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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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天下淚
誰的魂,在這千古月夜裡, 落下一身的心碎? 誰的簫音,帶著萬里的情緒, 奏下一曲的悵然? 萬篇青史裡,記載著誰的傲骨? 百年征戰裡,爭奪著誰的墳墓? 我淌下熱淚, 為那筆墨干戈,掬淚, 滴滴入土的不是同情、憐憫, 而是承自五千年來, 天下,憑窗,倚欄,淚闌珊; 眾生,梨花,不捨,春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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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瓜綿
生活方式會隨著生活圈的不同而改變。晚飯後繞「三民主義」步行的日子,已杳然飄逝於昨日。如今的生活步調,是久久才上街一回,每回上街,總有新鮮事發生,街上店鋪猶如改朝換代般,日日推陳出新,天天不同。 貞節牌坊旁一家以魚為主的小食店,不知什麼時候開張的,晚餐時間,座無虛席。一看牆上菜單,一條魚七剖八剮,有魚頭、魚肚、魚腸、魚皮、……各種吃法,就食客需要各取所需。以前總覺得魚能吃的,不就是魚肉而已嘛,所以一魚八吃,甚至十二吃,無非是同樣的魚肉,做不同的烹調方式。如今方知,原來除了魚肉,這年頭饕餮無所不吃,能下肚的皆不放過。曾聽聞過去共產黨清算鬥爭地主,就是以一條魚上桌,挑魚背肉吃者,排除名單之外;懂得吃魚肚、啃魚頭者,方是清算鬥爭的對象,因為那才是真正挑嘴的有錢人。傳聞或許純屬虛構,是真是假,也無從考證。但懂得吃魚的人,嗜食魚頭、魚肚的人應屬大多數,這是不爭的事實。 店內採用的是臺灣多刺的虱目魚,一般小孩,甚至年輕人,大抵不喜歡吃魚,何況是多刺的虱目魚。咱們家三個小孩,盡是前世就與魚結仇,女兒對無刺的鱈魚尚可接受,兒子立意可是掘井千仞般,不管是什麼魚,一概看不上眼,即使皇帝老子頒旨,娘娘苦口婆心勸說,都猶如螞蟻撼樹,不為所動。曾經教過一個一年級學生,讀幼稚班被魚刺卡喉的痛苦經驗,讓她對魚畏懼萬分。午餐時,只要有魚,她必分紋不動,見之如見鬼,老師說好說歹,甚至幫她把魚刺全挑出,她也不為所動。為了不厚此薄彼,引起同學起而效之,最後使出撒手,沒吃完,不准倒廚餘桶。從此吃午餐,只要有魚出現,她必淚眼汪汪,呆坐座位上,直到午休鐘敲。 看相者說,看人一張嘴就可知此人是否能言善道。嘴唇薄者必屬伶牙利齒之輩,反之,唇厚如核桃,嘴鈍必言拙。從物理原理推測,應該有幾分可信。但口才好與否,應該還關乎個性與反應能力,尤其與個性最相關。好說話者,日日說,時時磨,口才不佳也難;喜沈默者,缺了日磨月練的功夫,即使有滿肚文章道理,也難淋漓盡致表達。吃魚應該也跟一張嘴有關,年輕人大部份不喜吃魚,除了有更多不需費力的食物可挑選外,嘴功缺乏磨練也是主因之一。看倌若不信,筵席上,魚蝦上桌,排除高膽固醇一族,眼神呆滯視之若無睹者,多是年輕人;只靠一張嘴,就可剝蝦入肚,不需弄得滿手油膩,則多是年長之輩。畢竟年長之輩吃的鹽比他們吃的米多啊! 有一道是「魚頭加西瓜綿湯」,「西瓜綿」是何物?一問之下,才知是西瓜皮醃製而成的漬物。加了西瓜綿的魚頭湯,湯頭在鮮美之中,多了一分鹹定,撈起西瓜綿,湊眼仔細端詳,竟是薄薄如酸黃瓜的一片,看不出是西瓜皮的模樣。小時候,「西瓜綿」是飯桌上的常客,每餐必見。那是母親將吃過的西瓜皮,刨掉綠皮後醃製而成的佐餐醬菜,顏色有如冬瓜熬煮過後的透明樣,是如假包換的西瓜皮模樣。「西瓜綿」配淡而無味的安簽地瓜、麥糊,成了可口的佐菜。母親曾說過,物質缺乏的年代,肉是飯桌上的稀客,一年見不到幾回。年幼的我,每回一上桌,嘴裡嚷著總是一句語意不清的「肉…,肉…」,原來一碟顏色紅白相間的「西瓜綿」,就是我眼中的「肉」,嚼在嘴裡,猶如層次分明的五花肉,小小年紀,竟懂得自得其樂。 如今剔肥挑瘦的年代,肉一樣是我碗中的稀客,猶如小時候。一次上街,對「西瓜綿」勾起的回憶,竟讓我腦海重現了小時生活的種種畫面,尤其勾起了對母親無限的思念,「阿娘!您在那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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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你先不要客氣,坦白說,在這裡做了好幾年生意,認識的官員可說不少,可是一旦有事相求,他們是否肯幫忙還是未知數。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力而為的,你就以平常心慢慢地等待吧!一旦有結果,我會很快和你連繫的,但願不要讓你失望才好。」小辣椒說著,卻也有些顧慮,「你舅舅會同意你出來工作嗎?」 「舅舅一家大小七八口,靠的就是那幾畝旱田與舅媽養豬養鴨。雖然我寄居他們家並非吃閒飯,但每看到舅舅與舅媽為這個家勞心勞力,實在不捨。如果能找一個固定的工作做做,每月的薪餉對這個貧困的家庭絕對是有助益的。倘若有這個機會,我相信舅舅與舅媽都會樂觀其成的。」 「我和母親都是從貧困中走過的過來人,我能體會你現在的心情。雖然我們讀書不多,不懂得人生大道理,但不可否認地,年輕人惟有靠自己努力奮發才有前途,絕對沒有沮喪頹廢的權利。」 「謝謝妳的鼓勵。」黃大千由衷地說。 「這樣好了,你先到文具店買一張履歷表,寫好後放在我這裡,我再找機會請人幫忙。如果有好消息,我會儘快告訴你。」 不可否認地,在戒嚴軍管以軍領政的此時,縣長及黨部主委均由配屬防衛部的軍政治部副主任調任;警察局長則由政一組副組長調任;物資供應處長由主計處副處長調任;金門酒廠廠長及西園鹽場場長亦都是退役上校轉任。如果防衛部那些大官願意幫忙,只要他們一句話或透過任何一層關係,想安排一個年輕人到公家單位幹個工友或臨時雇員,可說是輕而易舉的事。當然,必須看請託者與他們之間的交情。 倘若以小辣椒的人際關係而言,或許,金門小姐無人能出其右。多少人想到擎天廳看一場影歌星勞軍晚會,即使所有的座位都已分配完畢,只要找上她,則依然能拿到空白票,讓他們進場坐在工作人員席位上觀賞。多少人想要一張太武輪船票不得其門而入,只要找上她,鐵定可以按時到料羅碼頭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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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泛淚光的流星
【如果流星真能實現人們的願望,那所有的人都會許願吧?可是有沒有人想過,當一顆流星劃過天際,那承載的是多麼沉重的負擔呢?】 側躺在草地上看著遠處寂寥的夜色,台北的燈火在這裡找不到半點蹤跡。 在我上頭的夜光閃爍著淡白色的點點星光,除了她的呼吸聲和吐出白煙的畫面之外,其餘的景物像一幅畫一般,那樣朦朧,那樣唯美。 已經累癱的我趴在草地上,凝望著她因為涼意而更顯白皙的側臉。 不知是發呆還是因為認真而聽不見我的呼喊。 不論我怎麼喊她,怎麼叫她,她只是不斷望著遠方沒有邊際的天空。 只是一直看著,一直看著。 她癡望的眼睛不斷尋找流星的蹤跡,好似錯過一次就會抱憾終生。然而她的流星並沒有出現。 我的聲音,怎麼也傳不進她的耳裡。 今天一早,睡意尚未退去,才剛進教室的我被同學的怪異眼光直視著,正當我滿心疑惑的同時,他們又把目光移到別的地方,我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去,發現一個再熟悉不過的女生很難得的拿著報紙在位子上閱讀。 像是刻意要讓我注意到她似的,坐的還是我的位子。 我朝著她的方向走去,心中竟然感到莫名不安,但又不得不向前邁進。 走到她旁邊的時候,她像是早知道我會來的樣子,突然轉過頭盯著我,手指著報紙上的一小塊,大約也只有十幾公分寬的小篇幅報導。 假裝自己在讀報紙,卻早就在上面用紅筆特別先框了起來…… 「吶,今天來去看流星吧?新聞上說會有流星雨呢!你想不想去?你載我去吧!你說好不好?好不好嘛~就這麼說好了喔!回家之後就來我家載我吧!」 拉著我的雙手,眼神中露出強烈的期待,任意甩著雙手的她,明明是個高中生卻像個小孩子似的發出撒嬌的語氣。 我露出了一陣苦笑,吐了一口長氣,一隻手輕抵著額頭然後左右搖晃。從我一進教室到現在我一句話都還沒開口,她已經先預訂了我放學後的行程。 其實這也不是她第一次這樣擅作主張,和她交往以來的每一天,幾乎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像是曾經有一次…… 『啊!我忘了帶便當了,我們今天吃福利社的吧!』 她對著我這樣興奮的拍桌大喊,好像沒帶便當是什麼令人感到愉快的事情。 『可是我有便當耶……』 『蛤?你說這什麼話?我說「我,沒,帶,便,當」。』 她臉上的表情好像在說:「你耳聾了嗎?」 『我說我有……』 還記得當時沒有說完後面的話語,就被她一股勁的拉出了教室,留下被孤獨遺棄在書包角落的豐盛便當。 除了中午的午餐之外,像是在她想要的時候,必須特別繞到她家去接她,還有作業要先借她抄、放學去哪裡等等,都會因為她的任意妄為而隨意決定。 如果我說不要的話,她一定又會生悶氣了吧? 想也知道,肯定就是在我旁邊小聲呢喃著『你不愛我了』、『連女朋友都不管了』、『你連一點夢想都沒有嗎?』之類的話吧? 反正到最後還是會硬拖著我帶她去,我也只能無奈的接受了。 放學之後,她坐在我的機車後座緊抓著我,嘴裡一直說著報紙上寫的內容。 「上面說啊,這次的流星雨是近幾年來最長最久的一次呢~」 我的眼神一直專注於眼前的道路,並沒有辦法回頭去看她。不過我想,她一定又露出了像小學生遠足一樣的興奮表情吧? 我突然想起,我也沒看過流星雨,不知道那是一幅怎樣的景緻。 腦海中開始描繪那幅絢麗場景,像是黑的像畫布般的夜空,一道道銀色光痕不斷劃下,整個天空都被占據,然後她把頭輕靠在我的肩膀,雙手和我緊緊握著,看著眼前這幅如詩畫般的景象。 「什麼!?妳說妳忘記幾點開始!」 到達山頂之後,她才突然想到這件重要的事情。 「沒辦法啊~我真的忘記了,別生氣了,我相信一定很快就能看到了!」 雙手合十,嘴裡雖然吐露著道歉的話語,可是臉上依舊是那樣的興奮笑容。好像一切真的會如她所想的那樣。 從她說完開始,我們至少等了大約四個小時,還是一顆流星也沒見到,更別提整片的流星雨。 現在時間,應該也有凌晨了吧?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夜色帶來的寒冷讓我發著微微顫抖,但是我的大衣已經披在她的身上,捨不得再拿回來。 她究竟有多期待這場流星雨? 從剛剛開始,她就一直望著遠方沒有邊際的天空,癡癡等候那璀璨的流星雨能從眼前而過。 眼神中充滿著無限的寂寥和孤獨,我的心緊緊揪了起來。 看到她這樣的我緩緩站起身來,把手輕放在她的肩膀,看著同樣找不到邊際的地平線緩緩說道:「流星雨是不是不會來了?」 她沒有理會我。 眼神始終望向有如黑洞般的深邃夜空,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 周圍除了她因為呼吸而吐出的白氣能讓我感覺她確實存在之外,在我眼前的她彷彿就像是來自什麼遙遠世界的人一樣,有道不可破的墻阻隔在我們之間。 這次我把雙手環繞著她的腰部,從她的背後對著耳邊輕聲細語著:「回家吧,流星雨……應該是看不到了。」 她的肩膀顫抖了一下,像是聽見什麼恐怖的話語,眼裡開始泛起了淚光。 「不要……」 雙手緊握成拳狀,抿著嘴唇的她好像在隱忍著什麼情緒不敢流露。 「很晚了,明天還要上課。」 她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眼角擒住的淚水流了下來,開始像個孩子似的抽抽搭搭地哭個不停。 「沒看到流星雨……也至少要看到流星……」 平常只會露出像天真孩童般的燦爛笑容的她,怎麼現在卻表現出一副脆弱的樣貌? 我不知從何問起,但我想她內心應該承受著不小的煎熬。我的雙手把她抱的更緊一些。 她有些猶豫的伸出細嫩白皙的手,指尖微微顫抖的握著我的手掌十指交扣。 明明她正在哭泣,我卻什麼也沒能說出口,她明明有我在身旁,卻孤獨的像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哭泣著。 抱著她的我腦海中所希望的,也只是要讓她幸福而已。 「啊……流星……」 她用含帶哭腔的語氣,一隻手指著遠方的夜空,那裡有一道銀白色的光輝劃破天際。 然後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猛然大喊:「啊!許願!」 我的手被她的手抓著,兩個人的手掌都合在了一起,她閉上雙眼似乎念了什麼。 在流星還沒消失的瞬間,我略為低下頭吻了她的髮際,然後用著她聽不見的細小聲音說著:「拜託讓她幸福吧。」 流星劃過之後,周圍僅剩下一片寧靜的莫名氛圍。 「流星……沒了呢。」她抓著我的手,臉上的憂容比剛剛更加沉重,嘴裡也是充滿難過的語氣。 「是啊……不過,我有許願喔!」 該告訴她嗎?為了讓她開心可以告訴她的吧? 但是她這時卻露出我意料之外的表情,臉上並沒有一絲的好奇或是興奮。 就好像她早就知道我的願望似的,露出一絲的微笑緩緩說道: 「不用告訴我喔!自己的願望,一定要自己達成!」 不知為何聽完這樣的話語,心頭浮起了幸福的暖流,全身湧上了力量和自信。 我一定會盡我所能讓她幸福的吧?這一刻我在心裡這樣偷偷發誓。 「那妳呢?妳許了什麼願望?」 只見她的表情突然轉變為哀傷,用著淡薄的語氣說著: 「我在幫流星許願呢~」 我有些無法理解她的話語,眉頭皺了起來。 看到我疑惑的面容,她露出像是母親一般的柔和笑容緩緩開口。 「今天啊,如果真的沒有流星雨而只有那顆流星的話,一定會有很多人許願吧?」 她直視著我的眼睛輕柔的說著,聲音彷彿來自什麼遠古而久遠的世界。 「如果只有那一顆流星,就得承受所有人的願望的話,那它就真的是太可憐了。」 「所以,我幫它許的願望是,希望它能給自己一個願望喔!就像聖誕老公公一樣,他為了乖小孩四處奔走,只為了讓他們得到想要的禮物,而小孩期待聖誕老公公只是想得到東西,並沒有對他懷抱任何感謝之意的話,他也是很可憐的。所以,如果真的可以的話,流星應該也會希望能擁有一個願望吧?」 望著我,她露出了令人心動的溫柔微笑,眼睛瞇成了一直線,那副模樣又讓我覺得像是炫耀考試成績的小學生。 不過聽見她許了這樣的願望,我的心裡頭閃現出比剛剛更為強烈的幸福感,只因為她等待到如此期待的流星劃過自己眼前,卻許了與自己無關的願望。 為了別人許的願望,總是顯得更加美麗。 如同我想要使她幸福,她也為了自己以外的事情,懷抱著和我一樣的情緒吧? 「吶,如果妳是流星的話,妳要許什麼願望?」 看著她臉上浮起的笑容,我略感好奇的也跟著笑著問道。 「如果我是流星的話,我會下一次流星雨給那個給我願望的人看喔!」 才又露出以往的天真笑容的她,突然像是嚇著似的停住不動,她的手掌微微顫抖,眼神穿過我的肩膀看向我的身後,正當我感到疑惑時,她緊摀著自己的嘴,眼角含帶的眼淚像瀑布般傾洩而下。 她的眼神中含帶著閃亮的動人光輝,我轉過身去,看見了同樣令我難以置信的景象。 從黑洞般的夜色之中有一顆流星俯衝而下,緊接著又有一顆,然後另一顆也跟著衝下,一顆接著一顆,幾秒後天際充滿了數以百計的流星像雨滴般滑下。 黑色的帷幕之中,彷彿真的有人聽見她的願望。 那顆可能是數以萬年才能擁有自己願望的流星,也將自己的願望回饋給那位贈予者。 不斷墜落的流星,和摀著嘴巴流著感動不已的淚水的她一樣。 兩個都是把自己的願望奉獻給別人,最後也回饋給了自己。 流星在天際閃耀著自己的淚水。 而她,或許也算達成了自己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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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步聲
跑步,對姐姐的生涯來說,具有某種象徵意義。無論快或慢,時間都難以計算,因為就像一陣風似的,來去匆匆。 印象中,唸僑光商專開始,她的形象改變了。為了高中聯考,被沉重書包壓得喘不過氣的雙腳,不再沉重;輕巧的蓮步迎風招展,像隻出谷的黃鶯一般。看在小她四或六歲的我、妹妹的眼裡,長大是件好事,既能拋開書包,又能快步飛奔。輕鬆一下,真是難得。 那個時節,瓊瑤片風行各地。披頭式的長髮、喇叭褲和麵包鞋處處可見,兩、三本書拿在手上,美呆了,簡直把磚塊式的大書包比下去了。單瞧走路的姿勢,準備聯考的我們是狀若老婦,一個卻是風姿綽約,那就是姐姐,能不令人期待快快長大嗎? 我的求學日子跟書包打轉不已,一顆飄逸的心隨風遠揚;沒有目的地,沒有畛域,只要哪裡容得下薄薄的幾本書,我願意高臥當中,享受清閒。弦歌不輟讓我累了,校園內巨大的鳳凰樹遮住了晴空,我想乘風颺去。腦海裡閃過長大的影子,有姐姐跑步的身姿。 奧運比賽有田徑賽事,個個選手磨拳擦掌,爭先恐後,希望一馬當先,勇奪金牌。她或他們的雄姿我四年看一次,用風馳電掣形容,足足夠了,速度頂快,卻有點陌生的感覺。為了達成奪冠而傾力去跑,怎麼看都少了點「親切」二字。排山倒海式的跑步,不及雨灑荷葉的節制。優雅不優雅,立刻判然分明了。 姐姐的跑步可說節奏有急有徐,看事情的大小決定速度。在威武上遠不及運動選手,論優雅則是超前多了。記憶裡唸書時的跑步便有多回,有時是聲音先到,人後到;有時人離去後,聲音還留在耳廓,久久不去。自電視裡轉播田徑賽時,難以耳聞的沙沙聲或喀喳聲,我全從姐姐的跑步聲一一補回來了。 每次她晚起床,等在門口的同學總會直呼她的名字。這時候,全家彷彿發生芮氏規模五點五級地震,從臥室、浴室到飯廳、客廳,無一處不起了個天搖地動。爸、媽、我、妹妹剎那間一如雕像,動也不敢動,但憑姐姐抓衣取書,穿襪登鞋,揚長而去。忙碌中,她以慢跑銜接了所有的流程,看得一家人樂極了。等到大門關上,人影消失,全家人的作息才又恢復過來。 跑著,跑著,姐姐也逐漸養成跑步的習慣了。上課時如此,下課後更是這樣。全家人閉口不言,我也不能發問,不過我暗自思忖「姐姐何時開跑的」呢?屈指算算,找不出何時是正確日期。既然無從曉得,家人又默認,我也不去細究源頭了。 說來可巧,我的好奇心終於有回應了。一個星期天上午,有數位姐姐同學邀她逛街購物。家裡小,同學們都滯留屋外。為了不讓這班女裙釵久等,姐姐又跑步起來。三下兩下,她理好衣裙,和同學逛街去也。一時好奇,我追出家門,想多看那些大姐姐們的開心模樣。不揹書包的快樂,她們全有了,微笑始終洋溢臉上,不似我,肩膀扛著大書包,好比菜園裡架子上的苦瓜。 突然,同學中有人啟齒,說道:「我記得新生報到那一天,妳已經跑遍整個學校,沒想到今天還沒變,……」姐姐被說得臉紅,有些不知所措。我卻樂了,知道她的跑步日期。原來,她是在告別大書包之後,正式起跑的。 體會出姐姐快樂的原因之後,我也對「跑步」一事另眼相看。走路固然好,而跑步更能反應內心的雀躍。在學校的體育課上,利用「自由活動」的空檔,我嘗試著小跑步。身邊的同學們各玩各的,有的打籃球,有的玩排球,少部份去踢毽子、玩呼拉圈;偌大的跑道上面,唯獨我一人在跑步。 我緩緩地跑著,放鬆一下心情。耳際不知何時飄來朗朗的讀書聲,這下子可好,大書包的沉重又落在肩頭。跑不成了,又是書聲惹出來的。眼前一忽兒疊起百本書,阻住我去跑步,我完全使不上力,除了放棄,還能做什麼?這時候,我聯想到世界名曲-「Aloha Oe」 [珍重再見];歌曲末尾唱道:「珍重再見/珍重再見/我親愛的朋友/離別就在今天/從今以後/再相見……」,句句撼我心弦,啟發了我。只有畢業,我才能跑步,像姐姐一樣。 那天下課返家,不期然地,身後傳來了一陣跑步聲。不消說,是姐姐的跑步聲。她手提兩、三本書,輕快有致,跑步聲也是達達達的,像隻小馬似的。她跑到我面前,幫我開門,我本想謝她一聲;正待開口,她又轉身跑進客廳去了。多麼羨煞人啊!我按耐住性子,告訴自己︰「別急,別急,總有一天我會長大的。」 打那一刻起,跑步聲不再是遙不可及,而是漸行漸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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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社會現實啊!既沒有學歷,又沒有人事關係,想進入公家單位掃地、洗廁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看你並不是一個好逸惡勞的青年,我認識防衛部好幾位處組長,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請他們代為打聽看看,然後再請他們透過關係幫幫忙。假使有機會進入公家機關的話,不管是那一個單位,可以先從最基層幹起,只要你的能力受到肯定,相信不會被埋沒的。有些沒有高學歷的公務員,他們還不是先進去後再參加考試,現在一個個都取得正式公務人員的資格。」 「王美麗,我早就有這種想法,但想歸想,這種事那有那麼不容易啊!如果真有這個機會,簡直太好了。無論將來事情的進展如何,我都得先謝謝妳,但也不能太勉強。如果因此而造成妳的困擾,那就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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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定之喜〉的絢麗迴響─談寫作的心路歷程
〈文定之喜〉刊登報上之後接獲諸多迴響,讓我無比感動、特別開懷!一位在我印象中不是十分熟稔的朋友來到安仁診所看診,特別對我誇讚有加,她說,她無意中讀到了〈文定之喜〉「下篇」之後,趕緊再去把「上篇」找來看一看;更饒富興味的說,〈文定之喜〉一文可作為將來她女兒訂婚參考之用。雖然我不認識她,然而她卻知悉此篇文章是我寫的,如此看來,想必現在的我也稍稍具有一點點「小名氣」呢,叫人心中暗自竊喜!但開心之餘,卻也多了不少的心裡負擔,往昔只盼望投出去的文章得以快快見報,就心滿意足了,而如今可又多了一項擔憂,擔心自己寫的文章是否夠水準,因為文章乃千古事,豈容大意?若寫得不好,可就貽笑大方了,幸虧有主編、責任主編層層把關,嚴格管控品質,因此,獲刊登是一種鼓勵,令人振奮;不獲刊登亦是一種鞭策,鼓舞你繼續努力、再接再厲;所以,主編先生們在我心中,就像函授作文班的老師一般,時刻琢磨我的文章,使它更趨成熟。而千千萬萬讀者的眼睛更如繁星般的明亮、睿智,明鑑了文章的瑕瑜;支持我在寫作路上不悔地前進著。 與她閒聊過後,方知她有三個女兒,老大、老二皆遵行金門訂婚禮俗,忙得人仰馬翻,她說老三訂婚時就要學我簡化一些。我心想:她還真是聰明人,懂得「見賢思齊」(呵!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讓我頗為感動!畢竟禮法是人們自訂的,經年累月的傳承下來必有些不合時宜之處,我們大可理智的審慎判斷,該遵守的遵守,該改革的改革,跟隨著時代的腳步前進,汰舊留新,才能走出一套合乎潮流的新辦法來,何須拘泥、食古不化呢?否則,舊的不去,新的又來了,如此浩繁的禮俗可真讓人應接不暇、疲於奔命了。我們倆一聊,還真是聊到心坎裡,開心不已,聊天不啻是一帖「心靈良藥」啊! 還有一些定居於台灣的親朋好友,雖然人在台灣,卻心繫家園,他們透過報章雜誌、網路新聞,知悉他們魂牽夢縈的故鄉的動靜,於是金門日報成為他們必讀的精神糧食,報上大小事他們不會遺漏,即便是副刊上的作品,也必定是字字句句、鉅細靡遺地拜讀再三,特別是那些熟悉的人、事、物,都能撥動回憶的琴弦,心情隨著思鄉的浪潮起伏,這是微妙的「根」之所在,是維繫他們在外打拚的動力。雖然,因運送的問題,常常要幾天之後才能一次看上幾天的報紙,且往往看到的新聞都已成為歷史,但,他們仍然樂此不疲,津津樂道、傳頌著家鄉的點滴。因此,我在鄉親們的記憶冊裡依然清晰可辨,這都該感謝《金門日報》所搭起的這座遊子與家園的溝通橋樑。所以我這篇喜訊就傳遍千里,帶來了「愛」的迴響。之後,不論在何處,或與朋友相遇、或閒聊中、或電話、或email、甚而是在臉書上,總是聽聞到不絕於耳的「恭喜」聲浪,這一片喜氣充塞滿心房,讓我久久沉浸在迥異於尋常的快樂中,真要感謝《金門日報》緊緊網住我與朋友之間的情誼。 那天好友許老師也特意來電,訝異地說:「 云訂婚了,我是看到〈文定之喜〉才知道的,真是恭喜呀!」說真的,文章能得到一些迴響、共鳴,最是開心不過的了。許老師是金副的忠實讀者,每每發現我的文章上報,讀完之後,總不忘來電讚美一番、鼓舞我要筆耕不輟,讓人無比開心,更思振奮,而期許自己要多讀書才不會言語乏味,要多寫作才不至思慮短淺。 前輩 陳長慶先生曾勉勵我:要養成每天寫作的習慣,不論寫多寫少,總要不斷地寫,持之以恆地寫…。的確,常常寫,筆鋒才會銳利,常寫才能越寫越流暢、越寫越有勁兒。當然,更得多讀書,才能增廣見聞、言之有物,正如黃庭堅所言:士大夫三日不讀書,則義理不交於胸中,對鏡覺面目可憎,向人亦語言無味。所以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則一切皆能瞭然於心,雖然,現在只要打開電腦,一切盡在囊中,但,一卷在手又是另類的樂趣啊!唯有深入其中,方能盡享呀!當然仍然得有餘暇,但話又說回來,這時間乃是人找出來的呀,此亦說明了「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有心,相信一切都不成問題的。 說到我何以提筆寫作的呢?除了三哥所給予的指令,再來就是三哥傳遞了《金門文藝》邀稿的訊息,以及同事容老師餘暇時總是紀錄孩子們成長過程中的點點滴滴,讓我見賢思齊、躍躍欲試,凡此種種皆引發了我想去嘗試寫作的渴望。當我的第一篇文章〈我的三哥〉榮獲刊登在《金門日報》上時,的確帶給我莫大的鼓舞,讓我這寫作叢林裡的初生之犢信心大增、勇氣十足。 又當年 先父曾受到金門日報記者的採訪:「翡翠田園農家樂、豆棚瓜架話桑麻、老農翁金砥種果致富、看桃紅柳綠粒粒辛苦。」這是大哥保存了四、五十年的報紙,再由三哥將它以電腦打字呈現,保存至今,並希望我藉著書寫來光揚父親──翁金砥老先生的偉大事蹟。當年我不知哪來的勇氣,竟接下這艱鉅的任務,卻一擱就是數年,還好最終不辱使命。我想:天才真的是被鼓勵出來的,因為榮獲刊登在報上的這一份鼓勵,勝過千言萬語,就這樣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漸漸的有了些微的成績表現。由衷的感謝家人及親朋好友在閱讀過登載在報上的文章後所給予的再一次的鼓舞,讓我再次的升起信心,揚帆待發!真的,有了您們的鼓勵,讓我在寫作園地裡更加積極,奮力向上,讓我感恩藏心底,永誌難忘! 況且退休後,我也成了有閒的人了。退休的生活當如何過才有意義?這端看你的安排,有些人退休後一切閒雜事物皆找上門,忙得不亦樂乎,越發凸顯出他存在的重要性;有些人勤練身體,早、中、晚一刻都不懈怠,一心一意為健康著想,一切以健康為前提;有些人琴棋書畫都去涉獵,作息時間表上永遠找不出空檔,又是志工出勤、又是演出彩排…,退休生活真是多彩又多姿;有些人則窮極無聊、無所事事;有些人則踏遍千山萬水、嚐盡珍饈佳饌、走訪奇山異景;有些人則…。這些都是極有意義的退休生活,我則是返老還童、童心未泯地搭上流行列車,悠遊於「開心農場」、「連環新接龍」等遊戲中,快樂似神仙,經常是玩累了才睡,一睡則睡到自然醒,生活型態介於時尚的年輕人與年邁的老年人之間。但是過與不及都不是理想的安排,我想我該做些不一樣的事才對,於是拿起筆來寫下那些積存在我心中許久的感觸。如今想想,好在寫了點東西留存人間,才不至於辜負退休歲月,否則,誠如好友名言:退休了還搞不清楚人生的大方向。唉!人終歸是人,唯有堅毅的使命感方能使人振奮、作息正常。再說,人生諸多閱歷、體驗,若沒有將之訴諸文字,歸檔紀錄,則永遠是腦海中的記憶,終將隨著記憶淡忘、風化而消失。 所以趁現階段得有閒暇便勤於筆耕,沒多久,文章集結成第一本著作──《一曲鄉音情未了》,這給我很大的鼓勵,而心中想說的話似仍源源不絕,感謝《金門日報》、《金門文藝》提供我發表的平台,使得第二本新書《我的開心農場》又即將出版。真是人老心不老,這一大把年紀還擁有年輕人的衝勁兒,如此的「不服輸」精神我自己都感到驚訝呢。 一路走來,我慶幸能在寫作園地裡耕耘,做一個快樂的園丁,且還擁有多位專業「指導員」給予最佳指導,之前有劉卓維老師、陳孝怡老師,如今又多了一位教國文的親家母,他們灌溉我最優質的泉源,讓園地裡花團錦簇、燦爛非凡,此乃我此生最感喜樂又豐收的季節,心中無限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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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
攤開那張你生前留下最後的字籤 一句句令人心痛的無緣、無緣、結束、結束 陣陣刺痛心扉再度湧現 原來在你對人生無助失望的內心裡 早就想讓自己的靈魂 隨山坡上飛舞的蒲公英漫步輕移 偶爾停留在安靜無人的深山水崖邊 夜晚仰頭凝望星空閃爍 靜聽潺潺溪流與之嘩啦啦翻滾 細聞山谷野花蕩出悠揚馨香 自閉心靈本就啞口無言 與大自然融為一體 魂魄歸於蒼穹游移樹梢輕聲啼唱 對人世是多麼深切不堪與灰心 至親呼喚也能不理不睬 仍然堅毅悄然轉身遠離 明知你擁有柔軟如綿的心靈 何必強裝冷硬無情 家中饌養多年的老狗意外死去 你緊緊扶抱久久不忍丟棄 痛哭多日想起時雙眼猶潤濕 怎能說跳就跳下去 一定是那晚酒精濃烈麻痺 元神出離失落正確方位 受朦朧意識胡亂牽引 還是大海中有幅闔家歡樂趣味圖騰 引領你向故里美麗港灣投射進去 如今你長眠在家鄉著名港底 終日相伴不離棄 永遠懷抱躺握在母親懷裡 盼能由衷的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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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
櫻花,隨著風起舞的花。 每年春天,三、四月,會隨著節氣,緩緩綻放,花期卻只有短短的一星期,伴著絲絲的春雨,打落在泥濘的土壤上,雨聲滴答,土地穿著鮮艷的花瓣,花,驚艷了。 如此柔清的花,如此剛豔的花。我,每當春季來臨,便一朵朵的綻放,雨花落下,便枝枝凋謝。然而,威威強風能把我打落,卻不曾有人讓我於寒風中,盛裝打扮一番。 耳邊伴著人的嬉鬧聲,憶起當時。 那日,有一人手持大刀,一步步走向了我,感覺受了傷,搖搖擺擺。看著他,緩慢地跪下,低著頭,喃喃自語,不知說了什麼,表情堅決,卻又眼神游離。突然,將手中的刀刺向軟嫩的腹部,沒有一點猶豫,沒有一聲哀嚎,之後倒地,之後遍地的紅。那時,血灑向了未開的花苞,將純白玲瓏的花塗了一層厚厚的紅,絲絲滲透。那層紅,與未開的純潔交成了天真的粉,固執的,為心中所想。 如今,天空下來的水無法洗刷,白上的粉,它彷彿是我的皮、我的肉、我的骨、我的髓,印在靈魂上的是,那一刻,噴灑的鮮血中,摻雜了頑固。 雨大了、風強了,這天卻彷彿與我作對,在這盛麗的場景,為我澆了一壺冷水,還用風,想把我吹醒。 我偏不。花凋、花謝,卻讓花開時更美,我要用這最極致的美,來輝耀,那人,在斜暉下,刺入的那一刀,與,衝向這天地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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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二帖」
1、(戰地鐘聲) 看不見鴿子,因為戰地 而斑鳩,因為春天已在金門 走過戰火洗禮的街道,走過呻吟 走過受傷的教堂除了彈痕 而仍在接受治療的牆 我聽見鐘聲 原來上帝今天在家 2、(城隍廟) 走過街道,走過人間的信仰 善惡分明的小路 除了不長眼睛的炮彈 你終於來了 數百年來; 神在浯島、浯島有神 而「人算不如天算」 如今;正義、公理、和平終於也走了進來 黑白無常今天請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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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謝謝妳王美麗,如果有事到新街,再順便去拜訪妳。」黃大千禮貌地向她點點頭說。 想不到他們的客氣話尚言猶在耳,他卻來了。 「王美麗,妳好。」黃大千走進店裡就直接地喊著。 「嗨,黃大千,原來是你。」小辣椒撥弄了一下烏黑的髮絲,興奮地說,「你今天怎麼有空?」 「我是專程來看妳的。」黃大千靦腆地笑笑,而後羨慕地說:「想不到妳們家生意做得這麼大,我還以為是一般的小店舖呢。」 「普普通通啦。」小辣椒謙虛地說。 「有妳這位美女看店,生意一定很好。」 「坦白說,我們新街做的幾乎都是阿兵哥生意,不管經營的是什麼行業,可說每家生意都很好。」 「妳自己一個人照顧得來嗎?」黃大千關心地問。 「我們請了一個小妹來幫忙,今天是部隊的莒光日,出來的阿兵哥較少,讓她休假。如果客人很多而生意真正忙不過來的話,我媽也會出來幫忙。」小辣椒坦誠地說。 「妳爸呢?」 「我很小的時候他就過世了。」 「妳比我幸運。」 「怎麼說?」 「妳雖然父親早逝,但母親尚健在。而我是父母雙亡,由舅舅和舅媽把我撫養長大。」 「造化弄人啊,人生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小辣椒內心似乎有無限的感嘆,「恕我冒昧,你舅舅家做什麼的?」 「種田。」 「你呢?」 「幫我舅舅種田,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農夫。」黃大千似乎有點自卑。 「其實種田也不錯,只是辛苦一點而已。」小辣椒安慰他說。 「不,我們金門的田地都是貧脊的沙地較多。假如老天不下雨就沒有收成,所有的心血全白費了。」 「那你不妨找別的事做做看。」 「想轉行談何容易啊!」黃大千無奈地說:「做生意沒本錢,當公務員沒學歷,可能是天生的種田命吧!」 「如果能先在公家單位找一個臨時人員或工友之類的工作幹幹,我看也不錯,至少比種田要來得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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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時空回到過往的相遇
在浩瀚的星河與塵世間,研究的路程是孤獨與苦澀的,尤以身兼數職的筆者,為最,因為除了不時要照顧好家庭與盡為人子之責任及扮好博士候選人和講師之角色外,更要盡忠職守的完成上級長官交辦之工作任務,說真格的,真的很艱辛,為求能排遣壓力,故每當夜深人靜,筆者總喜歡翻閱歷史書冊,好讓我,能穿越時空回到過往或與先人「王審知」相遇,因為,孩提時期,筆者對於五代閩王「王審知」之認識,僅止於先父每年春季(農曆2月12日)與沙美小浦頭木成伯、馬頭伯(金沙鎮代表王石堆之父)、添泉叔(今之金沙國小校長)及沙美東甲金鐘伯(理髮店老闆)等人前往後浦(金城)王祖厝「閩王祠」參加祭典並吃頭之印象。直至踏入研究金門聚落與沙美老街等開發史之後,方知位處金門金沙灣金山港(今之金沙港)周圍之沙美老街、沙美、後(水)浦頭、東埔、陽翟、斗門、西園、浦邊等聚落之開發,係肇於人類日常生活之必需品─鹽,至於五代時期主導浯洲島(金門舊稱)鹽業之開發始祖,卻是懵懂時期先父「王公溫忠,人稱:阿吃」前往後浦(金城)參加祭典,並留下吃頭之王祖厝「閩王祠」內供奉之主神,即被中國福建地區尊稱為「閩王」與「開閩第一」的五代閩主「王審知」,蒐集此文獻時,深感歷史意義非凡,因為,筆者早已穿越時空回到過往近一千一百年之歷史! 遙望先人王審知「閩王」字信通,一字詳卿,河南固始人,生於公元860年,卒於公元925年,父恁,兄弟三人,長為潮,次為審邦,三為審知。為人長軀紫面,方口隆準,在軍中長騎白馬,號曰「白馬三郎」,自唐朝末年僖宗中和5年(885年)與其兄王潮、王審邦等人,隨壽州「今之安徽壽縣」農民軍首領王緒轉戰於福建,由於王緒因生性猜忌、殘暴與無能被擒,王潮「廣武王」則因平定福建有功,被推崇為威武節度使,王潮統治後因病卒於897年12月24日,改由副威武節度使繼任即其三弟王審知。王審知生平歷經扶母役軍、義釋陳巖、為母請罪、王緒就擒、審知拜劍、泉州鋤暴、民迎王師、進軍福州、潮公奉安、拜節度使、大興禪封、晉封閩王等事蹟,王審知繼任後,全面息兵並注重文治,改革政治、發揚中國文化、四門興學以聚書興教,使人民知書達理、設院召賢以禮納賢,促使中國福建地區蠻荒地成海濱鄒魯,並開展海外地區之通商及經濟貿易等措施。期間屬下勸他自立閩國並稱帝,惟獨王審知力排眾議稱:「寧為開門節度使,不做閉門天子,始終尊奉中原王朝為正統」,後梁太祖開平3年(909年),受封為閩王,後唐同光三年(925)年12月12日病故于福州,諡忠懿王。 回首五代閩主「王審知」在其統治中國福建29年期間,全境出現太平繁榮景氣,中國福建蠻荒地成海濱鄒魯,人民不知兵戎達三十載,其無私與勤政愛民之舉,連後繼之統一中國的宋朝開國君主宋太祖趙匡胤於天寶七年,對其在統治中國福建期間之功績、精神及忠義,亦有所推崇,這是值得後人學習與效法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