才免於難。橫躺在我面前的騎士,有人呻吟、有人流血、有人抽搐,場面怵目驚心、慘不忍睹,想必傷勢不輕,救護車應該很快抵達,真的是「十次車禍九次快」。 馬路虎口險象生 許多年前,當我途經臺北郵政總局郵務車出入口時,我未注意內車,車亦未注意行人,在此陰錯陽差下,郵務車的左後視鏡從我頭部狠刮過去,把我打趴在地,讓我感受到汽車的驚人威力,郵局司機留下電話,願負相關責任,由於有些頭暈,乃至台北公保大樓看診,醫生說可能輕微腦震盪,吃藥即可。首次被車撞的教訓是走路不僅要看路,尤須看車。 板橋中山路直通光復橋,上橋之前,行駛的車輛只顧狂衝,此時一輛對向的小貨車不顧人命地突然急轉過來,說時遲,那時快,身旁的轎車為了閃避而偏右急煞,我也跟著急煞,豈料急煞之下,機車失了重心,我也差點慘摔,我想罵人卻無濟於事,一路心驚肉跳直到南門。 某個假日,欲往土城爬山,途經青雲路,一位女騎士從大樓前斜坡衝了下來,為免與之相撞,情急之下,只有緊急煞車,豈料煞車線應聲而斷,我怒吼一聲,她只回「對不起」了事。 驚險有時極為短暫,常在一瞬之間已告終止;有時持續甚久,足以魂飛魄散。所謂「生死一線間」,人命相當脆弱,每在驚嚇之餘,感受特別深刻,雖然「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莊子語錄》,然而「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許多外來橫禍,往往不是自己小心可防可避,唯有祈求凡事逢凶化吉、轉危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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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金門的老酒
多年前,同事李老師曾向我提及,言其父親有批數目可觀的金門高粱老酒,酒的年份跨及民國七十年代至九十年代,因平日與我熟絡,又知我識酒,問我是否有購買的意願。 李老師所稱的老酒,即是享譽國內外,向來為酒饕客奉為珍品的「白金龍」系列酒。他說家裡之所以會珍藏如此多的酒,實因其年逾九十高齡的老父,早年曾在金門擔任軍職,每回坐飛機回台休假時,都會從當地購買個幾瓶高粱酒帶回,多年下來,家裡倒也囤積了不少酒。但因年紀也大了,能喝也喝不多了,只想便宜的賣給有緣人,因而詢問我的意願。 只因他老人家年輕時就是個文青,常在中央日報、當年國內三大報上的純副刊園地,長期登載過多篇文章。更從李老師處得知我常在報章雜誌上投稿,因此對我頗多好感和期許,才會經由李老師間接促成此機緣。 於是,我如獲至寶的從李老爹那兒,分別購進了七十二年和八十五年的老酒各數瓶,與和市面上的行情價相比,金額足足省下了一大筆。其實最初購買的目的,僅單純的想把這些老酒,珍藏起來當傳家酒,畢竟這種年份的酒,已愈來愈少了,保存它們下來,正可當作一種歷史的珍貴記錄。 自年輕時開始,平日我就有品嘗好酒的習慣,尤其偏好白酒,特別是高粱酒,但總會有所節制。這些年,隨著身體機能的逐漸退化,為了養生,喝酒次數不但銳減,每次飲用的量也慢慢減少。尤其對於這幾瓶老酒,還真捨不得喝,明明天天望著櫥櫃上的美酒惹得心癢癢,卻得時時考驗著自己的意志力。 偏偏去年有位老友來訪,瞧見櫃上的老酒,懂酒的他,頻頻慫恿我開瓶來嚐鮮。礙於情面,我當真衝動的拿了瓶八十五年份的酒,豪氣的扭開了瓶蓋,就著小酒杯,頭回就把彼此的酒杯給斟滿。 待雙唇才舔上了一小口,我當下甚為驚豔,這哪僅是一般的老酒,簡直可說是人世間的瓊漿玉露。那滑順的口感,無一絲辛冽氣味,卻香甜到讓人讚嘆,且捨不得吞嚥。就這樣且聊且品,一場聚晤,整整喝掉了一整瓶。待老友走後,我才有些心疼,心想這類酒可是喝一瓶少一瓶啊!於是我從櫃子裡把那幾瓶酒給拿了下來,找了其他地方存放,好作為將來孩子們嫁娶時的彩禮之用。 年初,李老師向我抱怨,說李老爹的大陸親友,還有一些故舊袍澤,又想向老爹買酒了,但因為家裡的藏酒已不多,老人家捨不得賣,問我可否割愛,好幫他化解人情上的壓力,價錢可隨我任意定,買酒的人不會在乎。我果斷回絕了他的請求,告訴他我買酒並非為了增值,而是為了留存陳年佳釀的氣味,也能助我回憶起那些年代的所有氛圍,那是種對往日的留戀和珍惜。 正所謂「福地福人居」,由於金門當地宜人的氣候、乾淨的水質、良好的小麥、高粱品種,以及完善的釀酒技術,方能造就出名聞遐邇的好酒。同時,製造出的好酒也能改變飲酒文化,好酒唯有細品細琢,方能喝出箇中滋味,如像喝坊間一般酒的豪飲方式,既傷身又浪費,根本是在糟蹋酒。 在《倫語‧八佾篇》也曾提及孔子所言:「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古人射箭比賽前,彼此行禮,射完後,再互相敬酒致意,這才是所謂的君子之爭。此處的敬酒,除了助興之外,也是一種禮儀的展現。所以在飲酒的場合,應該多鼓勵在座者慢慢飲、仔細品味,別囫圇吞嚥,才能喝出好酒的芳香,特別是金門高粱酒。 ■飲酒警語:酒後不開車。未成年禁止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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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的掛鐘
掛鐘,電子的,只要一個電池,一向都在大買場採購,兩百元上下,實惠便宜,像個大滿月,恆常地掛在書房牆上,中央偏高的位置,優點是從哪個角度都可以看到「時間」在跑;缺點是經常損壞,也幸好價錢不高,念它不分晝夜地奔跑了一年半載,雖然一生短暫,卻沒有一秒一分的偷懶、休息,算是鞠躬盡瘁,心裡只有感謝。 可是我的問題不在掛鐘,是掛鐘裡的聲音。經常獨自一人安靜地在書房裡,就聽到這種電子式的掛鐘裡流趟出的聲音,像細細水流聲,不間不斷不歇,讓人想起滴水可穿石,鐵杵也可磨成繡花針;或是孔老夫子說的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可是我冥頑不靈又至極,絲毫沒有受到什麼啟發或頓悟,能立志奮發向上;東摸摸西蹭蹭的摸索或蹉跎,一晃眼數十年已過,生命就到了晚年。 晚年如秋,多了些愁。聽那幽細聲音不絕,還是覺得時間如流水,更如細小的針,感到刺入人體時泛起微微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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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冬梅
「依我的看法,如果冬梅想改嫁,還是嫁給我們本地人較好。」坤山叔說。 「為什麼?」阿呆不解地問。 「因為本地人較樸實,而且有很多男人已經三十好幾了,到現在還討不到老婆。如果讓年輕輕的冬梅、去嫁給年紀大她一二十歲的退伍老兵,實在有點可惜。依我的看法,還是嫁給本地人較好。」坤山叔意有所指地說。 「坤山叔,你說的不無道理,冬梅雖然是一個寡婦,但憑她的姿色,如果想嫁給未婚的本地男人,一定會有很多人想要。一旦嫁給退伍老兵,本地男人就少了一個機會。萬一沒有睜大眼睛,去嫁給一個足可當她爸爸的老北貢,那就太可惜了。」阿呆惋惜地說。 「如果是你,你會想要嗎?」坤山叔正經地問。 「坤山叔,你千萬不能開這個玩笑,我阿呆有幾兩重自己最清楚。你也不想想,冬梅他們家田地比我們家多,而且長得也不錯,她會看上我這個土裡土氣的窮小子嗎?如果她真的想改嫁,也會找一個有錢人,往後就是某某太太了,怎麼能輪到我呢?總說一句,我沒有那個福份啦!」阿呆自卑地說。 「雖然你們家田地沒有她們家多,但你也有你的優點,年輕、樸實加上勤勞,就是你最大的本錢。而且你們兩人的年紀也相當,如果你有意願,我可以探探冬梅的口氣,聽聽她的意見,一旦能成真,還真是你們彼此間的福氣。」坤山叔認真地說。 「坤山叔,沒那麼簡單啦,我不敢想,也不敢做白日夢。」阿呆搖搖頭,直截了當地說。 「緣分這種東西有時很難講,誰敢說白日夢不會成為美夢、不會成真!」坤山叔神情嚴肅地說。 「坤山叔,我們只是在這裡閒聊,可不能說出去,萬一冬梅沒有意願而讓她知道,日後見面會顯得很尷尬。」阿呆不自在地笑笑。 「雖然你之前不敢下井把文福的頭顱撈上來,讓她有點失望,但之後替文福撿骨時,你卻幫了很大的忙,讓她非常感激。依我的觀察,她對你的印象一定不錯,將來一旦有機會,我會探探她的口氣。不要忘了,你已經三十幾歲了,若以你的家境來說,想娶個老婆沒有那麼容易。 尤其冬梅結婚不久,文福就被共匪的砲彈打死,一個女人靠耕種養活自己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啊,但她還是熬過來了。最令人稱讚的是,她中規中矩、勤於農耕,沒有跟人家亂來,甚至也沒有改嫁的念頭,可是看在老一輩村人的眼裡,實在有太多的不捨。 難道你沒看到,那些住在我們村莊的退伍老兵,窺視她這個小寡婦已經很久了,包括村公所新來的那個副村長,也主動地獻殷勤,我們都看在眼裡啊,並不是不知道。我曾經跟戇嬸婆談過,要是能把你們兩人撮合在一起,比讓她去嫁給那些退伍老兵還要好。」坤山叔說。 「坤山叔,謝謝你和戇嬸婆的好意,但是冬梅會同意嗎?萬一她沒有意願,大家又同住在一個村莊,日後見面不是很尷尬嗎?我耽心的是這一點。」阿呆有所顧慮地說。(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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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浪不再拍打水頭岸 --前水頭的江姓源流
擁有一份賴以維生的工作,提高家人的生活水準,還要周遭是良好的居住環境下,看起來很簡單,卻是有些人終其一生都追求不到的,尤其在以前的農業社會,對性格保守的民眾來說,更是一種遙不及的奢望。但是,依然有少數人為了家庭的幸福,仍舊勇往直前去追求,他們選擇的地方大致有幾項條件:一、軍事城寨:就像以前金門有十萬大軍,經濟就肯定活絡。二、港口碼頭:客運貨運忙進忙出,人潮即錢潮。三、商業城鎮:人口聚集之地,工商業活動頻繁。四、水源耕地充足:最利農業經營人士,但接納人數容易飽和。五、志趣相投:找尋都想向外謀生活的人,結伴而行。六、糾集互保:先到的人因工作需要缺少人手,回故鄉糾眾前來,彼此之間還有個照應。前水頭是一個具有上述多樣條件的村莊,既是軍事重鎮金門所城的外圍,也有港口碼頭,人口曾高達二千餘人,自古即有從事各種買賣的街道雛型,因而吸引很多外來人士到這兒工作,形成一個多姓聚落,隨著時代的改變,繼續長住此地難以養家活口,人們又移轉他處就業。有些姓氏曾經來過,但現在卻從前水頭消失了,「江」姓就是其中一個族群,在此記錄些他們昔日的活動軌跡,讓日後子孫回到前水頭,瞭解要到哪裡尋根問祖。 江姓住家遺址目前大都埋藏在荒煙蔓草之中,只有178號的門牌還懸掛在大門上,其他各家的號碼都是「考證」得來的,雖然如此,但他們畢竟在前水頭曾經擁有一席之地,也充分的發出自己的光和熱,為村莊的事務貢獻心力,且讓我們對江家的故居,作一個簡單的巡禮吧! 第一家要介紹的是江森富,住前水頭門牌94號,祖上來自漳州港尾,育有六男三女,長子名天賜,後遷居金城做攤販生意;次子早夭;三子榮彬,娶前水頭林姓女子為妻,榮彬先是賣給王姓人家,再往新加坡,生活穩定時回國要接妻女,不知兩岸已分治,只得在廈門望洋興嘆,後另娶妻室;四子十多歲夭亡,死因由於到塔山捉蟋蟀,不慎被毒物所咬;五子賣給後浦北門林家;六子江樹仁南渡印尼謀生。江家在前水頭金龜尾,有幾個祖墓和一些田地,即今日塔山電廠的所在地。三個女兒分別和古崗、古寧頭、前水頭結為姻親,二女兒就是家父的德配,後來病故,才又續弦我的生身之母。江森富雖善於經營事業,但其後裔命運多災多難,親友們仔細經幾番省思,歸罪於曾經開鴉片煙館的緣故,思之也不無道理,當時前水頭有三大煙館,其餘二處就是前水頭151-1號宅後的空地,和前水頭79號宅後的空地,當年為紈絝子弟流連忘返的場所,吞雲吐霧,吃喝玩樂,老闆則日進斗金,而今安在哉?房屋早已夷為平地了,後世當引為殷鑑。 第二家江炳和,前水頭門牌94-1號,也是港尾人士,長輩在庵前與人結親,他則是從庵前遷到此地,娶後浦西門汪姓女子為妻。後來在後浦民族路購置店屋,子女散居庵前和金城,孫輩在各個行業表現都很傑出。有位弟弟過繼給另一家姓江的(女主人名叫婉仔)。 第三家是江水吉,前水頭門牌93號,也就是正面外牆嵌有青草石風獅爺的那一家,祖父輩來自晉江,除江水吉一家外,其他兄弟很早就下南洋了,而江水吉的幾個兒子都到臺灣定居,女兒有幾個和金門人士結婚。 第四家是一位名叫「婉仔」的女士,前水頭門牌105號,她江姓夫婿的大名已經沒有人記得了,據黃式川所知,曾經開過柑仔店,他常常跑到她的店舖買糖果,以江炳和的弟弟為繼承人,後來婉仔亡故,江炳和弟弟前往新加坡,財產托江炳和管理。 第五家是住在前水頭後陳,門牌178號,男主人姓江,因為早逝,認識的人不多,只知他太太的名叫來好。夫家也是來自港尾,和江森富同一個祖父,兩家關係密切,逢年過節,江樹仁住在下界,還要挑著一擔祭品到後陳來好的家拜拜,兒子江○國往南洋,女兒嫁後浦,現在住金城。 第六家住後陳前水頭門牌179號,和第六家比鄰而居,祖先來自馬巷,有江福順、江天川、江天南等人,江天川的姊姊嫁給前水頭小宗派下六祧的黃東來,門牌100號,曾開雜貨店,一子一女均遷往臺灣。江天川旅居印尼,七十年代返金,和兒子在金門住了一陣子,再遷往臺灣中壢。江天南的兒子江○景旅居馬來西亞,曾經回前水頭探望故居。江家有位住南洋的女兒輾轉嫁到後浦,常到東門菜巿場擺攤。 金水寺旁蕭家古宅護龍土地,是向江姓地主購得的,蕭姓居民約在癸卯之亂後遷到前水頭,江姓民眾把地賣給蕭姓人士,可見江姓來前水頭定居,一定比姓蕭的還要早,極可能是和第一波重返前水頭的「原住民」(原本住前水頭者)來這兒落戶,推估至少有三百年左右的歷史。 為了深入了解基層民眾真實而艱困的遷徙過程,特別舉江樹仁為例,觀看他畢生為追求較舒適的生活,如何犧牲奮鬥的歷史。江樹仁本來在前水頭躬耕田畝,是在民國37年才到南洋的,不知道什麼緣故,他的大字(護照)是向別人買的,名叫「江能國」,根據側面消息,當時全島壯丁「走抽兵」(開始徵兵了),和這件事不無關係,同年齡的李姓、王姓、黃姓鄰居,也在這個時候離開前水頭,都是為了走壯丁。他住在印尼的一個小島上,買了一艘舢舨,專門運輸島上居民的民生用品和對外交通,娶了祖籍同安的女僑胞,生兒育女,其樂融融。後來招呼同鄉的江天川,也遷來和他住在同一個島上,生活十分愜意,43年農曆十月,迎接母親到南洋同住。冬去春來,寒來暑往,轉眼間到了七十年代,亞洲四小龍崛起,臺灣錢淹腳目傳遍世界各地,在印尼當地,隨著機動船隻加入營運,靠手搖槳的船隻也快要被淘汰了!非得趕快另謀出路不可,春江水暖鴨先知,江天川首先感受到這個壓力,他帶著家人立即付諸行動回到金門,嘗試了幾個行業後,便遷往桃園發展,之後在中壢買房定居。從前水頭到南洋,江天川和江樹仁關係一向親密,江天川回國後,彼此之間經常寫信聯絡,便告知他在唐山的近況,江樹仁心中犯嘀咕:早年離開的金門,難道現在真的變成像他所說的那樣,經濟十分繁華的狀況了嗎?為了證實他所講的是否誇大其詞,他要江天川找到住前水頭的外甥黃國民(以前沒聯絡),叫他回信,說明金門目前的物價,社會上真的「好趁吃」嗎?求職容易嗎?大哥國民請我寫了那封詳述油、米等民生用品的信件,民國80年,他就全家搬回金門了,後來二個女兒嫁給後浦郎,有個外孫女也留在金門結婚、經商,太太和兒子住不慣又回印尼,江樹仁則往返金門、印尼兩地,跑個單幫,介紹外籍新娘等,並在印尼他以前住的小島上,蓋了很多燕屋養燕,作為家庭副業。他在今年病故,享耆壽96歲,本來預計要在故鄉終老,無奈疫情阻隔,無法返鄉,達成他落葉歸根的心願。 這裏有段小插曲,超乎人們的意料,江樹仁要動身回唐山,畢竟金門缺衣少食的印象,在他的腦海中還是根深柢固,雖然江天川和外甥的講法讓他的想法有些動搖,但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從家族平日穿著的服裝中,整理些較好的衣物,裝滿了二個皮箱,準備回來分送給親友,後來看到祖國的生活水準,趕快把皮箱寄放在外甥家,收藏起來,不敢亮相。為了回國,他賣掉賴以為生的木船,買了壹張單程機票,預定返國後就不再回印尼了!聯絡外甥從高雄北上接機,外甥黃國田和一位在臺的鄰居到松山機場去接機,因為他的名字有異,接人變成了「保」人大事,還花了一大筆錢,幫他買了回程機票,因為當時怕外國來的旅客,只買單程票,滯留臺灣不回去,所以有這一項規定。後來經過各方的奔走,請村長、鄰居、鄉老出居證明,又到戶政事務所取得民國35年的戶口名簿,有他的大名,江樹仁終於恢復原來的名字,並取得中華民國國民身分證。 有人說:凡走過必留下痕跡,但沙灘上走過的腳印,轉眼間會被拍打的浪潮沖刷得毫無蹤跡,我雖然僅僅知道一麟半爪,慰情聊勝於無,十幾年前,從馬來西亞回來的江○景,他是江天南的兒子,請我帶他去祖公厝看一看,兩人在家門口拍照留念,而今老房子傾頹被拆,只留下四方形的外框,幸而包商蓋了間小鐵皮屋,將神主牌保留在裏面,否則後代子孫再回金門的時候,就沒有祖先可拜了!姓江的在前水頭的全盛時期有十餘戶,但迫於現實生活的需求,陸續遷出本村莊,現在實際居住和設籍人數都掛零,只遺留一些殘破的房屋、沒賣掉的土地、搬不走的祖墳,所以我才將前水頭不再有江姓住家,比喻為江水不再拍打水頭岸。江姓目前還有極少的家戶散居金門,多數住在經貿發達的後浦,希望他們在節日慶典,能撥冗參加社區舉辦之各項活動,和「故鄉」的民眾熱烈互動,聯絡情誼,讓社區更融洽祥和,並發揮江姓先人追求宜居地區的恒心和毅力,結合政府與地方的人力、物力,共謀前水頭社區的永續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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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詩】老師像什麼
老師像什麼? 老師像管家婆, 一天到晚愛東管西管。 老師像母老虎, 生氣的時候好像快要把我給吃了。 老師像媽媽, 總是讓我們沉醉在愛的世界裡。 老師像字典, 同學不會的字他都會教我們。 老師像清潔工, 地上的髒東西都被他掃進垃圾桶裡去了。 老師像百科全書, 知識寶庫永遠挖不完。 老師像服務生, 最愛聽我們說:「老師謝謝您!您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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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別流淚
女兒是父親上輩子的情人這話在妳心底,格外扎心 支離╱破碎的布偶,妳到底是他的什麼? 無止盡的藤條,無止盡的夜─ 家庭溫馨的光澤早已蒙上一層很厚很厚的塵埃 妳,倘若允許 容我說一說妳的故事,好嗎? 春天不再溫暖,那是從三年前開始 令慈闔上雙眼,沉入永眠 簡單,兩行字解釋,由我發言 雙唇張開卻齒門緊閉,妳 如今,絕口不提那件事,又是妳 供他發洩悲慟的犧牲品,還是妳 嗚。妳不要只會哭 夠了。 他即便再痛。也不該轉化成妳的 不要放任他的痛在妳身上恣意蔓生 西格蒙德與安娜的交流。到底是種奢望 不要卑微。不要乞求。 反抗吧。不要辜負竄上腦門的勇敢 妳問我? 我?我是誰?我是妳心中的妳 迴盪的音聲在腦內。將圍繞妳的黑暗。 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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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冬梅
「你今年的芋頭長得不錯,不僅葉子大,莖也相當粗,加上田地濕潤,一定可以趕在七月中元節收成,到時必能賣個好價錢。」坤山叔說。 「我那塊芋頭田不到一畝,雖然長得不錯,但面積太小,收成有限。不像冬梅家那塊芋頭田,足足大我好幾倍,而且莖粗葉大,長得比我還好,將來一旦收成,也可以賣好價錢。」阿呆羨慕地說。 「冬梅雖然只是一個女人家,但種起田來還真是有模有樣,一點也不輸給男人。她除了芋頭長得好,地瓜也不錯,可能是老天爺可憐她是一個寡居的女人吧!」坤山叔不捨地說。 「冬梅還年輕,她應該再去尋找她的第二春。尤其是文福的頭顱已找到,而且也重新撿骨安葬,不僅已盡到做妻子的責任,對文福也有了交代。她可以放心去改嫁了,不要平白地浪費自己的青春,那是不值得的。」阿呆說。 「你說的不無道理,可是一個寡居的女人,想要找一個好伴侶也不容易啊!萬一嫁一個整天吵吵鬧鬧、或是有暴力傾向的夫婿,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說一句不客氣的話,還不如不嫁。」坤山叔說。 「坤山叔,你可能不知道,現在居住在我們這裡的退伍老兵很多,他們在反攻大陸無望而回不了老家時,個個都希望能在這裡建立一個家庭。有些老士官只要是女人就好,不會嫌棄她們是寡婦或是殘障、智障。憑冬梅的條件,嫁一個退伍軍官一定不成問題。」阿呆語氣堅定地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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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屬於你炸油條的回憶
姨啊!我早上特地去買了二條油條回來才知道現在一條油條十二元ㄟ,您說:已經這麼貴了喔,我肖年時炸油條一條才賣五角,買二元就多送一條可以買到五條呢!但是我已經幾十年某季油條啊!聽到最後這一句話我想您一定已經完全忘了我們昨天才剛炸過油條這件事了。 知道年輕時您賣過油條後,我們就計畫著找一天為您量身訂做一堂手作油條課,讓您重溫年輕時靠自己的能力賺錢、為家庭奮鬥打拚充滿夢想的回憶。昨天,當您看到我們特地為您準備的器材和麵品請您帶著大家一起手做油條時,您驚喜中又有些害羞地說我幾十年某做啊麵粉分量攏某季ㄟ啦!雖然嘴裡這樣說著,但您不忘問著麵粉秤多少?有加蘇打粉嗎?有加發粉嗎?蘇打粉可以再多加一些,發粉太少了。 是啊!這就是多年累積下來的經驗,雖然多年沒做了但手感依然還在。就這樣我們放棄了預先找好的配方,就順著您的意思增添或減少分量一切以您的口令為主。看您熟練的醒著麵糰,我們不禁充滿期待地等待下午能成功吃到好吃的油條,雖然這樣期待著,但心裡卻也不免有些嘀咕,最後的結果到底是會成功還是失敗呢?其實這些複雜的心情只有我們工作人員才知道,因為當您醒好麵糰接續下面的課程時您早已將炸油條這件事拋到九霄雲外不記得了。 中午趕緊讓您看看麵糰醒得如何,您摸了一下麵糰說還不錯便將麵糰分成三大塊,再分別用保鮮膜包好後繼續讓麵糰發酵,我們便又接續著下午的課程。時間來到下午二點半,為了讓您在四點回家前能夠將成品完成,我們再次看了麵糰,這次總算真的可以正式開始進入炸油條的前置作業了。說來麵糰這東西還真的是大小朋友都喜歡,軟軟鬆鬆的每個人都想放在手中揉揉捏捏一下,平常寡言的倫伯看您拿著麵糰也要跟著一起揉真的是太棒了。 過程中看您充滿自信地將麵糰順平、切條、再將麵條二二相疊動作如此熟悉果然是大師等級的架式。期間您也不忘交代我們一定要等到油熱了後才能將麵塊疊放壓條下去炸,當準備下油鍋炸的時候您讓麵糰在鍋上轉啊轉的再放進油鍋,那一刻我們多麼開心啊,因為油條在油鍋裡慢慢膨脹、慢慢變色最後就真的就像市面上販售的油條一樣如此誘惑人呢!這時候您不忘吩咐我們要勤翻動讓色澤均勻,這一切真的都是值得等待的,當我們咬下一口剛炸好的油條,那金黃色的色澤、酥脆的口感,我們不禁齊聲誇獎阿姨的油條比市面上賣的更好吃、更酥脆呢! 「我肖年時炸的油條嘛是妹拍吃」,你靦腆卻又有些驕傲的這樣說著。是啊!沒有比例的油條經過您的一雙巧手後瞬間變成了人間美味,在場每個吃到油條的人沒有一個不誇獎您炸油條的手藝一級棒。看著您那雙在運動過程中時常覺得僵硬不靈活的手指頭,卻在揉搓麵糰的過程中如此靈巧無礙,這當中的差別我想是因為您正在做著一件您最熟悉最順手的事吧! 「我已經幾十年沒炸油條了」,遺忘近期發生的事是失智症者經常會發生的事,短期記憶的模糊就算我們昨天才剛炸過油條您還是不復記憶。「我攏ㄟ賽」、「青菜啦」、「人人好」的姨啊,您來到學園後一直是那麼的親切好相處,身體功能在所有長輩中算是非常好的。在您家人及早發現及早讓學園介入陪伴您的路上,我們真心希望能在失智的這條漫漫長路上能發揮我們的功能延緩您失智症的退化速度,讓我們一起努力為您們營造一個更有品質的晚年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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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秋天
再次來到鹿野茶葉改良場,是晨光灑落田野的時候,我的憂思情緒就一掃而空。 哼著歌兒的伯勞鳥穿過了四季風雨,依然疾飛而來……在茶園一隅迴旋。風從我跟前遛過,粉紅的花落在草綠小徑上。 我擺脫了世界紛紜雜沓,像童話裡走出來的羊,攜著一縷青綠,帶些晨間陽光,嘗試把腳步放慢。遠遠的天空藍了,一畦畦茶園連接無盡,潔白的雲朵飄呀飄,追趕著中央山脈層巒疊嶂。 一隻烏鶖哼唱著,像個風度翩翩的舞者,在這佔地約三十公頃的園區內停歇,低頭俯視著我。 是啊,這裡沒有虛偽,也無世事戚悲,只有碧綠的田野、清風及鳳梨田。這一切讓我感悟到,讓自己反璞歸真的重要,也深知,學會放下,才能瞭解生命的禪意與「坐看雲起時」的從容。 剎時,一隻白鷺振翅了,牠飛向田野,旋舞如縷煙。啊,那風中的小影像恰似心底對故鄉的思念……忽遠,又近了。在靜謐花香的路上,兩旁高大的小葉欖仁樹,每根枝幹都向著陽光,努力伸展;而田野在我面前生機盎然,綠到天的盡頭。 晨霧把山巒拂拭,淡到極致的美,而時間彷彿一瞬間過去了千年。當我目視蒼穹下的大地,遠與不遠……忽然我明白了每段歷史都藏著堅韌與動容的情節,每個情節裡都藏著無數的淚,每滴淚裡都有一個故事,每個故事裡,都有悲歡離合。 看哪,百鳥振翅而歌,穿過幽徑,引我從容看待一切。何曾擁有這般的感覺--自在,縈迴,深邃!而明天,陽光將仍在花間跳舞。這鄉景的光華,恬靜,如秋天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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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景蘭洋樓一遊
4月27日下午,我們離開金門之旅的第一站--莒光樓後,隨即趕著接下來的景點,導遊七姐在車上已滔滔不絕的用臺語來了個行前導覽:「我們現在去參觀陳景蘭洋樓,這洋樓建於民國10年,是新加坡僑商陳景蘭早期的家,是金門至今保存最完善,規模也是最大的洋樓,更是金門華僑回鄉建的番仔樓代表作。」位於導遊旁坐的我這個新客,只好豎起耳朵聽她的講解,就怕一不小心誤讀了七姐認真的解說。 下了車,壯觀的百人旅行團浩浩蕩蕩的隊伍,風,私竊著我們的腳步,濃霧輕拂著每一張臉孔,「下毛毛雨了嗎?」我發出疑問?「是,霧的水氣啦!」導遊回。我們爬完斜斜的長坡,穿過斑駁拱型的城牆--擎天山莊公園。這裡它算是陳景蘭洋樓舊址範圍。1982年金門防衛司令部將它規劃為擎天山莊,裡面有曉園、涼亭,附近仍可見的碉堡及防空洞,就像不遠處的一尊風獅爺屹立不搖地守護著它們的故鄉。 來到陳景蘭洋樓,歲月在圍牆內的一棵老梧桐身上顯得格外蒼老,是怎樣的一種生命,主桿已破肚露腸的老去,變型的枝節處,冒出青枝,新芽,彷彿是外公那變型的手指敲打出生命的輪迴。我納悶起,九十二歲的一棵梧桐,在兇猛的強颱中,仍可起死回生,且正興旺盎然。 老梧桐的身後一座低矮建築物,牆身為磚砌抹灰,屋身構造為硬山擱檁,立面柱頭簷帶有多層裝飾,山牆上刻有「1921」字樣及浮雕花紋,外廊拱圈造形典雅,面向大海,並有大面積階梯是花園平臺及假山亭榭、門房建築。「你看,1921年建的,和外公同齡」我指向觸字生情的牆壁「幫我拍張照吧!」「再往裡看看」不定有更多的驚喜。 是的,出來旅行本就該這樣,不弄懂一個景點的背後故事等於白走一遭,雙魚的性格,這時很是執著的。我們來到主建築,一幢二層的洋樓,格局尚大,正面每層樓有七座拱門,左右兩則,每層樓有九座拱門,大大小小共計五十個拱門,其中明間,次間唯一大弧搭配兩個小圓拱,類似西洋建築列柱的意象。 建築內的裝潢及擺設,令我興奮不已,旅人穿梭紅漆板梯,劈劈啪啪的腳步聲,像極了兒時一群小孩在奶奶家閣樓偷吃的情景。站在主二樓,抬頭就可見的天空,陽光從天井射了進來,剛好射在討海人的「傢伙」上,特別是那把網梭--「細妹,明天幫我趕一下那條網腳好不好?鯽魚,翹白又在回游了」梭出童年的回音。 逛完陳景蘭洋樓內部,我來到二樓外陽臺正前方是金湯公園,眺眼望去一尊自由女神像在霧嵐中隱約,彷彿像是穿了件薄紗陶醉且迷人。「嫂啊,趕快去認親!」是同行的一位理事,只見他指了指右手邊,我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落入眼前的是「金門日報」四個大字,我突然興奮起,衝下樓,坐在報社門口的臺階擺了各種姿勢,解放被封存的,久違的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