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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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餵養動物經
聽老一輩們講,他們以前的年代,人們是和豬、牛、馬、雞、鴨同住一間屋內,有的大厝住人,旁邊的護龍就是動物的家了,更誇張的是他們睡覺的床底下就是雞、鴨們的活動場所,是因為這樣的安排在吃食、餵養動物時可以節省人力、時間,且在空間利用上也做了最有效的應用,而豬、牛、羊等大型動物,有的就直接餵養在住家旁如:護龍、行頭。 也曾聽住在鄉下的親戚說,他們餵養的母雞,偶而母雞會消失一段日子,等再出現時,母雞會帶領一群小雞出來覓食的溫馨畫面。概因鄉下空間大,母雞循正常管道與本能的繁殖下一代也。到了我輩年代,雞、鴨偶而在自家庭院外放啄食,到了夜間趕回固定的眷養處,或是關入雞籠、鴨籠中。隨時你得清點隻數有否遭偷竊,亦或被狗兒叼走,亦或被鼠輩咬傷否?若有狗兒欺侮雞、鴨的下場,必定遭主人的痛打一頓,被認為成了只會吃,不會顧家、看家的不良狗,惹人厭下,很容易成了冬天進補的香肉去了 雞鴨生下的蛋,幾乎皆捨不得自家食用,大多拿到小雜貨店去換取油、鹽、醬等日常用品,只有在特殊的拜拜節日、紀念日等才有可能將雞鴨蛋留下來應景後食用。碰到一年一度的「補冬日」時,雞籠、鴨籠中屬於平日較會吃以至於長得肥壯的雞鴨可就倒大楣了,很不幸的會成為我們的腹中物。自家媽媽自己不敢殺宰,會請鄰居幫忙動手殺來進補。記憶中,母親會差遣我們到中藥房,買男女不同食用的補藥加入雞鴨中燉煮,大男孩們吃鴨公,女生、小孩吃鴨母,這種吃法聽說不可以亂吃,否則媽常舉例說明「委啊旺」,個子矮小的一位長輩為例,他就是因為年紀太小時跟著大人吃鴨公,才會導致身高的矮小、長不大,到成年時身高還不到一百公分的高度,現在也不知當時的「委阿旺」是真的吃了鴨公,還是遺傳基因使他長不高? 待多年的打拚,家境較改善後,平常的日子裡,三不五時,媽會用電鍋燉上幾片高麗參加冰糖,或是燕窩燉冰糖,強迫我們喝下這補液,說是進補才能維護身體的強壯,以增加免疫力,現在回憶當時的進補時刻,還真是有夠溫馨,也很享受。和現在隨時皆有肉可吃的感覺,真的很不一樣,少了一味「知福、惜福、感恩」的味道吧。 對於不同於雞鴨餵養方式的兔子,這可是真的需要靠我們雙手來餵養,印象中剛出生的小兔子,白毛稀疏疏、紅冬冬、軟趴趴、未張眼的小兔子,在母兔一胎可以生出四至七隻的小兔子下,為了提高其存活率,我們採用人工方法幫母兔餵乳,餵乳時,須靠我們一手抓住母兔耳朵,將兔身擺放於我們倆大腿內側間,將母兔肚子朝上,再把小兔子抓放在母兔乳頭處餵養,約二十日左右,小兔子較為長大後,可以自個吃奶、吃草了,我們就不必那麼辛苦花時間的照料牠們了,只是記憶中,照顧牠們的同時,好似每月的初一,皆可以因拜拜而吃到薑絲炒兔肉,那可是當時的美味佳餚。現在回想起,似乎殘忍些,但是在那時難得有肉可以吃的年代裡,大家可是搶著吃呢!管他是可愛的,也是自己辛苦照顧的寵物宰殺來的,換到現在的環境,則寧可不養不食,想吃時隨便取用各種食品,就有食物可以替代口慾,而在那苦哈哈的年代裡,有肉可以吃可算是人間一大享受,哪會思考靈性與殺生、殘忍、輪迴:::。 牛,也是每戶農家必備的大型牲畜,有草時,帶到草地裡放養,只需每日在補充一兩桶的水分讓牠喝,這種的工作,普通由男孩子來做,偶而我們會幫些忙,如拿地瓜給食,或是地瓜的莖、葉、梗的食物,或是在冬季缺糧時候,餵養一些夏天收藏的花生梗、葉。牛生小牛時大家皆歡喜,小牛出生後即可以站立,牠的那對大眼睛,頑皮、可愛、填塞在幼小的心靈深處,沒接觸過的小孩子,體會不出那股「牛寶寶」的心境。 小時候餵養過的動物就屬兔、牛最受大家的喜愛,食草性的牠們,排泄物不會臭到令人受不了,也不用花時間特別處理,而最討人厭的算是雞鴨的排泄物,又濕又髒又臭,每回必須掩鼻清掃,而餵食時,雞兒還會啄人,鴨兒吃食時嘴巴的亂甩,弄得你整身的臭味在,實在很不討人喜歡。現在的環境,除非住在鄉下,想要重溫餵養動物的日子,可說是零機會,無怪乎,有餵養寵物的人會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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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撒下「性別平等」的種子
吳政庭、呂木蘭在「『教育現場‧性別觀察』─檢視校園性別問題」中提及老師對待學生常有不同標準,排隊、服裝、座位安排、頭髮要求上,不知大家對一個剛出生的小Baby第一印象是什麼?輔導老師是男的,奇怪嗎?男老師一定要接行政工作以後才不會被笑是「爺爺帶孫子」嗎?娘娘腔與男人婆如果只是「溫柔特質」與「剛強特質」多少之分,會不會就沒啥大問題?「舞動人生」、「玫瑰少年」是口碑不錯的影片,有空該欣賞欣賞。但不知「校園空間」和「性別空間」的比例該為何,值得大夥兒深思、 楊佳羚、張明慧、林綠紅的「讀書會實務運作─技巧與經驗分享」,談及讀書會的初期,人數的決定、公約的制定、找主題書等,「文字是有階級的東西」,所以看書人也是重要的考慮因素。可以先定主題,每一主題挑一本書,分清楚責任與義務,要求討論與回饋,「發言」是一種自我肯定的歷程,討論可以引發內在歷程的改變,影片觀賞時不要太長,三十至四十分鐘即可。「穿梭N度空間的女人」聽說極不錯,值得一看。楊佳羚目前在國外攻讀博士,她眼見瑞典男人可以請半年的「育嬰假」,實際上他們的改變也不是一夕之間,我們該看的是改變到底有沒有好處。 達努巴克、陳俊志在「電影賞析與討論『夜‧永誌』─防治性別暴力與男性成長」中帶給大家另一個省思面向。「聽,海哭的聲音,這世界未免也太多情,哭泣到天明。」,這是「聽海」,在一個國三男孩的畢業典禮上,同學唱給葉永誌聽的,雖然當時他已不在人世。葉永誌,一個屏東鄉下的男孩,一個喜歡做家事、父母眼中貼心的小孩,一個在同學眼中娘娘腔的國中男生,帶著極多的恐懼在學校過每一天,他的離開應該帶給我們這個社會多點反省吧!很多人因為受限社會環境而忘了關懷我們周遭的人,紀錄片紀錄的是一段我們需要「不斷自我反省的過程」。 四月二日早上的課可多元了,針對讀書會對象是老師、學生、家長而有不同的上課內容,在分身乏術的情況下,我堅持A組(教師組)、原教室。鄭智偉、張明敏在「揚起彩虹旗│同志教育的概念與實踐」中,導讀「親愛的爸媽,我是同志」一書,這是七個媽媽、一個爸爸的口述,這是五個男同志、四個女同志的故事,的確,很多的誤解是來自不了解,透過「觀念大考驗」、演戲等來看「另一種裝扮的代表」,那又為何他們要受歧視?李中琪、胡敏華在「性要怎麼教─漫談性教育」中提及認識自己,從自己的身體開始,然後學會珍視、尊重。每個人都是不同的,每個人都很多元,大家都需要不斷反省,彼此修正,性教育無所不在。廣播節目中一個活動「讓家動起來」,五個媽媽讓大家票選,得第一的媽媽竟是「懷念過世的媽媽,每天回到家就打開抽油煙機,聽那聲音來平復自己的心情」,「媽媽」和「抽油煙機」若畫上等號,可不可悲啊! 「讀書會實務演練」中,蘇芊玲要我們反省「我們到底是怎麼長大的?」我們如果有的時候不加解讀(毒),那麼會讀得越多,中毒越深。我們要在正式體制以外撒播一些種子,「技在其中」,人是可以穿梭的,分組演練時,我們成員裡有校長、國中老師、國小老師,大家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何常委再度出現,各組上台報告後,他說「有能力的愛很重要」,不管是專書、時事、議題融入等的讀書會,最好都要結構考量,帶領人歸納、整合很重要,智慧要有知識、經驗、反省。從「兩性平等」到今天的「性別平等」是一群人的力量在催生,我們有幸成為一顆種子,感謝各方的成全,也許這些種子中不必然會發芽,但它們確實已撒在社會各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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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縱橫田野上俯仰天地間
照片中這個「玩意兒」,民國三十九年駐金門時,好像不曾見過。十九年後,再到金門時,島上的農業正呈現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這個既像天平,又像蹺蹺板、高射炮的「玩意兒」,便到處可見了,但不知叫啥名堂。直至見人操作它來打水,才知是農人的好幫手。︽金門︾畫冊上稱之為「吊烏」。近年某天,在三民︽大辭典︾上,偶然看到「桔槔」一詞,並附有引自︽農政全書︾的繪圖,及︽淮南子‧汜論則︾:「斧柯而樵,桔槔而汲。」和︽莊子‧天運︾:「子獨不見夫桔槔者乎?引之則俯,舍之則仰。」等來歷,始知學名叫桔槔。 桔槔,對我而言,陌生而新奇,因為,我們家鄉是以埧圳引河水來灌溉,台灣也是那樣。再因桔槔的造型及操作時的形象變化很豐富,且有幾何圖形的美,並能引發美的想像,便用鏡頭捕捉下來了,及至讀到莊子的哲言,更覺得它有一種「縱橫田野上,俯仰天地間」的文化之美,願金門的朋友把它看作「金門一寶」,保存若干在緊靠觀光景點的田野,讓遊客在親自操作中,兼得古趣與知性的饗宴,應是可行的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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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於番薯的歲月
番薯,是一種金門特有風味的農產品 。戰時,有人因它而存;有人因它而得,它帶給了金門無數的生氣,雖然普遍,但卻具有相當價值,更代表了金門深刻的歲月。 民國四十七年發生八二三砲戰,在中共強力圍堵下,金門赫然成為一座空城,沒有多餘外力給予它充裕的食物,中共的目的似乎達成,其實不然,金門土地雖貧瘠,還有番薯救急,在它生命力特強與生長不需特別照顧的條件下,繼續蔓延。 曾聽母親講過八十五年三月中共「搗彈」期間,當時她正好在師大進修,打電話回來問及金門的情形;父親信心滿滿的告訴她放心,因為父親問過住在鄉下的大伯母,田裡有沒有種地瓜?伯母說種了好幾畝,父親認為當年八二三砲戰,中共封鎖了金門好久,也打不下金門;因為中共總認為金門沒有自給的糧食作物,就只是一個虛殼,能維持多久?在砲火猛烈的攻擊下,臺灣也無法進行補給、極力救援金門,但番薯卻為我們提供了最好的補給糧食。 甘薯是最適合金門的土壤種植的一種農作,既然如此天造,也就理所當然研發出各式各樣的工具,來變化地瓜的本質,使它豐富多采,並方便製作過程。研發的工具很多:如裁切甘薯片的刀──ㄢ脯刀,一片近乎長方形單面有刃的刀,當大量收成時,再將ㄢ脯刀和一張專為切地瓜片而特製的ㄢ脯椅合併在一起,就成一付「ㄊㄨㄟ仔椅」了。而讓甘薯能保存它豐富的澱粉不流失──那就是銼仔,用「銼仔」把地瓜銼成地瓜粉,是蚵仔煎的好材料。 不過,在種種阻撓下,如單打雙停的日子,多麼艱難!金門仍一步一步地發展,經過漫長改變,到現在開放觀光後,物資充斥,金門的特產──番薯,也跟進加工成易儲存的乾產品,販售給外來的觀光客,讓他們也分享我們的成果,感受一些不同於烽火下的情景。 從另一面來看,番薯具有金門的特質,堅毅、勇敢;番薯,其根粗,方便鑽延,生命力強,一些地質不肥沃的區域,依舊能耕種起來,靠著它堅忍不息,不斷蔓延,持續生長;若把這氣節比喻在人的身上,更顯得貼切,人有著堅強的意志力,不屈服於敗壞的風俗,會成為一個浩然正氣的君子。倘若,不好好利用,延生出不好的習慣,也不改進,讓它沒有計畫的展現下去,便是壞品了。然而,好的精神就要去學習它,雖然只是一般植物如地瓜,也有值得學的地方,將它應用在日常生活中,牢牢記住,時時提醒自己,銘記在心;進而,推廣給下一輩,使他們也能了解其中奧妙之處;繼而,延伸下去。 冬季來臨,冷風越過樹梢,蔌蔌的吹著,多少遠離金門家鄉的遊子,一身成就之後,在飽食豐盛的魚肉飯菜之餘,誰不思念故鄉的ㄢ籤湯呢?雖身處在外地,仍不忘以前老家戰火中的乾糧─地瓜或其他副產品,便常購外地的甘薯,但總會覺得怎麼吃也不比家鄉好;一種思家情切的心不由得從心底溢出,感懷家鄉的一切,臉上露出了不捨及更多的感慨。 番薯,是金門人生命中的最愛;番薯的歲月,是金門一串深情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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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撒下「性別平等」的種子
經過了些許輾轉,我有幸參加「各層級帶領性別平等教育╱議題讀書會之種子教師培訓」,名稱很長,過程生動、活潑、有內容,結果則是「滿載而歸」。時間是四月一、二日,清明節前夕,沒訂回程機位的我差點受困松山機場;地點在「劍潭青年活動中心」,這棟就學時早晚路過,卻從未踏進過的紅色建築;主辦單位當然是「教育部」,因此訓委會何常務委員來參與開幕、閉幕;承辦單位是「台灣性別平等教育協會」,由許多經驗豐富、資歷非凡、口才一流、來自四面八方的「英雄英雌」共同經營。來自金門的代表五位,分屬五個國小的老師,大部份是輔導老師,金沙國小的陳成勉、金鼎國小的蔡雪芳、寧中小的陳佩佩、安瀾國小的胡淨妮以及湖埔國小的我。我是專心的聽講者,抱著一顆學習的心;我是敏感的觀察者,留意社會各層級發出的聲音,包括與自身息息相關的教育界。 自己算是大開眼界、耳界了,再次目睹大師級的開講,楊佳羚等是在沙小研習會場上即已見識過,有些在此之前則止於「紙上」見過,他們都不斷的在「性別平等教育」的路上充實、進修,真是令人佩服啊!培訓期間空檔我在會場漫步,了解一下「劍潭青年活動中心」的由來,原來是蔣故總統經國先生在六十二年任行政院長期間,為使青年朋友能在大都會有一活動場所而撥款興建,完工後也做為海外青年活動場所,會議、活動、住宿,真是一處多用途的空間,可是這一次我笑稱別人是「健談」的人才能進「劍潭」,他們還真的都很健談。 四月一日早上九點一過,會員陸續進場,要住宿的人大包小包的,數分鐘後開始二天的活動,首先訓委會何常務委員致詞,他給與的人員一個剛出爐的「禮物」─「性別平等教育法草案」,剛審查通過的,期待大家告訴大家,大家的努力已看到一點點成果,草案包含甚廣,它需要推廣。「經驗是最好的老師,閱讀是最好的治療」,讀書會之所以好,好在分享,但要本身先讀,才能分享,光是聽,就跟演講沒什麼兩樣了。蘇芊玲理事長先談到八十六年成立「兩性平等委員會」的過程及一路走來,而讀書會的材料不只是書,文章、影片、卡通都可以。 在「跳脫性別框框─打破性別刻板印象」中,蘇芊玲首先提及影片「女人的故事」,重點是某城市從小培養女孩子選美,八個月大的小嬰兒什麼也不懂就要為選美做努力,這就關係到「性別的社會建構」了,在我們說「天生」或「本來」之前要先停下來想想,到底社會給的是一種規範抑是一種傷害?「刻板化」指的是一出生就被用生理性別來區分、要求、調教、期待。出生時「名字」代表的意義,處罰、跑步、工作的分配似乎都是「重」男「輕」女,「性侵害」時,女生有沒有缺少「開口能叫、拔腿能跑」的能力?女生為何要「證明」給父母看,她並不輸給男生?這種種都好似仍有「階層化」、「尊卑」之分。我們要介紹各種不同的面向給孩子,就像父母介紹不同的玩具給孩子。「性別主流化」是聯合國推動婦女在性別上的定位,任何國家在制定任何政策時,都要把「性別」考慮進去。主計處提供的多樣數據顯示出:男女生學歷、就業的閒置人口都男女有別,台灣用「媽媽」來當社會福利制度,許多婦女「過度勞累來成就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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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故事》我的LUCK27
人生是一連串的偶然。有的偶然豐富了生命的色彩,改變了一生的未來。有的卻引起陣陣驚喜,感懷造化之弄人。回顧自己前半輩子,不禁啞然失笑,何以有這樣多的偶然發生在我的身上! 話說三十幾年前軍校生養成教育,每年暑期都要接受一種特種訓練,有一年輪到大家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跳傘考驗。全期男生開拔赴潮州基地報到,心中雖充滿忐忑不安,表面還強顏歡笑,一方面大家好強不好意思說出來,再者有點過不了不像男子漢的自我期許。幾週嚴苛的魔鬼訓練後,終於要真正上飛機驗收成果。一切準備就緒,教官逐一發下兩張白色方型布條,上頭用黑墨汁寫著斗大阿拉伯數字,要求小張縫在鋼盔正面迷彩布套上,大張縫在背部綠色軍服上,再三交代必須縫牢,而且熟記自己的號碼。我接到的布條寫著明顯兩個大字27,當時我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笨拙地拿著針線,把它縫在規定的位置上。 背部壓著主傘,胸前抱個副傘,頭頂著鋼盔,臉色鐵灰跌跌撞撞上了飛機。很快就抵達跳傘場,試跳教官像個彈簧似地,往後倒兩步再往前一衝,碰一聲人就不見了!飛機繞行一圈,指導教官對著如驚弓之鳥的我們,豎起左右手兩隻大拇指,隨即手掌朝上揮動示意大家起立,用堅定的笑容喊出:「掛鉤,向前滑行!」呼吸幾乎快停止的瞬間,鈴聲大作機上紅燈快速閃爍,教官高喊:「擋門,跳!」兩路人馬從左右機門像母雞下蛋般,兩三下就被丟往無邊的藍天。 我是被一陣強風打出機門的,眼睛張不開,也忘了依要領讀秒,等到張開眼睛時,猛然發現左右前後都是緩緩飄蕩的白色圓傘,而我卻在他們的縫隙中,很快的墜落。正慌亂不知所措之際,耳邊傳來麥克風清晰有力的喊話:「27號拉副傘!27號拉副傘!」遲疑中驚醒問自己「27號不就是我嗎?」狠下心緊抓拉環往右扯,胸前副傘蹦出來,墜落速度緩了許多,但地面的景物越來越大,又是蹦的一聲人已著地,還好後半段在地面的動作完全合乎要領,兩腳緊併膝蓋微弓全腳掌著地五點翻滾,站起來往逆風向跑,兩頂傘很快就跟著下地,東摸摸西壓壓,先檢查自己有無受傷,除了全身濕透,腳有點麻臀部痠痛之外,應該沒有外傷。一群人用跑百米的速度朝我奔來,看我傻愣愣站在那裡,教官又把我很仔細從頭摸到腳鬆口氣說:「很好很好,處置正確!」一直到結訓時教官才坦白告訴我:「發生半翻傘的狀況不多見,而能毫髮未傷全身而退的更少!」又讓我嚇出一身冷汗,還好五次已順利跳完。當然要感謝幸運之神27的眷顧! 沒想到,這個數字跟著我,一連串的事情就開始發生了::: 軍校畢業分發服務單位,命中金馬獎──當年正戍守小金門的陸軍第27師。27歲獲得國軍政戰楷模殊榮,同年在一個不經意的場合,認識了那位願意跟我吃苦的女孩,她就是現在的陳太太。婚後購屋,赫然發現門牌號出現兩組27,不禁想問:是那位天才公務員編得出277巷27號這種號碼!更離譜的事還在後頭,從在中部都會區定居起,十多年來雖經多次搬遷,家中電話號碼容易記唸起來又順口,捨不得重新申請而一直留用,孰知突然接獲電信局寄來通知,因用戶門號擴充,配合局部地區改號,我家電話號碼前四碼硬被強迫中獎改為2701,害我漏掉知會的一位童年老友,在今年賀年卡上寫下如此怪罪的話語:「老哥,是否中了樂透怕小弟向您借錢?能否說明一下,好端端的改那門子的號?」真不知怎麼說才能獲得老友的諒解!生平第一次因公赴香港,無任何徵兆突然上吐下瀉,病倒在維多利亞港邊的旅店中無法動彈,如果不是有同仁相伴,說不定客死異鄉。被架回機場時,不可思議的事情又發生了,門上好大的字:27號登機門!像見了親人般的雀悅,內心吶喊:「有救了!」 後來乾脆一不作二不休,我的電腦、借書證、保險櫃、:::只要須設定密碼的地方,通通一網打盡難逃LUCK27。最近心生一計:準備去函建議改變樂透開獎方式,看看可否連簽六組27?有位眼尖的朋友看出破綻問我:「那你的金融卡密碼也是LUCK27嗎?」怪怪!您安什麼心?我不說,還是請您猜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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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之生
從瓊林到山后,我習慣走環島北路右轉高陽路;到陽宅之後左轉,經安瀾國小、碧山、楓香林區然後抵達山后;這是我每天上班必經的道路。 我是今年一月份開始在這裡工作;在嚴寒底臘冬之中,我來不及看到楓香林的深秋楓紅,看到的卻是一棵棵光禿禿連一片楓葉也沒有的「楓樹」。灰褐色的樹幹,灰色的枝枒,表皮上似乎還有一些灰白類似霉斑的痕跡,樹很高;沒有楓葉的枝枒頗誇張地伸展成很美的「樹」型,但是真的光禿禿地沒有半片楓葉掛在樹上,看來有些悽涼卻又有一些些搞笑,這樣的感覺實在有些矛盾。 在歷經一段不愉快的事件之後,我帶著一顆沉潛許久猶尚未復癒的心情找到新的工作,由於工作室剛起步,業績不佳的壓力,讓我每天上班時看到如此這般的楓樹,在十二月的寒風中,我的心真的幾近冰點,每天帶著一顆自怨自艾的心及沉甸甸的心情抵達工作地點,整天裡工作情緒低落,一點也快樂不起來,簡直把自己比作是站在臘冬寒風中的另一棵楓樹。 那一天;我又懷著一份落寞的心情,將疲累的身體塞在車裡以緩慢的速度「讓車子自己開回家」,剛繞出后扁著名的九拐十八彎的連續彎路之後,不經意地想對天長嘆再仰天長嘯一番時,卻意外地看到一幅美麗的景色:灰朦朦的天際裡,一排沒有樹葉的「枯枒」整齊有秩地延伸向天邊,劃破灰暗天際的枝枒將天空裁成不規則底網狀,竟有一股看盡人間風華,遺世而獨立的滄桑,那是一幅仿若北歐風情的美圖吶,我惋惜自己每天只會懷憂桑喪地經過這條路,卻忽略了欣賞自然界悄悄為我構思的美麗圖畫,我真是何其愚笨呀。自那天起,我每天上班時不再無心思的操作方向盤,也不再兩眼無神地盯著馬路,而是努力觀賞沿路的自然美景,我將這條路稱為:個人專屬風景區。 過完年後的第一場雨毫無預警地下著,氣溫仍然很低,雖然下著小雨卻到處一片濕冷,我擔心兒子早上上學時沒帶雨具,為怕他淋到雨,我提早了半個小時下班,準備到學校去接他放學,天空依然是飄著小雨,在經過我的風景區時,我發現楓樹的枝枒上似乎長滿一粒粒黑黑的東西,是毛毛蟲嗎?平常躲著的毛毛蟲被今年第一場雨給趕出來,於是爬滿枝幹?是麻雀的排遺嗎?留在枝頭上的鳥類排遺被雨水刷得變成很清楚?因為急著接小孩,我無心細想多看,就沒停留地急駛而去。 第二天一早如常上班,彎過碧山村落,哇!眼前出現了讓人驚喜的景象;一棵棵楓樹的枝枒上綴滿了點點新綠,青翠嫩綠的新葉在清晨雨絲中,以喜悅向我打招呼,我則以充滿訝異歡欣與目不暇給地眼光回應這新生命來臨。原來;在昨天的雨裡所看到在枝枒上頭的小黑點竟是一葉葉等待春雨洗禮後綻放的新芽,原來;不僅人類的生命奇妙,植物的生命竟也是如此奇妙與充滿喜悅。這一天;開懷的笑容掛滿了我許久不曾笑過的臉上。 現代人看楓,往往只等待深秋楓紅,當楓葉把最嫣紅的生命展現之後,開始掉落只剩枯枝時是不會再有人去眷顧的,然而楓樹卻在人類目光離去之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又再綻放新的生命力,等待時日到臨之時,重登上展演的舞台,必再贏得世人激賞的目光與讚嘆的喝采。 許多人總是自艾自憐,欷歔自己懷才不遇,感慨自己前路多桀,如今看到楓樹的生命能量,突然領悟到每個人一路走來;必定是受到許多貴人的幫助與指點,受到許多長官提攜與照顧,才能夠有一帆風順衣食無憂的成果,更該學習楓樹的精神,在沉潛時期加緊生命量能的成長,一旦時日來臨必能發揮所長,再創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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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板車滿載白鹽歸豐收畫面成追憶
金門西園鹽場,經政委會派兵工整建十一副鹽田,自民國四十一年奉行政院特准正式曬鹽,供應戰地軍民食用,唯產量仍不足需求,復於民國五十二年起繼續增闢鹽田八副,共計有十九副鹽田。 民國五十六年先總統 蔣公蒞臨西園鹽場巡視,指示提高鹽質,增進軍民健康,構建陳列室供來賓參觀。因此,翌年增建再製鹽工廠,以粗鹽為原料,生產再製鹽上市。民國六十五年,縣府為配合國家政策,提高食鹽品質,降低成本,以改善鹽工生活,乃聘台鹽專家蒞場指導,構建精鹽廠,六十七年正式投產,為金門製鹽史立下新的里程碑!每個月初,鹽場門口常有軍方大卡車排隊等著配鹽,好不熱鬧。 然而,好景不常,自七十三年起,地區駐軍逐年減少,食鹽生產過剩,外銷又無競爭力,產鹽逐漸失去經濟價值,因而部份鹽田改為養殖池,由於鹽場列為生產事業單位自負盈虧,不堪年年虧損,被迫於民國八十四年七月一日宣告停止營業,部份廠房移交做村里辦公處,機器缺乏保養鏽蝕毀損殆盡,一堆陳放逾十年的鹽山,縣府於民國八十九年宣布開放供民眾自行取用,島上鄉親爭相開車載運,不到半個月光景,鹽山消失於無形,金門西園鹽場正式走入歷史。 圖中這幅攝於民國四十九年白鹽豐收,板車滿載盛鹽籮筐上岸的畫面,將成永遠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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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子來哼唱兒歌
愛的風鈴叮噹響 兒歌 像串串愛的風鈴 叮噹 叮噹 是慈母與天使 輕輕在吟唱 兒歌 像串串愛的風鈴 叮叮 又噹噹 是成長與期望 陣陣在激盪 愛的風鈴叮噹響 是心與心的交融 是美好的時光 那彩虹般的童年 愛的風鈴 輕輕的吟唱 不停的吟唱 不停的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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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在廈門》職場的人事管理
不可否認的,兩岸經濟力的差距,正隨著日益熱絡的文化交流、旅遊、返鄉探親、學術會議、台商投資等方式,逐步的拉近著,大家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今日的廈門對比台灣的繁華,已不遑多讓,可是在亮麗的經濟力表現下,甚少人去關注廈門就業者,更深層的思考模式、做事方法、價值觀及道德標準::等,有時這些個職場上遭遇到的人事管理差異,可比表面上風光繁茂的經濟表現,更令台商們感受深刻。 首先,聘用了一個員工,應該要確認的應該是他的身份,這在台灣似乎不是太大的問題,一紙身份證、學歷證件,甚至勞保資料,就能概括的明瞭求職者的背景;但在大陸則不是那麼的簡單,在大陸冒名頂替、偽造證件的事情,到處看得到,我曾親歷過一個弟弟拿了哥哥的身份證,及電工技術證,冒名頂替應聘一個電工的缺;然而,在搶修故障電力的一次行動中,因公殘疾,接下來的雇主責任、傷殘賠償及相關的權利義務問題,都發生了權利人認定上的矛盾,對於這種風險,可是台商們在用人之初,所始料未及的! 再來,就是地址的認定,在台灣我們有明確的戶籍管理及遷徙、立戶的自由,但在大陸,地址通常只是一個概念性的描述,如:「河南省○○市○○村○○小學旁」,這就是求職者完整的戶籍地址,那要不就提供明確的現居處吧!問題是,他們沒有設籍的自由,鄉村戶口是不能自由遷徙到城市的,一般出外的打工者,大多寓居在落後的巷弄或違建內,要屋主提供一個完整的居住證明,同樣是不可能。有時我們只能求助村委會、居委會的聯保,但在規避麻煩與風險的原則下,同樣是困難重重。 學歷的認定,更是一個超難的課題,台灣有教育部(廳)統管學校,以大學而言,祇有公私立之分,或許程度上有差異,但基本上都有一定水準,起碼也經過大專聯考。大陸的學校就有很多系統,各部門辦大學,企業內也有大學,水準不一,又分本科、中專、初專::等等一些類似的統稱,再加上一些搞不清楚從何而來的職技學校(美容美髮、汽車修護等)、廣播學校(類同空專、空大)、文武學校(民間雜藝或戲劇訓練學校),要從學歷上去認定能力,恐怕大有問題;要找一個有經驗的不難,問題是他的經驗管不管用;比如說,要一個會電腦操作的人,來應徵時面談說:「電腦我都懂。」因為僅要進行一般基礎的文書編輯,又在商號中做過文員(行政人員),自是不須懷疑他的能力!結果請他用WORD,編打一小段文字,搞了半天仍無法打出來。所謂他都懂,恐怕僅止於開機、關機的程度。 錄取員工,就該核薪。大陸的薪資項目之奇特,有些也是我們前所未聞的,例如:工作場所噪音過大,需要防噪費,天氣太熱,需要降暑費,腳踏車要修理費,住房要津貼、交通要補助,社會保險、失業津貼::等等,更是不在話下,比較奇特的是,有些單位還給豬肉津貼、探親津貼,或是女人每月一次的婦潔費;至於員工的假期部份,除了固定的周休二日、黃金週假期外(連七天假),比較特殊的有:與雙親或夫妻會面要給探親假;婦女生產要給九十天的產假,產後上班,還要給哺乳假直至小孩滿週歲;再來,還有支薪病假、特休假、黨員開會公假、幹部受訓公假::等等;初期,因為人生地不熟,所以認定一切均要照當地勞動部門的規定做,結果請固定病假的員工一堆,女性員工輪著生孩子,這之後可能多支應的人事成本可就難算了;後來經人指點,慢慢的把一些津貼統括到一個項目,再從薪資中抽離出相對高額的全勤獎金,減少未婚女員工的雇用數,慢慢的將人事管理導入常軌! 雖然,大陸當地的人事成本要比台灣低得多,但在工農兵立國的共產黨員眼裏,資方永遠是有理說不清的,以前聽過有工人圍廠,要台灣老闆打電話回台灣匯款放人的傳聞,在自己親歷大陸職場後,才覺得這是絕對有可能的事;相對的,也有些惡劣的台商,會將所有的員工當小偷看,進出廠門不但得搜身,若真的有物品丟失,所有的大陸員工更可能沒尊嚴的被脫得精光(當然是男女有別),來個大驗身,這種矯枉過正的行徑,也經常成為外經辦官員口中的反面教材;放任或極權,對員工的素質管理都不是一件好事,大陸幹部管理大陸員工,是近期台商們最常採的手法,但大陸幹部在掌握了一定權力利後,若是跟你來個欺上瞞下或串成一氣,通常最後倒楣的還是台方的老闆! 「把我進口的鋁條當廢鐵賣了!」一個台商老闆憤憤不平的指責他大陸籍的幹部。「我只不過多拿了一個雞蛋,犯得著小題大做嗎?」一個清華大學畢業的碩士如此辯,相信兩岸人民的價值觀,會隨著人來人往的熱度,一步一步的拉近! (──系列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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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聖王公之當代傳奇
他們「聖王公會」的舉辦方式,也很有意思,無論是一年一輪,或是半年一輪,每次聚會時,每人都要繳交五百元,不足的款項,則由值年爐主負擔,較晚加入的陳珍堪和黃火根兩位先生,也都是透過擲筊杯,經請示神明,認定資格後,才能加入「聖王公會」,成為會員,就他門來說,聖王公會,可以說是和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就中的有些成員,連他們的子孫,也跟著信仰了起來。 他們七人,都曾經被聖王公救過一命,才能逃過一劫。話說就在八二三炮戰期間,匪砲時常動不動就瘋狂掃射,一百多平方公里的金門,幾成殺戮戰場。 有一天早上,其中一位先醒來,無意中發現自己的蚊帳,不知何故的破損了一個大洞,原以為是昨晚被老鼠給咬破的,結果,待定睛一看,沒想到其他的六位「北投仔」,也都是在同一個位置,破損了一個大洞,眾人循著破洞的位置一路追蹤、觀察下去,終於找到了掉落在角落的一大塊砲彈碎片,這時,他們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發現供奉未久的聖王公神座,正紋風不動的安坐在防空洞的一角,好像正對著眾人在微笑。 他們心裡明白,是聖王公的神威和法力,救了他們一命,讓他們逃過了一場可能的災難。原來,砲彈是從防空洞的南面大門打進去的,碰到牆壁以後,反彈到蚊帳上面,然後,一大塊砲彈碎片,就像割稻機一樣,在蚊帳上畫出了整齊劃一的傑作,而當晚,所有睡在防空洞裡的阿兵哥,竟然都能一夜安眠、安然無恙、毫髮無傷,亦云奇矣! 吳、楊兩位先生,在飯桌上幽默、風趣的談說著,兩位還打趣說:八二三炮戰是他們帶來的,他們帶來了「人禍」,而就在翌年,他們退伍,回到了台灣,卻又帶回了「八七水災」,上次帶來了「人禍」,這次,又帶回了「天災」,真是過意不去。 幸而,有聖王公一路保護著他們,他們才能屢屢轉危為安、否極泰來;現在,他們都已經是祖父級的人物了,(更有一位,馬上就要升格為曾祖父了),截至目前為止,雖然,有一位不幸於月前因病去世,一位罹患了中風,所幸,其餘的五個人,都還十分健康,他們認為:有此福分,這都是神明在暗中保護著自己;如今,他們都覺得歲月不饒人了,所謂的落葉歸根,我們人類如此認知,神明又何嘗不然呢? 雖然,這只是一件稗官野史,但我認為,它是值得小村的村民大書特書的,因為,整個事件的本身,就是一部大時代的小人物、小村莊的生活剪影,它可以說是時代的宿命,也反映了某些足以發人深省的文化信仰與人文層面的問題,它存在著人與神的微妙關係,也存在於我們古老的民間信仰與鄉野淳樸的日常生活裡,它直接或間接的影響了善良、純真的販夫走卒、市井小民的宗教取向,從而,也影響了他們的心中信仰。 這七位與神結緣的神奇人物是:陳珍堪先生、黃火根先生、吳進興先生、詹泰盛先生、詹有蓮先生、楊穀根先生以及陳豐益先生,這是一頁不朽的現代聖王公傳奇,也是一個大動亂時代的小插曲,所以,我選擇用自己不成熟的禿筆,把它原原本本的紀錄下來,希望能為歷史做一個見證,為村史增添一些茶餘飯後的談助和情資。 此刻,我在思考的問題是:無情的大環境,動亂的大時代;有情的人神關係,可親的人文信仰。也許,可以為小文做一個結束吧! 後記: 根據「金門縣誌」的記載,本村舊有的廟宇,計有二座,一座為位於大馬路旁的孚濟廟,另一座為位於宮山裡的廣澤尊王廟。 廣澤廟內奉祀的主神,自然是廣澤尊王了;又根據「金門縣誌」所記載,廣澤尊王,世人尊稱為「聖王公」或「郭聖王」;廣澤尊王,俗姓郭名洪福,傳說他是福建省的南安縣人。 本文所載的聖王公,自然就是廣澤尊王本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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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教化以前
宋史地理志將天下分為二十六路,四京府(東京開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應天府、北京大名府),各路轄府三十,二百五十四州,一千二百三十四縣。陳綱制置發運使所轄的範圍為兩浙路(原分為東西路,又復合為一),淮南路(分淮南東路、淮南西路),江南路(分江南東路、江南西路),荊湖南路、荊湖北路,盡為富庶的漁米之鄉。如兩浙路的臨安府、紹興府、平江府、鎮江府、慶元府、瑞安府、建德府、嘉興府;淮南路的揚州府、壽春府、安慶府;江南路的江寧府、寧國府、隆興府;荊湖路的江寧府、德安府、常德府、寶慶府等都是人人嚮往的天堂福地。如非精明幹練,朝廷信任的賢臣,何能負此重任,肩膺繁劇,這位官居三品,身繫六路山澤財貨儲廩以輸中都,確保錢度不匱的制置發運使,竟是千年之前的浯邑俊彥,我們能不與有榮焉。 更使我們敬佩的是陳綱的尊翁陳元愷,我們遍尋無他的中舉紀錄,也無他的任何記載,而綱傳中他卻早已是絳縣令,而縣志人物志文舉表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西元一○一二)壬子科進士陳統的附註中說明陳統是綱之弟(兄弟中舉相隔二十年如果屬實,確實難能之事,惜尚無史料佐證),同安志作邑令洪濟子,綱傳作龔丘令元愷子。這段不經意的記載,顯示元愷不但是絳縣令,也曾是龔丘令,而陳洪濟又是同安令,(亦無中舉紀錄),在大宋開國之初,就至少有兩位先賢當過三地的縣令,這可是非常非常難得的成就,誰能說金門在朱子教化之前沒有文采文風或從政事蹟。 有過四、五十年代,負笈台灣升學深造的鄉親俊彥,每次登舟搭船的旅途勞頓,隻身在外的無依又艱辛的歲月與遭到生苦病痛的景況,恐怕仍記憶猶新,畢生難忘。因此,我們很難想像一千多年前陳元愷父子他們從吾鄉金門跋涉千里,交通工具不夠完備,不論行舟、步行,一定非常辛苦,說不定要三兩個月才能到達京城,人生地不熟加上風俗習慣差異,語言溝通不暢順,甚至水土不服,真是出外朝朝難,而能打出一片天,當上縣令,考上進士,拓展事業,那種「孤鳥插人群」的滋味與舉步維艱的窘景,何止是酸甜苦辣,五味雜陳所能形容於萬一。 絳縣是漢周勃封絳侯的封地,在山西省曲沃縣西南,屬河東路絳州管轄,計有正平、曲沃、大平、翼城、稷山、垣曲及絳等七縣,軍事上歸雄絳郡防禦。絳縣形勢重要,在縣中設有中山、花崖、華山三砦。按宋職官志「鎮砦官」:「諸鎮置,於管下人煙繁盛處設監官,管火禁或兼酒稅之事。砦(按砦,一為以木柵作山居之處,二為營壘,此砦應為木造營壘)置於險扼控禦之處,設砦官招收土軍閱習武藝以防盜賊。」陳元愷能被派到山西古晉地作絳縣令,絕非三言兩語交代得過去,亦不是「三下二步半」就可做得到的,必定經過幾番奮鬥歷練,陶冶考驗後才能一步一步向前行,一絲一寸往上爬,終能坐上縣衙正堂。(是否幸運地受到座師、名相、權臣獎掖提攜,手頭上確無任何資料)而金門離京千里遙,如何上京得官,必定有精采的過程,相信鄉親們都希望早日能發現這項記述,如果有人能在史料中有意、無意、直接、間接發現任何線索,提供大家共研、共享、共同盡力發掘真相,將是金門之幸,也定涉及同安、廈門、泉州等地的相關事蹟。 如果縣志文舉表陳統中舉的附註,陳元愷當過龔丘令,那又更令人興奮莫名。龔丘在何處,筆者見識有限,從地圖、從辭海、從行政區域表都找不到,最後在宋地理志總算找到了,原來屬於京西路襲慶府,歸魯郡泰寧軍節度,本為兗州,計有瑕丘、奉符、泗水、仙源、萊蕪、鄒及龔丘等七縣,龔丘為上等縣,絳為中等縣,陳元愷如曾任龔丘令,必在絳縣令之後,且龔丘離京城近,比絳縣富庶繁榮,條件優越多了,只有政績好的官員才能有上調的希望,這應當是合理的推斷,這位為八閩子弟爭光,八蠻之地非無人才的證明者,讓我們崇仰敬佩也應是合理的,而我們更合理地相信,在大宋開國之初,京城之中的浯邑先賢,應非僅有陳元愷一家而已。令人扼腕的是除此之外,別無留下蛛絲馬跡,供後人追索探究,還原真相。陳元愷絳縣,龔丘令之後的發展如何,是高昇?是致仕?是歸隱?是另有際遇?陳綱制置發運使之後又如何,他的子嗣又如何?應不至於到此為止。 任同安令的陳洪濟,也是一片空白,只是文舉表陳 的附註說他是洪濟的六世孫,泉州府志又說是中舉相隔七十八年的陳良才之孫,不論親屬關係是何者為正確,至少證明陳家胤相近,世代蔓衍不絕,這是可以確定的。至於陳統是否陳綱之弟,陳棫與陳昌侯的父子關係為何已不重要。 陳綱中舉距西元八○三年牧馬侯陳淵浯洲闢土墾殖養牧為一百八十九年,陳元愷、陳洪濟也早已做了縣令,我們可以確信,金門先賢說不定早在唐代,或是五代十國,或是開宋之初就已經北上營生,進而供子弟入學就庠,先後得官,中舉,我們進而推定,當時在京者應非僅有陳氏一家,可能尚有其他姓氏結伴而來,只是史料闕如,令我們後進者望史興嘆。最可悲可憐的反而是緊抱著自朱子教化金門之後,金門才有文風、才有學術、才有教化、才有「海濱鄒魯」的美譽,實在太妄自菲薄,太無視於先賢千百年前即為閩地爭光,開銀同先河的事實了。令人感到不解的是究竟何因未能為後世留下一鱗半爪,明代的多少先賢的著作中,亦無可供作後世探尋的記述。走筆至此,已無數次擲筆苦嘆了! 筆者絕無否定朱子教化金門之功,更無意輕忽朱子教化金門之德,只是四十三年後陳 才登第,又隔二百九十四年張定再接棒,一路走來,似乎太長了。況且,一百六十一年之前,陳綱的先人們就已在仕途大展鴻猷了。祈望鄉親俊彥為金門尋珠挖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