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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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阿嬤的福杉「大厝」
冬天十一月地瓜葉變黃色,母親會叫我們姊妹拿著麻袋─中間有一條藍色的大麻袋─去田裡撿黃色的地瓜葉回來曬乾,再用棍子打碎後泡水給豬吃。豬吃了很快就會長大,要賣就是父親自己到金城去請那些賣豬肉的店商來買。要等店家把豬肉賣完後才有錢可拿,有時候還要拿很多次才算完,真是辛苦。好在父親會騎鐵馬(腳踏車)去,不然用走路更是辛苦。 民國五十一年,父親也和別人一樣為奶奶買一口棺材,先放在棺材店。父親因住過下埔下,看別人都事先為老人家準備,也算是孝順吧?四伯父是做木工的大師父,對這木材比較內行,父親就請四伯父一起去看棺木。聽說福杉的比較好,就為奶奶買一具福杉棺材,寄放在棺材店。有次海水倒灌,棺材店的老闆要父親迎回家,怕壞了要賠錢。那具福杉的棺木在民國五十一年值新台幣五千元,是天文數字啊!父親蓋國民住宅後,因為林厝這邊沒有人做過迎棺材的事,父親就請棺材店的老闆把棺材做好,晚上再請小貨車迎回家,就放在防空洞的門頂上。這口棺材我就不會怕,因棺材底漆紅色的,外面畫銀色的龍非常美麗,便放在家裡的神桌後面。民國八十七年,距離當時已經有三十六年之久了。奶奶已經九十九歲;有一天的下午兩點多鐘,我忽然心血來潮想回娘家看奶奶,騎著機車回家,母親告訴我說:「很奇怪,為何這口用紙包著的棺材,不知何原因,紙自己打開起來」。走到前廳,母親說要給奶奶餵麥片粉粥,我就進去房裡幫忙扶起奶奶,奶奶的身體很輕,母親說哪會,他扶都特別重,大概每個人的福報不同,因奶奶很疼愛我;餵完麥片粉粥出了房門,我就請母親趕快去拿奶奶做了二十多年的壽衣出來看;因為我有聽人家說,人要死了自己會先去看棺材,所以就叫母親把壽衣拿來看,還有少什麼。母親說少一件白色的上衣,以前做的壽褲是沒有用鬆緊帶,叫母親拿鬆緊帶出來縫,褲子縫上了鬆緊帶後,就請西浦頭的姑姑來幫忙把這些衣服套好,我就先到金城布店,本想買現成的白上衣,可是布店的老闆說沒有,這下可好,怎麼辦?只好買了布料自己做吧!在金城也順便把鈕釦買回家。回家後馬上動工,一刻也不敢停,先裁剪好衣服後就快速的縫上,做好了白色衣服,已是晚上六點四十分了,我就打電話問母親要不要把衣服送過去,母親回說不會那樣快,別人只喝水都還多活了一個多月,明天再送過來,整個夜晚我都很煩躁不安、心神不寧。好不容易睡著了,清晨五點不到母親來電話說,奶奶已經有些不一樣了,我和外子就騎著機車,快馬加鞭的去了娘家,進了房門請母親快把壽衣褲拿給奶奶穿上,外子請父親趕快打水床,兩人也忙著。聽說孝子要親自抱自己的母親出房到大廳的水床,所以穿好壽衣後父親來抱奶奶出來大廳,大約六點奶奶就斷氣往生了。我請父母親大人現在不可以哭,如有客人來也請他們不要哭。我就跪下輕聲的告訴奶奶師父平常開示我們的佛語,要他放下萬緣,跟隨菩薩走,頭頂上的三寶佛祖來接應您,奶奶有聽到嗎?您心裡要想著阿彌陀佛,我就一直念南無阿彌陀佛,一直念、一直念著,二妹也來,她也跪下跟著助念,我們大家就一起同聲念佛。入殮以後也請來金剛寺的師父和師兄姐來助念,果真奶奶是好命人;頭七後,問三姑(靈媒),三姑請來奶奶附身講話。奶奶告訴我們,她已蒙佛接引升天了,不是地獄。因為奶奶是一位慈母,她養育了大伯父大伯母,還有母親和她自己生的子女。爺爺在我三歲時就已往生了,所以奶奶很辛苦,但是卻從不叫苦。每年快過年時多會為兒孫做衣服,奶奶有一手縫紉的好功夫,可為全家大小老幼做衣服,真欽佩。炊年糕、做發粿、包粽子,樣樣精通。奶奶是一位典型的鄉下人,從平凡中彰顯出母性的光輝,吞甘茹苦,八十年如一日,也得過模範母親表揚。時過卅年,每每想起祖母她老人家生前的點點滴滴,我都會熱淚盈眶,難過心酸。我真懷念著奶奶,她老人家永遠都活在我心中,她的慈悲她的教誨都是好的一面,叫人多做善事,多學習。我今天會縫紉也是奶奶先前教我的,之後又到金城跟阿華台灣的老師學畫圖和裁剪,使我今生受用無窮。很感恩奶奶您,願您保佑我們大家平安阿彌陀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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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武器擴充與裝備檢查
董巖山先生回憶說:「七十年代以後,槍枝改由集中保管,但槍枝保養還是由保管人負責,各中隊規定時間並集合隊員集中保養,隊員的負擔依舊,而且更為不便,於是怨聲載道。為了減輕隊員的負責,開始請部隊協助,或雇工保養,民國七十七年下半年起,已經編列預算來雇用專人保養,我到任時,槍枝已經沒有再交給隊員保養了。」 民意高漲之後,擦槍也變成為民眾常常垢病的問題,最後總隊部不得不編列預算,請人集中保養。經過研商,最後由縣政府編列預算,由自衛總隊發給少量的保養費,雇請專人來擦槍。民國七十七年下半年起,已經編列預算來雇用專人保養。擦槍的做法是改變了,但武器檢查的制度沒有改變,半年的定期檢查還是半年檢查一次,大隊還是每三個月檢查一次。蔡福祿先生回憶說:「民意抬頭之後,民眾時常質疑擔任自衛隊即未領國家的薪水,為什麼還有義務要擦拭槍枝、保養裝備。所以到了後期裝備保養成為幹部沈重的負擔,王延卿總隊長了解整個情勢的改變,也意識到自衛隊沒有發給薪餉,反而要他們盡這些義務實在講不過去,所以最後改由政府編列預算來支應,每一枝槍編幾塊錢的保養費,但隊員還是無意願來擦拭保養,最後只好找專來保養。民國八十一年初,槍枝全部繳庫,也就沒有這項工作了。」 裝備及工事檢查除槍砲、防毒面具、被服外,還包括防禦作戰工事(碉堡)檢查、防空洞檢查。許明鴻先生回憶說:「役勤業務之二就是碉堡、坑道(土洞不列入)和防空洞的督導、維護和檢查,每年檢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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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紅燈籠高高掛
有記憶以來,全村第一次家家戶戶燈籠高掛,那寫著「會元傳臚」、「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字樣的燈籠在夜晚更顯明亮。農曆癸未年八月廿五日,對我村而言,那更是意義深長的日子。會元祖││許獬授官翰林院編修、文林郎四百週年紀念日。 為了這一天的來到,村老、男丁們早開過無數次的會議,期盼全村總動員之外,也能圓滿迎接「會元祖」回家,回早年建立卻沒有金身供奉的「會元紀念館」,大尊的會元祖在許氏家廟。 雖然,身處在男主外、女主內的社會,但盼為這歷史性的一刻做個見證,於是乎在家人未反對的情況下加入人群中,當我手拿一炷香時,我是隊伍的一分子,其他時候我是旁觀者,一個引以為傲的旁觀者。 在全村隊伍出發前,先談談前置作業,八月廿三至廿五日三天全村人吃早齋三天,廿五日當天生肖屬兔(52歲)、虎、牛以及十八至四十五歲的女士不宜接近廟、會元紀念館,屋外都不晾衣物,作醮二天該準備的東西,各戶皆同,前一晚各家各戶人口的再確認,發服裝、燈籠。廣播頭一天晚上七點半前拜門口,二點半進金紙,隔天中午拜旗下,收下「湄州媽祖繞境巡安」車綵,大門口正中央高掛燈籠,一切井然有序,真虧有人不自亂陣腳。 早上天公作美,天高氣爽,八點多迎會元祖的隊伍浩浩蕩蕩自會元館出發,來到垵湖分校佇足許久,我看到各司其職的村中男丁,有舉旗的、樂隊、抬轎的、乩童、村中老大以及各輛接送隊伍的大小車子,當然包括專程自台回來的人們,那場面真浩大!我自行騎車前往,高興的看到隊伍下車,拿著相機,我跟隨人群,自東門往南門至「許氏家廟」途中耗了不少時間,也許我們影響到交通,但見大家都能包容,尤其乩童沿路走走停停,似乎也在關懷著路過的人、車,伴隨著沿途觀看人群及不絕於耳的鞭炮聲,我們來到了許氏家廟,很多人入內上香默禱。然後,我們動身前往會元祖早年讀書所在「叢青軒」,今日的總兵署,有廟中王爺、神明出巡,所以經過城隍廟、關帝廟等都不可避免的要進去參拜,彷彿那是天上眾神明的見面禮。 自總兵署出來,我們沿著小巷子轉彎來到北門,突見其中一部轎子在路中激烈搖盪,那該是某神明有所「指示」吧!回來途中我站在人群末端看著整個前進隊伍,突然有股感動,尤其看到上了年紀的長輩們走這一段長路,他們臉上流露的該是一種驕傲的神情,真的不簡單。我無法全程參與,因為我部分時候真的只能「敬而遠之」,從佛具店恭迎金身、回村後安座會元紀念館,甚至各神明齊聚紀念館的盛景,我都只能想像,因為我周遭有不少的忌諱,而我也不能去破除,不過慶幸的是我加入了這場盛事,為我們后湖的才子、英年早逝的會元祖「回家」做個見證,雖然會元祖已高齡四百三十三歲,但歷明、清、民國這四百多年,我們仍以他為傲,甚至金門人大都也知道「許才子」、「許獬」、「許鍾斗」這號人物,因為他的才氣足以示後人,典型果真在夙昔啊! 明鄉賢許獬名言:「取天下第一等名位,不若幹天下第一等事業,更不若做天下第一等人品。」為金門風教中的晨鐘暮鼓,亦為民族文化薰陶下處世做人之指針,其於金門與復興文化之精神同在,更與吾人常相左右也。鍾斗公制藝翰墨,與明時先賢黃逸所並稱,素有文章許鍾斗,品德黃逸所之盛譽,為世所景仰。許獬明萬曆壬午年八月三十日誕生,祖籍金門后湖村,原名行周,以夢揭魁榜而更名,字子遜,號鍾斗,少穎異,九歲能文,過目成誦,即多驚人語,年十三淹貫經史,明神宗萬曆辛丑年會試居首,即稱之為會元,殿試二甲一名為傳臚,改庶吉士,授翰林院編修。殫心力學,矢口縱筆,精義躍如,館課出,人爭抄傳,海內外傳誦其文,世稱許會元,所著有「四書合喙鳴」、「易解」、「叢青軒文集」、「存笥稿」、「制義五百餘首」,譽滿翰苑,萬曆三十四年六月十五日逝世,享年三十七,祀鄉賢。 傳臚裔孫為表彰先賢德澤,特爰眾議籌劃鳩資立館,以其塑像供祀之,並名為「會元紀念館」,將歷代先賢、文武官秩、考證遺(事)蹟,引用文獻,備述其生平、著作等列而傳之,用以見往者之盛,而勵未來之煥發,自屬一項永恆之紀念,亦為吾族世代子孫值得驕傲的大事。會元館一樓鄉賢廳專祀鄉賢許獬塑像,二樓許氏宗祠│許氏開浯始祖後代卜居於此,傳至今,蓋十有九世,歲在千載之悠遠,館內匾額源自海內外,敦本報國、毓秀鍾靈、譽亨文林、鄉賢、會元傳臚、文章泰斗、蜚聲翰苑、積厚流光、光垂百世、追惟報本、望重七賢、華廈光輝………,在在道盡會元祖不僅為我們之驕傲,且為後世子孫之典範也!(部分資料引自金門珠浦許氏族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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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婦人週記》和孩子一起學習
兒子上小學了,彷彿才抱在懷裡、牽著小手學步走的小小人兒,竟忽地一下子掙脫妳的手,對著妳揮手說再見;看著兒子的小小身影漸漸在校門口沒人群裡,我真的是百感交集::::。 兒子唸的是公立小學,開學第一天也順便舉行了「親師會」,我「見識」了一位教育者的用心及令人「耳目一新」的理念和作風。 兒子的導師是一位女老師,開學第一天就和所有的家長「約法三章」:一、明天,除非特別狀況(身體狀況特殊),否則家長送孩子上學時請在教室門口止步,第三天起請送到校門口就好;能夠做到的孩子我會給他(她)一個大大的獎勵,不能做到的孩子 (她)加油。「做父母的必需要給孩子獨立的機會,這是最好的開始」。 二、學校規定七點五十分前要到校,孩子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合理」遲到;「塞車」、「睡過頭了」都不是理由。萬一遲到了,她會讓孩子站在時鐘前「思考」五分鐘:「明天我該在長針指到幾時出門才不會遲到」。曾有個孩子經常遲到,他的母親說:孩子患有氣喘夜裡睡不好,做母親的心疼他總想著多讓他睡十分鐘吧!所以孩子才會每每遲到十分二十分鐘的。但我仍讓那遲到的孩子在時鐘前「思考」,為此那位家長非常不諒解;我告訴家長:讓孩子多睡十分鐘對孩子睡眠意義不大,但讓孩子提早十分鐘起床、出門?對可以比平常更從容更輕鬆。孩子現在過的是一個群體生活,他必需有時間觀念、尊重群體步調,學習、培養自我約束的能力。因為在他成長的路上不會有人永遠「同情」他的。 三、請不要幫孩子揹書包;在校門口見過有媽媽肩上為孩子揹著書包、一手提便當盒一手拎水壺氣喘噓噓地走著,而孩子在她前方雙手空空地跺腳嚷著:「快點啦!走這麼慢!」現在孩子的書包是愈來愈重,做父母的心疼孩子,自是想著能幫孩子分擔一點,這樣的心情是可以理解;做家長的可以協助孩子拿水壺提便當,但書包是孩子求學的「家當」,書包這個具有「象徵意義」的東西就必需孩子自已揹:「因為他(她)必需自己肩負、承擔學習的擔子,這樣的『自覺』孩子必需從一開始就有」。 接著老師竟意外地,請一位孩子脫下襪子來:她要教孩子們如何正確的把髒襪子放污衣籃。啊?這等事老師也要「管」、也要教啊?在所有家長的驚異眼光裡,老師示範了如何把髒襪子翻到正面、拉直,放入污衣籃。「我相信孩子先建立良好的生活態度就能做好未來課本上的學習;我會用兩週的時間,在每個早上上課前十分鐘教孩子行、走、立、坐的正確姿勢,應對進退的應有禮節,簡單生活自理方法,我教了什麼都會在聯絡簿裡記載,請家長協助『驗收』並給予鼓勵,請相信我的教育能力,更要相信我們的孩子是真的已經長大。」老師如是說。 接著下來的日子,真的在每個日子裡不斷有「驚喜」發生;兒子早上起床自己折被子、換衣服、盥洗、吃過早餐自己站在小板凳上洗杯子,準備就緒來找我:「媽咪!我準備好了可以出發了!」出門見了鄰人都會主動阿姨、伯伯地道早問安,下午做功課不必我的督促,吃飯前會幫忙排碗筷,飯後會協助清桌面,晚上時間到時自己調鬧鐘、熄燈就寢││這些我以前教過、叨唸過、想著兒子不知何時才能自己做好的事情,竟在短短的兩、三個禮拜裡「神奇」的發生了! 我不得不佩服老師的「功力」,也好奇她是怎麼辨到的「老師說我們已經長大了,如果這些事還讓爸爸媽媽幫忙做,那就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老師說相信自己是最重要的。」兒子對於我的探詢,如此「侃侃而談」。 我在聯絡簿裡謝謝老師的教導。「噢!我只是給了孩子們證明他已經長大了的機會而已!」老師如此回答著。 兒子啊!你何其幸運能遇到如此特別的老師,學習的路上如此漫漫,媽咪也正在學習,學習如何做一個能正確幫助你長大的媽咪!這一路上讓我們一起相勉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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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武器擴充與裝備檢查
至於不定期檢查,總隊原則上每個月(或隔月)赴大中隊(含員工戰鬥隊)實施武器突檢一次,並作成績優劣紀錄備查,督導改進;大中隊及各員工隊,由各單位主官實施每月及每週抽查,並作紀錄。不定時檢查是自衛總隊人員配合各項視導活動,隨時抽驗各大、中隊的武器、裝備保養維修情形。吳媽福先生回憶說:「以槍枝保養來說,早期民防隊的槍枝都是發給各人帶回收藏保養,一家人有數枝槍是很普通的事,依規定總隊部每半年必須檢查裝備一次,大隊(鄉鎮公所)每三個月檢查一次,中隊(村里)每月檢查一次,村的警保幹事即是負責這項業務。民防隊員的槍枝一般都是掛在牆壁上,而一月份到五月份是金門的霧季,槍枝保養變得很重要。副村長因其他工作到府上時,可以順便要求將槍枝拿來檢查,對於保養不良者可以立刻要求改善。」 早期槍枝放在家中由個人保管,每個人擦自己的槍枝,檢查時再集合到村公所受檢,但隊員只顧為生計打拚,並未十分注意槍枝的保養,金門霧季很長,槍枝通常就掛在牆壁上,槍枝很容易生鏽,上級因此決定將槍枝集中保管,董巖山先生回憶說:「民國六十年代之前,每一個人的槍枝都是自己保養,那時槍枝也都放在家裡,遇有裝檢或出操射擊,由每一位隊員擦試乾淨後集中到各中隊檢查。但因金門多霧,把槍掛在家裡柴房,保養又未落實,造成槍枝生鏽,雖然有裝備檢查,但已經造成嚴重損害。」 集中保管的原因有多種說法,蔡福林先生回憶說:「有人槍枝帶回家保管,結果藏到自己都找不到。更聽說金沙鎮的隊員,種植一片甘蔗,甘蔗晚上時常遭竊,隊員氣不過,拿自己的槍和檢來的子彈到蔗田等候小偷,結果造成槍擊事端。上級檢討後,決定把槍枝集中到中隊部保管,由各村里設置軍械庫,軍械庫內訂製槍架,每枝槍依編號放置在架上。」 陳永財先生回憶說:「在我擔任鎮長以前,槍枝平常是由隊員保管,只有子彈是集中保管,後來台灣時常發生槍擊事件,金門地方當局有所顧慮,害怕隊員自己購買子彈,造成安全問題,所以才將槍枝和子彈全部集中保管,出操和演習時才發給每一位隊員,以杜絕安全問題發生。」 民國六十七年前後才集中在村(里)公所保管,遇有演習時才發給每一位隊員,不過每一把槍的槍托都噴有編號,每一槍枝都有固定的保管人。由縣政府撥款建造統一格式的槍架,二十枝一架,擺在軍械室加鎖,由專人保管。此後,武器保養由中隊規定時間,將隊員集合到中隊,統一集中保養,當時規定非常嚴格,三次不到,保管人即是要受到嚴厲處分。隊員各有工作,各有事業,每一個人都在為事業打拚,根本不可能有統一的時間,於是有的人就必須花錢雇人擦槍。蔡福林先生回憶說:「槍枝集中保管卻造成保養不便,因為保養時間必須統一,但隊員因職業不同,作息時間亦有異,何況可能還有不同的自然村,同一時間來做槍枝保養談何容易。於是有錢的人雇請清閒的人來擦搶,一天六百元,市區做生意人更是如此。」 集合自衛隊隊員集中保養武器,有實際上的困難。還有,金門有許多行政村是集合好幾個自然村組成的,村公所設在其中一個較大的村莊,其他村的隊員要到村公所,如果不會騎單車,步行還是有一段距離。裝備檢查每年都要檢查好多次,但自槍枝集中保管之後,統一時間保養原本就不容易,所以到了後期副村長時常利用人際關係,找部隊的阿兵哥來協助保養。許明鴻先生回憶說:「有的副村長直接和村落指揮官連繫,派部隊的士兵來幫忙擦槍,因為作戰協定,戰鬥村與村落指揮官關係密切,假如這村的槍枝檢查不及格,評比成績在後,指揮官也覺得很沒有面子,所以只要副村長提出請求,村落指揮官通常會幫忙。」 倪鳩靖先生回憶說:「其中最主要的當然是槍砲、面具的保養。每一枝槍、每一座砲、每一付面具都有保管人,每個保管人都必須負責保管的槍械裝備維持在最優狀況。每個人都要做初步的整理,村公所的幹部再做最後的加強。到了後期裝備檢查時,村里幹部還要帶頭做,裝備檢查有評比,成績不好還要受罰,我因與部隊還有一些關係,所以時常透過老同事調一些阿兵哥來協助保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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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畔的晨昏
猶記初到金門時,人生地不熟,宛如蒲公英的種子般隨風飄蕩,很幸運的│落於山外,山外是金門第二熱鬧的地區,有別於台灣的是│少了喧囂的夜市、攤販與百貨公司,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特殊的「靜」與「淨」。 於平常繁忙的工作之餘感到最欣慰的就是居住的地方竟然有個美麗的湖,當一天的工作接近尾聲後,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悠閒的騎著腳踏車繞湖一圈了,繞著湖畔緩緩漫遊,最常看到的就是並肩坐在一起觀賞落日的甜蜜戀人、帶著小孩出來遊玩的夫妻,呼口號、喊著雄壯威武的幹訓班士兵,偶而還會遇到牽手散步令人感動的老夫妻,總覺得人生我羨慕的許多幸福事,都在湖畔可以發現。而夜裡的湖,如果月兒露臉,月牙低掛,月光像磷粉般撒落湖面,待風吹過後,磷光許許,煞是美麗│這就是位於金門山外美麗的太湖。 轉眼間在山外也居住了兩個年頭了,對於太湖有的只是與日俱深的感情,初到金門時,因剛從學校畢業,以往鎮日待在實驗室的結果,導致體力每況愈下,身體狀況像年久失修的車子一般,小毛病一堆,但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嘗試了第一次繞著太湖慢跑後,結果,往後有好長一段時間竟然像上了癮般,每天下班不繞著湖跑個一圈就渾身不對勁,跑了好一陣子後,經由女友的提問,才猛然發現很多小毛病竟然不藥而癒。黃昏的時候,緩緩的繞著湖畔慢跑,是一種幸福的感覺,尤其夏天的時候,微風輕輕在耳畔吹過,常常跑著跑著,一天的煩惱也就如耳畔的微風一般不知去向了,至此深深覺得有「它」陪伴真好。 不久前,湖畔修建了一個漂亮的環湖步道,有一段的步道夾於慢慢成蔭的樹林中,木質的地板,即使光著腳ㄚ子漫步於上,也是非常舒服的,此外,湖畔近金湖國中一側,近來也修建了蕩鞦韆,小小溜冰場等遊樂設施,跑步經過時,最常看到的就是疼孫的阿公、阿媽帶著寶貝孫子們來玩耍,看著天真無邪、玩耍嬉鬧、滿心開懷的小朋友們,這也是除去我一天上班勞累的泉源之一。 熱愛賞鳥的人士更是不可錯過太湖,每年秋冬之際,避冬的鸕鶿停歇於小太湖小島上的一棵大樹,遠遠看去,樹梢霎像似藹藹白雪,頗為奇特,其實是盤據於上為數過多的鸕鶿來此一訪所遺留下的痕跡罷了。 喜歡太湖的另一個原因是│有一段時間常與「她」於黃昏時漫不經心的騎著腳踏車漫遊湖畔,剛認識她時,她會利用這個時間說說她上班的狀況抑或是吐吐難得的苦水,喜歡這時候看她說話認真的表情,喜歡和她並肩騎車,更喜歡偷偷看著她曬的微紅的側臉,也喜歡徐徐吹來的涼風、湖面上悠游的小水鴨,到最後實在也搞不清楚常到太湖的原因是愛上了風雅悠閒的太湖,還是因為美麗娃娃臉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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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在廈門》職場見聞
再來談談面對大陸求職者的一些經驗,大陸的學制與台灣有些小同而大異,為何如是說呢?首先,在考試的種類上,就有中考(考高中)、高考(考大學)、技能考(專技認證)、自學考(學歷檢定)::等等;學歷的類別上,也有所謂的大學(還分本科生、專科生)、中專(有點像我們以前的二專、三專)、電訊傳播學校(類同空中大學、社區大學)::等等;學習的方式上,還分脫產及不脫產(在不在職);專門技能的學校更是五花八門,有美髮、舞蹈、體操、武術、烹飪、機修、外國語::等等的專門技藝學校,只要你想得到的大概都有,有點像是我們坊間各類型補習班的放大版。 大陸的地方政府,一般都財政据迫,所以鼓勵民間興學,是以良莠不齊的現象到處可見,甚而,連主管官員們也常搞不清楚到底有那些學校是政府許可,可以招生的,那些又是所謂的「黑校」;廈門就曾發生過未經案的雙語學校,卻大肆招收學生的事情,而且更光怪陸離的是:事情是學生入了學後,學校常藉故超收很多莫名其妙的學雜及書簿費用,搞得多數家長怨聲載道,經教育部門介入了解後,才發現這是一所沒經過立案許可的「黑校」;更諷刺的是,主管官員當初還親臨剪綵,招生廣告還大做特做呢! 因為大陸地廣人稠,一般農村、內地及邊境省份的人民,普遍經濟條件較差,在類似廈門這種經濟特區內,外來的民工及知識份子甚為普遍,但在用人單位的立場,學經歷的驗證,便成了一大難題,因為各省市一般均有自己發、驗證的機構及方式,一個在廈門的台資企業,如何去確認一份外省份學歷、專技證照的真實性?這讓我們在初次徵才時傷透了腦筋,加以偽造證照的情形極為普遍,路旁或十字路口常有辦假證的打工仔在派送名片,公共的牆面、路面、電線桿、配電箱,也常見斗大的「辦證」廣告及電話,在外來人流中,大家都知道,只要到火車站附近轉轉,花個百來塊,就可以隨時擁有一張變造的身分證、學歷證書或技術證照;有個大陸友人甚至打趣的說,只要我付出三千塊人民幣,就可以幫我弄到從幼稚園到大學的所有畢業證書,學校還任你選,真夠讓人瞠目結舌的! 起初為了這些證照的認定,我們這批初履斯土的「呆」幹(一般大陸員工私下對台幹們的稱謂)們,著實吃了不少暗虧,我們曾招聘一名乙級電匠,不過他卻連板手尺寸都搞不清楚;曾招聘過自稱每分鐘可打六十個字的文員(類同我們的辦事員),事後才知道是每分鐘六十個字母;曾招聘過具有證書的助理會計師,事後卻發現他連收支科目都分不清楚;凡此種種,只能說是花錢學經驗,因為等到不適任的人搞到你欲哭無淚,甩都甩不掉的時候,只好花錢請人走路了,但也好在廈門一般企業的用人習慣,均有三個月的試用期,雇主只要在這段時間內好好把握,並考核好你需求員工的績效及表現,相信是不會有太大落差的!當然,很多台商朋友們也直言:反正就試嘛,不行裁掉就是了!可是這樣一來,很容易造成勞資糾紛,萬一踫到不跟你善了的壞份子,可就自找荏子了!而且在共產黨「工農無產階級革命立國」的鐵律下,處理類似勞資糾紛時,總是較面向勞方的,投資者不可不慎! 但到底這種學歷、證照認定的事,抵不過事實上的考核,在廈門的一般企業行號均可利用「勞動法」中規定的三個月以內的試用期,可以好好的考核實際的工作效能,只要不是「關係戶」,大可大刀一揮叫他滾蛋!在此尤其要特別談談何謂「關係戶」,大陸的公務員超愛人家巴結,雖然這不一定關乎你的銀兩消費,卻絕對和你「巧言令色」的功力有直接的關係,在一些業務的接洽上難免有一些承辦人會有意無意的向你推薦親朋好友就業,「在閻王好搞,小鬼難纏」的心態作祟下,只要不太離譜,一般台商們都會從善如流,因為好歹那是個特別注重禮尚往來的世界,然而,也就因為存在這些個利害交錯的關係,有時不免會遇到「氣死人不償命」的事,事後除了自我安慰,好好收驚外,也無可奈何! 話說,有天我要求一位老闆特別晉用,屬性為關係戶,學歷為大學專科的行政助理,追蹤一件外銷案的進度,為怕交代不清,還特別將要問的事條列在紙上,請其查詢;結果五分鐘後她回報:「承辦人不在!」,因為當時正在接聽電話,所以我只是點頭示意;等到兩天後我又想起這件事,又找了那位助理,結果她一派天真的回答道:「我跟你說過承辦人不在啊!」我有點迷惑的又問:「那::現在呢?」,她有點不悅的回答道:「我怎麼知道他現在在不在!」夠嗆吧! ──系列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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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阿嬤的福杉「大厝」
民國四十七年,因為砲戰,我們全家搬到下埔下居住。由於姑姑嫁到下埔下,我們就向她的三嬸婆借房子住;三嬸婆她們住的房子很大,是雙落的大房子,旁邊有一間小的便借給我們住。父親去作工、母親照顧小孩,那時只有我和二妹兩個。定居不久母親又懷了三妹,生下三妹後,因為家裡又多了一份開銷,父親在外工作,母親就想養豬賺錢,便向別人借了豬舍養豬,但是養豬需要很多飼料,我們卻又沒那麼多本錢。母親想出一個好辦法─只養一隻母豬─等母豬長大再配種,生了小豬後便可以賣小豬賺錢,如此一來便省下很多飼料。 後來每年都有小豬可賣錢,每天母親都要到別人田裡去拔豬菜,只要豬可吃的都會拔回來給母豬吃。古人說:「欠債還債,欠錢還錢」,這隻母豬為我們生下很多小豬,賣得好價錢,真的好感恩! 再想起恐怖的回憶─棺材;那個年代,很多家庭都有人去南洋工作,賺到錢寄回家來,如有雙親年老,就會想到先買一口棺材放著,以免要用時缺錢買棺材;姑姑家大廳的門邊也放兩口黑色的棺材,中間掛著一對紅色的紙燈,這是從前人有說是先迎棺的,姑姑家裡有爺爺、有公公婆婆年紀都不小才會這樣做,我和表弟們玩躲貓貓表弟他們都會故意躲到後面,我都被嚇得不敢再前進去。三嬸婆家的大廳裡也有一口棺材,她們看是平常樣,可是我都很怕,這可能不是自己住的家吧? 再談母豬,這次生下小豬就沒有像以前那樣順利,母豬也許老了,生下小豬後母豬奶水不夠,從豬舍跳了出來,咬傷鄰居的小孩。還好是小傷,這次母親很失望,晚上父親請人陪伴去向人家道歉,還付了醫藥費。隔天早上父親就趕快去金城買台灣的地瓜籤回來煮給母豬吃,奶水才夠小豬吃。小豬可以賣,當小豬賣了不久,母豬也生病了,請獸醫為母豬看病,可是藥還是沒有效果。母豬死了,母親很傷心,父親就說可能這隻母豬把債還清就走了,如果想養豬就等回故鄉再養吧! 在這裡幾年下來,父親做工,母親養豬也有了儲蓄。父親先回故鄉蓋房子,等待新房子蓋好,再接我們回故鄉。我們先去感謝三嬸婆全家人,讓我們這些年有房子住,再去感謝姑姑他們全家人對我們的照顧,還有這些好鄰居的關愛和照顧,感謝後就準備回家了。那時交通不便,父親就用馬帶我們回家,「鴛鴦馬」馱我和二妹坐一邊,母親和三妹坐一邊,馬的背上還放著行李。父親就牽著馬走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回故鄉。看見自己的新房子很高興─月還是故鄉圓─而我們的新房子只有兩個房間,進了大門右邊的是父母的房間,床是父親用木板做的,像是和式的;進天井,再往裡面走就是廚房,廚房上面的房間有單人床,這床是大哥的;大哥是伯母的兒子,伯父去南洋謀生,伯母和大哥就和我們住在一起。更裡面就是大廳,廳的右邊有一間比較大的房間,房裡有一張雙人床,是奶奶和伯母的床,中間有梳妝台,旁邊有鐵做的雙層床,二妹、三妹睡下床,我睡上床。這間房就睡了五個人,房子雖小,能夠全家大小在一起,也是上蒼的恩惠。從此人生又有新的開始─要開學了;我也要去讀書,伯母的女兒我叫大姊,大姊為我做了書包,大姐很早就嫁到頂堡,聽說才十八歲。書包、鉛筆包都是大姊為我做的,第一天要上學,伯母拿兩粒紅蛋給我,說要拜孔子才會讀書。上了學校伯母說要先將紅蛋在書桌的面滾一滾,如果滾直寫字就「水」;如果滾歪了寫出的字就很難看。到了學校,學校是北山的祠堂,也沒有書桌,只有小板凳坐。那時古寧國小正在蓋學校,二年級就有學校讀書,有書桌、有椅子可坐全新的。那時候也沒有電燈,只有油燈和蠟燭,放學回家還要幫忙做事情;先提一水缸的水,再幫忙掃地。回家鄉第二年,母親生了小弟,全家歡喜。鄰居一位阿婆和他的先生兩個人住在一起,沒有和子孫住;她們的子孫出外做生意。這阿婆喜歡乾淨,他常叫我幫忙提水。阿婆做事特別喜歡乾淨,也喜歡乾淨的孩子幫忙。她們是住雙落的大房子,住在前廳的這邊是阿婆夫婦,後面的房子借給別人住,她們的孩子不愛乾淨,所以阿婆都不會叫她們幫忙提水,都會叫我提水。藩婆洗衣服都會用太白粉漿過,真乾淨!洗地磚要用兩盆水,一盆先弄濕擦拭,另一盆再清洗,紅色的四方形地磚洗得非常乾淨。兩位老人家都很喜歡我,晚飯阿婆會叫我去,給我一碗雪白的白米粥兩三片醬油肉,那時誰家能夠吃得這麼好,全林厝只有阿婆她們,算是富貴人家。奶奶說「骨力吃力」,有做就有吃的,父親蓋了三間豬舍,母親又開始養豬,這次和上次不一樣,在家鄉有田地,可自己種地瓜、玉米、高粱,豬菜,再養的是菜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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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場文化之旅
九月二十日,我和班上學生一起參加的二○○三年文化產業系列活動│認識古蹟日│西園鹽場七百年活動。 早上七點半集合報到時,就接獲贈與的參觀資料,由黃振良老師所編寫的「浯洲鹽場七百年」及金門的導遊地圖,參與活動的四十來人,兵分兩台小遊覽車以利攻上生平第一次踏上的金龜山,以往只知金龜山是可以遠觀而不能近犯,因山上為軍事重地,山下有大軍駐守,對於他的傳說,從「金門的口述歷史」書中得知其有關的神秘色彩,而簡略的說,以往曾有人在此掏金,只是含金量少不敷成本而停採,其山型有如一隻烏龜狀,而名為金龜山,以前聽家住后珩的外子說,小時後他所見過的金龜山,只有長草而沒有現在的茂密林木,最近幾次見到的金龜山,有黃土出現,有點殘破狀,在今日的遊覽車上山後,才知曉原來是開闢成車道,以利車子上山,坐於車上的感覺是「金龜山」變成了「金螺山」。 環山的道路破壞了其原始風貌,卻也提供了遊客的便利性,你瞧!大夥不是舒服安穩的到達山頂,享受黃老師的解說及目睹山腳下的西園村、鹽田、更可眺望遠處的五虎山、大澄島、及在馬山眺望台所見到的汕頭,盡收眼底,這是因開發、開放後才能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景色,我們能說不好嗎? 在金龜山上,黃老師述說了金門鹽田的歷史,話說早在元朝時,金門的鹽田有十處,分上下埕,上埕包含有永安、官鎮、田墩、沙尾、浦頭,下埕有斗門、南垵、保林、東沙、烈嶼。對於浯洲場與十鹽埕,在黃老師的著作「浯洲鹽場七百年」書中,有詳盡的介紹,我不再贅言,只知以前並無西園鹽埕之說,因從金龜山往下望的西園鹽場舊址,以前是汪洋一片,是為海港,如今的變遷是值得我們探究的! 從黃老師口中得知,金門的「浯洲」稱呼由來,金門島以前為五個小島所組成,在沙美外的蔡店,東浦到斗門,塘頭,西園,浯坑,南垵等處以往皆為海域,如此的分割,地勢低漥處都是海域,金門以前的面貌可能不只五個小島,在黃老師的口述中,現在的金城南門、東門延伸到后垵,也是低窪的海域區,其餘未提及的地方,自己加以聯想,金門面積經這幾百年來,可是增加了不少,至少自己年少時,金城國中外現在體育館處,在每年九月份時,甚而在農曆初一、十五大潮時,皆被海水漲潮而淹沒,稱之為「漲九角」。而現在的金城運動場游泳池等處,那時稱為「海浦新生地」。金城海濱公園也是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以垃圾填海造地建成的,而田墩海堤、慈湖海堤的建造,更是與海爭地的歷史產物,金門的土地面積和黃老師口中的相比,現在真的是增加了許多,未來的金門面貌又會如何的改變?或許等我們老時,對兒孫們又有一翻演變、遷移、改變之說,歷史的傳承,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而有關現在的「浯坑」命名的由來,據黃老師的解說是住吳坑的人,並沒有姓吳的會被旁人誤會,且吳坑的寫法常會讓郵差誤認為英坑,而將兩地的信件誤送,故而浯坑人決議將吳坑改為浯坑。 聽黃老師述說完鹽田的七百年歷史後,我們驅車前往西園鹽場去,鹽田對我這遠從西半島嫁到后珩的人來說,並不陌生,幾次的黃昏散步、假日閒逛,對他的了解,還不及聽這回黃老師的講解。 一夥人隨黃老師的帶領之下,首先參觀位於西園村外前左側的海水儲存池,他有三道水閘,一為大潮時的海水引入口、一為放海水到鹽田的出水口、一為清池用的出水口、分處三面,西園鹽場是引用台南鹽場形式建造的,週遭地勢環境的科學運用,讓人領會人類智慧與奧妙。隨著海水入鹽田的走道,參觀了一埕、一埕的大池、小池的蒸發池,結晶池、及外圍的給水溝、排水溝、導水溝、廢水溝、鹵缸、埭岸、儲水池等,構成了從台南鹽場引進的新式曬鹽場的完整配套設施。從黃老師口中得知,海水經由給水溝,進入大蒸發池時,鹽度是3度,在夏日,每經一日的曝曬後,引導入第二個蒸發池,經過四日、四次的大蒸發池再將海水引入一分為二的小蒸發池,日曝曬一日的往下流入第二個小蒸發池,如此再經過三日的曝曬後,所得的濃縮海水就是所謂鹵水,鹽度在20度以上時,引入鹵缸混合,此時的鹽度以24度左右為宜,再引導入結晶池,經夏日一日的曝曬後,所結晶出的鹽是上品,若不巧碰上陰雨日,則為維護鹽分的品質,不管先前幾日的辛苦曝曬,鹽度不夠的鹵水只好放棄不用,再經由水溝流入海水中,幾日的辛勤化為烏有,這就是品質管制,第一次聽到製鹽也要品管。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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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囝仔懷想曲》阿嬤的黑豆豉
今晚作了道蚵仔豆豉,兒子問:「媽咪!這個黑豆豆是什麼?味道好奇怪喔!」兒子呀!這是媽咪的黑色想思豆啊! 小時候,家裡吃稀飯最常配的「米配」,就是阿嬤自醃的黑豆豉。每到六月初時分,阿嬤就會弄好幾「米篩」的黑豆子曬太陽,幾天後黑豆豉好像「生菇」(發霉)了,阿嬤卻把它和鹽巴一起裝到大甕子裡;阿嬤說再過一陣子就有新豆鼓徜吃了。 可是「一陣子」是指多久呢?我和愛哭弟都十分好奇,所以常常趁阿嬤不注意時去掀甕子看好了沒?阿嬤看到了就會笑罵:「駛接接(頻頻)翻起看,會生螳(蟲)啦!」。 直到我們倆個「日逍囝仔(調皮鬼)」對那甕子不再感興趣後,有一天甕裡出現白色「萬頭鑽動」的螳(牠有個更噁心的國語名字叫做「蛆」),阿嬤竟說可以吃了。雖然阿嬤會在搯上桌前撥開牠們,但總會有幾隻跟著上桌。看著碟子裡黑色的豆鼓裡蠕動的白色身形;阿嬤軟聲好語地哄著我們說「吃螳敖(會)做人,真好吃哦!」有時候更恐怖的是白色的蛆動啊動的、爬呀爬地,竟爬出碟子外,在桌面上「遊走」,愛哭弟拿著筷子架橋設障地逗弄牠們,又把牠們拿到院子裡「碎屍萬段」,地上就會「屍橫遍野」。 蛆的屍體很快地就會引成群的蒼蠅飛來和成隊的螞蟻爬來;愛哭弟招我拿了蒼蠅拍打蒼蠅,啪!啪!蒼蠅一下死好多,這就又會引來更多的螞蟻。螞蟻彷彿知道有大餐似地「傾巢而出」,連大公雞都走來啄蒼蠅吃蟲子;黑蛋說公雞尾巴的羽毛可以做毽子,我和愛哭弟逮到機會便追著公雞跑,公雞嚇得跑回雞舍,愛哭弟也追到雞舍,連小黃也跟著去拚命地吠個不停,結果雞舍就傳來一陣雞飛狗叫。愛哭弟抓了整手的雞毛,踩了一腳雞屎,他摘了牆角的車前草葉擦擦繼續看螞蟻做工了。 愛哭弟看了會兒又覺得沒趣了,便拿水灌螞蟻;又覺得不刺激,竟到灶腳拿了番仔火撕了日曆紙引火,說要「火攻」螞蟻,火一燒竟燒著了阿公掛在牆上的「鬃蓑(蓑衣)」,火又往上竄,燒著了旁邊的土豆藤,我和愛哭弟嚇得叫救命,阿母從灶腳衝出來,一時情急便提了牆角準備餵豬的「ㄆㄨㄣ」(餿水),往火上倒,終於沒釀成大禍。 阿母看著現場一片臭酸味和凌亂,氣得大罵:「夭壽死囝仔,恁倆個死囝仔誰教恁七逃(玩)火,差一點燒火厝」。看到阿母開始找棍子,我和愛哭弟便知道「皮要繃卡緊」了。阿母找不到棍子便拿起地上的蒼蠅拍,像打蒼蠅一樣的往我們身上狠狠打來,愛哭弟「先哭先贏」,我就倒大楣比他多挨了好些下;我對阿母說:「我們老師說蒼蠅拍很髒,不可以拿來打人」。「老師說?恁老師咁有教恁七逃火?明日入書房(上學校)我甲恁老師講」。聽到阿母說要告訴老師,我們才真怕到(我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師啊!)阿嬤趕緊跑來甲阮「佔」(解危)我們倆才逃過一劫。 阿母好不容易收拾好殘局,氣消了些去餵雞,結果又聽到:「死囝仔!是誰甲雞挫毛挫甲流血流滴:::」 我和愛哭弟知道阿母要來算另一條「帳」了,趕快跑掉::。 阿嬤那一甕「生螳」的黑豆豉要吃上一整年,她年年醃新的黑豆豉,仍年年有生螳的黑豆豉;後來家境較好些了,叔叔勸她說那東西吃多對身體不好,阿嬤卻仍習慣用黑豆豉來煮魚,這下我連魚也不太敢吃了。等我稍長大些後,我想到阿嬤天天吃早齋,可是她的黑豆豉有螳呀「要緊!那螳是吃豆豉,是『菜螳』啦!」阿嬤對我的疑惑做了如此「高境界」的解說。 阿嬤過世後,我們在院子裡的牆角看到了好些大小罐未曾開封的黑豆豉;打開了黑豆豉罐,裡面油黑晶亮,一隻螳都沒有,用手指搵了嚐嚐,芳醇甘美;不知道是阿嬤後來的技術精進了?還是沒了我和愛哭弟的搗蛋,黑豆豉自然可以順利醃成?想到阿嬤年年醃黑豆豉,年年等不到她疼愛的孫兒們回來吃,我和愛哭弟不禁淚滿腮。我和愛哭弟各帶了些罐來台灣,想念阿嬤的時候就搯些下飯吃、蒸鱈魚吃、煮蚵仔吃、炒苦瓜吃;兒時避之唯恐不及的黑豆豉,現在成了懷念阿嬤最芳醇甘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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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真「大逸」乎老總統摸頭殼
隔壁老安嬤,常常喃喃自語說道:總統係真命天子、係真龍的化身,我們凡夫俗子,有幸蒙受「龍寵」,將來必定飛黃騰達,尤其是摸到頭殼,好運自然雙倍,老安嬤這麼說:囝仔若乎摸著頭,字目算盤一定「敖力」(聰慧)。大人若乎摸著頭,生意發達、起洋樓。查某若乎摸著頭,生子生孫,有出頭。話說在民國五十年初秋,擺脫赤熱炎夏,天氣涼爽中透著一絲寒意,也該本村運勢,起了好兆頭的變化,「雞過頭」(山名)駐軍加強連,正日以繼夜,構工修建戰備坑道,白天除了海防班哨執勤哨兵,村庄幾乎看不到半個「兵仔」的鬼影,「店仔」生意冷清,老闆搖扇納涼,始終擠不出昔日盈人的笑臉,一透早番面戰鬥警員,便挨家挨戶巡視,喊著他慣有破鑼嗓子,語帶威嚇要求各家各戶,雞鴨務必關好,不可任由四處閒晃拉屎,黑狗公與黃狗母,也要栓緊綁好,否則咬到人,狗主將移送軍法嚴辦,是時一群正要「落海」掠魚,擎蚵的「海墘腳」子民,在晒穀場聚集,靜候朝夕到來,過了約莫一個鐘頭,副村長大人帶著一位「北仔」官長,迎面而來,當場氣氛詭異肅靜,「北仔」官長一開口,便說今天海防部隊,將舉行戰備演習,海面淨空,所有蚵民漁民不准下海,否則被砲火擊中,死傷自行負責。語畢民眾怨聲四起,想到今天正值「大流」(絕佳潮汐),早不演習,晚不演習,偏偏這個節骨眼演習,根本是要靠海子民、吊鼎斷炊,這個時候,阮三叔很不服氣出面爭辯:透早牽牛去山「撩」,途經「雞過頭」附近,明明看到大部份的「兵仔」,正在挖坑道搶工,那來的演習,連槍聲砲影也沒看到,說演習根本是「 」(胡說)欺騙百姓,當場堵得那位「北仔」官長啞口無言,惟卻惱羞成怒,揚言:若敢不服軍令,將以軍法究辦,斯時阮伯仔,看苗頭不對,趕忙示意阮三叔「惦惦」,不用抗辯,若嘸乎掠去關,著「呣達 」,最後副村長出面打圓場,幫忙解說:軍方演習,有其戰備考量,並暗示這幾日,可能有「大官虎」要來,希望全體村民,體諒及配合。翌日海防部隊戰備氣氛依然詭異,海口之漁蚵管制哨,依然派兵把守,村民依然無法「落海」工作,空氣中瀰漫一股不尋常的氣氛,村民交頭接耳猜測,可能真有「大人物」要來,接近中午,村口突然駛入三輛吉甫車,及一輛憲兵車,尾隨在後的是一輛寫著:戰地政務委員會的民用車,全部停妥於本村的晒穀場,一路人馬下車後,有著軍裝、有穿西服者,肩披一整排子彈,穿西裝者,每人腰際均配一把手槍,肅殺氣氛凝結整個村中,隨後由縣政府官員,及鎮公所、村公所人員,帶領上述人馬,挨家挨戶說要檢查「環境衛生」,實則村民心知肚明,是要察看有無窩藏壞人,在彼等荷槍實彈,善良的父老村民,當然很乖順、很聽話,任由你翻箱倒櫃,任由你一查再查,除了不敢心生怨言,更要遞茶倒水,深怕侍候不週,惹惱他們,汝著「真衰 」。整個清查工作,歷時二個多鐘頭,不要說有查到壞人,經這一驚動,蟑螂、老鼠,倒是跑出來很多隻。下午三點多,該批荷槍實彈人員,不但沒有離去,還分批駐守於村內各要道,是時村口又駛入三輛書寫著「金門防衛司令部」的中型接待車,均停靠於「宮口埕」附近,二輛車人馬先下車,魚貫下來至少二十幾位人馬,泰半著軍裝、肩上掛很多顆星星,配帶手槍的侍衛、神經緊繃站立二旁,接著肩掛二顆星的將官,前往那輛尚未有人下車的接待車走去,伸手開車門,並行一個舉手禮,由車內下來一位看似六、七十歲的老人家,身披黑色絨布的風衣,手持拐杖,頭戴一頂圓型盤帽,二眼有神,氣色紅潤,當他脫下盤帽時,頂上露出無毛的亮光,這時好奇心十足的村民,不分男女老幼,皆要往前觀看那裡來的「大人物」,惟均無法如願,都被荷槍的便衣大漢,隔絕於五十公尺外,此時向來號稱「膽頭」尚壯的「銅貢」(浮誇臭屁之意)松仔,一溜煙,即消失於人群中,原來躲在他家豬舍的柱子邊,欲偷窺「大人物」,大概柱子過小,無法遮蓋龐大身軀,約五分鐘的時間,就被侍衛發現,立即被撲倒,以麻繩五花大綁,並被倒吊中間穿一支扁擔,二名侍衛好比扛豬般,將「銅貢松仔」扛離現場,並送往村公所暫時關押,事後聽說勞動村內「老大」(長老),前往作證立保,「銅貢松仔」才得獲釋返家。話說那位「大人物」,並非不可親近,當他目睹眾多村民駐足圍觀時,乃主動趨前接近民眾,然村民仍被侍衛強行擋駕,不得越前一步,唯一例外的是,我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囝仔村童,順著「大人物」的招手,十幾名囝仔跑上前,並真好膽的將「大人物」圍在中間,這時「大人物」非但不生氣,反而面帶笑容,伸手逐一摸著村童的頭殼,並接連說幾聲:好、好、好。事後聽村公所的人講起,昨天摸囝仔頭殼的那位「大人物」,正是我們的蔣中正總統。想來不可思議,如此奇緣境遇,竟發生在窮鄉的小漁村中。如今時過四十年,始終想不透隔壁老安嬤所講:囝仔摸著頭,字目算盤一定敖力。然那麼多年已過,字目與算盤,我麻係嘸卡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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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武器擴充與裝備檢查
總隊同時明訂獎懲規定,大隊成績兩次平均八十分以上並列為第一名者,其正副主官及政訓指導員各記功乙次,有關業務人員由大隊報部議獎;中隊經本部定期檢查成績兩次平均在八十分以上並列為前三名者,第一、二名其正副主官並各記功一次,第三名正副主官各記嘉獎二次;但經定期檢查其成績二次平均不滿六十分之大、中隊,正副主官及政訓指導員各記過一次,業務有關人員由所屬大、中隊報部議處。不定期抽查或定期檢查如發現顯著劣蹟者,另行議處之。 許明鴻先生回憶說:「役勤組業務一年有二次裝備檢查,也就是半年檢查一次,我必須親自到各單位檢查武器保管及保養情形,並依實際狀況做成評比,保養不佳者,由我簽報總隊長給予村里幹部適當的處罰;良好者,則給予記功、嘉獎不等的行政獎勵。」 各級單位主官因為負有成敗責任,因此對於民防(自衛)隊員所保管的武器裝備檢查也就非常嚴格。曾任烈嶼大隊大隊長的洪福田先生回憶說:「裝備檢查方面,烈嶼鄉也是每一次評比都名列前茅,其實主要是靠師部參三派員來指導武器保養,那時我要求的很嚴格,每位隊員必須把所保管的武器保養好,檢查不通過即使午餐時間也不能回家吃飯,務必擦到清潔光亮,通過檢查才能回家用餐。」 曾任金城鎮鎮長的鄭慶利先生回憶說:「每年實施裝備保養、工事維護都要親自督導檢查。大隊裝備保養檢查,每三個月舉行一次,平時還可以舉行臨時抽檢,務必保持武器裝備在任何時候都可以使用的狀態。」 歷任的司令官對民防武器的保養都很注重,各級單位主管自不敢怠慢,武器裝備檢查是逐級要求,總隊部負責檢查的承辦人,必須巡迴各個鄉鎮的所有村里、機關、學校和社團檢查武器裝備。金門有五個鄉鎮,每一個鄉鎮就是一個大隊,大隊下轄若干中隊,總隊部依排定時程,然後逐鎮(鄉)、逐村(里)、逐站檢查。 定期檢查是將隊員所持有武器集中到指定地點,接受上級的檢查。早期槍枝是配發給每一位男女隊員,由每一位隊員將槍枝帶回家保管、保養,每一家戶就有好幾把步槍。武器保養到了民國五十七年,武器保養檢查愈趨嚴格。定期檢查規定,戰鬥村每週一次,中隊部每二週一次,大隊部每三週一次,指揮部半年一次。 不過至遲在六十八年四月又改回原規定,總隊每半年實施主官裝檢一次,大隊每三個月實施主官裝檢一次,中隊每三個月對所轄區隊檢查一次。 定期檢查時,各中隊所有的裝備都要全部陳列受檢,依兵工、工兵、經理分類陳列,和部隊裝檢沒有二樣。兵工類包括槍、砲、剌刀、鋼盔、防毒面具、S腰帶。槍枝包含步槍、卡賓槍、A4 和A6機槍;重要的戰鬥村還配備七五砲。工兵類包括圓鍬、十字鎬。經理類包括棉被、大衣。李增華先生回憶說:「每次裝檢,在二、三個星期前就開始準備,武器裝備應擦的就找人擦,衣服、棉被髒的就找人洗,有破的就找人補,時常要徹夜不眠,工作好幾天,裝檢當天還要找婦女隊來陪檢,有人陪檢兵工類,有人陪檢工兵類,有人陪檢經理類,每位陪檢的人員都掛名牌,與部隊高裝檢一樣。陪檢人員沒有薪水,只要村公所一道命令,他們都會自動來報到,那時的民防隊員都很守法,只要一通知,沒有人敢不到。陪檢人員還要經過挑選,不但面貌要姣好,而且要口才一流,被選上者還是一種榮譽。因為裝檢有評比的,所以各鄉鎮、各村里都拿出混身解數。陪檢人員於任務完成之後,記她一次公差,可以優免其他的公差勤務。」(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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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燕子─記城幼燕燕老師
九月一日是小兒入學的日子,對他這人生的第一堂課,身為母親的我,有的只是更多的是忐忑與不安,畢竟我的孩子,並不是世人眼裏規規矩矩的孩子,他是個自閉兒! 在他被診斷為自閉兒前,我們全家已為了要如何教導他生活的常規,傷透了腦筋,因為他不僅拒絕聽懂你的教導,更甚的是會不時的出現一些不適的舉動,比如爬高躍低,東摸西踫,偶爾還來個聲突兀的尖叫或狂笑,再加上超級過動的習性,讓我們無時無刻必需將眼光停留在他的身上,注意他的一顰一笑,甚而如果是帶他到戶外,更要時時刻刻的注意他對環境的特殊反映,因為只要一不小心,他那好動的本性,及迥異於同齡孩童的舉止,便常讓我們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當然期待,正規的幼教、團體的學習及適時的特教,能訓練他成為一個比較能遵守常規的小孩,如此於願足矣!但回過頭想想,連身為父母的我們,有時仍不免被磨得失去耐性.給予言語甚或肢體上的粗暴對待,又何由去要求一個領薪水的老師,能對我們的孩子給予多少關注?我們了解,孩子終究會長大,他終究要投入社會生活,縱若有著太多的顧慮與憂心,他仍需勇敢的接受一次又一次的試煉,我們只能寄望孩子在未來的日子裏,能有更多的貴人相助,讓他生來就不順遂的人生,可以多些扶持,少點障礙! 所幸近來我們的政府及衛教部門,似乎也發現這類身心發展遲緩兒童的問題,在相關的調查、關注及衛教諮詢的服務上,都加強了許多,我們也儘量的設法多去參與及配合這類的活動,因為只要對孩子有益,再辛勤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因為孩子的一生是無法重來的!在學齡前,經由幼童身心障礙的個案評估,我們接觸了許多投注於特教領域的老師及醫生,雖然訓練的內容往往一成不變,評鑑的結果通常大同小異,但我可以強烈的感受到他們的熱情,及共通的關愛;在參與眾多的身心障礙兒童診療講座及個案評估活動中,我常常發現一個始終忙碌的身影│城幼的燕燕老師,一個通常不過的老師形象,卻展現著對身心障礙兒童教育的熱忱與執著,縱使每次台省專家的行程及活動,佔據了她太多的休閒時間,卻只見她無怨的參與,熱忱的忙乎著,不管每一次的評量、訓練後,對我的孩子有多大的助益,至少她讓我們這些通常身心俱疲的家長們,感到並不寂寞!我了解孩子這輩子,可能遇到的貴人一定不少,但要冀望遇到一位能對特殊兒童教育無私投入的老師,卻是可遇不可求,我不知道孩子未來能進展到什麼樣的程度,能否被社會接納為正常的一份子,但我還是希望值此教師節的前夕,對這讓我如沐春風,無私守護弱雛的燕子,誠摯的說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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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鄉情愁
思考著即將要決心去走的路,經過幾個無助絕望的某日午後,急促的門鈴聲閃過腦中,直覺的衝下樓打開了門,從滿頭揮汗如雨的郵差手中接下三件寫著陳某某大名的信件跟掛號,看著一封來自某某私立管理學院的三折信件,心裡正納悶著這次又寄來什麼消息了:: 哇!突如其來的信件改變了啟程飛台的日期,完完全全將我從絕望以及無助中帶了出來,原本必須面對的是專科畢業後的失業窘境,如今一切因為收到一封掛號信而改變了::只是快速的開學時間讓我突然不想離開家,離開這讓我安靜了兩年的地方。 從開學前恐懼的轉學生難以融入大家的顧慮,到後來課業上的壓力以及太多的學分等待我去補齊,雖然中秋佳節在開學的第四天即放假,然而對於我這兩三年未長期離開家的老小孩而言,無疑是讓我想趕回家敞開呼吸暢通那沉悶多日的胸膛。想家回家的思緒三天不到下來整整在腦中轉了不下千百回,任何有關當初的快樂及清幽在在回繞著。 啊!我要回家!但是無疑的回家幾天的花費將夠我在這生活好一段日子,抉擇與心理的拉鋸戰就此展開:: 小週末的午後上了台北,似乎多了點開心的氣息在,畢竟我來到了比較熟悉的地盤,而且明天有計畫的要跟好友來個中秋烤肉。坐在西門町遠百的樓下望著騎樓外的路上車水馬龍,以及那滴滴斗大的雨滴落在忙碌擁擠的城市,不等我思考急急落下的每滴雨讓我對充滿一絲絲期望的台北,油然的呼出一股失望的氣息,並隨著雨灑落在沒有人會多停留一步的灰暗地帶。 通了幾通電話,經過二姐的一句「既然你沒事想回家就回家吧!」,這才讓我向身邊的計程車招手,大膽的往機場方向前去。一整天的大雨讓快速道路也變成大塞車,計程車司機看我一陣心急如焚還很有興致的跟我聊天,聊到幾十年前他在金門當兵的往事,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飛逝,到底能不能補到機位順利趕回家,終於折騰了快一個小時在還有班機的時間抵達機場。 我:「多少錢?」 司機:「三百二。」 我心想:天呀!平常才要一百多塊的車程你跟我收三百二!而且怪怪的車表才跳到兩百二?歸心似箭的我不管那一兩百塊的小事,從口袋裡硬是拿出一疊紅色紙鈔外加幾個銅板,抽了三張加上兩個小蔣公給了司機門一甩就快步跑了。 機場廣播:「復興三點整往金門的旅客請到內候機室候機::」 我:「ㄜ::我要一張往金門的機票。」 摸摸口袋拿出錢應該還夠買一張學生票。咦?怎麼五百不見了?啊!剛剛看錯拿給計程車司機了!那我不就冤枉坐了七百二的計程車啊!及時去領了錢搭上了飛機,這趟單程總共花了兩千多才回到金門,好貴!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計程車阿伯都不會追下車把錢還我,枉費還跟我聊天說你女兒也是插大的觀光系學生,枉費你還到過金門::你賺錢辛苦難道我的錢好賺啊。 螺旋槳的小飛機把我急切想回家的心揪了好久,看到金門海岸線的剎那心裡真是感動,原來金門是那麼美好。經過三天度日如年的開學日,回家的幾天日夜馬不停蹄的趕場,就為了看可愛的學妹以及懷念的校園,還有許久未見的高中同學,當然跟家人的相聚更是沒有休息時間。一轉眼四天的開心時間快如飛梭,又踏上返台的步伐再次跟這美麗可愛的小島說再見,這一次沒有上次的眼淚婆娑,沒有痛苦萬分的分離,只有一個幾個月後再相見的約定。因為這一趟衝動之旅讓我重拾了舒暢的心,準備面對一個全新的生活,如大家所預言,我可能又會是一個滿是新朋友活潑又愛玩的我。 多日前上金門日報網詳見了昔日導師江sir的「歸人」,那些聽過的故事再一次在靜態的螢幕上看到,又是另一次不同的感動,金門真是那麼的令人眷戀,雖然,大家喜愛的層面也許不盡相同。 漸漸適應這裡的我,不再是繃著一張痛苦的臉,課程上的追趕與壓力雖然不減反增,但畢竟不夠用功又懶惰的我選擇了這裡,不能怨學校不好只能照著自己的決定繼續走。曾經閃過腦海想逃離這裡,然而離開這裡以我的態度跟能力哪裡還肯收留我,只好把這裡熟悉然後將自己融入於此,生活快樂才是最大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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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武器擴充與裝備檢查
如果我們把徐榮祥和黃平生二位先生的說法加以比對來看,村莊的槍枝都是一、二十多把,一般村莊擁有的數量顯然沒有增加,那麼柯遠芬總隊長爭取到的武器那裡去了呢?根據家住金城南門里的魏炳福先生回憶說:「(砲戰期間)金城的民防隊當時每個人都發一把步槍,還有百餘顆的子彈。未值站哨或巡邏之民防隊員得全天候集合待命,全付武裝,子彈背在身上,槍枝不離身。」因此筆者大膽推測,應該是撥給城區的民防隊員,增加隊本部及城區的防衛力量。 民防武力的第三次擴增是在尹俊擔任司令官時期, 根據楊世英的回憶說:「他(尹俊)爭取到更多的槍枝,使每位隊員人手一槍。」 尹俊擔任司令官的任期為五十四年九月至五十八年一月,至於人手一槍的工作何年何月完成,目前尚無確切的檔案可資參考,不過應該不會超過五十七年底,因為金門防衛司令部政務委員會印民國五十七年九月一日印行之︽金門地區戰鬥村工作準則︾載:「凡是能持槍作戰的人,一律發武器。」 應該是配合戰鬥村作戰構想的實施,所有的民防隊員至少均配發輕武器一枝。不過,早期民防武力的主要配備是七九步槍,民國六十三年換裝三○步槍,六十七年改成M1半自動步槍,七十一年換成國造五七步槍, 到了曲知平先生擔任總隊長時,甚至配備七五無座力砲。曲知平先生回憶說:「我更向司令官(許歷農)請求撥發七五無後座砲,總計達十八門之多,以增強戰鬥村反裝甲能力。我認為以前戰鬥村沒有反裝甲武器,這是早期的作戰思想;今天的戰爭一定會有戰車,最起碼的一定有輕裝甲戰車,如果戰車開到我們的村裡,我們的步、機槍根本沒有辦法打穿它呀!我們的防禦工事做的再好,也沒辦法阻擋其前進呀!如果沒有反裝甲武器,我們的自衛部隊訓練即使再嚴格,戰力再堅強,但只靠輕兵器根本沒有用,因為肉身不能與鋼板去比呀!但我們如果有了反裝甲武器,戰車就不敢接近,只要它離我1200公尺以內,我就可以把它摧毀,只要我打掉二輛戰車,敵人的戰車就會害怕,戰車不敢接近我們的村莊,敵人的部隊就不能接近我們的村莊,所以我堅持自衛部隊一定要有反裝甲武器。」 至於防毒面具的換裝,曲知平先生回憶說:「自衛隊配備的原是M9A1及M2A2舊式的防毒面具,民國七十一年至七十三年間我陸陸續換成62式防護面具,以強化自部隊的防護功能。」此外,加強阻絕設施的蛇腹型鐵絲網也在曲知平總隊長任內增購,他回憶說:「強化阻絕設施,以期兵力、火力、阻絕相互配合,這對村落防禦非常重要,沒有阻絕設施,戰時敵人很容易接近,所以我要求縣府編列預算,逐年向聯勤總部購置蛇腹型鐵絲網,以備戰時可以運用,至我離開時已經屯積了430捲。」總之,金門民防武力在曲知平總隊長任內達到高峰。 當然武器裝備的良窳直接關係戰爭的成敗,但武器保養的好壞則關係著武器的良窳,自然也影響戰爭的結果。在戰地戰爭隨時可能發生,武器保養如果不良,如何能作戰呢?武器裝備的好壞與平時的保養關係最為密切,為了加強民防武器裝備保養,充實戰力,完成支援軍事作戰任務,民防總隊部於是在五十一年八月二十八日頒訂︿金門部隊武器裝備檢查實施辦法﹀規定武器裝備檢查事項。 檢查區分為定時檢查、不定時檢查和戰備檢查:定時檢查規定,總隊對各大中隊及直屬中隊每六個月全面檢查乙次,每年六、十二月份實施,檢查項目日程表及檢查人員編組表於每次檢查實施前,另令通知;大隊對所屬各中隊暨直屬分隊(班)每三個月普遍檢查乙次(三、六、九、十二月份舉行),並將檢查成績報部備查,如因不能按期實施檢查時,應先行報部核准;中隊對所屬分隊(班)每月普遍檢查一次,並將結果報大隊備查,如因故不能實施檢查時,應報由大隊核准。不定期檢查規定,總隊對所屬各大、中隊,各大隊對所屬中隊(分隊、班)得視狀況需要實施不定時檢查,抽查結果應按前規定逐級報備。戰備檢查規定,配合防區戰備措施另令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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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樂在其中
擔任教職邁入第十年了,不得不感嘆時光飛逝啊!除了六年級導師、輔導組長等職沒做過外,一、二、三、四、五年級導師、訓育組長、教務組長都做過,然而,仔細思量,反覆咀嚼個中滋味後,發現寧可回到純導師一職,原因為何呢?其實到頭來才發現有自己一個班級的學生可教最好,當科任老師似遊牧民族,有居無定所的感覺,當組長嘛!上承校長、主任及各個上級命令,下則要約束教師、導師,彷彿那是個橋樑,可是教師也是人啊!他們有著自己的情緒、作風、意見,有時甚且容易針鋒相對,組長可是得技高一籌才行的,而有屬於自己的班級則單純多了,那才真正像是在教書,當然還得是在教人。 孔子有教無類,因材施教,而能奉為圭臬的老師有幾人?前幾天,我竟驚覺有老師在教育界闖蕩十幾二十年,還不能接受學生存在著個別差異,或許,老師都有程度的差別了,何況是學生,不是嗎?有些老師成天活在壓力下教書,這壓力在外人看來是沒來由的,可是卻屢勸不聽,因為他早已行之有年;有些老師自我情緒管理的能力極差,容易動怒、遷怒,那無異於一顆不定時炸彈,對學生而言危機重重啊!我們常說「以身作則」,身教重於言教,學生輕而易舉的看到老師形之於外的各種人生觀,他們學也好,引以為戒也罷,身負樹人工作的老師能不謹慎乎?如果老師們都能體認自己其實不只是自己,自己其實不只是經師,同時也是人師,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會牽動著學生,那是不是該學學古人「一日三省吾身」呢?其實只要能夠讓外行人在面前、背後都願心悅誠服的稱呼一聲「老師」,那大概就不枉在此行走這一遭了。 教學沒有成就感嗎?錯,錯在自己凡事看得太重,既然教育是百年大計,那誰有此能耐在短暫的時日內立即看到對學生的潛移默化呢?一枝草,一點露,一步一腳印,當我指導學生寫作,當我看到她樂在其中,當她的稿子受人重視時,那是成就感之一;當教師節來臨,當學生願意來通電話、來張自製卡片祝福,那是成就感之二;當學生把老師當成良師益友,有任何事都和老師共享,那是成就感之三;當學生寫下「老師是我除了阿嬤之外的親人」,那是成就感之四;當學生不管多久未見仍能和老師閒話家常,記得老師的年紀、生日,那是成就感之五;當學生家長遇到孩子困擾事時願打通電話找老師共商大計,那是成就感之六;當指導的學生語文比賽得獎、當學生在文章中提及影響深遠的老師、當多年後學生開同學會還會來電邀老師,這都是成就感啊! 身為教師,常看到的是小朋友可愛的一面,他們話多驚人之處,他們對事情常有出人意表的觀點,那就是多元智慧,所以啊!別常看到學生的缺點,不是有句話說:「用放大鏡來看別人的優點,用顯微鏡來看自己的缺點」嗎?有感於自己在畢業之後與任教過的老師關係日漸生疏,在去年特別買了十二張卡片,大部分當作教師節卡片寄出,給國中、高中的導師、老師,他們雖然未回信,可是我卻得到了回音,哥說:「你有寄卡片給某人嗎?」原來他們在聚會時聊到我,而他不是我的導師,他是我哥的同學,我國中一、二年級的數學老師;一天在雜貨店買東西,卻聽到熟悉的聲音說著引我注意的話:「買二個蛋、一塊豆腐」,我抬頭一看,是我國中一、二年級的導師,我英語的啟蒙老師,他語出驚人:「謝謝你的卡片!」事實上那卡片寄出至今已近一年了,因為是去年教師節前寄的;一位主任,現在已是校長,我卻敬他為師,他是我的貴人,他回我的信中提及沒能好好關懷,實在有愧!其實不然。憶及以往,思索未來,真願「樂在工作」│做什麼,像什麼,凡事盡其在我,但求無愧我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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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高粱換米粒粒皆辛苦
民國五十年前後,地區人民普遍貧寒,物質條件極差,儘管高粱不是金門人的主食,但政府「一斤高粱,一斤白米」的保價折款收購政策,卻是農民經濟收入之主要來源!日常衣食所需靠它,子女教育費用賴它:高粱的豐收與否關係全家人的希望,晚近高粱酒的供銷,更是金門的重要經濟命脈,由此可知「高粱」在金門財政扮演之重要角色。 每年春分至清明左右,就是春高粱的播種季節,通常在破曉時分,村民們便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筆者出身農家,家母體弱多病,童年時就須幫忙家事、農事,暑假期間更是以「田」為家,也因此對於高粱的收割體驗特別深刻。當清晨第一聲雞鳴響起,就得荷鋤牽牛下田工作,家父犁鬆田地,翻攪著泥土,我和舍弟幫忙除草,然後整地作畦,寬約一公尺,每畦犁淺溝二條,行距五十公分,將種子均勻播在溝內,再以手耙或刈耙覆土三─五公分。一個月左右,眼見秧苗茂密叢生,為求果實碩大,就得進行刪株的工作,人蹲在縱橫阡陌間操作,頂上炎陽高照,幾畝株苗刪下來,腰都挺不直了。緊接著又要拔除野草、進行施肥、除蟲、灌溉。高粱雖喜高溫乾燥,但在幼種形成期─播種後三十五天,抽穗期─播種後六十天,乳熟期─播種後七十五天左右,如果乾旱過度,會影響收成,所以應該各灌溉一次,以提高產量。耕作倍極艱辛,直至六、七月間,高粱成熟時,一望無際的青紗帳起,金光閃爍,農人的嘴角才泛起難得的喜悅。 火傘高張的暑假,就是高粱採收的季節,一大早,我們就帶著鐮刀、繩索、麻袋、水壺等,拖著手推車到田裡去收割高粱,先前本地農民所種植之高粱係屬大陸型北掃品種,不具抗風力,最懼颱風來襲,子實紅褐色,莖長皮堅韌,利於製縛掃帚,但株高一八五公分以上,對矮個子的人是一大考驗,筆者那時就須墊起腳尖,並將莖稈彎折才能割到粱穗,因此幾天下來,手腳酸痛、舉箸困難,其間不慎被刀割鐮傷亦是常事,加以頂上烈日當空,背部濕了又乾,中午又在田間草草用膳,直到月上樹梢頭才踏上歸途,真正做到了古人所謂的「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也體會到李紳憫農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的滋味了。 高粱穗運回後,就須經過脫粒過程,初時北掃種是採用手捻穗莖在牆壁擊打的方法,費時費力。後來農試所育成植株矮之台中五號,金門八號等則是利用圓形石輪,加裝木架,放在晒榖場上,用牛隻在高粱穗上面拖行環轉,一人隨後牽引及喊趕,且邊將溢出粱撥進供碾壓,至全部完成脫粒為止。晚近農家更將高粱穗散放馬路上曝晒,由來往大小車輛碾壓,自行脫粒,至傍晚掃收,雖會妨礙觀瞻及影響行車安全,但較上述三法簡便經濟多了。再來就是吹屑去蕪存菁的工作,通常是將高粱粒聚成一堆,用畚斗裝盛舉高,迎著風向,將不要的渣屑等去掉,一畚斗吹完、再盛一畚斗,有時風勢不大,必須吹多次才能乾淨,至若連續多日風力微弱,為趕上巡迴兌換時間,只好用篩的,多日操作下來,腰酸背痛自不待言。好不容易吹屑完畢,還得進行複晒的工作,若是天公作美,晴空麗日,萬里藍天,二天曝晒,就可裝袋收藏,但若陰雨綿綿,那就慘了。上百斤的袋子每天搬進拖出的費力不說,尤其烏雲密布前的那一刻緊張,全家動員馬不停蹄地搶救那些曝晒的穀粒,仍免不了受雨水的洗禮,導致發霉,發芽的惡運,此刻的心情更非「心痛」二字所能形容的,至若因尚未完全乾燥傍晚偷懶未掃收,當三更半夜好夢方酣之際,轟然一聲雷響,揉著惺忪睡眼趕去曬穀場的滋味更不好受了。 複晒裝袋後,離酒廠的兌換尚有一段時日,此時仍須妥善保存,避免潮溼、鼠咬等,雖說政府採保價收購的措施,但品質的檢驗也是滿嚴格的,通常收購時期,酒廠人員都會拿著儀器對準麻袋測試,乾度不夠、品質不佳是不能僥倖過關的,須再經一次吹屑及曝晒過程,這下麻煩可大了,因為初時高粱的兌換是依鄉鎮村里排定日程,由酒廠派遣人員車輛巡迴收兌,若在本鄉鎮驗收不合格,則要自行雇車載運到別地區去兌換,那就吃力不討好了。 「事非經過不知難」,回溯過去種植高粱的歷程,非「艱辛」二字所能形容,自犁鬆泥土,灑下一粒粒的種子流下耕耘的汗水,其中夾雜者不少的期許,祈求風調雨順,盼望發芽滋長果實成穗,耽心颱風暴雨的侵襲,承受披星戴月的痛苦,直到穀粒裝運上車、白米款項拿到手時,無數的辛酸淚水才能蛻變成真實的歡欣,忐忑不安的心情也才可平靜。至於,若再進行宿根工作、除播種、刪株外,其餘如除草、施肥、噴灑農藥、灌溉、割穗、吹屑、複晒、裝袋等過程,有如上述般的繁複,由此可知要栽培一株高粱至收成,是多麼不易啊! 回首來時路,難忘高粱情,感謝胡司令官的愛民德政,「一斤高粱,一斤白米」的獎勵辦法,改善了民眾的生活;感謝農試所改良品種不遺餘力,提高了高粱的收穫量,增加了農家的收入,籌措了我們的學費;尤其從種植高粱的過程中,更使筆者養成了勤儉的美德,體認到「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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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的現代化———前世、今生與未來
生產性人口,會面臨就業機會,也就是說,金門的就業機會欠缺,沒有具規模的生產型企業進駐的話,此一問題就不容易解決。但是,消費型人口卻是可以大幅增加的,這一部份同時也是未來潛在的生產性人口的儲備。所以,我們在增加消費性常住人口的時候,應該把眼光放遠,應該有配套的公共投資。那麼說,到底如何有效增加常住性的消費人口呢? 「教育投資」便是消費支出中很重要的部份。「學生」則是金門未來發展關鍵中的關鍵。當然,學生不光是指原來金門島上的高中、高職及五所國中、十數所小學。而是大專院校等高等教育人口。學生在求學階段是屬於消費性人口,畢業後則變成生產性與消費性兼具的族群,金門需要更多的新創院校或大學分部。從長遠看,金門應該擁有屬於自己的兼具大陸視野與國際視野的特色大學。在可見的未來,「兩岸關係」與「台閩人文」是值得關注的焦點,這點可從近年臺灣設有大陸研究所科系的公私立大學院校逐漸熱門瞧出梗概。未來的金門大學應該善用緊鄰大陸的優勢,吸引臺灣有志於兩岸發展的學子;同樣的,也吸引亟欲引入臺灣關係的大陸學子,讓金門成為兩岸學子互相觀摩學習的教育平臺與教育特區。 現任縣長李炷烽在當選時曾就金門發展願景表示:「他將加速促進海峽兩岸交流,培育金門優秀人才。努力統整金門教育資源,充實教育內涵,實現全人教育理想;實現金門大學目標,並規劃廈大金門學院。」這些想法從經濟的角度來看尤其以最後一句「規劃廈大金門學院」為重點。至於提供各種在職進修的機會,培育更多的人才,對金門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有沒有創造適當的,甚至良好的就業環境以留住人才貢獻所學。如果只培養了人才,但人才一旦養成即離開金門,則對金門未來的生產力是不會有實質提升的。目前銘傳大學已獲教育部核准在金門校區設立的「國家發展與兩岸關係」碩士在職專班,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也值得縣府團隊重視。 金門縣府應該有一個中長期的人才引入與培育計劃以及漸進式的人口增長方案,這部份當然不是靠自己憑空杜撰或想象的。應該透過和國家中長期經濟發展重點及地方自身的核心經濟接軌及衡酌廈門與福建的發展規劃,並有系統的徵詢國內外企業及專家的意見,以便整體統合制定。例如:我們知道政府在經濟產業上推動「兩兆雙星」計劃,要重點發展生技產業及數位內容產業。假設,我們金門評估,生技產業是未來我們想要發力的重點產業,那我們就可以圍繞這個產業開始做人才儲備與培育計劃。我們可以透過許多獎勵措施,吸引相關大專院校的生物或應用化學專業科系來金門設立學科或分校,透過與廈門大學、或華僑大學合作、代招、擴招等方式,讓將這一部份專業學生人口大量的在金門就學、培養,同時再透過租稅優惠、甚至是免稅手段、投融資、合資手段吸引相關業者來金門設立研究或生產單位。讓產、官、學、研可以經由政府力量,形成良性互動。讓閩三角、甚至整個中國的人才變成金門的常住人口,帶動金門整體經濟發展。同理,在金門大學未落實前,金門應該先爭取更多臺灣著名大學以及廈大、僑大等在金門成立分校,儘快讓海峽兩岸更多的學子在金門就學。 另外一個值得立刻深化與宣傳的工作就是完善臺商子女教育各級學校,去年首度招生,雖然礙於各種因素,只有很少的幾位福建台商子弟在金上學,距離縣府預估的接受容量四、五千人頗有距離,但是,縣府應該再接再厲,從交通上、居住上、教學品質上多下功夫,並且要多召開官方、學校與台商家庭間的懇談、溝通與宣傳,讓廣大台商樂於將子女留在金門讀書,甚至鼓勵台商在金門設點置產。簡言之,人力或人才資源的適度配置與培養規劃,攸關金門是否可以成為兩岸的教育特區或文教交流重心,從未來金門發展自身產業的角度看,我們衷心希望金門可以利用地緣優勢把過去臺灣的反共前哨變成臺灣的經濟前哨!我們也希望藉由人口與人才政策的調整與提升,金門可以變成一個兩岸都認可的教育特區,再進一步以教育特區推動產業特區、以產業特區推動經貿特區,如此環環相扣、良性循環。 ●提升專業服務意識與行政效率: 在前縣長陳水在金酒事件之後,金門應該嚴防相關的影響衝擊。應該注意行政官員的心理變化,是否擔當減少、勇於任事不再?是否變得謹小慎微?是否只圖奉公守法,但卻無所作為?要知道僅僅做到行政廉潔是不夠的!據六月份大陸報導,去年對岸漳州市長親率要員在臺灣燦坤老闆路過的道旁,很謙遜的表示只要佔用吳燦坤五分鐘,表達希望燦坤新廠落戶漳州的願望,當然漳州已經將相關為燦坤準備好的廠房、廠區及周邊配套建設都準備好,然後以非常優惠的價格組個燦坤。據︽福建日報︾報導,去年,燦坤欲在廈門以外尋找擴展生產的地區,考察、接觸了周圍省份的幾個開發區。燦坤集團總裁吳燦坤先生也應漳州市的邀請前來考察。由於時間緊迫,要事在身的吳燦坤先生無法逗留。漳州為能在最短時間內談成引資專案,遂由市長率領各部門負責人等候在吳燦坤先生必經的路邊,請他下車,要求佔用他短短五分鐘時間。雖然是在路邊,雖然只有短短的三百秒,但漳州人的執著與熱情深深打動了吳燦坤先生。吳燦坤感慨表示:漳州的招商熱情是其他地區的十倍,是臺灣的三十倍! 除此之外,漳州更出「奇招」,他們一反過去都是由投資商自己出資建廠房的傳統,先把廠房建好再以低廉的價格租賃給投資商,為他們做好前期建設;一反以往先有開發區再引入專案的做法,而是因「燦坤」而設立了龍池開發區,並以此為龍頭吸引其他更多投資。目前,開發區已完成燦坤工業園24萬平方米廠房建設,並通過驗收交付燦坤公司安裝設備及生產運營;燦坤辦公樓、鋁湯廠、保麗龍廠等9萬平方米的建築將於6月份以後陸續建成投產? 隨著燦坤專案建設的順利開展和燦坤專案帶來的集聚效應,前來開發區商洽投資的中外企業不斷增多。截至目前,已有39家中外企業確定落戶龍池開發區。其中已批准成立外資企業11家,投資總額19003萬美元,合同利用外資9880萬美元;已簽訂用地合同並已交定金正在辦理報批手續的外資專案有8個,合同利用外資5000萬美元;還有內資專案20個,總投資41500萬元人民幣;房地產專案及其他服務業專案6個,總投資5200萬元。 站在燦坤工業園那4萬多平方米、全省最大的一間廠房中央,不禁感慨:8個月時間建好的壯觀廠房,是漳州締造的「速度」,是人心齊聚的「感動」::: 看了這則報導,不禁要問我們的行政部門及各級官員是否可以做到?是否有這樣一種「精神」?如果我們金門要圖謀發展,我們的各級行政官員任命應該跳脫政黨酬傭,民意代表應該更有作為! 金門的發展需要所有熱愛這塊土地的人共同參與,我們應該注意是否有暢通的管道徵詢各方意見,是否有權責單位統籌規劃? 總之,個人認為「特區化」和「大陸化」是金門經濟發展兩大無可回避的戰略選擇。金門能否引進高素質消費性常住人口,實現教育特區並優化人口結構?金門能否營造寬鬆的創業環境、提供優惠的產業政策,並輔以高效的行政能力及優質的服務,達成產、官、學、研一體化的縣政職能架構?金門能否成?和平經貿特區、金廈大橋能否連通、金門能否在閩三角與臺灣之間起到關鍵角色?金門能否擺脫千百年來避難邊陲島嶼的命運?:::無不和這兩大戰略能否落實息息相關。回顧過去幾個百年,金門經過時代的擠壓、拉扯,有過盜寇肆虐、有過刀光劍影、有過槍林彈雨,雖然也曾自得於理學教化、海濱鄒魯,自得於文風燦然、京官遍地。儘管金門民眾樂天知命,但生活條件卻數輩艱困如故。今天全球經濟發展的態勢已經不容我們只是被動等待施捨、被動聽任擺佈。衡度內外形勢,艱難有之,機會有之。未來二十年,或將是金門發展的關鍵期,「明天會更好」的歌聲能否在金門唱響,就看我們每一位鄉親是不是願意齊心點播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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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武器擴充與裝備檢查
從復國墩遣送,就在復國墩觀測所監視;從料羅遣送,就在料羅觀測所監視;從古崗遣送,就在古崗觀測所執行監視。執行這項特定任務對漁民來說,雖有幾千元的津貼,其實心理壓力很大,但是當時漁民都很守法,又不敢抗命,所以都能服從命令完成任務。 此外,漁民每天必須回報海上見聞,黃平生先生回憶說:「漁民每天必須回報海上見聞,由漁民管理員彙整各漁民的見聞後,再報自衛總隊,重要的見聞先用電話報告,事後再補上文字資料,格式是:某日某時,○○船船長,在○○地方,例如南海面離岸多少公尺,發現什麼狀況。總隊部接到後,再向縣政府人二室(管安全)及金防部反映。」 李增華先生亦有相同的回憶:「漁民在海上作業,遇有與大陸漁民接觸時探詢一些消息,上至國家大事,小至平常瑣事。如果收集到較好的有價值的情報,總隊部還會發一些獎金,當然這全要看個人的技巧。漁管員也可以交付一些任務,向大陸漁民探詢,記述的重點包括○○編號漁船,在○○地方與大陸○○號漁船交談,經過如何,談話重點為何。線民回航後再交由我們漁管員彙整,然後逐層往上報,重要的情報甚至送給司令官核閱。」 整體來說,國家加在金門百姓的責任和負擔,和台澎地區的民眾來比較,顯然沉重了很多;但政府對金門百姓的照顧,從前述內容來觀察,顯然相去甚遠。這也是近十年來,民眾不斷用選票表達對執政黨的不滿,執政的國民黨和民進黨在各式各樣的選舉中均未能取得勝選,頗值得執政當局省思。 卅一、武器擴充與裝備檢查 金門的民防隊開始實施兵器教育始於民國四十四年,據︿金門縣政府四十三年(四十三年七月至四十四年六月)施政報告概況﹀載:「本(四十四)年春季領發七九步槍一○三七枝,即開始實施兵器教育。」而當年全縣計有民防隊員5451人,護路隊員1860人,實際參加訓練的婦女隊員1894人,預備隊員1508人,技術中隊隊員331人,合計11044人。 從人槍的比例來看,還不到十分之一的數量,因此當時不可能人人有槍,甚至不是村村有槍,據當時擔任軍事科長及兼任民防總隊部總隊長的徐榮祥回憶說:「我初任民防總隊長,很多制度都還在草創階段,很多地方還是很不理想,例如有的村莊有槍枝、但也有的村莊沒有,當時是根據村莊的戰略地形來配置。」「在我任內,民防隊員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槍,每一個村莊大概有一、二十把槍吧!因為當時民防隊擁有的槍枝還不是很多,班長以上的幹部是一定有的,其他的隊員就只有步槍班才有,像擔架隊、運輸隊並沒有發槍,因為他們的裝備主要是擔架、扁擔和繩子,即使發給他們槍枝,他們也沒辦法拿。」 民防隊的武器第二次擴充應該是在八二三砲戰之前,當時柯遠芬擔任民防總隊總隊長,據楊世英先生回憶說:「早期民防部隊的武器很少,一個村里大約只有一、二十支步槍,柯遠芬將軍認為武器對民防隊的戰力影響很大,於是極力向上級爭取,因為他的職銜是中將副司令官,人脈較廣,所以很快得到上級的批准,獲得輕機槍三五五挺、步槍一三八六枝及擔架、醫藥急救器材等,提升了民防隊的戰力。」 又依據楊世英先生的說法,當時金縣的民防部隊員有九千人之多,所以槍枝也不可能人手一槍。八二三砲戰期間,大部分的村莊武器並沒有增加,據黃平生先生的回憶說:「(砲擊後)不久,民防隊開始集合了,集合的哨聲此起彼落,副村長的吆喝聲響徹雲霄,我們在祠堂前分區隊集合。那時民防隊已經有槍了,不過當時的槍枝很少,一個村莊大約只有二十多把,一般是發給較為年輕的隊員,例如我就發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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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的俗語話》僥倖錢冤枉了
「僥倖錢冤枉了,失德錢搏輸繳」,相信好多人許久許久都沒有聽過這句俗語了,在多元的社會中,多元的價值觀已促成鮮少有人會苦口婆心地,對子弟或親友作出這種暮鼓晨鐘式的告誡了。先母在世時如看到有人得了不義之財,佔了倒房之業,或者有了來路不明的財富,就會很感慨地說千萬不要去欣羡這種得了心也不安的事,橫直是「僥倖錢冤枉了,失德錢搏輸繳」,到頭來是「前手接錢後手空」。先民教導我們要開大門,走正路,不投機、不取巧的深遠意義至為明顯。只是現今社會想一夕致富、一舉成名、不勞而獲、貪求近利的心理非常濃厚,所以趕「三更燈火五更雞」那種手足胼胝,骨力打拚的場景已經不多了。我們喜見「三代粒積」的美德,卻不願「一代傾空」的下場。 人貴在能腳踏實地,再艱困的環境亦不失奮力圖強的志氣,最近李縣長炷烽兄以「崇山峻嶺始於土丘」題贈優秀子弟李婉君、吳育賢兩同學就很有激勵的積極意義。人當然要往高處爬,可是要一步一步,凌空飛躍是不值得嘗試的,踏錯一步,前功盡棄,好高騖遠、最終成空,不得不慎,我們尤不可以目前的成就而沾沾自喜,「食飽會記得飫時代」與「有魚不食頭,無魚把圇喉」的心態更不能有。常看一些自謂「少年有成」之輩,趾高氣揚,目空一切,有道是「皮衫無洗,皮人無底」,最後可能形成「爬愈高,摔愈死」的慘局,一生就這樣「兼磨白脫」的虛度了。為人處世,應有自我省察的能力,「四兩 仔」必須自己「除」,能這樣就豁然開朗,黑白變彩色了。 相反的,有做甲「會摳雞, 吹火」,真是「對死做過來」,勤勞、勤儉,就是「仆倒一粒沙都卻(撿)起來」,偏偏「天公不痛憨人」,躇著「惡妻孽子無法可治」,「怨身切命」「搖頭盤耳」「吐大氣」,「三年一閏,好壞照輪」,只是甘願拖,甘願受,總有出頭的一天。樸實、骨力、善良、純真,可敬又可愛。 「頂司管下司,鋤頭管畚箕」,縱然無人可管,也要找機會「腳踏馬屎傍官氣」,這是世情常態,見怪不怪,自然界不是也「大魚食魚仔、魚仔食蝦仔、蝦仔食土垢」弱肉強食,「敢死的拿去食」,許多人太會「軟土深掘」,以為「強者」就是「道理正」,雖然說「敢死不驚無鬼通做」,但是「人得做,天得看」、「撟頭三尺有神明」,天道雖不彰,可是「害人即害己,害別人自己死」的事證卻是比比皆是。人在公門好修行,有權勢者謙卑便是美德,能服務他人、造福他人,為他人排難解紛,會有一種高貴感,也會讓自己心安理得。如果把「管」別人當作是威權,把別人服從自己當做是理所當然的事,把別人每一次馴服累積成眼睛向上的成就感,那心靈的腐蝕必會加速,心虛的程度也必擴大,人生的路會越走越窄,人生的光環也將越來越黯淡,這是當權、握權、御權、釋權者值得反覆深思體察的。 儘管在感嘆世事不平時常會覺得「天無照甲子,人無照情理」,也似乎不常見「昭昭」的「天理」,但回首幾十年來社會奔波,看多少浮沉起落,幽幽間「青膽瀝真」的事證,又好像真的「天」也有「道」,默默歷數,真是膽顫心驚;無功求祿者、水鬼升龍王者、暗佔倒房業者、強分家產者、吞佔合夥者、舉偽誣陷者、貪瀆圖利者、林林總總,得「失心瘋」有之、「藥物罔治」有之、「禍延後裔」有之、「身陷囹圄」有之、「落家散宅」有之,到頭來,「歸頭坐路」、「挽瓜揪籐」,毫無走閃餘地,不由得不信!不由得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