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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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兩首
(之一) 在汫澄天空書寫心情 過往星子瞳眸 有無辜的愁緒 冷 離開遙遠 遙遠 離開冷 時間放逐不羈游牧 讓歌聲同文字安枕 寬闊無垠胸膛 雪地無聲 一處柔軟痛楚 來自溫度的愛情 家書於是重成壓垮鄉愁的茅草 北方雪地無聲 鄉愁濃如一壺白乾 (之二) 夜黑 窗外天光一貫 細微車流和喧囂混雜 羅列的焦燥 趁渾沌登堂入室 我與禪機相遇 生活劍刃困住斗室 春字懸於牆上 山水源自玄關墨色 我 看到了 智慧行在 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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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馨時刻
那天,還是大過年的,大姐、我陪著媽到山外找姑婆。姑婆,九十三歲了,小外婆三歲的她,卻明顯的健康了不少,眼力還可以,耳力也不錯,而記憶力則可能不相上下吧!頂著大冷天,坐上許久未坐的公車,到山外軍人福利站買了兩罐素食麥片,跟舅媽打過招呼,我們直接奔上了三樓,姑婆一見我們母女三人,一臉的高興,嘴上止不住的說:「心肝仔,還記得來找姑婆!」這樣罕見的天寒地凍,姑婆直說「會寒死老大人」,不過我倒覺得這只是金門冬天的少見天氣罷了! 客氣的舅媽煮了三碗熱騰騰的麵端上來,好客的姑婆直叫我們「趁熱吃」。不知怎麼搞的,我有時會有股錯覺,其實也不奇怪吧!媽把姑婆幾乎當成外婆似的說個沒完,她們之間沒有溝通障礙,反倒是打開了話匣子就停不下來。姑婆會三不五時提醒我「遇到好的婆家就要嫁」,姐也添油加醋的說到時「請姑婆坐大位」,姑婆自個兒也笑著說「到時再去沾喜氣」,說得我壓力又來了。媽媽、姑婆有著共同的話題,她們談馬來西亞的外婆、子孫,也談古寧頭的種種,聊著、聊著,我聽到了姑婆的感嘆,感嘆年輕時不會出國去找娘家的人,現在想去也去不成了,這好似一個警惕,提醒我們凡事要「及時」,莫要後悔莫及! 下班回到家,放好東西就跟著出門了,我在匆忙中帶了卷錄音帶去,那是上次出國去找外婆時偷偷錄的,外婆繞著記憶中的金門種種說的話,我想放給姑婆聽,無奈四處找不到錄放音機,只好暫時作罷。姑婆不只一次問媽「何時再去馬來西亞」,她有照片要我們拿去,我一時也不敢作主,只是小聲的說「夏天看看吧!」當七十多歲的媽送紅包給九十多歲的姑婆時,姑婆堅持不收,口中直說「乖孫,你能記得來看看阿姑,阿姑就很高興了,給我紅包,我又用不到。」推來推去的兩位老人家,看在我眼裡,我覺得這真是有趣的畫面! 姑婆感嘆孫子們都尚未成親,她對於晚輩們的生活也極關心,誰在哪裡讀書,晚上都很晚回來,誰在當兵等等,她不像外婆老活在回憶裡,我相信她會來坐大位的,如果我找到我的人生伴侶的話,我會一直記得她的殷切叮嚀,我要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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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哉浯洲遊》休閒漁業的樂園
藍天白雲為傘,清風涼水為伴,一竿在手,或海邊,或船上,或湖畔,或池旁,那是現代人長居都市水泥叢林的嚮往休閒,那是金門曠世少見的漁業天堂。 純白細緻的海沙,沿岸迤邐,風光秀麗。三五同好坐擁其旁,拋洒釣竿,即拋洒希望。不論是船釣、磯釣、灘釣、堤釣或湖釣、池釣,盡可施展,盡可遨遊,只要釣具齊全,金門五大鄉鎮皆可任意馳騁,享受釣竿之樂。 沿著金門四周外環海域,即是「船釣」區,根據水試所出版︽金門縣休閒娛樂漁業導覽手冊︾調查,目前有北碇海域、母嶼海域、人工漁礁區、東碇海域、大二膽海域等五處。每年四月至九月是最佳船釣季節,因冬季的東北季風可是金門的夢魘,更是海釣休閒的殺手。出海方式可採個人或包船,一至兩天,要價新台幣壹萬伍仟元至伍萬元不等,多依船隻規模大小做定奪。出港定點一般在金湖鎮新湖漁港,可洽詢漁業漁船共十一艘。烏 、七星鱸、黑鯛、花身雞魚、黃鰭鯛、沙梭、白口、午魚、臭都魚、春只:::等是可釣獲魚種。 乘船出海尋求魚標點下釣的「船釣」之餘,在礁岩海域下釣稱為「磯釣」,磯釣漁獲和船釣近似,僅金寧鄉無適切釣點外,金門另四大鄉鎮均有眾多磯釣釣點,可提供釣客抉擇做適時適地的休閒娛樂。尤其「行政院離島建設指導委員會」甫於九十二年(2003年)八月六日,決議將金門大、二膽島、建功嶼、三角堡、將軍堡、烈嶼后宅營區、溪邊海水浴場等軍事要塞解除軍事管制,並要求國防部限期完成作業程序後,由金門縣政府負責整體安全配套措施全權接管,可以預見大膽、二膽、猛虎嶼、東碇、北碇、獅嶼等六個離島,在不久的將來即可加入金門觀光行列,無形中亦加添金門海釣的不少賣點。 專門在緩坡度沙灘、礫灘或河口下釣稱為「灘釣」,其釣點遍布金門五大鄉鎮,可釣魚獲為石首魚類、黃鰭鯛、沙梭、黑鯛、春只、花身雞魚:::等。專門在港口防波堤或人工漁場下釣稱為「堤釣」,料羅商港、新湖漁港、水頭碼頭、羅厝漁港是四大堤釣區,可釣到七星鱸、石首科、臭都魚、鯛科:::等魚種。 內陸水域是迥異於上述鹹水性質海釣之外的淡水垂釣場域,有湖釣和池釣之別。金門氣候原多乾旱,水資源普遍缺乏,因而湖泊開鑿多,水池挖掘也多,襯托綠化成功的蓊鬱林木美景,好個湖光樹色,一竿在握,既沉浸於投竿的無窮樂趣,兼可欣賞宜人的湖光景致,人生至此,夫復何求呢? 地曳網(牽罟)是新興休閒漁業活動的重頭戲,藉著古老捕魚作業的重現,可讓我們深切感受漁撈體驗和戲水樂趣。漫步金門罕見的白色美麗海灘,貝殼與野生文蛤任你隨手撿拾,滿桶運回,分贈親朋或自己留用,不但是溫情的散播,也是自然的薰陶。白淨的海水浴場,暢泳、泡水擁人潮,年年暑樂滿檔。歡樂、有趣、豐收又免費的「白色沙灘之旅」,正在金門向你揮手致意。 ││系列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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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年》父親生前的年
時光荏苒,屈指一算,我已連續二十三年未曾返金過年,不知家鄉的年味是否濃厚如昔?還是逐漸淡薄?每到過年,總是百感交集,想起父親健在時,一家和樂融融、幸福美滿的情境,又想起父親生病時,一家四分五離、醫院過年的傷痛,點點滴滴,長在我心;茲將父親生前的年,分成兩階段,不論是喜樂的年,或是傷痛的年,都是非常難忘的年。 家鄉俗諺有云:「囝仔愛年兜,大人苦仔老」,意思大概是小孩可以穿新衣、戴新帽、拿紅包,所以喜歡過年;而大人則苦於籌錢,苦於年歲,所以怕過年。記得兒時的新年,金門的年味十足,由於父親是一位非常重視傳統習俗的好父親,令我自幼耳濡目染,深受影響,當時文盲普及,真正能拿毛筆寫春聯的並不多見,於是全村的春聯,大多是請父親書寫,每到過年之前,大夥紛紛拿著全開的紅紙來拜託父親,父親除了協助裁紙之外,還要為他們估計數量,一間大厝有多少廳堂門戶,甚至有些還要指導如何張貼,父親可說是一手承攬,而我最開心的是每晚都能在旁邊看父親寫春聯,學他如何執筆運筆,父親每寫好一張,便交給我晾乾,一個晚上功夫,晾得整屋地板都是,隔天一早才一副一副地收拾好,數十年來,父親始終如一,無怪乎受鄉里的尊崇與愛護。 父親尤重習俗,依稀記得,過年之前我們都要理髮,除夕夜晚,全家務必修剪手腳指甲,並且穿著新製呢料的睡衣褲,還要區分顏色,男人穿藍色,女人穿紅色,小孩穿綠色,正月初一更是從頭到腳都穿新的,這些習俗,大概是為了消除楣運,求一個全新的我,讓新的一年能夠帶來好運;其他方面也頗講究,除夕日要準備飯壽菜(菠菜)十二棵,一對飯春插地瓜粉,芋子芋孫圈紅紙(象徵子孫綿延),含頭韭菜二棵(象徵久久長長),並在初五隔開日拿去種植;初一早上要祭祖,要吃隔年飯菜,豆乾炒芹菜,煮菠菜湯,連根帶葉整棵吃下,才會長壽;初一早起,要說吉祥的話;初一到初五,掃地要往內掃,象徵錢銀掃入來。 另外,最令我期待的是元宵節,每到元宵節,也是父親大展身手的時機,父親的手藝令我佩服萬分,父親製作的燈籠,可說是一流的,父親以鐵絲、竹條、色紙、彩色玻璃紙、糖果紙等為材料,除了傳統宮燈造型外,父親也曾製作各式各樣的造型,如飛機燈、關刀燈、魚燈:::等,並加電池燈泡,在當年算是極為尖端先進的燈籠,常令村裡小孩稱羡不已。 然而好景不常,民國五十八年秋,由於父親重病住院,一住長達八月餘,此即我家由歡樂進入傷痛的轉捩點,全家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中,以往歡笑快樂的新年已然遠去,過年期間,外面的世界是鑼鼓喧天、爆竹連連,一片恭喜聲、道賀聲;而醫院的病房,父親正在與病魔交戰、與死神搏鬥,只聽見呻吟聲、嘆息聲,身為子女的,在父親最無助、最痛苦時,卻只能袖手旁觀、束手無策,只能祈求上蒼、懇求醫生,別無他法,真是可悲。 翌年,我因升學而遠離病中的父親,本擬返鄉過年,由於父親欲來台就醫而作罷,記得那年除夕,全校師生均已返家過年,學校幾乎空無一人,只剩我獨守宿舍,當時學校有一對收破爛的老夫婦,與我素昧平生,竟三番兩次邀我與他們一起過年,真情流露,令我感動,雖然被我婉拒,但已感覺人間處處有溫情。過年期間,由於小吃店大多關門,吃飯便成問題,只能吃乾糧或泡麵充飢。後來又接到家中限時信,父親取消來台,要我立刻返金,我也不明原因,信上沒說,當年也無電話可聯絡,只好糊裡糊塗地南下高雄候船,當我抵達家鄉,下了斗門車站,走回浦邊尚有一段路程,才走幾步,遇見村裡的人,隨即問我:你剛回來,令尊日前再度吐血住院,你趕快去看他,:::話未說完,我的眼淚,早已奪眶而出,隨即三步併著兩步走,回到家中,見年幼的弟妹也是哭鬧一團,乏人照料,此時我肚子已餓得發昏,若在以前,母親便會煮一碗熱騰騰的麵線,如今大人不在,只好束緊腰帶,當時我也分身乏術,無法顧及弟妹,一心只想父親,便拖著疲憊的身子直奔衛生院,一到醫院,見到孱弱的父親躺在病床,一手輸血,一手葡萄糖,去年的景象再度重現,母親見我返鄉,又是一陣痛哭。唉!老天爺,吾家已連續兩次新年在醫院度過,到底要折磨到何時?我可憐的父親,病情每況愈下,我可憐的母親,身體逐日消瘦,我可憐的弟妹,小小心靈竟要受這麼大的打擊,我家已連續二年未曾嘗到一絲一毫的年味,未曾有過一分一秒的歡笑,同是過年,差之千里。 在台北過了二十幾次的年,總覺得年味一年不如一年,北部人大多返回中南部老家團圓,除了百貨公司、遊樂場所外,一些大街小巷,比起平常,顯得冷清空寂,每到過年,便有「佳節倍思親」的感覺,想起了以往家鄉的年,想起了父親生前的年,永在心頭,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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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代問候
在一個細雨霏霏濃霧瀰漫的春季裡,你帶來一株小小的鳥榕,幾片殘缺的靈芝,還有半顆曬乾的「虎膦脬」,訪我於景緻幽雅的太武山谷。你把鳥榕和靈芝像藝術品般地擺放在我的辦公桌上,當春陽的金光映照在它光澤的葉脈時,更顯現出它如寶石般地璀璨奪目。而那半顆虎膦脬是你的親戚遠從南洋帶回來給你「呷補」的。在傳統的觀念裡,依然守著「呷鞭補鞭」的舊思維。但我們聽說的、眼見的,無論藥用、燉食或泡酒,或許都是一些「狗鞭」、「牛鞭」、「鹿鞭」、「虎鞭」之類,似乎沒有聽過「狗脬」、「牛脬」、「鹿脬」、「虎脬」亦能讓「飫鬼」的人們「呷脬補脬」。 為了不辜負你的隆情美意,我依照你給我的藥單,配了一帖中藥,買了幾瓶酒,泡了一甕「虎脬酒」。然而,當虎脬酒泡成時,打開甕蓋,飄來的卻不是藥香和酒香,而是嗆鼻的尿騷味。因此,我又蓋緊了甕蓋,始終沒有勇氣來品嚐這甕能「補脬」的虎脬酒。至到有一天,我無意中在參謀官面前提起,這隻政戰部有名的「老豬哥」,雖然貴為上校,有家亦有眷,又是主任的遠房表親,卻為了貪圖一時的歡娛,顧不了梅毒會纏身、人格會淪喪,和特約茶室那位綽號叫「蓬萊米」的侍應生打得火熱,粘得緊緊的。或許是縱慾過度而腎虧,還是上了年紀力不從心,聽說我有一甕能補脬的虎脬酒,幾乎說盡了好話,拋棄了上校的尊嚴,為嚐試虎脬酒的威力和療效,不惜向我低頭哈腰。 雖然我對這甕虎脬酒沒有興趣,但卻不願意整甕送給這位人格有瑕疵的豬哥上校。起初我僅僅倒給他一小杯,並且告訴他說:虎脬酒雖然有尿騷味,但卻是有錢買不到的曠世珍 ,除了壯陽補腎外更能強身。坦白說,上校走遍大江南北,歷經無數戰役,過的橋比我們走的路多,他怎麼會輕率地聽我在「畫虎膦」。然而,為了「壯陽」,為了想多吃一口「蓬萊米」,他還是一口喝下那杯「虎脬酒」,至於「呷脬」是否真能「補脬」,抑或是喝後會有什麼特別的效果,似乎沒有聽他提起過。那甕虎脬酒在一次整理內務時,被傳令兵打破了,滿屋的尿騷味,嚇跑了我們那位醜而有潔癖的會計小姐。 光陰總是在不經意中溜走,友情卻隨著時間而滋長。在一個深秋的午後,你神色匆匆、神情凝重地再訪我於太武山谷,衛兵把你擋在武揚坑道口的東邊,當我接獲通知出去相迎時,你緊握我的手,彷彿能從我的手中握出一絲希望。原來你對學生的關愛和照顧竟遭人誤解,被一狀告上法庭,纏身的官司讓你喪神失志、寢食難安。於是我找了「軍法組」的軍法官為你寫答辯書,然而在那個戒嚴軍管時期,一份證據齊全、強而有力,由具有律師資格的軍法官書寫出來的答辯書,竟然比不上高官的一句話,以及社會人士的一點裙帶關係。它非但沒有還你清白,甚至還羅織罪名,用一隻卑鄙的手,強奪你用青春換取而來的教鞭。你無奈而悲傷地落下此生不易輕彈的淚水,對這塊曾經孕育你成長的土地感到失望,對戒嚴軍管時期的霸權感到絕望。然而,惡劣的環境與險惡的人心並沒有擊倒你,經過短時間的調適,你毅然地帶著老母和妻兒,離開這塊傷心的島嶼,遠赴異鄉重拾教鞭,展現你多方面的才華,步上生命中的另一個新境界。不久,我亦別離了孕育我成長的太武山谷,輟筆投身在社會這個大染缸裡,為五斗米折腰。從此我倆未曾謀面,也鮮少有書信聯繫,僅僅把這份友誼深深地隱藏在彼此的記憶裡。 二○○二年春分,你從教職退休後首次回到這塊島嶼,我們相會於木棉盛開的新市街道,你的談吐依然幽默文雅,容貌堂堂神采奕奕,只是頂上的髮絲略顯稀疏,額上多了幾條深深的溝渠。而殘存在我髮上的,它不是秋霜而是冬雪,你訝異地多看了它好幾眼,是看我蒼蒼的白髮?還是感歎人生歲月的蕩然?在相互交會的時光裡,我們沒有談詩論藝,亦未曾把話題延伸到文學,然我依稀感受到你的臉上,滿佈著一首首包容著喜怒哀樂的無言詩。它不是但丁的︿神曲﹀亦非聶魯達︿愛的十四行﹀,是生命中的「滄桑」和「喜悅」,是離鄉時的「悲傷」和「無奈」!我們沒有愉悅的歡笑,卻同時感染到爾時那份悽愴而悲涼的況味。 詩人,歲月的河流已湍急地流過我們生命中的海域,鮮紅的血液在每一條血管裡奔馳,但有一天勢必會乾涸、凝固。因此,你何不趁著黑夜的帷幔尚未放下,腦未昏、手未顫的時刻,用你那支銳利鋒芒的筆,為這塊貧瘠的文學園地,貢獻一份心力。難道浯鄉怡人的景緻,豐沛的人文內涵,依然喚不醒你沈睡中的詩魂,依然不能讓你的詩心蠕動?莫非你的根已移植到異鄉的土壤裡,不再懷念這方島嶼,不願與這片歷盡滄桑的土地有所牽連?雖然歲月已奪走我們的青春,但落葉總是要歸根,遠飛的候鳥亦想回到當初的窠巢,為何獨獨你要浪跡天涯,成為異鄉客? 今晚,新市里的夜空明月皎潔、星光閃爍,木棉樹下有我孤單的身影躑躅著。三十餘年的友情,猶如這風華褪盡、古老斑剝的街頭,教人不想念也難。如今,我們卻遙隔著一泓望無邊際的大海,一重重巨巖堆疊的山頭,不知何年何月,始能把思念之心化成一道美麗的長虹?不知何日何時,始能攜手同賞浯鄉燦爛的明月光?而此刻,君在異鄉的那一端,我在故鄉的這一頭,只好託請明月代問候::: 二○○四年元月脫稿於金門新市里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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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渡人生
※※ ※※ ※※ 那一段日子,恍恍惚惚,麗月偶而會過來陪陪她、安慰她,說到傷心處,姐妹二人一起掉淚。 阿木返回新加坡不久,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怎麼辦呢?」大頭才十三歲,阿萍也才十一歲,家裡原本就不好過,現在又多了一個人,怎麼養得起?阿珠想拿掉,卻又捨不得,「囝仔無辜,生下來吧!」麗月知道她的難處後,要她寬心,一枝草、一點露,未來如何,全是他的命。 日本軍隊撤走,國民政府軍軍力不足,金門島上治安甚差,常有海盜出沒劫掠,為了自保,島上居民組自救隊,保衛家園安全,富有的人家,除了將自家大門設下重重機關,讓海盜不易入侵外,也會僱用壯丁看守門戶,不過,海盜來無影、去無蹤,常乘夜深人靜時上岸,因此,防不勝防,而這些有錢人家,往往都是海盜覬覦的對象。 ※※ ※※ ※※ 三十七年,麗月為楊家生下一位千金,取名琳,麗月丈夫振東對這位期盼好久的孩子,寵愛有加。 三十八年,時局紛亂,國民政府軍一路從長江往東南沿海撤退,國軍部隊增防金門。五月,金門宣布宵禁,島上一片風聲鶴唳。 麗月婆家在廈門有不少分店、田產,為防萬一,振東決定前往廈門,將分店結束。 「阿東,一路小心,代誌辦煞,就緊返來。」麗月有些擔心。振東抱起還在襁褓中的女兒,逗弄了一會,回過頭安慰麗月:「沒代誌的,你放心,廈門的店厝若處理好,我隨時就返來」。 九月,廈門淪陷,金門與廈門的交通中斷,振東受阻於廈門,消息傳來,楊家二老承受不住噩耗,整天以淚洗面。麗月也慌了手腳,多方找人打探振東的消息。「廈門這陣子治安亂糟糟,等時局穩定一些後再打聽,不然也沒法度。」常往來金廈的老船東好心安慰麗月。 原以為戰亂過後,丈夫就可返金,沒想到兩岸自此展開半世紀的對立,也造成無數家庭的生離死別。 共軍乘勝追擊,共軍強登古寧頭海岸,震驚海內外的古寧頭大戰爆發。炮火席捲過金門的西北角,慶幸的是,這場戰役在三天後便落幕,沒有造成民眾太大的傷亡。 振東一去不回,麗月在傷心之餘,也沒有心情經營金子舖,生意一落千丈。小叔振西眼見哥哥振東返金無望,在妻子秀霞的慫恿下,提出分家的要求。 「阿兄去廈門,是生是死,啥米時陣會返來,沒人會知。做小弟的我心內嘛真甘苦,不過,:::」振西有些結巴,說不出口。妻子秀霞接口道:「阿西的意思是講,伊年歲不小了,有自己的前途愛打算,嘛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安奈拖落去嘛不是辦法。」 「你們是想要安怎?」楊老看了振西兩夫妻,神色有些不悅。 秀霞陪著笑臉:「阿爸,我們是想和大嫂分家,個人打拚個人的事業,安尼嫂子和阿琳將來好歹嘛有一個依靠。」 楊老不耐的瞪了秀霞一眼,定眼瞧了瞧麗月:「阿月ㄚ,妳的意思呢?」 「阿爸,我沒意見。」麗月幽幽的說。 楊老望向天井,長長地嘆了口氣。 ※※ ※※ ※※ 第二部曲:航向天堂夢 大陸失守,金門島上湧進大批部隊,由於人數眾多,不少部隊借住民宅,軍民生活漸漸融為一體。清早,阿珠就到市場賣菜,下午則到街上餐館店幫忙,賺些剩菜飯,貼補家用。 王老士官長,外省仔,四十多歲,見阿珠健談,常來光顧,老士官長滿嘴的外省腔,阿珠雖然聽不懂,但「長官長、長官短」的,叫得老士官長滿臉笑意,總愛開玩笑:「阿珠嘴最甜,好像我大陸的老婆」。(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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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俗語話》雪泥鴻爪話俗語
「儕囝伓認窮,孤囝 抓龍」是說生了很多孩子,雖孩子小時候家庭負擔重,也許生活苦遭受窮困,但子女長大後,各有事情做,或許眾多孩子中也許有出類拔萃,出將入相的,就不怕犯窮了。而假如僅生有獨子一個,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不幸夭折了,或不成才不成器「勿抓龍」!沒指望了,也許當時農業時代有多子多孫的思想觀念。 「徛厝著好厝邊,作田著好園邊」是說居住要選擇好鄰居,種植農作物也要選好同種類,以避免近墨者黑,遭到魚池之殃。 「春天後母面」,是比喻春天天氣易變化,忽冷忽熱就像晚娘臉孔,喜怒不形於色,令人難以捉摸,必須隨時提高警覺防患未然。 「船過水無痕」是說船行駛過水面後,不久水面又恢復了平靜,再也看不到船剛才行駛通過水面時所激起的浪花或漣漪的痕跡,這句比喻不計前情,有指忘恩負義意思,也有安慰他人不要再留戀過去,應該寄望在未來之意。 「要嫁才縛腳,臨渴才掘井」是說以前的人欣賞小腳的女人,所以要從小就把腳用布纏踝令其腳足受限制無法長大而成為所謂的「三寸金蓮」,這句比喻女人要出嫁才纏足,口渴才挖井是來不及的。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說明了一個人要實際做過事後才能從中得到經驗和真知。 「要死才放一個屁」,是譏諷一個人很吝嗇,到了將死才肯放一個屁豈不是徒有善願嗎? 「戲棚腳站久是人的」說明了一個人要成就事業,就要有百折不撓的毅力和勇氣,與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意思相似。 「吃果子拜樹頭」「紅柿好食,對兜起蒂」都是提醒人們要有知恩圖報,飲水思源的美德,切不可在成功之後卻忘記曾經栽培的人。 「食著甜要記著鹹」,這句是警惕世人處在順境不要忘了身處逆境時,與另一句「食飽不通勿記餓時代」同意思,都是激勵人們要努力奮發向上。 「平平路跋死人」是說做任何事都要謹慎,切勿粗心大意,否則平平的道路也會跌死人。 「紅花 香,香花 紅」,是比喻天下事物各有特色,難得十全十美,與「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同意。 「和尚唸經,有喙無心」是比喻隨口說說而已,沒記在心頭。 「橫柴櫸入灶」是形容不講道理是行不通的。 「冬瓜好看無好食」是比喻外表形式美,但內容醜,品質不佳,有名無實,與中看不中用意思同。 「好食好睏好放屎」比喻生活稱心如意,無憂無慮。 「好酒沉甕底」是說品質較好的事物常是後來才出現,勸人不要爭先恐後。 「放屁安狗心」諷刺一個人祇用嘴巴說些無用的話空安慰人,對別人根本沒有受到實際恩惠。 「放屎無拭骹川」形容做事糊塗。 「大人趴起,囝仔佔椅」意是大人剛從椅子站起來,小孩就佔住坐椅。比喻小孩子失教養,不懂禮貌。 「大石也著石仔拱」,「大人也著囡仔扶」是暗示要當領袖也需要群眾的擁護,與孤掌難鳴、蟳無蟳腳 行同樣道理。 「大日曝死虎」是形容太陽光很強烈,連很兇猛的老虎都被晒死,常用在勸人中午在家稍微休息,等太陽稍弱時再到山上工作。 「大狗攀牆,小狗看樣」是說上行下效,榜樣示範很重要,與「大姊做鞋,二姊照樣」是相似詞。 「大家有話,媳婦無嘴」意思是指婆婆開口示意,做媳婦要能領會意思去做,不可以頂撞忤逆。 「大若鱟,小若豆」是形容兩種東西大小差別很大,這句常用在指責某人做事漫不經心,不合乎標準要求。 「願擔一石米,伓擔領一個囝仔痞」是說寧願肩挑一石米重擔,也不願意去看管照顧一個幼兒,比喻看管照顧幼兒是件很煩瑣與辛苦的差事。 「頂司管下司,鋤頭管畚箕」是說一級管理一級乃自然之理。 「惡馬惡人騎」是比喻惡人自然有惡人可制服,與一物剋一物相同意思。 「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做馬牛」是說兒孫的未來前途如何,決定的因素是他們自己,做父母長輩的不必為他們過分操勞,同時也用在勉勵兒孫們要自力更生自闢前程。 「好頭不如好尾」是說做人處事貴在有始有終,不可虎頭老鼠尾或有頭沒尾。 「好好鱟 甲屎若漏」是說好好的一隻鱟,被宰殺的拉屎不停一團糟,此句形容原來一件好事被辦得糟透了的意思。 「尪仔某,呷糜配菜脯」是形容夫妻彼此和睦,相依為命就是吃稀飯配蘿蔔乾也心甘情願,這句充份表現金門農業社會的民情風俗。 「陰沉狗,咬人 哮」這句表面上好像形容兇狗的特點,實則揭露了惡人的陰險毒辣,諸如此類妙趣橫生的句子除了諷刺壞人壞事外更兼具教化世人的效果。 地區早期流傳的俗語實際還很多,有的俗語具有很濃郁的自然景觀,如「東閃無半滴,西閃走 離」是說假如閃電是在天的東邊是不會下雨的,假如閃電出現在西邊的話,恐怕要下大雨了,提醒人們得趕快回家或得儘速找地方避雨,否則躲不及就會被雨淋了。 唉!能想到的俗語實際還很多,希望熱愛家鄉的朋友們,也得趕緊將您所知道的俗語撰寫出來,讓先民祖先們的智慧結晶方言文化在你我他共同的努力之下得以保存且能永續代代相傳。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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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在廈門》兩岸情事
這專欄一出,常有朋友消遣我說:「為什麼避談台商包二奶問題?」一則,我自認涉世未深,再則,怨他文章沒看仔細,其實最怕的是對朋友有影射之嫌;在兩岸間衍生的情感問題,其實不獨只有包二奶這種負面事件,一樣有台商在大陸找到滿意的對象,現正知足的長相廝守呢! 「二奶」這個詞源自香港,因為有非常的香港人集體在那包二奶,聽說還有個二奶村或二奶街之類的,在探討大陸年輕女子的崇尚金錢或物慾的同時,其實更多的原因是台商在製造機會,大陸女子只是把握機會而已,再往下深究下去,則應該是在生活改善、社會價值及道德感約束的選項裏,通常會被拋棄的往往是道德的束縛;講白的,就是社會價值裏「笑貧不笑娼」的觀念在作祟,沈淪永遠選擇勝利的一方。 朋友老蔡,離開台灣的妻小,到廈門來開展事業,初來乍到時,我們還打趣的說:「老婆還真放心啊!」他笑笑的說:「想搞花樣,那裏都可以,不獨只在中國吧!」話是不錯,但他忽略了,在中國,想搞花樣可比其他地方來得容易! 中國人做生意總免不了吃吃喝喝,不論你交易的對象是台灣人,還是大陸人,第二攤可以做的選擇,絕大多數都是上KTV;當然,在廈門也有純唱歌的場所,但相較起有美女作陪的,可說是鳳毛麟角,少得可憐,一位的士司機打趣的說:「台灣人引進的玩意兒,當然得由台灣人自個去發揚光大!」 廈門的酒店有多少,沒認真的計算過,總之,如果你想去,總不會找不到地方,在鶯鶯燕燕,暖語柔情的世界裏,沒多久老蔡已成了酒店的常客,讓他流連忘返的不是美女如雲,而是如果你懂得消費,所需的費用可能只有在台同級花費的三分之一,甚至偶而他還會心滿意足的說:「在台灣的小姐一看都知道是虛情假意,這邊的大多是身世堪憐,而且溫柔體貼,叫人怎麼招架得住!」我們除了笑他想太多以外,大多會奉勸他適可而止! 然而,他老兄似乎已食髓知味,除了必要的應酬外,有時甚會呼朋引伴的在廈門各大酒店探索,比評各家素質、服務及規模,儼然已成箇中好手;一陣子後,我們發現他身旁總伴著一個年輕美眉,追問之下,他還一幅痛苦的模樣說:「為了她,我已經收山了!」我們當然知道是玩笑一句,在苦勸無效下,也只願他自求多福了!當然,他老兄也知道人家漂亮美眉絕不可能看上他長得帥,或善解人意,在金錢的需求上,只要事先講好條件,未來也至於會有太多糾紛,反正大家都有各找定位、銀貨兩訖的心理準備;然而,如果你每每都想扮大善人,心繫解救大陸苦難「女」同胞,可就容易搞到人財兩失,甚至妻離子散的下場;退一步想,老蔡的「包二奶」,還算是有分寸的! 難道歡場裏就沒真情實愛嗎?一般在酒店上班的小姐,或多或少都有些家庭或經濟上的因素,應了劉文聰那句話:「有皇帝做,誰願意做乞丐!」說她們身世堪憐,你何不去救助失學兒童,和山坳裏窮得沒褲子穿的苦難同胞,再不至於路旁也偶有乞丐等你救濟啊!所以,諸如此類,通常只是偷腥者,替自己找的堂皇藉口而已,雖然酒店小姐們,都有金錢上的共通需求,但並非所有都有無盡的金錢慾望,在合宜的情形下,他們真的願意選擇步入家庭,廝守一生! 朋友小劉,在台灣擇偶困難,拖到三十有七,每一次的相親都被女方宣告「出局」,不是嫌他禿頭,就是存款不夠多,再不然,就是抱怨他家有雙老,彷彿「有車,有房,父母雙亡!」才是最理想的結婚對象。 在一次公司外派上海的工作機會,小劉在酒店裏認識了一位江西小姐,或許在此你又會質疑,難道不管是結婚或包二奶的對象,都一定非得是酒店出身嗎?答案雖非必然肯定,但絕對是大多如此,一則因為台商的社教圈實在不大,就算有一些在職場上認識未婚女性的機會,一般均不如酒店裏的溫柔婉約,相較之下,我們的「黃金未婚族」當然會有自己的選擇;有的酒店小姐,的確是因為家鄉生活太過困苦,不得不到城市討生活,在找不到理想工作的情況下,稍有姿色的,最便利的選擇,自然是到酒店坐檯,累積了一定的財富,或真的遇到可以託付終身的對象時,她們會毫不遲疑的選擇從良;現在我們那立原本討不到老婆的朋友,在上海擁有了一個三代同堂的小康之家,賢慧的妻子,討喜的稚兒,是他在初赴上海時所無法想像的,他那從台灣遷居上海的父母,亦對兒媳婦滿意得不得了;一次可能是已婚者的外遇機會,卻讓小劉開啟了生命裏的另一個春天,他的大陸新娘既沒工作權的問題,更沒身分證的取得困擾,一樣嫁為台灣婦,命運卻是如此的大不相同! ││系列之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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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花燈
新的一年進入了農曆初十五也是一年一度的元宵節,印象中元宵節當天會有花燈展、猜燈謎還有會看到很多小朋友臉上表現出很歡樂的表情,因為終於手上可以提著爸爸媽媽買的元宵花燈,另外還有吃湯圓,一家團圓慶猴年,吃了湯圓表示新的一年圓圓滿滿,事事順利:::應該還有許多事情吧!只是突然一下子不知如何表達呢? 花燈─在元宵節來臨前,在大街攤販或商店店舖上,會看到許多各式各樣的形狀、圖案及配合新的一年生肖主題製作出來的花燈琳瑯滿目,走在街上,看到了此一景象,感覺好可愛喔!紅紅綠綠屬於有顏色的東西,對小朋友來說會覺得是很漂亮的事物,有位媽媽帶著小朋友走在街上中,小朋友看到了漂亮的花燈,會跟媽媽說:「我要、我要、我要買這個」,媽媽搖搖頭,結果,看到小朋友不是不哭不鬧唷!是拉著媽媽的衣角,一直站在路上看花燈,後來媽媽也是有給小朋友買花燈,還讓小朋友挑喜愛的圖案花燈呢!看到此景,憶起兒時,以前鮮少有那麼精緻的花燈而且價格也沒有現在那麼便宜,除非較富裕的人家才會買給自己家的小孩子,有看到的小孩子們會很羨慕!像以前我們元宵節所拿的不是現在顏色鮮豔的花燈,而是用竹子有粗有細截一段一段,竹子桶口塞上用破布剪成條狀在浸泡蠟油(蠟燭燃燒中的油),在用火點燃,形成一枝火把,所以元宵那時走在大街小巷上,會看到拿著竹子火把及提著花燈的人潮,這時想起來倒是別有一番不同的回憶往事紀錄,現在要看到拿竹子火把的很少很少了,幾乎就沒見過了。 元宵節會舉辦創作花燈展覽歡樂共渡佳節,國小組、國中組、高中(職)組、社會組自由創作或配合主題作花燈有動態、靜態作的維妙維肖,以前學生時代時老師還會讓學生們利用元宵節前(放寒假)繳交一人一個花燈(有關刀、船、車子、繡球、生肖動物,只要想得到也可以做得到)當作業繳交,然後挑作得不錯的作品去參加評比,想想現在教學不曉得是否還有這樣呢,很久沒想,現在想起來還蠻有趣的事耶! 喔喔!各位大人、小孩、朋友們!過完了新一年-猴年初一至十五囉,從初十六開始要正式邁向九十三年,所以開始要收心操,把放假玩的心態修正為上班上學學習的心,才能夠進步!一起加油!不能偷懶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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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代問候
而今,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過去了,始終見不到他們寫出什麼曠世之作;久而久之,反而眼高手低,力不從心,當初的雄心壯志,已被無情的歲月腐蝕,不得不向現實的文壇俯首稱臣,這何嘗不是現代人自傲的悲哀? 坦白說,一星期的文藝營,大師的幾堂課,並不能把我們陶冶成一個作家,只不過是讓我們親眼目睹大師的丰采,而後裝進自己的記憶裡。時隔三十餘年,大師在文壇的風華依舊,而參加文藝營的朋友們又有幾位成績斐然的?倘若說有,亦是少數在這塊園地獨自摸索的朋友,似乎沒有誰真正受到他們的指導和影響而卓然成家。如果稱得上在文壇沾點邊,也是他們各自努力,辛勤換來的果實。相對於時下某些人,他們喜歡用大師的神主牌來炫惑,以為認識某大師,自己也儼然成為不可一世的大師了。實際上這是一種錯誤的想法,一位筆耕者靠的是自己的文筆和才華,倘若寫不出作品,只想仰賴大師鋒芒的炬光來映照、來庇蔭,豈能受到讀者的尊敬和認同?況且,文壇是一塊現實的園地,一位作者能否獲得尊敬,絕對是作品與人品相輝映,空有的虛名,東抄西湊的作品,只能矇騙讀者於一時,豈能騙過永遠,這是他們所疏於分析也必須自我省思的。 詩人,想當初參加文藝營的朋友,個個都是風度翩翩的俊少年、美少女。而今,無情的歲月不僅染白了他們的雙鬢,又在他們額上銘刻著一道深深的溝痕,嘴裡的假牙雖白,但與頰上黑色的老人斑相向,倒也黑白分明。這是否就是人生?這是否就是悠悠蕩蕩的人生歲月?不容我們懷疑,只有讓我們相信光陰的無情,世道的蒼茫!除了如此思、如此想,難道還能讓逝去的時光再復返,回復到十八、十九青春時? 轉眼在人間,我已攸然成「公」,在家族中的輩份又提升了一階,但距離塋前似乎也愈來愈近了。當孫子們天真無邪的喚聲在耳旁繚繞時,內心雖有無名的喜悅,但也有些微感歎,何時已佇立在日暮途窮的小山頭而不自知,何時已面對日薄西山的黃昏而不自覺。或許,不久即將化成一粒細微的塵埃,在雲空中飛揚,而後回歸塵土、回歸自然,回到一個虛無縹緲的極樂世界。 當這個日子到來時,必是無憾而終,而非抱憾西歸,只因為在這浮浮沉沉的大千世界,我們已看透人生的現實,了悟人間的蒼茫。 一九六九年仲夏,我因公到高雄處理「廢金屬品」,你卻隨著金中特師科到台灣教學觀摩旅行,當我們在金馬賓館相遇的剎那,他鄉遇故知的喜悅在我們心中久久地停留著,我一掃廢金屬品三次流標的懊惱,相約晚上到愛河畔的露天廣場喝咖啡。你穿著特師科的制服,留了西裝頭,集青春帥氣於一身,但也有幾分詩人的浪漫,當漂亮的異鄉女孩問你就讀那一所大學時,你竟脫口說:「金大」,當然,你說的是「金門大學」的簡稱。然而,女孩卻睜大眼睛,思索了久久,低聲地說:「沒聽過」。詩人,面對愛河潺潺的流水,仰望異鄉繁星閃爍的天空,我們是否真能品出咖啡的醇香?還是僅僅感受到「愛河」這兩個字的浪漫? 喝完咖啡付了帳,我們剛走了幾步,那位女孩卻神色慌張地追了過來,「金大的同學,你們給錯錢了。」我們停下腳步睜大眼,原來錯把「限金門地區通用」的五塊錢,當成色彩相近的台幣五十元來付帳。補足了錢,女孩用一對鄙夷的眼神看看我們,我們相視地笑笑,同為這個無心之過感到莞爾。然而,誰會相信我們的無心之過呢?幸好遇上的是一個小女孩,萬一碰上兇神惡煞,愛河畔的這杯咖啡,或許將是我們永恆的遺憾,而不是它的香醇。 我們沿著愛河幽雅的堤岸緩緩前行,兩旁雖有低垂的柳樹隨風搖曳,亦有五顏六色的霓虹燈閃爍,但混濁惡臭的河水,卻讓我們恥以用優美的辭藻來歌頌、來禮讚,只有把那份無名的感歎,任由它在彼此間的心裡激盪著。然而,儘管我們鄙視它,不屑於把它記錄在生命的扉頁裡,但這都會中的紅男綠女,卻視它為談情說愛的溫床。草坪上、樹蔭下,成雙成對的戀人,無視於其他人的存在,把混濁惡臭的河水,幻化成一聲聲、一句句甜言蜜語,來妝點夜的情愫。如此的情景,他們已習於為常,我們卻感到遺憾。 在「港都戲院」頓足停留了好一會,櫥窗裡張貼著歌舞團撩人的海報,我們已是成年人了,對那些煽情而從未見過的海報,當然也感到新奇。然你身穿的是「金大」的制服,為了維護你學生的形象,我們很快就閃開,但過後卻有點後悔,倘若爾後要以此做為創作的題材,勢必不能隨心所欲。實際上我們是多慮了,看一場低級的歌舞表演,又能帶給我們什麼靈感,又能讓我們體驗出什麼式樣的人生歲月?或許只會徒增我們春情的激盪吧!因此,走在異鄉的土地上,我們感到前所未有的愜意和坦然。然而,令我們臉紅心悸的事隨即到來,當我們走到一條窄巷時,綠色的燈光下站著好幾位花枝招展的美女,我們竟然走在港都有名的花街柳巷而不自知,一聲聲嬌滴滴的「少年耶,入來坐啦」讓我們驚心驚命、落荒而逃。儘管那綠燈下有多少神女的辛酸淚,儘管能從裡面發掘出多少悲傷感人的故事,但在綠燈的映照下,我們始終少了戰地青年那份不怕死不怕難的英雄氣魄,額上冒的不是熱汗而是冷泉,只有你轉身、我回頭,沒有勇氣向前走! 特師畢業後,你回母校任教,以理論和實務相交融,展現你多方面的才華,深獲學子們的尊敬和愛戴。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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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中篇小說大展》擺渡人生
「大頭、阿萍!」阿木將兒女拉到身旁,撫摸著二人的小臉蛋,仔細端詳著,「來,阿爸有禮物要送給你們。」阿木從包包中掏出一具布娃娃、一丁番仔餅,「阿萍,這些給你。」轉頭又掏出一具金剛玩偶,遞給大頭。 她接過阿木手上的行李包,「謝謝。」阿木客氣地說,她笑著看他一眼,怪他見外了。 ※※ ※※ ※※ 家裏好久沒這樣歡樂景況,孩子們跟阿木越來越熟稔,父子三人打鬧成一片。 「阿木,回來吧。」她輕輕的喚著阿木。阿木看著她,欲言又止。「我知道,你在南洋發展不錯。可是,孩子懂事了,厝裏沒個男人,也不是辦法。」阿珠看著他。阿木皺了皺眉頭,淡淡的說:「我知影」。 她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胸口悶的緊。 ※※ ※※ ※※ 阿木終究是開了口。 「阿珠,你要原諒我。」那夜,阿木坐在床頭,像個犯了大錯的孩子,等著受罰。她已經知道不妙,吸了口氣,假裝鎮靜地說:「甚米代誌?」 阿木抓了下頭,「唉,怎麼說才好。」 「沒關係,你說。」她微抖著聲音。 「我對不起妳。」阿木眼眶泛紅,不敢正視她。停了半晌,才又說:「我擱娶了。」 阿珠感到一陣暈眩,她緊抓著梳妝台,全身覺得虛脫。「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她喃喃地唸著,眼淚一滴一滴地湧了出來,最後,禁不住嚎啕大哭,像失了魂般地痛苦哀號。 阿木流著淚說,他也知道不應該,可是,孤家寡人在異地,內心的寂寞、煎熬,外人不能想像。他是人,不是神,他也有七情六慾,要不是南洋的妻子陪伴在旁,他可能早就橫死異域。新娶的妻子是南洋望族,在精神上,在事業上,都有恩於他,他不能對不起她。 「那我呢?你又對得起我嗎?」阿珠拭去淚水,抬起頭,瞪著阿木。 「你離開時,阿爸破病,阿母身體不好,兩個囝仔,一個還不會走,一個還在肚子裡,你一去那麼遠那麼久,全靠我一個查某郎撐持,我認命做一個好媳婦、好家後,在金門苦等你十年,十年ㄟ,不是十日、十個月啊!」阿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到激動處,便又是一陣嚎啕。 「你在南洋受苦,我在金門甘擱有快活?」阿珠拭掉眼淚,「你這陣在南洋擱再娶,安泥我甲囝仔要安怎?」 阿木茫然地:「我也不知影。」 ※※ ※※ ※※ 阿木想帶一家人前往新加坡,阿珠不願跟。原本也想將子女攜往新加坡受教育,也被阿珠拒絕。「尪可以讓,囝仔我絕對不讓。」他自覺理虧,只好作罷。 阿木要回新加坡的那天,阿珠一大早便帶著一雙兒女摸黑出門,她是鐵了心,要讓負心的阿木一輩子遺憾。 含辛茹苦十年,好不容易熬到夫婿返金,誰會知道,夫婿早已是別人的。她怨自己太傻,也恨阿木無情。 她一路牽著子女,漫無目的的朝海邊走去,大頭哭著拉住她:「阿母,我不愛,海水足冷。」孩子的哭聲,激化了心中的怨氣,阿珠瘋狂的吼著:「你阿爸攏不要我們,我們不如死好了!」 「不要啦!」大頭哭喊著,死命地拉住她,女兒阿萍也嚇哭了,母子三人在海邊拉扯,她發狂地拖著不放手的大頭,另一手拉著阿萍,大頭的身子,在海灘拖曳出一條長長的痕跡,「阿母!」大頭的叫聲,在風沙漫天的海邊,更顯淒厲。 她停下身,轉頭摟住渾身是沙的大頭,痛哭失聲。 她和孩子,終究沒去送別,她當阿木已死,不願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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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甲戲探源
在兩岸文化交流日趨頻繁之下,創立於一九五一年的泉州高甲戲團第二次藉由小三通模式來金門公演了!對於本地的戲迷而言將是一場期待已久的文化邀約,除了重溫閩南文化的豐富多元,更一解盈盈一水兩岸之風情。然而對於年輕一輩而言,「高甲戲」一詞恐怕只會被誤認是「歌仔戲」的別稱;有鑑於文化應從基礎紮根,細微處著手,本文即是筆者以探源的思維掀開即將隆重上演的「高甲戲」戲碼。 在︽中國戲劇史︾提到福建戲曲的種類繁多,有梨園戲、高甲戲、蒲仙戲(興化腔)、竹馬戲、歌仔戲(薌劇)以及木偶戲等,還有以閩劇為名稱但不概括福建戲全體的戲曲,探究其起源都是頗有歷史淵源。今人又以「南音」一詞,來涵蓋福建戲曲的特色;而高甲戲流行於福建泉州、廈門和台灣等地,比梨園戲流行區域還廣些,其稱呼有很多說法,有九甲戲、九角戲、戈甲戲、交加戲、九家戲、狗咬戲等多種稱呼。由於高甲戲的劇目,演的多是水滸傳中有關宋江的故事,因此也稱為「宋江戲」,後來又與竹馬戲的藝人合而為一,再吸收了弋陽腔、崑腔、徽調,以及皮黃等戲的優點,在清末已經造成一股獨特的藝曲表演,遂獲得了高甲戲的名稱,因此有高甲戲的劇種稱謂是在清朝以後。而筆者在相關文獻的閱讀後認為,在以高甲戲形成的過程中,演武戲執戈披甲的「宋江戲」扮演極為重要角色,再加上對語源學的初步探討,高甲戲似乎應該擺脫音近訛變的結果而正名為「戈甲戲」一詞。 在整個高甲戲形成的過程中,早期是由民間宋江陣頭的表演,漸漸演變成武打小戲「宋江戲」;在清道光年間吸收了梨園戲,以及竹馬戲的劇目和身段,組成「合興班」,開始以半文半武的合興戲演出;之後又吸取傳入閩南的徽班、江西班(戈腔)、京班以及鑼鼓經等強而有力的戲曲表現方式,打破了原本宋江戲的限制,增加了「倒銅旗」、「蘆花河」等劇目,到了清末,有些戲班子還請了徽班藝人來教授身段和武打;清末民初至一九二○年代,上海京班在閩南流行,高甲戲又吸收了它的一部分劇目及武戲的表演,形成後來閩南高甲戲的形式和規模。因此,高甲戲是在梨園戲基礎上,加上諸如武腳的角色,以及增加北管(京劇)等場面音樂部分,變成南北交加的情形;所以它在閩南是經過幾個階段的發展,由起先農民的宋江陣結合梨園的表演形式而成為合興戲,再以此雛形逐漸演變至今。 根據李國俊先生的說法,在金門高甲戲盛行的地方有古寧頭、沙美、安岐、小金門以及大嶝等;而根據︽金門縣志︾記載,金門的地方戲都是來自外地,有弋甲班、老戲、七子班戲數種,在大陸淪陷後,這些地方戲都告絕跡,只有在歲時令節的台灣勞軍團中才會出現諸如平劇、越劇、豫劇、歌仔戲等戲劇的演出;一直到民國五十四年政府提倡地方戲劇,才在古寧頭、斗門、東林以及上林等地出現地方戲曲的重整與再現。 在兩岸文化交流日趨頻繁,以及金門卸下戰地迷彩之際,處於兩岸之間的我們是不是應該忠實地面對金門本土的地方文化,擺脫類殖民的禁錮與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