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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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燕政賢與黎鉞在碼頭打退了衙役,露了行藏,無法再尋客棧歇宿,他隨行有一隻驢子當坐騎,割斷了黎鉞綁縛後自行騎驢上路。黎鉞無處可去,只是跟著,他不過二十一、二歲年紀,初生之犢,腳下不停,口裡也說個沒完,說來說去不過是三國、水滸裡的英雄好漢,如何替天行道、濟弱扶傾之類,滿懷希望在加入義軍之後能做一番事業。燕政賢卻甚是沈默,少有說話。不久尋到一處廢棄小廟,露宿荒郊,權且過夜。 當晚二人在廟中升了火,燕政賢掏出乾糧、飲水分給黎鉞,解下了竹笠,火光下黎鉞方才見到他右頰上一道刀疤,自眉角斜劃至耳垂。燕政賢見黎鉞盯著他的傷疤看,微微一笑,道:「你想問這傷疤怎麼來的?」 黎鉞憨憨地點了點頭。 燕政賢以木棒撥動柴火:「說來話長。人在江湖行走,誰能沒有個仇家?恩仇恩仇,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恩將仇報固然不是東西,若有仇不報,亦枉為人。小朋友你初涉江湖,我且送你一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親如兄弟之人也有背反之時,『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曹參議這句話說得再對也沒有了(語出明朝天啟二年,廣西右參議曹學佺)。這疤……正是那喪盡天良,賣友求榮的狗官,九江知府蘇洋害的。」當下約略地把三年前如何託付友人一家給蘇洋,而蘇洋卻密報給錦衣衛,以致韓氏一家被害,而自己刼獄不成,臉留刀疤,妻子重傷身死的情事簡略說了。 「這蘇洋果真不是東西,光看他縱容自己小舅子胡作非為,就知道絕不是好人!」黎鉞恨恨地道。「難怪你要問官差他是不是從別的地方來,我所知道,他原來不是九江本地人。恩公那你接下來要去找他報仇嗎?」 「這個自然。我找了他三年,如今知道他在九江當官,哪有不去尋他晦氣之理?」 「只是那衙門戒備森嚴,恩公你若要報仇,可得小心。」 「這個我自理會得。」(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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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居吾述】江南流浪客,同舟話江湖
話說從杭州到蘇州的行程我選擇了乘船,體驗千百年來貫通中國南北的京杭大運河。因為搭乘時間的關係,大運河沿岸的風景只有短短大約一個小時得以欣賞。回到船艙客房裡,有一個劉姓大學畢業生和我住同一寢室,並且他的晚餐也是吃方便麵,於是我們有了共同話題可以開啟聊天的話題。 用現代的說法,我們都選擇了「窮游」的方式來進行自助旅行!他是蘇州大學商業設計系的應屆畢業生、上週才剛離開校門,想在進入職場之前給自己一點時間四處走走看看、思考未來。礙於經費的限制,他只能在江南這一帶遊走,幾天前他搭乘大巴去了杭州,回程時選擇了這一班船才和我成了「一夜」室友。接著他想騎著他的摩托車一路經過無錫、常州、鎮江,回揚州家裡,然後想先去深圳謀職,據說深圳經濟特區發展特別的快速,應當是學習與發展的好地方。他想要先有些職場上的工作經驗,然後才成立自己的公司,應該會從「個體戶」開始創業吧!當地人所說的個體戶,大約就是我們這裡所稱的「個人工作室」吧! 由於大家都是年輕人的關係,所以我並沒有對他隱瞞我來自台灣的身分。聽完我說的經歷,他特別羨慕我說走就走的勇氣,也對於我的工作歷史深感佩服。其實我倆的年紀相差不過七、八歲而已,我離開學校的時間也只比他早了二年,所以本質上是比較接近的。我們的想法也差不多,只不過當時我正徬徨在創業與繼續留職的十字路口上,所以出走也是為了給自己一些思考未來的空間。頗有「少年心事當拏雲,誰念幽寒坐嗚呃」的氣概,畢竟當時我正經歷了台灣的那場網路大革命。而他則是初生之犢不畏虎,有著磨刀霍霍一展長才的雄心,和當年大學時與同窗室友且看將來功成時的宏願。 當時我替一家老牌的出版社成立的網路資訊部門,建立網站、布置公司內外網路、建立公司信件伺服器,甚至建立網路雜誌內容及網路工作平台。當初能做到網路的語音直播,採訪台灣各地、各類科學研究學者,因此獲得了雅虎、明日電子報、蕃薯藤、奇摩等知名網路公司的青睞,想併購我們這個部門。後來老闆和對方都談崩了,於是我帶了些許的怨言和失望,興起了掛冠求去的念頭,而有了這趟神州漫遊的旅程。 或許是自己太過年輕了,以為自己能從無到有,以非常小的投資建立出這樣規模的網站實在難得,而自己為是吧!忽略了真正的價值是這張「老牌」出版社的名片,才是能讓這個網站能在短短半年內便成了擁有上萬個網路會員的知名網站。我一路上回想起這段篳路藍縷的過程,曾經整個部門只剩下我一人單打獨鬥,身兼工程師、內容作家到公司網管的身分。一方面滿意自己的能力,又覺得自己懷才不遇,甚至認為自己能獨當一面,趁著這股網路風潮乘風而起。那時李白的那首「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倘若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常常縈繞在我腦海裡。 我未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在京杭大運河上有這樣的奇遇,和一個素昧平生的年輕人共話平生、感慨生命。或許是因為我們年紀相仿、對未來都有些憧憬,「同是天涯流浪客、同舟共話江湖事」。回想起年輕時自己的這段經歷,頗有古代騷人墨客的輕挑與年少無所畏懼的憨膽。或許這正是人不輕狂枉少年吧!即使當時我們身旁無酒,可以醉飲江河、秉燭夜話直至東方既白,但至少是相談甚歡。這位年輕人的文學底蘊和我也產生了一些共鳴,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們聊到了武俠小說,才知金庸到他們學校當起了客座教授之事,實在讓我這個金庸迷羨慕死了!我只好搬出余光中在母校授課之事,不過對這位現代詩人、他並不知其名,於是我只好背誦了一遍「鄉愁」給他聽,內容果然令他感動。 後來我們在蘇州的客運碼頭附近的早餐店互相道別,當時的物質條件與手機尚未廣泛流行,我們並未留下任何聯繫方式從此相忘江湖,在我記憶裡也僅剩一個幽闇船艙裡的人影。但生命洪流裡某個激起了浪花,畢竟曾經揚波、那怕只是小小的盪漾。時至今日,那驚鴻一瞥的經歷,也只剩下我筆記簿裡的一行短句:「運河上與劉某人相談甚歡!」不過回想起當年的情景,自己仍是隱隱些許的得意。或許劉兄弟早已忘記曾經在他畢業時的壯遊中,遇上了一個海峽彼岸的江湖狂士,與他胡言亂語、共話古今。這段插曲不過是我人生中一段白駒過隙般的存在,卻添加了自己生命的厚度與滋味。 其實在盛夏中搭船過夜的經驗並不好受,在晦暗的船艙裡既悶熱且氣味不爽,尤其在二○○一年時大運河的水質可是讓人不敢恭維。還好有了可以「大話江湖」的室友,可以沖淡這趟旅程的孤獨與沉悶感。我們在清晨五點半時抵達還在沉睡中的姑蘇城,我在客運碼頭的書報攤上買了張蘇州旅遊地圖。由於時間還早他便邀了我就近一起吃早餐,我們選擇了碼頭邊不遠處的一間包子店,各自點了一籠無錫小籠二兩包和豆漿。雖然這幾天我的早餐幾乎都是這樣的搭配,但經濟實惠且吃得習慣,所以也就將就點著。 由於杭州的住宿經驗還不錯,我發現碼頭附近有一家友誼賓館,想乾脆也去住那兒。我把地圖攤給劉兄弟看,他建議我步行去即可,不過是三、四百公尺遠的距離。去公交站的距離比直接走去賓館的距離還遠,搭出租車又太不乏算了,沒跳表就已經到達了!同時我也向他詢問在蘇州的玩法,並且告知我會只停留二天兩夜,下一個行程預計會去拜訪南京。他想了想告訴了我幾個必須要去的景點,建議我的當天先去拙政園、虎丘和寒山寺,晚餐可以到觀前街去覓食。這幾個點公交車都可以串聯在一起,並且一一告訴了我該搭哪幾路公交車較可以節省些時間。第二天則建議我去「同里」體驗一下真正的江南水鄉,至於最熱門的周莊則太過商業化了,建議不需要花這筆冤枉錢!至於去同里得去蘇州南站搭大巴去,而南站就在我們下船碼頭的對面。同理回來後如果時間許可,到賓館之前會先經過瀾滄亭、碑刻博物館、四大宋碑等,附近也有不少吃的。至於後天要去南京就得到蘇州東站搭火車,需要五至六個小時的行程,班次倒是不少、可以根據我自己預計抵達的時間來考慮。看來依這趟蘇州之旅的行程已經安排得穩妥妥的!結帳時我付了錢並發現蘇州的消費比杭州便宜些,這讓我對蘇州之旅充滿信心。 和劉兄弟辭別後我沿著騎樓,在五十公尺處的拐角就看到了遠處友誼賓館的招牌,於是我便邁開輕鬆的腳步往賓館走去。這段時間下來我對辦理住宿這件事已經駕輕就熟了,由於這間賓館是一間涉外賓館,辦理起來十分的便利,很快便敲定了兩個晚上三百八十元住宿費的標準間。這間賓館雖然是一棟兩層樓的建築,但是白牆青瓦十足的江南風光,假山、叢樹及各種造景,儼然就是江南庭院的風貌。進入賓館大門時看向二樓的客房,每間房間都有一個單獨的陽台,讓客人可以坐在陽台上享受江南園林之美,我越看心中越是雀躍著。心裡竟然泛起了些許的後悔,這次只規畫了兩天的行程,腦海裡泛起了一個念頭,想將南京的旅程減少一天多空出一天給蘇州,就看這兩天遊玩的狀態吧! 我的房號是二一二,這裡所有的客房都在二樓,讓客人可以一覽庭園。來到了房門口,當我打開了房門落入眼中的卻是有點老舊色調的搭配方式,空氣中甚至散發出淡淡的霉味。我連忙走進去屋裡放下肩上的行旅,趕緊打開陽台的窗簾及窗門、讓房間透透氣。接著我看了浴廁一眼,隔離衛浴及洗臉盆的防水布簾上,甚至已經有了灰黑色的霉斑。當下我對房間的第一印象實在差到極點,和西湖畔的友誼賓館根本不是同一個級別。但是當年自己還是過於年輕不敢向櫃台反映換房之事,於是選擇了屈就兩晚,忍一忍就算了!而剛剛路上打算多留一天的念頭,瞬間就被澆熄了。我換下了髒衣服,盥洗一番後也把這兩天的衣服先洗起來晾乾。昨夜船上睡得並不舒服,不停歇的蚊子嗡嗡拍翅聲在耳際縈繞著,讓人輾轉難眠,所以我打算先小睡一下補個眠,大約十點左右才出門去。設定好手錶的鬧鐘後,便拉上窗簾倒頭呼呼大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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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時代的冒失
昨天頂著大太陽回到家中,一打開門,就看到哥哥氣急敗壞的模樣,拿著手機不斷的撥打詢問,我從隻言片語中聽出了事情經過,原來是哥哥中午出門買午餐,把機車停放在家門口,沒想到吃完飯再次開門,車子卻不見了! 頓時如遭雷擊,但是家門口並沒有監控,現在急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斷地打電話詢問家人,詢問現在該如何處理,望著眼前著急跳腳的畫面,不禁令我聯想起小學三年級的自己,那天的早晨也像今日一樣,熱氣奔騰,我騎著腳踏車出門買早餐,買完後,就開開心心的走回家。 享用完早點後,背上書包,再次打開大門時,人瞬間就傻眼,腳踏車竟然憑空消失,我著急忙慌地奔向奶奶,話都無法說完全,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流,寂靜的早晨,被我的哭聲震醒,全家人開始地毯式搜索車子的下落,車庫、地下室、鄰居家的門口都都搜索無果後,爸爸無奈嘆口氣,準備親自開車帶我上學。 沒想到汽車開出小巷,就在附近的早餐店看見自行車身影,我永遠忘不了,當時爸爸的臉猶如燒焦的鍋底一樣黑,我尷尬一笑,只能抓起書包,踢起車腳架,往校園的方向前進,失而復得的喜悅,讓我的腳程都輕快許多,愉快的心情,回到家就戛然而止。 面對家人複雜的情緒,些許的惱怒、少許的嘲笑,更多的是不知怎麼說的無奈,從此這段冒失的故事,成為長輩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我也在小一輩的孩童當中成為「名人」,每每說起這件事,我的頭總是低的抬不起來,沒想要歷史總是如此相似,相同的事件,在十五年後的今日,再次重演,只是主角換成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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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黎鉞站在一邊,像個木人。斗然間朝隱士跪下,道:「謝壯士救命之恩,再造之德黎鉞永不敢忘。」說著接連叩了幾個響頭。 那隱士側頭看了他一眼,卻冷冷地道:「我沒想救你,殺官造反之人被擒是罪有應得。聰明點的自己投案去吧。」說罷邁步便要走。 黎鉞霎時面紅耳赤,大聲道:「是,我是殺了官,那狗養的姜贊榮仗了知府的勢,想逼姦小梅,死有餘辜。我若去投案,蘇洋必定要為他妻舅報仇,我不甘心。」 「你說什麼?」 「姜贊榮,九江同知蘇洋的小舅子。」黎鉞便把那姜贊榮平日裡如何仗勢橫行,魚肉鄉里,調戲良家婦女的惡行都說了出來,說到自己青梅之交小梅如何被姜贊榮看上,姜贊榮如何陷害小梅之父,羅織入獄,如何威逼小梅獻身以換取其父自由。黎鉞秉性純良,心直口快,說來絕無矯飾之情,只聽得那隱士血脈賁張,目眥欲裂。 「那麼你今欲何往?」那隱士問道。 「我打算到陝北投靠闖軍。現在地方上官軍作威作福,富人勾結官府,欺壓窮人,老百姓有冤沒處伸。太祖皇帝原來不也是起義得的天下?今天我也來學學朱元璋,救黎民於水火,雖然我做不了徐達、常遇春,時勢造英雄,也要闖他一闖!」 那隱士聽了頗有感慨,道:「朝代更迭,自古皆然。但你怎知新朝不會比舊朝更糟呢?」搖搖頭默然不語。 黎鉞只是瞪大了眼,不解其意。問道:「看我說得興起,還沒請教恩公大名?」 那隱士遙望天際夕陽,道:「我姓燕,叫燕政賢。」(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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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最後出使琉球之護航水師在金門
踏進浯島城隍廟,一對高長的楹聯映入眼簾:「捍災禦患無非為國為民以安浯島;福善禍淫正是教忠教孝共仰神明」,落款小字:「同治歲次丙寅欽賜花翎特授福建水師提標後營遊擊調署金門鎮標右營遊擊謝國忠敬題」。十年前,我開始專注研讀金門鎮水師史料,每每進入城隍廟,總是注視著這對同治五年(1866)的楹聯。然而觀察其材質,應為現代復刻放大的仿製品,心中浮現疑惑:文物原件安在哉?多年後,終於有了答案。 浯島城隍廟始建於明代,燬於清初遷界之時,清嘉慶十六年(1811)重建至今已逾兩百年,歷經多次修繕,最近一次為1993年;現今廟宇內的楹聯,多為以原件為藍本復刻放大之新品。2018年金門縣文化局辦理「107至109年金門縣金城鎮宮廟宗祠文物普查建檔計畫」,在浯島城隍廟地下室整理出整理出一批塵封近三十年的典藏品,其中有不少清代時期的重要文物,金門鎮水師遊擊謝國忠所題的這一對楹聯原件文物也在其中,另尚有一些舊城隍廟留存下的木製結構的構件。 明清兩代中國出使琉球共25次,清代派出使臣冊封琉球新王共8次,同治五年出使琉球是清代的最後一次,也是中國出使冊封琉球國王的最終章,同治三年(1864)琉球世子尚泰遣使請封襲王位,翌年十二月封使臣到北京。同治五年(1866)大清國派任欽差出使琉球冊封正使為趙新,副使于光甲。閩浙總督左宗棠上奏:「所有應派護送官兵,由臣左宗棠委現署金門右營遊擊水提後營遊擊謝國忠、現署閩安右營都司水提左營守備蕭邦佑,照例選帶兵丁二百名。」依舊例派封舟兩艘分為頭號與二號船,並有護航官兵隨行保護;頭號船謝國忠,冊封琉球二品銜統帶護兵,署福建金門鎮標右營遊擊,領兵丁一百親護欽差正使趙新及使節團。二號船蕭邦佑,三品銜總帶護兵,署閩安右營都司領兵一百護衛欽差副使于光甲,此二人武官皆為金門人。 冊封琉球二品銜統帶護兵謝國忠(1825-?),四川崇慶州人(崇州市),寄居福建馬巷廳金門由行伍拔補,曾任金門鎮千總,帶兵前赴江南援剿出力以守備補用,同治三年(1864)署閩安協左營守備,同治四年(1865),署理金門鎮標右營遊擊,年四十,後再陞烽火參將、香山副將。卒於金門,子謝文龍克紹箕裘,膺任千總,將門虎子、家風傳承保國衛民。《金門志》記載:「清副將謝國忠墓:在西赤後埔」。 冊封琉球三品銜總帶護兵蕭邦佑(1827-1885),字俊亭,金門後浦人,蕭南樞之次子,屢獲海盜,又擊破小刀會匪,補把總,旋因粵東艇匪騷擾沿海帶兵援剿,敘功補千總,賞戴藍翎。咸豐十一年(1861),浙江金錢會盜起,率兵三百,隨統領秦如虎克復福鼎、錢倉、平陽等地。後又守溫州、援瑞安,再克復青田處州兩城,論功補守備。後漳州民亂淪陷,帶兵進剿,補水提左營守備陞閩安左營都司。又受閩浙總督左宗棠器重之,檄文委任出使琉球之武官。同治六年(1867),陞福寧左營遊擊,旋署閩安協。光緒十一年春(1885),授銅山參將,秋七月,卒於任,年五十八。金門志捐刻印有文:「即補參將、特授福寧鎮標遊擊蕭邦佑」,足以見其對金門鄉土之熱心。《金門縣志》也對其夫人有記載:「洪氏大娘,後浦人,銅山營參將蕭邦佑之妻。民國十年,壽九十三歲。」 康熙初年出航琉球之封舟皆為新造,工程浩大耗費公帑,康熙二十二年後選用水師戰船,但因耽誤水師巡洋會哨維安緝盜,康熙五十八年後改徵雇商船,同治五年(1866)五月十三日,恭齎詔敕自南關登舟放洋。出使封舟徵雇閩縣福寶玉、金振茂商船,後因頭船出洋不久即遇潮退擱淺,又遇連日風暴,毀壞船身;據署福州府知府丁嘉瑋及署海防同知彭光藻等稟有進口邱大順商船曾應差到過琉球,即先發洋銀一千員,換雇閩縣林浦邱大順商船,六月初四登船,九日卯刻放洋封舟再次出發,未風兼西,用辰針。六月十六日,封舟停泊姑米山附近,二十一日停泊那霸港,隔日冊封使團上岸。趙新使團抵達琉球後,七月二十日舉行諭祭儀式,八月二十七日冊封琉球新王大典,前後參加琉球官方宴請的「七宴」,最後一宴為琉球國王宴請的「望舟宴」,宴畢琉球國王致贈金扇一把,交握為別。十一月初十登舟,冊封使團從那霸港啟程回國。巳刻開洋,丑寅風,針向酉。申刻,過馬齒山。夜子刻,風暴。雖遇風暴十一月十六日安全到達福州五虎門。從五月中旬福州放洋到達琉球完成冊封儀式,再返回到福州已是十一月中,已歷經半年矣。 同治五年,皇帝遣冊封琉球國王正使詹事府右贊趙新、副使內閣中書舍人于光甲,致祀南海之神後,從福州出海向東,見釣魚臺,從南山而過再航行便見赤尾嶼續行之過黑水溝,護航水師都閫弁兵必行祭海儀式,以示對大海的敬畏,面對神秘詭異險象讓人膽寒不可測的大海,封舟處滔滔浪海中,一切都無法預料,迎面而來看似風平浪靜,頓時波濤洶湧;茫茫大海漆黑暗夜,死亡僅是瞬間,出帆即是九死一生,欲求平安祈求眾神保佑海不揚波:「過溝,風濤大作,投生豬羊各一,潑五斗米粥,焚紙船,鳴鉦,擊鼓,諸軍皆甲露刃,俯船作禦敵狀。問溝之義,曰:中外之界也,食之,復兵之,恩威並濟之義也。」此為過溝祭海儀式。一般過溝祭海後,姑米山(久米島)咫尺之遙,再航行一日許即可達琉球。 欽命冊封使臣抵琉球依例須將諸海神恭迎上岸,供奉天后宮,冊封使趙新在琉球期間,三赴天后宮參拜,行前均發文告示,張貼於轅門,以示眾知。待冊封儀畢,須至天后宮恭迎諸神登舟歸國,《丙寅冊封告示並雜文集》記載:「同治五年六月二十五日冊封使團抵琉後恭請天后聖母、尚書公、拿公各寶相登岸,一併恭奉天后宮。同治五年十月二十三日,使團回國時恭請天后聖母、尚書公、拏公各寶相登舟。」汛期將至即將返航,須登舟等候風信,長則歷月,短則數日。經半月後終於在十一月初十日,風信至,水師總指揮謝國忠發令,揚帆出發,返棹放洋回國。 同治五年,十一月十六日到安全返航福州後,遠渡重洋,無不仰藉眾神明庇佑:「於五年六月十九日舟抵球界之姑米外洋,連日因風帆未順,水深不能下椗。……又於十一月初十日自球返棹放洋,是夕復遇暴風,巨浪山立,越過船頂,船身幾沒,復觸礁沙,勢極危險。臣等復於神前虔禱,化險為平。」出使琉球文武官員因仰賴神明庇佑,請求皇帝加封號或賜匾額,但因船上所供蘇神,非舊列祀典神明,故趙新陳奏:「臣等查詢閩省士民,據云:神蘇姓、名碧雲,系福建同安縣人;生於明季天啟年間。讀書樂道,不求仕進。晚年移居海島,洞悉海道情形;海船均蒙指引平安。歿後,於海面屢著靈異;兵商各船,均祀香火。每歲閩省巡洋,偶遭危險,一經籲禱,俱獲安全。」同治六年四月初四,內閣奉聖諭,著南書房翰林恭書「仁周海澨」匾額交閩浙總督、福建巡撫懸掛於金門廟中以答神庥。 出使琉球護航水師都閫弁兵的重要任務;一則按例武官須參加諭祭冊封大典,以示大清強盛的軍威,一則保護欽差冊封正副使臣、使節團能夠平安往返。船隻在海上航行,海象瞬息萬變,時刻皆有潛在危機,尤其清代中後期,內憂外患、盜亂四起,海面更是極度不平靜,護航水師的任務更加沉重。尤其水師將領之挑選,對於山形水勢、險灘暗礁,風雲氣色、操舟駕船與指揮作戰等,都必須具備與大海搏鬥數十年、身經百鍊的閱歷,且帶兵有方、治軍嚴明,方能擔此大任。而兵丁挑選也是水師將領重責,須能操駕船隻、施放大炮,射箭放鎗熟稔精準,並嚴守紀律、凜遵誡令,保衛使團之安全。中國最後一次出使冊封琉球國王的任務,金門籍將領謝國忠、蕭邦佑不辱皇命、任務圓滿,其偉大功績永垂青史。(稿費捐金門家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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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莫急,慢慢來
我的朋友曉惠喜歡各種水果,每到酪梨文旦盛產期,我都第一個想到她,那天打電話問她,今年的酪梨文旦有收成了,想吃了沒?逢周日,目前從事居服的她,幾乎全年無休,天天忙得不可開交,只要有需要幫忙的人家,她一定跑第一,管它周日或國定假日,出勤多賺就對了。 原本是間飲料店的老闆,因為在小鎮中心點,生意非常好,不管是現場買的還是電話外送,幾乎沒喘息機會,曉惠也全年無休天天賣飲料,除了刮大風下大雨休息,就算逢年過節都照常營業,大家都以為她很缺錢,所以要拚命賺錢,其實小康家庭,先生是高薪公務人員,三個兒女也都就業或半工半讀,曉惠就是閒不住,從小就以忙碌為樂,原生家庭做的是禮儀公司,打從會走路就跟在大人身邊亂忙,個性很急的她,凡事求好求快,難道見她坐下來,跟朋友閒話家常,找她聚餐出遊,都要一延再延,幾年前心臟出了問題,剛好趁機關了飲料店,在家當主婦。 身體恢復健康後,急性子閒不住的曉惠,再度動腦筋,想找點什麼事來忙?跟著我們一起去當義工,天天賺歡喜,陪獨老聊天閒話家常,好不容易慢下腳步,可以輕鬆自在,怎知才沒幾個月,她的本性再現,積極上長照課程,認真居服區塊,取了證照,又開始汲汲營營地東奔西跑,想見她一面,更困難了。 我們都擔心曉惠的身體,打電話絕對叮嚀她,「賺錢有數,生命愛顧」,她也有自知之明,總是回答沒問題啦!才一年多,病魔再度侵襲,這次更嚴重了,婦科毛病,可是要長期抗爭的,我們能做的就是偶爾去探望,一周一個line請安問候,曉惠深刻體悟了,慢慢來,真的腳步要放慢,身心皆自在,目前醫病也是莫急,慢慢來,不只交給醫護人員聽醫囑,自己的個性真的要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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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我家大人從哪裡來關你什麼事?快給我讓開了!」一名捕快伸手便推。那人右手一翻便抓住捕快手腕,把他手臂往後一扭,痛得那捕快大叫。「點子還有幫手?」那捕頭往隱士直抓過來。那隱士把那捕快朝屁股上往前踢向捕頭,捕頭朝右一閃,橫臂逕往隱士腰間抓去。隱士身形一挫,避開這一抓,欺身往捕頭左肩拍去,那捕頭舉手格開,右手便抓住隱士腰帶,滿擬將他摔倒在地,卻不料一抓之下,那隱士兩腳卻如落地生根,拔他不動,一驚之下那隱士早起一腳將捕頭踢翻在地。 捕頭臉上無光,連連大喊:「都愣著幹什麼?快給我拿下!」兩名捕快從兩邊抄來,手上撓鉤便去鉤那隱士的雙腳,那隱士躍向空中,左腳踢中左邊捕快的手腕,右手同時抓住右邊捕快的長鉤鉤桿,夾手奪過撓鉤,揮鉤便鉤住了那捕頭的腳,再一回扯,那捕頭方才站起,又給掀倒了在地。 隱士從背上拔出劍來,劍尖抵住了捕頭頸項,道:「我再問一次:你們說的那蘇洋可是從直隸來的?多大年紀?」 那捕頭給制住了死命,冷汗直流,只得道:「我只知我們蘇大人是從北方來的,三十來歲,是不是直隸這卻不知。」 「他左頰上可有一塊胎記?」 「胎記……?」那捕頭瞧向其他捕快,似有躊躇。 「有,有的,好漢怎知?左邊……?好像右邊?」那捕頭兀自思索。 「滾!」隱士沉聲叫道。 衙役們只當這半路上殺出的程咬金是黎鉞一夥,威風既失,便放下了黎鉞,一個個扶手按腰地走了。 「慢著!」 「好漢又有何見教?」那捕頭回頭問道。 「你們人不要了?」 眾衙役只當他是出言譏刺,也不言語,恨恨地走了。 碼頭上一干人眾還圍著遠遠地看著,那隱士回劍入鞘,卻抬頭看天,不發一語。 (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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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歡離合似酒濃
我到中年,愈來愈喜歡喝酒。水果釀造是我心目中第一名的酒。紅酒節開跑的時刻,朋友Wen Yi傳來葡萄酒照片給我:「這些都是社團推薦的,妳可以找找,大賣場最近特價。」Wen Yi 只是將知道的消息告訴我,我的情緒卻被小小的感動一下。因為,中年後的我,格外喜歡品酒、想念其滋味,不論手中是否握有紅酒滿杯,我的心中都有一甕甕陳年葡萄酒,與悲喜的自己,乾杯。 也許距離大自然很近,學齡前的我,因為思想幼稚以及對生活的不知天高地厚而過得無憂無慮,當時喜歡看外婆釀酒,好像第一次看到的是梅子吧?雖然她當時已進入遲暮之年,動作卻俐落得像電影裡的調酒師,只不過梅酒多採用「浸漬法」,簡單過程也就無須搖來晃去地傾倒出一杯經典調酒;她能記得製造日;把握可以開甕品鮮之時而不至於錯過;她釀的酒不含農藥沒有添加物,天氣嚴寒或手腳冰冷甚至是有朋自遠方來,取一瓢來飲用都是不錯的選擇。童年不識酒滋味,討厭其味道,覺得還是養樂多好喝,香香甜甜又順口。 大概是前半生的滴酒不沾,人生給了我連本帶利的緣分與酒結為忘年之交。中年過後的生活,再離不開小酌。 我們都知道小酌怡情,酗酒傷身,甚至大賣場會註明著飲酒的標語,比方飲酒過量,有礙健康啦;未滿十八歲禁止喝酒啦;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等等諸如此類的道理,但關於「喝酒不開車」這件事,總有些小族群做不到,於是違規喝酒的新聞時不時躍上頭條。幸好奉公守法的好國民仍是居多,我就是其中之一。 經過了研究與深思熟慮的觀察以及試喝,我的腦袋瓜像開竅那樣,吸收了我不曾熟悉的知識。有蔓越莓汁與柳橙汁加入伏特加攪拌,原本純粹沒有特色、口感單調的洋酒果汁,可以集合出許多層次味覺了;原本喝起酒時不曾留意顏色的我,發現了熱帶調酒如海洋湛藍的藍色夏威夷「Blue Hawaii」之美。那種藍,刻骨銘心,我想起童年時夏季裡,阿姨家旁的台灣海峽,中午時分的海水正藍。當時百年難得一見的養樂多在童年可是喝得很純粹,小小的瓶口撕開來,三五好友舉高「乾杯」,養樂多容量少,很快便一飲而盡。如此視為珍寶的飲品,成年後才知道,可以拿來調酒用,我曾經看見蜜桃加入養樂多調出了雞尾酒柔和色澤。夏日雞尾酒,有夕陽的美感,也有晚霞的落寞。原來童年的簡單生活,讓我呼吸無知的空氣這麼多年。 大賣場試喝的消費者並不多,多年前當我第一次閒逛在洋酒區,酒促小姐的話令我感到難為情而臉紅。洋酒區,有興趣的男人比女人更多,酒促小姐一邊調酒倒酒,一邊對著來來往往的人潮打招呼:「先生,來喝看看喔……」「大哥,要不要試喝?」「北北,歡迎參考選購……」,當她看到我時,愣了三秒鐘,眼睛也隨之閃閃發亮:「小美女,來試喝,很好喝的呦……」原本魚貫向前行的人潮,聽見酒促小姐的話,止步了好多人,他們紛紛不約而同的回頭看。雖說酒促小姐出口的話是讚美而友善,但一瞬間成為焦點的感覺並不自在,我有了想找個地洞躲進去的渴望。 那時候的自己並不喝酒,啤酒啦!葡萄酒啦!洋酒啦……對我來說通通是有緣無份的存在,既然無緣,也就不敢恭維,好酒嘛!還是留給懂得生活品味的人去品嚐比較適合啊!我,於是紅著自己的臉頰搖頭微笑,拒絕酒促小姐的盛情招呼。 如今,年齡已過四十,元氣卻很十足的我真是異於常人,年輕時對酒興趣缺缺,到頭髮半白了,才愛上對酒當歌的愜意。大賣場的試喝區和前幾年的舊時光一樣,消費者成為粉絲地佇足,擠滿紅酒專櫃的空間,展示區依然熱鬧滾滾,開車的司機嚴守不喝酒的紀律並不參與試喝,只在一旁問試喝的同伴「好喝否?」 這是為熱愛葡萄酒的消費者舉辦的活動,我雖然已進入遲暮之年,精神上仍是元氣十足,活到老學到老地認知品酒藝術,認識調酒的方式、顏色層次、水果點綴。年輕時不喜歡的酒如今被我發掘出美好的滋味,悲喜時喝一瓢;離合時也喝一瓢,達到一種「莫使金樽空對月」的微醺狀態。 當Wen Yi傳來「紅酒節」促銷的活動,那真像開啟智慧的一把鑰匙。我想起自己對養樂多的深入了解……從原始單一口感到調酒過程,我認識許多酒譜、材料和口感, 我能為自己調酒一杯「龍舌蘭日出」,防疫在家不無聊,放鬆的喝酒追劇,把每一個日子都過得興味盎然。 【酒後不開車;未成年禁止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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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仙女
這次我參加一次訓練,來自不同地區的九個人分配在一個寢室裡。 大家為了增進彼此之間的認識,就做了一個自我介紹,包括工作單位、家庭情況、個人嗜好等。 輪到許義煌時,他不慌不忙的說: 「我是八仙女的父親。」 臉上泛出和煦得意的笑意,但含蘊著幾許的無奈。 大夥兒被他的話吸引住了,紛紛表示關切。 突然有人問: 「你是說有八個女兒。」 「嗯!正有八個女兒。」 「有沒有男孩?」 「沒有。」 他搖搖頭。 我們其餘八個人全部育有男孩,就是他一個人沒有。 有人問他說: 「老許!其實現在這個年頭生男育女還不都是一樣?」 他點點頭。另外一個人說: 「養女兒將來嫁出去,女兒會把女婿帶回來,可是養了兒子,討了媳婦之後,媳婦往往把兒子帶出去,因此養女兒也沒什麼不好。」 許義煌聽了很不以為然: 「各位現在都養了兒子,當然有這種看法,如果各位當初也想養個男孩,結果太太連續生了八個女孩,也許各位就不會有這種論調了吧!」 他的臉上堆滿了苦笑。 每天下了課,回到寢室裡頭,我們這八個人分別輪流向老許吹噓如何生育男嬰的經驗談。 老許的學習態度十分專注而真誠,因此每個人都毫不保留的將各家絕招傾囊相授。 老許性情樂觀,胸襟豁達,生男育女對他來說,並不太重要,然而他母親對他期許很高,另一方面他又是許家單傳,他母親就一直為這件事情憂煩。 根據老許他自己說: 「如果不是來自我母親的壓力,我們老早就節育了,我們一下子生了八胎,對節育的政策來說,實在很不應該。」 「你還不是抱著『不生男孩不罷休』的態度,才造成今天的局面。」 「我和內人都有份固定的工作,我母親身體硬朗得很,八個女兒幾乎都是我母親帶大的。每一次我內人有了身孕時,母親就說: 「妳儘管生,我負責帶,我不相信許家就生不出一個壯丁來。」 在母親慫恿下,才有今天這麼輝煌的成果,其實我們精神上壓力都很大,因為我們已經讓我母親連續失望八次了。」 七天的訓練,很快的結束,大家都充實了不少心得回到工作崗位,而許義煌卻多了一項成果:生男的秘訣。 分離的前夕,老許他說: 「這次和各位相聚,感謝各位,給我許多寶貴的經驗,將來我要是真能養個兒子,一定請各位光臨寒舍。」 「老許!你不能食言。」 說話算話,除了請各位喝『彌月酒』,並且來回旅費也由我負責,但各位務必賞光。」 「好啊!那我們就期待吧!」 在台中分離以後,各自回到工作崗位,各忙各的,也很少有聚首的機會。 ※ ※ ※ 過了一年,老許太太生男孩的事情,一直都沒消息。如果他能遵照大家提供的方法進行,或許他太太可以生個男孩啊! 這種事情又不好意思寫信去問他,萬一又生女兒,那多不好意思。 今天是星期日,我和妻帶兒女到動物園玩。結果在大門口,碰到一對夫婦,帶著一大群女娃娃,也準備進動物園遊樂。 那男的看起來好面熟,只聽到他招呼女娃娃們: 「手拉著手,才不會走失了。」 那聲音更熟,終於想起來了,那人不就是許義煌嗎? 我很興奮的叫他: 「老許!老許!」 我走過去緊握他的手。 「真巧!沒想到會在動物園碰面。」 「對了!你的兒子呢?」 「什麼兒子,又生了一個女娃娃!秀雯,這位是陳先生。」 把八個女兒同時呼叫過來, 「跟陳伯伯打個招呼。」 「陳伯伯好!」 「小朋友好!」 老徐的八個女兒教導的很有禮貌,很聽話。 太太手裡抱著個女嬰。老許苦笑著說: 「她是九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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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陸軍】下基地及那場旅帶營測驗
在台灣當兵4、5年級以上的男性都知道:當兵當兵最怕的是,南北紅藍軍對仗,於中部濁水溪的師對抗。 紅軍和藍軍由北由南,向台灣島嶼中心點大規模演習,作軍事行動相互對抗,當過兵的朋友,就是最苦的日子。 尤其是陸軍,號稱「乞丐兵」,人家運輸兵,有後期補給車可以坐,裝甲部隊有裝甲車可以坐,就連陸軍的醫務士官兵可以有醫務車坐。 只有陸軍步兵營、步兵連、步兵排、步兵班兵,要用走的。 所有的對抗訓練,走到哪裡,睡到哪裡,吃到哪裡,身上除了黃埔大背包外,鎗啊、彈藥、帳篷、鍋碗瓢盆啊……家當都帶在身上。 如此包羅萬象的家私,很難不被其他軍種,戲稱為「乞丐兵」。 我們身為丐幫之一份子,認命是首要任務。 反正,人生哲學、就是路過的風景。 那些很快飛過去的風景事物,你必然無法咀嚼和消化,而且刻骨銘心的。 原本我們陸軍以為外島金門嘛,小小的外島金門嘛,下基地普測,旅帶營測驗而已嘛,又不是本島南北師對抗,根本不苦啊。 想不到,逃過了最苦,成為次苦,還是很苦啊,而且還是苦得要命! 首先,西金師步九營抽中了旅帶營測驗,除了少數屆退留守人員之外,其餘的士官兵皆到基地,進行各項五項戰技操演,刺鎗術、徒手跑步、行軍作戰等等訓練般的作戰方式,先一個月後,再來金門島嶼東西軍紅藍軍的大對抗。 不敢和本島上的南北師對抗比較,但是也是非常辛苦、非常辛苦。 全師、全營、全連、全排、全班兵們,為爭取最高勝利和榮譽,無不爭先恐後地,拚盡全身力氣,練投手榴彈,練到用餐時扶不住碗,練到用餐時拿不住筷子,三千公尺測驗,老兵跑到終點才要昏倒。用盡方法、用盡所有力氣,只為爭取自己和部隊的最佳成績。 我記得最後一周對抗時,每天行軍走到起水泡比腳指更大顆,水泡破了又破,連續在野外近一星期沒有換衣服、洗澡,盥洗,刷牙,連警戒時間都是持槍的。 陸軍步兵,果然是乞丐兵,倒頭便睡。張口就吃。絲毫不減作戰模式。 有一次,水壺的水,大家都喝光了,口渴難耐啊,忽然伙伴們發現民房一角水龍頭,部隊立馬有了翻身機會,打開水龍頭,大口喝著自來水,一個接一個,喝著近一星期以來的一口甘泉。 迄今退伍近三十多年了,那一口甘泉,回味無窮其甘美。 回想回想過去,躺在金門島的草原上,仰望金門無垠的星空軍中帳棚下,旅帶營測驗和下基地普測,我們的毅力和堅持,真是令人懷念不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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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小說連載】雙鳳玨
那捕頭在他身旁蹲下,拍拍他面頰,輕蔑地道:「逞凶拒捕,罪加一等。你也真夠笨的了,在九江犯了案,要逃走居然不曉得曉宿夜行,還大模大樣的在通都大邑吃喝,當我們當差的都是酒囊飯袋不成?等把你解回九江,蘇大人跟前少不了你苦頭吃。」 黎鉞憤然大罵:「狗官養的賊嘍囉,老子是殺了官差,那姓姜的仗了他姊夫的勢,橫行霸道,逼姦婦女,老子只恨讓他死得太痛快了一點!你就是把老子押到蘇洋跟前,老子一樣罵他娘的,皺一皺眉頭的不是好漢。」 那捕頭笑道:「要充英雄,等回到了九江府衙,自有得你說。現在還是給我乖乖的吧。」「帶走!」 「慢來!」這時一位頭戴竹笠,罩著面紗,身著青布竹衫的中年隱士橫擋在路中,腰帶上繫著一支佩劍。「你們說的蘇洋可是現任九江知府?」一名捕快道:「蘇大人的名諱也是你叫的?我們蘇大人現為九江知府,指日還要高升。」「這位蘇大人……可是從直隸來的?」那隱士的問話冰冷而不帶感情,竹笠下的面紗擋住了眼神,看不出是什麼路子。(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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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黃埔大地震
星期六早上,我們一群國中同學在一起歡度六十歲生日。大家相約一起爬觀音山、一起到土雞城唱歌喝酒,一起吹吹牛,一起侃大山,一起度過了快樂的一天。這男人嘛!在一起只要黃湯一下肚,談論的話題,永遠圍繞在風花雪月中,再來就是當兵時的趣聞,談論一個男孩變成一個男人的過程。我這群同學大都純樸善良,軍人猶多,奸詐的商人比較少,自然風花雪月的話題也就比較少。今天我們談論的內容,也就一直圍繞在軍中的生活趣聞上。盡管一些內容已經聽過很多次了,但我們都樂此不疲。 可能是農曆七月份的關係吧,我們今天談論了很多軍中的詭事,由於同學中有很多軍旅出身,常常移防,駐守各地,這軍中的詭事就更多了,加上很多營區是從日據時代就留下來了,這些房屋大多老舊,相傳又死過人,有死人就有傳說,說的人再加油添醋點,讓這傳說就更沸沸揚揚了,似假還真。尤其很多傳說,真真假假的,誰也搞不清,聽得讓人毛骨悚然,在農曆七月裡聽,他的驚嚇度直接乘以三,讓人冷汗直冒。這軍中詭事的話題,一直到談論的同學上台唱歌才截止。慢慢的,同學們開始把話題轉到新兵入伍的訓練上。席間,有人問那幾個讀陸軍軍官學校的同學,問他們有沒有經歷過黃埔大地震的洗禮,同學的回答都是只聽說過,沒有經歷過。聽到這裡,我感覺心有戚戚焉。奇怪呢!正統的軍校生沒有經歷過這屬於該校的傳統訓練,我在當兵時,卻用在我們這些服兩年的義務役男身上,真是奇哉怪哉,情何以堪。 說起這黃埔大地震的經歷,我記得是在我進林口公西的憲兵訓練中心的第二個月。那天也是在八月天裡,時值農曆七月,大暑的日子,中午時間,班長把摺得不好的棉被,要我們直接從樓上寢室丟到連集合場上,並開始處罰我們這一群沒摺好棉被的學兵在操場上跳棉被操。這棉被操啊!也就是光者腳丫頭頂著棉被在原地跑步。我們一直到下午的上課時間,才停止。接著接續了下午課程。在下午課程結束後,班長帶我們到醫務室去打乖乖針,讓我們的手臂給醫務室的醫官當飛鏢靶練習。打完後,讓我們稍事休息,並告訴我們,晚上是電影欣賞,部隊六點半集合,要到友軍的營區裡的電影院看電影,並要大家遵守秩序,莫讓友軍笑話,還要我們一定要打起精神來,不要讓我們自己的部隊丟臉。 我們穿著紅短褲,白汗衫,在六點半時準時出發。我們部隊從公西街上拐進友軍營區,直接穿過了友軍營舍,來到了電影院裡。我們隨著帶隊官的口令,大家迅速就坐,坐在位置上,吹著冷氣,等待著電影的播放。其實這座電影院對我們來說,我們已經是第二次造訪了,雖沒達到知根知底的地步,但他的配備跟設施我們也大致清楚。光是讓人坐在鬆軟的椅子上,吹著冷氣補眠,鬆弛一下繃緊的神經,光這就是人間天堂了。還有就是這電影院裡還有一項設施,一直讓我們耿耿於懷:他就是專賣冷飲與零食的福利社。因為在我們第一次造訪時,並不知道有這一個設施,身上沒錢。當時雖然有看到飲料跟零食一直在跟我們招手,可我們就是無福去消受。在這空間裡,大慨只有班長身上有錢,可誰也沒膽子開口去跟班長借錢。所以只能乾瞪眼,看著少數有帶錢同學進進出出的。可這一回,不一樣了,打從班長宣布晚上要去看電影的那一刻起,在晚餐後自由活動時,就看到大家在翻箱倒櫃,把積壓已久的鈔票找出來,準備晚上犒賞一下自己。 今天帶我們去看電影的帶隊官是我們連上的一個排長,他是陸官專修班還是專科班的,我們也搞不清楚。我們在這一個多月的相處裡,只覺得這排長話不多,不會笑,表面看起來就是一副不喜歡跟狗說笑話的樣子,而且作風嚴厲,吃飯時,只要發出聲響,他的饅頭一定會飛過來,坦白說:我們還真的是有點怕他。進電影院時,排長要我們按順序從前面往後坐,排長自己選擇一個後面靠邊的位置。我們估量排長的位置,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也擔心他會找我們的麻煩,不讓我們上福利社。我們去福利社雖然不需要經過他面前,但他還是看得很清楚的。這讓我們有點擔心,有點不自在。 這福利社對我們來說,誘惑力實在太大了,原因在於我們從入伍的第一天起,連上的長官就禁止我們上福利社。我們甚至連福利社在哪裏都不知道,我們真的太需要補給了,尤其是水。你想想看,大熱天的室外出操上課時,一桶二十公升的水,分給二十五個人喝,夠嗎?所以,下課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全部往連上洗澡間的大水池衝。這時,沒有人會在意水池裡的水乾不乾淨,拿起水瓢,先喝個飽再說。而如今,冰冰涼涼的飲料就在我們後面,如果讓我們吃上一條七七乳加巧克力,再配上冰涼的汽水,這樣的話,如果說,回去會被處罰,我想,大家一定會願意的。現在就只等,等誰先行動。 我不得不佩服我同學,電影已經放映十幾二十分了,還是沒人行動。我只能說,這排長在我們心目中,威嚴還是夠的,不但壓得住陣腳,還完勝我們,沒人敢挑戰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同學開始有人去上廁所,回來時順便帶了一瓶飲料回來跟大家分享。大家看在眼裡,注意著排長的舉動。大夥一看排長沒表示意見,有膽量的人就越來越多了,紛紛起身往福利社跑。一時之間,福利社好像百貨公司的周年慶,生意興隆,熱鬧非凡。再看排長,排長也沒有說不的樣子。於是大家放心了,放心大買,希望這一個多月的辛勞,在這一天晚上可以得到一點慰藉,一點補償。 這人一多,秩序一定不好,福利社雖然生意興隆,可人手不足,一個人無法應付那麼多人的需求,所以福利社瞬間音量就提高了很多,有點吵雜。我發現我門這時的排長,臉色越來越難看。雖沒說什麼,感覺可能隨時會爆發,識相的同學這時紛紛入坐,離開福利社,繼續看我們的電影。 電影欣賞完畢後,排長帶領我們回營區。才一進營區大門,排長的口令就來了,他要我們全副武裝到連集合場集合。集合完畢後,排長笑笑地問我們今天晚上吃得爽、喝得爽嗎?後來話鋒一轉,大聲的喝斥我們說:今天晚上要我們把吃進去的東西全部給吐出來,還說要跟我們玩玩黃埔大地震,說完後要我們卸裝站在自己的床前,緊接著第一道黃埔大菜就來了。 首先排長要我們兩個人躺一張床,再來就是四個人躺一張,再來就換八個人這樣以此類推,直到一張床疊滿了人,他滿意為止。就這樣來回折騰直搞了一個多小時,還不放過我們。 第二道菜排長要我們在寢室裡繞著寢室走道爬行,可能是寢室裡沒法容量一次兩百多號人一起在寢室裡爬行,排長又改要我們到走廊上排成一條一條的直線,然後把腳放在圍牆上,成頭下腳上狀,聽他號令,開始做伏地挺身,一下二上,就這樣又搞了一個多小時。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已經凌晨了,排長的火氣好像還沒消,這時要我們穿鞋到樓下的連集合場集合。完畢後我們開始跑步,二十圈後換伏地挺身五十下,做完伏地挺身後換交互蹲跳五十下,就這樣來回一直做。約第二回合後,我同學開始有人受不了了,開始狂吐了起來。這時排長開始得意了,說今天一定要所有人全部吐出來,吐完的人可以回寢室休息。我們隨著排長的口令動作著,內心似乎開始變得堅強了起來,尤其在跑步答數時,聲量明顯提高了很多。也許是今天晚上吃的那些碳水化合物,這時已經轉換成能量了,我們開始跟排長鬥法、鬥氣。這時所有學兵更顯得精神,意志更堅定,雖然身體跟精神一直飽受折磨,但所有人已經不再輕易倒下去了。就在排長的口令跟咒罵聲中,我們就這樣一直跑……一直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