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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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老枝伯仔
張永福這個騙子,玩弄人妻一定會受到報應,可是她討契兄、偷生囝又該如何自圓其說,難道能說自己忍受不了寂寞,必須求助男人來紓解,而孩子則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但這些似乎都構成不了正確的理由。總而言之,如果無處可去,想在這個村莊繼續住下去,必須忍受村人的冷嘲熱諷才能生存。而無辜的海山,無論將來長大有什麼成就,人家也會說他的母親曾經討契兄、偷生囝,他的弟弟就是他母親的契兄公所生的雜種仔囝。果真如此的話,教他怎麼在社會上做人,這或許就是春蘭討契兄、偷生囝的後果。假若她繼續在這個村莊住下,她勢將永遠背負著討契兄、偷生囝的醜名,直到回歸塵土。 「阿母、阿母,聽說阿爸回來了,他現在人在哪裡?」海山見她久久未回應,再次地問。 春蘭猛而地回神,見到眼前的孩子一時情緒失控,竟放聲地痛哭起來。海山心想,父親出獄回來,母親應該高興才對,怎麼會哭得那麼傷心,難道父親又發生什麼意外?趕緊問:「阿母,我阿爸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春蘭並沒有理他,仍然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呼天嗆地地哭著。最後經不起海山再三地詢問,才哽咽地說:「他一回來,就一直罵、一直罵,罵我討契兄、偷生囝,是一個袂見笑的臭查某!竟然不回家,自己一個人住在柴房,你說阿母傷心不傷心?他可曾想過,自從他因涉及匪諜案被抓去關,一關就是八年,我自己一個女人家,既要上山耕種,又要做家事與養育孩子,可說是母兼父職。我八年的辛勞不但得不到他的肯定,反而他一回家就像瘋子一樣,除了一直罵、一直罵外,竟然還到廚房拿菜刀,跑到學校要殺張老師。你說說看,他像不像瘋子!」(一一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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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羊成林
K哥約略在大學畢業以後,獨自一人前往澳洲當背包客,剛好趕上了澳幣強勢的榮景。經過兩年增廣見聞,帶了第一桶金回到金門。不久之後投入養羊業。目前牧場的羊隻數量約略在一、兩百隻之間,儼然是個大戶,另外又養雞、養鴨,充實牧場的多角經營。也時常看到他的父母在退休之後協助管理。每次到他們牧場的時候都很熱心招待我來到小屋裡面喝茶、休息,似乎那一輩的金門人,待人接物往往如此親和。 有道是,「種薑養羊,本少利長」。K哥選擇養羊為牧場的主力,無疑獨到慧眼,兼且金門酒廠免費提供高粱酒糟,僅要給付廉價的運輸費。這讓羊隻啃食野草以外,還有源源不絕的酒糟能夠食用。現今,金門由於雜草叢生,已經無須忌憚羊隻妨礙樹木生長,僅有因為颱風而逃脫的孔雀們時常跑到各個牧場偷吃酒糟、大量繁衍,儼然成為一個麻煩的問題。 K哥常常找我來陪他聊天、玩羊,有幾件事情讓人印象深刻。首先,親眼看到K哥替母羊們接生,有時候很順利,有時候胎位不正就必須親自動手。一般人還不習慣那個畫面,K哥的手法則相當嫻熟。其次,母羊生完小羊以後還會幫小羊舔舐乾淨,沒有的話常常是不認這隻小羊,接續小羊就必須人工餵奶,這是較辛苦的地方。再次,一開始K哥的牧場是沒有圍籬的狀態,導致花費很多時間、心力巡山,一來要避免野狗侵擾,二來避免自家羊隻偷吃其他農田的果菜。不過……羊隻總是很能跑,還會跑到有點距離的海濱去。他問我該建圍籬還是該多請一位工人,我當時的回答是建圍籬,之後就很省力。他老兄果斷拿著一堆鋼筋、鐵絲網,利用鐵鎚、鐵絲,雙手萬能,現在就擁有更多的思考時間可以不時眺望著海濱的風力發電機、眺望著對岸翔安機場,構思自己的雄圖霸業。 K哥,名字叫弘銘,住在陽翟,父親是有名的地方人士陳順德校長。最近聽聞K哥即將在冬季的時候開店,主打羊肉爐,廣宴鄉親。身為友人亦為他感到高興。唯有熱忱才能創造奇蹟。這不光只是賺錢,還要創造家鄉更多商業的可能性、提供更多就業機會,甚至向外打響故鄉名號,替這塊土地增添不少話題與精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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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 陽
度過漫漫長夜,一心期盼東方出現的第一線曙光,那光亮,彷彿是我生命中的希望。然後,漫長的一天開啟了序幕,從前,身體猶然健康時候,沒有太多的人生思索,天真以為:人的一生就是這般自然無礙,然,人生如果真如此順暢?就不叫做「人生」!人生是有諸多不同面向的挑戰:還有你意想不到的折磨與考驗!在人生的路上:有時風雨有時晴;有時歡樂有時憂,別人也許能夠一路順風、一生平坦。然而,我卻一路走來跌跌撞撞,也許,哇哇墮地開始就注定了這樣的命運?人,不一定能勝天!至少我的一生是:傷痕累累!現在,我的人生正在「與時間賽跑」。 還有多少歲月可以比拚?對我來說是個不可知的賽局,這一局,到眼前為止我是徹底失敗了!即使人生從頭再來?料想:還是一樣的結局,或者,過程會有所差異,命運仍然逃不過「天一撇」!對於命運的安排,我個人早早了然於胸!也因此,屆老,能夠以更加豁達的心情過日子。 人老了,真的無懼於死嗎?不然,人老來一定會懼死的,和一些發生意外猝死者的心情不一樣,通常老年人,在經過病痛折磨後面臨死亡,其心境一定頹喪多於光明,外在的勉勵鼓舞也許能興起他的生趣於一時,當獨處時分,生命將盡的無奈!多少會刺激各種器官,相對的,生之意志力恐怕就沒有那麼強韌,這時候,放棄生命的意念恐怕將會隨時被挑起。 朝陽,在沉潛一夜後,以嶄新的姿態再度出現眼前,已經不復再現昨日一整天的疲態!即使昨夜在地球的另一邊奔忙,現在,仍然神采飛揚地出現在人們面前。總是帶給人們希望與光明的陽光,一向沒有任何種族歧視,對西方人如此:對東方人亦然。 人們有了朝陽的鼓舞,應該是信心十足的奮鬥一整天!然而,滾滾紅塵,諸事難料。就是有一些人,硬要將俗事往自己的人生章節裡堆砌,變成一道道自尋煩惱的牆!若果?這道牆愈築愈高!最終,勢必將自己困住而無從自拔! 人生,真正是無解,人生,存在太多待解的謎題,而,那些謎題又是深奧無比!若要闖過那些人生的難關?除了要洞悉那些人生的關鍵,還要不斷自我提升人生的品質,人,不但要為了生存而活,同時,人要活得有尊嚴、有骨氣;還要活得有品質。現代台灣人,為了錢可以出賣靈魂者多如過江之鯽;更別說為私利可以出賣國家、土地、同胞,甚至個人的靈魂。 做為一個現代人。不僅僅只圖個人溫飽,社會上的許多公益事,也需要每一個社會中的組成份子去關心。 譬如說:我這個現在仍領著社會殘障補助金的老殘,若不是社會上其他人的幫助;濟我生活的資本?我這老朽還能存活至今嗎?而,如今,我只能用這支寸管,以我微薄的能力替社會弱勢發出不平之鳴,從而減輕他們的困境。如果,社會上的每個人都能如此知恩圖報?則,我們的整個社會便會有一股蓬勃的朝氣,讓每個人能快快樂樂的生活者,永無強權來霸凌,這才是真正的「大同社會」。 在此,要與社會大眾與我有一樣遭遇的朋友們共勉,千萬別為了一時的失志,就失去生之意志,人生當中還有多樣選擇,未來仍是一個璀璨的人生;只要你/妳能面對每日東昇的朝陽大聲說出:「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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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吐是蓮花?
曾經聽人點評,多數武俠小說內容,往往與佛、道二教不無關連。想想那刀光劍影的武俠世界,確實言之有理,不少武林高手或身穿道袍、或身披袈裟,好比赫赫有名全真教和少林寺子弟;而且,武學心法中,亦或多或少可見佛家經典以及老莊思想的影子。 既然武俠小說與佛道有著千絲萬縷關係是慣例,當然不乏例外的出現。其中小說《吉祥紋蓮花樓》應該勉強躋身得上特例一員,雖然它依循傳統,蘊含佛門元素,卻跟想像中的門派、武功招式搭不上邊!反倒運用在插科打諢耍嘴皮子功夫上,又或者,覬覦寺廟養的兔子下酒,而出入山門……總而言之,通通不正經。 仔細較真,《蓮花樓》跳脫地方可不只這一處,裡頭怪事特多,本是不太像武俠小說的武俠小說。雖提及出神入化武功絕學、爭奪武林第一、稱霸江湖號令群雄等,各種武俠小說應有的情節;但這些不過是點綴故事的旁支末節罷了,真正主軸竟環繞一樁樁離奇詭異的命案進行!小說主人翁化名李蓮花,江湖一般人敬稱「神醫」,其他知曉神醫不通醫術內幕的摯友則暱稱騙子。他遊走大江南北時,彷彿柯南體質上身,無論何地,總能不偏不倚趕巧碰上凶殺案。 再一回事件發生,與神醫同行的方公子,終於忍無可忍,一口堵在胸中惡氣,不吐不快,夾槍帶棍狠狠數落一通:「我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本公子和別人出門吃飯,總是能遇見美女,而跟你出門吃飯,卻總是遇到死人?」末了不忘捎帶上各路神佛,譏諷道:「你身上是帶著瘟神嗎?還是在拜觀音的時候心裡想著如來;拜如來的時候心裡想著關公;拜關公的時候心裡想著土地公……」反正李蓮花早已看慣好友私底下惡言相向的嘴臉,即使被這般指著鼻子叫罵,依然好涵養,不慍不火慢悠悠解釋道:「我只不過是拜菩薩的時候想著你而已。」 交友可以分諸多類型,有的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有的是酒肉朋友只可逸樂。偏偏神醫也不知怎麼結交的朋友,瞧他們說起話來,妖風陣陣的樣子,既不像孔老夫子口中「友直、友諒、友多聞」,更不屬於「友便辟、友善柔、友便佞」這型。朋友相會,正經話沒幾句,反倒一個兩個損人功夫了得,不僅罵人不帶髒,連佛祖觀音經他們口中曲解,都顯得戳人心肺。 某次,另一「損友」來訪,不見李蓮花應門,只有條土狗竄出,朝他叫吠。拜訪的友人忍不住腹誹:「莫非騙子承蒙我佛指點,竟入了畜生道,變成了一隻狗……」別看這幾人每回說話,冷嘲熱諷,陰陽怪氣;行走江湖,遭遇危機,二話不說,腳底抹油跑為上策,全然不顧及身邊友人死活,彼此一副交友不慎,感情萬分拙劣。 我非子,固不知子矣。但性命危急關頭,他們無須浪費寶貴時間關切朋友,各自爭分奪秒逃命,若非有著非比尋常默契,恐怕也難逃得如此心安理得!再者朋友之間,得以今日吵、改日接著吵,周而復始,持之以恆;而不一拍兩散, 從此天涯陌路,又有幾人做到?聽的一人,完全了解對方貌似歹毒的言辭下,並無惡意,所以絲毫生不出芥蒂;奚落的一人,心裡亦明鏡似的,明白對方肯定不會介懷,才膽敢肆無忌憚地大放厥詞,這種絕對信任何嘗不是另類友情堅定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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曇
別朵花僅能賣笑陪客,任人狎弄, 只有曇,可供藥膳食用,清熱療喘。 別朵花樂在陽光溫柔地洗禮下開苞, 只有曇,傾心闇夜,飄香地無息無聲。 別朵花喜於久綻不凋, 只有曇,一瞬寂滅,盛綻剎那的銀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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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行詩
枯了 明月在窗櫺外仰望 那被秋老虎吞噬的蘭 枯萎成殘花 喚醒那秋去東來的醒覺 茶茗 淡忘的淡定 在一盞茶的休憩間 茶溫涼了 不燙誰的舌? 緣 秋意的黃昏 秋月的圓滿 分外的圓緣 緣在千里之外的因緣 蜜汁 一股肉乾的蜜香 誘來一隻蒼蠅的放肆 揮來揮去的手掌 意識型態的驅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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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老枝伯仔
於是春蘭不斷地想,一旦張老師回來,最好是晚上,趁著海山熟睡時,兩人就可以盡情地在床上翻雲覆雨一番。尤其他身體健康,性功能強又持久,這種男人正是她這個如狼似虎時期的女性最需要的性伴侶。而且他風度翩翩有書生的氣質,一看到他內心就有一份無名的興奮感,不想跟他親密也難啊!林萬枝怎麼能比得上他。她何其有幸能碰到這種男人,想必是她平日燒好香,得到老祖宗的庇蔭,才會賜予她這份禮物。 然而,三天、五天過去了,一個月、兩個月也過去了,春蘭的肚子也一天、一天大起來了,仍然不見張老師的蹤影。春蘭從起疑到證實,這莫非就是一場不折不扣的騙局,把她當成發洩性慾的工具。雖然她曾得到性愛過後的快感,張老師高超的性技巧,曾經讓她高潮連連。但一想起被騙,她高漲的性慾隨即變冷感,挺著被人玩弄而大肚子的體態,這輩子鐵定是抬不起頭來。如果萬枝沒有被槍斃而出獄回來,她又該如何來面對他。(一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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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球迷的歲月
1958年來台北定居,生活艱苦,民眾的娛樂還很少,籃球倒是較普遍的運動。父親曾經帶我去三軍球場看球賽,鐵架搭建的球場在今日總統府對面的介壽公園,是「介壽盃」 的比賽場地。 當年籃球運動是國軍所帶動的,每一個軍種都培養自己的球隊,包括陸光、海光、虎風、飛駝和憲光等,後來為了避免比賽時的劍拔弩張,就整合為克難和國光兩支球隊,國家代表隊的隊員也從中產生,香港和菲律賓的華僑名將也來助陣,迄今我仍記得許多國手的名字,包括射手陳祖烈、羅繼然、黃國揚、邱俊賢等人。 1959年的籃壇大事為中華隊遠赴南美洲的智利,勇奪史上最高的榮譽─「世界盃」的第4名。當時經費不足,僅派了10人出國(教練還兼球員),決賽時遇上地主隊,因6人犯滿畢業,以4人應戰,在延長時間以一分飲恨。三軍球場的售票口為此隨票附贈紀念冊,內容提到蘇聯和保加利亞因政治因素不出場,裁判乃要求一名球員帶球上籃,以2:0收場。 為了切磋球技,每年籃壇也邀請一些亞洲勁旅來台參賽或表演,像中日韓菲的「四國五強」球隊,遠東地區的美軍球隊(台灣為林口美軍),巡迴宣教的美國歸主隊等。由於門票有點貴,且遇到熱門賽事票價漲到二、三十元,待在家裡收聽中廣的實況轉播,也同樣精采。 後來女籃也不讓鬚眉,純德(淡江中學)、碧濤(二女中)、綠蓉三強爭鋒的時代,她們的雌威博得許多男球迷的青睞。綠蓉崛起於北投地區,由在地人江憲治組訓,兩位後來成為國手的球員是初中同一屆畢業的校友。1986年,中華女籃赴莫斯科參加「世界盃」比賽,當時蘇聯還是未解體的鐵幕國家,球迷都很矚目這趟「魔都」遠征,沒想到每戰皆墨,鎩羽而歸。 1965年,南昌街新建的公賣局球場啟用,室內可容納兩千多人,「威廉瓊斯盃」在那裡首次開打,今日被市政府列為歷史建築。直到泰國華僑林國長出資蓋了中華體育館,國內纔有了比較像樣的場地,亞洲籃球錦標賽和金馬獎頒獎典禮曾在那裡盛大舉行,不料「鴻源」投資租用球館來開趴,玩得過火,沖天炮竟然把屋頂燒掉,今廢墟成為停車場。 初中時期因個子不高,班級賽僅能跑龍套,等到考上師大附中,如雨後春筍地長到175公分,開始司後衛,嶄露頭角。體育老師說學校以前也出過一位「世界盃」國手,是力力隊的李南輝(公論報創辦人李萬居之子),人長得英俊瀟灑,他和港星張揚一起追過影歌星葉楓,這段三角戀愛沸沸揚揚地上過社會新聞。 年輕時籃球是我的休閒運動,很羨慕校隊的凜凜威風,服役時終於如願成為營代表隊的戰將,擅長45度角放冷箭。有一場球賽連投帶罰,彈無虛發,上半場就獨得24分,若非眼睛受傷,下半場被迫休息,得分應不止如此。大學時,我練到一招人過籃網,然後以左手反插籃板的「絕技」,屢試不爽,也開始改打前鋒的位置。 80年代到美國讀書,開始迷上「三月瘋」的NCAA大賽,這個單淘汰制的全美大學聯賽,有夠扣人心弦。週末每逢賽程,一群老中球迷都會聚在一起喝啤酒觀看球,並且打賭那一隊贏,賭輸的人就要出酒錢。我就讀的肯塔基大學「野貓隊」總共得過7次冠軍,遺憾地,在校時期都是在16強或8強止步,畢業幾年後在「民生報」看到捷報,稱當晚校園狂歡,通宵達旦。 台灣的職籃興起後,因不喜歡排隊湊熱鬧,依然習慣祇看電視的轉播,偶爾也看幾場NBA的比賽,但興趣似不如從前。某個元旦假期,我回來北投母校,順便尋找早年為陸軍輜汽一團所建的七虎球場,它是以唭哩岸的岩石為建材,圍成 15 階的看台,設有夜間照明,一度為國內最好的露天球場,發現殘破不堪,難以想像當年的叱吒風雲。 2005年從軍中退伍後轉任教職,那所大學包養了一支球隊作為招生的活廣告,球員的學習態度不佳,上課睡覺,甚至膽敢不來考試。我曾經勸阻班上一位學生不要加入球隊,因為打球不能打一輩子,他聽從了我的話,畢業時寫了感謝卡。頭幾年課餘我還能在體育館打球,後來右膝時常有痛感,檢查的結果是退化性關節炎,醫師警告我60歲該高掛球鞋了。 學校的一位同事過去打南山高工校隊,父親也曾效力空軍的虎風隊(前身為大鵬),因此籃球的歷史掌故常是我們聊天的話題。不過我認為服役空軍達24年的我,顯然比他知道的要多些。以前大鵬有「三劍客」,皆是官校27期的同學,三人中有兩人不幸因飛行失事殉職。 1954年游健行中尉駕駛RT-33A在大陸偵照時,遭追擊撞山殉職;他當選過芬蘭奧運的國手,生前和一位碧濤女籃的主將吳寶華相戀,失事後同事都不忍告知。1955年,也是國手的孫煥庭中尉駕駛同型機,起飛後發生機械故障,在桃園機場迫降時衝出跑道殉職。至於該隊的控球後衛路靖中校(25期),後來於1961年駕駛F-86F夜航時在黑暗中消失,三年前他在馬祖空戰擊落一架MiG-17,是戰鬥英雄。 年華飛逝,想當年熱衷籃球如荼如火,父親買給我的球刮破了,帶到腳踏車店補貼膠布;上課偷吃便當,中午去搶佔球場。如今,和我一同退休的那顆「斯伯丁」籃球仍閒置在角落,好漢不提當年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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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 椒
向朝陽借來的艷紅既火且烈, 傲嬌昂首仰天, 硬是從綠葉中顯露出來。 若康康舞舉起的誘惑舞鞋。 女人嘴唇的辣椒紅是警戒色, 藏在裡面的辣是舒服以外的滋味, 是一種灼熱的痛覺。 借來男人的膽色與血氣, 且咬且咀嚼滿口辛辣, 渾身冒汗仍伸長舌頭直呼過癮。 先別想有一次、期待再來一次, 臉皺得像揉捏成團的紙, 真是,喝杯冰水,且緩解緩解。 活著自找罪,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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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 低吟
清晨露 輕風徐 誰在低吟昨夜的風雨? 起身是一種甦醒抑或是昨夜殘念的註解 一杯濃濃黑咖啡的琥珀 一頭密黑髮絲隨風飄逸 心中曾經 青春幾許 當歲月不再為誰駐留 當時序依舊伴著晚霞靜好 曾經的婷婷玉立可否安在? 昔日的紅袖青衫未恙得見? 在白了少年頭時 還能留下的是? 這土地我一方來 將何方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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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的收穫
不管身處何地,即使是偏遠的海濱,抑或繁華的不夜城,內心總湧起旅行的衝動。不管舊地重遊,重溫昔時,或是造訪異域,初嘗新鮮,改變身處的時空,讓人了多了幾分浪漫遐想。 年少時在課本中見到黑山白水、雪花飄舞、鬼斧神工的形容,立下壯遊的承諾,不可讓現實的匱乏,損害空靈的想像。 浪漫不能被限制,遊歷的國度可遠可近。隨著國界的縮短,異地體驗成了一種常態。在雪花紛飛的東京,想起曾在電視上見到的合歡山,車子綁上雪鍊,一群人堆起雪人,山下則車水馬龍,等著欣賞難見的雪景。 在便利商店內飲啜熱騰騰的黑咖啡,凝視窗外的雪景。釜山或許經常飄雪,戴毛帽的行人匆匆走過,對於雪花未曾一瞥。最後我衝出店外,揮著帽子,將雪片納入。對比我的歡愉,路人大概納悶著:「難道未曾見過雪嗎?」 在南韓慶州,巡禮古城,皇室陵墓,透露悲戚,若加上昏鴉悲啼,多麼蕭瑟!多年前也曾在越南美奈尋找是否有記憶裡溪邊海水浴場的影子。雖然美奈熱鬧多了,沙灘卻還是金門的最美。美奈多了分俄式風情,舉目所見皆為俄人,開設許多俄式餐館,可惜找不到道地的俄羅斯傳統軟糖。曾在台北老舊餐廳嚐過,口感獨特。 曾經長途旅行,卻在中途動了返家念頭,是旅行的疲倦。日復一日的異國風光,舉目是莊嚴的教堂,看不到熟悉的佛寺道觀。沒有便捷的夜市,只有零星攤販的早市:見不到熟悉漢字,只有宛若天書的斯拉夫文。 旅行讓我知道,原來如此喜愛這片土地。國外再怎麼新鮮,懷念的還是濃厚的家鄉味。旅行讓我珍惜生活中的美好,在他處終究無法像在這座島嶼般自得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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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老枝伯仔
於是她顧及不到旁人投射在她腹部的眼光,丈夫被抓去關老婆還能大肚子,這分明是不守婦道的外來種,總而言之就是討契兄,因此她必須忍受旁人對她的羞辱。 她來到學校找張老師,有位老師告訴她說,張老師已離職,去向不明。怎麼會這樣?她不禁自問:難道是去籌備他們準備搬遷的地方,倘若如此的話,他也應該告訴她一聲,或是先到她家兩人共商大計,而不是一走了之、大搞失蹤。一天、兩天、三天,仍然不見張老師的蹤影,春蘭開始起疑,莫非他是一個騙子,即使沒有騙財,也是騙色。如今把她的肚子搞大,惟恐負責任卻一走了之,這又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或許,所有的負面只是她自己在猜想,張老師曾經說他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徒,想必是因有要事而暫時離開,過幾天就會出現在她的面前,她衷心地期待著。(一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