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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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早安
嗨!大家早安。我叫妹妹,來到這世界才十三天,媽咪一大早就要我向大家問候,我睏得很,沒睡夠,但是看在媽咪生我生得那麼辛苦,我還是配合她。 媽咪真可憐,我在媽咪肚子裡不到八個月大的時候,媽咪牙痛去看醫生。為了我,媽咪聽從醫生的指示,等生下我,坐完月子再去拔牙,媽咪到現在還牙痛不止。沒一兩天,產前檢查又因胎位太低,住院安胎一個月。我在媽咪肚子裡常常聽到醫生說,「宮縮」仍然太劇烈,胎動也很大,還是要繼續住院安胎。幸好爹地工作之餘每天來看媽咪,晚上來陪我們,媽咪爹地真的好辛苦喔!爺爺奶奶外公外婆舅舅他們也常來看我們,還有爹地媽咪的同事同學叔叔阿姨們,我真的好感激喔! 我的哭聲特別大,半夜常常吵到全家人,真不好意思,我想我一定是太餓了才會這樣,阿祖說,沒關係,我的哭聲讓家裡顯得熱鬧。對了,偷偷告訴你們,媽咪趁奶奶在幫我洗澡時,拍了我的寫真集,好害羞喔! 跟大家講了這麼多,可別誤以為我是個BMW(Big Mouth Woman)喔!好了,剛吃完「ㄋㄟ」「ㄋㄟ」,我要睡了。 祝大家有個美好的一天。Have a nice 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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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東洲
曾經的帆影 馬蹄聲得得 在雲天記憶的 鏡面裡仍隱約可見 百年的繁華及動盪如夢 掙得今日太平盛世 東洲好車鼓啊 老人家的眼尾文文地笑 戲台鑼鼓鐃鈸聲保留在 另一面鏡子裡 多少劫的緣份 換來你我的相聚成親 誰敢再說因果的世界並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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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變成了資深老鳥
在大多數的公司環境裡,往往存在著學長學弟制,也就是一些資深的員工,負責教導剛進公司的菜鳥,幫助他們進入狀況。不過,這也代表著,新進員工所碰到的老鳥,會決定了他未來的命運。 無庸置疑的,大多數的老鳥,往往喜歡倚老賣老,對菜鳥頤指氣使,甚至將他們當成古代的奴婢使喚,經常責罵訓斥。畢竟,這些老鳥曾在公司立下汗馬功勞,甚至可以對老闆拍桌子爭執,是公司無法或缺的主要戰力,而老闆對於這些資深員工的舉動,往往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如果沒有造成對公司營運的危害,老鳥如何管教菜鳥,老闆往往不會太在乎。 不過,這類喜歡在菜鳥面前耀武揚威的資深員工,是不是真的能橫行天下呢?事實未必是如此,雖然菜鳥缺乏業界的經驗,但他不代表缺乏專業知識和反擊的謀略,像是菜鳥具有熟練的電腦技能,但資深員工卻連電腦當機都無法處理,如此,就有可能被菜鳥動手腳,讓這些老鳥的私人e-mail外流,變成了透露公司機密的間諜,如此一來,老鳥反而變成菜鳥報復的對象,惹上了官司,或是被公司辭退,到了捲鋪蓋走路的那一天,還不曉得是誰在背後掌控一切,原來是他平日大呼小叫、不看在眼裡的新進人員。 媳婦總會有熬成婆的一天,如果你變成了資深員工,不妨回想一下,你當初入社會時,是不是非常厭惡那些沒有本事,只會賣弄資歷的人,那麼,這就是你最好的借鏡,千萬不要變成他們的模樣。對於剛入社會的新手,也要抱持同樣的尊重,相信他們可以擔當大任,不吝分享自己的經驗,他們必定會感謝在心,在未來也有可能助你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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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烏番叔
烏番吾夫: 寄回銀元兩塊已收到,家中一切安好請勿念,望君在外多保重。 妻 春枝敬上 分批權仔寫好後唸了一遍,春枝興奮地說:「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簡單就好、簡單就好。」固然,這是她家第一次收到南洋寄回的錢,但她也曾經聽人說,請分批權仔回信是要付一點代筆費的。因此她已事先準備好兩文錢,誠意十足地遞給他說:「一點小意思,請你食茶啦。」 「不要那麼客氣啦!」雖然分批權仔搖搖手做了一個拒收狀,但最後還是收下。因為有僑匯的人家都知道,這是他們的走路錢,即使沒有請他代為回信,往往也會視寄來的錢多寡給他們一點茶水費。若依當年的物價而言,春枝給他兩文錢,似乎不會太寒酸。 分批權仔走後,春枝緊緊地握住手中那兩枚銀元,想不到烏番竟一口氣寄回兩塊錢。她豬欄裡的那兩頭大肥豬,辛辛苦苦餵養了兩年一旦賣給殺豬的,也只不過賣個幾塊錢。而且不僅花費她不少心血,也吃掉不少五穀雜糧。而田裡種植的農作物,一年又能有多少收成?(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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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兵吃苦當作吃補
我在八月入伍,正好是炎炎夏日,入伍教育大多是室外課,經常在戶外曬太陽,我們身穿迷彩服,頭戴鋼盔,腰繫S腰帶,肩扛65K2步槍,這身行頭的重量使全身更加悶熱。下午「營五查」的時候,火辣的豔陽直接照射在我們身上,汗珠一顆顆從鋼盔前緣滴在臉上,由內到外全身濕透。 在戶外操課如此,然而回到營舍內沒有比較涼快。幾十個大男生擠在一間通鋪,大家的體溫提高整間寢室的熱度,空氣中還夾雜著眾人的汗臭。我們在成功嶺的宿舍有加裝冷氣,但只在就寢後開兩小時的冷氣,而且人多,空間相對狹小,加上每個人都要掛蚊帳,跟冷氣多了一層隔絕,因此開冷氣的效果只比不開冷氣好一點點,睡覺還是會流汗到天亮。 唯一感覺到涼爽的時刻,就是每天就寢前的洗澡。因為已經曬了一天,汗水在身上濕了又乾,乾了又濕,甚至在迷彩服留下白色鹽漬,皮膚還有白天陽光的熱氣,這股熱氣在身上揮之不去。進入浴室打開水龍頭,此時冰涼的冷水沖在自己的身體上,熱氣瞬間消散,真是當兵的一大樂事!但是洗澡完沒多久,回到寢室睡覺,又是汗水淋漓。 兩個月的入伍教育,熱到令人發昏,一整天都在流汗,每個弟兄身上都背著一千五百毫升的寶特瓶,一有空就猛灌水,每天都是耐熱考驗。入伍教育除了天氣很熱,不停流汗,此外就是大量消耗體力,身體很累,其中「刺槍術」與「單兵戰鬥教練」是最辛苦的兩項課目,對新兵來說大感吃不消。 「刺槍術」原本用於步槍兵的近身肉搏,也就是敵人已經接近到無法射擊的距離,此時就準備步槍上刺刀,跟敵人拚個你死我活。但在現今的作戰型態中,刺槍術派上用場的機會已經不大,但入伍教育還有這個課目,除了要鍛鍊軍人的體能,還有培養部隊團隊合作與向心力的功能。 對於單兵雙臂的體能要求,以及團體動作的一致性,正是刺槍術的辛苦之處。首先是步槍本身的重量,以最基本的「原地突刺」來說,雙手平舉起重達三點五公斤的65K2步槍,另外再加上刺刀,維持這個雙手平舉步槍的突刺動作並不容易,往往突刺到最後雙手直發抖。 其次是刺槍術的操練,強調整個部隊的整齊劃一,這需要反覆練習。網路上流傳早年陸軍「千人刺槍術」的影片,近千位軍人在廣闊的操場上組成整齊的方陣,每一行列都保持相同距離,所有人殺聲震天,動作一模一樣,這樣漂亮的操演背後,是流了許多汗水,花大量時間練習的結果。 跟刺槍術相比,「單兵戰鬥教練」更累人,對菜鳥的體力是一大考驗。「單兵戰鬥教練」訓練士兵對戰場上常見狀況的處置,譬如面臨敵軍砲擊、毒氣,或是通過敵軍的鹿砦、壕溝或鐵絲網等,應該如何處理。有點像演戲,要把大約十個狀況的報告詞全部背起來,然後全副武裝到野地操練。 在野地的全副武裝,除了鋼盔、S腰帶、步槍,還有彈袋、防毒面具、刺刀、土工器具(圓鍬或十字鎬)、水壺、手榴彈袋……這麼多的裝備,不只又重又累,而且很悶熱,同樣揮汗如雨。 以第一個狀況「攻擊前準備」為例,在檢查全身的武器裝具,以及偽裝是否與現地符合後,再來就是「試裝」。所謂的「試裝」,先蹲著向左跳三圈,然後向右三圈,檢驗身上的武器裝備是否牢固,會不會跳一跳就掉了。我很吃力才能把「試裝」這個動作跳完,而且跳完膝蓋沒力,直接趴在草地上,已經沒辦法蹲著了。 在練習其他的狀況時,因為需要「三行三進」(「三行」是潛行、側行、爬行,「三進」是伏進、躍進、滾進),全身裝備往往邊爬邊掉,像是S腰帶背後掛的土工器具,常會掉個滿地,教育班長在旁邊看到又好氣又好笑。 到了期末鑑測當天,不只全副武裝還要進行偽裝,一開始大家有點猶豫,覺得很髒,因為臉頰要塗上稻草燒的黑炭,鋼盔上還插著雜草,在班長的一聲令下,很快地大家就做好偽裝,這身裝扮就跟軍教片演的一樣。 在入伍教育吃的苦,主要是天氣的炎熱,以及身體的疲累。但下部隊之後,才發覺跟成功嶺相比,真是小巫見大巫。因為入伍教育是從老百姓轉為軍人的過渡階段,新訓中心對新兵有全面性的基本照顧,一切按規定來,不可能過度操兵。 下部隊之後是真實的軍隊環境,不再像新訓中心那樣呵護新兵,而是要融入部隊,遵守個別單位的訓練要求,此時吃的苦有兩個:一是在戰鬥部隊服役的關係,身體更髒更累;二是我當排長的關係,精神壓力更大。 原以為自己是軍官,軍官動口不動手,應該不會全身弄得髒兮兮的。結果我錯了,裝甲兵從來就不是一個「乾淨」的兵科,平時只要碰戰車,雙手一定弄髒。因為戰車上的武器裝備、還有底盤,都要上潤滑油保養,久而久之整個砲塔內部都是油污,只要爬上戰車,雙手一定會沾上黑色油漬,而且這些油漬很難洗掉,在水龍頭下一直沖洗也沒用。 下基地期間,忍受骯髒跟疲勞的能力都會變強,像是好幾天不洗澡、在野外吃喝拉撒、睡覺時間減少……諸如此類,這些都是入伍前少有的經歷。無可否認,在戰鬥部隊服役比較辛苦,但如果正面思考,其實這是一個不斷挑戰自我極限的機會,而且現在國軍部隊的訓練要求趨於人性化,不出意外是最基本的安全要求,所以無需太過擔心。 正如那句老話:「吃苦當作吃補」,能夠忍受當兵的痛苦,無論是高溫的天氣,或是身體的骯髒與疲勞,都表示自己再度提高對艱困環境的接受程度,退伍後這些都是進入社會闖蕩江湖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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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幽趣
自幼,我就嗜書如命,這大概要歸功於母親常對著我講故事、帶我上圖書館,養成了我對閱讀的渴慕;隨著年紀漸長,藏書也越來越豐厚,我有個夢想,就是要以外公的名字-「登元」來成立一間圖書館,一來,紀念也是愛書人的外公,再者,可以饗同好。 正因如此,我特別講究書籍的收藏與保養。閱讀時,只能將書籍微開四十五度,萬不可留下壓痕,即便想要註記重點,也要另紙紀錄,絕不可留下摺痕、螢光筆跡;平日要按書籍的高度、顏色、作者、類別分類,一眼望去,就是協調而文雅的端景。臺灣多雨,除濕機是書房萬不可少的幫手,要是幾日偷懶,書本遇潮而四角翻捲,其心痛難以言說;要是正逢麗日,要趕快把書一字排開,在太陽下曬這一肚子文章,有時和風吹來,才知道裡面夾著防蟲的芸香草。 愛書人最怕的倒不是書籍損壞,最痛惜的是,借了不還、不懂愛惜。每回借出必要細細叮嚀,還要自備書套、精美書籤,懇求好友千萬別「傷害」書冊;有時更叫人苦惱的,是看見對方書架上,安穩地站在自己的書,故意提點對方,卻得到:「喜歡就借妳吧!反正好久不看了。」這種答案,真叫人哭笑不得。 後來,書籍越來越多,有些是徵文的獎品、有些是好友贈送,而堆積的速度,已遠遠超過我閱讀的速度,再加上空間一日一日地減少,讓我不得不重視這個問題,否則在圖書館建成之前,就會讓書本淹沒了。現在,只能忍痛割愛,捐贈、賣出、回收……但環顧居住空間,的確變得更清爽、舒適,只留下幾本「絕對經典」,搭配雅致的花瓶、擺飾,反將書籍的氣韻引到空間裡,更顯高華。 讀書,本來是求知求樂,但收藏成了堆積,在屋裡也在心上壓著,就失去了原有的樂趣;我仍熱愛閱讀,只是不再限於紙上文章,人生閱歷、天涯山水都是學問,而讀過的書,也都成為精神食糧,化為我的語言和文字,無須總是拘泥於書體之上;至於案上圖書,我依舊珍惜,總該有某些不能割捨的,才是有情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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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烏番叔
翌日臨近中午,當她肩挑兩畚箕地瓜從山上回來剛踏入大門時,隔壁的阿豬嫂從她家裡匆匆地跑出來,高聲地告訴她說: 「春枝仔,妳終於回來了,分批權仔正在找妳,說有妳家的南洋信,叫妳不要走開,他到阿全嫂家馬上就來。」(「分批」閩南語即為「送信」。) 「可能是我家烏番寄信回來了。」春枝興奮的神情溢於言表。 「不只是信啦,一定還有錢。」阿豬嫂說。 「烏番剛去不到半年,那有那麼快就賺錢寄回家。」春枝低調地說。 「分批權仔他專門分送僑匯,一般信件不是他送的。如果我沒猜錯,一定是妳家烏番寄錢回來。」阿豬嫂堅定地說。 兩人正說著,分批權仔已來到她們身邊。 「春枝仔,妳家烏番寄錢回來啦,而且一寄就是兩塊錢白銀,真不簡單啊。」分批權仔說。 「真的?」春枝訝異地說。 「當然是真的,怎麼能騙妳。如果要回信的話,是妳自己寫,還是我幫妳寫,隨妳便。」分批權仔說。 「進屋坐、進屋坐,先喝杯水再說。」春枝客氣地,卻也有些不好意思,「我又不識字,等一下就麻煩你幫我回信說錢收到了,家裡一切平安,請他不必掛心。這樣就可以了。」 分批權仔從上衣口袋取下一枝老舊的派克鋼筆,按春枝剛才所說的在回覆箋上寫下:(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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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通遇到通三國
從前有一位對「三國演義」一書,可以說已滾瓜爛熟,於是大家都叫他「三國通」。 另外有一位對「三國演義」一書,也有一知半解,大家就叫他「通三國」。 「通三國」對「三國通」並不服氣,認為自己比他高深,總想有機會考一考「三國通」。 很巧,有一天兩人在一個八角亭不期而遇,「通三國」抓住機會就向「三國通」提出請教一個問題:久聞大名是「三國通」請問:諸葛亮的父親叫甚麼名字?周瑜的父親叫甚麼名字? 「三國通」想了很久,看了這麼熟的「三國演義」,從來沒有看到諸葛亮和周瑜的父親叫甚麼名字?於是只好說:這個問題我答不出來,只好請教你這位「通三國」了。 於是「通三國」驕傲地說:你連這樣大的問題都答不出來,還叫什麼「三國通」告訴你吧;周瑜的父親姓既,諸葛亮的父親姓何。 「三國通」說:「我看了幾十遍『三國演義』從來都沒有看到啊!」 「通三國」說:「既生瑜,何生亮不是說得很清楚嗎?」 「三國通」說:「那是在說既然生周瑜,何必生諸葛亮呢!」 「通三國」說:「這就對了,周瑜的父親姓既名然,諸葛亮的父親姓何名必。 「三國通」聽了差一點暈倒。 (稿費轉贈金門縣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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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 果
如果這是最好的安排 我會昂首闊步地向前 如果這是最好的演出 我會盡情自在地展現 如果這是最好的結局 我會微笑坦然地面對 這美好的光亮的一切一切 正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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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說
我在想 你說的那天 究竟是哪一天? 莫言從前、莫言明天 我們的年華終將老衰 於是諾言成了神話? 只留給後人去說? 我在想 你說的失望 究竟是誰的心情? 莫言年邁、莫言少年 於是我們仰首續前? 淡然且不顧一切? 我在想 你說的錯落 究竟是否與我無關? 莫言寡歡、莫言喜樂 於是我們彼此退縮? 歎息也只得輕輕… 我在想 你說的那天 往者如斯,來日可追 於是花開的季節裡 你會依約隨風而來 圓我一個多年未竟的夢! . (稿酬轉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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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發表會的另一章
因贈送書而收到小金門的芋頭,這還是頭一遭,覺得很新奇。 本身愛爬格子,不知不覺就寫成了一本書。在金門縣文化局舉辦新書發表會當天,送了好幾本出去,說真的,因為當天人多,有一點腦袋放空,根本沒有去注意對方的長相,只要願意或有人向我要書,簽了名,幾乎都送。 我也與金門的一些名作家,像牧羊女、洪玉芬、寒玉、陳永富、顏炳洳、王先正老師等交換我的新書,在他們的面前,我根本更像讀者,能與他們交換親筆簽名的新書,心中自然雀躍。 寒玉女士剛好坐我旁邊,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本人,當天她穿著小洋裝,個子不高,感覺十分小女人,看她與他人交談,都會面帶微笑,眼睛注視著對方,表現的十分得體,說起話來更是誠意十足。 她看我是新手,還好心提醒我,新書發表會長官致詞完畢後,作家們也要一個個上台講三分鐘,因為這是我的第一次,事先根本沒有被告知,自然講的支支吾吾,雖然沒有被轟下台,但我心裡頭卻很難過我的表現。還好現場熱烈的氣氛,及讀者們要書的情況踴躍,馬上趨趕我情緒上的陰霾。 有位約莫與我年紀相仿的婦人同我要書,她說:「她住小金門,可以送我自家種的芋頭做交換嗎?」我回答:「不用了,只是送本書而已。」心想這年代還有以物易物嗎? 當下並不以為意,也不把它當一回事,沒想到事隔幾天後,她真的把她家種的芋頭託同事送到公司給我。 當場接到這二顆有份量的芋頭,真的好意外,也好高與,沒想到「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更有「小金門的大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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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車──2017
啟程,代表另一種形式的告別。 下午三點從集美的廈門北站,動車往北疾馳,起先的速度約在一百公里出頭,跟普通火車相比並不算慢,然而車廂內的旅客在等待抵達目的地前,只會感到一股冗長的枯燥,讓人陷入百無聊賴的尷尬,這是旅客慣常投射的心理反應。 往閩北的方向,更遠的陌生他鄉,我即在旅途也像在流浪。約莫過了一、二十分鐘吧!動車緩緩定點的在「晉江」停泊靠站,上車與下車的旅客一樣稀少,不知是否因為今天是星期四---非假日的關係。動車短暫的停留,略事歇息隨即又駛往下一站。天空至始至終塗上一層灰灰朦朦的冷色系,心情鬱悶嗎?誰知道! 泉州到了,海上絲路的起點,之前我來過幾趟,幾乎都是匆匆一瞥,有機會應該好好停留幾天,細細的品味這座在歷史長河發光發熱過的古城。 妳我始終譬如背道而馳的列車,相逢已彷若前世般的敻遠。之後再沒有產生交叉點,自然也不會擦撞出炫目的火花。從前如此,未來,機會更加渺茫,我完全放棄了期待。 離別後的幾年間,你我陸續結婚生子,各自回歸家庭的歸宿。我明白妳已非當年的妳,我也一樣,我們都回不去從前!妳幸福,替妳高興;反之,我也無能為力。退回普通朋友的角色,有時甚至比普通朋友更疏離,增一分太多情;少一分太冷漠。怎麼拿捏都難。 閩南一帶離家鄉「金門」不遠,風土人情相近,飲食與語言也類似,還沒感受到靈魂深處裡的「鄉愁」。 莆田,沒有特別印象的城市,只知道福建有這麼一個地名,其它,近乎空白。 我把視線挪移回車廂內,在福州南站未抵達前。隔著車廂走道另端的年輕人,泰然自若的挖著鼻孔,他的陶醉,令我浮現絲絲嫌惡。在公共場所偶爾會遇到的畫面,我瞥了一眼馬上轉移視線。那種若無其事無視別人觀感的理所當然,有時會讓人很無言。 天色漸漸趨暗,行程不知道還有多遠?身邊同遊的台灣旅客興致高昂,整個車廂熱鬧異常的情緒都快溢滿出來,而我反倒像另個國度的旅人,抽離出現實,沈浸在高貴的孤獨裡! 動車進進出出的在隧道與隧道間穿梭,時時得適應忽而光明忽而黑暗的交替!是否也像我們的人生一樣,在黑暗與黎明;高與低的崎嶇間匍匐。 偶爾一段平坦的路程才有閒情雅致,靜心回首並且思索未來。 福州,閩南的經濟政治中心,高架橋連綿承接四通八達的交通網,看得出充滿活力的城市展現出的企圖心,或許隔一陣子再來,又是一番新面貌。 福州城裡我看見一處像河流出海口的樣子,這條不知名的河叫什麼名字呢?回去我得去查查。 快五點了,秋天的太陽像上了年紀的老人早早就在打盹想打烊。此刻陽光軟軟不炙人,黃昏真的近了! 動車往閩北再北,我知道離妳只會越來越遠。 過了福州,車的速度明顯加快,而隧道似乎變悠長,大概與接下來的路程人煙較少,連接下座城市距離還遠,我陷入長串的漆黑,偶爾才能睇見一線曙光。 臨座位置原本空著,中途上來一位年輕小姐;大陸腔,身材姿色挺不錯的。不過就座後手肘一直跨越中線,霸佔我的空間,我將我的身體略微退縮些好讓她舒適一點,可是,最後面臨退無可退,索性就讓我假裝是捍衛自己的疆域──擺出正襟危坐的姿勢(其實春心蕩漾),形成彼此相偎依,感覺兩個人的身體好像一對情侶般緊緊相貼。同行遊伴俏皮的偷偷比「讚」的暗號--豔福不淺的意思,也算漫長旅途中一種短暫的幸福,哈! 臨座小姐,武夷山北站時下車,短暫的幸福也跟著下車! 傍晚,南平北站,交錯的江河,曙色中依稀可見有人水上泛舟。到底是捕魚郎捕撈漁貨,或是梢公搭乘漂流的觀光客,說實在無從判斷,不過畫面像幅美麗的風景,算是今天到目前為止最讓我賞心悅目的。 隧道工程一定十分艱鉅,時速都催到快接近三百公里,有些段的隧道還得經歷十幾分鐘才能跑透。 跑馬燈顯示下一站是南平,那麼,武夷山應該不遠了,不過我們不上武夷山,這趟旅遊目的地到江西。 小陴塘一路數不清,灌溉,養殖,蓄水?都有吧!因為我看過有人撒網捕魚,不過我一向不喜網自小陴塘的魚,土味過重,怎麼料理都掩蓋不住。 建甌西站,那麼,進入江西省境,很巧,天黑了,車窗外景色變得迷濛,世界即將高別白晝,剩下一小截尾巴還在掙扎些甚麼?算了吧! 武夷山東站!原來還在福建,糗了!5:55的時候。 上饒,千真萬確江西境內,這回該不會又出錯了!不過肚子開始感到餓,聽旁人說還要半小時到達終點站,原本期待下車,現在又有顯得依依,矛盾的人,矛盾的我。 看不清窗外,玻璃映射出一張中年男子的臉,不對,應該是兩張,靠窗的發哥也在車窗裡! 晚上七點半的時候,「婺源」到了!這趟行程的終點站。抬頭看看天空,霾霾的,月淡星稀,此刻離你很遠很遠……!我似乎有股情傷的痛覺,妳的影子在「婺源」的街燈下像朵漣漪往闃暗處暈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