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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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 當天(四月十三日,陽曆五月二十三日)傍晚,船老大帶萬大明上岸,到赤崁唯一的一家娼寮去見郭普一(普仔)。赤崁街荷蘭人叫做普羅門遮市,赤崁一帶的居民有四、五千人,約佔全台灣漢人的三分之一。當時赤崁還沒建城,荷蘭人在赤崁街以北駐有騎兵,漢人稱為「馬房」或「馬棚」,更北有座花園,荷蘭人常到這一帶騎馬、遊玩。 普仔以娼寮為家,船老大輕易地找到了他。當時前來台灣的漢人,男女比例約十三比一﹝註﹞,這赤崁唯一的娼寮生意相當好。普仔住在娼寮後進的一處院落,避開人來人往的喧囂。 ﹝註﹞:據一六四九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台灣長官韋爾伯致巴達維亞總督函,當時「登計居留的中國人漢人為一一三三九人,其中婦女八三八人。」比值約十三比一。沒登計的漢人,男子的比例可能更高。 普仔身穿藏青色儒服,頭紮黑色儒巾,手中拿著一把白底紫竹摺扇,雙眉入鬢的桃花眼飄來飄去,萬大明不由的聯想起唱昆曲的小生。 船老大和萬大明來訪,普仔支開包養的妓女,等她的腳步走遠,船老大從兜裡拿出一盒吉林人蔘和十兩紋銀,萬大明報過姓名,也奉上一隻暹羅象牙鼻煙壺,普仔輕笑著對船老大說: 「真不好意思,沒能幫上什麼忙,還勞您送我這麼多東西。」 普仔又對萬大明說:「昨天在船上就看到您,一看就知道您不是來打工的,為免引起荷蘭人注意,所以沒和您打招呼。您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想拜見令兄,希望您能代為引見。」萬大明直接說出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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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打著脈搏的思緒
那個白白淨淨,戴著個黑框眼鏡,軍人模樣的男孩,在海巡的那一站下車了。 看見他,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就像那個時候的他一樣,白白淨淨略帶點書卷氣,他總戴上他的黑框眼鏡,皮膚顯得更加的白皙。 有時我們擦身而過,但,我們不說話,我們的身邊總會有個一、兩個要好的同學,但沒有人知道,我們在網路裡交談,卻不在現實中交談。 經常在夜裡的MSN裡交會,偶爾會問候幾句,雖然或許對他有種不一樣的感覺,但卻不曾衝動的說出告白的話。因為那樣的我,就不像我了。 喜歡靜靜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看著他的成績排名,看著他打球的樣子在心裡高興著,也或許是後來知道,他的心裡住著一個人,一個沒有人能取代的人。 心摔成了一片片,盡情的撒潑在地上了,如同那日從手中掉落的紅色顏料,落了一地的紅,各自散成了一場。 和夜乾了一杯,獨自紀念這樣的心情,那玫瑰紅,紅艷艷的咧嘴笑著。 不,不和誰說的,這樣的事埋在心底,緊緊的、沉沉的。 因為,不想和誰分享,這是絕對的我。 在車子經過機場的時候,看著暮色漸漸籠罩的航站大廈,心裡百感交集,亮起的跑道燈,站裡透出來的亮光,每一點每一滴都在心裡漾了開來。 遠遠的就看見了,那一架飛機正在跑道上準備起飛,似乎是在身上畫上了彩翼似的搶眼,明明已是進入了夜的黑。 前方那位乘客開了窗,一陣涼意襲來,車行了,夕陽漸漸的落下,路的左邊已是灰暗一片,一片迷濛的黑;路的右邊仍是露著微微的亮光,陽光仍罩著天空,變幻著幾許色彩,誘惑著那人們,繼續觀賞著那美景。 司機將車內的燈打開,點亮了這片靜默。 那邊的孩子高興的喊著「亮了亮了」。 右前方的學子翻著書本,戴著耳機。 我們曾經是那樣的學子,那麼悠哉卻又略帶著緊湊感的生活著。 當生活愈顯忙碌,並與現實愈加接近的時候,我們卻忘了那樣的日子,那樣的心情,以及曾經擁有的那樣的純純的愛戀,於是我們愈加市儈,為了生活而繼續的斤斤計較,繼續的庸庸碌碌。 拿起耳機,按下mp3的播放鍵,輕快的音樂流暢的播放著,就像在夜裡,一個人安安靜靜似的,沒有吵鬧聲,沒有喧囂煩人的車聲,此時,聽不到車上阿嫂大聲的聊天,聽不到車後方學生手機播放的那吵鬧的搖頭音樂。 曾經,在登機門前方,隱忍著許多的不捨看著你離去,轉過身,眼淚啪答啪答的掉落,卻不敢輕抖著身子,就怕你轉過身來,無法安心的離去。 卻也再不敢轉過身子看你一眼,就怕下一秒所有的情緒都會潰堤。 原來,那樣的情緒已被遺忘。 做過的夢、唱過的歌、寫過的詩…原來在風的吹拂下,都會漸漸的消失。 還記得那日在機場跑道的網欄外,看著你乘座的那架飛機起飛,靈魂似乎也奔了去。 你不是不回來,只是,我的心不會回來。 再下一趟你回來的時候,已忘了你,已忘了回憶。 只剩下風吹拂在沙灘上,掀起一陣陣的細沙。 有人按了下車鈴,已近了下車的時候,還有小段路,司機盡情的奔馳在這寂寞的道路上,又或許他肚子餓了趕著下班。 那個孩子下車了,很高興的眨巴著大眼睛,大聲的喊著「謝謝」,司機卻是沉默以對,但那個孩子仍是高興的讓媽媽牽下車了。 什麼時候我們也變的如此冷默。 變的對很多事不加以關心,也不仔細的去觀察,說話之前也忘了細細思量。 原來,已經是以前所說的「遙遠的以後」到了。 細細的思量,原來,就算擁有再多的感情,再多的思考,沒有說出口,一切就像泡泡一樣,「啵」的就消失了,和一個幻想沒有什麼不同。 生活,原來就像這樣,每個場景不停的接續,每個身份不停在替換。 按鈴,該下車了,離開思緒,回到生活裡的那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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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選舉
報載:城區一棟五層樓房,昨日屋頂一塊選舉看板掉落,當場砸傷五人,其中有三人為年底選舉候選人:一人為縣長候選人,一人為議員候選人,一人為鎮長候選人,其他二人則為無辜民眾。 他們都誇口自己有理念有理想 他們都大言自己有遠見有願景 他們都信口開河犧牲自己服務鄉親 (他們更誓言清白參選絕不買票) 鄉親啊,每一隻膨風水蛙都望著你手上的選票 那天,乘坐公車從機場返家 一路觸目是花花綠綠的旗幟 幾疑置身農曆三月四月的海島 三月海島瘋媽祖 望著他們的標語彷如他們就是一尊尊媽祖 (千里眼順風耳何在啊) 四月海島城隍出巡 望著他們的標語彷如他們就是一尊尊城隍 (文判武判何在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怎容得群魔亂舞呢 月前狠心退掉看了三十幾年的報紙 (越看心緒越紛擾) 卻捨不得退掉有線電視 (MLB將決戰,NBA將開打) 更捨不得退掉訂了七年的金門日報 每日翻閱報紙我便禁不住走入昔年夢中 (夢中有司令官有秘書長有副里長) 今日,金門日報有……. (唉!不能說,說了詩就刊不出來) 戰地政務已遠矣,金門尚在夢中乎 古寧頭的肉搏沒有刺死金門 八二三的轟擊沒有轟死金門 單打雙不打的砲彈沒有炸死金門 只怕政客們漫天的福利將壓死金門 (鄉親啊,高粱酒果真能永遠那麼好賺嗎) 前觀後望,左思右想 鄉親啊,不就是看上你手上那一張選票嗎 不然,難道說這又是阿共的陰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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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島組曲
十、田園樂 退休教師勤耕種,將雜草叢生的土地化腐朽為神奇。 古厝翻新,約略興建一半的土地。現代化的建築,旁邊堆積拉雜的東西,經過一番整理,長滿雜草與堆放廢石的地方,有了一番新風貌。 老師的母親乾淨俐落,上了年歲的女人依舊容光煥發,她的身上嗅不出「老人味」。半年一燙的髮型,上了髮捲之後,有點捲又不太捲,順順地,煞是好看。瘦高的曲段,穿起旗袍別有一番韻味,想像她年輕時候一定是個美人胚。 好手藝,傳千里。煮油飯、織毛衣、裁衣裳,從年輕時候,眼睛瞄到,在腦海記牢。現在上了年紀,村子裡許多「好歹事」,年輕人不懂,第一個想到她。這本活字典,擁著菩薩的心腸,努力教學、用心傳授,不拿翹。心地好,不與人結怨,待人溫和有禮、輕聲細語。 八十幾歲的年齡,種菜園、為休閒,「加減運動」,以活絡筋骨。連帶地幫了屋主的忙,讓廢園成良田。當老師的兒子,也一起幫忙,將高低不平的土地剷平,再由外地載來土黃色的砂土,混合翻土。 雜草的去除,播種的開始,澆水、施肥,在卸下教鞭之後,當他扛著鋤頭、挑起「栓桶」,有著農夫的架勢。 人雖搬離,心繫家鄉。萬事起頭難的社團成立,他一馬當先。從事廟宇的事務,先借桌椅,維持社團的運作,再奔波勞苦。 現今,有多少人記得他的功勞?又有多少人對他過去的付出,給予肯定與尊重。 他的家庭幸福、他的兒女成材,洋溢在太陽底下的一臉笑靨,道出了他美滿的家庭與快活的田園樂。 十一、意外 今晚看得到月亮,明早見得到太陽是許多現代人對現實人生的感想。 隨著意外的頻傳,範圍越來越廣,傷痕越來越深。每天清晨提著一個破舊的環保袋,搖搖晃晃在市場來回尋覓,彷彿尋不到他要的東西似的,這個架著黑框眼鏡的老人,走到哪兒,都能遇見他。突然一個不慎,吃東西不小心,噎著了,說走就走,一刻也不留。 只是低頭撿個東西,才一彎腰,就這樣與世長辭,任誰都不相信的噩耗傳來,可憐他的妻子與兒女,沒有遺言的告別式,讓他們遺憾萬年。這個平日紅光滿面的男人,怎麼樣也看不出有病在身的樣兒,應聲倒下的同時,難過的妻子從不知所措到自強不息,耐心的挑起一個家。含辛茹苦的女人當兒女長成,她也累出一身病,倒了下去,無福享受人生。 從不過生日的人,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意外,沒過生日沒事,過了生日就與世長辭。活了大半輩子的人,每天上山犁田、下海捕魚,從不知休閒何味。勞碌了一輩子,雖然到了苦盡甘來、含飴弄孫的時候,但曾經辛苦的歲月,不享受人生,就連每年的生日,都不鋪張浪費,堅持簡單就好。當年歲已高,眾人為他慶生,祝他福壽延年。不料,慶生過後,竟讓他走入人生的盡頭。 年輕時候很會做生意,「尖鑽」的頭腦賺進了許多銀幣,與夥伴外出,在一個獎券攤,僅剩的一聯獎券,他人提議合資購買,他躑躇後謝絕。不料開獎後,該聯幸運中了大獎,想不開的心情跟隨瘋運,一眨眼數十年。從此,與世俗分離得透徹。不與人聯絡,家裡不讓人進去的結果,走得突然,發現時,已沒了鼻息。 少年捕魚不結婚,租屋獨居,身後少人理。由窗外眺望,呼喊無人應,發現他的時候,趴在床鋪底下,狀似睡覺,實則病危。嚷來一一九救援,加護病房待一天,當晚送西天。世上少親戚,只有一個妹妹有聯繫,聯絡擦拭身體,陪他一程。平日喜歡飲酒,藥酒與烈酒都是他的最愛,屢勸不聽,歸西自有原因。 廟宇旁邊一畝地,少年種田為養家,年老種田好休閒。只是一個單純的澆菜,澆出了一條命。當學子進入香火鼎盛的廟宇,一路上還瞧見阿伯的身影,讚嘆他的菜園美。回程,不見阿伯的蹤影,四下張望,原來老人家倒臥一旁。喚不回的生命,已氣絕身亡。 有井無蓋,夜深人靜掉下來,沒回應,天亮發現已太晚。沒有路燈的過往,那口已回填的深水井曾經死過一個人,目標明確的所在,沒有陰風,倒有現代吃飽太閒的人捕風捉影話地點,見人買房買地皮,「紅目」地鬼扯,企圖引人膽顫而心驚。知道地段的人出面作說明,就在雜草叢生的空曠地,古早時候的晚點名,年輕人一個不慎掉下井,沒人看見。清晨的農夫忙,汲水不順,拿來手電筒照射,頭顱現形,救起已無心跳與呼吸。空曠之地常有人來來去去,陽光普照的地方,陰風已吹熄。 十二、老人間 勞碌大半輩子的老人家,休閒有地方,「人客來坐」只為一個伴,一個說話的良伴。 學子們出外去,為課業打拚;年輕人工作中,為生活奮鬥。老弱婦孺留守家園,「逗陣」聊天,不是柴米油鹽,即是子孫去向。 克難式的老人俱樂部,沒有新式的建築,簡單的低矮房,密不透風少光線;一台瓦斯爐,鋁壺裝水在爐裡烹煮;幾個茶杯年代久矣;不是很好的茶葉,喝起來卻有濃厚的人情味。 走過了許多簡式的老人間,在艱苦年代的每一段成長,他們懂得知足與惜福,有一小塊園地,便已心滿意足,並且發自內心地彼此尊重。反觀現代資源豐富的人們,有求必應的諸多外來支援,不思珍惜的結果,有了新房,忘了舊屋。 前人種樹,後人才能乘涼。船過水無痕地欲將舊有的老人間毀於一旦,那是不智之舉。任何有紀念意義的東西,都不能隨手棄置,除了留下它的根脈,還要妥善保存於它的完整。 飲水當知思源,老人間裡有許多話家長的長者,閒暇之餘,相招逗陣,聊天看電視,暢談甘苦的人生,增添後進寶貴的經驗。然則,隨著撞球台的進駐,不協調的畫面,破壞了它恬靜的美。尤以不自愛的人,球杆撞球理所當然,他老兄「讀冊讀到尻脊被去」,從不以球杆撞球,乃是以手擊球、球碰球,不是慢條斯里,而是如尋仇一般地粗魯撞擊。一時的快感,隨著撞擊力的使然,色球飛出了地面的磁磚,與人腦擦身而過,週遭的人心理有負擔。哪天有人受傷,難逃道義責任與良心譴責,再怎麼有固定的工作,算得出的薪資恐無力償還於血債的沉重負擔。 抬頭仰望天花板,又是撞球惹的禍,那頑皮的小孩用球杆重力拍擊,飛走了一塊裝潢美美的天花板;而固定燈具、橫直交錯的鐵片亦被破壞地懸在半空中,隨時都有可能應聲掉下,每天都人進人出的地方,不知哪個八字輕的會遭殃。 辛苦規劃製作目錄的圖書,隨著一本、兩本………的短少,有小朋友告狀,指某家的小孩閱後撕毀,屢勸不聽,家長視若無睹,囂張跋扈可見一斑。 少資源的處所,人家感恩惜福於現有既定的東西;反觀資源豐渥的地方,有多少人懷舊與感恩。莫因一己之私,將前人的心血拋諸於腦後,輕蔑地踐踏。 老人間,這休閒的好去處,給它一個溫馨且無心理負擔的空間。 珍惜公物,愛惜資源。 十三、鶼鰈情深 農曆九月兩相好,重陽佳節前夕來報到。二十年後,姻緣路上相伴,一轉眼牽手五十年。 鶼鰈情深的兩位老人家,五十週年「金婚誌慶」,獲得頒獎表揚,曾獲「模範父親」與「模範母親」的兩老,憑藉媒婆之言、父母之命,攜手共度人生。 年少喪父,為養一個家,含辛茹苦,生計的維持來自種田與做工,微薄薪資撐起一個家,儉約樸實維繫生活的開支。 婚後依舊種田與做工,忠厚老實人,沒有心機,擁有一顆善良上進的心,深獲老闆的器重。 他經歷了無情的戰爭,躲砲彈的歲月,從不放棄家園的經營,堅持把根留下,留在這塊曾經砲火蹂躪的土地。 外表瘦削的身影,內心擁著堅強的鬥志。視力不佳,亦曾動過手術,醫生有知名度,但醫術不是很有程度,術前、術後沒什麼差別,多了一些掉眼淚,「流目油」的日子,不舒服的擦拭,後悔動刀招惹後遺症。 「風疼」的痠、「骨疼」的痛,沒有讓他自怨自哀,抱著難過是一天、快樂也是一天,樂觀開朗好性情。 農田要耕種,蚵田要收穫,努力播種、辛勤耕耘,從年少到年老,累字在心頭,嘴巴不多說。 走在路上,一塊石頭擋去路,為人車安全,小心移走。與人相處如手足,謙卑容忍過一生。 做了阿公,人生無遺憾。數十年的夫妻相處,包容尊重;養兒育女的劬勞,就在當上長老的那一刻,盪漾臉上的笑靨,一掃過去歲月的辛勞。 鶼鰈情深的金婚夫妻,住古厝,蓋新屋,一樓、二樓、三樓,一步一腳印,苦盡甘來,把子女拉拔長大,讓他們成為社會的棟樑。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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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國姓爺的人和郭懷一有聯絡,萬門又將投效國姓爺,我自然會這麼聯想……」 「國姓爺的人和郭懷一有聯絡!是真的嗎?您怎麼知道?」 「不瞞你說,我就幫國姓爺的人傳過信。我怕引起紅毛仔注意,交給普仔,沒敢交給郭懷一。」 萬大明注意聽著,萬千意念在心頭縈繞。 船老大繼續說:「紅毛仔人少,眼線可不少。兄弟,到了台灣務必小心,要是被扣上個奸細罪名,那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荷蘭人懷疑郭懷一?」萬大明試探著問道。 「郭懷一是鄭芝龍舊部,國姓爺又是鄭芝龍的大少爺,你說荷蘭人能不懷疑嗎?」 「國姓爺志在光復,怎會圖謀這個小島?荷蘭人也未免太多慮了。」萬大明繼續試探。 「要是站在荷蘭人的立場去想,你就明白了。」船老大說:「他們只有一千多人,可是咱們的人越來越多,現在少說也有一兩萬了,他們不能不小心。」 萬大明仔細聽著,不禁對船老大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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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
最近的心情有如斷線的風箏飄揚,顯得有些輕輕悵惘與淡淡的沮喪。 許多平日相處的同事,尤其是私交甚篤的茶友,似乎也有感知我心中的矛盾與不安,但是他們始終不明白我究竟面臨何種問題與困難,縱使他們想伸出友誼的雙手為我解憂解惑,終究也找不到任何著墨之處。 悲歡人生一路走來,經歷過許多挫折與風雨,最後也都安然度過,只要願意,我想,這次當然也能。 其實,話說回來,我最近陷入悵惘與沮喪的原因,答案我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有三個字:「放不下」。 一年來,因為遠距離的通勤上班,奔波勞頓之中的確曾經讓我的心潛存著許多雜念,甚至又萌發立刻轉換工作的意念。 每當入夜之後,車行經過雪山隧道,半夢半醒之間心底深處,猶如滿山雲霧兀自氤氳暗淡起來,回家的路變得有點遠有點長,就這樣,我又再度面臨人生重大的掙扎與抉擇。 我該何去何從?離開還是留下? 正當我的心騎虎難下之際,因為一個簡單的人生風景,我終於決定「放下」,讓整件事情也有了一個重大的轉機。 某日,我步下客運車,轉搭台北公車,車子裡人山人海像擠沙丁魚似的,簡直令人喘不過氣來。在乘客陸續下車之後,我取得一個有利的站位,心情也暫時得到一丁點的紓緩。 當下,我瞥見一位滿頭白髮年逾八十的老人,安靜的坐在座位上,用鉛筆在素描簿上作畫,一起筆一勾勒,瞬間車窗外的景物一一躍然紙上。 我暗自在想,他都已是如此高齡,仍能在顛簸的車中如此專注作畫,絲毫不受外界的影響與干擾,那正值青春壯年的我,連舟車勞頓之苦都無法承受,著實感到汗顏……… 到站臨下車之際,我的眼神再次捕捉到畫紙上的人生風景,於是,我找到了答案,答案只有二個字:「放下」。 那就放下吧!我自己這麼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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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門
家珍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鐘,長短針恰好交疊在12點的位置。此時大部份的人都已沉睡夢鄉了,而家珍卻仍揪著一顆心,眼睛茫然地注視著不知演什麼的電視節目,耳朵卻提高留意是否有人開門的聲音。 兒子著迷於線上遊戲後,數不清已度過多少這樣的夜晚?從嚴厲禁止到無可奈何的允許,一天兩小時~再到每天十分鐘call機喚他回家,到現在的只能在深夜苦澀地聽著時鐘滴答滴答的聲響。祈求兒子快點回家,默默悔恨自己作母親的失敗。 家珍對著身邊專注看電視的老公,絮絮叨叨的唸著:「你是怎樣做爸爸的啦!兒子到現在還不回家,你也不想想辦法,還有心情看電視,難道你真的要讓兒子成了社會的大條敗類,才要來怪我管不好孩子嗎?」 老公仍然目不轉睛充耳不聞繼續看他的政論節目。 「你就只會關心這些狗屁倒灶的名嘴亂說話,你不知道你老婆就快得憂鬱症了嗎?」家珍恨恨的說著。 「得憂鬱症也是妳自找的啊!一天到晚杞人憂天,煩惱東煩惱西,沒事也自尋煩惱,我看我的電視,妳也看不順眼,我到房間睡覺免得妳在旁邊吵!」 老公撇下啞口無言、滿腹委屈的家珍進了房把房門關了。 這時終於聽到大門被鑰匙「喀」一聲開啟的聲音,兒子碰碰地進門來。 「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電話也不接!你明天不是還要上學嗎?」家珍壓抑不住心中的怒氣。 「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哪裡,一直拚命的打電話來,戰況那麼激烈,哪有時間接妳電話啊!」兒子一貫的吊兒啷噹。 兒子碰碰的又上了樓,進了房間反鎖房門。 家珍實在耐不住心中悲憤交集,衝到兒子房間門口。 「你究竟要沉迷多久才肯醒悟?一放學就在網咖混!從來不見你在讀書!都已經是高二了,怎麼還不為自己的前途著想?就算你成為電玩高手,拿到全國第一名,又有什麼前途?你是真的都不會想,還是故意要氣我?我們哪裡對不起你了?你不要躲!今天就跟我說清楚!你究竟有什麼打算?」憤恨的聲音在這樣夜闌人靜時更顯得淒厲。 「那你究竟要我怎樣?我不吸毒不抽菸,又不飆車,就只是玩個線上遊戲嘛!有什麼好緊張的呢?拜託你不要吵了好不好,煩死人了!」 隔著一道門,兒子更肆無忌憚的回嘴。 這時房間內卻傳來電腦再度開啟的聲音。 「你還要打!!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你真的想要通宵嗎?你知不知道明天是要上學的耶!老師都說你在學校上課都打瞌睡,我已經厭煩接到老師這樣的電話了,拜託你不要打了好不好?」家珍繼續咆哮著。 「不要再吵了啦,我現在已經回家了還要我怎樣?連線的遊戲不能斷線,大家都在等我,我是隊長耶!妳不要再煩我了!」兒子也近似瘋狂的叫罵著。 不死心的家珍下樓去拿兒子房間鑰匙要開房門,女兒這時卻衝到弟弟的房門口。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媽媽這樣哭著哀求你,每天為你的事,家裡搞得烏煙瘴氣的,我也是要考大學聯考的人耶,你可不可以乖一點啊!讓我可以安靜讀書啦!」 女兒以袖拭淚,家珍聽了也是淚流滿面;這些日子來,她只想到兒子的叛逆,卻沒有注意到女兒最近一些行為上的變化。 一直以來,無論在學業品性上,女兒都是自律甚嚴的,未曾讓家珍操心憂煩過。但是最近女兒也會不時的抱怨,家珍未早起為她準備早餐,只顧在深夜守著弟弟哭泣叫囂;同樣身為媽媽只會不時的去問弟弟老師,弟弟在學校的情況,卻連她的聯絡簿也不簽一下,一切隨其自理。 家珍暗忖著;一年多來,好像她從未去看女兒的成績單,也從不過問女兒在學校的狀況,認為只要沒消息就是好消息,一顆心只是被兒子的叛逆懸著,卻不知道這個家正在醞釀著另一個風暴…… 「妹妹~」,在女兒稍稍平靜下來後,家珍開口說。「對不起,因為媽咪沒有管好弟弟,給妳很大的困擾吧?」女兒收住眼淚,但猶閃著淚光。 「媽媽~妳一直只關心弟弟,妳忘了還有我嗎?我一直都很用功很乖,反而妳都不在乎我,實在有點不公平;你們都太重男輕女了啦,是不是我也要學壞,你們才會關心我吧?」女兒氣呼呼也進了房把門反鎖。 家珍只能手拿著一串鑰匙,像洩了氣的皮球,怔怔地看著三扇緊鎖的門,每一扇門似乎都在她心頭叩上一道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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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島組曲
求醫無效,不抱著等死的心態。每天在住家附近散步,聽聞真正的蟲鳴鳥叫。接觸大自然,讓自己心靈舒展。另一半的「志工行」,給予高度的肯定,抱著一人當選,全家服務的心態,一家老小走向志工路,不為便當、不記酬勞,沒有名利的負擔,施比受更有福。當看到受助對象的嘴角泛起一絲笑容,沒有白當快樂的志工。 耳鳴依舊在,排除萬難地努力與它共存,在現有的資源裡尋找,尋覓一個和諧共處的平衡點。 六、美的饗宴 「存好心、說好話、做好事」,好人做到底,好事傳千里。 十月九日的「好人好事」表揚大會,二女兒獲得學校的推薦,陪她前往社福館領獎。 經過整治後的蘭湖風景宜人,而社福館就座落於此,諸多的活動,均在這裡舉行,帶動著人潮,走向美麗的地方。 當好人好事代表與長官合影後,陸續進場,金鼎國小的鑼鼓隊表演,揭開了序幕,炒熱了氣氛。縣太爺的致詞,對得獎者深獲肯定,更希望社會大眾對他們的努力與貢獻,能見賢思齊、給予肯定;而在頒獎的過程中,行程匆促的他,將搭船赴烈嶼,仍然堅持到頒完最後一位得獎者,合影後才離開。 社會組、駐軍組、大學組、高中組、國中組、國小組,共有四十八位得獎者。滿載而歸的收穫,除獎牌、錦旗、還有來自各界的贈品。 會後的「感恩聯誼餐會」採自助式,油飯、炒麵、炒米粉、滷豬腳、炸雞翅、兔包、小饅頭、大肉包、綠豆湯………等等,讓諸家吃了一頓粗飽。 性情溫順的二女兒,為人和善,在校勤奮向學,品學兼優,樂於助人,深得師生讚美與愛戴;在家孝順父母,能分擔家庭工作,友愛兄弟姐妹,家境小康,一家和樂相處。 二女兒好人好事的具體善行事蹟: 一、珍愛地球,珍惜生命,積極提倡環保運動,獲金門縣「清淨家園,優質環境」徵文優選獎。 二、學業成績名列前茅,擔任班上小老師,協助輔導班上同學課業,深受肯定。 三、響應四川地震賑災活動,慷慨解囊,熱心捐款,發揮「民族情同胞愛」精神,獲頒獎狀表揚。 四、參與金門縣榮欣志工隊,關懷地區獨居老人,使其感受社會溫暖,深受長官及受服務人員喜愛及感激。 五、在家孝順父母,能分擔家庭工作,友愛兄弟姐妹,一家和樂相處,獲頒孝親楷模表揚。 六、口說好話,身行好事,以「日行一善」自勉,更能重視個人生活細節,屢獲生活表現優良獎。 七、性情溫順,為人和善,勤奮向學,品學兼優,樂於助人,屢獲得模範兒童表揚。 八、平日喜愛閱讀書籍,充實自己的知識與常識,並能培養自己優良的品行,屢獲頒閱讀小博士獎表揚。 九、生性樂觀進取,熱心服務,每學期均擔任班長、文化股長等班級幹部,認真負責,屢獲記功表揚。 十、積極專注,努力向學,作息規律,按時上下學,語文等領域表現優異,每學期均獲頒獎狀表揚。 十一、提倡無煙生活,參加衛生局「快樂爸爸不吸菸」徵文活動,表現優異,獲頒獎狀表揚。 十二、參加地區科展活動,獲國小數學組佳作成績。 七、新廈落成 低調入新厝,購新屋的歡悅,在她臉上看不到。 晚婚的她,有段不快樂的過往史……… 或許是緣分未到,亦或許是自身愛挑,過了結婚的年齡,諸多關切的眼神飄向她,渾身的不自在,就在走入結婚禮堂後,白馬王子與白雪公主將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世事總是不如人意,多代同堂的家庭,七嘴八舌的婚姻,讓她頗為難堪。首先是傳宗接代這一關,她多麼盼望一進門就能為夫家添丁添旺氣。然則朝思暮盼的結果,月月見紅眼眶也紅,沒人了解她潛藏在內心深處的苦痛。 婚後多年,腹部空空。彌補對夫家的愧疚,她更努力地投入了家事的經營,小則張羅三餐、中則忙於拜拜、大則來賓招待,凡事一肩挑。久而久之,積了一身壓力,偏頭痛的開始、白頭髮的遍佈,壓力無解、受氣難消,她苦在心底。無人分擔的難過,只能在丈夫下班後,苦著一張臉,細述每每事情發生的經過。 渴望一舉得男,終了宿願。大腹便便的日子,家庭氣氛有了一點笑顏的舒展。但兒子的來,沒有奠定她在夫家的地位,也沒有母以子為貴的尊寵。 沒地位的女人終究沒地位,陣陣椎心的刺痛與命運搏鬥,她終於選擇離開,與丈夫和孩子另闢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租屋,租到後來還是別人的房屋。當租期已到,婆家冷嘲熱諷的言語,逼得她呼吸困難。做事一向冷靜的她,快手快腳地迅速覓到房屋,又迅速購屋。為了爭這一口氣,不讓人瞧不起,數百萬一半對一半,有現金、有借貸,她活得自在,擺脫過去的陰霾。 遷徙之路,從尋屋、裝潢,花了她好長時間。一路走來,淚水加汗水陪伴。 新居落成,沒有大張旗鼓,選個黃道吉日,低調入厝。 訊息傳遞,到她家道聲恭喜。優雅的空間,整齊的擺設,窗明几淨的屋宇,巧思地裝潢些許。柔和的天花板、明亮的燈光,由主臥室到玩具間,空間充分地作了利用。 大大小小的佈置,她都抱著貨比三家不吃虧的原理,走過了一家又一家,比質料、比價格,一樣購屋,比他人少花好幾十萬。 有房貸,肩膀不輕鬆,離苦盡甘來的日子尚有一段不算短的距離,但收入固定,每月付款,數年後,房子將是自己的。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家,一間遮風避雨的住所,與她先前的處境相比,如今踏實許多。 新居落成,獻上祝福! 八、釣魚樂 男人愛釣魚,沒什麼稀奇。釣大魚,釣出心得,得第一,表現優異,值得讚許。 愛鞋的男人,從事賣鞋的行業,已有數十年的歷史,從小店面到大店鋪,男女老少的鞋款應有盡有。 專櫃到平價,擺鞋就從進門處的地板到鞋架,由二位數到四位數的價碼,鞋款千變萬化,鞋價跟隨變化。 男人賣鞋,島嶼所見不多,尤其是女人買鞋,試過一雙又一雙,幫女人找鞋、試鞋,偶爾鞋上有灰塵,找塊抹布擦拭,還要有耐性的面對千面女郎的愛鞋癖好。 男人買鞋,注重實穿與舒適感,價格鮮少討價還價;女人除了愛美,衣服配鞋子的需求,鞋櫃常常少一雙,買鞋不手軟,但一來一往的討價功夫常要浪費許多時間。 這個賣鞋的男人,臉上總是露出燦爛的笑容,買與不買,掛在臉上的笑靨從沒缺少過。而今鞋店一間跟著一間開,他仍然屹立不搖地生意超好,這與服務態度有很大的關聯。 釣魚是他的休閒,看不出每天泡在鞋堆的男人,真的會釣魚,而且在比賽時還勇奪第一名。見著了他的獎狀,也看到了他滿滿的自信,成熟男人的潛能逐一地表現在笑逐顏開的臉上。 妻子在保險業有不錯的成績,夫婦倆的事業各有一片天。和諧美滿的家庭不在賺錢多寡,而在相敬如賓。 愛釣魚的男人同樣地釣到女人愛買鞋的心,走進他的店裡,如尊榮會員般地受到尊重。多少婆婆媽媽們,就是喜愛跟他買鞋,買出了心得,也延續了友誼。 九、姻緣路 忠厚男子追女難上難。 外貌老實的男人到了適婚年齡,追女友,愛在心裡口難開。前進有困難,後退到岸邊,不追沒牽手,要追又開不了口。 宅心仁厚的男子,相貌平平,不醜也不俊,女人不會特別注意,更別談留下深刻記憶。 右邊忠厚老實,左邊幽默風趣,女人,妳會選擇誰? 一挑、再挑、三挑,三挑四揀的結果,她淺嘗苦果。擇偶的三高,智慧高、身裁高、薪水高,她沒有一樣挑得到。 交了好幾任男友,一個比一個忠厚。沒情調的結果,男人換了一個又一個。 兄弟多,女人看了皺眉頭。低矮的古厝,兄弟一人一間房,屋宇不夠多,將來妯娌見面咬舌頭,掉頭不回眸。 再相親,務農人家田地多,高樓大廈佇立田中央,居住有地方。驅車去觀望,田地太多是負擔,靠天吃飯的日子,曬黑的肌膚難保養。 一路伴隨的男人,話不多,有房有存款,只要她點頭,名下全數辦過戶。她有一點心動,但她喜歡幽默的男人,再次決定離去。 一再過濾的結果,終於遇到有緣人,她心目中想要的男人出現了。只可惜好景不長,幽默風趣的男人不喜歡她的「死板」,交往一陣,拂袖而去。她追隨到天涯海角,然而他已有意中人,一個美美的女人。 以前「生嘴」說人,適婚年齡的女人未出閣,講人要留著「醃鹽」,如今「生身」讓人講,自己也有找不到理想男人的窘境。 回頭去尋覓,讓她嫌得一文不值的幾位男人,都有美滿的家庭,恍然大悟原來前面也有不錯的對象,想方設法企圖破壞人家夫妻的情分,再覓姻緣紅線牽,上蒼自然難如願。 一年一歲,兩年三歲,結婚都看虛歲,她終於把自己嫁了出去,陪襯她的是豐厚的嫁妝,但臉上沒有新嫁娘的喜悅。勉勉強強地同床共枕、生兒育女,最難過的莫過於挑三揀四的後果,嫁得不是很如意。 如意郎君,不是嘴巴說說就可以。話不要說得太滿,要釣金龜婿,先掂掂自己的斤兩。 溜的男人不一定靠得住,那張嘴巴抹了一層油,油腔滑調的結果,可是沒有啥看頭。 擇偶不必太囉嗦,留人打聽,免讓「人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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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島組曲
一、荒園變良田 戰役亂,人口外移,家園無人管理,破痕古厝屋瓦飛,薄片水泥如掉屑,層層的紅土擋不住風雨的摧殘。外牆如此,厝裡更糟,浮出地面的紅磚,成為細塊狀,隨著歲月的痕跡、外力的侵襲,屋不像屋、房不像房。然而主人已不在,尋不著去處,儘管屋頂漏水、瓦片紛飛,古厝已傷痕累累,在現代建築物的襯托下,更顯荒涼。 麻雀含籽播種,長出一棵俗稱的鳥榕,然而樹比屋高,如子孫般地綿延再綿延,遮蓋了整間大廳與廂房。密密麻麻的枝葉隔著屋外的世界在屋裡騰空飛翔,發出了沙沙聲響,彷若先人回來巡古房。 風大雨大的颱風天,磚瓦飛揚,所幸無人受傷,這等好運的維持,就要渴盼先人庇祐來加持。 一棟古厝擁著許多小小的窗,防盜的鋼筋上下固定,細小的尺寸,防君子、難防小人。探頭往裡看,古式的傢俱蒙灰塵,厚厚的白煙可在上頭留言作紀念。天公燈搖搖欲墜、燈爐殘存著幾炷燃盡的「香跤」,斜傾搖晃;古樸的蒸籠懸掛牆壁上,已不堪使用;煤油燈走入歷史難再現;粗糙又殘缺的鍋碗瓢盆丟入牆角,霸佔一方;大水缸整齊排放,缸口朝上,沒有缸蓋覆著,引塵入甕;祖字輩使用的梳妝鏡因白蟻侵蝕,腳底站不穩,歪斜的鏡身不像樣;麻袋裡盛裝著不明的物品,在大熱天裡有著小蟲噬過的痕跡。 古式建築,如此的殘破現象,出外的子孫倘若經濟許可,匯錢修復,還原面貌,以積些陰德,作法總是會讓人欽佩。也有聰明的現代人,等人來處理,公家修繕,口袋少負擔。 破舊不堪的古屋沒有整理,除妨礙觀瞻,碎瓦危牆人遭殃。與切身無關的事,鮮少有人願幫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荒廢了的家園,風貌再現難上難。 頹屋賴人整理,信心與耐性看人個性。當捲起袖子與褲管,勤整家園,荒煙漫漫成良田,就從剷下枯樹、割除雜草下手。內外環境的整頓,一夕間,古屋不孤,生趣再現。 少了野貓野狗的出現,多了乾淨的空間,視野遼闊,誰不愛憐。 二、您在哪裡 歲月催人老,關懷列車不嫌少。 每回去看老人家,不是屋外曬太陽,就是屋裡挺悠閒,數年如一日,倒也人生愜意。 依循往例,三天兩頭去,總是尋不著人、覓不著影,詢問左鄰右舍,不知去哪裡。尋不著蹤跡,擔憂他的安危,一顆心懸在半空,在心裡存疑年紀一大把的他,此時時刻,身在何處?是醫院、還是家裡?但他的家,大門深鎖,開始煩惱他的生與死。 連續一段時日,白天看不到人,不避諱地夜間打擾。選擇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有颱風前兆的夜晚,夫妻同行。 萬家燈火,由遠處望見低矮的屋宇有燈光外洩,心頭鎮靜,他應該安然沒事地在家中看電視。 門沒鎖,推了進去,從庭院、客廳、再到房間,有出聲但沒回應。猜想老人家「風疼骨疼」一定早早就寢。 來的不是時候,陌生的女子就坐在床沿,玉手伸進他的褲檔游移,他陶陶然地享受著飛上天的快感。 已經這把年紀,尚能享受如此人生的快慰,不該打擾他的雅興。但真的不知此時不該來,人在門外就已經大呼「阿伯」,只能怨他耳背、怪她的手來不及收回,而讓我看到了這一幕兒童不宜的短片。只是主角泰然自若,我們路人面貌紅羞。好奇心的使然,如果不是狀況外,知曉內幕,踮著腳兒走路,成人在床上該有的功夫底子,或許能看到更火辣的鏡頭,有助靈感的捕捉。 現實人生的寫照,七情六慾沒有年齡的限制。曾經在送老榮民就醫的過程,急診的抽血、驗尿,看到上了年歲的長者,連小便都看不到那根長長且能生男育女的東西,坐在床沿灑尿,尿斗要等老半天,一滴、兩滴、三滴,慢慢滴,耐性的等待,才能擁有檢驗的容量。殊不知,性的需求,他們也有。 曾聽一位婦女抱怨,與她夫妻吵了好幾年,之後成為好友的「大哥」,每到下午微風涼爽的時刻,喜歡拿著「靠椅」坐在騎樓下納涼,一腳踩在小板凳,將寬鬆的短外褲與內褲摺疊到鼠蹊處,讓那個小玩意兒暴露在外,那種怡然自得的神情,讓她很不自在。獨得快感的欣慰,直接間接地影響他人的感受。無論偷窺與自慰,都是心理因素造成。 那段腳受傷的日子,身穿ㄒ恤與短褲,出了家門口,總有一個人拿著相機與手機對我猛拍,然後噁心地親吻相機與手機,看他瞇著雙眼要流口水的樣子,直覺想吐。隨著傷癒,穿回最愛的淑女褲,消失了這等景象,亦尋回昔日的安全感。 多少獨居的長者,失去了另一半,不代表他們沒春天,無論浮上檯面或轉為地下情,固定的伴侶相互扶持,歲月不虛空,臉上有春風。 最擔憂的莫過於坐擁來路不明的一夜情,青春的肉體或皺摺的痕跡,在同睡一張床、共擁一條被的背後,渺茫的真情,欺騙的友情,勿忘影中人的悲情,一生的心血,蕩然無存。 今日送你兩顆「大饅頭」,明日兜售健康食品讓你提得起勁,後日帶你郵局提領。循環不息的誘因,連皮帶骨一起「生吃入腹」。 防不勝防,終有漏洞,耳提面命的提醒,人家爽字在心頭,與你何干要你來雞婆。話說多惹人厭,摸一摸也甘願的情況下,太多的勸阻,徒勞無功。 花錢賺爽快,毛病跟著來,尋覓源頭也無奈。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色情氾濫的時代,除自我節制,好像沒什麼法門。 老人家看到了我們,急忙步出房門,邊走邊穿褲子、繫緊褲帶、拉上拉鍊,吞吞吐吐地寒暄。女子則待在房裡不出聲,「找死」地想找她話當年,問她是「你情我願」,還是討賺皮肉錢?不過被阿伯擋在臥房外,喪失了機會。 擔憂好幾天,提心吊膽以為老人家出狀況。摸黑前往,原來身處溫柔鄉。 三、關懷 颱風來襲的前夕,除做好防颱準備,採購糧食不可少。 就在上街購物的時候,溫馨的畫面就發生在街上的某個地段。 頭腦本靈光,退伍之後出狀況,昔日意氣風發,今日晚景淒涼,在一個小園地裡打轉,一跛一跛的行走,雙手總是沒閒過,他的左右手各提一個大塑膠袋,裡頭裝滿著雜物,看來不是很笨重,對他來說有負擔。 提著大袋走路,搖搖晃晃的身軀,覓不著平衡點。歪歪斜斜的步履,成了注目的焦點。 走在商家的騎樓下,隨著地勢的高低,地板也有些微的起伏。一個不小心,他摔得四腳朝天,大喊一聲,東西掉落一地。 附近的商家,有兩個約莫五、六十歲的男人正好站在騎樓下聊得起勁,聽聞他的聲響,聞聲救苦般地邊朝他大步走去,邊要他小心注意:「不要急,慢慢來,不要馬上爬起來,小心,小心……」。 兩個男人攙扶著他,又將散落一地的東西拾起,伴隨安撫與關心,他說出了常在那個高低不平的地方跌倒,不知怎地,走到那裡,這一小塊地方,會使他如此困擾。 這樣的經驗,除他自身走路的不便,沒留意地板也是主因。兩個男人耳提面命地,叫他走路要小心,尤其有個年歲,經不起摔。 孩童年紀尚小的時候,跌倒稀鬆平常,以前的大人常會拿一支掃把頭在「出事」地點拍打幾下,好事來、歹事去,然後讓孩子喝下幾口白開水,雖帶點驅凶辟邪的迷信意味,但猶如服下一顆定心丸,心理不會亂糟糟。 現代人簡單就好,不吃迷信這一套。但出入要平安,除謹慎小心,別無他法。 四、拍照存證 中秋過後的某個夜晚,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黑暗的屋外,忽見燈光閃爍,以為是哪家徵信社或是哪個偷窺狂,這麼大膽來到家門前。 快步走出去,落地門外來了一個穿著制服的警員,很有禮貌地說:「對不起,跟妳訪問一下。」 「好,讓你問。」一臉狐疑地問他:「你怎麼在拍我家?我們是優質國民耶。」 「拍照表示我有來過。我想跟妳訪問一下XXX,他現在有住這裡嗎?」他有禮地說。 「我們這裡沒住這個人,是不是弄錯了。」戶口名簿裡,登錄一家六口,單純的過日子,不喜歡人家寄戶籍。 他看了一下門牌號碼,原來走錯了地方,連忙道歉。送他出門之際,跟他開了個玩笑,「這麼晚了還出來執行任務。剛才看你拍兩次,我們上了鏡頭,拍一張十塊錢。」 「那我會『了死』。」他笑著說。 選舉在即,人口的清查,累壞了相關人員。每個階段,任務的完成,人仰馬翻。 幽靈人口為了選舉的佈樁,每當投票時刻,空中飛人的來到,只為投下「神聖」的一票。仰賴天公作美,飛機正常飛,就能盤算出固定的票源;萬一不作美,起個大霧,當官的運勢是別人的。然而外島福利好,有些與選舉無關的,那些「加加減減」的福音,吸引了眾多戶籍的遷入。分一杯羹,表示浯島富有的天堂人人嚮往,但當有一天,這些福利用完之後,還有什麼誘因可以吸引外來人口? 小三通的時代,許多人為了去對岸方便,紛紛將戶籍遷來金門,言明去大陸方便,家戶配酒讓我們賺。然而,不惹一身腥,只想賺自己的那一份,家中一直保持既有人口的戶籍,總覺一生財富有多少,呱呱墜地、「落土時」就已註定。 人口的清查、戶籍的盤查,上有上策,下有對策。敢寄戶籍與敢被人寄戶籍,自有他們一套做法。 五、與耳鳴共存 淺眠的人,夜深人靜的時刻,只要一點聲響,都會影響睡眠。一旦被外來的音量吵醒,酣甜的夢境難再續前緣,整晚眼睛乾瞪天花板。縱然哈欠連連,亦難入夢。 多年的睡眠障礙,就從白晝的飛機聲,夜晚的車聲、歌聲與吵雜聲,聲聲入耳難入眠。 環境的好壞,影響生活品質,許久的隱忍,忍出了「耳鳴」的後遺症。 蟲鳴鳥叫雖好聽,自然的旋律身舒適,然則伴隨作息的隨性而來,無能掌控地,任它隨心所欲,說來就來,日子實在難捱。 曾經求救耳鼻喉科醫師,沒什麼改善,心頭一陣慌亂。亂紛紛的心,思想著不知什麼時候會由重聽到要仰賴助聽器,不是多大的歲數,這樣能看嗎。耳鳴不是什麼大毛病,鳴起來卻是要人命,伴隨暈眩,頭昏眼花的天旋地轉,想睡沒得睡,淺嚐痛苦的滋味。 噪音的申請,前前後後約莫十年的光景,隔音門窗取代了舊式的門戶,多少隔絕一些外面的聲響,遲來的喜訊,讓住家少一些噪音的污染。 某次座談會,一位媽媽問我:「妳常寫稿,心靈有寄託,怎麼會一身毛病。像我們是沒寄託,孩子又皮,才會招惹一身病痛。」 我只是比他人多一層勇氣,願將自身情形書寫,攤在陽光底下,與讀者分享。尤其是人的生老病死,大家都忌諱談論,我認為無論好與壞沒必要隱藏,是人就會遇到這些情形,只是每個人的遭遇不同罷了。我的心靈雖有寄託,但終究是凡人 打字的時候不開大燈看不清楚字幕、閱報不將距離拉遠,只瞧見密密麻麻如螞蟻的字跡。知道自己也老花,好早以前就上眼鏡公司買了老花眼鏡,只是久久不肯戴上那充滿書卷氣的框架。總而言之,就是不習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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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如果受了傷就喊一聲痛,真的說出來就不會那麼難過,連續的出走,讓我感到了受傷難過,其實已經活了二十幾年了,長大後,很少再受誰感受而感受,以自我為自我,總以為自己開心笑就笑,傷心痛就痛,別人再也影響不了我,最近卻因為感受到人的離去;職場上的友情、感情似乎也被帶走了,心裡有些兒痛,卻不想承認,硬忍著不出聲。 在辦公室最近同事間玩上癮的是辦公室遊戲,歌點著點著總是一語成讖,我跟翔崴帶頭玩起來時,他總是會說「瑞塔,我要點一首信的天高地厚給東區的小崴,叫他不要再將鼻屎黏在桌子底下了!」等等的,品瑄向我請休回彰化時,他又開玩笑的說「瑞塔我要點一首信的離歌送給品瑄!」我回問了一下點歌的民眾說「有什麼話想對品瑄說的嗎?」他回答了一句「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希望她回鄉一路順利。」回家路上的她聽得到嗎?但笑著笑著,說著說著,品瑄從彰化回來就跟翔崴相繼的向我遞了辭呈,我強笑幽默的對他們倆人說「你們想懲罰的人到底是誰啊?」 還好我的蔡媽媽是一把及時雨,及時打散我的憂悶心情,出門前心情正鬱抑,氣象局也在一早就讓我出了槌,穿著短褲陽光一出門卻下著雨,我可是確認再確認了耶,幸好近午陽光露了面,才不會讓人覺得不幸中又夠不幸,午餐時間蔡媽媽到台北了,我跟翔崴說最後一個午餐不能一起吃了,脫離辦公室的那一陣靜默無聲,和蔡媽媽在樓下美食街簡單的吃了石鍋拌飯,午休時間結束回到辦公室,因為是翔崴最後一天上班了,他請我幫忙他一起出去買咖啡回辦公室請大家喝,雖然笑笑的對他說「呼,還好我今天還沒買耶」但也許字句中也許神情間仍感到自己流露出淡淡的無法掩飾的感傷。 走到樓下星巴客,號稱是我在台北的第二個大本營,就算將蔥油餅帶進去吃,店員也是微笑以報,就像佛祖一樣,做了啥壞事祂都還是會用那神祕的笑容對妳說「妳好好俏皮」那種感覺,店員甲問我「妳中午才上班啊,今天怎麼沒過來?」我笑著說「沒有呀,我一向都早上就上班了」他說「那今天早上怎麼沒看到妳呢」因為早上沒空出來呀,心裡還碎碎念著我這不是來了,店員甲其實也才見過幾次,但每次來他們都會請我吃私人餅乾或麵包,四月有次和我一起來買,看見店員乙拿了幾包去日本買回來的土產給我帶回家,也一臉不可思議「我也常來買呀,為什麼店員們那麼容易跟妳當好朋友呢?」我不好意思告訴她,截止目前為止這一切都還是個謎啊! 這天翔崴當然也在一旁投以疑慮的眼光,我笑著說「我好像只要哪天沒來買他們都會記得,所以有時候心情不好,我就也不好意思臭著臉來買東西了。」 走出咖啡廳,午后的陽光照耀在二人髮上,抱著幾袋咖啡相視一笑,總算,我的陽光露臉了,上樓時,我一直忙著處理新案子的事,好像來不及去感覺,就已經是最後一個下午了,一直到下班時,才和翔崴一起離開辦公室,走到魏先生家按了門鈴,他很鄭重的跟魏先生說了聲再見及感謝長久以來的照顧,我喜歡他這朋友也有很大原因,是因為他有時下年輕人所沒有的家教禮節。 一起下樓時,我忽然想起「這是最後一次一起下班了耶」一切都好像回不到過去,這種感覺好像有一絲絲不捨得又有一絲絲豁達,我說服自己去接受,電梯時間很短,房東先生又進來說了三言二語佔去大部份時間,一個和藹的老人家,每次都會笑著對我說「妳要不要來當我媳婦!」你要是早個三四年說,我想我現在已經跟你兒子在美國雙宿雙棲了,但現實中我可已經是個平凡人家的媳婦了呀,於是,每次我跟翔崴看到他都還是會相視一笑,出了電梯一起走到捷運站分了手,我到麵包店去找我的蔡媽媽,一起回家吃飯泡茶聊天的,隔天不用上班感覺真好,心頭就算有事好像也被逃避了,都還來不及去體會,人生有分離也有相聚,分離是一種無奈,相聚時卻又雀躍萬分,和蔡媽媽泡茶聊天到很晚,知道這樣相聚有時,仍心情愉悅。 雖然和翔崴約好還會一起吃飯,但不是一起共事好像又少了那麼一點回事,生活又必須學著接受新的人,適應新的朋友新的工作方式,水喝完了沒有人會幫妳抬換、寄信沒有人一起放放風、吃過午餐沒有人一起逛唱片行跟微風的底片行、上班少個人邊做事邊消遣人,上班日子回復寂靜,一個人在角落裝死養傷。 記念這一天,即使誰不斷從生命當中離開,日子仍然要好好過,點一首張懸的「生活」,給人在東區的瑞塔,會快樂也會寂寞,希望她明天好好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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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可奈何花落去
在陽明山花季尚未開始的時候,山居的櫻花已經盛開,友人上山,仍是遲了一步,已是滿地落英。 山櫻與李花,幾乎是同時綻放,一株是艷麗奪目,一株是滿頭綿綿白雪,兩相對照,相映成趣,奔放與內斂,熱鬧與寧靜,同時在山居展現。 來山居賞花,似乎是我邀約的話題,但是,您總是遲了一步,常常忘掉賞花須及時這句話。 還好,李花櫻花沒看到,杜鵑正等著您呢! 杜鵑的花朵,更是多彩,大紅、紫紅、朱紅、粉紅、雪白,陸續綻放。錯過了杜鵑,還可欣賞繡球花,錯過了繡球花,只有等待來年了。 春去秋來,歲月不留人,季節是不等人的,花草是季節性的植物,春生秋枯,花開花落,有著不變的定律,賞花就是要及時,錯過了就要等待來年了。 賞花之餘,總是令人感慨,美麗是那麼短暫,稍縱即逝。您常說,要到山上來賞花,可是藉口總是很多。一日錯過一日,一年錯過一年。 晨起,又見落花滿庭院,幾許無奈,幾番等待,又等到落花了。 大自然就是這麼一回事,物換星移,花開花落,總是依著一定的軌道在進行,無喜亦無悲,只有人們才有無盡的期待,不少的想像,些許的感傷。腳步慢的,只有感慨,無可奈何,花已落去。 花開花落彈指間 過了一天少一天 人間百年瞬間過 若不及時空自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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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船上的活你幹不來,一會兒就好了,咱們還沒好好喝幾杯呢!」 萬大明還是過去幫忙,他身長力大,幹起活來有模有樣,偌大的船尾舵,他一個人就能拖上船,船老大看得嘖嘖稱奇。 「兄弟,」船老大說出憋在心裡已久的話:「你是詔安人,又姓萬,你會不會是萬門的老么萬九?」 「您想到哪兒去了!」萬大明神色自若地說:「您是從哪裡聽來的?」 「一個多月前吧,船到了潮州,聽到詔安萬門將要投效國姓爺的消息,一時街頭巷尾都在談論萬門。聽說萬門的異姓弟兄都改姓萬,武功最好的是老么萬九。你和傳言中的萬九差不多,我才這麼瞎猜。」 「您還真會猜。」萬大明敞朗地笑著:「萬門弟兄都是單名,我叫大明,單就這一點,就和萬門不合了。」 「兄弟,你別見怪,我這麼猜,還另有原因──」 「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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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卡拉OK
社團裡的幾位幹部約好在一位朋友家聚餐唱歌,一頓飽食之後,家庭卡拉OK上場。 因為平日常唱,對著麥克風不至於死抱不放,我總在大夥兒開嗓一陣後才在大家的起鬨下登場,特別是有多位朋友從未聽過我唱歌的聚會場合,我總在最後才點歌。 沒想到我的歌聲讓在場的朋友「驚為天人」,直嚷嚷打鐵趁熱,不來個十幾首絕不善罷甘休,儼然像發表個人專輯,待一陣告饒停歇後,一位幹部的先生用很崇拜又認真的眼神以及超誠摯的口吻不斷地對著我說──你怎麼不改行當歌星? 有這麼老才出道的歌星嗎? 這是我直覺的反應。年過半百,充其量找個類如「果果恰恰」長青組的場合報名玩一下票還可以,畢竟歲月不饒人,英雄已漸「氣」短,當歌星壓根兒連想都不敢想。遙想小學、高中都是合唱團成員,音樂成績也都是班上鰲頭,唱起「一朵小花」宛如桌頂拿柑,眉頭皺都不皺一下,現在哪!不行了,中音應付應付,差可交代,唱高音,捱不了三兩下,喉頭便如燙傷的柏油路面,灑幾滴水,青煙直冒,又疼又啞。 況且,我還有其他本事,寫作、畫畫、設計、攝影……,時間已在到處拔河,怎可能在一個未受專業訓練、對樂理更是懵懵懂懂的領域裡有所期待呢! 因而,我對這位老哥的榮寵與期盼,只有心領敬謝,生活點綴,輕鬆愉悅,於願足矣!今生,只能當一片想像夢土,嘴角且留著遺憾的微笑,夠了! 第一次唱卡拉OK,在幾位老經驗的女性朋友半推半就下上場,想不到經這麼一瞎鬧,氣氛霎時「駭」上來,癮頭纏身,竟成了往日生活的一部分,天昏地暗倒不至於,難分難捨,差堪比擬。民國七○年代,卡拉OK風行之初,店家不惜血本,歌聲不錯的,總有乾冰助勢的待遇,唱歌的情緒被挑動,台下也聲氣相和,更有甚者,自動昇降舞台,約莫一層樓高,七彩投射燈目眩神迷,加上乾冰如瀑水自舞台緩緩飄下,簡直像秀場歌星,原本抽離的那種慾望之滿足,坦白說,沒有一點實力,還真不敢登台哪! 記得有次和一位朋友在高雄三多路的一家卡拉OK唱歌,我點的第一首歌沒有影碟,只有伴唱錄音帶,女音控打過招呼後,把歌詞投射到舞台的螢幕上,唯有唱歌的人看得到,唱罷正準備下台,忽見螢幕出現一張字條──「先生,你把這首歌詮釋得不亞於原唱者,情感豐富,十分動聽,可否再為我唱一次?」字裡行間,讚美恭維,沒有理由不當一次好人,台下的朋友正在納悶,我的歌怎麼如此之長,待我唱畢,說明原委,他還為我有仰慕者小虧了我一下。 位在大同路與中山路交叉的一家小型卡拉OK店,離我上班處不遠,白天人少,我上夜班,可以唱的盡興,一天,前往光顧,連我只有兩桌客人,另桌客人倒是陣容龐大,起碼有七、八人,小店得要併桌才坐得下,下午離峰時間店家採應變措施,每人都有機會,反正來此輕鬆,我也無所謂。輪到我唱,掌聲稀落,也難怪,只有兩桌,另桌客人忙著喝酒聊天,根本無視他人的存在,幾時唱完,更沒人鳥你。不過,唱過兩巡後,掌聲越來越響,另一桌開始注意起我來了,每每唱完一首,他們忙不迭拿出紙筆,諄諄詢問歌名、原唱者,記的詳詳細細,直說我唱的每一首歌都讓他們驚豔,他們要回去練歌,下回好獻寶。後經過交流、打屁一番,始知他們原來是一群補習班的老師,其中一人還跟我驚報因唱歌五音不全、被台下丟擲啤酒罐的不可思議事件,只是對我唱的所有歌曲一網打盡,倒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高雄市文化中心後面有家私人俱樂部,由幾位企業家合資開設,沒掛招牌,大門緊閉,說是企業主自個兒喝酒休閒之處,店門口裝了電眼,過濾來人。位於地下室的俱樂部,佔地四十坪不到,店長是位丰姿綽約五十開外的女流,當年,稱得上是近乎長輩的大姐大,由於保養有術,看來像三十出頭的少婦,我這個消費者是個小ㄎㄚ,因我不喝酒,不開高價位的洋酒,每回去總是熱桔茶一杯,但店長對我寵愛有加,老是告訴來客說我是他們店裡的「駐唱歌星」,每次還對我點歌,挽手攬腰與我對唱,有時她在吧檯烤香腸、肉片,還招呼我過去吃,那家店,不用點歌,音控小姐都知道你愛唱的歌,主動會幫你安排,服務之親切,讓人很有家的感覺。由於客人清一色是店長認識的,我則因拙於交際能力,少與人攀談,但三不五時,常有會唱歌的女孩子,央求店長轉知我要求對唱,我自然樂得接招。有一次唱罷,台下竟有一位高頭大馬的男生,端著一杯啤酒前來賞酒,為了不得罪人,不喝酒的我忐忑之下輕啜一口,事後,我覺得事有蹊蹺,詢問音控,她給了我一個曖昧詭譎的微笑,我的第六感果然精準。 那些年,常在中國大陸旅遊,也有幾次難忘的經驗。 大陸的卡拉OK發展較台灣遲些,一來是大陸美聲唱法,音高聲尖,普羅大眾興致不高;二則旋律傾向藝術歌曲,傳播接納度不免囿於小眾,兩岸開放交流後,較具優勢的台灣流行歌席捲整個大陸,廣泛受到歡迎。初始,卡拉OK版本與台灣如出一轍,到後來,才慢慢建立起他們自己的音像系統,不過,仍以台灣的歌曲佔去大半篇幅,台灣歌手搭上這股順風大潮到處吃香,連在新疆邊陲、四川深山內地,都聽得到鄭智化、齊秦的歌,到後來的趙傳、羅大佑、李宗盛、阿妹、蔡琴、費玉清、黃安、黃品源、SHE、周杰倫……更是不得了,大把大把的人民幣賺進口袋,彷彿流行樂,一下子把兩岸的人民給兜在一塊似的。 大陸的卡拉OK店,除了佔地寬廣,也營建出與台灣截然不同的特色,說穿了,就是花樣更多,號召力自然不在話下。一般稍有規模的,至少有一白一黑的房間,也就是大房間是亮的;小房間則闃黑一片。有一次我跟一團醫藥界人士到四川參訪旅遊,接待的人先安排在大廳,坐妥停當,但見店家招呼男團員到另一間較小的包廂,包廂旁則另有一間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只見人頭進進出出,熱絡異常,沒多久,有位身材姣好、臉蛋可人的俏妞前來邀舞,我以不會跳舞回絕,我們那一團的全都進了去,雖說門是敞開的,但裡面實在暗的瞧不出一點名堂,歌曲嘎止,每個人都笑咪咪的走出來,我問:裡面是啥玩意兒?只見他們詭異一笑,不發一語。不說拉倒,我也懶得再問,後來接待員來巡堂,看我沒搞頭,把我一人請回大廳唱歌,這事直到有回到四川鄉下再度安排唱歌,又見同樣場景,我照例以不會跳舞拒絕邀請,不想有人看不下去,對著我嚷:怎麼,小氣巴拉,一塊錢小費也捨不得花,小姐那麼誠意,實在叫人看不下去!──她怎知我不會跳舞,萬一把人家的腳丫子踩腫了一大塊怎辦? 焉知全然不是那回事,被激將的我,被帶入那個烏漆八黑的房間後,才知不會跳舞干卿底事,小姐溫柔地摟著你,輕輕地搖晃肢體,什麼恰恰、吉魯巴、阿哥哥……,那是屋外的事,至此,我才了解此地卡拉OK的曼妙,我這井底蛙,故做什麼正經啊! 歌聲好的當場有「賞」也是大陸的創意,大陸人上卡拉OK並非全然為了唱歌,因為唱歌還得額外按曲付費,不少是衝著中場的跳舞時間,時間長短店家會看客人多寡而定,這倒也不失智慧的做法,否則滿坑滿谷的人,唱首歌可真要等得地老天荒、等得齒搖髮白,好幾次我能唱的盡興,就是拜這制度的偉大貢獻。而我的好歌聲也沒惹起民怨,櫃台一朵一朵生鮮玫瑰捧到你面前,服務人員欣賞窩心的話語,總是一再地溫暖旅人的心,滿滿一桌的玫瑰花,讓團員同沾喜悅,說穿了就那麼一字──爽。 承德那一次可唱得驚心動魄,我與朋友數人晚餐吃的早,七點未到便進場,初時僅有我們一桌客人,七點半後陸續來了一些,八點不到,百餘坪的空間座無虛席,現場有點兒吵,怪的是,數十桌客人,怎老是兩桌輪唱。那時中國的經濟還不像現在發達,承德又是靠內陸,不在當家的要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的名單內,娛樂本人類所需,不過就像前面所說,每唱一曲加收兩元,那時上海市區超商賣的和台灣一模一樣的熱粽子一顆才一塊錢人民幣,省著點,日子總還要過,唱歌的人不多只是反應經濟現象,聽地陪說絕大部分人還都是來中場跳迪斯可的,樂得我正可唱個痛快。我剛上台唱完熱身曲回到自己座位後,同去的朋友湊上耳朵,說隔壁桌的一位小哥直誇:這小子唱的還真不賴!這種誇讚我是聽多了,不過,在悍思維充斥的大陸,聽起來可格外順耳,心頭有給它那麼亂撞了一下下!這暗爽並沒維持多久,一位頭髮蓬鬆的年輕人在上頭唱歌,也的確欠缺那麼一點天分,他老趕不上節拍,又不懂得中途調整,就那麼跟不上節奏地唱到落了音樂了還沒止聲,隔壁桌突然有位大叔扯起大嗓門,直叫──再唱一次、再唱一次。唱歌的年輕人覺得面子掛不住,自尊受損,怒火攻心之下,從舞台急速地衝了過來,揮拳就打,許多人都還來不及反應,全武行霎時登場,頓時桌椅齊飛,大廳亂成一團。在大陸,我已經歷過許多衝突場面,不管老少、不管輩分,不管男女,個個火氣都很大,在街頭、在市場、在商家,芝麻綠豆大的事,都可以像掀屋頂般的霹靂,共產黨怎麼教育百姓的,我不懂,我只知道不是都說中國是禮儀之邦嗎?莫非只在歷史上才找得到!眼見事情不可收拾,不到三分鐘,武警上來了,客人都起身圍了上來,今晚是掃興了,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抱著遺憾心情,走人! 最好玩的是在雲南麗江要去瀘沽湖的那次,在一個小小的山城──寧蒗,短暫停留的經驗,小鎮樸實無華,黃昏時分,街上車子不多,在招待所辦妥夜宿手續後,外出找吃的,經過一家卡拉OK店前,想想還早,娛樂一下無妨,說是卡拉OK,實在抬高它的身價,充其量倒比較像台灣鄉間的電器行,小小店面一張沙發,便是舞台,來個五、六人便顯侷蹙,店中沒有影碟,只有卡帶,每唱一首,需先回帶。那晚,我和我的納西女導遊是店裡唯二的貴客,唱一首一塊錢,沒有基本消費額,當然也沒飲料招待。納西導遊阿菊歌聲有職業水平,店家前面即是大馬路,我們倆的歌聲沒多久便引來數十人圍觀旁聽,想必是山城娛樂少,民眾大多消費不起,聽聽人家唱歌,打發夜晚漫長時間,在百無聊賴的山城裡,算是最划算的休閒活動。斯時我點播的「選擇」,在台灣已流行一陣,老闆竟告訴我是店中首播,妙的是,當地圍觀民眾鴉雀無聲,似乎還算陶醉歌聲中,一曲唱完,一樣闃靜,連個掌聲都吝惜不給,個個表情木然,這與我多回在街頭巷尾所見識到的,為芝麻小事暴聲嘶吼甚至全武行的大脾氣強悍、愛現民族性向相去甚遠,山城民風樸實保守,的確開了我的眼界。 唱了二十餘年的卡拉OK,趣事、妙事不少,兩岸卡拉OK文化因民情不同,揉進了各自的屬性,也衍生不同的風景,體驗之下,品嚼不同的味兒,平添不少砍大山的茶餘飯後,好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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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者
我和你;你和我;她和我。 到底是一種什麼關係呀,如此曖昧難明。 我愛你;我愛她;你愛我,你也愛她。 一言不發。 我受不了。於是深吸一口氣,用強力裝出來的冷靜,我問你。「我和她,……你要選誰?」 「妳知道我……」預料得到你將會回答什麼。畢竟是你名正言順合法的枕邊人。我的名份,誰都不能取代,誰也無法取代,我不准。 我打斷你的話,兀自說道:「到底你愛我、還是愛她?我總覺得,你愛她,更勝於愛我……」到此,我已哽咽,那一個妻子,能接受這樣的背叛? 「我愛妳,也愛她,可是妳知道她……」 「夠了!」又一次打斷你的話,我歇斯底里的大叫,你心虛得低下了頭,卻仍不忘與她眉目傳情。妳並未因我的大聲咆哮而有所動容。妳仍是那樣地自在、恬靜、好整以暇、冷眼旁觀著我們夫妻倆的鬧劇。 在此刻間,我明瞭了。 我不若妳、冷靜、優雅;我不若妳、總是安安靜靜,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我不若妳、如一團毛絨、既能熨貼人心、又能搔著癢處。最後,我不若妳、從不歇斯底里大吼大叫,一逕維護著妳的形象。 我輸了,輸給了……妳! 我沒有想過竟然會輸給了妳。 坐在沙發上的妳,慵懶中自有一股嫵媚,難怪會為妳動了心,我想就算是人間絕色,應不過此。 妳無視於我的淒厲眼光,理了理雲鬢,又換了一個更加撩人的姿態,妳不作聲,斜眼看我。 妳的態度,更加令我怒不可遏。 忽然間,我抓著了妳的頸子,搖晃了起來。妳沒料著我有此一舉,慌張地從沙發上竄起,冷不防在我手臂上抓出幾道血痕。 我怒視著妳,而妳也不甘示弱地高聲咆哮,看到了沒,妳也有如此狂暴的一面? 他趕忙拿了藥水來替我消毒。 妳慢慢地由高聲咆哮轉變成低低的咒罵,一聲又一聲抱怨,用音調高亢的言語。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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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林馬騰《祕島─大二膽島的祕境祕史》有感
文/作者:林馬騰 書名:《祕島─大二膽島的祕境祕史》 出版 社:晴揚廣告事業有限公司 出版時間:2009年7月 頁數:255頁 一生守護,奉獻黃金歲月,只為挖掘更多有關戰地金門歷史的真相而努力,這是林馬騰老師身處戰亂時局心情抒發的最佳寫照。林馬騰老師將其對故鄉付出之心力與關注,形諸於筆墨,陸續出版烽火歲月等一系列大作,與世人分享。今以「一艘打不沉的航空母艦」來形容林馬騰老師對鄉土文史的熱愛與投入之精神最為貼切不過了。從閱讀《走過滄桑歲月》、《烈嶼的烽火歲月》、《細說烽火話烈嶼》、《大膽島的風雲歲月》、《金門的烽火煙塵》、《烈火焠煉的島嶼:烈嶼鄉耆老『口述歷史』彙編》、《風雞履痕─烈嶼老照片說故事》等專著後,即能得知其如行雲流水之運筆功力,文學造詣尤深,豐富的情感,字裡行間更是表露無遺,值得讀者細細品味。筆者與林馬騰老師結緣在90年初夏,向其請益並一起為東坑社區「飲水思源─盡看東坑容顏」計畫撰寫《細說烽火話烈嶼》一書時,其對戰地文史之鑽研,讓念文史出身的筆者也望塵莫及,汗顏再三,甚值後學者效法與學習,今因緣造訪晴揚廣告總監孫國欽,幸獲搶先一覽林馬騰老師近完稿出版之《祕島─大二膽島的祕境祕史》一書,欣能藉此一窺大二膽島自古至今的烽火歲月與歷史輪廓。 本書以景點說故事並對照精美圖片的方式撰寫,共分前言、歷史探源、地理方位、景點與祕境祕史、圖、表、附錄等七大部分,針對大二膽島的戰役史蹟及30餘處觀光景點作一綜合且全面性的概述,圖文並茂,言簡意賅的描繪出了大二膽的所有全貌,不但故事情節引人入勝,每一則故事都是作者的真情流露,內容無所不包,有作者近30年來對大二膽島親身經歷的點點滴滴;有造訪曾於島上生活居民及漁伕的口述實錄;有紀錄當時戰役最高指揮官營長史恆豐將軍的相關佚事,尤在槍林彈雨中使命必達的第一男主角營長傳令兵賴生明的英勇過程,更是描述得栩栩如生,其優美的文筆,流暢的闡述,最讓人動容;且論述皆能言之有據,深具識見,史料亦均為第一手資料,堪稱宏富。儼然成為解開大二膽島數百年來歷史神秘面紗及現今到此旅遊的觀光客必備參考書,可謂是一部有關大二膽島濃縮本的的百科全書。 大二膽的故事在世界各地一直傳說者,事實的真相,讓林馬騰老師一一為讀者訴端倪,本書深入描寫戰爭的經過及大二島上的一景一物、一草一木,刻劃出四大特色: 1.以30餘個景點作故事題材,配合歷史典故,鉅細靡遺的介紹給讀者。 2.故事描述由淺入深,呈現給讀者波瀾壯闊的歷史場景,讓讀者「津津有味」的了解大二膽歷史與戰役的來龍去脈。 3.圖文並茂,賞心悅目,依故事深淺度分析,理解容易,且能加深記憶。 4.作者對於金門戰爭史深有研究,已發表多本相關著作,為本鄉著名之文史專家。由於作者有專業出身的知識背景,使其非常注重史實的真實性和準確性,其作品往往可以引人深思,回味無窮。 希冀可以讓讀者對大二膽的歷史與未來朝向觀光旅遊發展,有更深刻的認識與瞭解,進而領悟祕島更精確的歷史意義及價值定位。這樣的一本書得以完成,主要來自於作者營造感動人心的力量,以及日以繼夜潛心鑽研在地文史的精神所繫,值得已知或欲知大二膽歷史真相的讀者一窺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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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然而,要登記成多少,得看給財務官多少好處,這時翻譯就居於關鍵的角色。普仔當然沒問題,但韓布魯克精通閩南話,如果他在場的話,就不能居中穿針引線了。 第二天(四月十三日,陽曆五月二十三日)一早,船老大下令啟碇。紅毛城位於一鯤身。一鯤身等九座沙洲,和台灣本島間形成一片內海,漢人叫它「台江」。紅毛城和赤崁隔「江」相望,雙桅帆船乘著西南風,眨眼工夫就到達對岸。 赤崁這邊是片淺灘,大船不能靠岸,只能利用舢舨,到了岸邊再用牛車接駁。船老大先一個人上岸,去和結首接頭,約一頓飯工夫,一艘大型舢舨朝著大船駛過來,船老大帶著結首和他的手下來了。 當時荷蘭人把土地租給「結首」,也就是承租者,由他們設法到內地招募墾丁。資金和招募的多寡,和他們承包的土地成正比。有資本、有能力的結首,將承包的土地再包出去,在承租制最上層的,就是所謂的「大結首」,郭懷一就是其中之一。 上船的那位結首穿著樸素,大概是位低階的結首,他的手下也都是些樸實的莊稼人,不過衣服上都沒打補丁,看來台灣的生活確實比內地富裕。結首清點了人數,然後像趕羊似的,把那群襤褸漢子趕上舢舨,載往岸上去了。 那群襤褸漢子都不忘了和萬大明道別,他們不善於表達感情,只會說聲「大仔,阮去了。」就黯然地登上舢舨。他們花了一兩銀子船資,都覺得船老大收費太多,很少人向船老大致意。(阮,閩南語,意為「我們」) 舢舨載著襤褸漢子走了,船老大這才舒了一口氣,此行雖然被財務官剋扣了不少,利潤仍相當可觀,接下去就是採辦鹿皮、鹿脯、沙糖等台灣土產和外洋雜貨,帶回內地再賺一票了。 萬大明站在船頭,目送那些同船的莊稼人走遠。這時船家開始收帆、下錨,大家不疾不徐,口裡還哼著山歌,和開航以來的緊張氣氛大異其趣。萬大明過去幫忙,船老大早已把他當成朋友,揮揮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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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客人一上門,管他是不是「胡仔」,店家趕緊過來招呼生意。萬大明點好菜,又叫了一壺米酒,藉機向老闆打聽: 「頭家(閩南語,老闆),你知不知道郭懷一郭大爺?」 「他是大結首,紅毛仔封他長老,台灣沒有幾個長老,當然知道了。」 「聽說他弟弟當翻譯……」船老大要介紹普仔和他認識,他必須多打探點消息。 「他叫普仔!本來依靠哥哥,自從當上翻譯,就搬到赤崁住了。我們從沒見過差異那麼大的兄弟!哥哥身裁高大,他比哥哥至少矮一個頭;哥哥不大和紅毛仔來往,他和紅毛仔好得不得了;哥哥喜歡練武,他喜歡吹拉彈唱、吃喝嫖賭,赤崁街有家娼館,他成天泡在裡頭。」 「妓女哪來的?」萬大明感到好奇,船家曾對那些莊稼漢子說,台灣沒有多少漢人女人,必須要有打光棍的心理準備。 「都是些小番婆!」老闆笑著說:「有人到番社買些還沒刺青的小女孩,帶回來教她說咱們的話,到了十四、五歲,就可以接客了。番婆長大了臉上刺青,像鬼一樣,誰敢要啊!」 「哦─」萬大明該問的都問了,又恢復了他慣有的沉默。 □□□ 萬大明回到船上,船老大仍在城內辦交割,他的兩個兒子留在船上看管那些莊稼漢子,到了赤崁街,船家才把他們交給雇用他們的結首(承租墾戶),交割前如有人溜了,做出什麼歹事,船家得負起責任。萬大明身份特殊,又對船家有過大恩,只有他能下船溜達。 太陽將要下山時,船老大才回到船上,掛著一臉不高興,兩個兒子知道,一定是碰到韓布魯克牧師了。按例,除了抽取十一稅,財務官都會以多報少,明明是一千匹絹,可能登記成九百匹,理由是預先扣除耗損,實際上是一種變相的福利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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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出生命的尊嚴
近日讀了〈史記‧伯夷列傳〉,字裡行間蘊含著司馬遷的天人思想,值得再三省思。 什麼是「天人」呢?有三種說法:一指才學或容貌出眾的人;二指有道的人;三指天理、天象、人事。在〈伯夷列傳〉中,敘述伯夷、叔齊讓國的美德,反對戰爭,充滿仁愛,以及「不食周粟」的義行,由此可知,司馬遷所強調的天人,即是有道的人。 文章中提及伯夷、叔齊積仁行義,卻餓死在首陽山;顏淵勤奮好學,安貧樂道,卻英年早逝;反之,盜蹠濫殺無辜,殘暴、兇狠,縱情、任性,卻得以壽終,豈不是不符合「天道無親,常與善人」的道理,因此,他說:「余甚或焉,黨所謂天道,是邪?非邪。」對於當時好人遭殃,壞人享福的社會不公不正,將以揭露並且嚴厲批評。 司馬遷認為,求道、求德的君子,不怨天不尤人,他們在乎自己是否行仁義,講忠恕,輕富貴,鄙名利,甚至願意「朝得道,夕死可矣。」他們講究生命的品質,不在乎生命的長短,要求活得有意義,活得有尊嚴,能向自己交代,向大歷史交代。他們不怕環境窮困,反而感謝清苦的環境,如此才能減少誘惑,培養出清高的品性,磨練出高尚的人格。他們不怕生命有限,倒是感謝時間的魔力,讓宛如曇花一現的生命,還能留下一股清香,當後人在翻閱歷史時,能領略明潔的幽香、灑脫的心境以及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伯夷列傳〉藉由為伯夷立傳的機會,讚美他們讓國、奔義的美德。伯夷、叔齊寧願隱居山林,采薇而食,只為了固守一個義字,擇善固執,即使餓死於首陽山,卻甘之如飴。他們的物質生活沒有豐富的享受,是匱乏的、是艱苦的,但是,他們的精神是飽滿的、充實的、健全的。 伯夷、叔齊活出了生命的尊嚴,激發了生命的光輝! 有道的人,不會和上天計較是否給予他們安適的環境、富足的錢財、長久的生命,也不抱怨別人是否重視他們的才氣和品行,更不乞求他人的同情、施捨,他們只要求自己是否守潔、行義,是否走在通往天道的光明大路上。如此地率性灑脫,使得心性不被羈役,方能開拓生命的大格局。 輕輕闔上厚重的《史記》,從歷史的時空回到現實,電視新聞又再重播賄賂、簽賭、詐騙……等負面消息,如果這些人讀過、領悟了司馬遷的天人思想,不知是否還會官司纏身、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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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吻
中年之後 留下一攤詩作 緣於詩興大發 獸性也大發 驚雷之後 狂吻上弦月 在每一個盈蝕 都烙下款款深情 月吻之後 月如彎刀月如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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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見75
母親辭世已屆滿7個年頭,我對她的思念絲毫未減,反而是與日俱增,淡水的家有太多母親的記憶,每每在睹物思人的當兒心痛不已,我不知道治療心痛的方法,只能讓淚水汨汨的泛流,發洩之後得到短暫平靜,但是流淚並不是療傷的特效藥,常常在哭過之後心更加疼痛,此時我會找個機會回到金門老家,回到母親一輩子常駐的家去尋找慰藉,因為那兒有我和母親更多生活的記憶,試圖從母親身影出現的每個角落去尋找蛛絲馬跡,去回味母親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假裝母親仍在身邊,自欺欺人的短暫陶醉,彷彿一顆心真的得到撫慰。 今天我又回到自己的故鄉,才踏入家門,就直奔三樓的佛堂,在母親的遺照前喃喃自語,我告訴母親心中所有的苦悶,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全說了,一古腦兒道盡7年多的思念,這次,我沒有掉眼淚,我知道母親聽得到我的聲音,她微微上揚的嘴角在安慰我,彷彿說著:「傻孩子,別難過了!媽會保佑你們!」我在佛堂駐足很久,似乎時光暫時停留,我和母親在另一個世界神遊,外子從一樓傳來的呼喚聲將我拉回現實,原來我的一群好姐妹還在樓下等我呢!如此的主人行徑顯然失態,只好暫別母親回到現實。 克盡三天的地主之誼,送走了自家的好姐妹,我從下榻的旅社回到自己的家,有充分的時間和自由去感受、去冥想、去找尋母親的一切,來到一樓母親使用過的洗手間,斗大的空間我上下左右打量,環顧再三,鏡子中出現我憂鬱的臉龐,多年前母親的臉龐可是天天出現其中,幾罐瓶瓶罐罐擺在角落,裝著用剩的洗髮精、乳液、沐浴乳,瓶身有些泛黃,還沾染了些許的塵埃和歲月的痕跡,它靜靜的等待不再出現的主人,滄桑而落寞!感謝大嫂的念舊,未曾丟棄這些不再有用的物品,給了我回味的依託。 我蹲坐馬桶上,去感受母親的餘溫,每逢酷寒的冬天,如針尖的刺骨寒風沁入屋內,我總擔心清早的冷風、冰涼的馬桶會讓患有高血壓的母親受不了,電話中我常叮囑母親要留意,冬天的馬桶座要用熱水溫過再坐,母親總是要我別擔心,她自己會小心的,如今只有我獨自懷念母親!此時,眼角瞥見馬桶正前方的牆壁右下方角落的磁磚,有著明顯的裂痕,裂痕呈現「75」的數字,我趨身看個仔細,數字清晰明顯,的的確確是「75」呀!這個數字是何時呈現的呢?它不是普通的數字,更不是簽賭的明牌,它是母親的陽壽呀!我好震撼!難道母親的壽命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兩個普通的數字組合成母親的命定,為什麼數字不能再高一些呢? 我目瞪口呆的望著這組數字,就隱身在浴室的最角落,也許它只是單純的數字,對任何人都沒有意義,但對我來說卻是意義非凡,如果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定,那麼我心中的怨懟和疑惑就會少一些,我親愛的母親啊!您能到夢中告訴女兒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