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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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喜糖的年代
在那貧窮物資缺乏的年代,村裡每家每戶為了一群小孩而天天忙農務,忙生計,生活雖清苦,但各自然村落中精神比物資享受來得豐富與快樂,人口數眾多,家中大小事就是村中事,老一輩更是經驗體會及傳承於下一代,而早期金門自然村更是熱鬧不亞於現在城區,傳統的燕尾屋住滿了老老少少,從早到晚一家老小有做不完的活,農閒慶典多更是熱鬧好些天,阿嬤像指揮官一樣,指導著兒媳輩如何按慶典準備祭拜品,大人忙,小孩更是期待難得的豐盛食品,早期交通不便,更是提早請人通知遠房來家做客,住一、二天參加慶典直到結束再走路回家,早期農村社會是和諧,早忙晚忙,全村活力十足,在甘苦年代那種心靈滿足感是現代小孩沒有過的知足樂,那年代是我們精神最滿足的年代,除了慶典的喜悅還有一項是(包喜糖)更是兒時最快樂的回憶呢? 談到(包喜糖),更是全家總動員,小孩難得有零嘴,而鄰家的阿叔、阿哥、阿姊一有媒人來談親時,眼尖的孩童回家一直和阿媽談論何時訂婚,期待著充當臨時工幫忙包喜糖,那種喜悅的心是無法形容的,阿姊大我一輪,特師科畢業後,在古城國小教書,沒一、二年就有媒人來家裡說親,記得那天假日,媒人來家坐了一早上,在花廳頂談論訂親的事,小小心靈的我感覺不到半點喜悅心,也感受不到幫憐家包喜糖的快樂,知道阿姊一結婚就要離開家,真的不捨,但也是誠心祝福阿姊有好的將來,好在阿姊只嫁到古崗離家近,用走路就可以來回,訂婚前家裡擺滿一桶桶喜糖,而阿嬤、鄰居便來家裡和媽媽討論著訂婚要準備的東西、金鍊、糖塔、喜糖份數、包裝等等,這些天來客廳很是熱鬧,大人、小孩忙進忙出,而我們這一群小孩在大人指導下,將喜糖分類,一包十二顆,二種同款的糖分別包裝再放上喜紙,最後用蠟燭上的火烤再用手一壓就完成了,整個村二百多份加上親友五十多份,得用人工一包一包十二顆裝好,而細心的長輩更會重新檢視,有錯的重新打開再裝好,不但費工、費時,更是我們這群小孩最高興,因為這些天有吃不完的糖,還可帶去學校和同學分享呢?那年代家裡收到一份手工包裝的喜糖,高興得和哥哥分享各種口味,因為平時難得有各種美味的口味糖果,如今包喜糖已成了童年的美好回味,而阿姊的四位小孩已大學畢業,也修了碩士班,還有一位女兒在金門高中教書,想一想有如昨日之事。 農村社會的年代有很多很多童年的回味往事,而包喜糖是那年代中我們這一中生代共同有過的,也在現代富足社會中成了追憶,在軍中服役期間,年輕同事要結婚常要我陪伴到台南訪視各家禮品店,購訂結婚禮品、餐廳試吃各種美味,真是方便,尤其訂婚餅很多花樣,也很讓新婚同事費心思,一討論往往你一言我一語而難下定論,有時聽我談(包喜糖)的事而哈哈大笑,直呼不可思議,回金門服役這些人中,我家年年會收到鄰家、親友的喜餅加喜糖,心中充滿喜悅與祝福,而小孩們看不看,也沒有好奇心去打開品味,要大人再三要求下為難去吃一點,家鄉村中人口也老化了,家中人口外流,往往在台訂婚兒女由家中父老至城區訂現成的喜餅,方便、快速,只是代表性的告知親友、鄰居小孩結婚的喜訊,而忙進忙出的情景也隨著時間而流逝,(包喜糖)也被各種現成餅乾、糖果、大餅所取代,我吃著鄰人送來兒子結婚的喜餅,也祝福恭喜,一口吃著喜餅,心中百味雜陳回味小時候(包喜糖)的快樂,也隨筆寫了這一篇(包喜糖)的追憶,要這一富足年代年輕朋友能珍福惜福,現今所有的,更是父輩們辛苦耕種留下的福果,(包喜糖)在這一生中是美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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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365】誰還沒到位
水頭儼然已是一個旅遊村,金水國小有遊客中心、展示館、影片播放,更有防禦最高槍樓─得月樓,二級古蹟─酉堂別業,集體計畫性建築十八支樑,擁有漂亮木雕的蔡開盛宅,最新完工的42號洋樓,集洋樓、古厝於一身,更有九棟古厝民宿,他的確擁有旅遊村的雛型。 早上八點,我買完早餐回來,將八仙桌搬到中庭,擺好我的古董椅寮,我的客人因為住很多天,夜晚喜歡隨意聊聊,中庭仰望星空,此刻還在睡夢中呢!這時屋外傳來一陣陣的麥克風聲,有團來了,水頭因為地利之便,很多旅行團在去小金門之前,都會先來參觀水頭,我們是非常歡迎大家參觀旅遊村,可是我每每神經緊張起來,隨著麥克風陣陣逼近,我開始擔心我客人的睡覺權利,最後團體所幸於屋前廣場停住,我洗耳恭聽,只聽到:「這是政府補助的民宅,有時補助十萬有時二十萬::::」天啊!我真想出去看看是何方神聖?自創一個故事。記得有一次,下午四點,我正在休息,我每天起早睡晚,如果不帶客人團,小睡是我永保挑燈夜戰的秘方,這時熟悉的麥克風又響起:「這是國家公園設定地上權的房子,設定二十年::::」天啊::::已經很接近了,不過是設定三十年啦。 常常有朋友抱怨,我的古厝民宿大門緊閉,我剛開始也是晨起開門,迎著晨曦,享受陣陣鳥鳴,可是想想如果你一早下來要對湧進的團體講好幾遍同樣的話:「對不起,我們是民宿,歡迎您來住,但目前我有客人不方便參觀,可以改天沒客人時再讓你參觀嗎?」,我想再好脾氣也會漸漸縮短台詞,「喔!不好意思,請不要進來打擾我的客人::::」,說實在的,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很不近人情,感到很挫敗,這不像我的個性,可是維護客人的隱私與權益是我的責任,如果可以事先告知客人,來旅遊村的禮貌,要獲得同意才能進入民宅,如果門開著也不能直闖,我們金門人很好客也很需要隱私,我想先尊重自己才能獲得觀光客尊重。 記得有一次,有人於古厝開二十年同學會,早上九點多,大夥正收拾行李準備退房,有人在外面拍照,有人在庭院早餐,小孩高興的跑來跑去,我覺得古厝民宿盡到了它的本分,讓這許多人快樂,這時有位先生抱著小孩走了進來,直直入院子,眼見要走向房間去,我急忙說:「先生,對不起::::」「怎樣::::我不可以進來喔,這是政府的,我要來就來::::」說著說著,人已經到了書房,我本來想隱忍,可是客人看不下去,確認他不是我朋友以後,客人很禮貌的試圖解釋『我們是房客,這位是目前的民宿主人,你要參觀應該尊重我們,如果我們不願被打擾,是不是可以請你出去呢』,不說還好,這位先生居然開始文不對題起來說「怎樣,我最討厭戴眼鏡的,別以為戴眼鏡的就了不起::::」,我開始急了起來,我覺得昨夜美好的一切如果這樣結束,豈不可惜,於是我只好說「先生,你可以出去嗎?我想關門了::::」接著當然是一陣陣的三字經,唉,真是的,我錯了嗎?我該如何維護我客人的權益?我的服務品質一下子禁不起考驗! 最近常有單獨前來金門玩的客人,總是興沖沖的問我可以把單車騎出去嗎?我說可以,歡迎免費使用。很有志一同的,往往出去不到金城,就折返古厝,上氣不接下氣的要我載他去租機車,原來上坡太多,騎著騎著,浪漫不再,看看地圖,原來只騎了一小段路,終於恢復理性,放棄漫遊金門島,我想如果可以坐公車到任一遊客中心,借到腳踏車,騎完規劃路線,如雙鯉溼地借車─水尾塔─北山風獅爺─古洋樓─北山斷崖─北山海堤─南山林道─慈湖─雙鯉還車,或是水頭金水國小借車─文台寶塔─古崗湖─翟山坑道還車等等,讓人可以結合公車與借腳踏車悠閒騎乘,而不擔心體力多好。 其實我發現有不少人都會迷路,我自己每次帶客人走東岸,開到一個定點,要回頭到下一定點,往往都會走不一樣的路,因為我們的路標只有單面,去回不同標示點,少了視覺記憶,如果能再有英文標示那多好,雖然外國旅客大多有人陪同,可是誰不會在異鄉看到熟悉的文字,感覺特別溫馨,也許順便可以成為國際化旅遊島呢!不然,好像在告訴外國客人,不懂中文就別來。 在金門成為旅遊島,聚落成為民宿村的同時,旅遊的防護與貼心應該一併跟到,每個環節都應快快到位,接合點好了,自然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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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手記
我是一個畏首畏尾、循規蹈矩的公務員,凡是違法犯紀的事,避之唯恐不及。但如您所能體會的,我非常自私、小氣,只要是在沒人看到我心底的時候,我是如此地想做壞事,雖然只是在腦海裡的幻影,卻不能抹去我壓在心底的劣根性。我承認我是好色的,不錯,只要是人,我不相信有誰能跳脫這個窠臼,自我成聖,除非經過修煉,那就另當別論。 因為是人。是的,就因為我是人,我有許多的缺點,就如同你我一般。貪婪,隱隱於心卻不敢表彰於外;自以為是,總推說言語的背後有著多大的學問;沽名釣譽,裝做一付自命清高狀;喜做善事,總怕人家不知道,竭盡心思的讓眾人知曉。呵!可不是?真要說得清、數得盡,就不是身為萬物之靈的你我原本的面貌。 對了!我說過,我是一個公務員,成天躲在龜殼裡頭,管它天蹋下來,也不干我的事。反正,同樣的薪水嘛!不需要太過拼命,工作擱著,呵,也不會有人偷偷拿去做。過勞成疾了,主管並不會認為你是因公病倒,不是嗎?公家機關會累倒人?唉,別傻了,說出去給誰聽?若是人生的運氣真是走到極點,蒙主寵召,肯定會有幾個同事為你流下幾滴真誠的眼淚,那又如何?十分鐘之後,或許更短::也許吧,嗯,戴上面具的笑臉依舊敵我難分(臉孔相同下,你看到的同事臉孔應該就是你自己,這種情況,包你在午夜夢迴時,狂淚驚醒),還會有誰記得::嘿嘿,身處幽室,很不幸的,這時的主管絕對矢口否認,那位在天國的仁兄會是因公殉職?打死他都不會承認,咳!這時的你也許早已想到,比他們所想到的更嗆的理由。本來嘛,因為我們都是「人」。 所以囉,我在職場的衝勁,怎有可能不成為繞指柔呢?學生時代,老師教導我說「我為人人,人人為我」,於是我傻不隆咚的一昧埋頭苦幹,哪怕是手中工作未完,仍暫時擱置的助人為先。結果呢?唉,老師騙我,實際的人與人之間,恐只有「人人為我」才是絕大多數人的共同體認。於是我開始封閉自己::嗯,也許你會問:為何我不當它是一個人生的修煉體驗呢?是啊,嘗試的結果,只是造成更多的傷痕,人性的自私本能怎能體會來自外在的善意呢?不把你當做另有所圖或理當如此,就已經很對得起你了,還遑論什麼頑石點頭呢?先把話說在前頭,這可不是我消極逃避、獨善其身的做法,尋求任一合理化的藉口。實際的情況,你應該會比我清楚,畢竟,在混沌未定的環境中,隨波逐流勝過逆水上游。 再者,人與人間的比較心態,往往是造成彼此無法交心的原罪。哪怕是你不想與人論長短,是非總會無端地前後夾擊,教人難以承受。於是乎,容我無理的問你,除了修持之外,你還能告訴我其它的理由嗎?這也就不難瞭解為何大多數的上班族會如此冷漠無情了吧!保護自己並不能完全說它是一種罪,因為大家都曾受過同樣的創傷,才淪入惡性的循環中。能就此說是某人的既定劣質作為嗎?不能!是的,就是不能。當大家的外在言行是如此神似時,我們無權,也沒那個臉去批判他人。 當我說得這麼多,你是否也會感染到這種令人灰心的氣息?其實這本是目前充斥在社會的真實現象。無需因此而自我感傷,真正的黑暗層面是數也數不清,只要承認它的存在就可以。當然,最好不要隨勢浮沉,方不會迷失本性。 對了,你是否已開始懷疑我在幹什麼?先不告訴你,但你可以先分享我昨日的喜悅。日昨,嗯,凌晨天空是如此闇暗,身懷六甲的老婆將我從睡夢中搖醒,告訴我說,羊水可能破了。我先是楞了一會兒,接著馬上打電話給林老師,請教她我該怎麼辦。她告訴我再等一下,若羊水還是繼續流,就立刻送老婆到醫院。嘿,到這裡,你是否會問我,為何我不找父母?而去問外人?呵,她不是外人,簡直是我的再生父母,不僅關心我的身體情況,在我成長的每個階段,人格及學業的成長,更有深刻的影響,而且還是我和老婆婚姻的最後催生者。也是因為她,讓我覺人生還是充滿希望和光明面。話不多扯,當天空乍現魚肚白時,我已騎著摩托車匆匆地載著我老婆前往醫院。 一般男人,只有在老婆生產的時候,才會領略到女人的偉大。的確,身為男人的我確實無法親身體會,一個女人懷胎十月的辛苦,更無法知曉小孩破體而出的錐心之痛─那是一種新舊生命相互拉拔、唇齒相延的必要之痛,生命的重生是如此複雜,卻又與母體糾葛相親,兩者分離時的撕裂痛楚,卻讓身為男人的我手足無措。呵,可不是,男人們總是以保護者自居,但在老婆生產的時候,男人啊,你能做什麼? 看著老婆的陣痛與時間賽跑,那種淚水與汗水、和著牙根咬緊賣命的毅力,我當場感動汗顏。說起來,或許您不相信,如果不是一個身為「人」的尊嚴在作崇,我會當場跪下來,即便是沒有任何實質意義。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我瞧見老婆身旁的心電儀器似有異常的跳動,便呼來醫生查看。醫生眼睛就只一瞄,便疾呼護士,立即將我老婆送入開刀房。面對突來的逆變,我慌了,獨自一人在走廊梯間,兩手無助地顫抖,整個心神頓失重心而倍覺虛無,我呆滯地仰視窗外,蔚藍的青空,讓我感到空茫。我低頭,雙手緊握,誠心地向上帝祈求,不為什麼,只求老婆平安,因為母親為孩子之本呀!只是::還是很可笑,平常無事順心時,何曾想到上帝?不曾定心昄順上天的人,卻在有求於上天之時::低頭了。大多數的人不也如此,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得意而趾高氣昂時,真虛心感謝上蒼的人,少矣!失意而落拓貧困時,怨天尤人者,何其多?只是,我顧不了那麼多,相信上帝如父,必不會計較地上子女們反覆吧。總之,我將整顆心,在那當時全交到上帝的手上,緊繃的情緒竟在這一刻獲得舒解。我在此時,在這個地方回想起,還是倍感神奇。一個多小時彷如走過一整個世紀,當我再次面對老婆,我好似一個久沒看到親娘的小孩,盈眶淚水盡往眼角橫溢,伸手輕輕握住老婆冰涼、略顯蒼白的柔荑,我覺得天下的母親應該都是這麼偉大。而我自有知覺以來,卻從沒回報或真心感恩養育我的父母,呵,多諷剌。更令人汗顏的是:我有多久沒有這般溫柔地輕握老婆的手了?追求時的甜蜜和體貼,曾幾何時,竟都變成諸多瑣事的對立。現在想起,她縱不是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夢中情人,卻是與我一同走在人生道路、休戚與共的伴侶,而我竟在婚後的短短日子中,便忘卻了婚前的種種承諾,難道這也是人性的另一個弱點─到手的東西不知珍惜,看在眼裡的東西最美麗?我將頭趴在老婆身上,十分悔恨的將淚水拭去,不忍她為我難過。 老婆睜開虛弱的眼睛,關心地問我累不累?我喉頭微微哽咽的推說不累,這點兒等待算得了什麼?她告訴我,小孩長得很像我,哭的時候,肺活量大得嚇人,好似我罵人時的聲量。呵,我真是如此對待我的另一半?好笑,是不?其實,一點也不好笑,我相信很多人就是如此。男人啊,真要能泯除心中的私慾,家庭的種種亂因,根本沒有生根茁壯的量能。而這也是我在犯過許多應可摒除的錯後,認清了男人不應一昧的為自己找藉口,生活的日子並不只你一個人在過,生活的壓力也不是你可以一再犯錯的理由。我笑著對老婆說,希望小孩不會有我容易發作的脾氣。 醫生告訴我和老婆,小孩子是讓連結在母體裡的臍帶纏繞住頸子,差點胎死腹中。瞧,多奇妙的生命,幸與不幸也僅在一線之隔,大人們何嘗不也常在做纏繞自己頸子的事?本來嘛,臍帶是未出世前的養分輸送管道,怎會料到它也可能是胎兒致命的原兇呢?誠然,智慧是上帝賜予人類最美好的禮物,卻也是造成我們頭腦打結、扼殺自己的原兇。老婆虛弱的再次閤上雙眼,安心滿足的沉沉睡去。 我急步至嬰兒房外頭,透過厚硬的玻璃,看到那個生命力極強的小傢伙─一雙尚未開啟的眼睛,彷彿正在感受著重生的喜悅;兩隻被包住、亟欲掙脫的小手,似想探索這個新世界。可惜,大人們友善的束縛,挶限了他的試圖及領域,於是他終於不奈的哇哇大哭。哭泣時的力氣,好似要宣洩全身的不滿,促動著兩隻健壯的小腿,暫時踢翻掉白色的人間藩籬。護士隨即又將它蓋好,再次覆住小娃兒的頑強試圖。我想,我那時一定是被初為人父的喜悅充昏了頭,要不,就是被身為大人的矜持所綑綁,竟沒有伸出援手,而認同了這種束縛。 說到這裡,環繞四週的空氣,似停滯沉悶幾許?請容我換一口新鮮空氣吧!我等至母親來接班照顧老婆,便拖著半是疲累、半是喜悅的身子,回到了住處。偌大的臥室、靜蕩的客廳、停滯的空間及掛壁的時鐘聲響,皆讓我感到孤獨、虛無。人從出生本來是孤獨到來,何曾牽友帶伴?來到人世是為了潛修今生的正果,只是,我們都忘記了再來這裡的目的。當週遭環境影響了我此刻心境,我早已忘卻我本是從無而來,何曾握實什麼有形的東西?活至此時,一路走來,汲汲營營追求的是什麼?四週的人事物皆不會永恒存在,環繞身旁的磁場,隨著心性而走轉,唯有心感悔悟,戳力求真相的時候,才暫是回歸原純的自我。但也只是短暫瞬息,一個回頭,便又甩得無影無蹤。我,早知求得真理時的心靈充實,才是真充實,之所以留下滿心的空洞,是因為知道真相而欲於求得的真理,隨時存在我的四週,卻不曾察覺。就在它幾乎要喚醒我那自困的虛無時,我竟阻擋不住內心的空無,拎著鑰匙走出大門,將真理鎖在門內。 好大的一隻蚊子::啪!乖乖,吸了我不少血,瞧它還真會落井下石!活該,要吸我的血,竟敢只圖眼前的快樂,輕忽危險的存在。走出大門,兩眼沒有意義的左右顧盼,突然想到,生完產的老婆,是如此孤索無趣地躺在病床上,總該找點不用花腦筋的東西,讓她渡過無聊空閒的時間。而疲累的我,不經任何思考的走進隔鄰的小說店。找書的當頭,聽見擺在裡邊的水果機檯轉動的聲響,近身細瞧,原是與我有一面之緣的男子,正在操作把玩。他向我打了個招呼,我迷迷糊糊地坐至旁邊,隨手掏出幾個十元銅板往內投進去。把玩時的寒暄是免不了的,不經心的消度時間,心裡倒是以為無可厚非,不值得大驚小怪。門口突然進來兩個男子,一人趨步至我身旁,口氣倒是不錯,卻吐出讓我傻眼的話,竟是警察來抓賭!他和陸續進來的四位便衣員警,扣住了我剛從口袋掏出的幾個銅板。 也許,你已經非常想知道我現在在哪裡?我得先摀住口鼻以阻隔目前傳來的陣陣惡臭,找個空氣新鮮一點兒的角落再說。便衣員警當時要老板娘出面簽名,老板娘推說老板不在,不能當家做主。為首的一位不耐的大聲怒斥,老板娘憤而頑抗,指責警方只拍蒼蠅,不敢打老虎。怒斥的那位大概被刺得很痛,語帶威脅地丟話給老板娘,意指老板和老板娘都有前科,若是夫妻一起被抓起來關,三個幼小的稚子怎麼辦?老板娘心有不甘地簽下名字,淚眼看著不懂事的小孩繞著那些個::代表正義的人玩耍著,口裡唸唸有詞:想多賺點錢給小孩,而教育部也已明文規定,這是合法的機台,所以::逢年過節才沒有去你們那裡走動走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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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文學的饗宴
———「海島與文學的對話」文藝研習營有感 六、楊樹清老師 楊老師主要講︿報導文學的寫作﹀,他也是金門人,目前在佛光大學當駐校作家,老師一開始也是以兩篇入選時報報導獎的文章來開場,一是︿裂島﹀(講關於烈嶼的故事),一是︿海蚵的故事﹀,兩篇皆是講金門的故事,而都不是金門人自己寫的,一個是在金門當過兵,另一位只來過金門幾天。我想:老師講這兩個例子是要激勵每一位金門人吧!希望金門可以因更多的報導而聞名,就像有本寫鹿港風光的書,就造成了鹿港旅遊的盛行。 關於報導文學的定義,有多種說法:如高信疆先生所說:「報導文學是服務於現實的良心事業」;又如焦桐先生所言:「報導文學應注重新聞性(有報導價值)、文學性(有文學的修辭),和議論性(有爭議的話題)且戰鬥力強,對事實的報導要鐵證如山,反對虛構」;而林明峪先生又說了:「報導文學就像望遠鏡,可以看遠,又像放大鏡,要把事實看得更清楚,強調對社會及人文的關懷,故也要有強烈的好奇心,才能去探究」;而須文蔚先生認為「報導文學是和社會運動一起蓬勃發展的,具有紀錄、揭穿、批判現實的功能。」:::所以陳映真先生就認為:「報導文學的理論和定義莫衷一是最大的困境。」但平路先生反倒認為:「因為定義模糊,所以報導文學有無限發展的空間。」有這麼多人為報導文學作定義,表示報導文學越來越受重視。而專職報導文學寫作的楊老師則認為:「報導文學一要有強烈的問題意識,對於某個議題要有強烈的企圖心,而這個議題的張力與衝擊力也要夠大;另一方面,要有紀錄的價值性,有保存價值的。」 談到報導文學的問題意識:如前幾天報紙在報導一個︿綠島小百合﹀的事情,這篇文章是白色恐怖下的一個小故事,很有報導價值。裡面敘說一個漂亮的女生(即小百合)和一政治犯相愛,卻被一劉姓軍官逼迫,不得已和其結婚,結果三天之後就自殺。報導一登出來後,當然,替小百合感到可憐的,或批評劉姓軍官的人比比皆是,可仔細一想,這文章只站在小百合的立場來寫,並未訪問劉姓軍官(仍然在世)及其他人,有失公允,也許在塑造一個人(小百合)的同時,也傷害了另一個人(劉姓軍官)。(這點讓我想到我們在觀看新聞,或閱讀報紙的時候,是不是也應該更冷靜的觀看報導,不要只看一台新聞,或固定看某家報紙,也不要別人說了或寫了什麼就相信,要有一點自己思考與判斷的能力,才不會人云亦云,被別人牽著鼻子走,或是被他人左右著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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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淪
風隨性的沒有方向;雨任性的沒有規格;雲自由般沒有邊際。 嚮往,只是如風,感到漂泊;變成雨,覺得徬徨;化成雲,沒有既定的規則可循。 想放縱,偶一為之,畢竟惰性,只會加速沉淪人生的黑洞。 生活為了延續生命賦予的責任,工作為了生活的基本條件努力, 為生活付出, 為工作忙碌, 試問世上有幾人可以逃離這樣的宿命? 茫然的有時會懷疑自己的人生方向,社會價值觀為我設下邊際規劃方向, 但是人的內心有反叛這種因子存在啊! 不知所謂堅持自己的目標,是否就是沉淪悲觀的濫觴? 極力跳脫現實的眼光,往往只是一時的內心失衡, 其實簡單的生活多麼不易,平淡的日子多麼奢侈, 如果每天的吃喝拉撒的價值是為了證明存在, 努力讓自己對這生活中的每件事保持新鮮, 即時沉淪對自我人生的不滿, 至少讓每一天都體認自己真實的存在, 在宇宙運行的微妙空間裡, 看到屬於自己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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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文學的饗宴
———「海島與文學的對話」文藝研習營有感 可是儘管他寫得油盡筆枯,生者永遠看不見他寫的東西了。其實,我相信,自殺者常常是因為過不了生命中的某一關,所以才選擇自盡,其實他們並不是那麼想自殺,在自殺前的那一刻,他也後悔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就如︿無題﹀中的主角。 其實,我想大部分的人都有心情鬱卒的時候,甚至讓生命中的難題逼得想尋短,可是就像我之前看過的一篇散文,裡面有段話講得詼諧有趣,卻也有那麼一點歪理在,與你分享,大概是說:「我不自殺的原因是因為我覺得生命中的一切都可以重來:工作沒了可以再找,錢沒了可以再賺,朋友丟了可以再交,可人死了就不能復生,所以,我不自殺,是因為想要享有一個隨時都可自殺的特權!」作者說得很有趣,可真是蠻有理的。 以上兩篇小說都透過事件讓人體會一些東西,而不用說教的方式,淡淡的韻味含于其中,會讓你去反省思考,這就是小說的成功之處。接下來一篇的味道也很淡,大意是說:「一旅客問另一旅客:『你看見飛機失事的消息了嗎?』另一旅客回答:『我知道,我們皆在死亡名單上。』」如果死亡是不可避免之途,與其驚慌失措,不如坦然與對,當然,這需要極大的修養,可是想想,如果死生有命,人是可以選擇死得有尊嚴一點的。這篇文章寫得很平和,平緩的就像飛機在平流層中平穩的飛行,沒有血肉橫飛的畫面,也沒有張惶失措的表情。這一篇極短篇,提供了我們一種面對死亡的態度。 另兩則小說又是以另一觀點來看待死亡:一則為︿審判﹀:「受刑人站在法院當中,所有審判官皆以陰鬱的眼神看著他,一個骷髏法官說:『我判你永遠活著。』」;另一則為︿蒙主恩照﹀:「天國的聖徒向上帝訴苦:『工作太忙,要人手幫忙。』上帝遂允諾到人間徵求人手,就勾選了幾個聰穎、勤勞的人為對象。」,原本,我們都以為死亡是很可怕的事,可是從地獄的觀點來看:人間才是受苦的煉獄,死亡才是解脫;而從天堂的位置來看:先死的人是因為他很優秀,是蒙主恩召的。這兩篇小說都為生者提供了另一種想法,或者可以聊慰生者失去親人的傷悲。 老師又分享了幾篇其他主題的文章,如夏宇的詩︿秋天的哀愁﹀:「不愛的人坐在對面看你,就像喝空的保特瓶,回收不易,消滅困難。」(這算是愛情的後遺症吧);又如一篇描寫男女關係的文章:「田莉打手機跟阿明說:生活不如意,想要自殺。阿明又跟阿敏說:工作壓力大,有厭世念頭。阿敏又跟大友抱怨了一些事。大友又跟李萍說日子很無聊。李萍也跟劉永埋怨生活瑣事。晚上,劉永和田莉躺在床上,一句話也沒說。」(這是諷刺婚姻生活的有名無實,同床異夢)袁哲生的︿本能﹀:「新家不能養狗,妻子要丈夫把狗抓去丟了,狗卻一直跑回來,妻子說:『你丟得不夠遠。』最遠的一次,狗隔了幾天又跑回來了,可丈夫卻永遠不回來了。」(這是諷刺男人不如狗忠實)這些小說都很短,也不同於傳統小說,老實說:人物性格不明顯,也沒有峰巒迭起的小說情節,可作者要表達的意思卻清楚了。所以只要將生活中的遭遇,結合人生的思考,就是一篇篇精彩的最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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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的落番傳奇
「島地斥鹵而瘠,田不足耕,近山者多耕,近海者耕而兼漁。水田稀少,所耕者皆堯角山園,栽種雜糧、番薯、落花生、豆,且常苦旱歉登。」金門縣誌上清楚地記載著,早期金門土地貧瘠、人民生活困苦的情形。為求溫飽的金門人,唯有向外發展一途。 金門島上的移民潮,究始於何時,已不可考,通說應是明嘉靖、隆慶以後(一五二二至一五七六年),倭寇就殲,海疆靖寧,福建沿海與安南、暹羅、呂宋、婆羅洲、爪哇等處交通頻繁,且以泉州為對外商貿大港,閩南人素擅商運,金門人也不例外,當時便有很多島民遠渡重洋,在異邦安家立業。 清道光年間(一八四三年)海禁大開,廈門劃為五口通商口岸,金廈咫尺,航路通暢,金門島民借道前往南洋,直如過江之鯽,金門人更將南洋視為第二故鄉。 金門人稱出洋謀生的鄉親為「落番客」或「出洋客」。「落番客」在異邦奮鬥個三年五載後,稍有積餘便回鄉娶妻生子,未幾再赴異鄉打拚。若鴻圖得展,事業略成,便攜資回鄉,興建新屋,以安家眷,旋又揚帆出海。再經數十年之奮鬥,囊綽餘裕,便可捆載榮歸,落葉歸根,安老梓里。這就是俗稱的「華僑三部曲」。然而依此能循序到終養故里者,十無一二,更多的「落番客」是窮途潦倒,客死異鄉。金門古諺云:「六亡、三在、一回頭。」講述的就是這種境況。僑眷收取僑匯,民間亦稱是「典夫子,賣子錢。」可見當時金僑的謀生之難、移民之苦! 金門人「落番」的現象,學者稱為「連鎖式移民」,是一種「抱團」及「結夥而行」的集體行動;意指第一代的移民在異邦站穩腳步後,便會返鄉帶走更多同族、同鄉到僑居地發展;後來的,也需仰賴早到的同族、同鄉,協助適應環境、尋找工作。因此,金門海外移民的僑居地選舉,通常具區域性的鄉族特色,例如:水頭黃氏到印尼、珠山村薛氏往呂宋、湖下楊氏至新加坡、烈嶼人去汶萊、山后王氏旅日本等,形成一種相當特殊的移民特色。 「落番客」在積富有餘後,最先想到的便是回鄉安家造室。金門島民認為「大屋住人、祠堂崇祭、書齋設教、墳墓敬祖」為「全福」,是人生的四件大事,更有光宗耀祖、富延後世的光彩,所以,金門島上美輪美奐的洋樓群,便成了「落番客」最重要的人生成就。據統計,在金門的五十一個聚落裡,有洋樓建築的分佈,洋樓總數達一佰三十二棟,大金門就有一佰二十四棟。 融合西方建築美學的洋樓,加諸了對東方文化傳統的堅持,風格獨樹一幟,別具特色。建洋樓固是出洋客之於家族無比的榮耀,然當年海盜猖獗、治安不靖,富僑對家鄉之愛,有時愛之適足以害之。是以,有的洋樓還兼具了「槍樓」功能,水頭的「得月樓」便是個中的代表。觀「得月樓」瞭敵窗櫺、逃生密道,與連通各「番仔厝」的機能設計,臆想當年之境況,自對前人之巧思,讚嘆不已! 金門的洋樓建築群演繹著金僑的家鄉之愛、時代履痕與建築美學,在頹圮、斑駁間,更表象著出洋客的斑斑血淚。於今,金門旅外苗裔富庶、權貴的不少,卻少了富留家鄉、建洋樓的興頭,是歷史因素使然,還是人心的距離太遠,已經很難說得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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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崗是砲區
回憶民國三十八年古寧之戰以後,金門可以說年年都有戰爭,天天都在打仗,其中最常打的,就是砲戰,所以出生在當時金門的老百姓,所受的痛苦和危險,所過的生活,都是聽天由命,隨時隨刻,都有犧牲的機會,什麼人也無法擔保明天的事,因為生命無保障,事情要從何擔保呢?在那段時光,聞砲戰聲,似如菜市場做買賣的生意人一樣的雜亂,這邊呼,那邊叫,非常熱鬧,菜市場只是人聲之雜,而砲戰之聲,是以火光與巨響,這邊也有,那邊也有,把整個金門島,變成空中也有火光,地上也有火花,你來我往,雙方(金門與大陸的砲彈)互相送禮,不過,互送的禮,不是小紅包,而是大紅蛋,所送的蛋,也不是雞蛋的蛋,而是大砲彈的彈,誰吃了那個彈,誰就結束了一生的辛勞了,公教人員免上班和上課,農民免再辛苦的種田了,商人也免再辛苦的做生意了,工人也免再做工了,可以永遠的休息,永遠到極樂世界去玩了,可是問了大家,所有的回答,都說他不願意去極樂世界玩。 大家雖說不願意去,但有些人,他的命運早已排定日期了,結果還是去了。惟有那些運氣好的人,雖是遇危,乃活至今。 能活到今天的老人,現在就來談一談回憶往事吧!民國四十六年五月份,我在金門古崗的砲戰區,遇上兩次的受驚;第一次是民國四十六年五月十日。話題之前,先說我的服務工作地點,原本是設在金山鄉官裡村的鄉公所,因上級發了一大批救濟物資,運來之後,無處可存放,即將我借用的辦公處(民眾服務站)討回,余無處可辦公,就遷至古崗村,借用民間的空屋做辦公室。 此地方雖然是砲區,若每次發生金廈砲戰,必受災殃,但因當時常委,是金門酒廠(在舊金城)葉課長春棠兼任的,他由舊金城來此地較近,所以訂此地作為辦公的地方很適合他的方便。 自遷到此地一個多月以來,並無聽到砲戰的聲音,所以在生活上都很正常,也很自然,而我的家是住在歐厝,每天我是騎腳踏車上下班,早去晚歸,尚感方便。 到了民國四十六年五月十日這一天的上午,國軍的砲兵們,從古崗的陣地,先行發射,大砲直攻大陸,這時候,我正在辦公室做事,見情勢很緊張,所以工作就暫停下來,與同伴們跑到金山中心國小(當時該校設在古崗祠堂及原古崗學校)與小朋友一齊躲進防空洞。 古崗村莊,周圍地區,都是國軍的砲陣地,前後左右,均在射擊,為恐大陸的共軍砲兵們,也來個反擊,首先,軍民採用疏散的方式,但大家精神上都很緊張,不過,這次的射擊,只有國軍單方的猛攻,對方雖無反擊,但大家的心裡還是很害怕。 每當看村旁的大砲煙火,及聽到大陸大砲的出聲,巨響砲聲時,大家都會提高警覺,特別留意,集中精神,專注砲戰之詳情。 對於砲戰,我們無軍事常識,也無經驗,凡聞砲響,見冒煙火,都是在此地的周邊,不但不自然,也是很害怕,只有見人多均集在防空洞,才會幫助大家的膽力,而紓解害怕之心情。從此體會,經驗與心理建設,確實是一件非常重要之工作。 第二次遇到的受驚,是在民國四十六年五月二十七日,那時候,我與內人,均是服務公職,她是在舊金城國小服務,我是在金山鄉民眾服務站工作,因當時服務站辦公地點設在古崗,她要到舊金城、途中必先經古崗村她的娘家,再步行到學校。早餐之後,我們兩位從歐厝同騎一部腳踏車至古崗,剛到時,余接到通知要開會,那時候,又正在下雨,但是為了籌備勞軍工作,必須會集當地有關單位開會,余乃冒雨赴會。會畢返辦公處,即聞小金門有砲戰發生,駐古崗的砲兵為了要協助駐小金門的砲兵,就開始開砲要鎮壓大陸共軍打來的火力,諸見其情,即逃至防空洞。 因連日大雨,在洞內欲找站的地方,擇處困難,只好站在水中。一般民眾,受此痛苦,痛恨戰爭,也痛恨中共的砲兵,受了驚險,也受了痛苦,直到晚上,砲戰停止,我也已經下班了,即回家中(歐厝),本欲就眠,但聞小金門砲戰又開始了,因此不敢就床,乃站在門前觀察局勢。 不久後,共軍的大砲越來越猛烈,國軍的砲兵也強力的反擊,雙方猛打不休。 這兩次的聞砲響,我與內人,均在古崗,這個地方,前後左右,四周的範圍都是砲陣地,故生活在此地區的人,若發生砲戰,非常辛苦,也非常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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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張家界之旅
黃石寨本來稱為黃獅寨,因為此處山勢如同雄獅而得名,另有傳說是張良師父黃石公曾在此修行,故稱黃石寨,為一巨大的方山台地,是張家界最大的淩空觀景台,海拔一千二百公尺,四周皆景,怪不得被稱為「放大的盆景,縮小的仙境」,千姿百態的石峰,真是氣象萬千,小林催著大家,因為我們要走黃石寨一圈,來到上來的索道站和大家會合,小林怕又走散了,特別交代萬一沒跟上隊的人,十一點在此等下山。 山路開闢得還不難走,但總有高低台階上下,還是得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因而只要有景觀處,小林就會停下來讓大家觀景拍照,走到「霧海金龜」,有石如龜在眼前,其實隔著山谷在對面,明朗無霧但不減它的風采,大伙兒仍然搶著與它合影,山路旁有棵樹,見來往著都望著瞧,原來是彌猴桃也就是奇異果,看起來小小顆,小林說熟了很甜,來到「五指峰」,不知是否佛祖手掌,孫猴子逃不出佛祖手掌心,被壓在的五指山,當然不是了,唐三藏取經未路經此處,它只不過是五根併立的插天石峰。 我們沿著一條種植張家界藥材植物的步道行走,還有茶園,小林說是張家界有名的雲霧茶,看見了「雙門迎賓」,其實處處皆景,何只見到兩山門,我們不往摘星台,小林說到六奇閣同樣可以看見摘星台的景致,六奇閣是建在石階高台上的三層閣樓,取名六奇閣是因張家界集山奇、水奇、石奇、雲奇、植物奇與動物奇六奇於一體,有人走累了坐在石階上休息,我們為了看更美的風景,就得登高臨下了,走上一樓環視,美景已嘆為觀止,再上一樓,越看景越深,上了三樓,美得讚嘆不已,言詞難以形容,就想多看幾眼,站在樓台上,分不清東西南北,只知道遠山近處皆是美麗的山峰,書上寫往東可以看到水繞四門、金鞭溪,以及天子山,我想就是我們大家一直說好美的一大片青色石灰岩大屏障,也就是早期稱為青岩山,往南,可以看到天門山、土地埡、鑼鼓塔、公園建築群、層層梯田;往西,可以看到朝天觀、龍鳳庵、玉皇宮、棋盤岩;向北,又可以看到天橋遺墩、黑樅木原始次森林與袁家界一大片風景。我們大伙兒開玩笑地說:繞了一大圈的山,跟站在這裡看的景都一樣,早知道來六奇閣就好了,還走了腳痠。在六奇閣,你還可以看到獨特的民族風情,唱山歌,欣賞擺手舞,聽咚咚,吹木葉,與白族、土家族姑娘對歌,對白,共同表演,盡情聯歡,但我們為了要下山吃飯,就不去載歌載舞了。 不是很大的廣場及山路,還是擺著不少賣工藝品、土特產,連六奇閣內都被攤販佔滿,我們團人少,好奇的人也少,都是不經意地流連而過,其實買東西是人多湊一起亂喊價亂殺價,圓目仔和招治的妹妹比較有興趣,我是湊熱鬧。 兩個小時很快,我們又坐纜車回到山下,又等著環保車來,走回到前門,小林說午餐在景區得坐管理處的車,和別團的客人一同過去,走到坐車的地方,得經過一整排的水果攤及賣土特產等攤販,我們怕人多,一不留意,跟不上小林,不敢多看賣什麼水果來的,等擠上車時,許老太太才驚覺不見他先生,攝影小妹只好下車去找,這種坐滿就開的區間車,根本就不等人的,還是圓目仔眼睛大比較亮,當車子剛開過彎角處,她就看見許老先生在馬路旁徘徊,好在開車的師傅,還滿通達,臨時停車讓他上車,但還是惹毛了老先生,本來就跟黃領隊有點誤會,這下更是槓上,誰是誰非,公說公有理,婆當然也有話說,好在我們都很尊重老先生,尤其是明燦師和老先生有交集,所以一路上大家相處還算愉快。 用過午餐,又回張家界國家森林公園,下午走金鞭溪,金鞭溪因有山岩如金鞭立於溪上游,書上說「名山大川處處有,唯有金鞭奇上奇」,略帶金黃色的山峰岩石,高聳矗立,在黃石寨頂都是俯瞰四周景色,金鞭溪卻是舉頭仰視,抬頭動作頻繁,頭頸還是會痠的哩。 往金鞭溪的出入口,排著一大列的的「滑干」,好多轎夫一直叫喊著,坐不坐轎,當然也有很多攤販了,好奇寶寶總會去巡邏挖寶去,一想要走兩小時,圓目仔想找我作伴坐「滑干」,膝關節雖有點不舒服,但一想許老先生夫婦比我們年長都不坐,想想不行會被笑死,所以忍著疼痛,還好是山澗平路,步道兩旁是松林,引來不少猴群,加上潺潺的溪流水聲,雖是烈日當空,卻是陰涼濕意,享受十足的森林浴。 健康步道有著石樁,還鋪有銅錢石及金元寶,我們雖都老大年紀,還是童心未泯,美珍還笑說不踩小銅錢,都喜歡金元寶,有人還在石樁上跑跳,其瑞和海哥說:忠本沒來,李素娥才會這麼「起肖」,其實我老伴來,頂多說我不怕摔斷腿。 沿路上有著石峰神似某種情境或類似某種人物、動物等,小林就不忘讓我們舉頭望山峰,什麼「母子峰」、「豬八戒揹媳婦」,我們就把頭抬得高高地望在那兒,豬八戒在那兒?「神鷹護鞭」一看就明瞭,整座石峰宛若一隻展翅的雄鷹,面對直聳的金鞭,而「師徒取經」說的就是西遊記,我想最主要是大陸片的西遊記在張家界拍片取景,穿鑿附會演變而來,因為我瞧了頸痠眼花,也沒看出唐僧何在?孫猴子森林跑來跑去,小林說個故事聽聽罷了。 更誇張,寶蓮燈的故事都來了,沈香的「劈山救母」,「蠟燭峰」乍看是像,而「文星岩」則是側面如人面浮雕,「雙龜探溪」的石峰猶如互背的兩隻烏龜,伸著頭下看著金鞭溪,如同片片的山岩重疊說成「秀才藏書」,想像得真有學問。 來到有三條分岔小路的地方,這兒有二條溪流匯合成潭,大家坐下休息,也聽小林解說:這潭叫「紫草潭」,有一種水邊的草可以用來造紙,也稱做「紙草潭」,水很深呈墨綠色,四周有形成的小瀑布及淺灘,很多人在這兒休息玩水,也有攤販,但買礦泉水的人比較多。 有情的人見雙石相依,竟油然生起「千里相會」,我們這些年過半百的人,還在小林的指點下尋找著,那麼多直立石峰,誰意會出天老地荒、海枯石爛談情說愛的戀人,終於有人喚起了三十年前你儂我儂,找到了兩座相對的石峰,越回憶影像越深,越看越像,大伙兒展現出甜蜜地笑容,彷彿看見了一個頭紮包巾的青年,雙手緊握著一位長髮的少婦,兩人緊緊相偎,猶如久別的戀人,千里相會時含情脈脈,好美的情人石。 走過楠木坪,走出迂迴曲折的金鞭溪也來到水繞四門,也走到張家界國家森林公園的另一出入門口,這兒的景致美得我雖然腳痠,還是要大家來拍照,可是我看他們卻一個一個癱在欄杆邊休息喘氣。 小林介紹說:張良墓就在要走出金鞭溪時,看見的大山岩的後頭,大家有氣無力也沒精神去探究是那座石峰,找地方坐下來比較實際,年紀大了走了近三個小時,不累才怪呢! 書寫水繞四門是金鞭溪的終點,當地人稱為止馬塔,因金鞭溪、索溪、鴛鴦溪、龍尾溪四條溪在此不足二百平方公尺的山谷盆地裡盤繞匯流而得名,配合兩岸夾立陡峭石峰,因而兼具奇、野、峻、險、幽、秀、巧、妙八大特點,有「水在山間流,人在畫中遊」的意境,書寫如此地美,我們卻匆匆而過。 說腳痠,要走到停車處搭車時,看到那麼多家商店擺得琳瑯滿目,又要去逛,看到張家界如此美景,好多人買了張家界的風景旅遊書,看專家攝影照把張家界四季拍得更美,書雖重,景太美了,不買可惜。 坐車過水繞四門,我們要趕到位於索溪峪景區西北部的十里畫廊,是一狹長峽谷,谷深五點八公里,一溪中流,峽谷兩側群峰凜然而列,造型各異,是一幅天然的雕塑畫,有詩吟誦「奇峰爭起鬧長空,百態千姿造化功,秀谷清溪十里路,游人多少畫廊中」,就知谷幽峰秀之美了。 十里路有人是散步行走,我們也很喜歡悠悠自在漫步谷中行,那知金鞭溪差不多讓我們筋疲力竭了,再搭十一路,豈不虐待自己,說真的兩隻腳也要抗議罷工,所以搭著電動小火車了,只是解說員在前面嘰哩呱啦地說景,坐在後車廂根本有聽沒懂,海哥說的,當你聽到是「雄獅回首」,注意看時,轉個方向那山峰可能又是另一個景象,「採葯老人」遠遠望去還真如同位老人揹個簍緩緩走入林中,但看得最清楚是下車來到終站的「三姐妹」,三座岩峰猶如三姐妹回娘家,互訴婚後生活點滴,身材壯碩的大姐帶著孩子,二姐抱著出生不久的嬰兒,雲英未嫁的三妹傾聽著二位姐姐的心聲,越看還越有那種氛圍。 終點就讓大家自由活動參觀十分鐘,這時間最有成就是明燦師,拿起畫筆及素描本,不加思索地找上適當位置畫起「三姐妹」,好多遊客都被栩栩如生的畫吸引,無不嘖嘖讚嘆,最樂我看是美珍,滿面春風笑嘻嘻,我趕快去瞧一瞧,一定是翟家二姐婀娜多姿最動人。 有人好奇問小林,為什麼這兒的標示上有韓文,而不是日文,不會是韓劇流行「哈韓」吧,原來張家界有家韓國人投資的大酒店,因而韓國有直飛張家界的包機,怪不得在風景區聽到的一群人講的是韓語而不是日語。 索溪好似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山石,不見水澗石上流經而過,心想這些石塊可是土石流嗎?三十年前的張家界藏在深閨人未識,這幾年人工過度開發,建設加速成長,這時的我竟想到了大地反撲,是否杞人憂天。 回到武陵源市區,天未黑但時候不早,以為要用晚餐,原來是去參觀一家絲織廠,正奇怪江南賣蠶絲被,這兒也在推銷,我和雅容還差點迷路,上個洗手間回來,裡頭沒見著團裡人,門外也沒車,納悶著這些人跑那兒去了,原來這家範圍可大呢,他們是繞到另一店面參觀賣土產、服飾,逛了不到半小時,大家兩手空空,看來是肚子空空沒勁去殺價。 晚餐時,小林問要請來自己房間做足浴按摩,還是到店裡請他們服務,大伙兒想想還是到店裡頭比較習慣,原來足浴的地方是在酒店二樓,怪不得小林說穿拖鞋過去就可以,將近二個鐘頭,我們一團十六個人在一間大房間,大家有說有笑,洗滌了一天的疲勞,明燦師不忘利用這麼長的時間,畫下足浴人物的互動,有幾個服務人員無不希望是畫中的主角。 足浴按摩後特別好入眠,我和雅容卻因早上小偷事件,謹慎地檢查門窗,要不睡沈了,不怕一萬只怕萬一,老娘還是心裡怕怕。 七月二十二日,今早用過了早餐,我們幾個人就在附近的商場逛一逛,賣一些當地的特產岩耳、百合、香菇及五穀等,當然也有衣服、日常用品等,這家賣場的店名也是立,好似個集團,還有阿嫂打扮的人在酒店外頭幫人擦鞋,有人花個幾塊錢和她們聊天擦皮鞋。 等到小林來了,就到寶峰湖,進了風景區,第一眼就被「寶峰飛瀑」從百米高處飛流直下吸引,但解說阿妹卻說要直走上去,等遊湖後才到「寶峰飛瀑」看歌舞表演,以為湖就在前方,原來是走上山去,解說小姐要我們抬頭往上看山頭上有個缺口,湖水太滿時就會從缺口溢出自然洩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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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詩獨處
黑茫的夜。煙花一綻,存在與虛無。我的療法是靜穆和癡人織夢。我意識到窗隙撲迷的光亮是時間流動的一道禪。行吟輕盈寫滿一桌凝結的十方莊嚴。這稀稀疏疏的光暈看守著混沌室內。意象耽溺,像一齣記憶的歷史停格在翻閱中。 晚景空澈。涼寒緯度,我擺放自己參差影子,想在漂流的語言境域找到心靈共築對話。聽窗外雨露講述。開示。我一個人。我忘了我,我在世界裡面凝視慈悲留痕,頓悟細微的寬容和伊甸園最初最美的詞彙。 我和桌面形成模糊距離。七坪方寸。彷彿是世局雜亂的殘墟,一堆未竟畫作。回聲。出走人間。留在紙層伏底是滾燙的滄桑,落款的人已潛逃。而預感鬼魅的牆角,懸有一幀字魂。漬黃。塵灰猶見紋理字句中的撼動。行草之間,路過雪碑與峰頂。鬱鬱蒼蒼寫成碧海,寫成冷冷焚燒。正如那些沒有休止句點的詩頁,總是在人生的夾縫穿越而去。或驟雨或初晴或覓一小徑的行行走走。沒有修辭,沒有結構,沒有主義,獨蒼老以對。吱吱喳喳,掉落滿室屋旁,任荒廢聲音自言自語。 半壁斗室,甬道一廓燈影。幽幽熄滅。那收縮的光度暗礁沉落,窗和屋內剎那寂黑,我聽到林林總總書籍背後姓和名的喟嘆。寂寞和命運。坐定。一個空殼的睡姿。已然是太虛中的盈滿。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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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文學的饗宴
———「海島與文學的對話」文藝研習營有感 說到︿最短篇的創作﹀,這也是因應現在整個大環境的趨勢,快速的生活讓人越來越少時間靜下心來閱讀,所以小說的字數由萬字到千字到百字,為了維持小說的品質,這種短小說更應顧慮到精緻與深刻,要能抓住生命中動人的時刻,把他記敘下來。像陳老師之前為了照顧孩子的眼睛,在陽明山上買了塊地,利用屋旁的空地種了田,在種田的當兒,也發現菜跟人一樣,需要勤於照顧,才能有好的收成(這種感覺,就能寫出一篇文章),有次,大雨過後,發現石臼中有小蝌蚪,就會想這小蝌蚪如何產生的?心中對於這種小生物就有種種疑問,又想到了張愛玲某篇文章所說的:生命就如一片牆,撞破頭後灑滿了血,畫家就為其勾勒出滿數燦爛的桃花(筆者去找了其原文:「普通人的一生,再好些也是『桃花扇』,撞破了頭,血濺到扇子上,就這上面略加點染成為一枝桃花。」出自︿紅玫瑰與白玫瑰﹀)。故寫了一篇「桃花蝌蚪」的文章。靈感常從平凡的生活中擷出,加上一點深刻的思想(當然你要多念書),一篇好文章就誕生了。 外國一聞名的科學家李察費曼曾說:「在微小的世界裡,仍有許多空間。」短小說的寫作,應也是如此。大家可以多看拉丁美洲作家的作品,如馬奎思的魔幻寫實技巧,看看他如何將生活的現實和文學的特殊經驗作結合,(對此,我倒很感同身受,雖然只看過他的︽百年孤寂︾和︽異鄉客︾,可真忘不了那時初看他作品的大開眼界與拍案驚嘆!知道原來思想可以無限馳騁,比夏日時無限暢飲冰涼汽水還過癮!),或聶魯達的作品也不錯(聶魯達的情詩我很欣賞,如這一句「愛情太短,而遺忘太長」,光是想像,就覺得好像周遭的淒美都聚攏了過來,更別說你自身及週身所擁有的愛情故事了。) 或許是老師最近的遭遇吧,老師所舉的極短篇例子,幾乎都和死亡有關,雖然老師說:「生死,是人生最神秘的課題。」所以他才舉的,希望我是多心(可另一方面來說,悲傷倒也沒什麼錯,只要不要沈溺過久,能勇敢的走出來就好了。)總覺得老師所說的死亡比故事中的死亡氣氛更凝重。(雖然人微言輕,我仍想告訴老師:我仍願意相信主所安排的每一件事都是好的,主有他的用意在,或許要你感受些什麼,或許要你學些什麼,或許要給你些什麼,逝者已遠,活者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在此分享一些老師所說的極短篇:一是︿井﹀,大意或是全文記敘如下:「弟弟阿貝多五歲時跌落井裡死亡,只有藉著家中人口眾多及時間來撫平傷口。二十年後,另一個弟弟終於去井邊打水,結果撈上一個瓶子,裡頭寫著:這裡頭的世界和外頭沒什麼兩樣。」故事結束,似乎,二十年來,家人緊繃或噤若寒蟬的情緒,終於可以剎那宣洩完成。原來,傷痛的撫平需要二十年;原來,二十年來對於死亡的疑慮與不安似乎是多餘,因為,死後的世界和死前沒什麼兩樣,在那裡,死者仍有他的生活,似乎也有遊戲或工作的伙伴,所以,他不會孤單的。所以,生者,要記得,也要好好的生活。 第二篇︿無題﹀:「絕望的悲劇是從十層樓高往下跳的時候開始的,我看到十層樓當中各種人的生活面貌:有爭吵、有鬼鬼祟祟的姦情、也有家人或朋友相處的快樂:::落地的剎那,才覺得,人生雖短,仍值得活。」另一篇︿信﹀:「每天早晨,打開桌燈、公文夾,在每件例行公事前,我會先在我尚未寫完的信續寫一行,這封信已寫了十三年,訴說我自殺的原因。」這兩篇都是關於自殺的小說,很多自殺者的親屬,常活在後悔與悲痛中,對於自殺者自殺的原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所以︿信﹀中的自殺者,或者為了怕家人持續的傷痛,所以就回頭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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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伯說笑談之一源起
參加七月初金門第一屆文藝研習營的機緣下,得知金門民間文學採錄與整理計劃的活動,在感概身為金門人,而對金門的文物歷史的無知、模糊以對,甚而對母親和長輩們脫口而出的俗諺語,更是一竅不通,雖言在耳際,然不知其意,面對這樣的情境,更甭說子女們能夠得知多少? 從小受的是推行國語運動的教育,以至於只會講簡單的金門話和父母溝通,而自家的孩兒,從小對金門話不溜的我們,更遵行口說國語的教育,以至於他們對金門話更是有口說不出,直至政府教育政策的轉向,自家么兒在小學階段有了地方鄉土文學與方言的教學,他才能偶而和我們對談生澀的金門話。有感於此,今後可要把握與人寒暄互道咱們在地的金門話為要。 因為對金門話的才疏學淺,故而參加了金門民間文學採錄與整理計劃,此活動剛好又是在暑假期間進行,在不影響平日職責的空間下,咱們是盡全力的投注其上,有關這相關的活動,從前二年金門日報副刊推出的「咱們的俗諺語」,那時有心要接觸,但根本不知熊啊虎的我,只能從自家媽媽和公公下手,曾寫了幾篇淺顯的文章上報,而這回自己可真是「 人阿嬤九歲」想學學別人家是如何整理資料,希望這「閹雞趁風飛」的行動也能有一些些的足跡留下,不管是好是壞,這就是一種學習,一種成長。 七月中,雖然金門民間文學採錄與整理計劃還未展開,但是想「有食有行氣、有燒香有保庇」、「輸人不輸陣」的思考模式下,便計劃著如何下手為是,在每日晨泳結束後已近八點的時刻,該到那兒去找滿腹金門過往歷史的耆老呢?以前曾三不五時往金城海濱公園走去,見那雄獅堡是一耆老們會集處,我何不先探個底,在思想影響行動下,驅車前往雄獅堡,只是近八點時分早已是人去樓空的場景,第一天只好失望而回。 第二天,提早了些但還是碰壁,只是這回增加了膽量,走入了雄獅堡內探個究竟,不意碰到三位年紀相仿的婦女在場,探知她們是清潔工作者,她們告知,在清早時刻有老人家在此活動筋骨,可這會兒會移往何處就不知了,有可能回家用早餐去了,而在這炎炎夏日裡,聽說老人家們也少有聚會於此,況他們只可能長我一、二十歲而已。此路不通,他處自有留爺處,也抱著既來之則安之,不達目的絕不放棄心理,我驅車轉移陣地,來到位於海堤路旁的金城鎮老人休閒活動中心,總算看到幾位耆老談笑於茶桌間,一經稟告來意後,皆齊口同聲指示要我往裡頭進一步的找正在悠閒吞雲吐霧、觀看電視節目的阿伯,一經自我介紹,阿伯和已逝的家父、大舅們都是舊識,居於這層淵源上,阿伯他不吝的為我說明、指導、解惑,我們從間聊式的話家常,在阿伯精湛、透澈、深入的講解下,我有如混沌初開的小毛驢,在「三千年一擺海漲」的機遇下,展開了這暑假聽阿伯講古的際遇。 「食果子、拜樹頭;食糜飯、敬鋤頭」,希望在阿伯的調教下,我那天也能學得唧唧上口的金門話,更能對那些俗諺語能靈活運用於生活之中,如同阿伯的舉一反三和廣泛活用於言語交談上,進而能指導自家孩子,把這深富哲理的地方話傳播下去,畢竟先人的智慧是經過這幾百年來的結晶、E世代的新人類怎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