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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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戀曲》青蛙找老婆──有趣的生態故事
唸金城幼兒的雙胞胎亮、瑜,前些日子(93年六月底)他們的阿伯從台北回金門,我因有事找么妹,就央求雙胞胎的阿伯,我的大外甥忠,開車送我去,兩個小子黏著阿伯,所以我們一車浩浩蕩蕩踏著月色向前行,妙的是酷愛音樂的雙胞胎一路唱著兒歌:「小溪邊有一隻青蛙,牠在找老婆,呱呱!呱呱!」,對生態有興趣的我,豎著耳朵想要聽清楚,可是仍然記不完全。 我只好央求他們再多唱幾遍,天真可愛的童音,彷彿天籟那般吸引著我,而兒歌的內容是那般的結合自然生態的遞變,這個季節正是萬物都在繁殖的好時機,我感動於學校的老師巧妙的安排,讓孩子分享大自然成長的旋律,學習觀察生態的奧秘。 隔幾天我因參加一個餐會,巧遇金城幼稚園的莊園長,趕快和她分享她的學生那可愛的生態兒歌,我因一直要雙胞胎唱給我聽,並且手抄下歌詞,所以可以唱給園長聽:「小溪邊有一隻青蛙牠在找老婆,看到有一隻嗯嗯,牠就這麼說:呱呱!呱呱!請妳嫁給我,我不是一隻青蛙,請你看明白,我只是一隻烏龜,跟你配不來,呱呱!呱呱!跟你配不來。小溪邊有一隻青蛙牠在找老婆,看到有一隻嗯嗯,牠就這麼說:呱呱!呱呱!請妳嫁給我,我不是一隻青蛙,請你看明白,我只是一隻公雞,跟你配不來,呱呱!呱呱!跟你配不來。小溪邊有一隻青蛙牠在找老婆,看到有一隻嗯嗯,牠就這麼說:呱呱!呱呱!請妳嫁給我,我不是一隻青蛙,請你看明白,我只是一隻貓咪,跟你配不來,呱呱!呱呱!跟你配不來。小溪邊有一隻青蛙牠在找老婆,看到有一隻嗯嗯,牠就這麼說:呱呱!呱呱!請妳嫁給我,我願意嫁給青蛙先生做老婆。」青蛙終於找到自己心愛的老婆。 最近,常在瓊林看見小青蛙,想來結婚後的青蛙,已經開始有了自己的寶貝,入夜在瓊林鄉下的家,常可以聽見青脆的蛙鳴聲,要不推開門,門檻外就是一隻小青蛙,獨自跳啊跳的!偶而也有看到體型魁梧的蛙爸爸,想來是在教孩子如何學會自己覓食的技巧吧!我說青蛙,唸高一的么兒會糾正我,說那是蟾蜍,的確!我可能從外型有時分不清楚吧!就統稱青蛙了。 我在網路上讀到「楊懿如的青蛙小站」有一些賞蛙情報: 原來青蛙和蟾蜍都屬於兩棲類。 就外型而言,青蛙和蟾蜍是兩種不同典型的蛙類。青蛙一般具有光滑、濕潤的表皮,四肢纖細善於跳躍,例如生物實驗用的牛蛙。蟾蜍俗稱癩蛤蟆,牠們的四肢粗短行動緩慢,皮膚粗糙有許多小疙瘩。眼睛後面還有一對會分泌毒液的大型突出的腺體,稱之為耳後腺或腮腺,青蛙沒有。 楊博士研究青蛙有很長的時間,而且出了「賞蛙圖鑑」的書,讓對蛙類有興趣的朋友,可以更了解青蛙的生態;楊博士說,兩棲類是最早登陸的脊椎動物,因此保有許多水棲動物的特性,從蛙類的生活史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牠們的水陸兩棲性。牠們通常將卵產在水裡或水邊,幼體(蝌蚪)在水中發育並用鰓呼吸,體則用肺呼吸並可以在陸地活動。 從蝌蚪變成成體的過程稱為變態,由觀察蝌蚪的發育及變態過程,可看到大自然的巧思。蝌蚪在發育中期先長出後腿,前肢則在蝌蚪期末期才會成型,而且一直藏在胸前的透明袋中,等到接近變態的時候才會伸出來。牠們利用伸出的前肢擋住用鰓呼吸時的出水孔,使剛變態的小蛙自然而然地放棄鰓呼吸,完全改用肺及皮膚呼吸。同時牠們的骨骼系統及消化系統也發生很大的轉變,以適應未來完全不同的陸地生活,而在完成這些變化之前,小蛙暫時無法進食。這時候小蛙如何維持生命呢? 如果您觀察過蝌蚪的變態過程,您或許曾注意到剛變態的小蛙還帶有尾巴,然後逐漸地萎縮消失。尾巴固然是因陸地生活不再需要而消失,而從尾巴分解出來的養份,也正好供剛變態的小蛙利用。這些巧思都是長期適應演化的結果,使得蛙類可以從 兩億五千萬年前繁衍至今,並除了極地之外,幾乎遍佈全球。 楊博士特別呼籲大家喜歡青蛙,就要一起來關心牠,並且保育牠。 *多認識它們,找找看住家周圍有那些蛙類。 *聆聽蛙鳴,感覺它們的喜怒哀樂。 *告訴朋友你喜歡蛙類,並鼓勵他們一起幫助蛙類。 *保存住家周圍的濕地。 *多種樹,保存綠地與森林。 *師法自然,減少水泥化。 *不捕捉或戲弄蛙類。 *不購買任何蛙類。 *不吃蛙肉。 *不用農藥或殺蟲劑。 金門的自然生態豐富而多樣,相信蛙類是值得關心和探討的生動生命,據說一般雄的蛙才會鳴叫,而且下雨天會更興奮,不同的場合會有不同的聲音,有些是為了爭奪領域而發出的警告聲,或是求偶、打架、交配,各有不同的鳴叫聲,青蛙牠們自己可以分辨不同的聲音,這樣才可以避免雜交的發生,據說青蛙也會利用星星及月亮來幫助判定方位,大自然的奧妙真是讓人著迷!蛙類的食物大都為昆蟲,尤其是草叢的蟲,更是蛙類的食物倉庫,蛙類是趨濕性的動物,有一句話形容得很貼切:「水往低處流,蛙往水處走」,歡迎大家一起來掀開青蛙王子的奧妙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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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古鳴今》文化搭台產業唱戲
小三通鬆綁與商機 另一個也是被大家視為阻礙現今金門觀光發展的理由,則是兩岸小三通與大陸人士開放旅遊的政策幅度。許多人都認為以大陸十多億的人口,只要有千分之一或萬分之一的遊客來金,就是一個無法想像的天文數字。這個數位到底有多大,我們可以試算一下:以大陸十三億人口,如果總共可以吸引千分之一,那就是一百三十萬人,如果是萬分之一,那也才十三萬人。如果需要五年才能吸引到千分之一或萬分之一的大陸遊客,那就表示每年只有二十六萬或二點六萬人,即平均每個月大概是二點二萬或二千人。其所創造的旅遊收入我們以目前到香港旅遊的大陸遊客平均消費一萬人民幣(四萬台幣)的一半來算是二萬台幣(幾乎是目前金門旅行團費的四、五倍,應該可以算是比較樂觀的估計了):20000×26000=520000000(五億/年)或20000×2000=40000000(四千萬/年)。如果把旅遊消費環節簡單分類為交通、住宿、飲食、購物(各占約四分之一),則由小三通所帶來的旅遊消費實則十分有限。 而這些有限的消費將會集中在少數的土特產業者身上(如:金酒、貢糖、鋼刀、一條根等)。撥算之後,我們不難發現以這樣的觀光思維所創造的直接消費至多只能滿足少許業者,對地區居民來講,很難直接從其中受益。 消費性與生產性產業 由於觀光是一種消費性的服務業,不同於生產製造業所創造的就業人口。當然,從某種層面來講,消費性或生產性產業的界限區隔是隱諱的,甚至兩者之間有相當的關聯與促進作用。例如,金酒是個生產型企業,可以帶動地區的就業人口,但是,金酒也可能成為金門地區的觀光特色及資源;同樣的,金門開展觀光事業,無論用何種方式引來觀光消費人口,金酒都可能可以從中實質獲益。但是兩者之間還是有一個比較簡單的區分方式,那就是:產業的市場依賴行為。觀光產業比生產性產業更多地依賴觀光消費性人口。也就是說,通常生產性產業的市場客戶目標比較多元,觀光消費人口只是被涵蓋的對象之一。另外,兩者在固定資產投資比重、生產原料需求比例、市場策略規劃、乃至對整體GDP的影響都有所區別。還有一點也很要緊,那就是老百姓對觀光發展所帶來的好處是很難有切身感受的。所以從選擇的角度來看,如果許可的話,金門的發展應該以「產業發展」的思維來經營,尤其以生產性產業為著力點,而觀光產業的投資則最好能先有適當的市場需求為前提。如果能顧及這一原則,我們就可以對金門唯一較有規模的生產性企業金門酒廠的後續發展方向有所定見。 金酒大陸佈局vs‧五星級飯店 金門鄉親對金酒的未來可以說非常關心,對於兩岸同時加入世界貿易組織(WTO)後,金酒今後的發展路線也有不同的看法。究竟金酒是否應該徹底民營化、公營公司化、是否應優先中國市場佈局?是否應該以金門本位來考慮金酒的發展規劃?還是單純的尊重金酒經營團隊的專業經營判斷。大家都知道,也都瞭解公營企業對於投資預算等審查的繁複與缺乏彈性,極大的束縛了企業的發展。 因此,從企業的立場來看,如果可以民營化,則在企業的經營效率上當可有所提升,同時,在市場應變速度、再投資或轉投資選擇彈性等都渴望有更大的揮灑空間。但是,在金門大力發展觀光之際,金酒作為金門財政主要也是唯一的支柱,受到更廣泛多元的角色期待是自然的事。 所以,我們可以理解金酒的經營高層在降低市場過度集中於臺灣的風險的努力,對於金酒實施中的短中長期市場策略,希望可以逐步打開大陸市場、立足中國的用心也可以體會。而我們的部份民意代表,則希望金酒不要急著前進(錢進)大陸,應該以金酒目前較為寬鬆的資金部位,投資或扶持金門的觀光產業,諸如興建金門的「五星級」飯店,以帶動金門的觀光發展。這兩種思路各有立場,很難立刻說誰對誰錯,但是都值得關心金門未來發展的人來作為思考的切入點。(七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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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青年英雋勵志金中
「青年英雋勵志金中、德智體群我學所宗,肩起時代使命,不畏艱難任重,聽!匪砲亂轟,打開了我們的心胸,看祖國河山遍地血腥哀鴻,我們要發揚金門精神,向民族敵人進攻,這才是青年的抱負,這才配稱革命的英雄,我愛金中,我愛金中,我要做時代的主人翁。」這是金門中學復校後的校歌歌詞內容,是由鍾秉良先生作詞,當時的音樂教師劉燕松老師作曲,當年學校嚴格要求,凡學生必定要學會唱校歌、國歌及國旗歌,記得當年每逢星期一的週會活動儀式一定要唱校歌後才結束,甚至校外之旅行進中也常常要唱校歌,因此經過千錘百鍊後,雖已離開金中近四十年的歲月,我仍能一字不忘的唱出金中校歌。該照片是民國五十四年讀高中時學校舉行春季旅行開始出發時,高二忠班葉秉奇、蔡發色、許恩典、張天霖、王世棟、陳宗仁、駱國晉:::::等同學,頭戴大盤帽、身著卡其制服,口中一面唱著校歌,並邁開大步走出運動場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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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記號
姑姑的兒子捎來一封喜訊,他考上了陸軍官校飛行官,前陣子才得知他的夢想就是要飛,如今這個夢想也算完成一半了,我替他開心極了!透過網路上及時通的方式,第一次好好的和這個表弟好好聊聊,我覺得很感動,這在以前應該是不可能達到的事吧? 小時候,因為我們同齡,所以常常被拿來做比較,每次我回高雄探望奶奶,姑丈就會拿出一堆數學題要我做,當著一堆大人的面,面對眼前的數學題,我感到徬徨無助,而表弟卻總能輕輕鬆鬆的就把答案解出來,那時還小的我便將此視為夢魘,看到表弟也就很難敞開心來談談,我總覺得他和姑丈是「同一夥的」,把我出糗視為他們的樂趣。 上了國中,姑丈不再拿數學題來考我的,每次去高雄遇到姑丈,他總喜歡帶著我和妹妹到處玩,有時候我不想去,媽媽就會告訴我:「姑丈沒有女兒,所以把你們當成他的女兒看待,如果可以就一起去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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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行歌曲上前線
「春季裡,桃花紅又紅,行行萬里長。走一程呀又一程,走一程呀又一程,走呀走呀,走呀走呀走不停:::。」 「今朝呀,走東門,明朝呀,走西門。好像那山水往下流,郎呀,流到幾時方罷休?」 這是民國三十八、九年間,我們從大陸一直唱到台灣,金門的兩支流行歌曲的片斷。前者叫︿四季美人﹀,後者叫︿東山一把青﹀。 其實,那種「走呀走呀走不停」的離亂鏡頭,自民國三十七年,張靈甫、黃伯韜等將軍先後分別於孟良崮、碾莊自戕殉國之後就出現了。到徐蚌會戰失利,中共渡江成功,東南半壁江山的一些重要城鎮和交通線上,更是滿上加滿的塞滿了「走呀走呀」的軍人、難民和傷兵。人人如落花飛絮,在忙碌地尋找明天,可又不知明天在那裡。耳邊卻是大街上一家接一家的招徠顧客的流行歌曲,眼前是看不完的戲劇和電影。因為,軍人、傷兵和軍方收容的流亡學生,都不收門票。進了電影院,正片放映前,播放的也是流行歌曲。如此一遍遍的聽,聽多了,便無師自通。尤其是那些採自民間曲調的歌曲,像︿孟姜女﹀、︿嘆十聲﹀之類,聽幾遍就會了。我就是在那種「優良」的音樂環境下,學會了哼流行歌曲。 那時,剛從山窩窩的家鄉出來,見了不少「世面」,又開洋葷的看了電影,且學會了哼「春季到來綠滿窗,大姑娘窗下繡鴛鴦:::」等時新歌曲,內心頗覺得意,且有「此行(離鄉背井)不虛」的滿足感。至於電影和歌曲的主題意識,根本不懂。例如,當時紅透大江南北的︿八千里路雲和月﹀、︿一江春水向東流﹀、︿萬家燈火﹀,和︿血染海棠紅﹀等片,一般觀眾也只是在「外行人看熱鬧」的階段,我是連熱鬧也看不清楚,更別說是「門道」了。大家只是懵然地看人家歌哭,根本不知道那是中共在文化戰線上的「攻心炸彈」(毛澤東後來讚美︿八﹀、︿一﹀兩片「可以抵得百萬雄師!」見唐紹華︽文壇往事見證︾),也不知「八」、「一」兩字連起來的含意(「八一」即民國十六年八月一日,中共南昌「起義」的紀念日,並為建軍節),更何況是那兩個片名可引申出來的南宋、南唐的亡國故事及其影射了(「八千」句為岳飛詞,「一江」句為李後主詞,兩個朝代皆在江南,國府也在江南)。至於「血染海棠紅」(該片拍於渡江之前)五字,我們也聯想不出「血染中華」的恐怖。而吳鶯音(一直在大陸,晚年赴美)唱的︿月落烏啼﹀:「月落烏啼霜滿天,家家無火對愁眠。東家沒有米和麵,南家沒有油和鹽,西家的閨女沒褲穿,北家無柴煙囟不冒煙。朋友啊,請你想一想,大家難度中秋節,幾時能過太平年?」我們當然也想不到是中共刻意要激發民怨,「唱衰」政府的「哭喪調」。因為,「當時的聽眾(包括我們)是渾噩懵懂的」(水晶︽流行歌曲滄桑記‧楔子︾),誰有文學研究、文藝欣賞與批評的學養和功力? 不過,歌聲是很動聽的,不管是具有民謠風味的小調,如︿牆﹀、︿送君﹀、︿孟姜女﹀、︿嘆十聲﹀、︿五更相思﹀、︿鳳陽花鼓﹀:::等,或是比較文縐一點的︿燕雙飛﹀、︿花弄影﹀、︿斷腸紅﹀、︿天長地久﹀、︿天上人間﹀、︿燕燕于飛﹀、︿湖畔四拍﹀、︿秋水伊人﹀、︿不變的心﹀、︿何日君再來﹀:::等,或是郎呀妹呀的︿南風吹﹀、︿敬郎三杯酒﹀、︿千里送京娘﹀、︿郎是風兒姐是浪﹀:::等,或是批判現實的︿秦淮河畔﹀、︿紅燈綠酒夜﹀:::等,以及具有某種暗示性的︿莽莽神州﹀、︿四季美人﹀、︿東山一把青﹀、︿蝴蝶翩翩燕子飛﹀:::等,真可說是「年輕的哥兒,那個不多情」於它們呢? 於是,我和同學們就被「走一程呀又一程」,「好像那山水往下流」的歌聲,攆到了汕頭,流到了台灣。然後,那些流行歌曲又像依人的小鳥般,跟著我們上了前方──金門。 從台灣到金門,我們原有著「帶兵練兵」,進而「上馬殺敵,下馬治民」的初願。誰知到了金門,願望落空,且有「茫茫來日愁如海」(黃景仁)的悲嘆。同學們三五一聚,除了發牢騷外,就是談談丁迪先生(曾執教於怒潮,江西雩都人)的「靜思一得」,和哼哼流行歌曲來消愁破悶。偏巧,有位同學有從家鄉帶出來的歌本,裡面有隻︿秋詞﹀:「桂風飄,又來到小小的園裡。苦的心腸,死的靈魂,也有了沉醉意。誰的青春,誰來憐惜?苦惱又誰能替?往日的歡樂,甜蜜的笑語,就永遠沒有歸期。/菊花黃,又捲起深深的紅袖。已往美夢,今朝淒涼,愁也不勝愁。自己做錯,怨不得人,自作自己受。興奮的歌聲,熱情的淚流,再不來我的心頭。/你知道,那悠悠秋風又是一年過。得過且過,對酒當歌,愁來時再說。自己青春,自己憐惜,別人可管不著。過去的荒度,將來的殘落,現在可寶貴得多。」 這隻帶有日本風味的歌,是否為台中人何非光所導演的︽東亞之光︾裡的插曲,由山本大尉的妻子所唱出?不得而知。但是,歌的意境,卻使我們一唱三嘆。每每唱著喝著,就情不自禁地唱出了眼淚。 同學中,不少來自都市,出身名校,家裡有留聲機或收音機,他們唱過的歌,比我聽過的還多。像︿江南夢﹀:「白雲飄,青煙繞,綠蔭的深處是我的家啊!小橋啊,流水啊,夢裡的家園是路迢迢啊:::」︿江南之戀﹀:「我家在江南,門前的小河繞著青山。在那黃花綠葉的城池,我懂得怎樣笑,怎樣歌唱:::啊,江南,別離時,我們都是青春年少,再見時,又將是何等模樣?」︿母親的呼喚﹀:「遼河的水呀,松花江的浪,那樣的沉痛那樣悠長,馱載著千萬個母親的哀傷:::家鄉的田地要你耕種,家鄉的痛苦要你分嚐:::孩子們喲,母親在呼喚你:::。」(此歌是張學良帶著子弟兵入關後,中共為掀起他們的鄉愁,以便拔去背上的芒刺而作):::等,我們也常是一遍遍地唱著,一首首的傳抄著,因為,歌詞很有詩味,旋律又優美,並不是為抒發鄉愁。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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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古鳴今》文化搭台產業唱戲
觀光立縣vs‧金酒立縣 解除戰地政務後,金門一直努力在尋找發展定位,但是由於兩岸客觀形勢的制約,前線角色的轉換不易,以及特區地位的無法落實,使金門老是像被緊箍咒纏身而難以掙脫。然則,金門擁有國家公園的光環加持、閩南聚落與僑鄉文化資源、戰地遺蹟、自然生態等豐富資源,因此,在現階段會提出「觀光立縣、文化金門」的施政主張也是極其自然。但觀光是否可以作為立縣的根本,尚有待未來證實。 嚴格來說,目前的金門是「金酒立縣」,金酒就像金門的心臟一般,我們不難想像心臟對於一個人的重要。五月中旬,酒廠的火災意外,立刻牽動了所有鄉親的神經,也某種程度的反映出了問題的本質。說句不該說的,如果這把火燒的是「觀光局」或升格的「文化局」,不敢說鄉親會漠不關心,但是,那種休戚與共的切膚之感是不可能這樣深的。這種「切膚」之感,對我們而言,是一種「痛」、更是一種「啟發」。我們的行政與事業單位如何能夠讓百姓有這種休戚相關、利害與共的切膚感受,應該是一個值得努力的方向。無論是升格為文化局,都展現了縣府積極發展觀光與營造文化金門的作為與用心。我們也希望用正面的思考,來檢視金門的「文化」、「觀光」與「產業」三角關係。 文化活動不能流於形式 眼前,金門既以文化、觀光為主軸,自然是認為在這方面或有可為。金門地區商業活動向來就沒有太多可稱道之處,但是文化活動卻還顯得頗有聲色。只是或許礙於經費或規劃時程,每一次活動,如詩酒、鸕鶿、泳渡、牡蠣:::等,個別來看好像都還挺熱鬧的,但是活動結束後,卻很少能繼續保有後續效應,對地區的整體經濟或產業活動也缺少積極的提升作用。這或許也意味著這類文化活動的背後缺少橫向的整合聯繫,因此,活動就成了某些個別單位或人員的專屬責任或業務,活動本身代表的是計劃與預算的順利執行與否?成敗與否缺乏檢驗指標、無關金門發展大局。 舉辦文化活動應該不是某些個別科室或人員的職責,應當視為宣傳金門與產業的契機。對於相關預算的執行,應該抱持著「投資」金門的眼光與謹慎心態,而不是但求無過的「完成」任務,或是好像拿著禮券到百貨公司「瞎拼(shopping)」,只求花掉而已。所以,金門的文化活動,尤其涉及觀光內涵或訴求的活動,除了應該有更廣泛的跨部門或科室的配合外,尤其,更應該結合地區的觀光業者,甚至,應該以民間業者為主導,政府配合協辦。文化和觀光或產業的互動與聯繫,絕不僅止於每一次活動過程的形式,而參與活動的訴求對象,也不應該局限於愛好藝文的朋友。當然,話說的容易,做起來有可能不是那麼簡單。我們可以先僅就觀光一項來看,目前,推行觀光立縣也有一定時日,相信,我們的主事者應該也有定期分析金門觀光人口的成長變化曲線、數量、分佈、消費誘因、季節因素、活動關聯、中央政策、地方產業配合等,對於整個地區觀光發展面臨的問題與困難,也應該有一些具體對策或潛在解決方案。但是,我們也經常可以聽到一些關於金門目前觀光發展難以大幅伸展手腳的說法,例如:業者的惡性削價競爭及中央小三通政策牽制。 價格競爭的無奈 仔細想想金門的每一項觀光訴求,從個別角度來看都還算有點特色,但總的來說還缺少一種「絕對」的吸引力。今天金門的觀光發展遲滯不前,最常聽見的說法是業者失序的價格競爭導致自食苦果。這種講法實則有點「倒果為因」。因為這些觀光業者,如旅行社、飯店等是真正的「市場」參與者,而市場自有競爭、選擇與驅動的力量。只不過,目前金門的觀光處境,走入比較不好的價格競爭模式。但是,金門的觀光需要靠低價,或許正是因為別的訴求還不足以形成有效的誘因,在無法穩定招徠觀光客的情況下,低價遂成了業者無奈的選擇。當然,也有人堅持認為相關業者該負責,因為如果用心設計旅遊的形成及活動內容,結合諸如「鸕鶿季」等文化活動,則低價是可以避免的。不管孰對孰錯,至少都說明瞭觀光、文化及產 業間是不容各行其是的。 (七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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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金門之旅
如果沒有遇見她,我想我應該不會踏上金門這片土地、認識這一個充滿神秘色彩又富有人情味的地方::: 一九九八年,高二的暑假,我們這一群來自屏東的庄腳囝仔來到高雄小港職訓局,參加一個月的暑期訓練,那一天職訓局裡到處都是來自四面八方的學生,其中最遙遠、最受人矚目的莫過於│飄洋過海來自離島金門的學生,大家對於他們可是感到十分新鮮、不斷追問他們有關金門的點點滴滴:你們是坐船過來的嗎?聽說金門晚上都不能開燈、到處都是軍人、碉堡還有戰車,生活方式和大陸人民差不多哦:::,在一陣相處及深談之後,我們才了解他們這一群可愛的朋友,雖然言談中總會帶著故鄉的閩南口音│哼啊哼啊、對啊對啊、米歹,但待人親切且十分有禮貌,擁有著一顆稚子之心來面對這個世界,不然我也不會深深地喜歡上這一個路途遙遠、可愛的金門女子! 在辛辛苦苦打工存錢之後,我終於可以搭著飛機、到海的另一邊會會我的女朋友,唉!別人是男生抽到金馬獎,親人來金門眷探,我可是來找這個位居前線的阿娜達,一解相思苦!(老實講這還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坐飛機呢!)到了金門這個充滿陽光的海島,讓人忍不住大大地吸一口新鮮的空氣,路上二旁整齊排列的花草樹木,讓我終於見識到這書上介紹的「綠色隧道」,這真的是一個世外桃源,究竟是誰說它是個「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恐怖地方! 走在街上,看到金城的車站好大好漂亮、部份的房子也蓋得好高,一點也不輸台灣,我就像個紅樓夢裡的劉姥姥逛大觀園一樣,心中有著濃濃的好奇心與新鮮感,從此刻開始那「偏僻、落後」的刻板印象,已經從我的腦海裡開始剔除!也許在路上及牆壁上,仍可看見碉堡及依稀的反共標語,那也只是地理位置的無奈,使得金門不得不成為捍衛國家的戰地最前線,這裡的人比誰都愛好和平、比任何地方更有人情味,四通八達的道路,再加上二旁的樹蔭、迎面吹來的涼風,還需要開什麼冷氣,連開車都是一種享受,再想起台灣那擁擠堵塞的交通,骯髒的生活環境,充滿污染的空氣,和金門實在是差太多了! 走進了位於山后的「民俗文化村」,一排排一棟棟閩南式的建築,入映在我的眼前,燕尾、馬背式的建築風格,這是在台灣長大的我,根本沒看過的傳統古蹟,無論是建築物的修護、房子裡的陳列物─幼兒時的搖籃、迎娶時的花轎、生活的器具::等,都保存的那麼完善,讓我不得不對有關單位有著一份敬佩之意!到了水頭村的西式洋樓,又是另一種不同的風貌,在日本、南洋經商成功的金門人回到故鄉,前者為了安頓族人並回饋鄉里,闢建了著名的「十八棟厝」,後者則興建了南洋式的建築,這都是「飲水思源、光榮耀祖」的象徵!閩南式的建築、西洋式的洋房、軍事上的設施,在這個蕞爾的小島,就像是歷史的縮影! 下午和女友家人一起騎著腳踏車到慈湖,一路上順著坡度溜下去,再加上陣陣涼風,真是舒服極了!由於金門位於大陸弧形沿岸的中央,再加上有農田、樹林、灌叢、濕地::等,吸引了不少鳥類前來棲息覓食,像夏候鳥的栗喉蜂虎或是冬季的鸕鶿,相信金門一定許多賞鳥人士的最愛!此時的天空有著一抹夕陽,和女友攜手在沙灘上散步,真是浪漫!聽當地年青人說:『晚上在慈湖還可以抓「鱟」』,講完還一陣竊笑,弄得我真是一臉糊塗:: 短短幾天的行程,轉眼間馬上就步入尾聲,當初在搭上飛機起程前,心裡還信誓旦旦地想著:「金門這麼小,用走的就可以遊覽完了吧?」沒想到我真是大錯特錯!金門雖然麻雀雖小,但可是個五臟俱全、觀光資源豐富的好地方!也許在開放觀光後,看似都會的外表,仍然保有鄉村的那一份純樸,到處都充滿運動的風氣,難怪會蘊育出許多傑出的體育菁英,令人不得不愛上這個「好山、好水、好所在」,只可惜這次停留的太短,什麼太武山、五虎山、小金門都還沒去過呢?不知該說是女友留了一手,還是金門的觀光景點太多,讓我開始迫不及待地期待下一次的金門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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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衛國保鄉不後人——陳六一先生
金門民防體制,自民國四十一年即具雛型,經過歷次改進加強,於民國五十四年七月改設民防指揮部,由縣長兼指揮官,各鄉鎮設民防大隊,由鄉鎮長兼大隊長,鄉鎮警察所長兼任副大隊長,每村里設民防中隊,由村里長兼中隊長,副村里長兼副中隊長,依年齡分組,凡十八歲至四十五歲之役齡男子,經體檢合格者,編入民防隊員,分年度訓練及機會教育兩種方式實施,其任務並分軍勤及戰鬥兩種,軍勤包括有救護、運輸、搶修、消防、構工、防空及技工支援等項,戰鬥任務是以村落防禦、反空降、反暴動、岸勤作業、空投物資、搶運、葬務等項,並定時作基本戰鬥教練。 民國五十七年,金門建立「戰鬥村」,使民防組織更邁進了一大步,把「人人戰鬥,全面制敵」的要求更能具體發揮與運用。 圖為早年編入民防訓練的陳六一先生接受基本訓練時精神飽滿的「端槍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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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王羲之傳
「小子羲之敢告二尊之靈。羲之不天,夙遭閔凶,不蒙過庭之訓。母兄鞠育,得漸庶幾。遂因人乏,蒙國寵榮。進無忠孝之節,退違推賢之義。每仰詠老氏周任之誡,常恐死亡無日,憂及宗祀,豈在微身而已。是用寤寐永嘆,若墜深谷。止足之分,定之于今。謹以今月吉辰,肆筵設席,稽顙歸誠,告誓先靈。自今之后,敢渝此心,貪冒茍進,是有無尊之心而不子也。::」 此「告誓辭官」(誓墓文)文,乃西晉右軍將軍王羲之作也。王羲之,字逸少,祖籍山東琅邪臨沂人。妻郗璇,為書法世家之後,太尉郗鑒掌上明珠也。時所稱「東床坦腹」、「入木三分」,前指郗鑒擇羲之為女婿,後指羲之書法已達爐火純青之功力。生有七兒一女,其小者王獻之獨具名,工草隸善丹青,傚及張芝草書。當其被譽為超群絕眾,無人可擬境界時,手書「大」字以示其父,羲之閱後順筆添上一點為「太」字,獻之再持以示母,母曰:獨此點有乃父跡也。獻之自此默然,然後始知青出於藍,未必能勝於藍之理,故益發勵志習字練筆,「寫完一缸水」,終底於成,與父齊名,時有「大王」、「小王」之稱。 昔永叔(歐陽修)交遊李氏家,偶於殘垣舊壁間,發現「昌黎先生文集」(韓愈文集),喜得渾然陶醉,從此啟蒙其後生靈運。今右軍(王羲之),幼學書法於魏夫人,再得蔡邕所著「筆論」一書,習後嘗言:蔡邕飛白,華艷飄蕩,字之逸越,不復過此。後以此本書為師,奉為圭臬,自創行草書法,「蘭亭序」、「喪亂帖」為其代表作,有「書聖」之譽。再者,子敬(王獻之)不敏於所知,卻敏於所學,天資聰穎,後天努力,獨成一家,其書「鴨頭丸」、「中秋」名帖,已為後人臨習之範式。 吾罷讀王羲之傳,仰其書法之造詣,更慕其辭官之果決(誓墓)。每至夜分,思潮起伏,似浪花澎湃。感世事總無常,竟有官運臨頭自棄者;嘆人間多貪婪,百般利益到盡始鬆手。閒暇,吾每意欲有所問:問世間有能摹羲之之書法者,其為跡也或可亂真?次問世間有能傚羲之辭官之舉者,有必緲如滄海之一粟,惟今恐未必能再見矣! 吾以為,王羲之僅因書法卓絕,引人尊崇。然世人未究其入仕為官,滿懷施展治政理念及抱負,其嘗藉此為民服務,拯民於水深火熱之寇亂中,或此其所以為官之因。嗣歷經西晉、東晉寇亂,實言之,上未有深謀遠慮,且無察納雅言之君者;下屬忠言嘉謀,卻有疲竭根本之害者。縱使滿腔為民服務熱諗忱,亦難敵昏腐的政治潮流,或此其所以辭官之由。吾又以為,現今以公僕身份自居者,從政當思有利於百姓之便,久病不退(具退休條件者)應慮有礙新陳代謝。一職到老終非所宜,久任現職尤需創新。換言之,若能每月三省,從公意願疲憊乎?服務精神不繼乎?有其一者,冀能先行引退如王羲之者,凡此種種,庶有助益乎公務之遂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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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俗語話》廣東目鏡
對一個人的評價,對一件事的評析,對一個計畫的檢視認知,都會因所居角度的不同,專業程度的差異,而有不同的看法或不同的結論,在俗語話中,這就是「廣東目鏡在人甲目」,或「廣東墨鏡」、「水晶目鏡」都是相同的語意。在很早的年代,製造目鏡(墨鏡)的技術還沒有發展到精密、精準、精細的程度,對目(墨)鏡各有需求,或近視,或老花,或散光,且屈光度數各異,當年的驗光料想也不怎麼準確,所以每一個目(墨)鏡自然無法滿足每個人的需要,甲意、合目尚要緊。可是無論怎樣「甲意」,總是不如「丈姆婆仔看子婿,愈看愈意愛」,你說是嗎? 可能海禁初開,許多出口的時尚品都來自廣東,才會將目(墨)鏡說是廣東的,姑不論廣東是產地,流通地、進口地或出口地,經由廣東供應全國需要者,才是「貨暢其流」,但每一副目(墨)鏡能使人「甲目」才是消費者所要的,也是銷售者的期望。滿足消費者的需求,供應消費者「甲意」的商品,必可經由促銷而暢銷,這就是經營者能快速獲利的最佳途徑,也是夢寐以求的願景。人類對物品的取得,擁有也是依據對物品使用後「甲意」、「合意」、「合用」、「合適」等相溶,相與的程度,達到「慾望」滿足的層次,進而判定對物品的實用價值。目鏡的「甲意」在人類的感覺上是比較直接而明顯而已,因為一有少許的無「甲目」立即會出現暈眩、模糊與高低不平的現象,嚴重的,甚至會傷害到視力。 一「輸」(襲)相同質料、相同款式、相同品牌的衣服,穿在不同人的身上就會產生不同的視覺、感覺、氣質、風味,也就是每個人(包括穿的人、看的人)的特質、韻味都會有相當程度的差異所以,「甲目」與「甲意」的標準不是絕對的,而是因人的體態、感應的不同與所處角度,立場的不同而產生不同的認知與結論,有時候「落差」的程度會「一丈差九尺」的迥然不同,因此,常常會有些許無奈的訝異與嘆息,黯黯然搖頭以對。 人與物之間非常單純的相溶、相與的關係都會衍生出各種各樣「甲目」、「甲意」、「合適」、「合用」的問題,人與人之間彼此的錯綜複雜,又是一個「剪不斷,理還亂」、「治絲益棼」的景象。人在世間展才能,露才華,不停地週旋在不同的、不識的、不相干的人群之間,不「擦槍」都會「走火」。在路上,向對方看一下,雖不經意,但對方感到「鑿目」,於是就可一陣砍殺,任其血肉橫飛,路人可以冷漠到「視若無睹」,因為誰都怕「公親變事主」,在這不分「青紅皂白」的年代,大家抱的是「身邊無力閒囉囉」的閃避心態,建「門前雪」都可以不管了,誰還會罣礙到他人屋頂的「瓦上霜」。如今面臨的是社會規範的「蒸發」與群我倫理的腐蝕,許多一丁點的「順眼」與「 甲目」都可以生出大事端。 此次,甲申年的「兩岸和平消災祈福超荐水陸大法會」,論動機宗旨,絕對純正宏遠;論規模是千年來的首見,可預見的將來也不易重現;論法會時程亙越七永日,已不遑讓「羅天大醮」;論主壇僧眾,高僧雲集,法力深厚,論儀典,隆重殊勝,嚴謹虔敬;論結緣,高僧來自兩岸三地,人數之多,至為罕見,十方信眾不遠千里,自五洲寰宇,返鄉禮聖,共襄盛舉,數百義工全心投入,不眠不休;論題緣供奉,上至百萬,有至百元千元,歷時幾月綿綿源源,不停湧進,筆數之多,數額之鉅,已創空前;市場禁屠,居民齋戒,五鄉八保家戶犒軍敬神,使吾鄉金門彌盈一片肅穆瑞祥之氣,堪稱千百年來的盛舉、盛會、盛事、盛典,恭與者,禮聖者當是畢生永銘,倍加榮耀,真是生民之幸,亡靈之福,經「齋天放生,五大士焰口,蒙山施食,延生普佛」,至恭焚化吉「法船」,完成「送聖」後,功德圓滿。個人雖有未能親沐法雨,霑佛喜之憾,但仍深以為榮。 在法會之前,法會之中,甚至法會之後,陸續耳聞一些「話仔話屎」,有說某宮廟「發爐」,某王爺出壇,有那裡不妥,那裡不當,又說不宜結燈懸綵,又說齋飯犒軍從未有過,儘是枝枝節節。可能是鄉親們慣於道家科儀,一夕間出現純正佛家儀典的不適應、不瞭解,自會滋生不認同的意見,這是常情、常理,也應是常態,不必介意,也不必在意,只要我們都是心為金門,心為鄉親,心為明日的更好,就不須去計較每個鄉親的認知與認同,所以企求人人「甲目」、「甲意」、「順眼」、「順耳」是椽木求魚。 附記:個人在不自量力,陸續發表「咱的俗語話」,承許多鄉親前輩、好友、同好的指正指教,至為感銘。近在「半暝兩更半」中引述口語相傳的明太史公許鍾斗人鳥對語,承旅高謎藝大師許湧泉宗前輩指正應為「十五團圓『號』半月(非何)三四成群『名』孤星」(非一),謹恭敬受教,並致由衷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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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田徑好手盧志尚奪金牌為校爭光
民國四十九年五月二日,金門地區第二屆軍民聯合運動會,在金門高中體育場盛大揭幕,來自防區各守備區官兵代表、各鄉鎮與各級學校代表等體育好手,展開為期一週的田徑比賽,盛況空前。 當時,代表金城鎮中心國民學校的盧志尚,是田徑場上的箇中好手,分別在國小六十公尺、和一百公尺短跑比賽中一馬當先勇奪金牌,也在兩項接力比賽拿到第一名,並在壘球擲遠競賽榮獲季軍,總計在「金門地區第二屆軍民聯合運動會」中奪得四金一銅,為學校爭光。 圖右為盧志尚勇奪金牌後與級任導師莊聰榮合影留念;圖左為與當年學校田徑代表隊合影。只是,事隔四十餘年,當年這群體育健將勞燕紛飛,不知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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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金歲月》小金飲食錄
敏督利颱風讓我們見識到風雨的威力,尤其在台灣中部山區道路更是柔腸寸斷,中部都會由於鯉魚潭水庫的閘門損壞問題停水好幾天,這更令人體會水的重要性,還有中部橫貫公路谷關風景區的遊客滯留其中,吃光了飯店的存糧,原本的山珍海味成為大鍋菜的克難式菜餚,真是遊客們一生中難忘的回憶。 有水當思無水之苦,人其實是很健忘的,當水龍頭一打開嘩啦下來,那裡管得了它什麼時候缺水。當有山珍海味可以吃到飽時,浪費食物以及吃飽撐著就稀鬆平常了。 我在小金的日子遇過兩次旱季,沒有自來水,水塔沒水,部隊只好向老百姓買水,當時一卡車的水八十元,連長三令五申叫大家省著用水,還好是冬季,幾天沒洗澡都撐得下去,真要洗澡就往山下民眾開設的浴室去洗,花三十元,如一場隆重的沐浴洗禮。 趁著國中基本學力測驗的中午與同事陳老師吃便當時,他看內容那麼豐富,直說真是太幸福了,颱風過後還有許多蔬菜,不禁回憶起在外島當兵時的飲食往事。陳老師昔日在馬祖當過四個月的兵,其中遇到颱風,他說:「風雨過後補給少,我們就向漁民買大尾黃魚,像兩手張開這麼長,弟兄們都吃得很過癮!」 我舉手抗議,在金門一年多怎麼都沒見識過他說的那種黃魚?只有吃過不到一尺長的小魚,要吃到黃魚也要有機緣。 我們在烈嶼師的年代,去評比測驗下層單位,從沒有誰會請我們吃飯或巴結什麼,但每月都有一回接受金防部的督導,二處的情報官來督導,自然要挑選績效良好的觀測所受測。 到中午,吉普車就開往九宮碼頭的四維村小漁港,那裡有幾家聞名的海產店,我和文書伙伴阿彬、阿德都曾當過陪賓,阿彬家裡做貿易,逢迎又得體,勸酒功力好,把長官服侍得服服貼貼,當時我們常有好的成績,聽天命也要盡人事呀!四維的海鮮店,真感謝你們! 人總是為了自己的好成績而使出一些手段,是對是錯卻常常沒有答案。 結果是評比成績好幾次出現第一名,軍官記大功,文書記嘉獎,累積達到標準就有返台假可以放,我在退伍前一個多月才積滿九個嘉獎,多回台灣一次。 文書生涯常見夜生活,宵夜多為泡麵,阿彬常有「戰備存糧」,很多軍官或文書夜深時常往他那裡搜尋,也多有斬獲,因為阿彬買泡麵或餅乾都是整箱的,他又慷慨,做了不少好公關,吃人嘴軟,大家對他很尊重。我通常晚餐吃得飽,少吃宵夜。 每隔一兩個月,連上會辦慶生會,師部連真的經費較多?就在文康中心舉辦,即是在志清圖書館旁邊的勇士堡,大多是吃客牛排、喝香檳汽水。但在平淡的日子裡,吃牛排是件大事,還有長官來切蛋糕或贈送壽星小禮物,再聽場民歌演唱,或餐後招待看國光戲院的電影,真是美好的夜晚,收隊後摸黑回山上坑道,月初時沒有月光,記得一回小江緊緊拉住我的手,我說:「你怎麼了?」他說:「我有夜盲症,黑夜看不到。」他在山徑上緊抓住我的手,我第一次感受到夜盲症者的痛苦。 颱風來了(忘記名字),突然不見蔬菜,一切以罐頭食品加上現有存糧為主,牛肉麵出籠,或是牛肉麵疙瘩,還有鳳梨炒牛肉,多為罐頭組合,頭兩餐還好,往後正餐愈來愈如同嚼蠟,有些弟兄乾脆放棄正餐,利用空檔時間出去「打野食」,東林街上百姓開設的飲食店還有各式各樣的燴飯及小菜。 一位在二膽島住過數月的學長回來說,他們曾因風雨隔絕,這樣搭配罐頭和米麵,變出數十種菜單出來,為了活下去也得硬吞!後來回到烈嶼,有新鮮的快炒和三鮮燴飯等菜餚,直讚為人間美味。 現在地區的物資較昔日更為豐富,餐廳也多,不太可能回到過去那種刻苦的生活及飲食態,有說世界不能和平在於人慾橫流,山珍海味滿街是,很多回卻是要戴著笑容的面具去應酬,於是嚮往粗茶淡飯、清粥小菜的日子。 今年故鄉割稻子時,午後三點母親煮了「割稻飯」,白飯配著瓜仔煎蛋、豆包炒破布子、香菇炒蘆筍等,我們工作的五個人,在田地邊的大樹下大快朵頤,又來了兩位村人交換農事經驗,菜籃子提回家,母親看到被一掃而空的餐盤,真覺得很有成就感。「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就是最好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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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故事》平生風義兼師友
老友葉國欽、謝文錦,三十年前在金門服役,最近幾年,時常重回金門來玩,國欽的朋友難免猜疑,以為金門有什麼「好康的」,乃戲稱:「你最近時常往金門跑,是不是那邊有外婆?」國欽答以:「都是為了會會二、三十年的老朋友,別無所求。」真的,葉、謝兩位老友,真的純粹是來金門會老友的。 回想民國六十三年左右,國欽剛來金門服役時,他的桌球技術之高超,可以說是無人能敵、無人能擋的,就我的記憶中,幾乎沒有人能在二十一點制的比賽中,從他手裡拿下超過十分;後來,大家時常找他練球,對他的球路也漸漸熟悉了,慢慢的,就比較不怕他了;我記得,謝文錦在國欽剛來金門時,和他也打不到十個球,可是等到文錦要退伍時,他們的實力,已經明顯的拉近了。 他們兩位在退伍以後,還會喜歡往金門跑,除了這裡眾家好友的熱情外,還有一個最根本、最誘人的原因,那就是他們都非常服膺及景仰楊世達先生,說正格的,他們此次前來,與其說是來遊山玩水,還不如說是為了籌辦「楊世達先生紀念桌球賽」而來,他們兩人,一住台北、一住南投,但是,只要一通電話,他們就一中一北的先後到金門來會合,七月二十三日,我到機場接機,他們的降落時間,只差二十分鐘,所以,我只要稍事等待,即可同時接回。 楊世達先生對金門桌球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也是不爭的事實,所以,生前早已贏得「桌球先生」及「金門桌球之父」的美名;尋常人恐怕只知道楊先生對推展桌球運動不遺餘力,殊不知楊先生對台籍充員兵尤其照顧,葉、謝兩位先生,就是這樣與楊先生結緣的。 楊先生生前,長期在電信局服務,當年,他的薪水,比一般公教人員要高出很多,但是,他個人省吃儉用,餘錢幾乎都用來培養及照顧後起之秀,金門選手受其照顧的不在少數;就中,也有許多是台籍的阿兵哥,楊先生最擅於招呼及接待生人,一個人只要桌球打得好,品德也有可觀,他都會主動和他打招呼、噓寒問暖一番,並且利用星期假日,邀請他們一起打球,以增進情誼。 打球時,是飲料、茶水不斷;打完球,時常會自掏腰包,請他們上館子吃飯,一次生,二次熟,大家一傳十、十傳百,久而久之,幾乎所有的台籍桌球好手,都知道金門有一位熱心桌球、熱善好施的楊先生,楊先生的令名,乃不脛而走。 前幾年,我在湖中小服務,記得在李再杭校長任內,學校組織了一個教職員桌球隊,我們連續到台北的國語日報總社,參加了五次「國語盃桌球賽」,每一次的成績都在前四名,我們的精湛球技和拚鬥精神,每一次都成為比賽的焦點,成為媒體爭先報導的寵兒,湖中小桌球隊的美名,在台灣傳了開來,如今回想起來,仍然覺得與有榮焉,因為,我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員猛將。 葉國欽當時已經在合作金庫服務,透過楊世達先生的電話聯絡,幾乎每一次,國欽都要請我們吃飯,無論我們如何推託說沒有時間,他都一定要破費才高興,我們對他的盛情,實在是感激莫名;台灣鄉下人那種篤實好客、憨厚誠懇的人格特質,在國欽身上,幾乎是表露無遺。 國欽年輕的時候,幾乎是國手級的人物,他打過桌球甲組的勁旅中油隊,也打過執國內桌球牛耳的合庫隊,其實力之堅強,可見一斑;當年,我的球技普通,和他過招,敗下陣來,自屬意料中事,但是,無論他領先我多少球,他仍然會煞有介事的、一球一球的打下去,一點兒都不會輕敵,他的運動精神,給了我很大的啟示,後來,我參加各種比賽,無論輸贏,我都會全力以赴,我想這就是比賽的真諦:勝不驕、敗不餒。 楊世達先生紀念桌球賽,已經決定在今年的八月二十一及二十二日(星期六、日)兩天舉行,為了彰顯楊先生生前推展桌球之精神,我們決定舉辦國小男女、國中男女、社會男女等六組比賽,真虧國欽設想周到,他特別囑我開立一個劃撥帳號,接受各界的小額捐款,五百、一千不嫌少,五千、一萬不嫌多,希望感念楊先生盛德的桌球同好,大家都能組隊來參加,以共襄盛舉。 我個人忝為楊先生生前的晚輩兼好友,最最希望促成如此有意義的桌球比賽,如果經費許可的話,我們希望每兩年能舉辦一次,用這樣的行動,來紀念這一位令人懷念的桌球前輩。 楊先生逝世就要滿一年了,我們真的都很懷念他,總覺得他並沒有走遠,總覺得他為金門的桌球運動所播下的種子,已經萌芽,因為,有這麼多關心金門桌運的好友,在為推展桌球出錢出力,多少可以告慰楊先生在天之靈了。 楊先生,您,已活在人們的心裡了;您,並不曾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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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山情懷
四十多年前金門的鄉下兒童,自從懵懂孩提時期,就受到父母親或兄姊們再三告誡著一件頂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囝仔人有耳無嘴」,教小孩子只許用耳朵聽話、聽教訓和遵照指示辦理,不允許小孩子用嘴巴提出疑問或者不按照吩咐去做。那時候,因為不懂得節育、也不需要節育,每一戶人家大都人丁興旺,子女人數眾多,少則五、六個,多則十幾口。所以,家庭教育採取威權性、一致性、單向式的教育方式,就好像軍隊裡頭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式的軍事管理,因此,再三強調小孩有耳無嘴。又說:「老伙仔說的話要用紙包著」,就是說老人家所講過的話要小孩子時時刻刻牢記在心裡,要完完全全聽從長輩的訓示,不得有所逾越。 我就是在這種環境之中和這種背景之下在珠山出生、成長、受教育。不懂事的歲月裡不敢發問,稍微懂事的年紀中更不敢開口,可見得當時的家教是多麼成功和有效。而且,不僅僅是我家、連隔壁、連鄰居、連同村的每一家戶都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毫無兩樣。那時節,教育不普及,很多家長根本沒有受過教育,都自稱「青瞑牛」,就是沒有讀過書,不認識字。所以,他們在對自己的孩子實施家教時,就是以他們自身的成長過程和所見所聞作為藍本,然後再引用村中少數「讀冊人」的言論作為施教的準繩。例如「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奉行嚴師出高徒,以及棍棒出孝子的教條。 我還記得四、五歲前後,遇到本村人或外村來的親戚朋友到家裡時,雙親就會教導我們稱呼「人客」為叔叔伯伯或姑媽姨丈等等,並且,強制小孩子一定要開口稱呼過後才能離開現場。因此,從小的時候我就懂得推測對方的年齡,參考自己的父母親,而適當地稱呼嬸嬸伯母,鮮少發生錯誤。可是,住在我家正對面的薛永求兄,斜後面的薛芳成兄,都年長我大約有四十歲,隔壁的薛芳世兄也年長我三十歲左右,他們的兒女更是比我大十多歲或者也有三、四歲。但是雙親就是教我們要如此稱呼,一直使我納悶不已。就因著一句囝仔人有耳無嘴,我到成年時都不敢去問任何人,更別提是問自己的父母親了!而令我訝異的是永求兄,每當我先稱呼他時,他必定會回答我:阿千叔。村子裡其他成年人,對我這個小毛頭都喊我阿千。這就非常奇怪了,他年紀比我父親還大,我稱他兄已經不怎麼得體了,反過來他還叫我叔,況且,他沒有一次不是這麼正經八百地喊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我幼小的心靈固然充滿狐疑,可我從來都不敢去問為什麼? 直到愛華國小畢業,我才慢慢輾轉從鄰村的同學口中得知同姓氏的宗親,有昭穆輩分的排行秩序,同宗的族人不論男女老少,均有自己的專屬輩分,並依照自己輩份的高低,來決定跟相對人的稱謂,不外是兄弟叔侄,甚至叔公、叔公祖也有,不允許個人隨意稱謂,錯亂了宗族裡的輩分排行。升上金城國中後,我就獨自離開故鄉珠山,寄宿在金城鎮北門大姊夫的家裡兼修車廠。到了十四、五歲,我偶爾每個月才回去珠山一趟,晚上再到金城。可是,遇到左鄰右舍,很多成年人都改口叫我:阿千叔。例如水涵、水土::。初聽之下,我頗感受寵若驚,不知如何回答,也不知如何表達是好。除此之外,他們還會指示自己的孩子稱我:阿千叔公。我更是愧不敢當,還好他們的孩子年齡跟我相當,在學校大多數是同學關係,平常大家都習慣直接喊名字,才不願意稱叔公呢!這樣省得我難為情也好。金門高中畢業後進入金門電信局工作,我就更少有機會回到珠山,每年不過一、二次罷了,碰到村中的族人時,年長者若和我同輩的均喊我名字,輩分比我低者不分男女老少都稱我:阿千叔或阿千叔公。真讓我不好意思,答應也不妥,不答應也不恰當,叫我不曉得該如何應對進退呢?我只知道年長者輩分比我高的,我必定規規矩矩地稱呼對方:扶山叔、自然伯。其他輩分跟我相同或比我低者,我就一律叫他名字:芳玉、阿姿。我也不知道這樣子稱呼對不對?或者妥不妥當?誰能告訴我呢? 三十八歲那一年我偶然當選薛氏宗親會理事長,三番兩次想把這項宗親兄弟叔侄之間的稱謂問題提到會議中討論一下,請教諸位長輩及長老的看法,期盼形成一個共識。可我一直猶豫不決,直到四年任滿後,終究未曾為此討論過。如今我年已半百,對這項縈繞我心頭四十多年的稱謂問題,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答案?倒是我自己有個小小的看法,正是俗話所說的:言教不如身教。年長者不論輩分高低,對自己的孩子從小就要教導他們懂得應對進退和稱謂的禮貌,自己更需要以身作則。通常一個宗族人數龐大,宗親之間難免有認識與不認識者,在個人家裡或私下場合裡,對於不認識者,當然需要先行互相自我介紹,敘述各自的輩分排序,輩分低者自然應先以長輩稱呼對方一次,接下來的交談中便無需再加上稱謂了;輩分如果相同者,相互叫過名字就算做打過招呼了。對於認識者,同輩者彼此喊個名字即可,輩分低者仍需先以長輩稱呼對方一遍。但是,在機關團體辦公室或他人辦公室或公眾場合裡,不論識與不識,互相注視一眼點個頭,權作打過招呼。等待散會後,不相識者先互通名字與輩分,再正式稱呼對方;相識者便可逕行打招呼。如此,似可達到「先公後私,公私兩便」之原則,既可優先招呼外賓不致失禮,又可兼顧宗族情誼不致失態,誠可謂一舉兩得。 此外,氏族宗親會為一具有血緣關係之團體,會員擁有與生俱來的歸屬性,就像血親一般一出生便具有其專屬性的身分和地位,宗親之間不外乎兄弟叔侄,真正含有血濃於水的手足之情。此種宗親會小則可以結合成家族、宗族,大則能夠結合成種族、國族,進而發揮出團結力量大的精神,不正是符合 國父孫中山先生所提倡的民族主義嘛!因此,擔任宗親會的領導人必須具備多方面的條件,首先是熱心,肯為宗親會服務,也肯為會員服務;其次是愛心,能秉持手足情深,適時表達關懷會員的婚喪喜慶與急難慰問;再次是耐心,要有任勞任怨的心理,也要有任謗任譽的準備;又次是能力,既然要為團體和會員服務,自然要具備相當的各項能力,能力不足者要不恥下問、認真學習和請求協助;最後是捨得,要能捨得花費時間和金錢,更要無私無我,先公後私,只有犧牲和奉獻,不可以藉此圖謀個人的名或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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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建功嶼觀日出
大地在矇矓的光影中 展露 一絲晨曦 曙光 將 大地喚醒 清新的空氣 在嶙峋的水面 自在飛翔 無語的礁石 聆聽 浪花 輕拍礁岸 朝陽 猶如 初醒的嬰兒 快樂的凝視著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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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居隨筆》麻雀與狗
平常我總是晚睡晚起,所以清晨發生什麼事,都是與我無關的。這天不知是怎麼回事,才近六點鐘,我就自然地睡醒了,看看時鐘,揉了揉眼睛,自己也覺得驚訝,「何必那麼早起?」想過又倒頭再睡,怎奈瞌睡蟲跑了,就怎麼也喚不回來,躊躇再三之後,只好告別周公,就這麼起床了。 既然時間尚早,精神也飽滿,我決定向那些持著「早睡早起身體好」信念的人看齊,做一些運動。好在爸爸是個軍人,注重生活規律,過去總拉我們幾個兄弟姊妹起來做早操,雖然生疏了好一陣子,還是依稀記得一些動作,於是在房間裡做了大約半小時的體操,還真見效果,一下子就氣喘噓噓、汗流浹背了,趕緊洗了個澡,頓時神清氣爽。夏天的早晨,天氣涼爽,沒有白天的躁熱,也不像冬天那般嚴寒,正是運動身體的好時機,今天有幸享受了這時光,還真不錯! 頭髮尚有些水氣,我索性開了門,來到庭院,看看花兒被微風輕輕晃動著,橘黃色微帶朱紅的花朵,好像在邊微笑邊舞弄身姿,我澆了點水,應使它感覺涼爽吧!忽然,我見到一隻蜜蜂,魯莽地往窗口亂繞亂撞,好像受了什麼驚嚇似的,我定住不動,眼睛卻緊盯著,要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只見有一隻麻雀追隨而來,跟著蜜蜂飛行的路徑飛著。距離不遠,所以我聽得到拍動翅膀的聲響,兩個身影,一大一小,忽上忽下,比較起來,蜜蜂的飛行較為靈巧,麻雀由於身軀較大,看來較為笨拙,然而事實上,前者正在驚慌逃命,後者卻只想一逞口腹之欲。一早發生的小插曲,正要應著「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話哩!看著看著,我幾乎入了迷,心想究竟結果如何?一連幾次迴旋盤繞,數次驚險死裡逃生,蜜蜂轉向牆外飛離,麻雀並未放棄,尾隨而去,兩者的糾纏還要繼續,只是已經從我眼前消失了。 耳朵聽到壓低了的野獸悶吼聲,我心一驚,趕緊四處張望,原來是對面鄰居養的大灰狗,正朝著路口發威。這條狗的體型十分巨大,比尋常狼狗更為粗壯,只是牠似乎認為自己已經威嚴十足,不必再刻意表現了,所以平時總不聞牠開口,有時笑牠是條啞吧狗,只有牠的主人為牠說話:「我養這條狗,附近都不會有小偷了。」心裡總想未必如此。那麼,這回怎麼令牠發怒了呢?隔著欄杆,我順著牠的朝向望去,原來是附近的外勞正要出發工作,帶著一條較瘦的白色大狗,那大白狗並不理會牠,在外勞附近又跑又跳,他們整理好用具,讓牠跳上卡車,就要離開了。那大灰狗也許對一路地冷漠相待感到不滿,又低吼幾聲,終究吠了起來,那聲音還真嚇人,我看到其中一個外勞轉過來看牠,大白狗也停止不動,不過,那也是幾秒間的事,因為卡車在路口轉彎後,兩邊就各不相干了。 「喂!啐:::真是。」鄰居忽然從一旁過來,大灰狗見了主人,剛才的威風頓時消失,往屋裡走去,鄰居手指著一個角落,一手叉腰,顯然以為教訓得還不夠,但見牠蹲坐下來,幾乎趴在地上了,才消了怒氣。從石柱上解了牽繩,拉牠散步去了,牠的尾巴搖動著,看起來心情很愉快。 「媽媽,你已經起來了喔!」兒子叫著。不知不覺中,快八點了,兒子也已經起床了,大概看不到我,所以來庭院找我了。「你沒早起來,我剛才看到麻雀追蜜蜂,還有鄰居那條大灰狗,你沒聽過牠叫吧,叫起來還挺嚇人的!」我興奮地說著,兒子看起來也感到欣慰,但是這時肚子也該餓了,我趕緊洗手做早餐,又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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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緬懷先賢許鍾斗
*飲宴時有某以「冬雪造觀音、日出化身歸南海」出題,鍾斗一時難答、佯醉,次日見天色,忽有靈感,即對以「秋雲排羅漢、風吹移步往西天」; *或在金門靈濟古寺與觀音大士有一段「興要沉沉興」,扇喝觀音塑像而成未起之態; *欲進京趕考,漁夫出題上聯「載載載載載童生」、鍾斗以「朝朝朝朝朝天子」而對,換來免費船運; *在安溪受辱,而在其祠堂前,見該祠堂外柱單題之「文士武士大學士、士敬君子君子敬士」,對以「臭猴死猴安溪猴、猴罵豬哥豬哥罵猴」以吐怒氣; *另參加考試時自許之「狀元未必知、會元隨後來」; *喜改別人對聯之習慣,見「明月闌干叫、黃犬臥花心」,將「叫」改「照」、「心」改「陰」,殊不知明月為鳥名、黃犬為蟲名,而自愧見識尚短,日後不敢隨意更改別人的聯對; *為進士時,皇帝要進士寫三千長文,鍾斗以「化三千」而受讚賞; *或有為宦官所陷,請鍾斗宣讀祭文,待啟卷時發現為無字文,欲加害鍾斗公,然鍾斗急中生智,出口成章,化解一段危機; *亦有與當期殿試探花王辰玉有一段深交,見王府前之「子當承父志、臣未報君恩」,認君父在上、臣子在下,當場與辰玉說道應更改為「君恩臣未報、父志子當承」,為辰玉所佩服; *鍾斗十二歲應考,因年幼由其堂兄揹負,為學台笑日:「兄背弟如塔」,鍾斗即對曰「父望子成龍」,學台驚訝又出上聯「孔門七二賢,賢賢易色」,鍾斗即對以「雲台廿八將,將將封侯」,足見其機智。 *另新查得中國大陸網站上有「鍾斗屁股三斗火,合三學子三個屁股九斗火,欲於茶壺於屁股上煮水以戲師長」之傳說等等,有的部分可證,有的是後人增添,但鍾斗早年的機智、才情最為人們所傳唱,是可見一斑,然而,我們亦相信還有許多傳說未得紀錄,以饗世人,是為日後繼續努力的目標。 日前,見總兵署大門上掛上「金門鎮總兵署」,會元與總兵,在歷史上的交會,可謂殊事一樁,陳總兵當年因艱於子息,欲沽其總兵署前身,即鍾斗及其先人之讀書處「叢青軒」之靈氣,強佔了該地,闢為總兵署,後因保存得當,現為國家三級古蹟,先有會元、後有總兵署,民國期間更一度成為金門縣公署,重要性可見一斑,去年適逢鍾斗授官四百年紀念,金門后湖許氏宗親新塑了鍾斗的神像,舉辦了大型的建醮活動,其中最為特殊的是鍾斗的神轎在總兵署內巡了一圈,宣示性的讓鍾斗回歸故居一趟。聽家鄉老一輩在吃頭時提及,如無法取得原總兵署的所有權,至少也要爭取讓鍾斗的神像或塑像,能佇立其間,讓鍾斗的故事能為世人知曉,而萬古流芳。其實,可以參考對岸大陸對古文化的重視,某日,經網路搜尋,見廈門晚報在九十三年三月二十四日的一篇報導指出,談及翔安香山岩寺的人文景觀亟待開發乙節,其談到,在大門至香山岩公路的兩側,將以朝代為序設置朱熹、許獬等名人之石雕群像,立碑說明他們與香山的關係與遊蹤,並在修飾後的徽國文公祠,展覽曾聚集書院的名流張廷拱、許鍾斗、蔡復一等人之詩文,:::,這方面,大陸方面因資料取得容易,顯然也積極多了,值此浯潮再起之際,閩金相關文史圖冊應透過相關管道多加搜羅、建置,充實浯學。 鍾斗短暫的一生,除大部分的時間在求取功名外,更致力於將其所學所識流傳下來,以饗後學,其中目前可知的有金門縣文獻委員會出版之︽四書闡旨合喙鳴︾、許氏自刊之︽叢青軒集︾、明萬曆四十年出版之︽許鍾斗文集︾、漢學研究中心所存之︽四書崇熹註解︾等四種,羅元信先生亦查得︽八經類集︾乙書存在清代四庫全書存目叢書內,其他文獻中載之九九草、存笥草、詩文集、自訂稿、藤溪稿等書則因能力有限,尚未查得,惟最近令人興奮的是︽八經類集︾、︽叢青軒易解︾二書經由網路搜尋以得,知其現存於泉州市圖書館內,原以為該二書已失傳,因在早先透過國家圖書館內網站及相關網站搜尋未果,現知該二書之存處,是為繼搜尋到理學大師林繼平評鍾斗有關四書的四篇文章後,令人振奮的事情。又查鍾斗乙篇八股文章:「季康子患盜,問於孔子」亦收錄於北京中華書局出版之期刊上,刊名為「中國一絕─八股文舉例釋義」,其代表作品之一「古硯說」更為2004年上海市閔行區高考語文模擬考試卷題目之一,知相關資料之存處,著實令人快慰,而點滴累積,日後再設法取得影本,以全其遺作。鍾斗在明代的八股文章中占有一席地位,從︽滄海紀遺︾乙書,閣臣葉向高於明萬曆三十五年後欲薦拔鍾斗於朝,所贈聯云:「為文已變當時體,入用還推間世賢」可知,可惜斯時鍾斗已辭世年餘,如年能待力,成就必然不凡。 時序已過近四百年,鍾斗身後,陸續有諸多前輩做了許多的努力與傳承,讓鍾斗的學問與事蹟得以代代流傳,後學在前輩的耕耘下,得以享受諸多的成果,值此,農曆六月十五日,哲人雖已遠,典型依舊在夙昔,是為記。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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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戰地兩報同時發行
正氣中華報於三十七年初創於江西南城,它的前身是國軍十八軍的無邪報,直到三十八年春,胡璉將軍駐防南城出任第二編訓司令官,為便於教育訓練,乃更名為「正氣中華報」。民國三十八年十月,大陸沉淪,正氣中華報隨十二兵團胡璉將軍抵金門。 民國五十四年,正氣中華報屬於軍報,不准對民間發行,以免軍情外洩,謝海濤社長為了讓旅海內外鄉親能看到金門的地方新聞,於十月卅一日 蔣公誕辰紀念日創刊了金門日報,一張八開四版,其中一、三、四版共同新聞,第二版正氣中華報為軍事新聞,金門日報為地方訊息,戰地兩報同時發行。 圖為借調正氣中華報社的林西文,於五十九年榮退前與友人攝於編輯部的中英文牌樓與通往成功官兵休假中心的金門日報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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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堂之來雲根之去
◇兩處古蹟疑處資料訪查補述◇ 幾年前,為了編撰「江山何其美秀--金門古蹟導覽」一書,一方面查閱相關資料,也同時尋訪地方耆老,蒐集史料,作為撰述該書的需要。當時令我非常興奮的是:很幸運的獲得了「漢影雲根碣」和「水頭黃氏酉堂別業」兩處古蹟的相關資料,在原有的調查研究案裡面沒有見到的部分,當時由於與該研究案不符,且缺乏可靠佐證,故不敢貿然引用。 之後在金門日報副刊上,刊載著李增德先生所寫的︽「漢影雲根」弦外音︾一文之六,文中提到,從郭堯齡先生所著︽魯王與金門︾以來,對「漢影雲根」碣之崩蹋時間,以及該石碣「根」字之被鏟除,一直都沒有確切的交代,李主秘並詳述自己就訪問耆老之結果,對於該石的崩塌,也一直沒有可靠的時間。 幾個月前金門縣政府觀光局舉辦解說員訓練時,筆者有幸擔任古蹟導覽解說,再次提到這兩個舊問題,當時只是口頭講述,參與的解說員們對此很感興趣,但也不免有些人尚一知半解,有鑑於此,特將該兩處古蹟的有關資料,藉報端之助,將個人得知之資訊,讓有興趣者作為參考或考證之參考,也是對該古蹟的尊重與資料的探索。 一、「漢影雲根」碣的崩蹋時間: 民國四年農曆三月初四日,時值金門的雷雨季節,當日清晨大雨傾盆,雷電交加,卯時(清晨時分),家住小古崗的董家,有一位小男孩出生。雨後的農村,有人在時巡視古崗湖畔的田園時,發現山坡上原本的「漢影雲根」巨石,被凌晨時分的雷電擊中,滾落在原址前的地面上,因突遭雷擊,巨石如同被煙火薰過一般,部分表面呈黑色。早期民眾受教育機會少,生兒育女時常為子女取名之事所苦,如果遇有某些較具紀念性的事件,用來作為取名字的參考是再好不過了。董家這位小男孩出生時間,因為與「漢影雲根」巨石遭雷電擊中的時間接近,所以當時就將這位男孩取名為「董烏石」。 昔日的金門農家,男孩自幼必須幫助農耕,農事上一切搬運工作,都有賴雙肩擔挑,加上營養不良,因此農家孩子如果在中老年階段就彎腰駝背,是很平常的事。董烏石係獨生男子,未達成年階段,家裡的一切農事他都得參與,所以年紀尚不到很大,背就駝了,當時村中同伴就半開玩笑的戲謔說:董烏石先生的腰背之所以會駝,是因為出生時恰逢巨石倒下,腰背是被巨石倒下壓彎的。 董烏石先生是筆者內人的堂兄,其本人現已離開人世,以上這段內容是由其子董瑞生先生親口告知筆者的,這段內容係經過董瑞生同意將其為文彼露。口述者對於自己父親的生日牢記心中,也牢記這段與父親名字有關的典故,是很自然的事,所以我個人認為其可信度很高,作為研究漢影雲根碣的相關史資頗具價值。 二、「根」的斷因與去處: 以常理推測,雷擊的力量之大小,非吾人所能衡量者,該巨石被雷擊中時,有兩種可能:一是遭雷擊時整塊巨石滾落,與地面另一巨石碰撞而「根」字部分裂開,全石分為兩半;另一種可能是遭雷擊之時,正巧擊中「雲」和「根」之間,「根」部裂開,巨石一時失去平衡而滾落倒在現處,個人以為後者的成分較大。至於巨石崩蹋滾落時,是整塊石頭依然完整呢?或是有某部分已經裂開?裂成多少塊?或是雖不裂開但已有裂痕?這些假設都有可能,卻沒有可靠的資料可以查證。 由金門縣政府委託中國工商專校研究的︽金門縣第三級古蹟漢影雲根碣群調查研究︾一書中,在第二十頁就漢影雲根碣之相關問題探討時,「不知何時墜落?古坑人謂被風雷刮毀,也有說是因古坑人取石毀壞,此說略謂民國十年古崗僑商董春波捐建古崗國小,村民將斷片擊碎,取去蓋建校舍,故該石僅存「漢影雲」三字,不見「根」字,真實如何,已難追究。 我個人認為這可從兩個方向來看: 第一、以古崗湖岸山坡上的岩石數量來看,如果為了建材所需,石匠採石時,似乎可以找一些小一點、容易動手鑿開的石頭,而不必將時間花用在鑿開「漢影雲根」這塊巨石上。 第二、如果滾落後的巨石尚保留整塊,石匠採石時必須將所要採的部分先鑿小洞環繞一圈後,再以石匠慣用的手法鑿開,但細查現留的「漢影雲※」巨石,雖已將近九十年時光,如今巨石的裂痕依舊清晰可辨,卻見不到石匠鑿洞的痕跡。 不過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當時這個「根」字被雷擊後裂成許多小塊,那麼被選作建材的機會就相對提高了。 各種推測來自各不同的假設,如今這「根」究竟在何處?有可能已被不識者無意間鑿開動用,也可能係有識者故意將這「根」移作建築奠「基」之用,或者這「根」現正埋在附近某處也不可知! 三、「酉堂」名字的典故: 林焜熿修於道光同治年間的︽金門志︾的卷一︿分域略﹀載:「黃氏酉堂別業,在水頭鄉,有園林池沼之勝,舊址猶存。」在這處古蹟的門樓前,有橫額題「酉堂」,至於「酉堂」之名有何典故沒有?為何取名「酉堂」?同樣是由金門縣政委中國工商專校負責調查研究的︽金門縣第二級古蹟金門黃氏酉堂之調查研究︾一書中,對於酉堂其名,在第三十頁的︿創建年代與得名原故﹀中有如下記載:據族譜稱:「乃黃俊於乾隆丁酉年建書齋於中界,以是年興建,故號曰:「酉堂」,設有:::。筆者倒以為乾隆丁酉年恐為乙酉年之筆誤,:::」 該書認為筆誤係來自門額上的「酉堂」乃陳秉衡於「丙戌荔月」所題,應是在乙酉年建書齋,次年丙戌題額較合理。該書中還推測有其他的可能,但都不外是從干支紀年上著手。唯我個人曾從水頭耆老黃啟政先生所提供一份影印,係發表於新加坡聯合早報上的一幅漫畫,名為「書通二酉」。該畫上僅有簡單的文字說明,而其大意是這樣的: 在湖南省沅陵縣境內,有大酉山和小酉山,據說小酉山的山洞內藏有書千卷,相傳秦人于此而學,因而將書留傳下來(或是秦始皇焚書坑儒時,附近居民將書藏於此山洞之內,有幸得以保留下來),之後此洞成了難得的一處藏書庫,後人形容一個人的書讀得很多,學識豐富精湛者,謂其把酉山洞內的書都讀過、讀通了,就以「書通二酉」來形容。 唯查過台灣近期所出版的多版詞典及成語詞典,都找不到「書通二酉」這個詞,至於海外或大陸版的詞書是否有這詞,就有待查了。(該資料在李金生先生所著,金門縣政府八十九年十二月出版的︽金門水頭︾書中第一七五頁曾有細述)。 黃啟政先生告知,其兄長長期僑居在外,卻一直關心家鄉水頭的事,啟政先生時常提供他家鄉的訊息,有關古蹟酉堂的事當然也不例外,這份一九九七年六月二十一日的剪報,正是由僑居地寄來給黃先生的。 第二級古蹟水頭黃氏酉堂的興建,係作為家塾課堂之用,興建人在家鄉興學,希望家鄉子弟個個能夠勤奮向上,學識淵博,那是理所當然的心願。為了讓子弟們個個能夠書通二酉,所以把書齋取名「酉堂」,主其事者用心之良苦,可見一斑,而以「書通二酉」這個成語之典故來看,當不是一個很淺顯通行的成語,「酉堂」之名出自何人之心思?是不是題其額的陳秉衡?這些都無從知道了。 以上這兩項資料相關的兩個問題,以往一直是古蹟研究者較難解的問題,筆者僅將個人所得資料提出,不敢自以為是,只是提供給文史同好們作為研究之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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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舊地任遨遊‧重溫碉堡情
民國五十一年,正氣中華報社由金城遷至成功村,當時曾服役金西師工兵連的林西文先生,並借助他的報業專長,借調於報社服務約年餘,他並於五十九年戰地榮退,圖右為林西文先生攝於「正氣中華報」路口標幟,而今睽違三十多年的第二故鄉│金門,這次與賢伉儷重遊戰地風光,一下飛機,目睹金門的各項軍經建設的突飛猛進,並參觀各處風景區、戰役史蹟與閩南式的建築,均嘆為觀止。 尤其公路的四通八達,坑道的鬼斧神工構建,嘖嘖稱奇;夜間燈火通明,各參觀景點精致的設施,令人留連忘懷,林西文先生現服務於台中港務局,這趟與賢伉儷藉國民旅遊之便,特來金門重溫昔日服役時所駐蹕的碉堡據點探訪,對於金門的一草一木,留下深刻難忘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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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珍惜
為了修習國小教育學分,遠從外島千里迢迢帶著就讀國小的么兒來到屏東,剛開始住在親戚家,因為親戚不良的情緒表達方式,孩子始終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十分沒有安全感,因此,在下學期的第三週起,因為考慮孩子的適應問題,於是仍決定在孩子學校附近租屋,方便上放學。 記得在家時,孩子的被動與粗率常常令我大傷腦筋,連一個每天根據課表更換書本的簡易行為,也要我一再重複叮嚀。沒想到換了個環境,看到全班年紀最大的媽媽,排除記憶力衰退的大礙,勉為其難的重作學生,再苦再累從不蹺課,不知是受到了啟發,還是自己成長懂事了,每天放學後會獨自按時寫功課、檢查作業,安排運動時間,到自助餐店用晚餐,進出房東家時也會主動打招呼,連大廈管理員也對他有好印象。更難得的是,當我從高師大返回住處時,已是深夜十一點多了,他還會留下字條再自己就寢:「媽媽,我的功課在七點三十分完成了,自己已檢查過了,請不要操心。夜深了!請媽媽也早點休息。」 有一回,老師要他完成一篇作文:「寫給媽媽的一封信」,記得文章裡面有一段寫著:「今年剛過完年,奶奶跟媽媽去卜卦,看看家人今年的運勢如何?記得卜卦先生告訴媽媽:『這個屬猴的小孩有貴人,不用擔心。』我想,他說的最大的貴人,應該是媽媽吧!因為除了老師和同學,對我呵護得無微不至的人就是媽媽!」看到這一段,我忍不住潤濕了眼睛,一個神經大條的孩子竟然有如此一顆細膩而體貼的心! 上週四,孩子在學校上體育課時,一場躲避球打得他心花怒放,原來運動細胞頗為發達的他,又找到一種他拿手的球類運動了。更開心的是,老師因此而大大褒獎了他。原來,在比賽進行中,一位在場內的同學,近距離且來不及閃躲,眼看是炸人的好時機,當下孩子的直覺反應是,趕緊用力的把球炸過去;可是::::,他當時內心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這麼近用力炸過去,同學一定會很痛,我還是運用技巧,輕一點囉!於是被明察秋毫的老師看在眼裡,忍不住在課堂上大大讚揚一番:「真是個有愛心的孩子!」 以往在家的種種言教,每天重複的叮嚀提醒,在孩子聽來總是嘮叨囉唆,非常刺耳,孩子照樣我行我素、理都不理,沒有多大作用。現在,我不用多費唇舌,每天以行動作身教,讓他自己用心觀察,沒想到他竟然有所體會,而且還表現在日常生活中,這也許就是一種感化的教育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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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小札》心的悸動
一早上班,當車子還未駛進教養院時;遠遠即可看見正在窗台邊等待我們上班的那群孩子們,似發呆著、笑著、沉思著、睡眼惺忪著::每張臉譜都是最自然的;從他們臉上所顯現出那股認真的神情、只能用一種感覺來形容,那就是「感動」。當車子駛近時,看見他們開心的笑容,在我們彼此打招呼說早安的同時,他們回向給我的彷彿就像是廣告詞;喝了保力達B一樣的有力!在陸續和孩子們打完招呼後,一天的序幕自此展開,看著那綠意盎然的草地、隨風搖曳著落葉的大樹、自天空飛越而過的鳥兒、照顧著孩子們的老師、是走著、是笑著、是喜悅著,每一個景象都像是梵谷的無價之畫般;感覺教養院像個學校又像是個家,而這個家照顧著很多孩子們;有幼小的,有老的、有少的;有的是剛來的、也有的是來很久的、有的有愛他的家人、有的舉世無親;每個孩子身上都藏著一段段令人感動的故事,攙雜著喜悅與悲傷,然而當他們加入這愛的家園時,得到的都是相同的愛。 記得一段小故事,內容是:『黃昏的沙灘,老先生看到一位小女孩不斷撿起沙灘上的東西往海裡扔,不禁好奇地問道,小妹妹妳在打水漂嗎?』『小女孩說不是,沙灘上有好多海星擱淺,明天一早太陽出來,牠們都會被曬死,我覺得好可憐,所以把牠們送回海裡去。』「這位老人看盡人生百態,不禁莞爾,他說『小妹妹妳別傻了,這條海岸有多長,海星有多少,就憑妳一個人,怎麼可能救活所有的海星呢?』小女孩又默默撿起海星,丟向海中然後說:老公公我知道不可能救活所有的海星,但是我知道,當我撿起這一隻海星丟進海裡的時候,我已經改變了牠的命運」。在看完這段故事後我感觸良深,任職於社福領域的有緣人很多,很多,不管如今的您置身於哪個環節;相信都是努力效法小女孩的那個人,因為我們都是在孩子們的生命中扮演改變他們命運的人,當付出多少改變就有多少,每位老師也都稟持相同的信念,那就是將蘊藏在心中的愛開發出來,並藉由工作上的付出,創造並啟發孩子們無限的潛能,不論幼稚的遲緩兒,或者是成年的智障者,教養院都希望提供最適切的關懷與服務,雖然這群折翼的天使,路途走的艱辛,但我始終相信:「一顆溫柔的愛心,可以彌補一切的不足」。 這群孩子讓我有機會向他們學習,並深刻的感受其生命的意義與價值;若試問吾因何而樂,答無為何樂而樂,只為孩子們的樂而樂。試問吾因何而傷,答無為何而傷、只為孩子們失去的記憶而傷、衰退的功能而傷、病痛而傷、離世而傷,無自信而傷、孤寂而傷::我非常的珍惜且認真的陪著這群孩子們學習、成長、尋夢,也許夢是飄渺的;但人生而平等,決不因形骸、心智方面的差異,而減損生命的價值,而我無法承諾能讓他們心中的夢飛揚,但我有自信能讓孩子們受到應有的尊重,找到屬於自己的自信,且快樂的記憶著走過的每一個日子::。 我深深期盼金門的身心障礙福利政策,在政府及有心人士共同努力之下,以溫和與理性的態度,透過具體的關懷行動,秉持「權利非施捨,尊重非同情,接納非憐憫」的正確理念,共同協助每一位需要我們支持、鼓勵的身心障礙者及其家屬,讓每位身心障礙者與一般人一樣,在真正無障礙的環境中生活,擁有生命的尊嚴,獲得適當的扶助,並充分發揮其潛能,達成「機會均等、全面參與」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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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緬懷先賢許鍾斗
明萬曆丙午年農曆六月十五日,是許鍾斗辭世的日子。 許鍾斗,即金門人甚至同安縣人盡皆知之明代鄉賢,人稱「許同安先生」或稱「許會元」,鍾斗是號,名獬,字子遜,可謂明代同安縣的代表,也是將同安一名揚諸海內的重要人物,其在世光若流星,光采炫目,倏忽三十七載,其身後佇如天星,文章垂世,閃耀而永恆。 遙想當年,世人以「天下才」稱許的小神童,九歲時,語驚四座,十三歲淹貫經史,居處常有赤光,十五歲所作之「上梁文」文章現載刊於︽叢青軒集︾中,二十歲前後,為生員時,即因慕晉江人李光縉文章,徒步至晉江問業並低迴其門下十餘年,二十四歲時成秀才,依大陸網站的記載,其與同為金門人的蔡復一、大嶝張廷拱、集美的陳文瑞、東圓張及我及張芳台等十人,一說會於香山寺、一說會於大嶝島,人稱「十虎會」,該十虎後有九人高中進士,官居廟堂。當時李見羅倡學於閩,鍾斗亦投入門下,修習「止修學派」,奠定日後理學基礎,尤以其著︽四書闡旨合喙鳴︾妙闡四書微義,獲後人民國理學大師林繼平教授之讚賞,直指其對四書之妙闡不亞於朱子,甚有輔助了解之功,二十七歲時,為鄉試舉人,時為明萬曆二十五年,那年泉州府考取舉人十一人,同安縣考取五人中,鍾斗考取同安縣舉人第四名,二十八歲那年,參加會試不第,轉而至同安縣大輪山之梵天寺之僧舍讀書,三十歲那年冬天與王辰玉有一段相遇,在文蕭寺,王辰玉不可一世,直言明年會試冠軍惟鍾斗與其二人爭奪,果然,當年二月之會試,鍾斗一舉掄冠,王辰玉次之,鍾斗因文章冠當期天下舉人,人稱「會元」,名揚四海,其言天下無不爭閱、模仿,鍾斗的老師稱道為:「國朝元品,自王守溪(王鍪)以來,輒推子遜為超乘,::」,稱其文章為「南宮元墨」,其所言天下奉為司南,對「會元」學者稱為「元脈」,明熊明遇更將鍾斗與明代重要之文人並提,其言:「國家用制舉義取士,束以格體,股引成文。猶記子遜畏聖言題,以頷聯擅場,學者稱『元脈』,必曰己丑會稽(唐順之)、壬辰吳江(吳默)、乙未宣城(湯賓尹),辛丑同安(許鍾斗),::」;因舉人通過會試,稱為「貢士」,當年三月十五日即以貢士身份參加殿試,並由大學士沈一貫擬定上卷十二卷,請明神宗欽定,並由神宗御批一甲三名,發下照例填榜傳臚,鍾斗為殿試二甲第一名,世稱「傳臚」,天下人合稱為「會元傳臚」,在明代近三百年國祚中,有此頭銜者,天下僅十二人,又因文章要得,以進士乙職改授「庶吉士」,更是在當期選中進士三百人中,挑選精要之一百五十人選取二十二人,鍾斗考取庶吉士第五名,由國家進行高級文官培訓,三年學成,授翰林院編修,掌史料編纂,為官守正不阿,陳奉時政,剴切詳明,有言「功名如何,荒臺瓦礫」;時閩苦於稅礦之禍,鍾斗貽書御史,以活泉漳二郡之民眾,奈天吝其才,任官職年餘即因病歸鄉,為官清廉,辭官後身上僅餘十餘金,均分與戚屬,所得病症據載為骨立日甚、精氣俱秏、頂髮盡脫,唯一支持其身心者為開卷讀書,及與友人書信往來,里有不平者,仍仗義執言,與諸弟談古論今,平日所學歸於道學,一日鴻漸山圮,大星墜地,辭世時僅三十有七,世人將其金門鄉賢黃偉合稱為「品德黃逸所、文章許鍾斗」之美譽,大陸方面有「天下第一 (能幹)、許獬進士頭(會元)」、「雙冠南宮」之流傳。 鍾斗傳奇的一生,經不完全統計,在金門屬傳說類之人氣王,相關的傳說散見於各家研究者書籍中,故談到金門,必將提及鍾斗。 *如其名言:「取天下第一等名位,不若幹天下第一等事業,幹天下第一等事業,不若做天下第一等人品(該語見於︿與李見羅﹀乙文)」,可謂千古傳唱; *鍾斗之父封公因憐憫乞人,送食而為乞人傳唱之「今年吃苦菜,明年生許獬」; *或出生前鴻漸山大鳴七日夜、死前鴻漸山圮、大星墜落之「天星山靈轉世」; *其父外出要其於歸期完成百篇文章,因貪玩而於最後一夜一口氣完成之「一夜九九草」; *八、九歲時與其師之對聯「提筆要寫、風吹風吹,停筆不寫、筆套筆套」;某私塾教師因自出上聯「十五團圓號半月」而無法對下聯,羞死後化為鳥,鍾斗一日聞鳥語而巧對下聯以安其意之「三四成群圍孤星」; *江西學子因仰鍾斗之博學,為鍾斗所識,特巧扮漁夫出海迎接,並將江西學子所帶來之經史擲入海中,江西學子要求償還,鍾斗在江西學子面前倒背如流,使江西學子感嘆金門人連漁夫亦如此博學,挾尾而逃之「戲弄江西學子」; *客棧中與寡婦老闆所對之「寡婦賣酒思量架、孤軍無糧難出征」; *赴京趕考,在洛陽橋下與湯圓店老闆對上下對,為同伴掙得免費湯圓之「頭寮頂上日日冬至」,鍾斗對以「洛陽橋下夜夜元宵」,稱得上是應時應景; *赴京趕考另有蔗園與老翁對上下對,為同伴掙得免費甘蔗之「童生童生生字上面無頭」鍾斗對以「老大老大大字右上加一點」,可謂機敏。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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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副主教
我猜拍照是他留念的方式,留念他的學生,和在金門的一切。 在他上課的文康中心裡,只有書桌和簡單的書架,擺設異常樸實,唯獨牆壁上掛著的大小照片最為醒目。有的已經泛黃,有的像是剛拍不久,國中孩子、高中女生,還有的是畢業幾年後回來拜訪副主教的,全是跟他學過英文的學生。照片旁,多半搭著副主教手寫的學生名字。有一個大框,裡頭不只一張照片,除了彩色生活照,還有扇形排開的六張黑白大頭照,「這個團體很好」,副主教稱他教過的每群學生為一個團體;這個團體,六個高中女生、一個年輕女警察,和副主教有過最難忘的回憶。 他們從高二開始跟副主教學英文,在中秋節和副主教一起到營區送禮,跟著副主教,他們幾乎踏遍整個金門。1988年夏天,七個畢業生決定一起到台灣環島旅行。副主教安排了行程和住宿,把托兒所的黃色娃娃車運上金門快輪,車後掛了張自製的「金門戰地」板子,這八個人開始了他們的環島旅行。從台中出發,一路上到過中橫、太魯閣、花東縱谷,去了墾丁、鵝鑾鼻、佳樂水,還有北港、嘉義和阿里山。他們上山下海,玩了兩個星期,還約好了,十年以後要再上一次阿里山。 副主教精選了幾張合照,阿里山的日出,各景點門票,以及六個高中生的畢業照,細心地編排,還寫下她們的中英文名字,錶框,懸掛,在文康中心裡,正對講台的牆上。 十年過去,又過了五年,女孩們當然各有人生,也多不住在金門了,但副主教一直在。 當初出調金門前,教會告訴他,到戰地看一看,若不適應,一年就可以調回台灣。他當時毅然回答:「能不能適應,一年不能決定,至少要十年。」十年過去,副主教覺得一切滿意,於是不知不覺,又留了十年又二。除了偶爾到台灣募款、出席聚會,副主教幾乎一直留在金門,在金門留了二十二年,離家則已經五十三年。 二十五歲算起,五十三年來,副主教只回過阿根廷三次。 第一次是四十歲時,離家第十五年。 回國時,海關人員檢查他的行李,他告訴他們,這都是些普通的小禮物,要給他的家人的。 「你從哪裡回來?」海關人員問。 「China。」 「Chile(智利)?」 「不,是China。」 「你去多久?」 「15年。」 立刻,海關人員為他闔上行李,拉好拉鍊,跟他說聲「歡迎回家!」 海關人員當然要歡迎他,因為他下次再回國,又過了二十年。 辦公室的書桌上,有一塊手掌大的火山岩,則是他五年前回國時,在他最愛的山上撿的;牆上掛的,也是那次爬的高山峻嶺。 副主教愛爬山,十三歲那年第一次登上那座山。「那山很高,比玉山還高。」副主教指著照片裡一層翻上一層的山峰數著「4000公尺、5000、6000、7000」。第三次回去,他的孫輩載他再上一次山。帶不走整座山,他撿了一塊的石頭。 石頭在桌上,照片在牆上,想家嗎?我大約不是第一個這樣問的人。 有朋友問過,你什麼時候要回家? 他說,「我住在這裡!我的房間就是我家,我晚上就會回房間。」 幾個思鄉的軍人,也來找過他。 「你為什麼想家?」副主教問。 「因為我的心在台灣呀」。 「你的心在台灣,可是骨頭在這裡,心和骨頭分開,這樣不對」。 副主教告訴他,心應該和人在一起,到了金門,便是金門人;等到有一天退休了,也要把心和骨頭一起帶走,不要留下。 對副主教來說,只要心夠大,世界就是小的,到哪裡都能感覺舒服自在,哪裡都是家。他從阿根廷到美國,再到台灣、菲律賓甚至帝汶島,和現在的金門小島,總是從陌生到熟稔,從沒有朋友到很多朋友。 副主教說他很快樂,是金門最快樂的人。 「如果金門要比賽誰最有錢,我不要去,因為我沒有錢;如果要比賽誰最英俊,我也不要去,因為比我英俊的人很多啦;可是如果比賽誰最快樂,我一定要去,因為我一定是金門最快樂的人」。他笑著說。這自然與宗教信仰有關。副主教顯然無懼死亡,甚至認為那是通往永生的開始,和所有基督信仰相信的一樣。 「以前羅神父是第一快樂的人,他死了,現在我就是第一快樂的人了。」 羅寶田神父是另一位在金門服務的天主教神父,來自法國的他,隨戰事一路從中國長沙遷移到越南和台灣,最後來到金門。學醫的他,經常騎著摩托車,背著醫藥箱,來往各鄉鎮為貧窮的百姓免費診療。1994年一月二十九日夜裡,八十多歲的羅神父騎著名劍摩托車由中央公路回家,濃濃的霧蓋住了路邊停放的耕耘車,一路靠右行駛的羅神父就這麼撞上去,隔天,這位洋菩薩長眠於花崗石醫院。 羅神父離開後,金門就剩下副主教一位天主教神父,守著天主教堂。已經不負責托兒所事務的副主教,每天早上八點,還是習慣到教堂旁的托兒所和小朋友玩耍;晚上和週末,還是當他的免費英文老師和佈道的神父;他處理各地教友的捐獻,自己分文未取,「我是來幫忙教會,讓教會更好的」,他很堅定地說。 那時沒有人知道他罹患了癌症,也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五月,我回鄉採訪了副主教;結束談話時,是深夜九點多,金門已經沈沈地睡了一半。副主教載上鴨舌帽,步送我到停車的地方,他走得有些慢,低著頭,每一步都比從前吃力。 以前上英文課時,我老盯著副主教的肚子看,看襯衫釦子什麼時候會給肚子撐爆。妹妹曾揶揄道,副主教本來還很努力地把釦子釦起來,後來就完全放棄了。這回再度拜訪副主教,發現釦子悄悄地釦上了,很整齊地束在褲子裡。我想起人在老年多半因為身體機能退化,不再有效吸收營養而快速削瘦。 「你會一直待在金門嗎?」我問。 「如果沒什麼特別的事,我再十年就會死掉啦,在那之前,什麼事都會繼續。」他是笑著回答的。沒有基督信仰的我,卻無法應和他豁達的人生觀。 「看到照片你不要大叫喔!」 妹妹拿著剛洗好的照片,有些紅了眼眶,那是她們到怡福園探訪副主教留下的合影。她說著那天的情形,我看著照片中央著白衣的老人;洩了氣的皮球似的副主教,雙眼突出,下巴微尖,厚實的肩膀不知消失在衣服底下,大大的笑容卻依舊開懷。我無暇分辨他是不是穿著襯衫,釦子是不是釦上;想起三歲那年的艷陽下,托兒所內那個圓滾福態的老小丑;車站旁,那個向對街孩子大聲吹口哨的老頑童;五月,陪我散步到停車場的老紳士。 窗外,七月的蟬唧啞唧啞瘋狂歌唱,夏天一樹一樹地綻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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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慶祝婦女節,自行車慢賽
婦女在早期清末民初的「封建時期」,想要「拋頭露面」在大庭廣眾下出現,談何容易!亦即是生在「重男輕女」的時代,育女時自幼要裹腳,亦是人人稱讚的「三寸金蓮」,女性又未能受教育,只能在閨房刺繡縫衫,所謂「女人無才就是德」的不平等時代觀念!不知埋沒了多少婦女精英優秀人才。直至民國廿六年,在「抗日救國民眾大會」上,始宣佈廢止「婦女裹腳、童養媳、虐待養女、墮胎、溺嬰」等陋習。 民國卅五年為使女性主義抬頭,以及隨時代的進步開放,金門女青年及縣黨部女幹部,共同發起組織成立「金門縣婦女會」,推行婦女會務,四十六年為使婦女組織更趨健全,與金防部領導的婦聯分會合併辦公,每年配合國定三八婦女節,除經常舉辦藝文活動外,並義務辦理敬軍勞軍、手工技藝訓練,調解家庭及婚姻糾紛等事項。 圖為民國六十一年慶祝婦女節,假金門高中運動場舉辦婦女自行車慢賽,由金門社教館及金城鎮公所聯合舉辦。上圖為婦女們個個聚精會神的控制把手和速度,不使輪子出線的比賽情形。下圖為參賽婦女們的堅強隊伍,個個佳麗「整裝待發」的英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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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心漫談》長男的媳婦
在二妹生下老二坐月子時,她的婆婆很肯定的告訴她:「我只幫每個孩子帶一個孫子。」二妹在月子裡煩惱孩子該給誰帶,竟然哭了近半個月,老媽得知,安慰她,孩子沒人疼沒人愛也會長大,不要傻得哭壞身子。當年媽媽這個長媳生了六個女兒後,好不容易終於盼到一個兒子,也在同時,姑姑也生了兒子,阿嬤以姑丈是職業軍人,親家母又遠在台灣,姑姑自己開店做生意忙碌,所以,就到姑姑家幫忙帶小外孫。媽媽當時心中不無埋怨,因為,家裡頭公公剛走,又遭逢祝融之災,除了要整建房子,也要挑起忙不完的農事和家務事,所幸,大蘿蔔頭帶小蘿蔔頭,撐呀撐的,最辛苦的歲月走過了,孩子也都乖乖長大了。或許是自己曾經走過這樣的人生歷程,所以,媽媽才會安慰二妹,別想太多,送回娘家,她幫忙帶大就是了。轉眼,小外甥已經上幼稚園了,雖然現在回到爸媽身邊一起住,可是,例假日成天就煩二妹,想要回外婆家走走,因為,這裡有疼他愛他的外公、外婆和阿姨舅舅們。 及長,與阿嬤閒閒的聊起天來,問起為何當年到姑姑家幫忙,沒留在家中照顧長孫,阿嬤嘆了嘆口氣回答我:「那時節家裡日子苦,姑姑家做生意,去幫忙除了少一個人在家吃飯外,又賺到姑姑每個月給的零用錢,偶而店裡有批發餅乾、糖果的,我也可以拿一些回家給你們這些孫子解解饞,總是對我們家比較有幫助。」在我轉述阿嬤的話之後,媽媽其實終於比較釋懷。我也想著,在那個年代,婆媳的想法、作法都沒有良好的溝通,所以,即使出發點是善意的,可是,沒有溝通的情況下,產生的婆媳心結,也會讓一個家庭因此無法和樂融融。 我的另一半是客家人,被老媽身家調查時,聽到他上有二位兄長,馬上就加了好幾分,原因無他,因為,嫁給長男的老媽,大小姑又多,人情世故總是要面面俱到,金門一般民家又大小祭祀很多,逢年過節有做不完的應景食品,媽媽出嫁前是家族的嬌嬌女,遠嫁金門,很長一段日子完全喘不過氣來,偶而心裡有委屈,娘家又遠在台灣,還真是有苦無處訴。只是,金門人習俗雖多,可是,客家人則規矩多,媽媽害怕我這個天性迷糊的女兒,不懂得侍奉公婆,不曉得如何與妯娌相處,還好,我家大嫂是傳統客家婦女,有著「長嫂如母」的風範,除了是公婆眼中的好媳婦之外,更讓我們這些妯娌能安心的在工作上打拚,毋需煩惱家中二老的照顧問題,除了感謝之外,還是感謝。 我曾經自嘲是「阿嬤的女兒」,明明從小與媽媽同住一個屋簷下,卻因為阿嬤從我三個多月大,就長年把我帶在身邊,所以,跟阿嬤特別親,就算舉家遷到台灣,逢年過節,我也一定費盡心思訂票回金門,而碰到母親節,如果阿嬤也在台灣,那麼,我肯定是陪著阿嬤,當時,心裡總想著:媽媽有八個小孩,不差我一個在她身邊的。阿嬤百年後,心靈上頓失所依,偏偏又連著遭逢另一個打擊,大概是心靈上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恍恍惚惚很長一段時間,妹妹們私底下討論我應該是患了憂鬱症。那段日子,媽媽天天在我下班後打電話問我,話題除了工作外,最多是討論晚餐吃了什麼。直到自己漸漸走出來後,才發現媽媽真的很捨不得我常常以淚洗面,更害怕我會想不開,打電話給我,其實只是想要知道我是不是又陷入情緒的低潮,討論晚飯的內容,不過是一種藉口。 現在,看著女兒一眠大一吋,小小個兒已經會唱歌跳舞,週末媽媽的我,沒得天天與她見面,所以,常常工作一有空檔,腦子裡想的全都是這個甜蜜的小娃兒。也在當了媽媽後,才慢慢體悟到,即便是媽媽有八個孩子,其實,每個孩子也還是心上一塊肉,雖然曾經是「阿嬤的女兒」,可是,我一點也不擔心女兒會和我一樣黏在老媽身邊,因為,不能常常陪在老媽身邊,就讓愛耍寶的女兒給外婆時常笑開懷。母親節將屆,且讓我以最真摯的祝福獻給老媽,謝謝她幫我照顧孩子,祝福她母親節快樂,也但願天下所有長男媳婦的婆婆媽媽們,解開心結,活出自我,天天都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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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古厝的回憶
隨著工商業的發達與進步,人們莫不嚮往著都市生活,紛紛搬出了自己的村落,擠進熱鬧的市區;或者蓋了新樓房,以石灰牆取代紅瓦磚,漸漸的,一個原本人聲鼎沸、自給自足的村落,現在只留下那些低矮的古厝整齊的排在馬路兩旁,年輕人都走了,只剩下老一輩的人還依戀著這份古老的氣息,還肯看顧這些老房子,陪伴過往的歲月。 我所居住的地方就有很多古厝,一間間燕尾高翹、護龍偌大、樑柱華美的古厝現在大多沒住人了,有些殘破、有些倒塌了,有些雜草叢生,根本進不去,一眼望去,「殘屋破瓦」、「了無生氣」的景象令人唏噓,很難想像當年繁華的光景在多年後竟成這副模樣。近年來,隨著觀光業的發展,許多村落被定位為歷史遺跡成為觀光勝地,例如:山后、水頭、珠山等,古厝才又受到大家的重視,紛紛重新整修或是局部翻新,我想,中國人畢竟還是有著「落地生根」的觀念,在外打拚了一輩子,最終還是要回來的。 總在每年的春節期間回到古厝拜拜,一面感謝祖先的庇祐,順道回味過往的生活,雖然我沒有實際在這裡住,但從大人的講述中我彷彿也有親身經歷的感覺。家中的古厝是三合院式的,這種最常見的閩南式建築由一個三開間的大落,和東西兩個廂房所組成,中間圍出一個小空地,這一塊小空地有許多用途,可以當成小孩子遊玩的地盤,平時也可以養些家禽,到了收成之際,更是穀物的天地,曬滿了高粱、番薯簽、花生等農作物。神奇的是,這樣的一間古厝當時住的不只我們一家,共有六家人同住在這個屋簷下,所以,應該說是每一個房間就住了一家人,「天啊!這樣怎麼住呀!」我想你一定會有這樣的疑問,就連母親每次憶及這段往事時,也不禁懷疑過去的日子究竟是怎麼熬過來的,幾十個大人跟一群家畜,還有一堆頑皮的小傢伙就住在這麼一間古厝,誇張的是有時還會有「鴨霸」的軍人強行住進來呢! 媽媽領著我巡視每個房間,一一描述當年的生活情景,「這間是某某叔叔住的,他們那時還在這裡生了雙胞胎呢:::」「這間是我們住的,一共住了六個人,那時你阿公還常常喝醉酒,酒味薰滿了整個房間,真受不了:::」「這間是隔壁嬸嬸家住的:::」媽媽指了房間的一處牆腳說:「當年八二三炮戰時,一天晚上,我們在這裡吃飯,突然聽到砲彈聲,正當要跑時,一個砲彈就射了進來,打到這裡,還好當時沒人坐在這裡,真是祖先有保佑啊!」我走近一瞧,真的發現水泥的顏色不太一樣,應該是後來才補上去的。走到了院子,媽媽笑著說:「每次我們吃飯時,家裡養的那頭老黃牛就會適時的演出『方便記』,真是讓我們哭笑不得,吃飽飯後一刻不得悠閒,還得趕快去清理那些『肥料』。」古厝外部的磚瓦有些脫落了,內部的牆壁和地面都還保有原來的風貌,就連古時候使用的桌椅、傢俱也還一一留在原來的位置,只是,多了一些『怪客』,雜草和灰塵各自選了自己的腹地,正肆無忌憚的展開一耐力賽,不知他們是想和「磚牆石壁」的古厝比賽呢?還是想和「永恆無期」的時光比賽呢? 走出了古厝,回到家中,就好像從時光機的軌道中切換,硬生生的把我從四十年代的生活中拉回現實生活,不知怎麼的,腦海中的影像還是暫留在古厝的一景一物中,我想所謂的「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應該就是這麼一回事!時間不停地往前推移;世界不停地向前進步;生活不停地起伏變化,我們還來不及為今天留下什麼,卻要趕著迎接明天的到來,有多少人會在倉卒忙碌的步調中駐足,為過往默禱?有多少人會在高人一等的大廈中低頭,欣賞古厝的恬靜?可是,家鄉的古厝卻一直停留在當時的光景,他們不曾改變過,或許他們被世人所遺忘、被潮流所淘汰,但是他們一直在永恆的時光裡無怨地等候著、無悔地抗衡著。 夕陽西下,絢爛的晚霞在遠方守候著白日最後一絲的明亮,殘餘的微光斜照在古厝的屋角,幾個老奶奶或倚在門邊或坐在門口,乘著涼風話著家常,語氣中總是帶著一點感嘆和喜悅,感嘆的是時間巨輪無情的推移,喜悅的是活著呼吸的美好;眼角裡總是帶著一點的不捨與期盼,不捨的是往事無人回味,期盼的是遠方的遊子何時才會歸來? 無論身在何方、情歸何處,每個人的心中總該有一個屬於古厝的印象,那段帶著泛黃記憶的歲月、那種帶著酸酸甜甜的氣味,都是自己真實的成長經歷,儘管人們會在不同的時空創造不同的生活經驗,卻不能再為過去改變些什麼,所以,抽空去看看那些平凡、樸實、自然的古厝吧!相信你會有新的體驗,更重要的是,它紀錄著每一個故事的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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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副主教—訪費峻德神父
輔仁大學神學院的怡福園,是年老而病重的天主教神職人員養病的場所,就像剛被診斷出癌症的費峻德。今年五月十三日剛滿七十八歲的他,在療養病房裡與老朋友們聊天;這些朋友今年剛上大學,全是二十不滿的青年學子。稱他們為老朋友,因為他們認識了十年之久,從小學四年級那年起,這群孩子便跟費峻德學習英文,直到一年前離開家鄉求學。他不喜歡住在這裡,費峻德告訴孩子們,只要有能力,他還是想要自己照顧自己。畢竟這不是五十三年前,離開祖國的他預料之中的。 1951年的這個上午,二十五歲的費峻德讓朋友拍了幾張照片,他意氣風發,心情愉快,舉起帽子,向阿根廷道別;下午,他坐船離開。「我要出去傳教」,他說。1981年八月,五十五歲的他繞了半個地球後,來到戰地金門,從此成為島民口中的「副主教」。 副主教原是天主教教會職稱,是教區內僅次於主教的第二負責人。金門因地小人稀,與馬祖同列入台北教區,由教會調派神父出任管理,名為副主教。然而在島民意識裡的副主教一詞,卻已成為費峻德的專名;像春秋,從史書的通稱轉而專指孔子所寫的魯史。是僅此一家,別無分號的。 來到金門前,他已經走過許多地方。 費副主教出生於1926年五月十三日,我偷偷地算了算,金牛座,該是個是務實的人吧。可出生後二十天就受洗的他,18歲時入耶穌會,發願不妻不子,倒成為老中國傳統裡最不務實的人。 他放棄醫學院學業,改讀古典文學。1951年,拿到古典文學學士和碩士學位後兩年,他決定離開故鄉。先是到了美國,學習科學、心理學,並於四年後拿到心理學學士和哲學碩士學位,然後再次啟程,到了台灣,待了兩年;第一年學會國語,隔年任教於新竹省中,負責英文會話課教學;兩年後,又立刻離開台灣。這次他要去菲律賓,拿他第三個碩士學位。 「在天主教,為了做神父,至少要讀十年書,」他說,「我屬於的耶穌會,是神父讀書最多的,要讀15年。」他唸得又更多了,一共唸了19年書。他說唸書是因為需要,為了成為神父。可33歲被升為神父後,他還繼續唸書,到35歲才結束正式學位的攻讀,之後到葡屬帝汶島(Timor)教書,還是不停止學習,因為一直遷移的他,總得不斷學會新的語言。 費副主教有些得意地告訴我,他會說八種語言。 家鄉說的是西班牙文,他說因為是母語,一輩子也忘不了。他用西班牙文唸出自己全名─Ricardo Ferreira,花俏的小舌音,在唸到r時自然輪轉,略知西班牙文發音特色的我立刻相信那是標準的西班牙文。 手邊翻著的是拉丁文神學。「拉丁文!現在還有人會拉丁文嗎?」我驚呼。費副主教有些得意地說,那是他學古典文學時用到的語言,同時期他還學了希臘文呢! 葡萄牙文是費副主教在帝汶教書用的官方語言,泰頓語(Tetum)則是該地的地方方言,我私自猜想這兩者他都已經忘記,一半因為我希望他永遠記住現在在金門用的英文、中文和閩南話。 費副主教的國語仍然有很濃的外國腔,反而是閩南語說得順口些。所以他老是在不標準的國語中,穿插清析正確的閩南話。閩南話是二度踏上台灣島後,跟鄭在發神父學的。鄭神父來自廈門,閩南話說得好,費副主教終日和他作息,自然也說得好,總用閩南話在台灣行走。 我並不信教,但我十分感謝他的神,把他從遠遠的南美帶到地圖上無影無蹤的金門孤島。 副主教當然是因宗教而來的,只是多數島民只當他是個「很好的老人家」,或者「托兒所的副主教」;我先以為我認識了一個「教英文的副主教」,後來才發現他是「最快樂的副主教」。 頭一次見到副主教他,是1984年,他到金門的第四年。那年我三歲,進入私立天主教育英托兒所。五十八歲的副主教像個老小丑,拿著紅色打氣圓球在小朋友腋下噴氣。那天陽光燦爛,我不記得他有沒有說話,只記得他堆滿笑容的臉。他是托兒所的負責人,也是娃娃車的專屬司機。離開托兒所很多年後,我對他的印象都還停留在「那個開娃娃車的副主教」。 同樣信奉宗教,副主教和佛教出家人的慢條私理卻是大相逕庭的。他雖然面皮已經皺塌,英挺的鷹勾鼻也成了酒糟鼻模樣,圓溜的大眼睛卻依舊生意盎然;它們或張或瞇,或高或低,深刻的抬頭紋跟著或揚或抑,或上或下;表情豐富,像極喜劇演員,很精神,很明朗。大部份時間你會忘了他是什麼髮型,甚至不確定他有沒有頭髮,只記得他常戴的各色鴨舌帽。除了開娃娃車,他經常穿梭在金城車站附近大街小巷,出去拜訪教友吧。他是個老紳士,永遠著襯衫和西裝褲,天冷時再加件夾克,有時把手放在外套口袋,但更多時候是高舉著向迎面的朋友打招呼的。他會圈起胖胖的拇指和食指靠到嘴邊,吹口哨呼喚對街的學生,又響又亮,他像當年離開阿根廷的二十五歲少年,意氣風發。 副主教身體一向健康,七十歲時還紅光滿面,二十五歲小伙子也不過如此。有一回去做健康檢查,他從一樓爬到五、六樓,臉不紅氣不喘,連醫生都大大吃驚;他的肺活量很大,甚至能憋上一分多鐘的氣。這都是後來成為他學生後,在他班上聽來的。 副主教免費教學的英文班很有些歷史。 民國七十年,他剛到金門時,這裡還是個民風保守、安全第一的戰地,不可以開補習班,不可以隨便聚會。為了開英文課,他得特別得到司令官的許可,呈報上時間及地點,並配合九點的宵禁,在八點半下課。就這樣,第一個英文班開班了,學員以地區英文老師為主。陸續,以一批金門女自衛隊為學員的第二班,和以一群地區男青年為學員的第三班接連開班。 第二年,副主教為這三個班的學員舉辦了一場烤肉大會,在聖誕節前夕。當時烤肉活動也得向警察局報備,必須在宵禁時間前結束。幾位女學員向副主教表示,這是她們最快樂的一個夜晚。 我成為副主教學生時,也參加過一次烤肉活動,副主教親自領著幾位男同學到托兒所後方撿木材,在空地堆起一座營火,已經沒有宵禁了,漫天的火光還是燃得大家心喜萬分。副主教並不和我們一起烤,或者吃,他只提供一個安全的場所,用擴音器放上一點流行音樂,或者替大家拍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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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兩首
天脈 一 滿天飛揚的黃沙 在眼目之外 無限延伸 千年屹立的石刻 在時間之外 仍然挺身 而我 在艷陽的鞭笞下 如螻蟻 卻仍頑強而熱切的匍匐 只為啣起一把黃沙 在心中 沸 騰 二 一粒沙 在沙漠裡形成永恆 一滴水 在赤陽中不再輪迴 這躍馬的滾滾黃沙啊 少不了意氣風發叱吒風雲的豪情 擎起弓 有后羿射九日的軒昂 昂起頭 有秦王滅六國的霸氣 天地之間 已沒有揮灑的空間 直到 一聲 梵 音 打破沉寂 從天地之外 遠 遠 傳來 歲月 你是個富人 有千金不易的資產 可你卻把那財富撒在遊樂上 那東西 可不是這樣使用的 你用紅潤的雙頰 炯炯有神的雙眼 睥睨著我 宏亮的笑聲立即 掩埋我蒼老嘆息 你太年輕了 就像昨日的我 一覺醒來 才發覺 已一貧如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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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烽火中的幼苗
有道是「一旦烽煙起,就無好日子。」中共繼民國卅八年十月間進犯古寧頭戰爭失敗之後,復於四十七年間挑起台海海空戰火;因此本島首當其衝,而陷於風聲鶴唳之境;因而爆發史稱「8‧23」戰役。中共採行對我島際砲擊封鎖,八月二十三日午後,以密集砲火對我金門群島連續發射岸砲達四千餘發。並持續歷經四十四日之久!嗣騎虎難下而採行單打雙停之策,每於凌晨即聞砲聲隆隆,居民長久受砲火淬煉,不憂不懼。生逢戰亂,何其悲愴!看圖中無數民族幼苗,為延續文化傳承,在烽火中挺立,處處絃歌不輟。校園防空防砲演習,成為莘莘學子,安身立命必修課程。憶昔撫今,我們不禁要說沒有戰爭的日子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