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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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走讀
今個感覺天氣不錯,微冷後出現一波陽光,就騎著可愛鐵馬去補補能量鈣吧。時代變遷迅速,城鄉重劃,造成許多馬路橫空而來。電火柱成排列隊,四輪跑車+「拖拉酷」咻咻咻呼嘯耳邊,還沒溜達,頭已暈……。 幸好,外圍雖陷文明刀俎,被大卸八塊般漸漸走樣,小村蘊藉仍然堅定完整。田岸、稻浪、磚屋、瓦舍、菜園仔、稻草人……仍保留嘉南平原淳樸原形,感謝它未將老友的我遺忘。 拐個彎,如同躲進回憶的巷弄,細胞內,彷彿有詩,悄然活絡,覓緣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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錫安國家公園奇幻遊
「錫安」(Zion)是古希伯來語,意為避難所或聖殿;「錫安」在聖經中是指上帝子民,錫安山是上帝的子民應許和安歇的地方。高雄那馬夏區有個錫安山,耶路撒冷也有個錫安山,美國則有一個以錫安峽谷為主要景點的錫安國家公園。 錫安峽谷前身是米鄺杜域峽谷,它的構成是由紅色、白色與黃褐色的納瓦霍砂岩(Navajo Sandstone)被維琴河(Virgin River)北面支流所分割,形成長24公里,深800公尺的峽谷。 1858年摩門教徒尼菲.約翰遜(Nephi Johnson)發現這個峽谷,但直到1863年才有第一個定居者以撒.貝胡寧(Isaac Behunin),他也是摩門教徒,他說:「這些高山都是上帝的天然聖殿,就像聖經中錫安人建造的『上帝之城』,我們可以在這裡進行崇拜。」不過,摩門教領袖楊百翰(Brigham Young)只同意把這些高山當做天然聖殿,卻無法接受將信徒居住的塵土飛揚的地方稱作「錫安」,只好改稱「不是錫安」或「小錫安」。 摩門教徒移居峽谷開墾及耕種,探險家、地形學家、地質學家、藝術家、攝影家陸續來到錫安峽谷探險、研究、觀光,錫安峽谷逐漸為世人所知悉。1908年猶他州政府完成錫安峽谷地區的聯邦土地勘測,面積僅二十三點六平方公里,當時的總統塔夫脫(Taft)在1909年收到調查結果後,宣布錫安峽谷為「國家歷史文物」,居住在這裡耕種的摩門教徒,必須遷出。 1919年,聯邦政府擴大峽谷範圍為311平方公里,並將「錫安國家歷史文物」改名「為錫安國家公園」(Zion National Park);2009年歐巴馬總統簽署了《 2009年綜合公共土地管理法》,再將公園面積增加為593平方公里。 台灣太魯閣國家公園也是峽谷公園,與錫安峽谷公園,與錫安國家公園相比,似乎有點小巫見大巫。錫安峽谷較開闊,由一億五千萬年前的中生代沈積作用而成的九個岩層,在不同年代形成的階梯結構及懸崖絕壁,讓崇山峻嶺顯得景觀更雄偉壯麗,稀疏的綠色植被讓裸露的黃褐色及紅色的納瓦霍砂岩在陽光下更顯眼,遊客必須仰頭觀賞,不像太魯閣峽谷的高山,覆滿綠色林木,必須俯瞰才能看見峽谷裡的綠水與灰白的大理石。 到太魯閣峽谷旅遊,通常會安排走步道,例如砂卡礑步道、白揚步道、綠水步道、錐麓古道……等等;來錫安國家公園旅遊,如果時間允許,也可以選擇步道健行或挑戰溯溪。 遊覽車還在排隊購票入園時,領隊告訴我們,在錫安公園停留的時間只有上午,希望我們在遊客中心的「錫安人類歷史博物館」仔細參觀,進一步認識人類在錫安峽谷開墾的經過,以及公園的歷史,動植物生態,地質學和景點,視聽室全天重複播放一部錫安國家公園成立過程的電影,片長二十二分鐘。 下車後,我們先進入博物館參觀,其實博物館十分迷你,大部分用圖片介紹,英文說明,我有英文閱讀障礙,大約十五分鐘就走出來,進入視聽室看影片。 在視聽室左側外面,是面向高山的露天教室,有二十多位小學生正在聽生態老師解說眼前高山砂岩的節理。 視聽室後面的空地,豎立了幾面解說牌,介紹對面的山景地標,包括西寺(West Temple)、日晷山(Sundial)和犧牲祭壇(Altar of Sacrifice)等三處平坦的山頂。錫安峽谷有許多山頭是平坦,是它的特徵。 遊客中心除了有廣大的停車場之外,也是遊園公車的起點,公車班次約七至十分鐘一班,接送遊客到十多個景點及步道的起點或入口。 在遊客中心待了約一小時,就搭上遊覽車繼續行程,領隊特別交代,接下來我們要走卡梅爾公路(猶他州九號公路),約二十公里的路程,不要打瞌睡,要看窗外錫安峽谷的險峻砂岩懸崖,以及碧綠的維琴河,慢慢切割峽谷。 卡梅爾公路是錫安國家公園通往布萊斯國家公園的公路,在峽谷緊靠著山壁盤旋蜿蜒,來到長達一點八公里的錫安山卡梅爾隧道,車子停下來等待會車,原來卡梅爾隧道從一九八九年開始管制,因為越來越多的大型旅遊車輛常在隧道中會車時會卡頓,進退不得。 過了卡梅爾隧道,就是錫安國家公園的東部,司機在一處路幅較寬的地方停車,讓我們下車欣賞風景。 領隊向我們解說,車子後方紅褐色山背山的鞍部,有一個頗負盛名的科洛布拱門,它是世界第二大天然拱門,跨距八十七點六公尺,只比第一大的拱門國家公園景觀拱門的八十八點四公尺稍微短了○點八公尺。科洛布拱門比較特別,它是少見的「盲拱」。盲拱是門洞有許多堆積物,只剩一小部分孔洞,它的成因是上方拱門楣因雨水滲透或風化剝落,以及峽谷低地被居民開墾耕種,土壤鬆散,被沙麈暴吹起往上挾帶的粗砂及細石累積而成。 順著拱門往下看,紅色納瓦霍砂岩的垂直山壁,寸草不生,下方的滑坡,應該是山壁砂岩剝落形成的,經年累月風化之後,坡面散布著疏落的綠樹,往下延伸,越近維琴河的植被越密集,碧綠的維琴河與蜿蜒的卡梅爾公路,像兩條緞帶在山谷中飄揚;公路的另一側,是垂直的納瓦霍紅色山壁,仰頭一望,山壁直直插入湛藍的天空,這時才體會出什麼是真正的頂天立地。 遊覽車繼續前行,沿途是棕色及紅色砂岩的山坡,不同年代的砂岩,以不同的角度穿插堆疊,很難想像它們經歷了淺海、湖泊、沙漠、河流等等環境的變遷,那些看似凌亂的地貌,是錫安的地質史筆記。 卡梅爾公路向東行駛,海拔不斷的迂迴往上爬升,相當於在錫安岩層一層一層往上攀爬,岩石的顏色由紅、褐轉為棕色和橙色的混合色,這是這一岩層沈積形成時氧化鐵含量比較少。當車輛進入棋盤山壁群時,山壁的顏色將變成灰白,恍如進入另一個世界。 棋盤山停車場是卡梅爾錫安公園觀光路線的終點及折返點,我們就在棋盤山觀景台下車參觀。 棋盤山是由於滑石地質的山坡有平行的垂直溝和水平溝形成的,很像超大的棋盤畫在山坡上。根據地質家研究,棋盤的垂直溝痕是冬天大雪冷凍使滑石岩收縮產生垂直裂縫,冰雪融化時雪水順著裂縫流淌雕蝕而成;水平溝形成更早,是在侏羅紀時期,古老沙丘上風沙的波紋,經過冰雪覆蓋凝凍,尚未完全解凍時風沙再覆蓋,如此反覆沈積進行,慢慢形成的。 站在觀景台,仰望著超大的棋盤,我心想:這個棋盤,空等了千萬年,沒有人來對奕,更不知要如何下子。可是,世事早已如棋局,雖然已經過了千百年,依舊難分輸贏。 接近中午時分,我們上車離開錫安國家公園東門,前往海拔更高的布萊斯國家公園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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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合院裡的記事】我的舅舅與二位舅媽
我們只有一位寶貝舅舅,卻有兩位舅媽。舅舅是受日本教育的,日據時代他是個警察,換了朝代後他進了中央黨部去了。在我小時候的印象,舅媽長得高高的,臉上白淨,骨架高大算不上秀逸,但穿著旗袍氣質倒也很不錯! 記得那時舅媽每年總會帶著小表弟阿國子來我們家住上幾天。能在廣闊的三合院裡和孩子們追逐嘻笑,是那位被關在城市公寓裡的小表弟很喜歡的!媽媽對這位遠道而來的大嫂可是熱誠款待!而舅媽對這位純樸的小姑也是親暱有加,從沒有姑嫂隔閡問題。媽媽說:舅媽很能幹!除了要照顧一大群兒女外,還會協助舅舅處理公文。 在早期公務人員薪資還不高的年代裡,那一大群孩子要吃要喝,還要念書,舅媽要操持那一家子生活,應該也很不容易!舅舅和爸爸一樣都是獨子,這在以前人的觀念裡是男丁太單薄,可能是因為這樣,所以舅媽和我的媽媽都有興旺男丁的傳宗接代壓力!所以就拚命生產,以報效「家」、「國」為使命!因此,舅媽生了六個兒子,三個女兒,我們家也有三個男丁。 可惜的是,舅媽辛苦大半輩子,也沒享到什麼福!正當兒女成家立業,事業有成要反哺時,舅媽生了大病去世了!從此,我們家三合院裡,再也沒有舅媽和小表弟來訪的蹤影,我們都很懷念那位遠在台北的唯一親愛舅媽。 過沒幾年,聽爸爸說舅舅要再婚,娶的是他的年輕秘書,還在圓山飯店開喜宴。那年舅舅已是花甲年歲了,在早期的觀念裡,這種老來再娶,多半子女是不太能接受,會鬧家庭革命的,舅舅家也不例外,子女群起抗議! 子女群起抗議還有另一個主要理由是這個女秘書在舅媽往生前,就跟舅舅有私下交往,套用現代名詞叫「×三」。所以子女更加無法接納她!不過經過幾番家庭革命,最後還是舅舅贏了。辦法是她和生的女兒另屋居住,舅舅還是住老家。 外婆八十六歲生日時在林溪寺辦壽宴,舅舅攜家帶眷總動員回來給外婆祝壽,我們終於見到新的年輕舅媽了。我不曉得舅舅那裡來的男人「魅力」!雖說他年輕時也是帥哥一枚,但在三十幾年前男人身體再健壯,六十歲也是被套上個「老」字了,又不像現在凍齡社會,一堆美魔女和老帥哥。 這位年輕舅媽不但人長得漂亮,氣質也好!身材高聎,性格感覺也溫和。聽爸爸說還是大學畢業的,父親是校長,母親也是老師,這樣好的條件實在惋惜!難怪這樁婚姻是在歷經多重革命下完成的! 外婆的生日壽宴上,她們這對「祖孫」級的婆媳也總算見面了(外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清末三寸金蓮女人,所以兒子二度喜宴她沒到)。按照規矩,這位新媳婦必須向婆婆俸茶,當年輕舅媽端茶盤再來收茶杯時,外婆在杯底壓了一疊厚厚的紅包鈔票!我看到隨即跟外婆說:「阿嬤您等我一下,我也去端一杯茶來俸上,紅包舅媽的三分之一就好。」旁邊的人齊喊:「妳端,一毛錢都沒有!」唉!差這麼多。 在當時我還算年輕的觀念裡,很質疑這樣年齡懸殊的一對當夫妻,會是個怎樣的感情?年輕舅媽樣樣條件都那麼好,為何要委屈自己,歷經多重革命的嫁給如父親般的舅舅?跟舅舅的孩子又如何相處?她比大表哥年輕,他們怎麼叫得出口? 唉!說到稱呼!這一點倒是我們那位克守禮俗的媽媽,叫如自己女兒般年齡的舅媽,大嫂長、大嫂短叫得可親暱又順口(舅舅是她很敬愛的哥哥)我們聽得都有點要起「雞皮疙瘩」,年輕舅媽被叫得神情很不自在! 在場的就連我們那位小媽媽十幾歲的姨媽都叫不出口。年輕舅媽對大家也很和顏悅色,比起我們那位有著架勢,讓我一點親切感都沒有的舅舅好多了。不過,讓我們心裡懷念的,還是那位往生已久的親愛前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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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崗寄情,紅樓有夢
這些年,搭機返鄉,每當班機飛臨金門上空,總是那麼的興奮,在天空中尋找熟悉的地面景物,去年返鄉,意外的從雲層中,看到了久違的古崗湖,那一片青山綠水,有著老李的成長痕跡,叫人不想它也難。 找了一個初秋溫暖的午後,騎上自行車,循者年少時的行車老路線,從南門海邊,過莒光樓,上環島西路,直奔古崗湖,相識半百的老朋友,老李來看你了,希望你的老相簿中,還保留著我的老相片。 走進古崗湖風景區,只見湖水依然盈盈,映照著藍天、白雲、綠樹、紅樓、湖畔的老榕樹,在料羅灣海風的吹拂下,一樹的綠葉,不停的搖擺著,好像是在招呼著老朋友:美麗的古崗,驚艷的雲山水,歡迎你的到來。 如往昔,古崗湖遊園,就是愛走湖畔的道路,走走停停,四處觀望,尋找不同角度的美麗古崗湖,今日舊地重遊,發現景觀已改變了不少,但還保留著不少當年的痕跡,猶記高中時期,一票同學來此同遊,有一位同學站在湖濱的柳樹下,說咱們走累了,躺在湖畔草皮上休息吧,那時,微風柳搖,湖聲輕傳,遠眺群山,真是好山好水,老李不禁展開雙手,環抱紅樓(紅牆的古崗樓),初次領略到古崗湖的風華和美麗,另外一個同學說,咱們乾脆躺成一排,做場青春純情夢,今天回想當時,年少青春,大膽做夢,閉上雙眼,展翅高飛,如今回想起當年情景,真是人生幾何,不亦快哉! 來遊古崗湖,當然要登上紅樓,古色古香,格局宏偉,引人注目,站在三樓,眼眺四方,湖水倒映,青山圍繞,盡收眼底,古崗村的老同學曾說過,晚風輕飄,晚霞滿天,古崗湖美不勝收,今日站在紅樓下、湖畔邊,抬頭看著燒紅一片的天空,同學所言不假,此時若能端上一杯咖啡,聆聽一曲音樂,想必更叫人駐足久久,不忍離去。 說起古崗湖的那一些陳年往事,有一件事情,到今天依舊銘記心頭,高中時,有一次為了繳交作業,特地跑到古崗湖寫生,在畫畫的過程中,突然感覺到整個風景區,滿滿的江南庭園味道,不自覺地為它加上樓、台、亭、閣,繳交作業時,老師說老李真敢作夢,今日舊地重遊,如果可以再重新畫畫,我好想在畫裡,畫上七張椅子,塗上紅橙黃綠藍靛紫七種顏色,然後邀約老同學們,大家一起排排就坐,再次做場七彩蝴蝶夢,夢回當年青春時。 今曰舊地重遊,古崗湖的雲山水還是那麼美麗,彩霞滿天紅的叫人讚嘆不已,但是睹物思情,難免有些感慨,但願他日重遊,古崗依然可以寄情,紅樓依然可以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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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燃一把熾熱的文學之火 ──為金門睿友文學館109年閱讀島推廣活動專輯而作
第三檔 《開啟跨領域的人生對話──林金榮文學對話作品展》 林金榮老師民國五十一年出生於金門后浦南門,林氏家族自清末由同安遷居金門,祖上曾經一代為官,一代為來往廈門、越南之間的海上貿易商人,祖母是印尼出生的土生華人,九歲時返鄉探親後被留下來。 林金榮老師的外曾祖父、外公、父親都是傳統建築的匠師,外公早期跟隨古崗匠幫到新加坡學習西式建築,有能力承包洋樓的設計施工,三代人投入百年的傳統與新式建築行業。牽連到晚清下南洋、日軍佔據金門時期移居越南、國共內戰及國軍轉進金門後親人離散海外、八二三炮戰台海危機遷徙台灣等事件,過往的家族滄桑是近代金門的一部歷史縮影,恰好也成為他為家鄉多元書寫的感情養分。 林金榮老師自幼在複雜不安的生活環境長大,敏感的好奇心驅使、具有豐富多情的人格特性,喜歡研讀古典文學及新文藝的繽紛世界,勤勞執著養成長期寫作習慣,來與自己的人生對話。民國六十九年,金門高中畢業後離開金門,民國七十一年在馬祖西莒島服役,任馬祖日報通訊員,退伍後完成世界新專編輯採訪科學業,隨著台灣政治解嚴、開放報禁政策,參與辦報紙及雜誌主編、美術編輯、採訪記者等職務,同時投入促進金馬地區解除戒嚴社會運動。 林金榮老師曾說:「文學是可以對話的,它開啟生命歷程的無窮盡探索;文字是無聲的心靈語言,從小默默耕耘,一路走來,始終與單身、孤影起舞,悲傷和快樂都在其中。」此次藉由睿友文學館展出近50年來的手稿、書件,有他小學的日記《青年日記》、初中的日記《飄》、高中的日記《飛翔》、當兵的手札《浮生記》、新詩散文選集《被時光遺忘的情鎖》等,對應著生命潛在的浮動不定,持續寫作來與人生的私密對話,收錄每一個成長階段的心靈感受,走出一片獨自的文學星空。 林金榮老師著有:《與古蹟共舞》、《金門地區使用的陶瓷器文化探源》、《金門傳統漁業調查研究》、《金門傳統建築的裝飾藝術》、《金門脊墜風情》、《舞動神靈的祭典》、《金門古洋樓裝飾藝術》、《金門傳統聚落形成發展族譜彙編》、《金門常民文化》、《金城鎮民的歲月容顏-后浦往事》、《金門傳統建築之美》、《金門人文紀事》、《被時光遺忘的情鎖-林金榮新詩及散文選集》……等書。現為金門文化協會理事長,《金門日報.浯江夜話》專欄主筆,其涉獵的範圍除文學與文史,亦是著名的攝影家。 第四檔 《從繪畫創作走回文字的定位──許水富的文學之旅》 源自家族血緣傳承關係,許水富老師及其兄弟們,自小就染上繪畫與文學基因。一路上塗塗抹抹,寫寫改改;時而是塗鴉作品,時而是振筆文字的抒發。從少年即便輕狂到老態玩世,讀經史雜書,讀文史名著,拓展靈魂視野。如此一張張的畫作,一篇篇的詩章,便從生活筆縫中流溢而出。直到今日依然故我,創作再創作。 許水富老師為金門榜林人,1950年出生。師大美研所畢業。曾在雄獅美術擔任採訪記者,以及在台視學做舞台設計等工作,而後返回教育職場。於民國64年回到母校金寧國中教兩年書,深根藝術種子,在自己的鄉土培育良才。之後,又重返台灣,在台中明道中學幫忙創辦第一屆美工科。其中並在台北和同鄉畫友王士朝、翁清土、黃世團、林世英等人,共同籌設發起「金門畫會」,被推舉為第一屆理事長,也是金門第一個畫會組織。 除了教學,許水富老師也積極參與市場設計領域活動。並且出版八本相關的廣告書冊,其中一本廣告學是各學校採用的教科書。在許水富老師的印像中,除了繪畫書法愛好之外,國中時期就萌芽寫詩詞文類的語言,直到三十年前才正式寫詩出書。目前已經出版《叫醒私密痛覺》、《許水富短詩集》(中英對照)、《孤傷可樂》、《多邊形體溫》、《許水富世紀詩選》(中英對照)、《寡人詩集》、《饑餓詩集》……等詩集十六冊。其中《饑餓》詩集,曾榮獲華人世界冰心文學獎第二名的殊榮。其詩作亦曾被中華民國筆會翻譯外文行銷全世界。 許水富老師除著作等身,亦集詩人、書法家、藝術家於一身。曾參與各類畫展及個人詩書畫展發表會講演與評審,作為求教和學習的出發點。跨領域的學習和創作,豐富了老師的人生體驗,並且造就了志業的投擲,他不忘感謝故鄉土地的滋養,以及父母親的孕育教導,還有師長朋友們的鞭策鼓勵。 此次許水富老師把其手稿、著作及與文學相關之重要文物,透過睿友文學館的展出,必能讓蒞館參觀的鄉親和藝文界朋友們,更進一步認識「許水富詩.文學展演」的創作歷程,無不大大地提升金門文學的能見度。 結語 109年度雖然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地區部分活動均停辦,但睿友文學館為開放空間,不僅有前後門亦有側門,展場空氣流通;地板用漂白水消毒,櫥窗以酒精擦拭,並有洗手台,及備有乾洗手消毒噴霧劑供蒞館參觀的來賓使用。除為防止疫情蔓延而把關,也按原計畫推出縣籍作家文學作品展四檔,另舉行「詹宏志、楊樹清文學交流會」一場,絲毫不影響本館舉辦活動、及策展者親自出席解說之熱忱。 活動期間,無論策展者是詩人、作家或報導文學家,均為長年在文學園地耕耘的浯島菁英。他們在文壇的成就有目共睹,而且早已形塑個人獨特的書寫風格,因此蒞館參觀的人潮未曾間斷,顯見文學的力量已蓋過疫情的肆虐。即使因種種因素使然,仍有不盡人意之處,但吾人將秉持揭牌開館時的初衷,踏著先賢的腳步從縣定古蹟睿友學校出發,為這座被認為是邊陲地帶的島嶼,點燃一把熾熱的文學之火,復透過它的強光,照亮世界的每個地方。這不僅僅是自我期許,想必也是浯島文學人義無反顧的使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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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
牽牛花擦過眼角,剎那間閃入的紫藍色驚醒了眼瞳,迎面襲來一串串掛藤糾纏著我的頭髮,腳下踩著一地殘磚碎瓦,每一次落足都要和滿目蒼涼抗衡,稍一撞擊就如此刻心跳,不安而空洞。 這一段路不能用時間衡量,七十八年的等待終於濃縮成小小一個轉角,從閩南燕尾馬背大厝拐個彎,轉到一馬平川的空寥,就像電影跳接,沒考慮你茫然無助。時間,像一塊剪不斷的長布,有時平順如流水,有時漣漪成皺紋,我這小小轉角僅是長布上一個不起眼的皺褶。任誰都想不到,在時間長河裡,它頃刻間就要漾成一圈漣漪了。 當我從李氏家廟上完香走出來,我小聲對陪同我的堂侄說:「我想看看祖父和父親住過的屋子」。之前,我已看過被蟲蛀的田契和屋契,也見證堂侄一筆一劃延續了李家族譜,但我還想看一看李家祖屋。那間從沒人提起的屋子,它究竟長成什麼樣子?根植在什麼角落?時間能允許它與我初次見面嗎? 尋根,不就是要尋回祖輩留下的一點一滴嗎?但我卻害怕祖屋早已不存在。七十八年,該變的都變了,中國南方這個小島始終承載著我不停的想念,它要如何回答我千百個懸而未決的問題?我心裡的矛盾只有自己清楚,一句話含糊在嘴邊,近乎請求,卻又不敢苛求答案。堂侄的眼神有些遲疑,這一閃而過的神情似乎道盡了一切滄桑。 終於跨過這個轉角,眼前景象一生難忘。有好幾回在夢裡還看見這三面堅持不倒的紅磚座基、散落在地上的石具石磨、檐角那塊就快掉落的瓦片,以及那些在風中揶揄的紫色牽牛花。 堂侄在身邊細說著老屋歷史,聲音慢慢譜成人事變遷的悲歌,一聲聲,一個個畫面:有人把屋內陳設古董搬走、有人擅自闖入住下來,後來又舉家搬去台灣;我一有空就會過來清除那些頑固的牽牛花、也到過新加坡尋找了三次都失望而歸……。 聽著潦亂的話語,我腳下飄浮。低頭,仰頭,總是和坍塌面對面。看著晚清年間的閩式紋飾還在屋角迎風,七十八年只是無數紫花的春夏秋冬,但卻是我想在橫巷裡大喊一聲的理由。只怕過去一段空白真的決堤,所以始終忍住,不能像轟然倒下的屋頂哭花了臉。 我身邊的堂侄髮際已斑白,兩代人被託付照顧這個無人的家,無怨無悔。他年紀比我還大,一生青春卻要不斷和牽牛花的爬藤糾纏。父親死後,他承繼了委託,並相信春風會來、相信向南的海還在翻騰,總有一天會捎來消息。但他從未想到,一九四八年我祖父逝世,一九六五年家父也仙去,再也無人提起這上了鎖的祖屋,從此斷了一切,一邊是沒結果的等待,一邊是茫然的無知。 一九三七年祖父下的這一盤棋只有過河卒,只能拚命上前。從金門到新加坡,回頭,或無法回頭,都是未知數。就像浮萍,根懸在水中,不著地,漂遠了,不一定能回去原地。他想找一塊肥沃土地,重新植根,再次茁壯,但一切不盡人願,雙腳一離故土,一切都看天意。 我眼前開展了一幅畫面,下南洋的序曲響起……。 廟門一開,一道早晨的霞光照見斑駁地板,祖父牽著十多歲的父親背著強光緩步走入。火光一閃,蠟燭點燃,陰暗的家廟亮起來。這是最後一次上香,一九三七年戰火開始燃起,在動亂時局中,祖父決定到南洋一闖天地,也許也能因此避開戰火。 他把屋契、田契託付給鄉親,在他們關切眼光中拴上家門,這一拴竟是永遠的告別。 村外小路靜悄悄,父子倆的背影在親人注目下慢慢變小、變遠。告別時天色陰暗,大海在翻波,皮箱、心情,一樣沉重。是不是這條路,從此走向不歸?無視兩旁燕尾馬背冷冷俯視,也不管鞋底機械似地踩著身影,只顧一直向前,走出不回頭。 這只是我想像的畫面,也許寫一篇小說、拍一部連續劇我會這樣開始。其實,怎樣都行,沒有人告訴我真實的一切。我從沒見過祖父,他在我出世前就離世了,只留下一個寫著他名字的神主牌。父親沒向我提過金門,他在鬱鬱寡歡中也染病逝世。我對家鄉的唯一印象是寫在小學成績冊上的六個字:「福建省金門縣」,不停在我腦裡閃光。幾十年來,彷彿有一種呼喚、一種催促,一直在心裡呢喃:去看看,去看看。 失根的痛我無法瞭解,卻在祖母的眼神和她的家鄉歌謠聲中見出端倪。祖母總是望著遠方吟唱金門歌謠,手擊桌角打著節拍,一下子,「白鷺鷥」就飛來她的眼裡。祖母的白鷺鷥原來是潮濕的春雨,風一來,總會哭幾回。說好秋後再聚,要像候鳥,飛再遠也要記得太湖的樹。可是,任煙波默默,歌聲卻只在南國,春雨潮濕,看不見一隻真正的白鷺鷥。 後來特地到了金門太湖,想看看祖母歌聲中的白鷺鷥和她眼眸裡潮濕的春雨。但我只看到煙波裊裊,白鷺鷥遠遠地棲息在湖中小島的泥岸邊,我的想念竟是如此遙不可及。 我終於瞭解失根的痛。 為了找回自己的根,我不停尋找蛛絲馬跡,輾轉找到一位堂兄。將近八十歲的他一聽到我尋根的決心,突然就在我面前決堤了。他哽咽地說,自七十年前離鄉,就日夜想著能再回家鄉。因為種種因素,也沒人帶他回去,如今人老了,心也死了,不敢再想了。 我攤開地圖,他伸出長繭的手指,重重點擊在「西山前」三個字上。美麗,確是一場嘔心瀝血的堅持,確定家鄉地點的那一種美麗,像一朵花在心中綻放, 都是因為我堅持的傻勁。 憑著祖父的名字和家鄉地名,所以我來了,所以我站在一堆廢墟裡,雖然滿目淒涼,心裡卻是熱的。 我順手扯下牆邊一串牽牛花藤,青澀汁液流到手上,揮散著一種生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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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咪冷嗎?
冷氣團降臨台灣那天,大妹妹開車帶我們上陽明山,慶祝爸、媽結婚56周年慶,吃飽喝足後,緩步走回停車場,在馬路上走著,大妹妹怕媽咪凍著,沿路暖暖包、大圍巾伺候著,只聽見媽咪回答:「夠了、夠了,都包成肉粽,快看不見前方了」。 大妹妹接著說:媽咪,天冷怕您給感冒了。跟在後方的我,本來只是想拍拍母女倆的背影,卻讓對話給震撼住了。大妹的那一句:「媽咪,您冷嗎?要不要再圍大圍巾?」我心裡激動著,想想當子女的我們,無法回報父母的養育之恩,也只能抽空陪陪老年者了。 「行孝要加快」的聲音在我耳邊、心理迴盪著,父母親要的真的不多,陪伴吃個飯、散散步或是出門走走話家常,那是一種親情間的自然發酵,勝過任何的金錢、物資。身為子女的我們,請多關心年長的父母,因為他們是我們心中那塊最難割捨的,天冷了!爸爸、媽媽們:請多加件衣服保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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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下廚
星期天早上11點鐘,兒子說:「老爸,中午我煮東西給您們吃。」 「真的?謝謝你。」我和妻子高興的眉飛色舞。 兒子大學畢業後當了1年的潛水艇義務役後,就考進一家光學電子公司工作。他的興趣就是喜歡吃美食,為了想吃更好的美食,乾脆到一家廚藝教室學做菜。學了一年多,竟然考進那家廚藝教室當兼任講師。 兒子讀小學時,我一直培養他往文學創作的路線前進。那時我經常得獎,每次得獎一定帶他參加盛會,有兩次聚會還遇到兒童文學名作家林良先生,我要兒子稱呼林良先生為林爺爺。 兒子的嘴巴很甜,真的親熱叫著:「林爺爺好。」 林良先生當時誇讚我的兒子聰明又伶俐。 「兒子,你要向林爺爺看齊。」那時我叮嚀他。 「好的。」兒子露出崇拜偶像的眼神。 想不到大學畢業後,兒子告訴我:「老爸,我對寫作沒興趣。」我被潑了一盆冷水,旋即想開了,因為當作家是渾然天成的,絲毫不能勉強。就像我的家族一樣,只有我一個人喜歡寫作,其餘的不屑一顧,甚至認為寫作只是雕蟲小技。 中午12點鐘,兒子告訴我們:「中餐煮好了。」 我和妻子走到餐桌旁邊,看見餐桌放了2樣菜餚和一碗湯。 其中一盤是主食筆管麵,一盤是炸雞胸肉,一海碗是蘿蔔豆腐湯。 我和妻子吃著香噴噴的午餐,讚不絕口的說「真好吃。」 兒子笑了,笑得好開心。我和妻子也非常得意,能吃到兒子下廚的美食是親情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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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燃一把熾熱的文學之火
──為金門睿友文學館109年閱讀島推廣活動專輯而作 前言 金門睿友文學館自揭牌開館兩年以來,除舉辦作家作品展八檔(每檔三個月),另舉辦「張國治教授新詩朗誦會」、「台越文學論壇」、「黃振良老師《浯江衍派》新書發表會」、「詹宏志、楊樹清文學交流會」等與文學相關之活動各乙場。雖未達到成果豐碩之境地,然則把風貌多元的金門文學,呈現在鄉親與外賓面前,一起為文化立縣、文學金門而努力。 綜觀縣籍作家文學作品展覽期間,除引起各界高度關注,蒞館參觀之各界人士及藝文界朋友更是不可勝數。非僅已達到文化局古蹟活化再利用之目的,亦同時讓鄉親及海內外朋友,看到金門文學的豐富多元與蓬勃發展。故而,活動期間深獲各界肯定與好評。謹將109年度策展作家簡介如后,縱使部分文字已在新聞披露,但仍有收錄在本專輯之必要。除與鄉親共分享,亦冀望各界人士時加鞭策,共同為文學金門深情築夢。 第一檔 《我選擇一條人跡稀少的路行走──李福井70文學作品展》 「我選擇一條人跡稀少的路行走」,這句話概括了李福井老師從文青到如今70歲,一路走來的心路歷程。他以「我人生的青春時光,泅泳在台北的新聞大海之中;我人生的黃金歲月,貢獻給家鄉這塊土地。」作為他整個人生的註腳。 此次李福井老師70文學作品展,以六個不同時期的主題分別呈現: 〈青澀時期〉:高中時開始寫日記,他形容一手拿著七九步槍,一手拿著筆桿,想要破繭而出。他18歲的日記這樣寫著:「世界上哪一個作家,不是由寫練出來的,尤其,像我這樣自負的人,為了目標,上刀山,下油鍋,也樂意接受。」儼然是一個年少輕狂的文青。 〈大學時期〉:那時大學的錄取率只有13%,金門人能考上大學尤其不容易,千里迢迢漂洋過海到台灣讀書,交通不方便,經濟壓力很大,只能埋首圖書館苦讀。這一段時期的日記,敘述了他學思的過程。 〈學成返鄉〉:首先編《正氣中華報》軍聞版,後來編副刊寫方塊,先後寫「浯江夜話」、「聽濤隨筆」、「台北夜未眠」。其作品〈假使搭飛機像坐汽車〉、〈千金之妻〉、〈上帝的囚徒〉如實反映了當時的社會現象,引起諸多讀者的共鳴。 〈遠遊台北〉:這時在《中國時報》工作,後來到馬祖當兵,外調《馬祖日報》編報紙寫社論,退伍時獲馬防部政戰主任兼政委會秘書長頒贈「馬報椽筆」獎盃。1999年出版《古寧頭戰紀》與《古寧頭歲月》,在立法院舉行新書首發會,為將來的戰史寫作跨出第一步。 〈鮭魚回流〉:台北退休之後又返鄉服務,這時有兩個工作重點:首先在金門展開地毯式田野調查,後來深入大陸與台灣採寫,十年之間書寫超過百萬字,完成十幾本書籍;其次創立金門書院道藝學會,禮聘大師來金開講,提昇地方文化內涵與生活層次,開啟了生命的高度,被譽為浯島最美的人文風景。 〈退休之後〉:返回第二故鄉台北,仍然選擇人煙稀少的地方,臨海而居,時常讀書寫作。回首來時路,一步一腳印。 李福井老師為金門古寧頭人,文化大學新聞系畢業,曾任職於金門《正氣中華報》、《金門日報》、台北《中國時報》、《中時晚報》、《自立晚報》、《大成報》,為資深媒體人。2006年返鄉從事田野調查、口述歷史採寫,足跡橫跨兩岸三地,採訪的人超過三百位。亦從事專欄、戰史、傳記、小說創作。著有:《與心靈有約》、《古寧頭戰紀》、《古寧頭歲月》、《丹心》……等文學與文史作品二十餘部。曾獲:國家出版獎、國史館台灣文獻獎、兩岸漂母杯散文獎、圖書金鼎獎及浯島文學獎……等獎項。曾任金門大學駐校作家、金酒胡璉文化藝術基金會董事,現任金門書院道藝學會理事長,《金門日報.浯江夜話》專欄主筆。 第二檔 《漂流的文學樹──楊樹清文學作品展》 本檔因受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並沒有舉行開幕儀式,但《漂流的文學樹──楊樹清文學作品展》仍然如期展出。是日,除了諸多鄉親及楊樹清老師的親朋好友蒞館參觀,前台灣文學館館長、成大特聘教授陳益源博士亦專程蒞金與會。 楊樹清老師除展出其手稿、著作、影像,及包括公孫嬿、商禽、周夢蝶、辛鬱、羅門、洛夫、楊牧、鄭愁予、黃春明等與金門文壇產生聯繫的重要手跡及文物收藏,其兄長畫家楊樹森也提供6件畫作配合展出,與鄉親、書友、藝文界人士,共享一場豐盛的文學饗宴。 楊樹清老師身世多重混血,父親來自湖南,母親來自閩南,出生於金門。就讀國小13歲時,即在《金門日報》發表第一篇習作〈我的哥哥〉,迄今累積千萬字書寫,擁30多種個人著作、50多種編撰叢書;17歲高一時渡海到台灣發展,創作,離鄉歲月已四十餘載;惟楊樹清的文化、文學、傳播領域,始終未脫離金門,持續以文字聚射這塊土地外,也在戒嚴、軍管時期創辦《金門報導》社區報,衝破威權體制;解嚴後推動《金門學》,創版主編《金門日報‧鄉訊》,之後再回歸文學創作本位。奔波在台、金的天空,「離、去、歸、返」,鄉情用這麼厚。楊樹清老師說,「所有離開的一切,原來都是為了要再回到一座未完成的島嶼。」 「島嶼之外需要連結,才能飛得更高,看得更遠」;長居台灣,但長年貼近浯島之鄉的楊樹清老師,被視為是台金文化、文學的一座橋樑。砲火下,番薯田成長的孩子,從料羅灣出航,橫渡台灣海峽,亦跨越了太平洋,曾浪遊北美三年多;來自邊陲之鄉,長期被視為邊緣書寫,楊樹清老師把自己的創作以及金門文學、金門學帶到台灣、海外,被外界看見與重視。他愛鄉愛土以及熱愛文學的情懷可見一斑。 詩人顏艾琳在〈孤獨的鮭魚〉一文開章即寫下「楊樹清的身影也代表著金門文學史的傳承、活動,他本身就是一部活生生的傳奇故事」;廈大傳播博士陳榮昌在「金門臉譜系列:作家篇」的〈楊樹清台金文化橋樑的報導文學旗手〉一文中描寫道:「成名甚早的楊樹清,可以說是金門旅外最活躍、具高能見度的作家。曾連得多屆兩大報報導文學獎的他,不僅是國內知名報導文學作家,也是金門與台灣相當重要的文化橋樑。由於早年從事新聞傳播工作,加上心思敏銳、善於觀察,深諳社會議題結合金門大時代故事的文學敘事技巧,因此,讓他的報導文學充滿濃烈的地方關懷特色,同時又蘊含歷史時代厚度」。 楊樹清老師著有:報導文學《金門田野檔案》、《金門島嶼邊緣》、《天堂之路》、《閩風南渡》、《東渡之歌》、《消失的戰地》,散文《少年組曲》、《渡》、《番薯王》,小說《小記者獨白》、《愛情實驗》、《阿背》,文史《海上仙洲金門》……等個人著作30餘種、編撰叢書50餘種,可謂著作等身。歐洲科學院院士楊永斌譽之「金門的名片」,台大社會系教授薛承泰譽之「金門的維基百科」。曾任宜蘭佛光大學、金門大學首任駐校作家,金門燕南書院首任院長,現任《金門文藝》編輯總顧問,廈門朱子學院學術顧問。 此次楊樹清老師把其手稿、著作、影像及重要文物,透過睿友文學館的展出,必能呈現出金門文學的另一種風貌,繼而理解楊樹清老師──「文學是我的信仰,苦難是我寫作的養分」的心路歷程。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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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隊的荷葉
氣候變遷,花序大亂,十二月,在植物園,看到三月才應開的杜鵑花,更看到五月的荷葉,也逐漸在池塘冒出來了。 不過,還是先後有序,荷葉,也知道要排隊─成縱列,像閱兵分列式一片一片在水上浮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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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
是誰,翻開(離騷) 掘起九畹蘭田 以月的皎潔沐我 讀我以君子之姿 走了千年 從未忘懷原鄉 空谷幽幽,山泉潺潺 詩人編織著我的清香 畫家典藏我 出塵的孤芳 都說蘭心蕙質 一帖良藥 救贖這載浮載沉的悲涼 如果你願意 請再一次將我,以文字 入藥,埋葬 在你的辭章裡,等待 永恆的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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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要放走的──見證敦南誠品熄燈
……臉書被敦南誠品歇業的相關活動,洗版洗不停,其實那幾天帶小孩去東區走走時,本來打算到那邊看看的,先生卻說,這時候人最多,帶著小孩沒必要特別去啊。 想想也是,我就這樣被洗腦了。 我不是台北人,但是敦南誠品也曾佔我回憶一席之地,畢竟生活在台北,離開金門的第一站,我一直在東區工作生活居多。 十年多之前,跟先生認識的那年,我租屋住在安和路上,情緒很脆弱,很常做惡夢,平日裡醒來,可以馬上去辦公室做事,轉移注意力,週末的時候卻有大把的時光自怨自傷。週末我總是醒來,看著窗外的林蔭,潑水洗臉,換好衣服就馬上上街,我會從遠企購物中心一直走到敦南誠品,東看西看,走路走一整天,讓我很累很累,晚上回家洗漱過後,筋疲力盡到再也沒有力氣知覺的睡了,我是打從骨子裡堅強的人。 敦化南路上有滿滿的櫟樹,我走著走著,見證了整年裡,滿樹綠葉轉成金黃,再化成褐粉色的日出日落,讓我養足了底氣,不再像內力全失。 有時候去上瑜珈課路過,有時候下班走去,門口有很多擺攤小販,衣服洋裝飾品、小金魚零錢包、彩繪石頭、文藝明信片,細細看完買不到幾次,情感的記憶還是比較深刻。 和舍監先生後,也是大概這個季節,炎熱偶雨,他依著我的習慣,在仁愛圓環,環走了無數個夜晚到夜深,從眼淚到感動,他跟我告白我哭了幾夜,他說以後會陪我面對人生各種課題,我再也不需要獨自面對,說著這句話時就在敦南誠品門口那台階,聽起來像日常對話現在想想其實震撼,我們都不是輕易說我愛你或承諾的人。走著走著,答應和他交往的那聲才應下,路邊有個男子騎腳踏車停下來,跟我要了二十塊買便當吃,人生如戲。 我想起上個月前,巷子口的鵝肉攤無預警的拉下了鐵門,老闆是一對年長夫妻,老人清瘦臉上總帶著慈善堅毅的神情,每天接小孩放學時總跟他打招呼。 二週後,鐵門拉開了,忽然變成娃娃機店,一切都是商業考量。我住在這裡將近七年,以後牽著小孩走過,我可能會說,你還記不記得這裡以前其實是……。 畫面有鬧情緒也有美好的,來得及說再見,來不及說再見又如何,總是要放走的,包括那些故事情節,畢竟我們的故事,都只是它見證的千萬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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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
2021年元旦,寒潮來襲,天寒地凍,我在暮色中返鄉,羅厝漁港外,就是美麗的東林灣,夕陽正在緩緩落下,我滑開手機,捕捉下絕美落日,海闊天空,日落千里之外,我是遊子,也是歸人,總有那麼一天,會向它一樣,回到地平線上,回到生長的地方。 烈嶼島很適合追落日,我家門前就是「八青路」,只要是天氣好的傍晚時分,總能見到一輛輛的機車呼嘯而過,年輕人豪邁迎風,青春燦笑的飆向「沙溪堡」,那是國境之西,早期是打漁人心底最戒慎的「破湍頭」海域,後來又成了國共兩分的峰火界線,如今優雅轉身,反倒成了網美打卡的一大熱點,尤其是日落之前,最是引人也最吸睛。 追完落日,我將轉身,後方就是「海園餐廳」,今晚有大哥大嫂歡喜安排的宴席,為小孫子滿週歲而請客,傳統的「沁油飯」搭配「蚵仔麵線」外,還有滿滿的佳餚美酒,所有的親朋好友和鄉賢鄰居,都是真心邀請的座上賓客,我們要在寒流過境的今夜,舉杯齊眉,一釂而盡,大夥兒在杯觥交錯間,追酒逐桌,一起寫下這場美好的暖心喜事。 望著落日,飲下高粱,想想過往,其人生不就是一段又一段「追」的旅程和記憶。年少愛追夢,所以負笈他鄉,不怕辜負故鄉韶光;中年以後,兩地往返,如飛鴻似踏雪,總是來去也匆匆;如若晚年到來,或許就是落葉歸根,故里長棲,重返童年,笑看一生寵辱。 想到這,夜深且寒,我不自覺的輕輕讀起蔣捷的「虞美人」: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走過知命之年,經過多少生活溪谷的臨深履薄,蜿蜒起伏的無悔前行後,如今也算活得豁然開朗,體悟出人生喜樂,內心深處更能知足常樂……今日於故鄉海角,有幸與落日擦肩,有感「追」的艱苦與喜悅,書寫下這一段淺淺心語,以為新年返鄉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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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沙龍】微波女孩
記得國中語文課有這樣的一篇練習,那時老師的要求是 : 寫一封情書。 現在回想起來,說不定這是她個人為了滿足自己偷窺學生思想的嘗試吧。就像透過文字,讓我們全班對彼此展露裸體一樣。我想自己便是在那階段染上了這樣齷齪的習慣,而這又是一篇關於我自身的經驗。 那時,沒有「認真即輸」這類流行語,既然沒人說,多數人也不理解這個概念,而這樣的後果就是我們在文字上毫不猶豫的、賣弄的,將自己原始醜陋又富表現慾地思想彈出褲襠。但我要講述的,並不是關於男孩寫的那些陳詞情話,而是當時我親身發生的一個回憶。 在恢復單身的這幾個月中,我反覆想起,與我相處的那些獨立靈魂,他們之中有安靜,有喧囂,但無一例外,我們都在彼此迴路中消失。 對當代的我們來說,記憶是腦晶片中的快取暫存。而這件事情,從遺忘開始也從遺忘結束。 我忘了那時幾歲,反正是國中生的年紀。 我不算傳統社會歸類為好孩子的那種,也不算壞的極致。但那時每天都享受著那種叛逆帶來的刺激氛圍……關於我,只需要這樣一個淺薄的概念。 在少數到學校的日子裡,那天的國文課,老師在每個人的腦晶內添加了這樣一個課題 : 情書一封。請以紙張書寫。 班上有人竊笑起來,我很想知道他們是因為情書主題,還是必須用紙本書寫,或者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們透過腦晶在互相傳送一些稱為迷因的搞笑圖片。我也暗笑她的迂腐,當代紙本書寫已經非常少見,通常為重要的法條宣告才有手書形式,而且只是為了留下上傳到互連網上的證據。 記得父親常常看著新聞抱怨當代的一切都太速食與塑料,他常常一邊聽著竹內瑪麗亞唱的塑料愛情,一邊大罵當代的文化。他也抱怨保護隱私反而成為一種犯罪嫌疑,實在匪夷所思。早知道他守舊,也沒和他爭論什麼,我出生在這個時代,自然習慣這種文化帶來的規則。 說回那堂國文課,我記得沒多久便寫完一堆陳詞爛調,沒打算拿高分和認真對待。剩下的課堂時間,我便開始在網路上瀏覽色情網站。 忘了瀏覽多久,介面彈出一則匿名並隱藏發送位址的私人信件。 信件標題是一顆紫色與粉色漸層的愛心。色情廣告信件嗎?業者能發送到教育時段的頻道? 我仔細研究信件。有一張Alpha圖層,我把信件轉成負片效果,信件淡淡的看出一個英文字串 : 「VaporGirl」 我把眼前的界面縮小,確認班上的同學還在寫他們的情書,老師八成在看老式韓劇,於是我大著膽子,打開信件並前往信件自動導向的網域。 將意識抽離物質界就像重新整理自己所有的感官一樣,那時眼前是昏暗的亂術字符,嘴裡感覺是廉價軟糖的味道,皮膚刺痛像是跳進辣椒水泳池中。其他感官我也整理不出頭緒。 隨後是界面重啟的畫面,用戶會看到大數據下客製化的短秒數廣告,我這個年紀大多是關於速成記憶與人工智慧家教相關的廣告,當然所有年齡段都有心理療程與諮商的廣告。 不久後,充滿轉置矩陣網格與浮點躁波的三維降冪世界在腳下展開並包覆我。 我一眼就能認出這個地方,這邊是我常常在夜深人靜時造訪的那種網站的其中之一……雖然還沒確定跳轉到哪個子頁時,一切都像照著一層面紗,但這邊的氣氛實在相當強烈。霓虹燈伴隨著迪斯可和男女歡愉的廣告低吟聲隨著網格的波瀾向我襲來,彷彿能感覺到甜膩燈光和無數雙手透過薄紗貼伏在我臉上。 這裡是伴隨無數寂寞人們,被稱為虛擬新宿的──虹浴。 載入完成,薄紗開始碎裂。伺服器將我跳轉到另一個子頁。虹浴中的我,身體色調分離,多邊形面數驟降並互相摺疊,最後坍塌成一個矩陣,代號表為%。 % 飄過資訊流殼層,輕鬆越過通訊協定,像白血球穿過血管一樣,我站在一家飄逸著粉紫色水煙的店前。 「微波女孩?」我才剛認出店門口燈籠上寫下的紅字。 「你收到我的信了。」一個女孩的聲音響起,我下意識的回頭。我永遠忘不了這個回頭後的畫面。 一個穿著我熟悉制服的女孩站在我身後。 她的臉上掛著一抹尷尬的笑容,我記得自己則是苦笑。 那是班上的一個女孩,我少數要好的異性朋友。長得並不是特別出眾,可是相當灑脫。我們的家庭背景落差相當大可是我欣賞她出生在那樣富裕的家庭,卻懂的反叛那些加諸在她身上的。國中時我隱約記得,她父親常常出現在媒體報導上。 「妳就是……這個?」我朝身後的招牌指了一下。 「其中一個……我們切到私有頻段,快點。」她向我快步走來,我的虛擬介面又收到一封匿名的「情書」。 虹浴中的這類信息通常都是付費的,但兩個未成年站在公開位址也讓我窘迫和緊張。 我撥款開啟,她和我被同一個矩陣壓縮,通過通訊協定後,我們到了一間和式的房間。這裡面有全息投影的紫色竹子與在榻榻米上蔓延開的乾冰,室內濕度非常潮濕,光點因此暈染得像夢境一般。合成器混合尺八的電子音樂在室內播放著。 我的帳戶扣下一筆不小的費用。一封情書所需要的價格。 不過你也懂的,這些在少年的眼中已經無所謂。 微波女孩坐在壁爐旁,兩腿微開,冷色的光規律的閃爍,將她的側臉照耀的……吸引人。她嘴角勾起一彎笑,眼睛中反射著橘色的光點,輕咬反光唇蜜的唇。 她熟練的紮起頭髮,豎起高馬尾。身上制服材質漸變為塑料透明。房間內的燈光閃爍開始變快,全息投影的紫竹也不斷往上生長,相對之下的我感覺在下降,變冷了,想抓住什麼。 房間的燈光閃爍的更快,似乎完全與我脈搏同步,我的眼睛瞳孔放大縮小,盯住她身體的每一個細節。 我向前走,開始沉淪。 輕咬耳朵,髮稍掠過鼻尖,舌尖輕吐,微溼的下腹,抓破的肩胛。 燈光似夜晚冷雷,音樂已經沒有主旋律,只剩下互相碰撞的低音貝斯。 燈光漸緩,尺八的旋律淡淡的從氛圍音樂中竄起。我看著她扯斷絲帶放下頭髮。 「妳做這……多久了?」 她沒有看向我,只是用指尖撩撥著地上的乾冰。 「不久,事實是,我不知道幾次了。」 「怎麼?記性太差了吧……妳成績挺好的不是?」 她翹著腳坐在房間的對角說 :「我將這裡面的記憶都存在暫存裡,沒多久就會忘掉。」 「為什麼?」 「你不是我第一個遇見的熟人。」 稍微長大之後,父親跟我提到這種事件在舊時代其實相當頻繁,尤其是亞洲。不過發生在有網路治平專案的當代台灣仍然使他驚訝。每當跟父親談起這類話題,我總得小心避開自己好奇的原因,這一直是祕密,也必須是個祕密。 那天我離開虹浴,回到物質世界,回到那堂還剩十分鐘才下課的語文課。這不是個夢,我的下體仍然腫脹。但是我看向課堂中那個紮起頭髮的女孩,她並沒有看向我。 幾個星期後,她的父親帶著她往直轄市去了,而我再也沒有見過她。 這樣也好,就這樣。再見,微波女孩。 We live in the temp world , No one cares fore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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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謎
猜什麼呢? 這房間許久不再開燈了 夜裡冷冷地承受窗外的光 使屋子更加空洞 且讓我沉靜下來 細想離這世界最遠的地方 不用費疑猜也能感受到 日子是一條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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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勝「益」 飛來了
這是一場看似沒有重點,卻讓我熱淚盈眶的演講。 冬日的暖陽籠罩整個朱子祠,曬得人心暖暖,文化局工作人員忙進忙出,為來參加這場演講活動的鄉親們服務著,有些幫忙量體溫,有些幫忙找名冊,這些都是一場演講盛會成功的無名英雄。 這場演講,還有摸彩活動,更讓我滿心期待,雖然不知道待會的禮物是什麼?但雀躍的心情,不停在我心裡舞動著,我像小女孩想要禮物般的等待著。 演講開始了,映入眼簾的是位身材不高微胖的男人出現在講台上,臉上掛著中年男子靦腆的笑容,給人很舒服的第一眼。 這是演講者戴勝益董事長,之前我未曾謀面,只有在報章雜誌看過照片。看著他一頭花白的頭髮,他說他要坐著演講,可能是他身體剛開完刀,體力不是太好,因現場屬於半開放空間,收音效果不佳,坐在較為後排的我,聽得吃力,整場演講我都得用心聽。 他是用條列式的方式,例如: 公司不投資房地產/不用股東拉客人/不要用神秘嘉賓打分數/切記企業要不怕繳稅/不開放加盟,完全是自營/不用算命找吉屋(地)才開店/每日走一萬步/英文要好,才有競爭力/不亂發脾氣/三十件人生必做的事情/生地瓜加「熱忱」才可以變成可口的熟地瓜/你能做得到的事,才能要求下屬/注重環保,不要燒金紙……。 每個重點都在我耳邊輕輕飄過,但當他說到他一萬六千多個員工裡,與他最要好的員工是一位身高140幾公分的洗碗工許媽媽,他還為她特製訂做了符合她身高的洗手台,怕她薪水不夠,還每個月多匯五千元給她,但許媽媽在一次的撿破爛裡,為了撿拾一個保特瓶被車撞死了。許媽媽撿拾破爛的畫面,在他心中翻攪著,從此以後他身上再也沒有名牌了,連貼身的名牌筆都換成再也不閃閃發亮的一般原子筆,因為他說他要與他的員工當成一家人,我想這或許是許媽媽過世後對他的渡化。 在戴董娓娓道出這段故事時,不知怎麼搞的,我的鼻頭突然一酸,眼眶裝滿了淚水,就在快要潰堤時,坐在一旁的老公看出了我的異樣,即時的拿出衛生紙讓我擦拭。 人家不是說創業維艱嗎?一個企業要成功,CEO難道不用很刻苦很果斷嗎?我一直以為一個人要創事業得像郭台銘一樣,很霸氣很精明,可是我眼前的戴勝益董事長,怎麼樣也看不出霸氣,反而是個十足有同理心的老好先生,凡事都以人為本,以對方優先,對別人好為他的己任,這種人在現今的功利主義社會真是少之又少,可,就是他這樣子,才顯出他的與眾不同。 難怪台塑王品,總是當初我與老公在台灣工作時,每年生日必到的餐廳,當初只覺得他們服務人員對待客戶都以客為尊,我們的要求都儘量滿足。 今日聽到了戴董的ㄧ席話,才知企業成功的推手絕對不是奸巧而是對他人好,好到讓他人感受到你是真心的,自然員工對你效力,顧客對你不離不棄。 戴董於十多年前就開始交待遺囑,現在即使坐飛機遇亂流,也能處之泰然,我想現在戴董的心境正符合老子道德經:「含德之厚,比於赤子。」多希望有一天我能像他一樣,是擁有一顆赤子之心,德行深厚的智慧老人。 這是一場以真心換真情的演講,我想社會若多一些這種人,不知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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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暉大同--志工知性之旅
慈暉志工隊隸屬金門縣大同之家,2020年12月22日至25日,志工隊近30人(如圖)來一趟天圓地闊,風光明媚的宜蘭、花東知性之旅,藉以紓展志工熱情、開懷的心胸。一早踏上旅程,逐序掀開……雀躍的心情,澎派不已,欣賞藍天白雲的洄連灣,更嗅到太平洋大大巨浪,連番滾動,隨意飄盪,魚群們努力奔跳著,展翅花樣年華的喜悅;佇立宜蘭壯圍鄉龜山朝日山區,遠眺忠心耿耿的龜山將軍,隔著太平洋的白浪滔天,與沉靜的蘭陽平原公主長相廝守,淒美夢幻的愛情故事,鮮活傳神,震撼人心,跟著氣勢磅礡的海浪不停流轉! 第二天首站參訪衛生福利部東區老人之家,受到東老之家主任、課長、牧師、志工們熱烈歡迎,看到該家地理位置倚靠中央山脈,眺望太平洋,心想前人的智慧,開發出讓長輩安養的舒適家園,院內明窗淨几,環境優雅,佛堂、天主堂、禮拜堂……喜樂善哉,寧靜安祥,清香裊裊環繞,心態安穩。符合大願→不爭不搶、不比不求,脈絡輕鬆,呼吸順暢,是心靈寄託最佳場所。 東老志工團隊與牧師弟兄們群策群力,相互配合,竭盡心力,求新求變,滿足老人家思念與需求,以最簡單的心意帶給院區內長者無限的開心!假日中,推車、轉車、搭車……野外踏青,賞花、賞鳥,遊名川、看大海……生活愜意,舒展眉頭!服務團隊,用心生活,努力付出,無怨無悔,令人敬佩! 慈暉志工們來到好山好水的花蓮,不忘了聯繫在地的金門鄉親,故鄉的花最美,故鄉的情最濃,天涯海角,海角天涯,點滴難忘故鄉情,如血溶於水,永遠不變。受到旅居花蓮的金門同鄉會理事長許乃潭,總幹事林文棟校長、薛常務監事,董財務長等一行金門鄉親及在地的神秘嘉賓古將軍熱誠相迎,為遠道而來的我們關心洗塵,加油打氣,還致贈每位團員秀姑巒溪上游無汙染、清淨水源灌溉的→富里米,米粒晶瑩剔透,溫和飽滿,顆顆藏著思念故鄉的親情……道別那一刻,團員們皆懷者感恩及裝滿盛情與溫馨的心,踏上另一旅程。 浩瀚太平洋,蔚藍海岸,海天一色,一望無際,花東山脈,地形陡峭險峻,走在鬼斧神工的蜿蜒道路,不禁感佩先人的努力及辛勞,持續旅程中試喝海洋深層水,這技術是全世界惟四之一可以開發海洋深層水。水內含有豐富的礦物質微量元素,補充人體所需鎂、鉀、鈉、鈣……等,專家說:喝深層水,體質、健康狀況不一樣,體驗也不一樣,入口感覺是微甜的,表示身心健康,一切無礙,感覺有苦味,身心太過疲勞,提醒不要熬夜,多休息;感覺是酸酸的,即是體內缺水,需補充水分,原來喝水學問大,多喝水能保安康! 朝日遠望龜山島,搭乘依序成列的濱海拉拉車,強拉風雨聲,呼嘯上路。看那灰濛濛的太平洋,起伏不定的波濤,發出壯烈的撞擊聲,激起潔白的浪花。遠處若隱若現的龜山島,像隻龐大的烏龜,悠游大海,無牽無掛;岸邊的防風林,枝葉相連,青蔥翠綠,垂掛樹上的水珠,渾圓欲滴,大風一吹,大珠小珠落泥中,雨中的浪漫敵不過冷氣團的威力,一系列的雨衣拉拉車車隊,在上下起伏的山路奔馳! 夢幻之湖(雲山水)高聳貴氣的落羽松,朝氣蓬勃,排列成林蔭大道,森林之家花園洋房,壯觀華麗,氣質典雅;天然湖泊古意浪漫,綠竹扶疏,高俊挺拔的參天老樹佇立湖中,晴朗天空,明亮耀眼,湖中倒影,如詩如畫;盤旋鳥群肆意奔放,吆喝著天邊彩霞結伴同行。潺潺流水,玉滑冰肌,百無禁忌向前衝刷,擋不住的流水世界,錚錚淙淙,清波滾滾,令人流連! 南方澳金面媽祖,是最閃亮的女主角,永遠秉持著正面力量,慈悲為懷,守護眾生;遠近馳名的七星潭,寬廣平緩的沙灘,俯瞰太平洋,朦朧深邃,另一番飄逸;海洋世界,觀賞海豚、海獅表演,頂球、投籃、潛水、翻轉……動作精準,訓練有素,討喜的表情,深入人心;怵目驚心的清水斷崖,宏偉神工,崖邊留影驚聲尖叫,感恩披荊斬棘,勞苦功高的每一位拓荒者,讚嘆之心肅然起敬;車輛終於駛出山路,讓渾沌思緒回復平靜,步入「傳藝文化園區」三館、三街、三建築的異同情境,文昌街、魯班街、臨水街,將傳統工藝,民俗戲曲聯合串演,體驗文化的傳承與創新。 走著走著,玩著玩著,時光匆匆,一趟悠閒之旅又隨風而去。難得的行程,難得的相聚,敞開胸懷,話天話地話所有,填滿了記憶,裝滿了歡樂,幸福的臉龐擠滿了微笑,團隊凝聚的向心力無限延伸,2020年已近尾聲,期待未來的曙光,帶來更溫馨的時刻。(稿費贈金門縣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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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寢
「晝寢」,指的是利用白晝寢寐—午睡。有些人必須利用白天補眠,此乃跟他的生理節奏有關,一般人到了下午約兩、三點,生理時鐘便已開始進入低潮,腦筋變得昏昏沉沉,行動也隨之遲緩,而不靈光,全身感覺頗不舒服,這便是導致人類需要午睡的真正原因。 公私機構及學校的全天行程,除了郵局、金融及其他等服務業外,各單位通常都安排有短暫的午休時間,好讓全體員工及師生趁此時暫時紓解疲倦、提神醒腦的效果,以迎接下午的艱鉅工作!縱使你沒有午睡的習慣,也應做適度的放鬆,例如有些企業便有上、下午的「咖啡時間」(coffee-break)! 依據睡眠醫學專家的建議,午睡時間不宜過長,否則它便會影響你的夜間睡眠品質,一般以半小時為宜。有些人深怕午睡後會影響他夜間的睡眠品質,而從來不想午睡,這些人便利用午睡時間玩手機或閱讀書報以消遣時間。但當他們的體力透支時,仍需靠白天補眠以解除疲勞的身體! 護士、監所管理員、大樓保全及工廠等輪值三班制大夜班時的人員不得不利用白天補眠,他們便利用在下班的早晨、中午或傍晚等時段睡覺以補眠,他們乃為了生計而造成作息日夜顛倒現象,如果個人熬夜晚睡所造成便不足取。因為有些人不太適應日夜顛倒作息習慣,而讓身體感覺不適,所以他們便想轉換職業,迫於職業難找及經濟上壓力,便暫時委屈工作下去而做「騎驢找馬」的打算。 學生可能早起趕上學、功課壓力大或營養不足,偶爾,有人也會在白天的課堂上打盹或者閉目養神,此乃無可厚非之事,但是如果經常發生的話,如此便對上課老師不禮貌,自己也學習不到知識而讓自己吃大虧!老師為了提醒該學生認真上課起見,通常他會跟全班學生開玩笑說:「某生又去見周公了嗎?」 因此大家從事任何工作一段時間後,抽空讓自己能夠抽空稍作休息,效率將會提高很多,服務業以外的行業員工工作及學生上課約五十分鐘後通常會作十分鐘休息即是。大家千萬別讓自己的精力使用耗竭時才開始休息,所以大家該利用短暫的晝寢以養精蓄銳,然後重新開始! 在長途的公共汽車及火車列車上,或旅遊的遊覽車上,縱使在白天,大家因為體力不支,也可以聽到此起彼落的鼾聲。中午時,車長或導遊總得顧慮到我國絕大部分的旅客都有晝寢的習慣,便會告訴大家稍微安靜,讓想午睡的人可以安靜憩息,此也不失為他們補充元氣的好方法之一。 依據科學家的研究也指出,因為人的生理時鐘不像機器可以二十四小時運轉,白天,當自己感到疲勞不堪時,不妨放下手上工作,不管勞心或勞力的人,皆應該採取靜的休息方式。通過短暫的午睡時間,把失去的能量補充回來。最好的休息,是讓你重燃生活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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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立遺囑及醫療決定--我這樣跟你道別
2019年,我去安寧病房探望老長官,實踐臨終關懷的要點「道謝、道歉、道別、道愛」,我是第一次去安寧病房探訪病人,也第一次跟即將面對生命終點的長輩表達感謝,及以禱告來彼此道別。 我想起曾經採訪過臨終關懷的新聞,台灣目前設有靈性關懷師,各個宗教都可設立,史懷哲宣道會以基督信仰進行靈性關懷師訓練。史懷哲宣道會董事長、台北醫學大學附設醫院副院長邱仲峰醫師表示,「靈性關懷師是在病人臨終前約半年時間,針對其靈性五方面的評估與照顧:『生命的價值、愛與被愛、饒恕與被饒恕、盼望,與至高者的關係。』同時以『發現問題、深入了解問題、正面宣告及重新的眼光看待事情』三個階段,作為解決方法,使病患『死而無憾,靈性平安』。」 邱仲峰醫師表示,「靈性關懷師肩負生命關懷與靈性照顧的工作,幫助人在對靈性需求上得到滿足,達到心靈上的平安。幫助病人完成心願,也協助臨終病人的家屬進行「道謝、道歉、道愛、道別」。」(註1) 我曾經看過某報紙的專題報導「採排人生最後的企畫書-預立遺囑」(註2),我體會到每個人終究會死亡,也沒有人保證下一秒是否還在世上。而且,「棺木不是放置老人,是放置死人」,沒有人能預測明天會發生什麼事,對死亡的恐懼源自深層心靈,如果我不瞭解我存在的價值,不知道死後會怎樣?這輩子就都白活了! 《病人自主權利法》(病主法)2019年1月6日生效實施,透過法律保障民眾盡早深思與決定:如果有一天自己處於某些無法治癒、嚴重影響生活品質與生命尊嚴的病症時,自己希望採取何種醫療照護措施來維護生命或尊嚴,並依自主選擇的方式達成善終。《病主法》要求民眾基於善終考量,在預立醫療決定之前,必須經過「預立醫療照護諮商」的程序。(註3) 過去,我是記者,常常騎車或開車奔波採訪交通,安全上可能有風險,因此在八年前,我已經預定有效且榮神益人的遺囑並安排好追思禮拜及後事,對於生命中愛過我的人,我愛的人,曾經對不起的人,表達我要對他們說的話,透過文字表達謝謝、對不起、我愛你。目前,距離我預立遺屬已經約有九年,最近,我再度思考我的人生終點,要如何跟親友道別且預立醫療決定。 我已經在2020年選定醫療所,邀請兩位見證人-母親及妹妹,進行「預立醫療照護諮商」的程序,預備完成諮商程序之後填寫「預立醫療決定書」,並完成「預立醫療決定」註記。但是因為2020年發生新冠肺炎疫情,所以延遲進展,但我仍決定在2021年再度前往醫療院所完成「預立醫療決定」。 不論我是久病不癒或是意外死亡,我已經預定遺囑,為自己人生的終點有所準備。首先是醫療部分,如果我遭遇車禍,當我的生命到達盡頭,我對我的醫療要有參與權,如果長久昏迷不醒,醫生不用繼續使用呼吸器來延長生命,也不必急救插管延長生命,我希望能採取安寧方式走向死亡。我已經簽訂器官捐贈卡遺體捐給有需要的人,健保卡有註記。 至於喪禮的費用,可以使用我的保險金支付。此外,因我有幾次面對親人死亡的經驗,採用民間信仰祭拜念經處理喪禮,那是禁忌可怕的經驗。希望不要把我的遺體搬回家安置,這樣會嚇到家人及鄰居。 我是基督徒,希望我的喪禮採取追思禮拜,可以簡單隆重又可以讓人專注對於逝去的人的思念。追思禮拜細節我已經擬好流程,我已經製作好成長的PPT也選好的追思禮拜的照片,我已經口頭邀請好喪禮的主禮者及司會者,我喜愛聖經經文是詩篇139篇。安葬的地方我希望到基督教墓地風景優美,希望有人想念我時,可以到這種規劃漂亮的墓地來。 我曾經採訪過生前告別禮拜,是久病不癒者知道自己離世的日子不遠,舉辦的生前追思聚會,在聚會中透過影片及親友分享一起懷念以前走過的歲月,當事人也有機會表達對人生一遭的看法及對周遭親友的謝意及歉意,最後在深深的擁抱及祝福中結束。我想,我若知道我罹患不治的疾病,進行生前追思禮拜也是很好的方式。 我想,我們無法選擇死亡方式,但人生旅程終盡頭有人生都會走向死亡,如果有一天我比我心愛的家人及朋友先行離開,我會這樣跟你道別。 註1:2015.03.30《國度復興報》661期「人生最後一堂課:靈終關懷 靈性平安」 註2:2011.4.8《教會公報》「彩排人生最後的企劃案──預立遺囑」 註3:2019.1.7《康健網站》「健康的人也要懂!7步驟了解《病主法》「預立醫療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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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印─致父親(老兵記憶)
循著我的夢境您的腳印在花崗岩島嶼上 我穿街走巷獵豹似搜索 曾經時間長軸裡的絲毫塵跡 封存過久的印痕開始褪色 記憶和腦海浮影重疊不了一個故事 天空藍得像淘洗過的青春 純粹是那些小小文字的傾訴 墨寫整個島嶼思念的孤獨 釀成夢想的酒液還香著 太武英靈仍舊守在花崗岩洞口 你挺立在毋忘在莒勒石的影像清晰 可是 山上雲霧散去了 仙人野鶴悠然走了 我望著莽莽天空 想著您談笑的腳步下山 風輕輕鬆鬆的來 是你 你年輕時眼角的燦爛 讓我循您的腳印找到我的青春故事 一切都是最好安排 (稿費贈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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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台的勇氣
當我五歲的時候,第一次走進衛武營展示廳中,懵懂地觀賞名為「天鵝湖」的舞蹈表演,原先還以為是話劇演出,沒想到當燈光逐漸關掉,現場一片漆黑,只剩下舞台中間的聚光燈閃爍著,四位穿著純白芭蕾裙的女舞者勾手進場,伴隨著輕柔的音樂,搖曳身姿,宛如湖畔邊的天鵝姿態,旋轉、跳躍、落地與移動的步伐,全都散發著優雅的氣息,使我不禁深深地著迷,幻想著自己穿上美麗裙擺,化身為一名舞者,在舞台上翩翩起舞。 直到掌聲響起,才將我從美好的想像中拉回現實,紅色的布幕緩緩從天而降,舞者向台下鞠躬致意,從那一刻開始,我的心裡深處,種下了舞蹈的種子,年幼的我,為了追求夢想,不斷地央求媽媽讓我去學習芭蕾舞蹈,卻屢次遭受婉拒,當時心情經常憤恨不平,後來才明白,對於當時住在鄉下的家庭而言,能夠讓孩子讀書已經是極大的開銷,根本沒有多餘的資金去培養才藝,甚至連當初的表演門票,都是親戚臨時有事情無法前往,才會轉送給父母,才有了觀看演出的機會! 當我逐漸長大成人,開始進入校園生活學習課業,只能將剛萌芽的願望藏到心底,漫長的課程與考試,使我逐漸淡忘對舞蹈的悸動,遺忘自己真正的夢想,直到大學畢業後,投身進入職場,成為一名經濟獨立的白領階級,金錢再也不是阻擋我成為舞者的門檻!可是,我卻不記得為什麼自己想要跳舞呢? 去年,偶然經過百貨公司門口,意外看見「中學生舞蹈大賽」,許多穿著時尚衣物的學生摩拳擦掌,等不及上台的衝動,那一個瞬間,忽然感受到心臟漏了一拍,心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停下匆忙的腳步,欣賞著一支接著一支的舞團上場,從性感的爵士舞到帥氣的hiphop的風格呈現,強而有力的節奏席捲而來,我竟然不自覺的搖擺身體! 這種感覺好輕鬆、好自在、好快樂!原來我是打從心底地熱愛舞蹈!當初那一顆埋在土壤中的種子,終於破土而出,為了可以離夢想更接近一點,我開始填寫舞蹈工作室的報名表,正式從零基礎開始學習,每天下班後的夜生活,都是訓練的過程,從基本熱身動作、拉筋過程到舞蹈動作學習,很明顯!我根本跟不上老師的進度,只能勉強做到差強人意,經常被點名與糾正動作。 每次達不到標準動作時,心情總是特別落寞,卻依舊咬牙撐下來,相信自己一定會越做越好,堅持不斷地練習,不知不覺已經學習整整一年,身體逐漸熟練,終於能夠準確地跟上音樂節拍,對於舞蹈,也越來越有自信了! 就在生活逐步往好的方向移動時,迎來舞蹈工作室的周年慶活動,邀請所有學員上台演出,可以自選舞蹈種類和帶隊老師,但是前提是,每一次的排練時間都要準時參與,才能保證上台演出的品質,這一個機緣,就像是從天而降的餡餅,讓我有機會完成年幼時的夢想! 我毅然決然地報名參加,很快地進入籌備和排練階段,才體悟到報名前提的重要性,因為每一位學員都有雙重身分,既是學員,也是上班族,都只能利用半夜或是周末時間來練習,兩邊壓力同時下來,幾乎壓得我喘不過氣,卻還是不肯放棄,「再撐一下就好!」我總是這樣鼓勵自己,握緊拳頭、咬緊牙關,努力成到表演當天。 如今的我,已經不是站在台下觀賞的路人甲,而是即將演出的舞者!深刻感受到莫名的緊張感,不斷地回憶舞蹈動作,「掌聲歡迎下一個表演人員!」眾人緩緩上台,熟悉的音樂響起,我開始跳舞,將一切所學的動作都跳出來!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到,直到結尾的定格瞬間,眼淚無聲無息地流下,我終於做到了!台下掌聲如雷,好似世界上最溫暖的力量將我包圍,我是一名舞者!願意走到舞台上展現自我、舞動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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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馬祖─國境之北
我是個不沉默的旅人,但面對馬祖,我只能沉默,效法中國著名的作家蕭乾自喻為「不帶地圖的旅人」,即使已涉足臺灣這塊土地多年,也到過對岸,但我卻從未踏進連江縣。 馬祖的美要從大海說起,浪花與花崗岩的邂逅構築了這片美麗的天堂,這般的侵蝕也是種缺陷美,美得脂粉未施,美得渾然天成,如同西施一般;因此也能吸引各種鳥類前來棲息,豐富的漁產讓他們可以大快朵頤,甚至在此繁殖,成為一群美麗的過客。 這四鄉五島是個垂釣的聖地,就連姜太公也羨慕不已,儘管時間流逝,也願意浪費在馬祖這塊美麗的土地上;此外這也是一幕萬紫千紅的美景,如此的縱情綻放亦讓人沉迷其中,或多或少也有李白夢筆生花的快感,暫時跳脫現實生活的惆悵無奈。 人與大自然的互動就是貼近,在馬祖兩側林蔭伴隨徐徐海風,足以讓人心曠神怡,雖比不上記遊文學家的緬懷,但同樣也有「行萬里路,勝讀萬卷書 」的感觸。 臺灣這塊土地上有多少人和我一樣從未踏足過連江縣,對於馬祖的人文風情的理解又有多少,或許我們從不明白,原來馬祖跟我們血脈相連卻讓彼此成了異域的孤軍。若要打開天窗,首先必須相互了解,而非南柯一夢,倏忽即逝只會徒留傷感。愛過方知情濃,疼過方知義重。唯有親臨斯土、親炙斯人,才能更深入的瞭解,更深入的體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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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沉重與感恩交織的日子
2020年12月15日週二的清晨,我的心情,跟窗外的天空,一樣陰霾,而且外頭因下著大雨,臺北市區道路,處處塞滿車潮,此時,更是令人焦躁,因為,當日我要在8小時內,來回高雄左營及臺北(夜間19時30要接在日間安養院臨託的86歲老母親返家),故要趕搭08時50分自南港站開往高雄左營的高鐵列車,不知?是否能搭到列車,到達高雄左營站之後,還要於11時30分至12時之間,前往國軍高雄總醫院左營分院(原海軍總醫院)探望12月9日因公受傷,在燒燙傷加護病房急救的伯彧侄兒(29歲,育有一女,年僅5歲)(家兄王天福的長子)。 他受傷達60%燒燙傷及肺部嚴重挫傷,12月30日(三)將做氣切手術(氣切,即是用來代替口咽式氣管,從頸部皮膚另做一切口直接將氣切管插入氣管),等其肺部、感染,身體情況較好,再做清創,植皮手術。 我之所以,選擇於臺北南港站搭車,就是為避開臺北車站之上班轉運的龐大通勤人潮及方便停車,誰知,碰到下大雨,市區的行車速度,大約都在40公里左右,我當時的心情,除了沉重之外,還多一分憂心,還好,在開車前5分鐘,抵達南港車站,並準時搭上開往左營的高鐵列車。至於,侄兒因公受傷原因,則是其服務的國防部軍備局高雄205兵工廠大樹營區806廠房,在2020年12月9日上午9時30分,侄兒與其盧姓士官長及洪姓員工,在執行天弓二型發動機延壽定更作業鋁粉秤裝時,發生閃燃意外,造成盧姓士官長、王姓中士及洪姓員工等3員受傷,目視約40~60%燒燙傷,盧員送高雄榮總、王員送高雄左營分院、洪員送義大醫院,王姓中士,就是我侄兒伯彧。 2020年12月9日週二中午休息時,瀏覽即時新聞,讀到軍備局205兵工廠發生閃燃爆炸,造成盧姓士官長、王姓中士及洪姓員工等3員受傷的消息時,我特別注意到王姓中士,這四個字,當時我的心,就麻了一下,一直默念,應該不是,再者,記者沒有寫出全名,而且9號事發至12號夜間19時前,家裡也沒人通知,我就不以為意,原來,家兄為不讓人在臺北我這裡安養天年的86歲家母擔心,直至12號(五)夜間19時,才撥電話告知我,伯彧侄兒於12/9發生橫禍,受傷嚴重,人在國軍總醫院左營分院加護病房急救,生命垂危,電話中,家兄還特別叮嚀我,不要告訴家母,深怕高齡86歲的家母承受不了其孝順的孫兒,發生如此重大災害,生命垂危。 2020年12月12日夜間19時,下班返抵新北市時,聽到家兄告知噩耗,內心很難過,因為,伯彧侄兒的性情,跟先父(王公溫忠,人稱:阿吃)最像,也是一位心地善良、熱心助人、品德良好及盡忠職守的男孩,而且,還是孝順的孩子,怎會遭遇如此橫禍,再者,伯彧侄兒,在國防部軍備局高雄大樹205兵工廠,原是行政專長,2020年6月1日才被轉調火工廠後,剛滿6個月,就發生及遭遇如此嚴重災害,導致現在其人因公受傷達60%燒燙傷及肺部嚴重挫傷,生命垂危,目前距離12月9日事發當日至今,已邁入第20天,人還在加護急救,著實令人痛心疾首! 歲末寒冬,王家子弟及盧姓士官長、洪姓員工,遭遇橫禍,亟需醫療團隊救治及各界的加油、集氣、祈福,在此感謝,國防部、國軍醫院左營分院院長陳盈凱院長及主治醫師黃文賢及三總胸腔科柯宏彥醫師、高雄榮總胸腔科,感染科醫師三位及沙中學長黃崑崙醫師(后浦頭人)、蔡承根醫師(瓊林人)、全體醫療團隊及羅紹和將軍、屏東六聯隊軍電中隊等,戮力同心的專業醫治及協助。金門縣立法委員陳玉珍、金門縣政府駐台服務鄉親蔡主任、段副主任、金門王氏宗親會榮譽理事長王添富、理事長王添泉及金門同鄉會總會長楊維居、高雄市、高雄浯江、屏東等金門同鄉會理事長、總幹事,理事等鄉親,亦是撥冗前往金門沙美家裡及高雄左營國軍總醫院左營分院海總醫院,關懷慰問家屬、探望侄兒伯彧,給予加油及集氣與致贈慰問金,著實讓家屬備感溫暖,永生難忘金門鄉親的恩情。 另外,金門縣長楊鎮浯、立法委員陳玉珍、宗親王大漢、蔡建偉、張榮發同學(中興肉包)及筆者等,發揮人溺己溺精神,在躍動金門、珍愛金門-陳玉珍、金門公民論壇、靠北金門、小浦頭社區、川德宮、沙小37屆六乙、沙中19屆301班、沙中19屆、臺北工專、沙美戰鬥營等臉書及line群組,張貼加油、祈福及集氣文,在各位長輩、師長、親朋好友、鄉親們,熱情的祝福及加油集氣,侄兒伯彧與其兩位國軍弟兄,已撐過第20天,12月30日(三)做氣切手術(氣切,即是用來代替口咽式氣管,從頸部皮膚另做一切口直接將氣切管插入氣管),等其肺部、感染,身體情況較好,再做清創,植皮手術。希望,侄兒伯彧與其兩位國軍弟兄是最後的受害者,未來不要再發生類似事件,祈請全國的軍民同胞與鄉親們,大家一起為國防部軍備局高雄205兵工廠大樹營區,在執行天弓二型發動機延壽定更作業鋁粉秤裝,發生閃燃意外,造成盧姓士官長、王姓中士及洪姓員工等3名,英勇的國軍戰士祈福、加油與集氣,祝福他們,都能平安渡過難關,早日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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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英文課教會我的事
小學畢業後,經過競爭激烈的初中聯考,拚到第四志願(所以當時的初中有能力分校)。開學後,我們有了一門全新的科目--英文。沒錯,我是LKK的四年級生,初中才有英文課。 當然從26個字母開始學習,接著學KK音標,學簡單的句子,例如This is a book.等等。 我是上課很專心的孩子,可是下了課書本一丟就四處玩耍,父母親工作忙,只是叫我要用心學,可是沒人告訴我回家得複習功課,而且老師也很少給我們出家庭作業。 一個月很快過去了,聽說明天要第一次月考,我想考就考吧,上課時都聽懂了,也記住了,月考考完後,英文成績揭曉,我考97分,竟然全班第一,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不料,下課時,一個同學滿臉怒容跑到我跟前,很大聲地問我:「你有去補習齁?」我說沒有。他突然臉紅脖子粗地大吼,邊吼邊看著其他同學:「你嚎哮啦,沒補習哪有可能考那麼高分?」 這個同學我雖知其姓名,卻從未單獨和他說過話,他這些舉動實在令我錯愕。我不但沒補習,就連月考前一天也沒複習,全憑上課印象作答。真是莫名其妙,懶得理他。 老師說:「全班考得壞透了,以後每次上課時的前十分鐘,都要抽背英文單字,答不出來的,左手五板,右手五板。」他手裡拿著一尺來長的木頭板子,好像是從學生壞掉的課桌椅上拆下來的。 以後的英文課,全班都很緊張,上課開始就是一直聽到木板打手心地??啪聲,聲聲刺耳,懾人心魄。大概一個月下來,全班每個同學都被抽問到,約九成都有被打的紀錄,兩隻手心紅通通的,真不好受,我亦忝列其中。 記得有一次要上新的一課,還沒上之前,老師突然叫我起來,把課本翻到最後面,那裡都有表列出每一課的生字中英文對照,還有音標。他叫我看著課本,把「電視」這個字用音標一步步地拼出來,然後念出電視的完整英文發音。我雙手顫抖捧著書本,心怦怦跳著,照他所說的做。當我唸出電視這個字的英文發音時,我已有了心理準備,我要到講台前接受教鞭伺候。 不料唸完後,他說我答對了:「很好,請坐。」我嚇出一身冷汗,原來電視的英文,的確是這麼說的,我竟矇對了。 我又注意到有一個林同學,每次都答對,從未嘗過教鞭的滋味。雖然他長得土裡土氣,一口很濃的台灣國語。新生報到那天,他還穿著國小制服,那制服破舊又不太合身。制服上的校名繡著某某國小,這個校名我從未聽過。我問他這學校在哪裡?他很靦腆地說:「潭主(子)。」說完臉都紅了。原來他來自偏遠鄉下。 很快的,第二次月考來了,我的英文成績一下子退步變成60幾分。我嚇傻了,老師上課講的我都記得呀?一天,一個跟我談得來的同學神秘兮兮地從書包裡取出一疊講義給我看了一下,然後很快地收回去。我看到好多上課時老師沒講到的單字、片語和文法,他附在我的耳朵上說,他已經去老師家補習了。我聽了挺沮喪的,我家哪有錢? 有次上課,老師又準備拿教鞭打人,因為有個同學單字背不出來。他常被打,長得人高馬大,坐在最後一排,老師叫他出來挨板子,他這次卻不依,反而拿起座位旁邊垃圾桶旁的竹掃把,準備和老師對幹,看來他豁出去了。老師似乎嚇著了,從此以後,也不再抽問同學了。後來聽說那個同學也去補習了。 老師曾說,他自己從小就很喜歡英文,都拿高分,但是國文就不行,勉強60分及格,他也不知是何緣故?大概他天生就是學英文的料。當時聽得我們一愣一愣的,也都認為洋文跟中文的確是兩碼子事,長大後回想,一個中文不行的英文老師,怎麼教學生「中翻英」及「英翻中」? 我的讀書習慣一直沒改,只要沒人逼,回到家來就不複習功課,一直到初中三年級,始終渾渾噩噩過一天算一天。每次模擬考,潭子鄉下來的林同學,各科都第一,我想這個鄉下來的窮孩子應該也沒有錢補習,他應該是養成良好的讀書習慣,可能老師留一手的部分,他就自己念。 眼看高中聯考剩下一個月了,我發現我們英文課的教材除教科書外,還有一本英文文法,老師卻都沒教,整本文法課本一片空白,現在要看也來不及。我著急地往書局跑,發現有一本升學用參考書--《初中英語一月速成》,裡面都是歷屆聯考試題,這本書有一個好處,附詳解,也就是每道試題不是只有答案,還把試題全譯成中文,並說明這道試題是在考哪條文法規則或哪個英文發音、成語,說明非常詳盡,就好像補習班的老師在你旁邊幫你解題一樣,我很努力地看完一遍,聯考時果然都考了這些考古題。但臨時抱佛腳,最後距離公立高中還是差一分飲恨,進了第三志願,而林同學進入第一志願,分數還很接近榜首。後來我們進入同一所大學,在宿舍碰面,憶起往事,真是不堪回首。 這些不愉快的往事畢竟都過去了。高中以後,因過去的挫折反而促使我學會了如何應付考試:一定要每天複習老師已教過的功課;到書店挑好的升學用參考書籍,幫助我知曉每個章節的重點所在、解題技巧。甚至上課老師沒教到的部分,也是我搜尋的目標,一步步打好根基,終於通過艱難的大學聯考,初中英文就算是上蒼給我的磨難,使我愈挫愈勇。 時代不斷進步,如今年輕人學英語有福了,大街小巷各種美語補習班林立,班班客滿。家長收入增加,有能力讓孩子補習,無不希望孩子別蹈父母當年的覆轍。而且現在很多幼兒園就開始教美語,還可直接聽到外籍老師的正確發音。各中小學英語教師,無不卯足了勁,傾囊相授,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孩子回得家來,如果忘了生字發音及用法,只要打開電腦google一下,全都明白了。這麼好的學習環境,盼年輕學子多多珍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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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
九十二歲辭世的阿嬤與蔣中正總統同年生(阿嬤還是年頭呢),蔣總統早走五年,據傳是民國58年秋天發生在陽明山永福路段的座車(隊)車禍事件影響(註),這後來被稱為「永福車禍」的事件,據說給總統身體健康帶來極其嚴重的後遺症,自認從此意外事件後,其身體情況就逐漸走下坡。事發翌年開春,總統在花蓮「青山招待所」度假,嚴家淦副總統前往該地探視,其似自知來日無多,心情鬱悶之餘,曾對嚴沉重說道:「永福車禍,減我陽壽20年!」揆該車禍致蔣受傷程度資料,「小兵仔」不禁憶及家父亦曾因往金東后壟受雇開墾荒地,傍晚時分乘坐電動三輪車於歸程途經一座橋梁,因能見度不良,致駕駛恍惚,車身失控直墜三層樓高之溪底乾枯河床,其五臟六腑四肢五官之受損程度,與前者相比,實有過之而無不及,彼時家貧如洗,醫藥花費巨大,政府救助福利制度尚未建立,非吾家經濟能力可負擔。是以住院一天,僅做初步之止血,取回一些消炎藥自行服用,即拖著殘破身軀硬辦理出院。讀小學中年級的我,每晚見父親艱難地吞下地瓜粥,餐後再小心漱出滿口的血水;困難的是下巴骨已然脫離,僅靠皮肉相連,所以是以雙手極其謹慎地捧者下巴低頭將血水緩慢的傾倒出來,其牽動神經引起的劇痛,「父子連心」我感同身受,其他受傷部位我們看不到的不也正撕心裂肺的折磨著煎熬著病軀?在得不到妥善的醫護及調養下,不待完全復元,尚要下田耕作挑起一家重擔咬牙苦撐,如此草民卑賤身軀竟可以苟活至九六高齡方辭世,而一國之尊的蔣總統絕對受到高規格的醫療待遇與調養自不在話下,但如此高貴的生命僅止於八十七齡。果真一個車禍竟使其減壽乎?余意以為:其身邊任用的無德無良腐敗官僚所作所為(如前引述)能給他增福添壽嗎?之所以作這樣的比擬,在於闡明「天理昭昭」,位高權重者除了「身在公門好修行」隨時警惕自身修為外,其身邊任用的官僚也必須嚴守道德操持謹慎作為,相輔相成,或能福壽圓滿。〔謹以此文,紀念我的阿嬤〕 〔註〕經查五十八年九月十六日,蔣總統在陽明山中山樓主持完國軍軍事首長的閉幕會議後,應夫人之要求下山兜風。約下午五點夕陽西下,元首座車隊開上仰德大道準備返草山行邸用膳,此時,中山樓的軍事將領分組討論甫畢散會,可能數日聚會加上戰備耽擱,積連多日未曾返家歸心似箭,為便捷起見,有些將領索幸自行開車下山。上坡座車隊的前導車是在大道的轉彎處(永福段)迎面與來向準備下坡之一公車會車,適公車停於路邊站牌等候乘客上下,按說一動一靜間,「形勢一片大好」安全無虞。詎知公車之後有一軍用1/4T吉普車顯然等不及了突然竄出,前導車雖然反應靈敏緊急剎車,有驚無險暫停路旁待命處置,但是緊跟著的總統座車就沒那麼幸運了,都說「人有失足,馬有亂蹄」,按講一等一的座駕此時卻表現異常驚慌失措,以致錯把油門當剎車踩到底了!座車也就重重的撞擊上前導車的後備箱上。事發時,蔣和夫人都在閉目養神,突遭此巨變,且無安全防範措施,蔣即口鼻大量出血,胸部劇烈疼痛,夫人頸及腿部等多處受傷,虛弱的癱倒在地,緊急送醫急救後尚無大礙。第查肇事軍車駕駛乃前述參加軍事會議急欲返家之台北市衛戍步兵第17師「海鵬部」首長,不久調職待退;從此,首都衛戍光榮任務與該師絕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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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法師來開示」的黑色幽默
去年爆紅的搞笑短片「海浪法師來開示」,至今已有超過兩百萬以上的瀏覽人次,筆者當時看了好幾次,如今再看依然覺得笑果十足。仔細分析這部短片,發覺這是結合話題時事,而且結構完整的黑色幽默喜劇,值得跟大家談談。 首先,在短短三分鐘多的影片內出現:宗教人士言論爭議、銀行ATM盜領案、南海仲裁案、飛彈誤射事件等台灣當時熱門的時事話題,並透過主角「海浪法師」以「○○是假的,XX才是真的」語法,串聯起這幾個看似不相關的新聞事件,例如在短片前半段,對銀行經理來說,ATM被盜領是「假的」(因為是客戶的錢,不是自己的錢),客戶帶人拿著木棍球棒到銀行來,木棍球棒才是「真的」,加上主角渾然天成的喜感演技,形成緊湊的表演結構。 其中還有個地方,小小惡搞了觀眾。在短片開始第30秒,「海浪法師」戳了自己眼睛,說出那句名言:「我眼睛業障重!」然後停頓一下。如果觀眾以為自己的網路連線出狀況,那就跟筆者一樣上當了,其實這是刻意製造的笑果。 短片後半段向菲律賓人喊話,說我國海軍的演習是「假的」,發射的砲彈(應為飛彈)卻是「真的」,最後神來一筆,說這些海軍學長「壓抑又衝動」,卻又不說破,留給觀眾想像空間,讓當過兵的男生會心一笑。 看完這部短片後,有一點想法:這幾件新聞都令人心情沉重,譬如銀行ATM盜領案,像電影情節般的真實上演,輿論一片譁然;而南海仲裁案的結果讓台灣人失望,不分藍綠同仇敵愾,但在現實的國際政治之中,卻又充滿無力感。 這個世界有太多荒謬的事情發生,我們需要幽默感來化憂解悶,尋找負面情緒的出口,於是出現爆紅的「海浪法師來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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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月色
喧囂初歇 天邊浮月 菡萏搖曳薰風醉 夜涼如水 窗兒輕推 月兒含羞半掩眉 蓮步依偎 小園徘徊 婀娜顛來暗香隨 薄衫花蕊 共舞芳扉 婆娑舞影影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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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鯉風情
回憶裡的水泥路仔 猶記得孩提時代的雙鯉湖,湖中間有條水泥路,大多數的孩子們上學放學的時候都走那裡,從現在的「南山」二字的大石頭為起始點,穿越過湖的中間連接到對岸,也就是現在的觀景臺那裡。南山的孩子,那條路走過多少次已經不記得了,在記憶裡,排完放學路隊走著那熟悉的路回家,陽光照映著湖水,很美很美的一幅畫,一直到長大以後那畫面仍印在心底,不曾消失。 春天裡霧濃的時候湖很美,迷迷濛濛到看不清那條湖中小路,於是孩子們就會走其他的路去上學,如今說來對於其他的路倒是不那麼有印象。至於現在的濕地中心往南山的那條路,當時仍在修築。那樣的年代沒有手搖飲,瓶裝飲料也不那麼盛行,記憶裡,爸爸曾在下午時候回家煮些點心再提些飲用水,喊著大夥吃點心喝點水,小小的我們,也曾跟著他從家裡一起提水還有食物過去。 雨季來,雨水多的時候湖水滿溢,湖中小路就會被禁止行走,猶記得讀小學時候,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曾在雨水滿溢,我們踩上水泥路湖水略微淹到腳踝的時候,一樣走上那條小路,最後當然是得到處罰,小小孩子傻楞楞的也不知道自個兒哪裡錯了,或許是因為嘗試過後覺得不過是如此,便沒有太大的興趣,此後也不曾再這般危險的行為。 夏日裡,偶爾會呆望著那湖裡的布袋蓮整片整片的開著,固定一段時間裡總會有人會去整理湖裡的布袋蓮,棄置於湖岸邊的時候,孩子們就會去踩踏,植物波波的發出聲響,留下一地的泥濘。夕陽西下的時候,湖水映著的波光又是如此的美妙,踩在夕陽裡,愉悅的和小同伴們一起回家,吹著夏日裡的微風,好是悠閒。 美術課 孩子們的美術課也是依著這美麗的湖泊,老師會帶著我們走出校園,寫生畫湖、畫水尾塔、關帝廟、木麻黃、畫閩南建築,小的時候不太懂畫畫,對於自己究竟畫了些什麼也沒太大印象,僅僅記得曾經到湖邊挖了泥巴,回家作作品再帶去學校繳交。我在家裡的天井,捏著捏著土,最後究竟是交了什麼樣的作品已經不記得,但在湖邊挖泥巴的回憶,也就那麼深刻地印在心裡了。 曾經也作過小人偶,用上小鋸子,鋸著路邊苦楝樹的枝節,剝掉樹的外皮,回家用爸爸工具箱裡的小小鋸子,切成自己想要的大小,再鎖上小彎勾零件,轉一轉鎖緊後再用砂紙磨勻,這樣一個小玩偶,略微風乾後,塗上自己喜歡的彩繪再帶去繳交,又是一個美術課的作品。 那樣的年代,我們沒有電子產品,只有浮光略影的自然景觀與天然的作品,天光與雲彩都是我們最美的畫面,夏日的午后追逐的天牛與飛舞的金龜子,傍晚湖邊的螢火蟲,在夜幕降臨時一閃一閃著光芒。 改變 忘記何時,那湖中間的路挖掉了,湖邊也作了整理,那些芒草跟布袋蓮的回憶就這樣慢慢淡去,也不曾再看到螢火蟲,長大的我們也不再就地取材地作些小作品,經常地困在課業裡,回到家已是路燈亮起的時刻,不再有湖中小路,走的是寬闊筆直修築好的大路,惟一不變的是,霧季的時候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霧濃濃的化不開。 環湖道整理後,許多人環著湖散步,風景是略微不同但美景依舊,端午時節也有著龍舟比賽進行,搭配著孩子們的寫生活動,好生熱鬧。或是過年時候湖岸邊,此起彼落地鞭炮聲或是煙花燦爛。 雨不落 許久沒下雨,先是發覺濕地中心旁的小湖乾涸,湖中的植物也一併進行了整理,以前總會在濕地中心看著玻璃窗外的魚在水裡悠遊,如今僅餘一片乾枯的景象;慢慢地雙鯉湖地角邊湖水也減少了,角落一片的乾躁,湖中小路的痕跡也出現,再次將湖畫成了兩半,乾涸至看似人都可行走其間,偶見白鷺鷥行走其道路間或是幾近乾枯的水邊。 腦子裡開始浮現孩提時候放學下課,背著書包拿著圖畫紙,抱著水壺回家的畫面;或是中午回家吃飯,吃飽後再出門去上課的,途中玩樂的那些回憶。那些天都還沒亮就去上學的日子、那些在湖邊玩耍的童年回憶、那些不需要電子產品與聲光創造的回憶。 那些撐著傘看雨,雨水斗大地點滿了湖面,暈開了一片又一片的回憶。映照著如今的旱象,乾裂的土地與湖底,澄藍而透徹的天空,雨不落,偶爾飄過的雲層略厚,也僅僅是路過。期待著大雨滋潤,在雨來之前,再好好的看著湖中的小路,乾涸的湖邊角,搜索著回憶並期待著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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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嬤
阿嬤是先祖父的繼室,生女未生男,就以一女去向中保楊家過繼換來我爹,這種情況在當年社會成例是存在的現象,無可厚非。惟令人不解與感矛盾的是:將一親生女送與後浦南門為養女,再自安岐收養來一「童養媳」,按說應是準備來日與我爸「送作堆」的,後來卻又將其嫁人,詎知送給城裡作養女者竟被百般虐待,後來透過媒介嫁到榜林,詎知卻是樁不幸的婚姻,在肉攤幫傭的姑丈入不敷出,卻猶存男性的劣根性,在外偷養女人姘居。姑媽歷盡千辛萬苦卻從未對我阿嬤有半句怨言,祖母的晚年最得到她的孝順回饋,即使其不幸的一生遭受人世間不平的待遇,也絲毫未減損他對後輩的關愛情懷,洵為我中華傳統婦德的典範,所以我從小與前往協助農事的家父牽著馱馬長途奔波、以及伴隨祖母往來榜林迢迢長路,小小年紀緊跟祖母一雙解放大腳亦步亦趨,縱然跋涉漫漫黃沙千里,樂於親睹姑母慈愛風采、親炙其疼愛後輩之慈悲胸懷,自認是個幸福滿溢的追隨者,是我童年美好的回憶。 那一年,駐軍鑑於借助之民房老舊頹敗,隨時有崩塌陷落之虞,廚房他遷轉進戰壕,遺有碎煤棄置在場似座小山,二堂兄與幾個年輕力壯的村內小夥子興起仿製煤球的活兒,就在祖母寢室外牆旁空地忙將起來,欲收工的當兒,滿手沾滿污泥,盡往那片潔白牆面塗抹,後來堂兄索性在上面塗畫起人像來。大大的臉龐額上有條條皺紋,他說:「這是你阿嬤!」一臉愕然的我瞥向屋角有個既設射孔,倘進入村內巷戰之敵未被及時射殺,突然掩至,抬頭見此黑墨大臉免不了受到驚嚇,或對偽裝欺敵戰術多少起到一點作用也說不定咧。這個堂兄的傑作一直遺留在現場,歷經數十寒暑猶隱約可窺當年塗鴉遺跡。而祖母卻在我服務於元首衛隊期間的一個大年初二離開了人世,電報驟到,彼時台金間尚無民航機營運,唯有部分人可搭乘軍用機,國防部每月有提供予衛隊若干機票,俾供金馬衛士返鄉處理緊急事務包括直系親屬喪葬事宜,掌管其事者係一韓姓老芋仔行政官,隨其好惡擅自為之,寧可私下大做人情供給其他單位人員,就是瞧不起俺們底層做牛做馬的衛士(以為我們不知道,後來有人偷偷告訴我,想不到總統身邊的親衛隊竟有如此腐敗官僚充斥其間無異毒瘤,都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惡習相襲,或僅係冰山之一角),不得已只好硬著頭皮拿著緊急電報求助於外島服務處,當時該處金防部派一金籍聯絡官(翁X明)竟不顧鄉親情誼,隨便指著桌上一堆文件敷衍應付喝道:「這一堆都是家裡死了人的!」觀其傲慢神態言下之意,沒有同情與通融餘地。「小兵仔」我知難而退黯然飲泣返隊繼續那站不完的衛兵。不久衛隊分批排春節輪休專機返鄉探親一週,其間適逢祖母逝後七日,帶領我們那一批的是甫由保防官晉為輔導長的某某,我適機向其報告老祖母過世未及歸鄉奔喪,是否能寬限幾天俾循習俗的第十四日再予祭拜,以補缺憾,再與次批同事歸隊,見其臉有難色並有推託之詞令人心寒。姑不論直系血親過逝法有明文應予喪假,其現在換了官位身為一隊之「二把手」或說「主管」,權力並不亞於主官(若處於對岸軍制,政委與首長並駕齊驅更毋庸論矣),都說「換了位子換了腦袋」,他顯然已將昔日我犧牲衛勤休息餘暇(非我職責本份)助其繕寫安全資料、趕辦黨籍總檢的苦勞一筆勾銷,此時親歷人情冷暖點滴在心頭,這是我對從小相依為命的阿嬤最引為遺憾之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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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的事物
衛生紙 交頭接耳 擁擠在垃圾桶裡交換著 彼此最大的委屈 「那些過度勤勞的嘴巴呀! 什麼都吃……」 「天上飛的、水裡游的、地上走的、 爬的,甚至不會動的,通通無法倖免……」 「甚至那些還沒有被生出來的,也可以計算成 錢,吞入肚腹裡發光……」 「是『發光』,還是『花光』?請把你的台灣 國語說清楚一點……」 「要不然!你想怎樣……?我們難道不是 擠在同一個洞坑,一起成為『糞掃』!……」 「深喉嚨啊!無底洞──多少鮑魚、龍蝦 被捲入幽暗的漩渦……」 「是誰?害我們的 子子孫孫遺臭萬年……」 「聽說就連免治馬桶,也免不了 沾了一身腥……」 「那些越大越臭的屁股,擦起來 ──嗯!最有成就感……」 為了人類的屁股 一整座熱帶雨林── 無端喧鬧了起來,甚至 就連神木也有了一點動搖 衛生紙 交頭接耳 擁擠在垃圾桶裡交換著 彼此最大的委屈──樹木 被絞碎攤平的年輪裡 謹守著每個人不可告人的,祕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