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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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行記新詩
每當車行過太湖湖畔在時間允許時,我總會習慣性的停下車在湖畔的長椅上坐坐。許許多多的往事總在香菸的催情下記起,那些年少時的輕狂及回憶在不留意的時候又一一的浮上心頭,在腦海上演就像九mm無聲的電影一樣串連記一段段悲喜交織的戲劇。今天也是一樣的凝視著淡綠的湖面,一隻白鷺鷥突然的飛了起來;在我下車時關門聲響的時候。或許是我的唐突驚擾了牠片刻也因牠而令我想起那些太湖微醺的晨曦,多少的白鷺鷥來來去去如高職的莘莘學子一屆又一屆的替換著,而誰會記得這太湖的美,或許總在多年以後驀然回首時才驚艷她那一份恬靜。垂落湖面的柳樹旁今天格外的寂靜,彷彿聽得到自己心的跳聲。我看著白鷺鷥從水面飛起,飛到湖中間的涼亭上,牠佇立在涼亭的頂上,好像在凝視著我,或許真的是我打擾到牠,在這黃昏時刻牠背光的對著我,那孤單的身影映在湖面拉得好長好長,我想著此刻孤單不只是牠,還有一個無聊佇足看著牠的人,寂寞的該是我或著是牠我不得而知?風兒在湖面輕輕的劃過卻拂不去那身影,我會記得這一刻,但是再過幾年之後,我不敢肯定是不是還是會那麼的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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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的番仔樓──僑匯影響下的金門建築
當時在宗法嚴謹的傳統禮制下,洋樓的興建仍受到部份宗法的限制,譬如:高度不得超過比鄰宗祠的規定。所以在宗祠周遭鮮有洋樓建築,大抵尋得鄉里較邊緣的土地,興建既龐大氣派、視野又遼闊的建築群。小金門青岐有雙碉堡的番仔厝靠近洪氏宗祠,原本打算建番仔樓,終因整體宗法的觀念下取消念頭,僅在番仔厝山頭立面上塑一口西洋鐘,可惜一九四九年後遭駐軍拆毀。 自晚清到五四運動發生,新潮流的呼聲使民風諸多改變,洋樓更先進的表現出熱衷既民主又開放的新式風格。所以開國紀念幣及國徽的圖樣高懸壁飾四周,在外侮不斷又深感流寓外地,建築裝飾自然流露出華僑愛國愛家的胸襟情操。也在華僑毀家興學,啟迪民智的信念下,閩南興辦學校蔚為風氣。一九二九年金門基礎教育的公、私立小學就有二十八所,多數是華僑捐款興辦而成的,並定期或不定期提撥匯款,來支持學校活動經費。 地區由出版雜誌交寄僑居地,以報導鄉訊動態和宣傳政令來凝聚僑民的親情,現留存有資料可查的書籍有:顯影月刊、新村月刊、浯江月刊、塔峰月刊、古崗月刊、湖峰學生、人之初半月刊、浯濤月刊、東濱校刊::等等,這股文藝風潮也使金門地區的文采添加了許多的佳話。 處在動盪不安的年代,頻有賊匪(俗稱強摃)登陸金門擄人勒索的事件發生,華麗多金的洋樓自是歹徒覬覦下手的目標。水頭村印尼僑民黃廷宙(俗稱黑面宙仔)經商致富返鄉定居遇劫,幸賴機智佯裝傭人逃過盜匪綁架的命運,是當時頗為轟動的一件事情。也為島民性命安全帶來莫大的隱憂。 興建洋樓的地點不在自己的鄉間,首先考慮到的就是安全的問題。高坑人陳詩吟早年棄儒從商,往星馬經營進出口生意致富,一九三二年深感鄉里村小人稀,盜匪時而洗劫沙美村落,就遷居后浦,在魁閣旁營建一美輪美奐的新式洋樓安養天年。基於自衛保家的信念,全島遍設的碉樓(槍樓)有著防禦預警的功能,村落的保安皆相連繫,水頭村僑商洋樓特別多,該村的槍樓│「得月樓」居高臨下,每晚村子輪流持械警戒,是當時的金門島建築最高的防禦工事。洋樓自身備有完善的攻防系統,厚實的高牆阻絕外界的窺視,外門牆柱嵌有尖銳的碎玻璃防止攀越,邊牆四下的銃眼可環視各個角落的動靜。為了確保能長期防守,大門內大抵設有水井、儲藏間屯積糧食彈藥,宅門大者鐵門層層封鎖,一旦遭受攻擊,伏哨可依洋樓四處暗設的覘孔就射擊位置,能當場擊斃入侵的匪徒。 珠山小學於一九一三年成立,國軍曾借為幹訓班、核生化訓練基地,一九九三年收回改建珠山大飯店。 陳坑的陳景蘭洋樓建於一九二一年,當時,整個村莊的男丁幾乎都有受僱構工領薪的共同經驗,在國軍借為官兵休假中心使用時,所有到過金門服役的軍人對此洋樓應不陌生,只是當軍方交還民眾管理後,前簷樓板已倒塌,側間牆壁半倒半露底磚,完全不復宏偉舊觀。 馬來西亞的僑商在一九三一年回洋山建洋樓,入口門聯寫著:「樓建於茲敢曰巢樓得時,業成我手唯莫世守有人。」 古寧頭洋樓的西式山頭,堆塑著象徵福來的蝙蝠圖像,並採用中式的堂號寫下:「隴西衍派」四字,帶狀的壁面裝飾者依稀可辨的:BENIBIN. LUCKNESS字樣。國軍借住後樓頂,左右加建小型碉堡、哨亭。 一九三一年仲夏落成的碧山洋樓,正門帶狀橫額寫著:「UNION ISSTRENGTH」,旁邊楹聯寫著:「造丕基俾爾昌而熾,營新式有志事竟成。」兩側小圖用細泥堆砌成波濤中賣力搖櫓前進的華人,肯定道地的把屋主遠渡重洋的心路歷程全描繪清楚,俾使後世子孫知曉。現在前院的雞蛋花(村民稱番花)列為金門的珍貴老樹,年近八十的老嫗在這無人住管的庭前飼養雞鴨。 一九三六年的「睿友學校」,是新加坡僑商陳睿友發達後挪出部份遺產建此學校,並聘請廈門集美學校的老師來任教,山頭立面上的幼童人偶高舉司號,卯足了勁吹的響徹四方,好像在提醒著學童快快上學,努力趁年少咧!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東南亞各國均已獨立建國,而中國卻因內戰的發生,轉向沿海省份徵調民兵,金門各界不堪當時超額徵召的浮報現象侵擾,紛紛走避他鄉或直接返回僑居地定居,自是僑匯時續時斷,洋樓都由村里的鄉親託管,直至國軍轉進金門後,幾乎借住了全部的洋樓,時局不靖,洋樓的興建到此走上了終點。 金門現存的洋樓群(包括番仔厝、碉堡、學校等)有百餘處,在保存狀況不佳的情形下,早晚會化為歷史的塵土。珍惜地方文化資產,不能因年代無法列為古蹟而任其荒殆,與其大肆在金門各地興建大型新式觀光建築體,勉強擠出舊式建築風貌的皮毛,不如依現有之洋樓,規劃成為新的文化駐點。 這些歷史的過橋,不僅引領著人文、建築的體系。住在金門三代以上的人家,大都有遠走他鄉的僑親,民國初年到民國三十八年間殘存的洋樓,冷凍著一部空間、時間的立體史實,如果失去了這些建築,我們將無法向子孫敘述著百年來當地居民遠赴重洋、慘澹經營的完整過程,也無知的讓歷史隧道在我們手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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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與「十八」有關的藏寶傳奇
4、東崗十八石礐 「東崗」之得名,乃因位於烈嶼青岐東側的小丘阜,其旁為小漁港,亦稱為東崗(港),昔楊厝、青岐等等村莊的漁民由此出海捕魚,這裡也有藏寶的傳聞,個人曾採訪多位耆老,皆表示有「東崗十八石礐」之故事,然細節不詳。 烈中教師楊宏龍︿東崗石窟的傳說﹀一文云:「據傳東崗有十八石窟,每一窟均藏有白銀,曾經有一東林農民,天色未明即前往東崗的田裡犁田,竟撿到數塊白銀,農人原不以為意,誰知白銀存於家中,不久竟增為一斗的量,農民又驚又喜,原來農人所撿的白銀中,有一塊為母銀,此銀會召喚其他的子銀來歸,因此才會暴增這麼多。」,此則傳說十分有趣,顯見民間文學中人民的想像力極為豊富,可以自在的馳騁在寬廣無垠的天際間。(洪葉羨女士報導) 5、東坑十八石礐 烈嶼東坑村後的山丘名叫「紅山」,山上也有藏寶十八石礐的故事。 烈嶼二處藏寶的故事皆未提及藏寶人物、事蹟與時間,呂光在先生認為,東坑十八石礐傳說的動機,或許是根源於祖先對後人的勉勵和期望,即只要努力開墾紅山山坡地,總有一天會發現寶藏。東崗十八石礐的故事中,農人天末亮便上山耕地,故撿到白銀,當中還有一塊會召喚子銀來歸的母銀呢?二故事之內涵似不謀而合。(呂允在︽烈嶼歲月憶往.典藏東坑︾) 6、楊康十八石礐 金門城門牌一六四號後側的小地名叫「楊康」,相傳因往昔有一位叫「楊康」的富人住在此地,曾將金銀財寶密藏於十八個石礐內,以防被偷。 某年,有一陳姓農民在犁田時,無意間犁到石礐上方的石條,農人十分好奇,將石條移開,發現石礐裝滿了銀錠,飛快奔跑回家拿挑運工具,兄弟三人隨即再回到石礐處,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石礐竟空無一物,兄弟三人既錯愕又懊惱,久久說不出話來。(邵來猛、邱榮宙先生報導) 7、洪旭十八石礐 洪旭,洪門港(今後豊港)人,明永曆封為忠振伯,追隨鄭成功父子二人,盡效忠悃,始終不貳,為明鄭股肱之臣。 洪旭之父名公掄(字廷揚、號鼎銘),聚妻黃氏,側室劉氏,計生三子,公掄以功授守備,萬曆四十二年(1614年)征海南島黎族之役壯烈犧牲,劉氏年方二十八,與嫡黃氏撫育三子成立,商販巨富,︽金門志︾為劉氏立傳,列為節孝人物。 洪旭家族本就販海經商致富,而洪旭於明鄭時又受封為忠振伯,曾任兵官、戶官,故相傳洪旭之富與王侯相埒,特在洪門港渡頭一帶挖掘十八石礐來貯藏大量的金銀財寶,後來洪旭隨鄭經東渡台灣,兵馬倥傯下,來不及將所藏財寶帶走,但洪旭並未告之真正的藏寶地,僅留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謎語「大水淹不著,小水淹三尺」,近四百年來無人能解。 傳言,某年有船泊於洪門港,船夫無意間發現其中一石礐,連夜取走礐中的金銀,尚餘的十七石礐財寶留給天下有緣人。(參考:︽金門志︾、︽金門先賢錄︾) 二、其他地方的藏寶傳奇: 1、長石十八塚,內儲金銀十八桶。 此則傳說中用了二個十八,「十八塚」與「十八桶」,塚與桶之押韻一樣,唸起來順口,有助於故事的傳佈。講述的是王莽篡漢時期,有個農民名叫「長石」的故事。 相傳王莽追趕劉秀時,長石正在耕田,劉秀向他求救,長石叫劉秀仰臥犁溝中,再將土塊蓋在劉秀身上,並牽騾馬站在上面以掩飾,王莽的追兵逮不到劉秀,便怒殺長石。 屆劉秀即帝位後,特親來厚葬長石,並設疑塚十七處,以防被盜墓,而傳下了此則故事,墓位於河南密縣城西十五里處。(轉述自朱介凡︽中國諺語裡的歷史傳說︾,頁四十一。) 2、同安岳口九車十八驢駝: 同安縣南門外岳口村,有一處叫「九車十八驢駝」的地方,此地名的背後記載一段悲壯的歷史。 據云:南宋末年,元兵進逼,皇姑帶著家將兵丁,及「九車十八驢駝」的金銀財寶南下勤王,當他們停駐於同安南門外岳口村的東岳廟石路頂時,獲知同安城已被元兵佔領,帝昺在廣東崖山跳海自盡,皇姑十分悲痛,決心殉國以盡忠節,為恐財寶被元兵所得,遂下令連夜將財寶深埋地下,之後投井自盡。 正副將萌生歹念,皆想獨吞這批寶藏,於是商量好在酒菜中下毒,毐死了眾兵丁,在各懷鬼胎下,二人又分別在各自所準備的酒菜中下毒,結果雙雙中毒而死,連來啄食的鳥也遭殃。據說當晚雷雨交加,山崩地裂,形成一片土丘,此後當地人遂稱此地為「九車十八驢駝」。(轉述自陳樹碩︿九車十八驢駝﹀︽中國民間故事集成福建卷、同安縣分卷︾,頁八十一至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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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窗晨語》赴台第一回
金門日報斗大的頭條新聞報導:金門機場飛安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飛機降落的能見度降低至××公尺。科技的進步,各種快速交通工具的發明,使得過去有若天涯海角的地球,如今已成了咫尺天涯的「地球村」。每天頻繁降落於金門機場的飛機航班,已使過去閉塞的金門死島,變成了今日活泉湧現的活島,這不能不歸功於四通八達的便利交通網。 讀小學時,除了學校外,活動的生活圈就是那方圓不過一里多的村子。偶爾搭車赴一趟金城,那都讓人興奮得不能好好的吃一頓飯。上了國中,最神氣的莫過於能自個兒騎輛破腳踏車或搭公車到金城去,那是多麼偉大的一件事。國中畢業後,在老媽的恩准之下,和同村的麗羨,還有學校裡一大票的同學赴台。以咱們家那窮困的景況,老媽是如何辦到的,直至現在我仍摸不清原因。猶記得那天午后,要赴台的同學在學校集合後,軍用的卡車把我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大人」載往新頭碼頭。那一夜就在烏漆抹黑的海邊守候了如一世紀之久,直到哈欠連連,才帶著睏意入船。大夥被帶上船時,我尾隨著隊伍直入船艙,左彎右拐的,最後隊伍竟在餐廳裡停滯不前,正在納悶之時,從同伴那兒傳來的小道消息,原來我們的露宿地點就是太武輪裡的餐廳。 第一回搭船,啥米碗糕都不知曉,只記得那趟好久好久的搖啊搖之旅,有些同學趴在餐廳的桌上動彈不得。我坐在椅上,望著來來回回用餐的船上水手,大口大口嚼著他們的餐點,而我竟是一籌莫展,只覺得這趟搖啊搖之旅,竟是如此的漫長。好不容易捱過那渡分如年的時刻,船搖過了黑水溝;好不容易看到了高雄那燈如繁星的港口;好不容易用那僅剩的一絲力氣,把行李拖下船,離開那令人欲嘔的船艙;好不容易一夥人在熱心的學長引導下,在高雄車站搭上了往台北的平快火車;更好不容易在擁擠的車廂裡搶到了兩個座位。我和麗羨就這樣死守著那兩個座位,一刻也不敢稍離。即使在船上時早已有的尿意,也不敢起身如廁,怕座位被站在走道上虎視眈眈的其他旅客給佔了。第一次對台灣夜的印象是那鐵路沿線整晚不熄的路燈。還有那火車靠站停歇時,繚繞在火車站裡「便當」的叫賣餘音。還有那服務生右手提大水壺,熟練的用左手掀起茶杯蓋加水的美妙動作,::::::。 直至天露微白,火車終於在台北靠站了,老姊和她的同學在車站把我們接到了師大附近的浦城街,開啟了我第一次踏上台灣的新鮮之旅。這一次吃到台灣那有點黏黏的白稀飯,簡直愛不釋口,每天早上往早餐店吃早餐,和麗羨兩人各吃了一碗黏黏的稀飯後,還欲罷不能,但想再吃第二碗,卻乏勇氣叫老板再添,所以常成了我們兩人互相推託的責任。第一次看到那削好的蓮霧澆上蜂蜜的可口樣,可惜在自小被教育不可隨便拿人家東西的約束下,竟眼睜睜的做了一件違心的事,錯失了一次大快朵頤的機會。第一次在熱鬧的夜市裡,吃到了那涼沁又新鮮多樣的蜜豆冰,直至現在仍令人懷念。 在台灣閒晃了近兩個月,同學們一個一個的歸鄉了,就剩我一個了。直至快開學了,在無計可施之下,也在老姊的耳提面命、面授機宜之下,我自個兒單挑從台北踏上返鄉的路程。猶記得那也是一個夜晚,二哥和老姊把我送到台北車站後,在車廂裡陪了我好一陣子,直到火車要開時,他們才跳下火車。我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把沈甸甸的行李夾在兩腳間,裡邊除了一些換洗衣服外,就是當初赴台最大的藉口,考女師專用的國中教科書。同座的是一個穿著膝蓋破好幾個洞牛仔褲,樣子有點像讀大學的男生,好意的問我,需不需要他幫忙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我除了搖頭外,還是搖頭。一路上,不管他問什麼,我的唯一回答就是搖頭。 回家的路只有孤單的一個人,沒有了麗羨陪伴,我格外的謹慎與小心。車到高雄車站,我自個兒叫了計程車到金門同鄉會。在同鄉會時,那顆七上八下的心才稍獲得安定。在那兒終於見著了同鄉人,那份異地逢同鄉的悸動,我想沒有離鄉背井過的人,是無法體會的。在同鄉會裡,印象最深刻的是遇到了綁著兩條辮子的翁明璇老師。當初並不知道她是何許人,直到高中開學了,才知道她還是我們班的體育老師,後來她連教了我們好幾年的體育課,學校裡遇有大型的大會舞,也是她教的。幾年後,再聽到翁老師時,誰知竟是落得那樣令人不勝唏噓的下場。有時想,人生真是無常,世上唯一不變的真理就是「無常」。 以前在台灣讀書時,常以搭船搖過台灣海峽為苦,總夢想著有一天能在金門吃早餐,到台灣吃午餐,如今這夢已不再是天方夜譚。現在台金有了鐵鳥來往,去趟台灣真有如搭自家門前的交通車那樣的方便。但現在的我,年雖已過不惑,再到台灣,竟然不敢自個兒搭計程車。回想十五、六歲荳蔻年華時,自個兒在異地搭計程車的往事,真不知那時是從哪兒借來的膽?心中不覺不寒而慄起來,身子也漸漸的冷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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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漁民的運用
至於蚵民的管理方面,黃平生先生回憶說:「蚵民出海採蚵,必須有蚵民證才能出海,蚵民證三年一換,名冊格式由民防總隊訂定,再下達給鄉鎮公所,再轉到村里公所;有漁、蚵民的村公所依格式繕造名冊二份,一份陳送鄉鎮公所,再轉總隊部做為製作蚵民證之用;另一份名冊送給崗哨,名冊上貼有照片,以備蚵民出海時,核對證件之用。蚵民證核發後,蚵民憑證出海,哨兵核對名冊無誤後,准其出海。民國七十多年以後(正確時間待查),因發生很多事故,幾經檢討後規定蚵民出海必須戴帽,帽樣形式由總隊部統一設計。出海採蚵時,蚵民依規定必須戴帽,方便港哨哨兵辨識,以防中共諜報人員冒充混進。如果近海發現有未戴帽,或雖戴帽,但帽樣格式與規定不同者,哨兵可以很輕易發現。」 三○、漁民的運用 漁民(船)運用方面,可分為離島運補、軍勤支援、特定任務三方面來說明。離島運補任務方面:漁船運補主要在協助軍方對鄰近離島實施物資運補,調派地區五至二十噸機動漁船擔任該項任務,而以接近離島的漁港漁船為主,例如小金門漁船負責大膽、二膽、虎嶼、獅嶼等地的運補,復國墩漁民負責北碇運補,古崗的漁民負責東碇運補,青嶼的漁民負責草嶼的運補。 運補的方式由軍方和漁民簽訂合約進行,有全天的有半日的,全天的待遇較佳,半日運補的船伕皆自營他業,當時主管運補業務的楊世英先生回憶說:「九宮漁船對大、二膽的運補,船伕係全日作業,軍方以上等兵的待遇聘請十五名漁民,又用大、小金門之間渡輪船票及貨運收入補助,待遇與軍公人員相近。復興嶼、猛虎嶼的運補,軍方以十六名上等兵待遇雇用船伕,分四組輪流,多在上午運補完畢。對獅嶼運補的船伕是九名上等兵待遇,分二組輪流,亦多在上午運補。草嶼的運補方式是軍方以五位上等兵的待遇來給付薪水,亦多在上午運補完畢,但運補的船伕多達四十人,分八組輪流擔任,因待遇低,所以他們極力爭取,最後由縣政府補助五名工友(每名四大眷口)。其他地區的運補則臨時征調漁船漁民參與,並以輪流的方式征集,軍方只付給油料和少許的津貼。」 復國墩也是防區十大重要漁港之一,這裡的漁船只有五噸級的漁船,漁民負責運補北碇。一般來說是三天運補一次,一個月大約運補十次,主要運補的東西有蔬菜和一般日常用品。但在民國七十四年卻發生了一次意外,那次船難造成多人傷亡,當時承辦該項業務的黃平生先生回憶說:「北碇島沒有現代化的碼頭,沿岸布滿礁石,船隻不好靠岸,所以運補船必須拖帶小舢舨,先將貨物接駁到小舢舨,再用人力划槳靠岸,岸上則由部隊派士兵到碼頭接貨。按規定當時採取人貨分載,運補船是不能載運人員的,人員往返大金門都是由海軍派遣小艇接送,而且是從料羅進出。但離島的駐軍,或因返台休假趕搭船班,或因臨時有事急往大金門洽公,常私下拜託船夫順便帶人,船夫常因熟識不便拒絕,偶而會順載他們一程。結果在民國七十四年卻發生了一次意外,造成多人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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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編輯路
在那紛紛擾擾的人間四月天,我離開了所謂「錢不少、事多、離家近」的出版事業,回歸真實的家庭生活。朋友間相互打趣:「一向在工作中活躍的我,肯定無法甘於平凡的家居歲月,不出三個月,必定重出江湖。」 其實在下定決心離職的剎那,連我自己也沒有太大的把握,處在經濟不景氣的當下,願意灑脫地放棄優渥的就業環境,的確需要點傻勁與孤注一執的勇氣。只是人們總習慣相信眼見為真的世界,親友在知悉我離職後,總懷抱一份惋惜的心情說道:「哎喲!你們公司福利那麼好!出國補助、年終獎金、考核獎金、加班費樣樣都有,這麼好的待遇哪裡找呀?更何況妳已晉升為資深員工,幹嘛如此想不開,說走就走啊?」 表面看來,我似乎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但每樣工作都有其不為人知的辛酸,大家可曾想過:身為編輯的我們,為了配合作者的開會時間,為了書籍能如期送審並順利取得執照,得犧牲多少個好夢的夜晚、與親友歡聚的快樂假期,沒日沒夜埋首於文字堆中。加上長期在封閉的冷氣房面對電腦作業,許多時下流行的文明病如:因壓力造成的身心憂鬱、肌肉與筋骨酸痛、眼睛過度疲勞等症狀,已逐漸耗損我們對工作的熱情與戰鬥力。尤其在編輯的過程中,遇到配合度不佳的作者及插畫家拖稿,而嚴重影響工作進度時,我們還是得面帶微笑、壓抑不耐的情緒,以溫和謙遜的態度,再三勸說、努力保持聯繫再聯繫。 另外說到「行銷作戰時期」,我想應該是編輯人心中最大的痛吧!為了滿足實務工作者的教學需求,為了公司的營運業績,我們得戰戰兢兢、戒慎恐懼地配合行銷策略,全省走透透地參加「教材與產品說明會」;還得在有限的時間內,極盡腦汁構思、製作出許多精美實用而富特色的教具與配套資源,當然也因為這般鐵的訓練,讓編輯同仁個個練就了一手企畫及產品開發的好功夫。 此外,編輯還有一項最大的挑戰,就是得面對林林總總的著作權課題,我們必須學習塑造自己,成為合宜的談判高手;還得努力研究「著作權法」,避免產生侵權的糾紛。而在處理版權的過程中,常會遇著棘手的個案,有的著作人獅子大開口、漫天喊價,無視於法令規約;有的單位仗勢自己清高,不願與任何所謂的營利機構掛勾,因而拒絕授權,其間的滋味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正因為有這樣的工作際遇,現在的我每當接觸到圖照豐富、史料完備的書籍時,都會有種肅然起敬之感,可以想見該出版單位當初必須付出多大的心力與代價,才能讓讀者看到這麼美好的作品。 離開責任繁重的工作環境已一段時日,現在的我,自在地悠游於文字工作者SOHO族行列中。除了認真享受與家人、朋友歡聚的喜悅,努力於柴、米、油、鹽的生活中求生存之外,在行有餘力的日子裡,我會承接以前同事傳來的愛心外稿,並開始嘗試寫作投稿,賺取微薄的零用錢,卻擁有知足的快樂。朋友問我:「重回工作崗位有沒有時間表?」我給不出肯定的答案,或許就等心甘情願再被工作束縛那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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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與「十八」有關的藏寶傳奇
有空能與各村耆老泡茶聊天,傾聽有關金門的傳奇故事與俗語,並試著揣測當中所蘊涵的人文意義,或所反映的歷史風土,是件快樂的事。 近來採訪到多則涉及數字「十八」的故事與俗語,如十八石礐、十八洋船、十八頂大笠、十八間厝等等,特加以紀錄,分享給關心金門民間文學的朋友,首先簡介故事及俗語的內容大要,最後再探討「十八」的文化內涵。 一、金門的藏寶傳奇: 1、陽翟「九駝十八石礐」 「品德黃逸所、文章許鍾斗、大富陳成我」,這句俗語記述明嘉靖、萬曆年間,金門三個著名的人物。 黃逸所和許鍾斗(許獬)的事蹟,在︽泉州府志︾、︽同安縣志︾、︽馬巷廳志︾、︽金門志︾皆有記載,亦有許多的傳奇故事流傳,今人著墨已多,此不再重述,僅談「大富陳成我」。 陳成我,明嘉靖時人,與曾任三郡知府的陳健同屬陽翟信房十九世之子嗣,善於理財經商,而成為當時金門首富,有多富呢?共藏金銀財寶「九駝十八石礐」。 據傳陳成我販貨於日本,所請佣人中有來自日本者,某年,此一佣人辭去工作將回日本時,陳成我送給他十多塊金磚,金磚的外層以紅陶土燒製包覆,外形宛如一般建築用的紅磚,但陳成我並未告之實情,僅囑咐要好好保管,帶回日本去。 佣人背著沈重的包袱,邊走邊埋怨著主人,如果千里迢迢將紅磚帶回日本,豈不笑掉人家大牙,主人所開玩笑未免過火了點,愈想愈氣,便狠狠的把紅磚丟棄在碼頭亂石堆中。 一晃數年過去了,某天,佣人突然回陽翟找陳成我,告以連年災荒,一家人三餐不繼,懇求主人幫忙,陳成我詫異不已,立即詢問怎麼沒幾年就把所贈的金磚花光呢? 佣人得知當年被他所丟棄的紅磚竟是金磚時,火速的回到碼頭,一一的將磚找回,敲開一看,果然是金光閃閃,便開開心心的回日本,逢人便誇讚陳成我的富有與慷慨,引來日本人的覬覦,並以陽宅為掠奪的主要對象,導致嘉靖末期倭寇接二連三侵擾金門的幾件事故。(陳忠信先生等人報導) 2、東山外十八石礐 在山外村的東側,今金湖鎮公所,金湖農會和衛生院一帶,有個已經消失的村落叫「東山外」,︽金門志︾卷十三︿烈女傳﹀載:「謝氏吉娘:東山外人」可見東山外在清道光年間尚存在,到民國三十年代,在金湖鎮公所後方可見二根石柱,據云即是東山外某姓氏宗祠倒塌後所殘存。 現今的山外溪僅算是小溪流,但據傳早期是可行船的,河水蜿蜒從白龍潭下游出海。而在今金湖農會大樓旁是港口所在,港旁有一頂部呈尖峰形的天然大石,故附近人們通稱此溪為「尖石溪」,港為「尖石港」。 東山外託港口之福,成為頗繁華的聚落,商家林立,居民挖十八個石礐來藏寶,「東山外十八石礐」傳述的正是東山外那段商業騰達的過往。 就像有「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美譽的西洪村一樣,長期的風沙飄壓下,西洪村僅餘一棟古厝見証西洪燦爛的歷史,而東山外呢?尖石溪變淺了,尖石港淤積了,東山外的商業沒落了,人口逐漸的外移,不幸的某年又瘟疫肆虐,東山外無奈的走向廢村的命運。(陳詩泉、陳永實先生報導) 3、倭(ㄜ)仔山十八石鍋(ㄜ) 「倭仔山」是太武山脈之一,介於山外村和徑林(翠谷)之間。 金門的藏寶故事大多是藏「十八石礐」,本故事所藏的寶是「十八鍋」,主因是取「鍋」與「倭」押同韻,唸起來順口。 為什麼取名為「倭仔山」?與明代倭寇侵擾金門的歷史有關,據傳「倭仔山」是因先民避倭難於此,將金銀財寶埋於山上,但不幸的這些人卻遇害了,留下了「倭仔山十八鍋」的傳說,訴說那一段悲苦的歷史;另有一說是倭寇將打劫來的財寶埋於此山,尚未帶走,故稱為「倭仔山」。 明隆慶年間(1569年),金門西洪人洪受︽滄海紀遺︾︿災變之紀﹀記載:嘉靖三十九年(1560年)三月,倭寇與海盜大舉洗劫金門長達五十多天,「時諸鄉未築土堡,各竄匿太武山石穴中,倭寇擄人為先導,搜其穴,燻其鼻,斷其裾,攫其金,人家散逸:::」,可知先民避倭難於太武山確有其事,太武山另有「鬼仔洞」傳說,金門許多村落也有避倭番於山洞的故事,顯見明末金門所受倭害極為慘重,深烙在先民心坎中,代代傳衍至今。(陳詩泉先生等人報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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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在廈門》兩岸的人才競爭
大陸人多,自然做什麼都競爭激烈,每年的高考總是可以出現不少各省文理狀元,如果純以應考人數及產生狀元的比例來看,台灣每年的聯考狀元,有可能還通不上人家縣級的篩選;前兩年,有些台灣主流雜誌的報導,非常「看衰」台灣人才未來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甚而直言台幹在大陸的生存年限短於五年,事實上,以我個人的體會及經驗,這中間仍存在一些值得深議的盲點,台灣的知識人才應關注的,似乎應該是:你是否準備好國際化了,而不是大陸一定廉價的國際化勞力。 不可諱言,要談市場的縱深,及與全球接軌的機會,台灣遠不及大陸;要論勞力的廉價,大陸一個電腦碩士的月薪僅約合台灣現行勞委會公告的基本薪資,我們憑什麼去到人家的地盤,搶人家的飯碗? 固然,有人說大陸只要每一千人出一個菁英,就有一百廿萬人等著把台幹們幹掉,台灣人才既無「量」、更談不上有「價」上的優勢,何由在這股西進的浪潮裏,保有一席之地?依我看來,其實台灣人才的競爭優勢應在於它的「質」,大陸人才雖有「量」、「價」上的優勢,但在「質」上的平均水準,至少仍有讓大陸人才苦苦追趕的空間! 我們曾進晉用過不少當地的高級知識人才,如有執照的會計師、檢驗師、工程師等,他們給我的具體感覺是,專業學知紮實,但具體的創造及聯想能力,明顯薄弱;你可以指定他替你完成特定的派任工作,可他無法給你超越指定工作以外的驚喜;比如,寄望他在完成指定的工作後,提供你更有效率的工作方法、更具競爭力的生產流程,或更合理的工作分配建議::等等,他只能盡職的告訴你:「依我的經驗及我的專業知識,我完成了你指派的工作,其他的,那是你的問題!」也就是說你無法給他太不具體,諸如:「如何降低成本,提昇市場競爭力」這類太「空洞」的問題,你只能就單一事項,要求他給你具體的答案,其他的就與他無關了,自然不在他工作的範疇之內,當然,這僅屬一般狀況下的個人觀點,是否會「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就不得知了! 要看台灣人才的競爭力在那裡,其實可以從全盤的規劃、控制及執行力上去考量,或許我們的世界觀不如人,或許我們的勞資成本比人高,但台灣人才的耐勞力及全盤操控力,是一般的大陸人才難望端倪的;以敝人任職的單位為例,一個大陸工人的工資約為台灣工人的十分之一,合理的想法就是:以十個大陸工人的勞力總合,難道不能完成一個台灣工人的工作量嗎?答案絕對是肯定的,運氣好的話,有時還能完成一個台灣工人十多倍的工作量呢!但在生產流程發生問題的時候呢?台灣工人會設法排除故障,並維持最低的產能運轉,並協調降低能量的輸出;大陸工人則會進行他們自認為最簡易又不會出的應變三部曲:關機、求援、等待!假使你細心的去精算每一次突發事件造成的經濟損失,你會寧願跨海多要幾個台幹,以挽救你那莫名其妙消失的銀子,及大量驟死的腦細胞! 以中國大陸的地大物博,總會有相應的人才適合你吧!答案應該也是肯定的,所以,我們在「人才市場」擺攤子徵將才,現場那種萬頭鑽動,人山人海的場面,直逼台灣在辦廟會!撤攤後,我們認為最多的人才是:會吹牛的!我曾問過一個註冊會計師對此的感想,他笑著回答我:「好的人才,才不會到那種地方自貶身價!」 台灣在過去勵精圖治的年代裏,靠著我們的勤奮、智慧,以小兵立大功的姿態,譜寫著一曲曲的經濟奇蹟,今日我們所擁有讓對岸人才苦苦追趕的差距,便是源於當日先輩們的餘蔭,因為他們傳承了我們拚搏的個性、儉約的傳統、全面化的視野::等種種美德,但不可否認的這些個差距,正因為台灣不太有成效的教改、相較過於富庶的生活環境,及現代年輕人抗壓力差等種種的因素,快速的逼近中;我們過去可以驕傲的說台灣的經濟成長率是「跳躍式」的成長,但現今我們只能羡慕的看著對岸,年均百分之七以上的「飛躍式」成長績效。 在世界五百大企業紛紛搶駐上海黃浦灘的同時,對岸的年輕人也正以飛躍式成長的態勢,精進著他們在職場的競爭力,自由中國的菁英們,不可不以嚴陣以待的心情,直面這全球人力競爭時代的來臨! 曾有朋友打趣的說,你只要能從大陸十分之一人的口袋裏,每人賺他一毛錢,你就是千萬富翁了!在充滿無限機會的同時,自然的就會湧現無數的競爭對手,未來你將會與何種人才較力,事實上,應該由你決定! (系列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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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的番仔樓──僑匯影響下的金門建築
一種傳統建築悄然披上的外衣是南洋異國情調的驚豔。俏皮的天使佇立在簷角上,欄杆的綠釉瓶柱閃爍著寶石般的誘惑光芒,團束的玫瑰早已環飾在簷板四面,色彩炫麗的瓷板貼在每個視覺上的交集點,窗戶的千奇百變,不管是接近洛可可式、哥德式或巴洛可式的藝術典型,只說明是因外在的影響,這些引證的是金門僑匯時期的歷史建築。 從細微的綴飾中,可發現有西洋鐘、懷錶、眼鏡袋、西洋犬、貓頭鷹、美國禿鷹、泰國大象、罌粟花、外國錢幣等等美不勝收的圖樣。門面上的番仔字是屋主的洋名(中文音或閩南語直譯名),不同造型的人偶塑像,無論是彬彬有禮的西洋紳士、端莊淑麗的貴夫人,還是樸實的外籍女傭和黝黑壯碩的門衙,隱約有著熟悉的華人面孔。這些洋玩意兒,都是當初最時鮮的物品,像是舶來品店的陳列架,讓人好奇的在建築物前留連觀賞;甚至在保守又前瞻的年代,工匠刻意的為赤裸無邪的西洋小天使穿上中國小衣飾。 早期東南亞各地的開發與華人有密切的關係。當時荷蘭人佔領印尼,西班牙佔領菲律賓,都是利用刻苦耐勞的華人來開闢荒野,從事種植經濟性的作物。先民天性勤儉,一旦有所積蓄,便轉經營小型經濟買賣,稍至康富又屢遭當地殖民政府及土著排擠,備受掠奪財產性命的威脅。一七四○年印尼東印度公司藉口搜查華人住地有無私存軍火,趁機搶奪華人財產,並妄加殺害,華人慘死者達一萬人,最荒誕的是滿清政府竟漠視此事,當則批下:「天朝棄民,不惜祖宗盧墓,出洋謀利,朝廷概不聞問。」雖至晚清,南洋各地僑民已達百餘萬人,福建的漳、泉兩地,出洋人口仍佔七分之五;因以謀生致富者不算少數,在奔相走告的誘因影響下,金門開始呈現較有規模的「落番」(赴南洋)人口。 殷富的僑民對家鄉的接濟,籌賑籌防多捐巨款,領封銜翎頂來光宗耀祖,鄉諺:「有官名,無官位」講的便是當時捐官的俗尚。 但能榮歸故里,建造華屋者卻有所顧忌。清光緒十九年(西元一八九三年)薛福成便奏請清廷保僑,也闡明當時出洋僑民的困境:「凡挾資歸國之人,有謂其偷運軍火接濟海盜者,有謂其販賣豬仔(華人的苦力),要結洋匪者,有強取其箱篋,肆行瓜分者,有拆毀其屋宇,不許其建造者,有偽造積年契券,藉所逋欠者,海外霽民,孤行孑立,一遭誣陷,控訴無門,因是不欲回國。」清廷據奏,頗受感動,乃諭:「外洋僑民聽其歸里,嚴禁族鄰訛索、胥吏侵擾。」 但真正使僑民有保障的行動,卻是來自中華民國的建立。國父的反清革命深受華僑的支援,同時也由海外力量的推動,使得殖民政府不再留難出入境管制。時值東南亞橡膠種植事業獲利最多的時刻,採礦、木材等各行各業急需人工,大批華人湧向東南亞各就業市場。在購張船票即可走人的情形下,鄉諺:「走船無等父」就是當時歸僑坐船返鄉時,而另一批村民啟程踏上「落番」的歷史寫照。 憑靠著堅忍勤儉的毅力,他們把節省下的財富,匯寄回來建設桑梓,整建房舍祠堂,發展交通,興辦學校,從而支援政府各項政策性的參議。民國元年四月,劃同安屬的廈門、金門及附近各島為思明縣(引用一九三五年福建省政府秘書統計室編「福建歷年對外貿易統計附錄」資料),經僑商黃安基、陳芳歲及地方仕紳林乃斌等先後呈請改設縣治以裨治理,民國元年金門獨立設縣治便是一例。 民國元年到民國十八年時,金門當地的人口銳減百分之四十,顯然跟福建沿海地區盜賊起,民不聊生,轉向南洋謀生有關。唐山是他們口頭上的故鄉,搖籃血跡的是心裡難以忘懷的出生地。 金門因僑鄉之故,由僑匯支撐下的建築體,不但直接仿造僑居地的作法,間由一水之隔的廈門自五口通商後,洋樓的興建有樣可循(金門當地稱單層者為番仔厝,加蓋樓層者為番仔樓),除直接提供水路運來的各式建材外,在技術移轉上還有最佳的工匠。早期在土地產權持份無法享有完整的自主權,僅能在傳統建築旁加建洋樓,使整個村落的組合產生稍小的變化;陸續由一九二○年至一九三七年期間,僑民除了匯寄款項接濟生活外,覓地自建的機會加大,以供歸僑與親友團聚居住使用,同時也是經營有成富裕生活的表徵,是洋樓興建的高峰期。 洋樓建築風格固然深受僑居地殖民政府的影響,營造形式呈現不同的異國風情。菲律賓受西班牙統治三百年,美西戰爭後歸美國管理;新加坡與馬來西亞夙稱英屬南洋,受英國的殖民教化最深;印尼為印度尼西亞的簡稱,曾受荷蘭佔領三百多年,稱荷屬東印度,一九四五年始宣告獨立。但歸鄉重建的建築,已不再賦有殖民政治意義的色彩,反而增添一種混合式僑匯時代背景的獨立建築體,所反射的是一種身份地位的象徵,全然的溶入在古樸或繁縟的閩南建築群。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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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漁民的管理
「金防部為了解決問題,指示組成一個小組,負責調查海防安全及對策的擬訂。小組成員由金防部政四組、反情報隊各一人及民防總隊部二人組成,我們以漁會職員名義申請隨同漁民出海,總隊部由牛主任和我參加。記得那次是搭乘董水東和董兩徐的漁船出海,去實際瞭解漁民晚上作業的際情形。就船主來說,載運我們的出航其實是一個累贅,萬一發生意外,他們可能還會負上很大的責任,所以他們小心翼翼的只在大金門和小金門之間來回航行了一、二趟,但是還造成部隊的開槍,幸好沒有人被擊中。船主董水東先生還現撈了一條大魚,煮來讓我們大快朵頤,新鮮現煮的魚湯真的非常鮮美,但我也體會到漁民的生活真的很辛苦,在大風大浪中討生活,絕非一般常人所能勝任。縣政府軍事科科長兼民防總隊參謀主任牛金石,即因這次搭船搖幌得太過激烈,導致宿疾復發,最後還因此辭職。」 漁船在海上作業須注意信號連絡方面,據黃平生先生回憶說:「早期通訊器材非常缺乏,漁民海上作業,和岸上聯絡主要是依靠旗號和燈號。白天一般是用旗號,一般漁船除懸掛國旗外,還有不同顏色的識別旗號;夜間用燈號,燈號有紅燈、綠燈、白燈。不同的旗號(燈號),代表不同的意義。」 漁船夜間出海打漁,為防中共船隻矇混我方漁船上岸,漁船夜間是不能返航回港的,遇有緊急事故,例如漁民海中受傷,必須進港緊急就醫時,必須先把燈號打起,才得進港,否則岸上哨兵會予以射擊驅離。黃平生先生回憶說:「按當時的規定,漁船夜間是不能返航回港的,但遇有緊急事故,例如漁民海中受傷,必須進港緊急就醫時,必須先把燈號打起,才得進港,否則岸上哨兵會予以射擊驅離。當漁船打起燈號,準備進港停泊,岸上哨兵發現後,就會依戰情系統向上級反應,報告:『於何方向海面發現一艘船隻,燈號是○○。』請示可否准其進港?守備區除上報防衛部戰情中心外,也會下令哨兵監視和驗證,確定漁船的確遇有緊急事故,才准漁船進港,進港後還要經過一番查察,才准上岸。」 漁船返港方面:機動漁船返港後,停置於規定位置下錨固牢,以防漂失;人力舢舨及竹筏返岸需拖至港灘潮水所不及之處設樁連鎖固牢以防竊用與漂失;各種船筏返港置於規定位置後,須將鎖鑰及操船之搖把舵槳及其他可供操船之物品攜帶上岸交由副村里長或漁民隊長集中管制,非在出海作業時限內未經守備區或縣府准許者,任何人均不得擅自取用;漁民將操船工具送交規定位置時,各負責管制人員須親自清點並妥為管制,縣府不定時派員抽查如發現有管制不確實者嚴予究辦。黃平生先生回憶說:「漁船入港時,到岸邊一定距離,旗號要自動升起,以利於哨兵辨識;離港一段距離後要自動降下,以防中共船隻模仿矇混入港。違反作業規定,處罰非常重,通常於返航後禁止出海一個星期。」 為嚴防中共矇混我漁船上岸,一律將漁船編號管理,還將號碼做了一個特別的設計,以便哨兵及我方人員辨識,楊世英先生回憶說:「當時漁船都有一個編號,我以三個阿拉伯數字來編,其中一碼必定有一個「暗碼」,以防中共漁船矇混透滲。如果返航漁船編號沒有『暗碼』,在較遠之岸邊即可判定該船非我方漁船。對岸如果要偽裝我方的漁船,即使模仿的再像,也不會知道編號中還有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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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游巷弄的都市飛俠家燕
詩經︽邶風˙綠衣︾有云:「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遠遠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用以比喻君子的交情匪淺。古代的中國人對於燕子的映像似乎不錯,主要是因為燕子總是成雙成對、重情重義;所以傳統習俗上,燕子算得上是一種吉祥鳥。每當有燕子在自己家屋簷上築巢,代表會為這家主人帶來好運。姑且不論真實性如何,不過搗毀別人(或別種生物)的家庭,總是有些缺德。再者,本地傳統建築,在屋脊的兩簷也常有「燕尾」造型,足以證明燕子與咱們生活息息相關。但是關於我們常見的這種燕子,牠的真面目又是如何呢?牠來自何方?又將去向何處呢?咱們就一起來瞧瞧吧! 在本島每年初春到秋末,無論原野、城鎮的巷弄間,時時可看到黑色身影四處穿梭。這些都市黑衣遊俠,真正的學名是家燕(Hirundo rustica);英文名字為BarnSwallow,主要是因為在西方世界中,這種鳥類常常會在穀倉、馬廄等築巢(註:barn亦即穀倉、馬廄:::)。最古老的燕子則會選擇在洞穴、峭壁上,後來人類居住地擴大後,可以遮風避雨的人造建築物就成了燕子的主要棲地。 關於家燕的模樣,大多數的人一定知道,不過筆者還是稍微描述其特徵。成鳥體型大約15公分長、尾翼分叉為其最明顯的特徵。從頭到尾,以及背部是微泛藍光的黑色;額頭及喉嚨為紅色、胸部上方有一條黑色帶、胸部和腹部則是白色的,尾羽的下面則有半月形的白斑(這是家燕和其它種類燕子的主要辨別特徵)。別小看燕子的翅膀與分叉的尾翼,這兩處可關係到公燕子是否能得到另一半青睞的關鍵。原來,雌性燕子擇偶條件是具有「對稱性的翅膀」、「修長且對稱的尾翼」,因為燕子的翅膀越對稱、尾翼越長,燕子就越適合飛行。如此一來,燕子覓食、避敵的好本領,就有機會遺傳到自己的後代。同樣的,雌性燕子能具有相同條件也比較容易博得雄燕子的青睞。 至於家燕的婚姻制度則是屬於「一夫一妻制」。每年初春當燕子陸續抵達本島後,雄性燕子就開始了忙碌的築巢工作。擁有流線對稱翅膀與細長亮麗尾翼的雄性家燕,對其它異性家燕最具吸引力。這批身材佼好的公燕,很快就會尋得另一半共築愛巢。這樣一對夫妻,每一窩可產下4~5枚鳥蛋,每一年在本島停留其間則可產下二至三窩,並將牠們養大成鳥。家燕和許多同屬的燕科朋友們習性大不相同。許多燕科鳥類屬於群居動物,彼此之間惠互相幫助。您別看本島的燕子好像都聚集在一起,如果讀者仔細觀察,不同家族的燕子築巢位置不會太靠近,彼此之間也較少往來。雖然我們常常看見許多燕子聚集在同一根電纜線上,但是這不表示這個家族會和其它家族的燕子彼此攀談互換教養心得。如果自己的鳥巢可以保持完整,來年同一對燕子會回到自己的鳥巢繼續繁衍後代,而當年在此出生的幼鳥也會在近處築巢育兒。 每一對家燕從產下第一窩蛋,經過13到17天幼鳥將會陸續孵出,而將幼鳥養育到可以獨立自主則還需要18~23天。這對含辛茹苦的父母每天需要餵食幼鳥達400次之多,也就是要將這群幼鳥養大,這對父母得提供8,000次以上的餵食。這麼龐大的「養育」代價,可不比咱們人類低。面對這樣巨大的「養育經費」這對夫妻還可以生個兩、三胎,實在不得不令人佩服。雖然家燕不會和其它種類的燕子一樣,集體照顧所有的雛鳥(亦即共用父母),不過每一對夫妻將第一窩的燕子養大後,第一胎的兄姐們就會幫忙照顧第二胎的弟妹們,這樣的行為模式蠻像本島早期一般民眾的生活型態。第一胎幼鳥長成後,會繼續在「家裡」多待個10~15天;一方面幫忙父母,並且從作當中學習生活技能。如果讀者夠細心,一定不難發現燕子除了養育幼鳥外,在其羽翼豐滿後,還會對其進行機會教育。筆者就常常在自家外的電纜線上,看到家燕父母們帶著羽翼剛豐的幼鳥學習飛行及餵食的技巧。 家燕是一種遷徙性的鳥類,每一年的飛行里程數高達二萬公里以上(含遷徙及餵食的飛行紀錄)。這種家燕每年從歐洲、北美洲,經過中國大陸南徙到中南半島等。大部分的家燕居住在北半球,只有部分會不小心越過界,飛到南美洲的亞馬遜河流域。最新的研究顯示,一隻燕子的最高壽命可以到達十四年;也就是一隻燕子一輩子的飛行里程數高達卅萬公里以上,足足可繞地球一百圈。無怪乎,我們常常以「身輕如燕」來形容一個人身手敏捷,自然 界大概也只有燕子可以有這樣的驚人的飛行技術。 家燕的主食是飛行中的蚊蚋、小蟲等,父母會將獵捕到的小蟲在嘴裡反芻作成小肉丸,再飛回窩裡讓幼鳥伸進自己的喉嚨裡取食。此外燕子的覓食及飲水功夫,與牠的飛行技巧息息相關。牠們可以在漫天飛舞的蟲堆裡來回穿梭,一下子就獵捕到許多佳餚。有時牠們還會張開嘴巴並且緊貼水面飛行,在水面上輕輕畫過,順勢撈起水面上的蚊蚋。對生態系統而言,這類數量眾多的燕子扮演著平衡物種數量的角色,牠們可以抑制蟲類的繁殖,使得蚊蟲不致生產過量,造成生態失衡。 此外,幸運的讀者或許還會看到燕子停在水漥邊飲水、挖泥球。別以為這沒什麼了不起,但是大部分的燕子幾乎是一輩子不著陸的。牠們選擇在懸崖邊的岩石上築巢,大部分時間則是在天上飛行,甚至連終身大事也是在空中完成。家燕著陸的行為對於燕科家族而言,算是少數的異類分子。 此外,關於中醫上常用來補氣的「燕窩」則與這種本島看得到的家燕沒啥關係。本草綱目上說:「閩之遠海近番處,有燕名金絲者。首尾似燕而甚小,毛如金絲。:::」顯然,這類燕子只是「似」燕,而非真燕。關於這種毛如金絲的燕子,筆者亦苦無相關資訊可以告知讀者。 當然燕子也有他對環境的不良影響,眾多的燕子常常製造出許多糞便。這點可以從咱們島上各電纜線下方的「傷痕」看出,被成千上擺的燕子轟炸過的事實。當然這麼多的糞便,自然會影響到環境的衛生。不過筆者倒是要提醒讀者,咱們製造的垃圾絕對是比這些眾多的燕子們多上千百倍。抱怨「牠鳥」的同時,別忘了也要求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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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金門古厝情懷
人與住屋,形同毛皮,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自我呱呱墜地之後,第一眼見到的應是父母,而後就是我的住家,每天東張西望的,就是身旁的一切景物,父親抱著我在宅前屋後走動,母親背著我在左鄰右舍閒逛,等到長大,每天與弟妹承歡屋下,經常與家人乘涼宅前,與同學穿梭村裡大路小巷,或玩捉迷藏,或追逐嬉戲,幾乎每天都是環繞在村舍的四周,與房子生活在一起,關係密不可分。房屋顯然已成我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為我遮風避雨,他讓我安身立命,他陪我一起成長,他不但是我的「保護神」,更是我的「大恩人」;因此,自幼開始,我與金門厝,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在我心目中佔有不可磨滅的地位。 記得孩提時期,我所住的村莊│浦邊,大約有百戶人家,家家住滿了人,那時,只覺得浦邊非常熱鬧,而大多的房屋,也都完好如新,浦邊的洋樓,為數眾多,外型壯麗,我因長年住在台灣,久未返鄉,未曾去關懷,孰料短短數年,不但景物老舊,人事亦走樣,這群古厝洋樓,已非往昔面貌。 從前幾年開始,只要一回金門,必定要回浦邊重溫舊夢,因為那是我成長的地方,在我小時候,這些古厝洋樓,正值「青春年華」,棟棟「英姿煥發」,我非常欣賞與喜愛他們的造型與外觀,甚至還為他們寫生,事隔多年,如今再訪,一棟棟已是「風中殘燭」、「垂垂老矣」,甚或搖搖欲墜,只剩斷垣殘壁,以前的操場、荒煙蔓草,路上的行人,更是稀少,觸目所及,一片荒涼,往日的繁華不再,舊時的面貌也不存,我一直嘆息後悔,當年為何不知珍惜,不懂把握,不會趁這些古厝「風姿綽約」時好好照相留念。母親總是如此問我:「每次返金,你都要去浦邊,而且都要照那些破舊不堪的房子,去年不是才照過嗎?」唉!母親豈知我心,這次不照,下次回來也許不見了,每次見到這些陪我成長的古厝,如今卻落得如此下場,無人理會,任其倒塌,心中除感傷痛,也無可奈何。 除了浦邊這些熟悉的古厝外,每次返金,我也會開著車,獨自一人,依循著書籍或地圖的指引,按圖索驥,去尋找那與我較陌生但卻赫赫有名的古厝,無論閩南式的傳統建築或洋樓,都是我喜愛的對象,每到一處,見到的大多數都已人去樓空,房屋頹圯坍塌,庭院一片荒蕪,看了無限感傷,我常在門前佇立良久,或在四周徘徊不停,想想他們當年也曾風光一時,人丁滿屋,如今卻孤寂無依地處在那村邊郊外,無人陪伴,無人挽救,怎不令人欷歔!我真想與他們對話,真想聽他們傾訴。然而,這也許就是歷史的必然過程,房屋也有其興衰存亡。 文化是國家的生命、民族的靈魂,而文化資產的保存與古蹟的維護,更是延續文化、發揚文化不可或缺的一環。根據一些專家的研究,金門的建築,承繼了閩南的傳統,在空閒組織、造型語言及結構技術上,都非常可觀,尤其傳統聚落,保存完整,在研究價值上,具有最大的人文資源。因此,在民國八十四年,第六座國家公園│金門國家公園終於誕生,也是國內第一座以維護歷史文化資產和紀念戰役為主要目的,並兼具自然生態保育的國家公園。金門這塊沈寂已久的文化瑰寶,終於「重現江湖」,凸顯其重要性,也看出政府的睿智和遠見。 近幾年來,金門相關單位及一些有識之士與文化工作者,對金門文化資產的保存維護、調查研究及蒐集整理,作了很多的努力和貢獻,一方面要感謝政府的重視和支持,一方面也要感謝這些工作者的用心與苦心,讓金門的文化能夠延續下去,發揚光大。 我常認為,藝術家看古厝,也許是從民族藝術與設計形式來鑑賞;建築師看古厝,也許是從建築構造與結構技巧來考量;考古學家看古厝,也許是從歷史價值與年代久遠來認定;而我並非專家,缺乏專業知識,所提見解,也許難合法理,我只是對古厝的一分情感,他們都是陪我一起成長的「朋友」,不忍心看他們日漸消失,而國家公園所保護維修者,也僅止於特定的對象,若能放寬認定標準、擴大維護對象,甚或發動鄉親捐獻,讓這些「朋友」風華再現、重新屹立,不僅讓年長的一輩不致感傷無奈,又可提升觀光的品質價值,豈不美事一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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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牛
八十九年十二月,時序入冬,金門風大,格外凜冽。尚義機場外山坡上,風獅爺佇立,遙望海濱。它的凝望處曾是村人討生活的地方,海洋似鏡無紋,阿叔(我這麼稱呼我爸)卻翻渡過一個一個大浪。我可以在住家後,空軍駐守的平台上望見那一大片海洋,彷彿沒浪卻有浪,船身不停點頭,似在說,「是的、是的」。 海,其實無法答允任何承諾,如今,我們飛越,藉著機艙小小的窗,確定大海不曾為我改變,而我卻為它花白了髮。 可喜的是木麻黃未見枯黃,風來,壓低它又抬高它,波波起伏,咻咻作響。木麻黃是我少數識得的樹種,它是可靠的防風林,沿海栽種,而後壯大為一堵綠色圍牆。住家後頭有株粗大的木麻黃,我踩著它的瘤節,輕鬆攀越。堂哥曾在樹上繫了架弔床,閒時,躺在上頭讀書。我有一次枕著樹幹,微風習習,竟睡熟。醒來,樹下鋪了一床棉被,二伯母驚恐看著我,堂哥正悄悄爬上樹,試圖在不驚擾的狀況下喚醒我。 我只在金門住十二年,這幾千個日子卻似我的畢生精華,我每每飛遁至任意一條小路,走進路裡,看它帶我走過危顫顫的斷崖抵達戲院,或是通過斜斜陡坡,拐進機場附近的渠道,前往學校。 六十八年,我隨爸媽遷往臺灣,姊姊們跟哥哥則早來了幾年。六十八年以前,只在過年時,一家人才能真正團圓,沒料到這次卻會一起返鄉。同來的還有大姊夫、跟一群他的鄉人。這原是大姊夫召集起來的觀光團,也是我第一次以觀光身份回鄉。我雖生長在金門,卻不熟悉它,軍事工程地下化,金門的地底是個謎。我對新開放的馬山觀測所、翟山坑道興趣不高,早早離團,回到故居。 村裡馬路拓寬不少,小路卻多失去蹤跡。我如此貼近它、審看它,只記憶清晰。我的很多記憶是在這些消失的小路裡創造出來的,大片翠綠的芒草叢棲息數不清的蝗蟲,牠們是九宮鳥喜愛的食物。我跟我的牛也走小路,從放牧的窪地回家。 我的放牛地有幾個固定區塊,其中一個就在新蓋的酒廠邊,我牽牛過小路,穿越大馬路,再穿過小路,最後是到斜坡,牛跟我一起滑步快跑,很有默契地一起止步。我尋好草盛處,在泥地上釘入繫著繩子的鐵釘。牛,安詳而悠哉,牠們的眼睛黑而大,水汪汪地。我常好奇牛是怎麼看待牠們的工作,拖犁,一步一步緩慢犁地,走過一圈又一圈,牠們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結束單調的來返復步,牠們的單調常會在我心裡引起莫名傷感,牠們的單調卻也生機重重,讓田長出一季又一季的作物。 牛會哭,不是傳說,是我真正看過的事。阿叔說,牛老了,該賣。牛圈在屋後,韁繩綁在一棵相思樹幹上。那是一隻老牛,毛色澄黃,接近咖啡色。牠幾個月前剛產下一隻小牛。牠個性溫馴,眉、鼻、下巴的兩側有一道深褐色線條。我不太明白阿叔跟那些陌生的大人們談些什麼,總能猜出是在商議價錢。家裡也養豬,商人來時,豬依然吃、睡,被趕上貨車時哞哞亂叫,我曾認真看過豬的眼,牠們的眼光似乎很淺,淺得讓人一眼看穿,心中陡然一動,喔,這就是豬。牛就不同。我幾乎懷疑牠聽得懂人話,大人們商議時,牠烏黑的眼睛噙滿淚水,如漆黑的寶石發散精光。然後,光線流動;然後,淚水流動,澄黃色的臉頰拖曳出兩條長長淚痕。 牠溫順爬上貨車,不發一語。我看著牠走,無法揣度牠的命運。牠的小牛已長得健壯,在牛圈活繃亂跳,模樣就像天真無邪的小孩。 過了秋天,就不容易找到放牛的地方了,我會牽牛到通往戲院的小山坳。這條路,人少些,我有一次心血來潮,想學牧童牛背吹笛。我是不會吹笛的,牛倒可以騎看看。村裡有一個奇怪說法,騎了牛,就會「大卵葩」。堂哥說,那是因為牛的「卵葩」大,誰騎牛,誰也會變成那樣。這個怪說法,讓我猶豫該否騎牛,我想起書中牧童,個個騎上牛背,不也沒事。我終於騎上去,牛一驚,奔了幾步,還是乖乖地駝著我。騎牛並不舒服,顛得厲害,真不知書裡牧童們哪能安步當車,啣笛,吹奏?沒走多遠,我就跳下來了,褲子內側沾滿細細的牛毛,拔了許久,才拔乾淨。 入冬以後,山坳的草多枯萎,牛只能啃些短短的草。我會從屋後倉庫,抱出幾綑曬乾的花生梗。花生梗是收完花生後留下的,擱在路邊不停地曬,曬乾後再一綑綑綁好。推開柴門,濃厚的草香撲來,花生梗藏著陽光,牛嚼著,牠在吃花生梗,也在吃已變為能量的光。 我得抬一桶清水給牛喝,牛低頭喝,抬起頭時,尺長的鬍鬚沾滿水珠。陽光映耀下,晶瑩剔透。牛沒有手,不能搔癢,只能用尾巴趕走老愛往牠身上黏的蒼蠅。牛牻是牠趕不走的,我看牛吃草、喝水時,撫摸牠的肚皮,碰到突起物,用力一摳,就是一隻肥壯圍棋大小的牛牻。牛牻是在牛身上,下一盤牛無法主控的棋局,我愛清理牛身上的牛牻,算是清理一盤殘局。我指甲一掐,血花爆出。 牛這時也只是靜默看著我。那眼神沒有感激、沒有悲哀,沈默如我深夜凝望的眾多繁星,它們眨呀眨地,我也眨呀眨地,卻是分屬不同領域的光,允許交會,卻不能瞭解。 農業社會重男輕女,我不知道那些事情是屬於三姊的童年歡樂,她卻念舊地陪我回到無人居住的老家,她似也在這土地上遺失再也找不回的東西了。屋後,木麻黃長得更粗,瘤節還在,惜樹皮皸裂,再也爬不上去。三姊還記得飼養的豬跟牛。牛,就在不遠前的牛圈嚼草,但時間之路漫長,我再也走不近牠們。 村裡還是有牛,但比以前少許多。我幫牛拍照,閃光燈猛閃,牛嚇一跳,後腿踢得老高,跑開幾步。我也嚇得後退,三姊笑,怎麼變得這麼沒膽子,我們以前可得天天放牛去。我笑了笑,不知該說什麼。 堂哥在大馬路邊蓋了樓房,住得更舒適。回鄉第二天,村裡開始為期多天的拜拜。很多村人從臺灣回來,平時僅木麻黃咻咻作響的村裡乍多了人聲跟鞭炮聲。大姊夫跟他的鄉人晚上也來堂哥家裡吃拜拜。那似一場鬼魂的聚會,所有多年不見、以為早已遺忘的村人都出現了。那也是二十幾年以來,家人一起站在故鄉。 那天傍晚,趁著陽光西斜,光線充滿飽滿溫柔的澄黃色分子之際,全家人在堂哥家合影。堂哥的女兒是照片裡唯一不是「外人」的「外人」,她兩年前因情感事件,被男友殺害於中和。我覺得合影的地方不該在堂哥家,該在曾經耕作的土地上,該在老家、該在木麻黃樹下。然而,我們只能因地制宜地在堂哥家裡拍照。 堂哥家的擺設也單調,也許,真的該牽一條牛來,讓這張照片,真正完整。然而,就算再拍一次照片,我恐怕也不會這麼做。我再不是放牛的孩子,且,時間去遠,我也放走一條一條的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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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漁民的管理
總統蒞臨金門巡視,基於元首的安全,嚴禁漁民出海。楊世英先生回憶說:「有一次總統到金門視察,上級規定:人力舢板可以出海(因在近海作業),機動舢板不能出海。當時成功村有人力舢板,也有機動舢板,命令雖然下達,但百姓可不理會,機動舢板的漁民混雜其中出海。鄰村昔果山的一位老漁民一看成功村的漁民全出海了,心中疑惑上級不是規定不能出海嗎?為何成功村的漁民可以出海呢?恰巧當天該村警員許從心不在,許警員因家中有事,前一天返家未回。於是他私自打開警員抽屜,並自行開具同意出海條出海,全昔果山村的機動漁船也全部出海了。海面出現大批的漁船,馬上被部隊的瞭望哨發覺反映到金防部,這一下可不得了,事情鬧的很大。上級認為不是規定漁民不能出海嗎?為什麼漁民都出海了呢?於是緊急召集民防總隊相關隊職幹部研商對策,股長、科長及安全室主任等全被集合,並被嚴厲斥責。其間詢問命令是否下達?下達又為何不能嚴格執行。後來聽說總統蒞金不久,稍事停留後即返回台灣,是否與此事有關並不得而知。」 事件發生後,上級嚴格查辦,相關人員如成功村的副村長、戰鬥村警員許從心、出海的漁民及管制哨的部隊都受到嚴厲的處分。那位老漁民則被相關單位偵訊了一整夜,最後裁定關了一個星期的禁閉,並且永久吊銷漁民證,不准再出海。 黃平生先生回憶說:「遠海漁船漁民進出港口,由漁民輔導員會同聯檢組負責檢查,出海時聯檢組配合憲兵查驗漁民是否攜帶違規物品出港,當時地區規定不能攜出的物品,如械彈、彈頭、傳單、金門日報:::;返航時,則查驗有無買賣貨品。當時從台灣進口貨品須另行課稅,漁民自行攜帶貨品入港形同走私,不但貨品會被沒入,而且還會被罰,嚴重者會被停止出海,尤其不能攜帶防區規定的管制品,如收音機、漂浮物及籃球等。」 單船出海的禁令至民國七十八年八月才重新檢討修訂,准許人力舢舨一人出海漁撈,如當日漁民未出海時,准予單船出海,與鄰近港口漁船民聯絡,以達漁民作業之意願。 海上作業方面:漁民出返港口須遵守規定時限,不得提前或延後;漁船在海上作業不得超越規定範圍;漁船在海上作業須注意信號連絡,除非特殊重大情形外,不得以任何理由違犯信號連絡規定。 漁民出港,漁民輔導員要在前一晚向港口衛哨班長預報明早出海的船隻數目,幾點出海,幾點回航,崗哨班長循戰情系統向守備區報告,守備區再向防衛部戰情中心報告。如此,防衛部才會知道明天有幾艘漁船在何海域作業;如果發現不明的船隻,防衛部才會通知守備區注意和監視管理。漁民出返港口須遵守規定時限,楊世英先生回憶說:「出海作業依照規定必須在當天黃昏以前返航,那時分為夏季和冬季,出海和返航的時間都不一樣,主要係依季節晝夜長短能見度不同而規定。」 還有漁船在海上作業不得超越規定範圍,防區因基於軍事安全及要求有效掌握漁民動態,規定小型船隻在東南海域10000公尺以內作業,20噸級以上機動漁船離岸10000公尺以外作業,並可往澎湖附近列島及台灣海峽各海面漁區作業;夜間各類型漁船作業均須距岸5000公尺以外。黃平生先生回憶說:「漁船夜間出海打漁,為防中共船隻矇混我方漁船上岸,衛哨兵發現海上近海有不明的船隻,就會開槍警告並作驅離射擊,所以我方漁船夜間出海打漁,必須離南海岸一萬五千公尺以上(編者:似是五千公尺以上),以免造成我方漁民的傷亡。」 准許漁民晚上出海作業一事,楊世英先生曾參與規劃,他回憶說:「按規定漁船晚上作業必須離岸3000至5000公尺海域作業,但在剛剛開放漁民夜間出海作業實施不久,漁民大都不願離岸太遠作業,而且都很靠近沿岸,結果造成海防部隊的困擾,因為海防部隊是負責第一線的安全守備任務,如果中共漁船矇混其中,乘隙摸黑上岸,將防不勝防。晚上漁民出海作業,因而加重他們的負擔,安全上的顧慮,於是部隊屢屢向上級反映,最後上級責成民防總隊設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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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月蝕」的傳說
近年來由於科學的進步,教育水準的提升,即使是剛入小學的七、八歲孩童都知道「月蝕」現象產生的原因。那是因為地球運行至太陽與月球之間,造成太陽照射在月球上的光被地球遮隱的現象。但在過去還曾聽過長輩說起月蝕的情況,普通民間皆認為那是「天狗吞月」的現象,所以只要有月蝕的現象發生,大家不分男女老幼,便把屋內能敲打發出聲音的鍋、瓢、桶、::皆拿出室外敲打撞擊,希望能因大家發出的「驚嚇」聲,使天狗放下即將入口的大餅(月亮)而逃,結果也都如人們所願,最後月亮慢慢的再重現光明,恢復原樣。以現在科學的眼光來看當時人們的舉動,或許會覺得民智的愚昧與迷信,但若以當時科學落後的程度來看,人們「敲擊驚狗」的舉動,實在是可諒解的。 除了「天狗吞月」的說法外,曾在︽顯影月刊︾裡尚有一篇有關︿月蝕的故事﹀記載,據說還一時廣在金門民間流傳著,提供出來與讀者分享:話說在很久以前,月球裡住了一個仙子嫦娥叫阿姐。她在冷寂的月宮中,除了玉兔的陪伴外,常是孤單一個人望著人煙稠密的地球,看著紅塵滾滾世界裡的凡夫俗子在苦海中掙扎、浮沈。 凡間不知那個地方,有兩個精怪誕生在各一方。經過無數年後,老精怪生下了一個兒子。兒子長大後娶的媳婦,湊巧的竟是另一個精怪。兩個精怪起初彼此並不知情,緣於是婆媳的關係,倒也相安無事的過了好些年。她們兩個都隱藏著精明的「指算命運術」。有一天,婆婆為了要預知兒子和媳婦未來的命運,自己一個人獨自躲在房裡運用「指算命運術」算起兒子和媳婦的命運。算了老久,就是算不出媳婦的來歷。最後她一算再算,終於算出媳婦竟是院子裡那株桃樹的化身─桃精。這不知還好,一知道媳婦是桃精的化身,她的心裡起了恐慌。為了兒子的前途著想,她橫著心想,若不弄死這個精怪媳婦,兒子的生命實在堪慮,恐怕是不能延年益壽的。 於是她趁著媳婦到溪邊洗衣服不在家的時候,把兒子叫到跟前吩咐說:「兒子啊!立刻砍下院子裡的桃樹,因為那株桃樹是不會生桃子的,橫豎也是沒用,砍掉它,尚可以利用那個地方種些菜、攀些瓜,那不是更好嗎?」一向以孝順出名的兒子,平時對母親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這一次聽了母親的話,立即拿了斧鋸、繩子,不一會兒的工夫就把那株桃樹撂倒了,並且把桃幹和桃葉徹底的分了家。這時在溪邊洗衣裳的媳婦,不知怎的忽然昏倒在地,還差點栽下溪裡去,所幸被在一起洗衣的同伴急忙救起,並把她扶回家去。 帶著一絲殘喘,媳婦這時才知道原來婆婆是個掃帚精轉世的,她用靈術也知道了自己致命的原因在於婆婆施下的毒手。於是她對著在一旁的可憐丈夫說:「連理枝遲早總要分離的,你也毋須過於悲哀,過去我們夫妻的情份,至今也將付之流水!」她淚漣漣的、喘著氣繼續說:「我死後求你念在這數年夫妻的情份,請你依我一件事,那就是把我的衣裳脫得精光,再解散撥亂我的頭髮,用一條白綢的裙子穿束在我的腰圍,再削支桃劍握在我的右手,左手放把令旗。當棺木將抬出大廳的時候,你即取掃帚一支,橫放在門階上,手持著菜刀,連喊帶劈砍斷帚柄,但要一直叫著我的名字,直到埋葬了我為止。」媳婦一說完,就一命嗚呼,魂歸黃泉。 忠直的丈夫哀苦的哭泣,難過得滴水未進,所幸有母親的安慰,才得以稍解悲愁。為了安慰床頭人的靈魂,丈夫雖然不明白媳婦臨終前交代種種的原因,但他還是照辦了。橫在門階上的掃帚,在抬出棺的時候,猛力的劈斷。費了三、四小時的時間,把妻子埋葬完時,已是天黑時分。他回到家,一切寂無聲響,感覺特別淒涼,他心裡覺得事有蹊蹺,就大叫一聲:「母親!」誰知一點兒回應也沒有,這時兒子的心裡更感疑惑,急忙奔到母親房裡一看,簡直是晴天霹靂,不知為什麼,母親已是身首異處,而且血漬灑了滿地。兒子一看,只覺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時在月宮裡的仙子嫦娥阿姐,正姍姍地伸長粉頸望著人間大地,一條赤白色的光從遠處飛來,仙子一看,大叫:「喲!赤裸的女人,可怕的影子!可怕的影子!」嫦娥仙子越看越怕,況且那女人的手還持著桃劍令旗,頭髮是蓬亂的披著。於是仙子羞紅著臉,拔腳奔回玉厥裡,關緊門,不敢再探出頭,把那玉厥裡的光藏在重重雲煙裡去了。這就是古時造成「月蝕」現象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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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開始
今年暑假,我「終於」考上了正式教師,說「終於」,是因為我落榜過一年,而這一年,也是我從小到大第二次的落榜,心裡卻是更為痛苦的! 還記得第一次落榜,是大學推薦甄試,那年只差一級分,雖然我知道「一」級分就差很多人,卻還是讓有些驕傲的我痛苦許久,甚至動搖了考大學聯考的心情。在大考前的一個禮拜,我心裡想最多的,是那個男生,而不是我的書本。只是,我渾渾噩噩的考了兩天,考出來的分數還不差,在那年的八八節送給老爸一個禮物:::考上師院。那時全家都很高興,因為大家都認為師院是「鐵飯碗」,雖然是自費,卻是讓很多人羨慕得很。 只是四年出來,誰也沒料想到會是這個局面!實習那年我順利的在家鄉取得代課抵實習的資格,也努力了一年,雖不能說對學校有極大的貢獻,表現卻也是讓人稱讚的。就這樣,去年考試,我太放心了,雖然有讀書,卻不夠積極,也不夠廣泛,於是,我失敗了! 放榜後的那一個月,即使我又考上了代課,我還是整整失眠了一個月,有時半夜想到痛苦的時候,總在被子裡偷偷流淚。心情不好,就把長髮剪了,又染成黃色,也許是想掩飾些什麼吧!用鮮豔亮麗的外表掩飾我脆弱又痛苦的心,用燦爛的笑容裝作不在意,雖然,我的心很苦。 失敗過後,總是得趕快站起來!痛苦一個月算是久了吧!我重新拿起書本,又讀了一遍,不斷的蒐集資料、請教同學,作筆記、上網,變成我每天的事!雖然我不能說每天都很努力,但與前一年相比,這一年的我,有著「破釜沉舟」、「必勝」的決心!假日不出門玩,待在家裡休息也好;一閒下來總是馬上告訴自己「要讀書了!」看著考上的同學假日開車出去玩,我只能羨慕,然後回到書桌前繼續讀書。 「很苦」,是我用來形容這一年的心情。但若最後成功了,再苦也值得吧!這個暑假,我順利考上了!知道那時,我沒有喜悅,只有木然,也許,師院生考上正式教師是理所當然的事吧!至少從小到大,這個觀念已經在我腦裡根深柢固了。雖沒有特別喜悅,但從此以後,我的壓力少了,不必每天抱著書本啃,不必為自己偷懶而有罪惡感,不必羨慕別人老可以出去玩,因為我隨時都可以出門去!但是因為這得來不易的成果,我思考了更長遠的路!也更珍惜我現在得到的東西! 也許曾經失敗才會懂得謙卑吧!我已不再有兩年前畢業時的自負,取而代之的是謙卑,這社會,也比較愛謙卑的人吧!別人在恭喜、讚美我,我微笑著說「運氣、運氣」,因為我忘了,忘了我是怎麼過來的了!那當初的痛苦與辛苦的滋味,我在考上那天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我只是想,要幫助那些沒有考上的人考上! 新的一學期、新的一學年,我有許多計畫要慢慢去做,期待更成熟的自己,為自己的人生,多添幾筆美麗的色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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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無車日的啟示
1890年文明史上的偉大進程之一│第一部汽車的問世,為人類生活帶來相當多的便利。汽車的普及,讓人與人交流更加密切,不同地區的物產得以交換,城市也因此獲得擴張。然而今天,全球汽車總數已逼近五億輛,汽車的氾濫已然形成新的環境課題。汽車所帶來的能源消耗、空氣與噪音污染、交通安全、空間擁擠等問題,威脅了人們的生活品質。 就在這樣的背景,法國土地規劃及環境部門在1998年9月22日在三十多個城鎮發起「無車日」活動,規定除公車、警車、消防車等公共車輛外,私人燃油運具一律不准進城。原本這一具有烏托邦色彩的社會運動,竟然得到許多城市的跟進:1999年,法國有六十多個城市參加,法國以外有一百六十多個城市響應;2000年,進一步成為全歐洲的「歐洲無車日」,廣受城市居民的歡迎;之後,影響力更逐年擴及中南美洲、亞洲的城市,哥倫比亞的波哥大、中國的成都及太原都曾經響應舉辦。台北市,在2002年的9月22日,首次加入全球一千一百二十個城市的「世界無車日」(Earth Car Free Day),平日車水馬龍的仁愛路及中山南北路,十五公里長的道路讓位給直排輪、滑板車、腳踏車及行人。今年,預計會有更多城市加入,報載高雄、台南、花蓮都有意試辦。 歐洲的無車日運動,其實蘊含著深刻的人文價值。回溯世界城市史,法國巴黎的城市規劃奠基1850年代拿破崙三世的巴黎市政長官豪斯曼(B. Haussmann)之都市規劃與設計,他剷平了中世紀的舊牆窄巷,代之以寬敞的林蔭大道(Boulevard),讓巴黎一躍而成世界之都,進入「美麗年代「(La Belle Epoque),成為全世界大都會爭相效尤的典範。然而,就在百餘年後,豪斯曼的巴黎被他從未見過的汽車給癱瘓了,人們驚覺香榭麗舍大道不再是閒逛者的天堂,城市不再屬於行人。這樣一種覺醒,促成了「由下而上」式的無車日運動,城市居民向汽車奪回空間的自主權。這不但是一種新的人權運動,也宣示了對人性化生活環境的嚮往。 過去數十年,和許多第三世界相同,台灣城市交通建設主要以汽車為主體,政府對大眾運輸投資不多,導致私人交通工具大量成長。為了解決交通問題,城市道路不斷開闢及拓寬,這又引來更多私家車的成長,惡性循環、飲鴆止渴。在這樣的情況下,街道成為名符其實的「車河」,人們行走、生活於其中的權利被剝奪。道路不再是有趣的空間(著名的美國建築師路易斯‧康曾說過一句的名言:城市街道是一個小孩成長過程中,可以找到未來志向的所在),相反地,城市道路是不友善且具危險性的地方,特別是長者、婦孺及肢體不便者,「馬路如虎口」是我們從小被耳提面命的警語。 金門都市化的歷程較晚,相對於台北、高雄、泉州、廈門仍有較佳的環境品質。不過,近五年來,汽機車數量成長速度驚人,車禍時有所聞。我必須提出警告,若公部門再不積極規劃、建立良好的大眾運輸系統(如環島輕軌電車),而放任私人車輛這樣成長下去,城鎮地區勢必會面臨塞車、停車之苦(殊不見總兵署廣場停滿了車輛),景觀道路將會大量被拓寬,金門的生活環境及觀光產業將受到更大的打擊,更遑論作為一個永續發展的生態之島了。 我不是反現代化的主張者,要大家回到步行或獸力的年代。我是希望透過「世界無車日」運動的引介,提醒公部門未雨綢繆,及早全盤、前瞻考量輕軌電車的舖設,並且呼籲大家一起找回「失落的空間」,找回我們的街道、廣場與廟埕,確保生活環境的品質與價值。廈門的鼓浪嶼,全島禁止機動車輛(僅有垃圾車、消防車及救護車三輛),確保了居民及觀光客的步行樂趣,連當年貴為國家領導的鄧小平,上鼓浪嶼島都靠走路。近年,不想走路的觀光客則可坐上電池動力的小列車。店家或居民若需要運送貨物,則仰賴人力板車。看起來不方便的規定,卻成為一種極具魅力的特色,鼓浪嶼的經驗非常值得我們參考。 強調要與世界接軌、明年準備舉辦「世界島嶼會議」的金門,「世界無車日」運動值得我們好好思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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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島念真情》綴滿陽光的生命││﹃期待一條夢琪路│高丹華﹄迴響
前些日子,夢琪來電話,詢問有關動植物名錄,我因在金門國家公園保育課工作,對於這一方面的資料多少有些接觸,便答應去找相關資料,在這之前我知道她正在忙著「搶灘料羅灣」海泳活動,因為她遇到一些住宿的問題,我們有過交談。 更早些是去年的縣政府辦的「詩酒文化節」活動,我因為是寫作協會的總幹事,所以有一場『詩酒文化研討會』我們協會有機會參與協助,後來場地選在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小多媒體簡報室進行,我因此更和同事一起共襄盛舉,協助會場的全盤事務。 金門縣政府最近幾年辦了許多大型活動,幾乎都由夢琪擔當總策劃,我每和她碰一次面,就能感覺她那充沛、旺盛的精力,她每辦一次活動,總能從中成長、學習許多,因為大型活動要動員的人力、物力及各種資源非常的龐雜,需要豐沛的活力居間溝通、協調;需要接觸不同的人員,也許是單位不同部門的支援人力,也許是民間團體、學術團體;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可以快速的進入狀況,掌控活動策劃流程,才能讓活動順利推展、進行?這些都是需要累積許多的經驗、智慧及勇於任事的積極工作態度,而夢琪在我的印象中,她這些年來,一直在她的工作中,努力以赴! 認識夢琪,是在多年前,金門剛剛開放觀光,民政局為了拓展觀光產業,辦了一個解說員訓練班,那時我還在金門高中當教官,我對於金門的資源很關心,也很有興趣,而且有些上課的老師是高中的同事,所以曾經跑去聽課,那時夢琪好像在民政局,這個解說員訓練是她的業務,我因此見到她,我曾經在高中和高職當過她兩個姐姐的教官,不過她唸高中時,我卻任教金門高職,所以我們沒有師生的緣份,但卻因為興趣和工作的關係,而常有來往,成了好朋友,記得也曾經在她和民政局蔡元友先生的帶領下,有機會認識了金門不少的古蹟,而且從蔡元友先生的口中,知道夢琪的解說功力是教授級的,金門地區有特別的貴賓,常常需要她親自出馬解說,可見這些年來她累積的工作能力和經驗,已經廣泛的得到大家的認同和肯定! 今年年初有一次到縣政府,遇到好朋友,閒談中,得知夢琪為了辦理「搶灘料羅灣」海泳活動,借調在縣府教育局,我想她是長才得到大家的賞識;因此委以重任,七月底活動進行,我和先生帶著孩子曾經到料羅灣,參與這樣一個特別的海域活動,因為我在保育課也常常有機會辦理生態活動,正好可以去見習見習,多增長一些能力。 從學生丹華處得知夢琪考上烏坵鄉公所的約僱人員,為她高興金榜題名,實在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喜事,可是工作地點如此迢迢,加上她的孩子尚小,仍需母親就近照顧,因此這樣一個喜訊,究竟對她是否真的值得遠赴他鄉打拚?如果她仍小姑獨處,以她的工作態度和能力,相信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對她絕對游刃有餘;再從縣政府的角度來考量,這樣一個特出的人才,多年來在縣政府的栽培下,她猶如經過雕琢的鑽石,如今光芒四射,成為棟樑人才!一方面可以承擔重責大任,另一方面更可以扮演薪傳的角色,如何協助其他同仁共同成長?對夢琪來講,是有能力擔任師承的角色,而且她多年來在政府的栽培下成長,也是有能力可以回饋;這樣的人才無論是用、是分享,都應該把夢琪留下來,只是我對於人事人員的作業不是很清楚和熟悉,不曉得可行性如何?希望相關人員基於愛才、惜才、留才的考量,能讓年輕有衝勁的夢琪,有一個可以發揮的工作空間,為政府所用,為金門這一塊土地付出,為鄉親服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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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漁民的管理
漁民訓練,除每年定期自衛隊年訓教育外,並定期召集全縣漁民,分區巡迴講習一至二天,訓練以政治教育、保密防諜常識、漁民法規簡介、海上應變措施、訊號連絡、漁事情報蒐集為重點。楊世英先生回憶說:「蕭政之秘書長更覺得漁民保密防諜觀念非常重要,為慎防再有漁船、漁民被中共漁船拖往大陸,可能洩露金門地區軍事機密,威脅防區的安全,於是以鄉鎮為單位,將漁民集中講習,凡地區持有漁民證者一律參加。訓練以政治教育、保密防諜常識、漁民法規簡介、海上應變措施、訊號連絡、漁事情報蒐集為重點,目的在宣導保密防諜的重要性。蕭政之秘書長還利用民眾敬奉神明的心理,將漁民帶到附近廟宇宣誓,為慎重其事還有砍雞頭之儀式。」 當時漁民講習訓練每年一次,一次三天,除上述保防課程外,機動漁船還有機器修護課程,楊世英先生回憶說:「早期東港公司提供低利貸款的優惠,所以縣政府鼓勵漁民向東港購買發動機,但它的機器容易故障,漁船常在海上故障,有時被風吹就漂到對岸,或被拖到大陸港口修理。漁民、漁船被拖到大陸者,回來後就會被吊銷漁民證,有一段時間不能出海作業。」基於保防的因素,也是基於漁民本身的權益,機動船漁民必須學會機器修護。 民國七十九年以後漁民講習重點在漁民走私違規法令講解。自衛總隊更進一步舉辦漁管幹部講習,召集各港口專(兼)任漁民輔導員,駐守港哨幹部(師、旅、營級承辦人,哨長、排長、連長)及漁民代表,分區實施講習半天。教官請金防部第三處、政四組及自衛總隊各業務主管擔任。課程內容主要是法規講解,採講授及座談方式實施,藉以溝通觀念與做法。 除了靜態的講習以外,漁民還要配合特殊任務來操演。黃平生先生回憶說:「海上操演由海指部和金防部運輸組來負責,由海指部指派軍官擔任教官,協助各項通訊訓練,例如海上遇到各種狀況,如何利用旗號來聯絡,訓練每一位漁民熟悉各種旗號所代表的意義,以及如何打旗號;運補課程由運輸組派教官來指導,教導漁民在何種狀況下可以運補,何種狀況下不能運補,運補的航線、遇有緊急狀況時應如何處置及處理要領。」 至於配合部隊演習,進行操舟演練,著眼於海上各種隊形變換,戰技戰法之磿練。李增華先生回憶說:「民國六十四年我調到小金門青岐村擔任漁管員,青岐村是金門的十大漁港之一,居民很多靠打魚為生。有一次烈嶼守備區大演習,由南塘旅旅長擔任指揮官,命令我將所轄漁船集中到四維港,模仿作戰時軍隊運補情形,進行各項操演,當時我還坐在船上指揮漁船進行運補演練,利用旗號指揮漁船做海上隊形變化。漁民配合國軍演習是沒有待遇的,屬於漁民動員的一部分。」 黃平生先生回憶說:「就訓練時數來說,漁民訓練和一般民防隊的訓練大同小異;但訓練課目則有所不同,例如自衛隊的村落自衛演練,漁民則改為訓練離島運補;自衛戰鬥項目中的地形地物利用,漁民則可能是旗號通訊訓練。訓練的時間雖然是依據自衛總隊年度的訓練計畫辦理,但自衛總隊每年的訓練計畫所規定的時數不同,早期有的每年高達四星期共二十八天,有時候是三星期二十一天者,後來訓練時數逐漸遞減,改為十四天,後再減為十二天;訓練的時數以二至三星期最為常見。」 廿九、漁民的管理 金門漁民管理著眼於防止漁民洩密,以確保防區安全。漁民管理分漁船管理和漁民的安全查核二部分,漁船管理是自衛總隊的業務,但漁民的安全查核是警察局的業務。漁民並不是人人可以從事的職業,從業人員必先經過警察局的安全查核,通過查核後才由民防總隊發給漁民證,有漁民證才可以出海作業,漁民證每年換證一次。漁船的管理可分出海檢查、海上作業、漁船返港三方面來說明。出海檢查方面:漁民進出海作業須持漁民證、國民身分證及村里辦公處發放漁民出海作業許可證,經查驗符合後放行出海;檢查站如發現有漁民出海作業各種證件及手續不全者,即予禁止出海;漁船出海作業須有二艘以上船筏同出同歸,並在同一區域內作業者始准出海,俾能互相支援,以策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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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給城幼大咖啡班的小天使
親愛的小朋友:大家好! 期待的新學期開始了。想想過去的一年,從我們師生之間的情感交流,讓我獲得許多的經驗成長與支持鼓勵,而這些除了我先生之外,沒有和其他人分享過!我想,我滿自私的,畢竟在學校的時間裡,我的角色使我佔有二十九位小朋友。足足有半天之久的互動是家長無法參與的,卻也無法讓家長全部了解幼生的學習情況。 在今日,我應該稍微說說即將成為大咖啡班的小天使們。老實說,一個人帶二十九位小朋友,是無法全部兼顧得到,想來思去,總會有讓人忽略的地方。但是,咖啡班的家長們很可愛,常常會提供一些好點子使人覺得後盾的支援是不虞匱乏,也讓我常能安心的進行教學活動,真要感謝家長不藏私的用心,讓咖啡班的孩子們都能受惠。 相處了一年,發現到這群孩子的學習慾望都很強烈,他們很愛討論卻不會爭議,可以接受同學的想法、看法,而且她們不會去嘲笑別人,反而會去關心同學;他們喜歡看書聽故事,常常看到幾個人同讀一本書,在那裡吱吱喳喳的你來我往的。也有的同一本書翻好幾遍,使得預約的人要尋求解決之道。陪讀時間也是有的,有時得要陪好幾人看好幾本書,卻也有英雄無用武之地,眼巴巴的觀察這些孩子為何不需要老師,讓老師望穿秋水! 孩子們喜歡敲敲打打,學期末的康樂活動表演,就是孩子們討論之後的成果。從選樂器、樂曲都是他們的決議,只有訓練過程有老師的意見;孩子們也喜歡科學方面的探索,記得我們種菜養紋白蝶的幼蟲,這整個生命的繁衍過程,讓她們一再的去做觀察的工作,若您仔細的看看這些孩子,會發現他們的思考滿縝密的呢!孩子們因接觸的環境多元,所以學習也快,自我要求也高,他們偶爾會要求按照他們的意見來上課,這時必須替孩子們分析學習的環境,使他們了解能夠上什麼課又不違背他們的想法!咖啡班的孩子就是具備了聰明才智,能讓人以最簡短的時間來處理問題,並開始進行他們選擇的上課方式,很棒吧! 不過,教學過程總不會讓人事事如意!孩子之間會有人際溝通的問題、會有情緒問題、也會有一些突發的狀況發生,這也會讓人產生難過懊惱的心情。我很習慣和孩子分享我的心情,同樣的希望孩子能夠體諒其他人的心情,家長們絕對想不到一個小小四歲齡的孩子,他告訴老師要換位子因他要去幫助一個小朋友,要教她唸唐詩、教他畫圖、教他許許多多不會的事情,這件事讓我讓這二個孩子都成長了。教室裡,讓孩子也面臨幽默感的培養,有時候奇怪的點子會讓孩子放輕鬆、娛樂一下,孩子看到拙劣的魔術表演、耍寶的肢體語言、或超越老師的那種成就感:::這時的孩子是非常的可愛!!但孩子也會考驗老師的應變能力,其實這方面讓我發現了一群常被誤解的孩子,讓我知道這些孩子不是我們所想像的情況,從這裡看出我同樣會用我的想法去想像這些孩子,我做了主觀的思考與判斷。 想到這裡開始有不捨的情緒在心中、在胃裡翻攪,我何其有幸接了這群讓人愛不釋手的小朋友,他們是我和我先生每天的八卦,滿頭滿腦想的是她們對學習單會不會覺得難?她們會不會喜歡這本書?他們的圖畫紙沒了,想去向中綠班A一些回來。最慘的事情就是無法對他們生起氣來,因為他們有自知之明「知錯」,常捨不得讓他們受罰呀!唉,可惜我再也沒有機會為大咖啡班的孩子盡心盡力了。新的學期我將轉赴述美國小附幼服務,再過一年可能轉任國小教師任職於國小,這是我的生涯規劃。原本想把咖啡班帶至畢業,卻因某些原因使我的規劃提早了一步!我必須忍痛割捨把孩子交給咖啡班新任的老師,不過我對孩子有信心,在新任老師的帶領下,她們一樣會有出色的表現,先祝福孩子們! 雖然,我承諾要和大伙兒一起到新教室上課,卻又反悔棄你們而去!不過,離開城幼這個工作崗位,卻仍然心繫這個有許多回憶的地方,謝謝這二十九位孩子陪伴我一起成長,再也無法和你們抬槓、再也無法陪你們唱歌做運動、再也無法和你們討論玩什麼遊戲上什麼課!但是,我仍可以想像到翊庭、婕妤、湘怡、靜玟、蓉蓉、奕蓁、雨婕一起畫圖互相欣賞的情境;可以想像士林、維信、凱威、俞君、勻凱、家和、如芸在看書分享與討論的情形;可以想像郁青、緯慈、佳螢、陳蘋、雨蕎為了創作在剪剪貼貼的樣子;也可以想像耀翔、克祥、立立、福傑、陳羿、小宇、阿哲、家祥在玩玩具時,常會有豐富嶄新的創作,建構出很棒的作品;很感謝薛弘、佳蓉常常當小幫手照顧班上的小朋友;最讓人懷念的路隊即將要取消,讓我又想起要向佳螢說抱歉:不能去你家坐坐喝茶了!要向如芸說抱歉:不能去你家看點點名,但我記得我們之間的比賽唷!要向凱凱說抱歉:雖然你期望我們去你家的山上玩,還會保護我們不受大狗的欺負,可能你會失望了!要向家和說我還是會去吃牛排的!要向小妹說幫我向爸爸的棒球隊加油!要向大咖啡班的小朋友們說無論你在何方?去到何處?我們都一定要加油求進步,誰都不能說不要!最後,祝福大家 祝 心想事成、萬事如意 食言而肥的蔡老師謹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