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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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沙龍】狂歡節
「明天是狂歡節,警察都放假,你要搞啥都可以的,啥規舉都不用鳥!」李柏玉向新來到柏林的陳約翰解釋。 「哎那不是超危險?」約翰驚叫道,手中的調酒灑出了一點在茶几上。 「哈?」其他四人都是一臉不解。 約翰覺得自己問了個笨問題,但他想不出哪裡不對。「不就是國定殺戮日嗎?沒有法律,大家在街上殺人放火、拿槍互射。」 「搞笑!你以為這裡是美國,隨便去個二手展場都能買到離子炮?哪來那麼多做人失敗到仇家想殺的啊?」柏玉吸了口水煙,「難得一年一次的狂歡節,要搞啥都可以,誰要浪費在這種無聊的事上?」 「不對,你們在唬我吧!哪有這種事。」約翰拿出手機查了維基百科,「哇!還真的。那你們都做什麼?」 「開趴、喝到翻、在街上裸奔、跟看對眼的人打炮。」斜躺在沙發上的阮漢娜回答。 「在市中心把音響開到最大聲唱歌、放煙火、在馬路中間生篝火。」托馬斯.列提邊說邊從柏玉手上接過水煙。 坐在托馬斯旁邊,林奈.揚森的答案只有兩個字:「吃肉。」 「哎,那不會太過份了嗎?哪隻動物惹到你了?」漢娜用抱枕打林奈。 「土耳其烤肉和咖哩香腸就很好吃嘛!」林奈躲進托馬斯的懷中。 漢娜說:「合成肉也一樣好吃啊!」 林奈說:「感覺不一樣。吃真的肉,知道它曾經是活的動物,有種刺激的感覺。這是狂歡節,搞啥都可以的嘛!」 大家沉默了一陣,然後柏玉試著打破尷尬:「所以約翰你知道要做什麼了嗎?」 「保全會上班嗎?」約翰問,「我能不能去搶銀行?」 「害矣,虛到爆!」柏玉說:「你們美國人超沒創意。一年只有一次的機會,你用來追捧資本主義。」 「那不然……」約翰想了想,「拿著啤酒、戴著面具搶銀行?」 曾在美國住過的托馬斯翻了白眼,「公共場所喝酒本來就合法喔!」 「哎!美國不允許嗎?這群清教徒根本瘋了!」漢娜驚叫。「要搶銀行的話我推薦德意志銀行,藍色斜線那間。」 「搶錢很無聊的啊!」柏玉說。 「怕無聊的話帶瓶『飛費依』薄荷酒就沒事。」漢娜說。「話說你好意思說別人?你第一年過狂歡節幹的蠢事要不要說說。」 林奈噗嗤一笑。柏玉滿臉通紅,默默給自己還沒空的酒杯又倒了滿了汽泡酒。 「他做了什麼?」托馬斯小聲問林奈。 「不要在這天向喜歡的人告白。」林奈說,一邊用眼神示意柏玉和漢娜。 *** 隔天一早,約翰把家裡找得到的音波起子、鐵槌、雷射刀等工具,以及兩瓶施滕貝格啤酒,裝進大肩袋。飛費依薄荷酒是約翰喝過最噁心的東西,絕對不會再碰。約翰用微整型化妝筆去掉指紋,戴上全罩的獨角獸頭套出門。 約翰遠遠看到有人在灑亮片,便繞路而行。廣場上,兩人沒戴拳套在打架,一群人圍著鼓噪,場上還有一位裁判和一位提著急救箱的醫生。另一邊,一張大床墊放在地上,上面至少四團肉色的東西在動,約翰移開視線,但各種聲音還是傳入耳中。大約五、六歲的女孩牽著父親走在街上,大聲向每一位路人喊著「臭豬!」,一位頭髮染成七彩的爺爺笑著回罵:「腦殘!」 銀行沒開。約翰在街角斜對面遲疑了一陣才靠近。他深呼吸了一口氣,挖起一塊人行道的鋪石,打破玻璃窗。 霎時間,警鈴大作。約翰正要跑,卻看見一旁兩名穿著黑背心、滿身刺青的人,也拾起石塊砸向銀行的玻璃窗。「去他的德意志銀行!」他們喊道,然後舉起手上的科倫堡啤酒向約翰致意:「幹得好,查理!」 約翰尬尷地笑了笑,待那兩人離去後,爬進窗戶。他找到警鈴,切掉了電源。 櫃台的抽屜都上了鎖,約翰從肩袋裡拿出工具,花了些時間才撬開,但裡面什麼也沒有。 「沒錢就不要鎖啊!」約翰咒罵一聲。敲敲打打了半小時,很熱,約翰從頭套底下灌了一瓶啤酒。天花板上有監視器,約翰不敢拿下面具。大家說什麼事都能做,但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就有警察查上門? 約翰看向走廊末端的大保險櫃。用他的業餘工具肯定是撬不開的。他研究了密碼轉盤,一萬種組合。他試了試,每個組合大概三秒。就算是最糟的情況天黑前也可以試完。約翰瞄了眼街上的情況。一群奇裝異服的年輕人大聲打鬧著,經過被打破的玻璃窗時絲毫沒有在意。 保險櫃總算打開時,第二瓶酒也早已喝掉了。約翰汗流浹背,肚子也餓著。但至少離天黑還有段時間。 約翰背著一大袋錢走在回家的路上。路上都是玩瘋了的人,沒有警察。這袋錢感覺無比沉重。街上有個不知道吸了什麼的男孩,又笑又哭,並試圖脫掉每個路人的褲子,約翰緊抓著肩袋,無暇顧褲子,所幸他的皮帶阻止了那男孩。有個長得挺可愛的年輕女孩搶下約翰的面具套在自己頭上,約翰沒有阻止。反正是需要處理的罪證,就給他吧。 五十歐元的橙色鈔票迎面飛來,貼在約翰的外套上。約翰下意識摸了摸肩袋。電磁拉鏈關得緊緊的,這大概是別人掉的錢。在大街上撿錢太引人注目了,要是有人看上這五十歐元而搶劫的話,剛才的努力都要白廢。區區五十歐元,就扮演個拾金不昧的善心人吧。約翰用清楚的動作把這張鈔票放到路旁的窗台上,繼續往回家的路上走。 又一張橙色鈔票。然後約翰看見有幾個看起來大概是移民的人蹲在路邊撿錢。附近零零落落不少鈔票,綠色、橙色、藍色……。 「怎麼回事?」約翰忍不住好奇心,問了坐在路邊的一位全身沾滿了彩色粉末、看起來無害的中年大媽。 大媽指向對面公寓的三樓:「那間住戶灑錢,然後有幾位路過的人就決定跟著把身上的錢都丟了。」 約翰看那群人一派輕鬆,用不知哪國的語言聊著天,不急不徐地撿錢。 「要加入嗎?」正在撿錢的一位男孩注意到約翰的目光,招了招手,用英語問他。「足夠大家分的!」 約翰遲疑了一下,轉頭問大媽:「你不去撿?」 「撿來幹嘛?平常賺的就夠用了。給需要的人撿吧!」大媽說著一邊把手中的香蕉櫻桃汁遞給約翰,「你看起來累壞了,一定玩得很開心吧?」 「超開心的。」約翰苦笑。「狂歡節要搞啥都可以的。」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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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蔬樂兼賞花趣
職業婦女幾十年,天天像陀螺忙得團團轉,好不容易孩子出外就學就業,不用起早備早餐、不用趕著上市場採購一周食材,這些年愛上了拈花惹草樂當綠手指。 長年蟄居鄉下小農村的優勢、就是平房四周多空地,正好可以種花蒔草,蔬果也湊一腳,鬆土除草澆水抓蟲,忙得不亦樂乎,每天半小時浸淫在花草堆裡,假日可以有更多的時間當綠手指。 疫情三年,沒敢跟團到處遊山玩水,也不敢出外踏青,庭院裡偌大的花園菜園果園就夠玩樂忙碌了,和蜜蜂一起追花,蔬果採收欣喜當天有鮮嫩食材,總會留幾棵讓蜜蜂分享,春暖花開時節,旅遊勝地到處有追花賞花人潮,遊遍了各個花開勝地美景,不管有無疫情影響,自家院子裡的花草蔬果就是賞花最佳地點,蕃茄、九層塔、青蔥、莞荽、大陸妹、絲瓜、苦瓜、各種豆類青菜瓜類......,最美是茼蒿,黃澄澄的小小太陽花多吸睛多療癒啊! 疫情嚴峻時、剛好從職場退休,人心惶惶的恐慌期,沒敢到處趴趴走,自家院子裡花花草草瓜果青蔬正好可忙碌,不用趕朝八晚五、不怕打卡遲到早退,親身體驗當家庭主婦,每天有很多時間可運用,澆水除草鬆土賞花拍照,和蜜蜂、蝴蝶、螳螂、蚱蜢一起分享,專責當煮婦,不再匆忙急促料理,午餐晚餐備料魚肉菜,自家院子的有機青蔬最實在,涼拌、水煮、拌炒、油煎,鮮嫩的現摘怎麼食用都可口,煮婦再拙有菜出場就高興。 鎮上超市方便,不用起早趕傳統市場,總是在午後進超市,幾個店員專門招待我一個顧客,疫情期不急不徐採購民生必需品,蔬果種籽小苗順便購回,鄉下地方有超商賣場方便採買,退休後的歐巴桑,算準了沒人潮時間可以放心慢慢挑選,兩間賣場的魚肉蔬果比價,家庭主婦不簡單呢! 自家生產有限青菜,多樣化仍然需要市場補給,網路發達的時代,手機line跟攤販咚咚咚,只需出門付款取貨,不怕多停留,不怕耗時間,買賣雙方皆大歡喜,可以有更多時間在院子裡當綠手指,採摘蔬果兼賞花拍照,臉書和line的群組裡與親友們交流互通有無,不只花草蔬果美照分享,食譜交流很重要,集思廣義個個是烹飪高手美食家,在親友眼裡我是嘴饞家,只要美食當前就想下手,糕餅點心太費事了,鮮花蔬果入菜最容易,不只天天食蔬樂、賞花歡喜趣味樂陶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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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 雨
是那樣一閃一閃的閃電畫過 一陣一陣的雷聲 轟隆轟隆的作響 這樣的夜晚 雷聲劃破天際 閃電在淺眠中閃爍不定 接著大雨傾盆而下 在這三種大自然定律的帶動下 伴隨著黑夜無止盡的讓人迷茫 多了一分懼怕多了一分惶恐 這夜這雨這雷聲 頓時全島的人都醒了 睡吧 別害怕 等待白天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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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狀態寫作
很硬的下午。一杯水 他一直和時間寫未竟的詩 沒有句點。剩結束後的一勺口沫 在第九頁翻到自己在自言自語 敘述曾經的一段沾染身世 陌生。白色的。很舊的角落紀念日 我們擁抱在一起卻溶化成液體笑話 今天很久。沒有人知道會有以後 所以沈默是對的。世故也是對的 在衣食和情欲間找人生各自真理 一扇窗可以看到曠野。一種癢有許多的說辭 多愁善感的十六點零七分當下 我崇拜我。在僅僅的片段苟活 無可取代的是現在。現在是捏塑的人生 像書寫。刪掉。加乘。永恆的挖掘再挖掘 很硬的下午。一如碎片。一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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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秋月西沉
雖然不能就此斷定天河和天清兩兄弟,會成為被人恥笑的「筊仙」或「筊鬼」。然若不知收歛而嗜賭成性,距離那條路似乎不遠;秋月如果知情而不加以約束和勸導,總有一天抽屜裡的錢也會被她兒子輸光光。除非他們有本事做莊家,否則的話十賭九輸! 「賭三公」的動作相當快,每人發給三張牌,然後掀牌比大小。除了10是死牌外,其他只要擁有K、Q、J三張的任何組合,便是所謂的三公,然後以數字的1─9比大小。輸贏幾乎都是好幾百元,甚至千元以上也有,端看各人的手氣。當然真正的贏家是莊家,大頭也因此而賺了不少錢,但他也花了不少錢去打點那些不肖的情治人員,以免他們藉故來找麻煩,搞不好還會被移送明德班管訓。 一旦疏通了這些人,把他們打點好,即使有線民密報,他們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所以大頭經營地下賭場已有一段時間,卻鮮少有情治單位的人員上門來盤查,大家都說大頭有辦法,在裡面聚賭的賭徒似乎也放心了不少。可不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這無非就是當今社會的通病。 當晚,天河和天清兄弟倆,可說手氣相當好。他們分開下注,天河較有野心,下的賭注幾乎是天清的兩倍。只見他從口袋掏出一疊鈔票,數也不數就抽出三分之一,神情自如地壓在自己的面前。大頭邊洗牌邊說:「還沒有下注的趕快下,要加要減也要快一點,發牌後就不能再更動。」說後看了天河一眼,「你要下那麼大的注嗎?要不要拿一點起來。」 天河臉不紅、氣不喘,屈著中指敲了一下桌子說:「跟你賭了!」 天清看看哥哥,似乎也在替他擔心。 於是大頭開始發牌,三輪過後停止,然後掀開自己的牌說:「8點!」(八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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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居吾述】古代文人的那點「星」事
記得很多年前由媒體帶動起了西洋星座學的流行,一時之間許多人閒聊的話題都是:你是哪個星座的?這個月哪些星座的財運最好、最有異性緣?等等話題到處充斥著。而擁有近千年歷史的中國星相斷命學,自然而然也趁勢興起,其中「紫微斗數」就是其中一個例子。但紫微斗數或許是因為需要更多的經驗以及其探討的星群較為複雜,所以給人的印象總是帶點神祕感,似乎只有少數人才駕馭得了這個主題。 記得當時公司裡有一個很有名的易學大師,那時他每個月都得進總統府和李登輝總統談談易經,我們私底下稱他為國師,此人是我們公司掛名的總編輯-劉君祖。此外,我們公司旗下子公司的總編輯-林大哥,他則是一位深藏不露的紫微斗數大師。只有特殊身分的人,才有資格讓他為之解其命盤。工作閒暇之餘我跟著林大哥看些中國星象學的書籍,並且還大言不慚的從星體運行以及現代天文學的角度和他探討古代星象學,這是我探索星相學之始。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彼時的自己是多麼的年少輕狂! 雖然在當時已經歸納出來,天上那些看似位置不變(有週期性出現)的「恆星」,就是天上的座標。而太陽系中的行星,月球與太陽本身則在這些「座標」規律地穿梭著,這就是所謂的「行星」。特別是在地球繞太陽的軌道平面(黃道面)上的恆星,更是全球古文明中最重要的星曜。西洋的十二星座即是在這一區域裡的恆星,而在中國古代星象學則是將之組成四大神獸: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的廿八星宿也是基於此區的星辰分布。不過,話說回來為何是「廿八」星宿呢?原來祂們是對應到月球繞地球的週期,月球每天會投影在一個星宿。這裡所謂的星「宿」的宿,就是月亮每天停歇的寢宮-月宮。關於這個關聯性,若非為了比較東西方文明的星座差異,也不會有機會閱讀到這方面的訊息。要知道廿多年前的網際網路訊息,跟現在是完全無法比擬的,相關的記載需要到圖書館或坊間書籍堆裡慢慢尋找。 再深入研究之後,古代中國的星群記載中,除了廿八星宿之外,比之更早的命名方式還有將黃道的星辰歸納成「十二星次」,並且與節氣息息相關。十二星次的記載最早出現在《詩經》、《國語》、《爾雅》等書,主要用於標記木星的位置。木星古代稱之為歲星,其繞行太陽的週期約莫十二年,對應到計時的十二地支(亦即十二生肖)。《史記太史公自序》:「夫陰陽四時、八位、十二度、二十四節各有教令。」在《集解》裡,張晏曰:「八位,八卦位也。十二度,十二次也。十二次就是『十二星次』的簡稱。也稱為『星次』。」這和西洋的十二星座有著異曲同工之妙,讓當時的我感到十分意外。 十二星次分別有:星紀(時間坐落在大雪與冬至),接著順著節氣便是玄枵、娵訾、降婁、大梁、實沈、鶉首、鶉火、鶉尾、壽星、大火、析木。這是對應到地球在黃道面的位置,意味著你得按照太陽曆來計算,而不是用農曆來推算自己出生時是屬於哪個星次,這和傳統上紫微斗數等中國的數算是不同的。可是中國自古以來就是用農曆來記載自己的生日,並且推算自己命與運。對於這個困擾,其實也很好解決,就是用節氣來記錄自己的生日。雖然沒有人會特意記住自己出生在哪個節氣?但或多或少可知道個大概。例如:出生在大雪和冬至這兩節氣,其星次就是坐落在「星紀」;同理出生在小寒及大寒則是屬於「玄枵」,更準確的方式是用自己的生辰八字就可推敲出來自己所屬的星次。古人還根據星次的神格,以及星次所屬方位的五行屬性,給予了星次的特質,也就是出生在哪個星次的人就會有該星次的特質。並且當行星及日月繞行其中時,行星對該星次產生一些擾動,這種說法和西方以星座來定義一個人的個性根本上是一致的。但是這套「星次說」卻未能在中國文化裡渲染開來,取而代之的卻是西洋的十二星座。 想想古代東西方文明交流的甚早,而十二星座早在希臘時代即已通行於地中海沿岸人們的生活當中,所以可想而知西洋的十二星座應該很早就傳入中國。西洋十二星座的概念不僅很早就傳入東方,更是許多文人雅士鑽研的奇事,而且還掀起了一股小風潮。根據文獻記載,西洋十二星座於西元元年左右傳到印度,到了六世紀隋朝隋文帝時,再由僧人那連提黎耶舍翻譯後與佛教典籍《大乘大方等日藏經》一起傳入中國。一開始十二星座的名稱和現代的不同,有:「射神」、「磨蝎之神」、「水器之神」、「蟹神」、「師子之神」、「天女之神」等。其中,磨蝎便源自於梵語的「摩伽羅」,意思是:鯨魚、大魚。直到唐朝時,坊間流行的一本占星書《靈台經》,將西洋十二星座翻譯為:「獅子、人馬、磨蝎、寶瓶、雙女、巨蟹、牛、羊、魚、陰陽」,從此奠定了十二星座的名稱,這裡的陰陽指的就是雙子座。 說起名人的「星」事,就不能不說到北宋大文豪-蘇軾。他甚至在作品中裡曾提到,因為自己和唐代詩人韓愈同屬摩羯座,所以常常被貶官在外,都是屬於懷才不遇、命不好的一族。從這裡就可知道,蘇大學士對於星座學應該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他根據韓愈的自述:「我生之辰,月宿直斗」,進而推測出韓愈應該是摩羯座的。所以蘇軾曾寫下了:「僕乃以磨蝎為命,平生多得謗譽,殆是同病也。」意思是說:自己和韓愈都是摩羯座,一生多遭口舌誹謗,簡直同病相憐。未料這種說法竟引發了後代文學家掀起了一股「摩羯情愫」!像是南宋詩人周大必就感嘆自己和蘇軾、韓愈「星辰偶同」都是摩羯座,命中注定「宜退不宜進」。然而從他的出生時間推算,周大必應該是水瓶座而非摩羯座!比較有趣的是,當時的摩羯座稱作「磨蝎」,其源於梵語「摩伽羅」,為鯨魚、大魚的意思。後來這個情愫還演變成各種有趣的器物(商品化的先驅),例如:南宋的銅摩羯筆架、耀州窯青瓷摩羯形水盂等物,「摩羯座」就成了西洋十二星座在中國當紅的炸子雞。 不過,在中國歷史上十二星座都有各自的代表人物,非摩羯座一枝獨秀。例如:最具領袖氣質的「白羊座」,當屬個性爆炸、渾身充滿英雄主義的趙匡胤。而最重視家庭的「巨蟹座」代表人物則非唐高宗李治莫屬,他的母親長孫皇后去世時,他哭天搶地,乃至於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他的父親李世民遠征時,他幾乎每天都與前線通信,李世民受傷回來時,他還親自給他吸瘡。最後,甚至還主動讓自己妻子(就是後來的武則天)幫忙處理朝廷上的事務,還有誰能比他更在意家人。至於有點強迫症特質的「處女座」,范仲淹可作為代表性人物之一。出生寒門自小喪父跟著母親回舅父家生活,從小看不慣表兄弟浪費的行為,即可見一斑。年長時才回歸本姓,卻被自己族人排斥,節儉習慣了,寥寥幾件衣服都得洗的發白,身上總會乾乾淨淨的。他懟奸臣、懟小人,看不慣朝廷的不作為,就直接去懟宋仁宗。他容不得這大好河山裡黑一塊白一塊的,沒想到最後那個世界也沒有容下他。 心思縝密、幻想浪漫的「雙魚座」自然而然會讓人想起那位「既種芭蕉,又怨芭蕉」的李清照。這位跟宋朝兩位奸臣高俅、秦檜都有親戚關係的名門閨秀,把愛情寄托在趙明誠一個人身上。在那個三妻四妾的年代裡,老公納了個妾,就讓她悶悶不樂一輩子。她的詩句:「天接雲濤連曉霧,星河欲轉千帆舞。」也只有浪漫心細的雙魚座才能悟得出這樣的畫面。至於最不能得罪的「天蠍座」人選,就該屬王陽明先生!不論是王爺、當權太監,還是地痞流氓,只要是得罪了他的,都不會有好下場。王先生最後就只是揮揮手說:「這跟我沒半毛錢關係,我不是一個愛記仇的人,他們得罪的是蒼生百姓,是天下公道啊!」 天生不受拘束、個性奔放的「水瓶座」唐太宗-李世民。他滅東突厥和百濟,對戰高句麗,攻克了不少城池,最後不能將高句麗完全拿下。待他班師回朝後,當年那些拜把的眾朝臣問他:「都已經打贏那麼多場戰役了,為何還這麼生氣呢?」李世民會說:「我大唐雄師,竟然沒能滅了高句麗。真XX的,這讓我怎麼見人啊!」而衝勁十足的「射手座」,則當屬敢一馬當先推動新法的王安石!節奏快速、且不計後果的個性,就算是輸了也能自我安慰,這一點從他和朋友下棋時的個性就可以看得出來!記載中有一次他和朋友下棋時,他那急性子的個性霹靂啪啦的快速落子,朋友提醒他這樣肯定會輸的。最後,他果然輸了那場棋,而他卻說:「下棋是件放鬆心情的事,現在還要勞心費神,這豈不是捨本逐末嗎?不玩了,不玩了。」 世間的人口那麼多,即使是世界上同時出生的、擁有了相同「星盤」的人如此眾多。但因成長條件不同、生活環境迥異,其所能塑造出來的個性肯定不會一樣。無論東西方文明中的星象學,從觀測夜空裡星辰的運轉,到賦予神格或個性,最後用來卜算人的命途與運勢,都出現了類似的思維。這樣的結果顯示了人類基本的需求並無太大差異,處理面對未知時的恐懼與期待都有相同的態度。但如果能只是抱著好奇心面對自己所處的世界,則世間萬物都充滿了趣味。對於夜空裡的星辰,以及世界各文明的傳說,都能讓我在探索的過程中感到樂趣萬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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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秋月西沉
連續贏了幾次,兄弟倆食髓知味,以為賭博很好賺,竟然帶著贏來的錢,來到地下賭場。這些以賭博為業的賭徒,無論社會歷練和見識都比他們兄弟廣,甚至賭博的經驗也相當豐富。儘管賭場上沒有絕對的贏家或輸家,除非是莊家作弊,不然的話看的是手氣,但誰敢保證裡面沒有詐賭的老千? 那晚,他們決定到綽號叫大頭的地下賭場賭「三公」。所謂三公,也就是撲克牌的一種,只要有撲克牌的K、Q、J其中的三張牌,都稱為三公。如果莊家握有這三張牌,就可以通吃,9為次之,餘類推。而地下賭場的賭注,均以百元為起跳,沒有三五十塊的,賭得起者就來賭,賭不起的就不要進來。萬一有線民密報警察來抓賭,就各自逃跑顧性命,誰被抓到誰倒楣,莊家不僅保不住莊腳,而且開設地下賭場還要受到重罰,說不定會被移送明德訓練班管訓。但不管規定有多麼地嚴格,仍然阻止不了那些不賭手就發癢的賭徒。 即使有些人剁斷手指發誓不賭,管訓結束後得到教訓不再涉入賭場,甚至發誓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可是狗永遠改不了吃屎,不久又重蹈覆轍。果真如此的話,或許,「跋筊仙」或「跋筊鬼」的惡名,將跟隨他們一輩子,無法用時光來漂白。(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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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
橫躺堅毅的心志與身軀 永遠在過來和過去之間拉扯 和天地,也和自己拔河 每一個踩踏的過往 都是一則不平凡的故事 從哪裡來 又將往何處去? 不說,不問 一步一蓮花 如是觀 浮雲悠悠 流水淙淙 身是不動的禪 心是悲憫的蓮 靜默修行,度化眾生 歲月總是等待 何年何月 把自己等待成 一尊臥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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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金門當兵站哨的時光
在金門當兵時,感到最痛苦的,莫過於晚上要站哨。 雖然每日晚間9點多,「我愛中華」唱完後就寢時間就開始了。但是,長夜漫漫,大伙身處前線戰地,是非常危險,如履歷薄冰之上的。 之前聽學長說,多年前有整個野戰部隊連,被對岸的水鬼摸走的。全部被無聲無息地,割喉斷頸的,個個靜躺在大通鋪上,簡稱「摸哨」。 所以,崗哨衛兵及安全士官,很重要。事關全島全局全連的生死大事。師部營部長官們也是非常注重,不時派出查哨部隊,及夜間巡邏人員,以最高標準處理。因為事關重大,不可不慎。 夜間哨兵有學長制度,通常老鳥有「黑軍」及「紅軍」的免站哨優待措施,另外破金冬、破冬、破月也有之別。井然有序的衛哨排法,是鞏固部隊的重要基礎。 奇數偶數小時交叉穿插其中,大門及安全士官軍官輪值督導各崗哨,保護著整個金門島嶼上全部人民和士兵官員,一島、一師、一營、一連、一排、一家子老老小小婦幼的無數的生命上。 站哨時,要中斷睡眠,是很痛苦的事情。剛到金門,身為菜鳥,總是站在最愛睏的時段,站到天人交戰之時間點。加上白天出操訓練辛苦,總是不斷挑戰自己的極限。然後發現自己的極限,是如此無限。例如:晚點名,只要一值星,帶著連上弟兄,做完二百下伏地挺身、一百下開合跳後,處理國事如麻的庶務後,回到寢室,一沾到枕頭,立刻呼呼大睡起來,鼾聲如雷。 等到早點名時刻,立馬就躍起。分秒不差的準確。站哨時也是如此。(當爸爸後維持傳統泡牛奶給小孩喝就有好習慣。) 拖哨是大忌,拖延到別人的崗哨時間,早期發生老兵欺負新兵,引發玉石俱焚的狀況,也是不時耳聞。但絕對不要佔別的弟兄便宜,這是當兵,也是做人的基本原則。「學長,學長,輪到你站哨了!」 「喂!輪到你了!菜鳥仔!」兩種截然不同的語氣。 除了大聲的叫聲,及小小聲如蚊子飛翔的叮嚀,包含了無數梯次的差距和尊敬前輩的經驗累積。眉眉角角,非常重要,非常重要。 兩岸緊張時期,崗哨牆壁上用血,血淋淋地,大大寫著:中國海軍萬歲!就是被「對岸」蛙人部隊,摸哨成功了。 當然,我們被摸哨,大大丟臉跌股後,我們國軍的蛙人部隊,一定到「對岸」討回公道的。如此一來,冤冤相報,何時了啊?軍民生命無辜? 所幸,我民國80年金門當兵時,兩岸敵對狀態,已緩和許多了,不再「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當我民國82年,平平安安,退伍回到了台灣的家。體悟:可以解甲歸田,可以一睡到天明,不用再站衛兵哨,不用再站安全士官及夜行軍,除了感恩自己服役的努力之外,也感念我們曾經在金門外島服役的弟兄們,是他們的每一個個犧牲奉獻,換來了我們一段段安居樂業的日子!感謝!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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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語──情竇初開
漫步山徑小路,突然見到一個油桐花排列的心型圖案,讓人不禁讚嘆起有心人士的創意巧思。 油桐花在每年的四、五月間盛開,桃紅色的花蕊、淡黃色的花心、花瓣潔白素雅、純淨無瑕。當油桐樹整片雪茫茫的花開綻放時,更像是一幅自然界裡的風景畫,遂有「五月雪」之說。其花瓣紛飛墜落時,又成了一條夢幻、浪漫的油桐花大道。令人無比驚艷!古人有云:「老去能逢幾個春,今年春事不關人。紅千紫白何曾夢,壓尾桐花也作塵。」其實倒也不必桐盡悲來、黯然神傷;畢竟油桐花花期雖然不長,但是它創造的美麗、風華,卻是永恆的留在了人們心裡頭……。 油桐花之花語:情竇初開。彷彿是感情初萌芽的少女,陷在忐忑不安、心煩意亂中的心情寫照。卻不知道那位排花的人,是不是也情竇初開?或只是一位愛花的性情中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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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髮型,換個心情
陽光明媚的連續假期,帶著雀悅的心情到家裡附近的診所進行B肝超音波追縱,原本以為會像前幾年追縱的那樣。醫生會說:「沒事,過半年持續追縱即可的話語。」可,這次追縱換來的卻是醫生的轉診單,上面寫著「消化系統性未明腫瘤」的字樣。這下子,我懵了,這是什麼操作,那幾天的美好假期,因這件事情的影響也隨之成了泡影。 「怎麼辦呢?怎麼辦呢?」所有不安的思緒佔據了我的大腦,因為是連續假日部立金門醫院沒有相關門診,我如坐針氈,開始搜尋網路資訊,爬梳有關肝臟腫瘤的訊息,愈看文章心越慌。心想若真罹患癌症,那我往後的人生就變成黑白,一想到此不禁悲從中來潸然淚下,那淚水像水龍頭直流關也關不住,衛生紙更是一張接著一張擦拭,無助中,我唸著藥師佛解冤咒: 解結解結解冤結 解了多生冤和業 洗心滌慮發虔誠 今對佛前求解結 藥師佛藥師佛 消災延壽藥師佛 隨心滿願藥師佛 在一遍遍的誦讀聲中,心靈像沙漠的綠洲獲得水源的灌溉,滋潤了,心情也平和了許多,但只限於白天某些時段。一到夜裡,那恐懼的鬼魅又佔據了心靈,讓我無法成眠,腦中的思緒比白天更活躍,一會兒想到:「醫師說那白點亮亮的,很有可能是良性血管瘤。」又一會兒思緒:「去年檢查時並未發現任何腫瘤蹤跡,而事隔不到一年,未明腫瘤長得如此的大,若真是良性腫瘤,不會就無端長得如此的快速。」不禁又嚇得全身瑟瑟發抖。 體重像溜滑梯似的直線下滑,平常死嚷活嚷的要減肥,經過這件事的刺激,真的一下子掉了四、五公斤,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自責的以為,一定是我平日飲食太不注意,愛吃油炸的、烤的、或高溫烹飪食物,亦或過年期間吃太多香腸或加工食品,我開始疑神疑鬼,探討平日的飲食習慣,上網查詢若罹患癌症後的飲食應如何吃法。看著某些名人罹癌後康復的現身說法,從打坐、冥想、氣功、生機飲食到養生蔬果汁,我真的是看了喜歡,但想到以後要這麼的生活,及準備如此煩雜的食材就覺得疲累,我哀怨的以為如果命運要將我置於此,也只能乖乖順從,於是開始烹調改變,魚由油煎改成水煮魚湯,蔬菜由高溫熱炒改成川燙青菜,開始吃得口味清淡,不再大魚大肉。 經過幾天的渾渾噩噩,我接受了家人的提議到台灣接受進一步檢查,為了快點知道答案,我自費做了核磁共振,當自己躺在如太空梭的艙間,配合著檢驗師口中反覆所述:「呼氣、吐氣、閉氣。」當顯影劑從我的右手臂經由靜脈緩緩流入體內,心中感受到一股巨大的能量向我襲來,我的身體正在接受這股能量的洗禮。但這僅僅三十分鐘左右的檢驗,彷彿渡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之久。有人說,人在經歷痛苦的事情,時間是會變得緩慢而扭曲的,我相信了。 當我再次回到休息室等待檢驗報告時,醫院的服務人員敲門進來,貼心的詢問: 「累了一天,滴水未進,是否需要一些食物充飢。」 我點頭回應:「好的。」 或許,是餓昏過頭了,或許心中還在擔心等一下的檢驗結果,根本不覺得肚子餓,只覺得全身無力,只想好好睡一覺。 約莫半個鐘頭後,一位繫著藍色領帶,穿著白袍,中等身材的醫生走了進來,他頭髮黑白相間,戴著方型銀邊眼鏡,臉上戴著口罩無法透露他此刻的表情是什麼,只能從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絲慈祥,說著:「妳,沒事啦,是良性的水泡,以後追蹤即可。」此刻,我顧不得臉面,在他面前放聲大哭,彷彿要把近日裡所受的委曲、恐懼、擔心、害怕,一股惱兒借由淚水宣洩而下,我知道此刻的我,是受幸運之神眷顧的。 經過了這震撼的一役,我更珍惜當下,不斷告訴自己「今天,是妳餘生的第一天,得努力過好每一天。」在生活習慣上也做了一些調整,與另一半的關係,因為此事件的影響,變得更加親密更加珍惜彼此。 在同樣陽光燦亮的午后,我又穿戴整齊走出了家門,老公問我:「這次妳要去哪兒?」我回他:「上美容院剪個頭髮,換個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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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秋月西沉
然而他們似乎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的娘會變老,成為名符其實的老娘。商機也會因局勢的變遷而改變,門庭若市誰敢保證不會變成門可羅雀。甚至有了青山,假如不勤奮去砍柴,照樣沒柴燒。兄弟倆在母親的溺愛下成長,他們可曾想過這些問題,還是抱持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或是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心態。設若有一天他們兄弟成為家庭的累贅,或是社會的敗類,秋月勢必要負起最大的責任,這是責無旁貸的。當然,如果能及時回頭,汲取他們老娘的經商經驗,並以他們老娘歷年來賺取的錢財為資本,然後以他們的智慧把它發揚光大,如此,則又另當別論。(八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