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夜是墨色的心情 天空書著流浪過久鄉愁 酣烈酒香攪碎寒冬的氛圍 忘了是第幾個路口了 這生   禁錮靈魂一直喊痛 偌大的青春思索不出 那些離家時白楊樹下的眼淚 偶爾用鄉音炒著母親的味道 下酒   沿雷區海聲搜索 所有想家緒念都是犯罪 那些龐大而殘酷的孤獨是一帖藥 抑是毒 分不清楚容顏是有時間限制 逾期註銷 （稿費捐大同之家）

  即使阿貴的父母親親自來賠罪，也央請多位地方仕紳前來說項，甚至曉以一夜夫妻百日恩的大義，希望能看在孩子的份上，給阿貴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但罔腰仔心意已定，寧願守活寡，獨力把孩子撫養長大，也絕不讓阿貴重回這個家。眾人瞭解罔腰仔說一不二的倔強個性，深知已沒有轉圜的餘地，只好就此作罷。阿貴想繼承李家田園厝宅的美夢也就此破碎。   秋收過後，罔腰仔如母親所願生了一個男嬰，從此之後李家後繼有人，香煙也會綿延不斷，秀春嬸婆笑得合不攏嘴。雖然孩子沒有父親，但似乎沒有比有好，因為播下他這顆種籽的是一個性情乖異又橫暴、把一個好好的家搞得烏煙瘴氣的男子，所以遭受他母親拿著掃帚把他驅逐家門。相信孩子長大後，也會認同母親的做法。可是要待何年何日始能把這個小嬰兒養大？蒼天正考驗著罔腰仔的毅力、耐心和智慧。   自從阿貴走後孩子誕生，即使罔腰仔每天忙得不可開交，但她似乎比之前更加樂觀、開朗。有時汗流浹背從山上回來，又得煮飯、哺乳，餵養家畜家禽，竟不覺得自己疲累。或許，年輕就是她最大的本錢，而且早已跟母親學得一身農耕本事。田裡除了較笨重的農事及犁「塗豆股」與「蕃薯股」外，其他一般播種與收成，幾乎都難不倒她；甚至每一分地都加以利用，村人莫不刮目相看。尤其孩子有母親幫忙照顧，讓她更能安心地在田裡工作。（十七）

  第三個景觀是，大華村通往基地南營門的道路上，路上裸露著黑色輸油管，直通南油槽。飛機、車輛的用油就靠這些油管輸送的油來補給。有一年車輛撞破了外露的油管，汽油大量流出，軍方得到通報後，馬上派人搶修。大太陽底下，小孩們圍觀看著工人用焊槍修補油管，直視著冒出來的火花也沒人在意，結果第二天起，很多人眼睛都紅腫疼痛，嚇壞了大人，就醫後才逐漸消退。而這些油管，若干年後，全部深埋到地下，再也沒有外露的景象了。   桃園縣以陂塘著名。曾有記載多達2400多個，號稱「千塘之鄉」，主要是為農業灌溉之用。大華村附近至少有四個陂塘，村內人稱之為「大塘」。區分時則以村名冠上，如老四號大塘、六號大塘等等。在經濟窮困年代，娛樂項目非常匱乏，這些池塘給孩童們帶來無窮的快樂。當時每一家幾乎都會有一、二個軍車內胎做成的游泳圈，這種泳圈厚實、堅固，在池塘裏載人非常適合。當炎炎夏日來臨之際，下午三點以後日頭較弱，大夥一喲喝就一群毛頭小伙子聚集，也沒有時下的泳鏡、泳褲，一律就是內褲下水。通常都習慣在新四號大塘，大家在放水匣門旁下水，因為那裡的水活動較頻繁，感覺也乾淨些。有人就站在水泥台上表演跳水，其他人游泳或坐泳圈玩得不亦樂乎。   陂塘也提供給退輔會安罝退伍軍人養魚，在大塘入口處，建了一排磚造低矮屋舍，約有七、八間。除了供老兵居住外，其他房間就放些漁具、器材。大塘邊有一只竹筏，用繩子拴在岸邊。老兵每天划著竹筏到深一點處餵魚，餵魚飼料有濃郁的味道，在下風處聞到直令人作嘔。但每年到漁獲收成之時，池塘的水被大量放出，漁群被趕進一小塊水域，這時就可撈捕了。捕上來的草魚、鯽魚、大頭鰱、吳郭魚不計其數。老兵也會分一些魚給眷村的人，這時有一陣子會吃到炸魚塊或煙燻魚，味道好極了。   但是也有頑皮小孩，偷了竹筏玩耍，被老兵發現急忙追趕，這種事你愈追，孩子愈不敢划回岸邊，就這麼乾耗著，老兵大概水性也不佳，沒敢下水，最後結局是竹筏划到了對岸，頑童上岸就溜了，但是不出一天，老兵一定找上這家，偷筏的人少不了挨家長一頓痛打。   枯水期時大塘水量減少，露出了小洲，孩童們涉過淺水走上小洲，玩騎馬打仗、摔角、放砲。玩到最後每人都是一身黃泥，再跳入水中洗淨，拖著精疲力盡的身子回家。而池塘玩水，大人很少過問，好像也有意磨練這些有著無窮精力的青少年。果不其然，每年都有數十名眷村子弟考進三軍官校或是幼校，而各種田野運動，已鍛鍊好他們的基本體能，尤其泳訓時，下水絕對難不倒他們，當時很少聽到有人是因為體能不及格而被退學的。   桃園空軍機場位置在北，離大陸地緣較近。歷年驚心動魄的故事，都與眷村住員們有所聯結，他們也成了歷史的配角。民國51年劉承司駕駛米格十五、54年李顯斌、李財旺的伊留申型噴射轟炸、72年王學成的米格17都降落於桃園機場，帶來全國矚目的大新聞。大華眷村因身處事件中心而洋溢著特殊情緒。其中伊留申型噴射轟炸機降落時，後座射擊手廉保生看大勢已去，不願投誠就用配槍自戕身亡，第一個到達現場的就是凌雲一村劉姓士官，他收繳了其他義士的配槍，但心有餘悸的說廉拿著手槍，如果對他射擊，他也會成了烈士。   這架轟炸機在拆解綑紮後，一個深夜由拖板車運出基地，行經路線正是大華村道路。村子事先已接獲通知，晚上不准出來。靠馬路這一排人家，夜半透過窗戶窺視著由憲兵戒備，無聲無息的載走了飛機，運到不知名的地點。   民國82年，發生了世界民航界的奇事。那一年，中國大陸共有10架民航客機被歹徒劫持，飛往台灣桃園機場，有民眾戲稱為劫機快變成定期班機了。兩岸認定這是危害飛安的嚴重刑事犯罪，於是政府迅速處罝，劫機犯全部遣返。而第一個到場處理事件的軍官，就是大華眷村老四號的子弟，巧的是他就是當年拾獲高砲班薪水的那位學童。   最膾炙人口的還是基地內的黑貓中隊。50年代起，以美蘇為首的兩大陣營進行長期冷戰，為掌握中共的軍事動態，國府與美國中情局合作，由美方提供Ｕ-2高空偵察機，我方派遣飛行員深入大陸進行偵照，於是以「空軍氣象偵察研究」為名的35中隊於民國50年成立，美方在多次勘查全台各基地後，最後選定桃園為黑貓隊址。   除了飛行員由各基地挑選菁英外，飛機修護、駕駛、警衛就近挑選。大華眷村內多名士官入選，其中老四號一位士官長被指派維修美方負責人的Ｕ-3座機，其修護能力顯見不凡。十三年來，黑貓隊員出生入死，帶回了難以估算有價值的敵情資料，但是在25位出特種任務飛行員中，總計四位被擊落殉職，尚不包括受訓殉職的隊員，兩位身陷大陸接受勞改二十多年，其中張立義與原配離合的傳奇故事在台灣傳頌一時，也為戰亂夫妻情義作了最感人的註解。而殉職的陳懷烈士，與士官長感情深厚，曾把所獲第一屆戰鬥英雄紀念手錶轉送了他。跳傘被俘的葉長棣，在獲准離開大陸轉往美國長住多年後，回國參加黑貓紀念會，與同是耆耄老人的士官長相見，家屬都參與了久別重逢餐會。   那個年代，基地附近，突然多了許多金髮碧眼老外。有時學生專車與騎著自行車的老外擦身而過時，都會大喊：「hello」！老外也會豎起大姆指打招呼。士官長也帶著老外到大華村街上裁縫店做飛行外套，讓下班兼差的裁縫發了一筆財富。當士官長將老外邀回家中便餐，全村的孩子都圍過來看，並逗弄他，講「我是大笨牛」、「我是大笨狗」等中文，要教老外說，引起圍觀人的哄笑。吃飯時老外對筷子有些困惑與笨拙。也對苦瓜炒肉的美味感到好奇，直到見到苦瓜長像才明白。   當時的美國國力雄厚、物資充沛。每年的聖誕節，黑貓中隊都會舉辦聖誕餐會，所有食品都是從美國本土運送來台，並邀請黑貓家屬國小以下孩子參與。餐會從下午開始，小孩們頭一次見到這麼豐盛的聖誕大餐。巧克力、美式餅干、三明治、漢堡、可樂、冰淇淋、烤雞---也可以隨意看卡通片、打撞球，玩遊戲檯……餐會中，會有洋人扮成聖誕老人送禮物，也與每位孩童合照，這段經歷，深入孩子的腦海，永遠難忘。   90年代，黑貓中隊逐漸解開神秘的面紗，國人才知道在桃園基地有過這麼精彩的故事，為著台海安全，一群人秘密的從事最危險的任務，台灣有著安定的生活，桃園機場及其週邊眷村勇士們實功不可沒。桃園基地已完成它的歷史任務，將由軍用機場轉型成為國際民航機場，大華眷村也將成為航空城用地。眷村夷為平地，景物人事也全部物換星移，但是當年基地及眷村所代表的一種無畏精神，政府應予重視，把這段歷史以紀念館方式保存，讓後代永遠知道這段歷史及它所代表的意義。 （下）

　　讀小學時，每天的晨間活動，老師必定檢查四件衛生用品：手帕、手紙、口罩、茶杯。手帕摺疊整齊放在書包裡，檢查時才被請出來。口罩在打掃時配戴，尤其是負責「內掃區」（教室）的同學，糠榔掃帚一掃，塵土飛揚的，不掛口罩準會窒息、生病。茶杯用來喝牛奶──用美援奶粉泡的「學童奶」，目的是讓學童長得頭好壯壯。手紙等同於現在的衛生紙、面紙或擦手紙。 　　在民國四、五○年代，台灣的工業不發達，經濟不富裕，生活物資奇缺。農業社會的人自有生存之道，可以「發明」出許多不同的替代品，「手紙」就有多種的材質，經常是「一個名詞，各自表述」；反正是上完大號用的，能擦乾淨就行！ 　　鄉下孩子流汗時隨手抹去，或是用袖子揩拭。流鼻涕則以手指頭擤掉或抓走，再不然就以卡其衣袖擦乾抹淨。洗手後，雙手在衣褲上來回擦拭，或是甩一甩也就了事。至於上廁所乙事，很多小朋友已在家裡或野外就地解決，所謂「衛生紙」嘛！在家裡，一塊破爛衣服所裁成的抹布；在野外，一塊小型圓滑的鵝卵石也具有同樣功能，或摘姑婆芋的葉子來替代，再不濟就是以洋桿或細竹片來充當。比較富有的家庭則使用「粗紙」，的確比較衛生也擦得乾淨。 　　「粗紙」類似現今拜拜時焚燒的金紙、銀紙，雖不如現代衛生紙的細白、柔軟、光滑，但比較起金銀紙來得有「紙感」，和洋桿或細竹片相較，更有天壤之別。曾有人說，只要看小朋友帶的「手紙」，就知道家境的貧富，真是所言不假。 　　洋桿是大人們到洋田「做」出來的，洋本是雲嘉南地區的經濟作物，至今已很少見。洋有二、三公尺高，靠近根部的莖桿較粗，愈往頂端長葉子的地方愈細。所謂「做洋」就是砍倒洋後，先剝開一小段外皮，再往木檯上的立樁一靠，往前推拉剝下皮質層，立即呈現白森森的洋桿。洋皮很堅韌，要先泡在水溝一段時間，讓表皮腐爛，再抽取中間純白的洋絲。洋絲可以織布，或是編織繩，外觀很討喜耐用。 　　洋皮久經浸泡，味道令人聞之色變，甚至反胃！說得具體些，就像死老鼠的味道；而農夫們要泡在水中一整天。他們打赤膊，僅著短褲頭（民國四、五○年代還沒有「青蛙裝」），上有驕陽烤晒，下有臭味蒸騰，忙碌了整個夏天，從沒聽說有人病倒。農夫們與臭水溝為伍，堪稱「逐臭之夫」且甘之如飴，樂此不疲。因為洋是經濟作物，只要有收成，口袋有了現金，可以貼補家用，孩子註冊費也有著落，我想農夫是「吃苦當做吃補」吧。 　　說完洋皮，接著是「洋桿」上場──它是鄉下窮困人家的恩物，細洋桿及枯枝枯葉可當柴火燒，中等以上口徑的洋桿可當「衛生紙」使用。小學時代，我就曾手拿戟刀生產製作全家人使用的衛生紙；會精準刀劈洋桿的小朋友左鄰右舍所在多有，長大後聚在一起聊「衛生紙」事件，往往可以笑出眼淚來。 　　洋靠近根部的莖比較粗，最粗的段落可用戟刀割成八片、六片或四片，全看直徑大小而定。我上算術課的圓心、直徑、半徑觀念，就是在剖洋桿時建立的，「事事洞明皆學問」的古訓絲毫不誑人。洋桿較細的段落也要剖成兩片，絕對不能圓滾滾的使用，因為洋桿的妙用就是「刮除」，具有「刮垢磨光」功能的是稜線而非圓弧。剖片前先要目測約十公分長度，並以此為基準，務必使每一根長短一致，放進木桶、鐵桶或藺草袋中才不會參差不齊。製作完成的洋桿叫做「屎桮」，是鄉下人的衛生紙。 　　小一的級任陳真老師在檢查我們的「手紙」前一天，還特別交代是「擦屁股用的」。第二天上學時，我向老媽提起這件事，她塞給我「一把手紙」；我也理所當然的在晨間檢查時，大剌剌的擺在課桌上。我看看左右鄰座，跟我擺出相同東西的同學倒也不少。陳老師一邊檢查，一邊摀著嘴笑，最後看得臉都綠了；到現在快六十年了，我仍然記得她那多變的表情。 　　陳真老師被我們打敗了，只好準備「粗紙」放在班上，以備同學不時之需，「洋桿」等於「衛生紙」的事件終於落幕。

歲月用瀟灑心情寫下思念 流淌於片片楓葉裡 旅人吟唱秋詩篇篇 放逐流浪情懷 旋落詩句 在淡雅的葉脈中 默默傳情 秋楓以美麗倩影註記歲月 泛紅臉頰寫滿浪漫 欲言又止的告白 附隨微風放送 濃濃情愫 在幽微的時空裡 拓印幸福

  「阿母，您不要自責，您一點也沒有錯，是我的命不好！雖然我們家沒有了男人，但我一定會挑起這個家的重擔，絕對不會讓您受寒挨餓。甚至少了那個神經病的精神虐待，往後我們祖孫三人，一定會生活得更美好、更愉快！阿母，請您放心，也請您相信我，我一定有足夠的能力來照顧您，也一定會把孩子養育成人！」罔腰仔信心滿滿地說。   「阿母不但沒讓妳過好日子，還要妳來受苦受難。罔腰仔，阿母對不起妳。」秀春嬸婆眼眶微紅，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阿母，自小我就跟您一起上山下海，田裡粗重的農事沒有男人幫忙，我們母女倆還不是照常耕種。雖然您年紀已大、體力不如從前，可是我正值青春、全身充滿著活力，田裡的工作我一定能勝任，絕對不會讓先人遺留下來的田園荒蕪。到時您只要在家照顧孫子就好，其他您不必煩惱。」   「也只好這樣了……。」一滴悲傷黯然的淚珠，終於滾落在秀春嬸婆滿佈皺紋的臉龐。而淚水裡面隱含的，或許是對孩子的愧疚，以及一份難以彌補的遺憾。   第二章   翌日，仍在氣頭上的罔腰仔，一不作二不休，甚至鐵了心，把阿貴放在衣櫥裡的所有衣物全部取出，拿到門外的空地點燃火苗，一件件把它燒成灰燼。不讓阿貴重回這個家的意志十分堅定，這又怨得了誰呢？然而，當村人得知罔腰仔把阿貴趕走的消息時，卻也因此而議論紛紛。   有人說：秀春嬸婆替罔腰仔招這個囝婿是錯誤的。   有人說：長痛不如短痛，罔腰仔把他趕走是對的。   有人說：罔腰仔肚子已被他搞大，將來要怎麼辦。   有人說：像罔腰仔這種好女人，再嫁不愁沒人要。   有人說：阿貴有神經病，如果遺傳給孩子就糟了。   有人說：讓他早走早好，母女也可以圖一個清靜。   從村人的言談中，可說全站在她這一邊，除了同情她的遭遇，也十分認同她的做法。但不管如何，事情既然已發生了，她必須咬緊牙關承擔所有的一切，接受無情歲月對她的考驗，絕不讓人看笑話，更不會讓撫養她長大的老母親傷心。這或許是她唯一的想法，也是往後必須承擔的責任。（十六）

  一個時代過去了，徒留下追憶，而這些被拆除的景物與散去的住民，再也回不來了--   距今50年前的一天早晨，一輛軍用卡車，停在蘆竹鄉老四號眷村門口的馬路上，村子裡的一位伯伯，敲著小鑼，挨家挨戶的叫著：「學生車來嘍！學生車來嘍！」小學生們揹著大書包，手裡還提著飯盒袋，衝出家門，加快腳步往軍車跑去。一個鋁製的梯子掛在後車門上，押車的伯伯，伸手把一個個娃兒扶上了車，等都上了車，收好梯子，坐在最後靠門的位置，嘴裡用四川腔叨唸著：「要坐好，頭手不准伸出去，抓緊欄杆，不要掉下去了。」車尾吐出了白煙，往空軍基地開去。   經過南營門警衛哨，衛兵揹著步槍照例繞著軍車巡視一遍，走回崗哨，壓下漆著黃黑顏色的竹桿，讓駕駛把車開進去。經過照相技術隊後，靠著飛行跑道旁的馬路直駛，駕駛抬頭看到半空有軍機要降落，馬上把車停下。兩架F-100戰鬥機以帥氣姿勢陸續飄揚下來，滑進了跑道。落地後不久，尾端噴出了阻力傘，讓飛機減速。車上的兒童，興奮的看著免費飛行表演，吱吱喳喳的談論著，在跑道上滑行的飛行員，對揮手的學童也招手回應。   他們上學地方不同於一般小學，而是隸屬於空軍總部，全名叫做：「桃園空軍子弟小學」。學生全是來自桃園空軍眷村的孩童，父執輩都是基地內服勤的軍士官兵，擔任著飛行、航管、機械修護、裝備、照相技術、修補、氣象、駕駛、警衛、高砲、伙食等工作。由於成員多是大陸撤退軍人，以外省成員居絕大多數，其中屬本省籍軍人的多為義務役士兵，年齡還輕尚無養兒育女，所以空小很少有閩南口音的子弟，學校老師倒是閩南、客家、外省籍都有。   由於外省人來台沒有田產，只有指望子弟努力讀書，將來謀個好職業也就是最大目標了。因此這個學校，家長都支持老師嚴管勤教，在當時打罵教育司空見怪，絕沒有因為打了孩童而家長跑來興師問罪的，反倒是如果老師說放棄這個學生，以後不管不教了，家長便會急忙跑來向老師求情。   學生分別來自以空軍基地為中心的南北眷村，基地南邊這片眷舍區坐落於桃園縣蘆竹鄉，基地北邊的眷舍在大園鄉。民國38年甫來台的軍方將這些日本人留下的眷舍編號命名，所以有二號、老四號、新四號、五號、六號、十二號、十九號等名稱，軍士官分屬不同眷舍。   以後配合行政區改制，取消了「號」改為「村」，並且冠上具有復興意味的「建國」二字，於是就成了建國二村、四村、五村、六村……並以村為單位設「自治會」，之後的「凌雲一村」是有鑑於原有老舊眷村不夠住，上級特別撥款興建，算是比較新的房舍，以後行政區域劃分，統稱這個地區為「大華村」。        這一片南區眷村算是封閉型的區域，它的北邊接鄰空軍基地，除了軍方，老百姓被禁止出入。另一頭靠建國六村，有一條類似產業道路往竹圍，接台十五線。所以嚴格說它只有一條由110號公路到大竹後，斜轉機場大門－「光華門」，在大坡腳處再轉往眷村的連接道路。早期大竹有一些退伍老兵以三輪車為業，接駁眷村民眾，而外人若無熟人帶路是很難找到這一片眷村。   老四號眷村，是機械士官及其家屬住的眷舍，離基地南營門最近，因為飛機修護關係著飛機性能及飛行員的生命，常要日夜出勤，所以飛行出身的長官把離基地最近、戶數最少佔地較大的眷舍撥給了修護士官，大約有三十多戶人家，而「空戰出英雄，地勤一半功」也說明了飛行員與機械士們的緊密關係。   50年代，「老四號」還是延襲日本人留下的日式木造宿舍，長長二排房子，成Ｔ字型，進口有兩片開闔式大門。也就是冬天或下雨時，可以把兩扇大門關上。進去後一個甬道，左右各住著一戶家庭，每戶約七坪，屬於丁種眷舍。這種房舍非常簡陋，通道及室內陰暗不說，各屋隔間是用木板，隔音效果非常差，天花板因年代久遠及潮濕，多有脫落，露出木條搭架。頂上的瓦片也因颱風吹刮常被掀開，雨勢大時，屋內多會滴水，必須準備容器盛接，屋外風大雨大，屋內滴滴答答，像是老天在演奏交響樂。而晚上睡覺時，老鼠在各家屋樑上竄來竄去像是在開運動會，一家數口，全擠在這個有限空間。屋內最特別的是有一像炕的床舖，離地很高，除了晚上睡覺外，床下也是孩童躲迷藏的好地方，三不五十的還可以從床下撈到一些寶物，或找到久已失蹤的物品。   就在這樣的條件下，每家養兒育女，三五個孩子是常態，八九個娃兒也不稀奇，甚至有幾戶人家，奉了中國傳統「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古訓，連生了幾個女兒仍不作罷，直到第九、第十個終於生出男孩後才停止，而這個母親幾乎由年輕生到中年，看到她時幾乎都是挺著大肚子，還要招呼大小孩子，其中辛苦自不必多說，但當時的生產報國，確也為儲備國力作出了貢獻。民國50幾年，軍方拆除原有陋舍，改建成磚造房子，院子再圍以竹籬，眷戶終於有了較寬敞和堅固的棲身之地。   大華眷村只有一條小小街道，是在眷村外水利會所屬地上加蓋的房舍，應該沒有任何產權，只是當時沒人管理，這片街道也就存在下來。街上都賣些什麼呢？有一兩爿雜貨店、一家小吃店、理髮店、女生燙髮店、裁縫店、冰店、藥店、燒餅油條店……以外省人持業居多。而通往其他六村、二村、凌雲一村的道上，清晨就蹲滿了賣菜的台籍婦女，也有人在各處溝渠捕了魚拿到這裡販售，時間久了，自然形成了早市，後來擴建成大華市場，貨品的供應倒也能滿足這一地區的需求。   老兵們經過了「一年準備、兩年反攻。三年掃盪、五年成功」的政策，沒有成家的很多。時間久了，青年軍人也將步入中年，這時政策鬆綁，於是婚配的人也愈來愈多。本來村子裏只有38年隨丈夫一起來台大陸籍眷屬，由於單身軍人結婚，村子裏開始有了本省籍、客家籍以及原住民軍眷，在原本南腔北調當中，又多了台語、客語及原住民語，至於吃食也不再限於大陸各省風味，本省、客家菜也出現了，使得眷村文化更加多元化。   靠近軍用機場，其景觀及建築自與外地大不相同。首先是近南營門大約數十公尺，有一個高砲陣地。在一處高地上，挖掘出一凹地，以水泥灌澆成型，凹地四週分隔若干區，存放砲彈及裝備之用。水泥基座上置放了一具40高射砲，砲口對空。每天上、下午至少會有兩次操砲練習。班長站在高處下達口令，士兵位於固定位罝，一面動作一面喊著口令，精神抖擻絕不馬虎。這個陣地，從不對眷村孩子設防，所以沒課時或寒暑假，老四號的孩童們都群聚在陣地外，看神氣的班長指揮操砲，一會兒方位多少，一會兒高度又多少的大聲報出，而兩名操砲手分坐高砲左右，轉動著軸承，讓它忽然升高，又忽然左、右轉，看得這些小孩直呼過癮。   砲陣地當然有一些精神標語，像：「意志集中、力量集中」，陣地內一角，也用斗大的字寫的：「瞄準敵機、擊落敵機」等字樣。班部前一只鐵桿高聳，國旗冉冉飄揚在空中。在高砲旁永遠有一槍兵站崗，偶爾也還和這些小毛頭說上幾句話。   日子不會都是這麼平靜無趣，一個暑假中的某一天下午，一群人圍觀在砲陣地旁，好奇的小孩立刻也擠進人群探看。原來是老班長在處罰一個士兵。他犯了什麼錯並不知道，只見他臥倒在地，雙手持槍爬在遍地碎石的地上，來回一次、兩次。眷村的伯伯語帶求情的請班長適可而止，但他不為所動，同為軍人的伯伯就止住不再說話了。但是眷村老大娘們可不管什麼軍令如山、軍紀似鐵的訓令，妳一句我一句的輪番求情，說什麼：「處罰已夠了」、「你看他爬得軍服都破了」、「再罰下去要出人命了」、「班長你就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你將來也會有孩子」什麼的……，大約幾十分鐘後，班長下令受罰士兵起立。大夥看著結局滿意，也就一哄而散了。   另外一次，一個週日，村內的一個小孩因為生日，家長特准不用背書。他逛到高砲陣地邊，東轉西轉的隨處玩，居然在鐵絲網旁撿到一包東西，打開一看有好多錢，馬上拿回家裡給當士官長爸爸，他的爸爸連忙帶著孩子及這包錢到班部，當面交回這包錢。而當天上午，連隊長官帶了禮物就來家裡致謝。原來這包錢是該班當月薪餉，被一名鬼迷心竅的士兵偷出藏在圍籬邊，想在休假時帶走，居然就被村裡兒童撿拾到。這名學生在連隊通報學校後，在朝會時得到表揚，而且還領了一面「廉潔可風」的錦旗。   第二個景觀是「機堡」，，機堡是儲放老舊飛機的場所，設施也很簡陋，就是用水泥築一個地基，週圍再用磚塊砌一馬蹄型邊，上面毫無土石覆被，飛機就露天停在上面，所以稱機堡有些名不符實情，應該稱為停機坪較妥。這些飛機多為抗日剿匪時使用的螺旋漿機型，基本上已不符作戰需求，所以這些老舊飛機置放在眷村旁空地，而由南營門往機堡的道路正式名稱為飛機疏散道，大約在民國五十幾年，飛機運走，機堡也廢棄不用了。（上）

  紅樓夢裡的賈寶玉銜玉出生，那玉刻著通靈寶玉。那是女媧補天遺留的一塊大青石，遇到一僧和一道將其變形為一塊美玉。女媧補天是傳說是神話，而曹雪芹從神話想像中編織出偉大的賈府興衰錄。如今讀著紅樓夢，有神話也有真實的生活情境，虛構著角色映出真實人生的情愛糾纏，以小說敘說前世的因果，虛實之間，似幻還真，透過文字書寫，豐富的想像力讓讀者百讀不厭。   人類具有語言的能力，更有豐富的想像力，文字發明之前，沒有可供記載的工具，一切都以口耳相傳，因此傳說充滿神話般的神祕色彩。   傳說盤古開天，死後肢體分解，東吳韋昭《洞記》：「世俗相傳為，盤古一日七十化，覆為天，偃為地……」，幻化成天地萬物。有盤古才有天地，才有我們賴以生存的源頭，於是我們有依靠，有安心的存在。   傳說女媧用黃土製造出了人類，天神共工和祝融打架，共工輸了用頭去撞西方的世界支柱不周山，天塌陷一角，天河之水注入人間。女媧煉五色石補天，折神鱉之足撐四極，平定水患，人類恢復以安居。傳說讓我們安心，還好災難來時有救星，人類能好好活下來，真好！   傳說上古時期的三皇伏羲、神農和皇帝，是華夏民族共同的祖先，存在於無法考據的傳說中，不但身形人頭獸身，還在位上百年。他們具有領導能力，在生活簡單的遠古時期，整合部落紛爭，帶給百姓安全穩定的生活。民生第一，相傳伏羲氏教民結網，漁獵畜牧，製造八卦，創文字、古琴。神農氏發明耒耜，嘗百草，教民種植農作物。皇帝為共主，發明指南車，教人民使用火，遠離生食，妻子嫘祖養蠶取絲，傳授百姓紡織技術，使人民穿衣戴帽，禦寒護體，史官倉頡造字，還有許多民生相關的醫藥、音樂和宮室。在這些傳說中，充滿了三皇對於改善生活造福百姓的崇敬。   傳說中堯舜禪讓是傳誦數千年的美德，是中華文化最美好的一個理想社會。洪荒時代，人類要面對天災、敵人和猛獸，需要團結一致才能存活，因此領導者必須才德兼具，整合原始部落的力量。《史記．五帝本紀》記載堯「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富而不驕，貴而不舒。……百姓昭明，合和萬國。……信飭百官，眾功皆興。」仁慈愛民，明於察人，治理有方，盛德聞名天下。制定法度，禁止欺詐，建立道德觀。在誠信中領導，獲得百姓愛戴。而舜以仁愛獲得堯的禪讓，善於識別和使用人才。也以禪讓的方式將國家傳給禹。傳說中讓人崇敬無私心的堯舜，天下為公的心胸，將國家百姓交給能創造福祉的人。    上古傳說如紅樓夢一樣，摻雜著真實和夢幻，紅樓夢書寫背景有依據，人物卻是虛構，而上古的三皇二王似真實卻苦無文物可考證，但仍舊能給人們許多信仰和希望，也敘說著平民百姓安居樂業的卑微願望，而領導者因為無私，實現了無數卑微的願望而成就自身的偉大。

  當季節溫度逐漸地滲透涼意時，天氣變化無常，空氣中飄來冷風輕輕拂過臉，冬來了。   一輪皎潔的月光高高掛在天上，在寒冷的冬夜，透過窗外，月光投影樹枝在搖曳，遍地灑落陣陣的雪花，迷人的景緻令人心生歡喜，也多了一份想念！   雖然四季被安排不同的色彩，不同的意象，卻也為時間增添了漸層的色彩，在此季節裡別忘了給遠方的家人、好友一個溫馨的祝福。

 「阿母，我再重複一遍，雖然孩子沒有父親，但總比有一個神經病父親要強上百倍。您放心，我一定會憑自己的能力把孩子養大，將來孩子長大後必然也會體諒我這個做母親的苦衷。您不要為我煩惱。」罔腰仔再次強調地說。   「如果他想通了願意回來，妳會再給他一次機會嗎？」秀春嬸婆以試探的口吻問。   「阿母，我絕對不會接受！」罔腰仔咬牙切齒，意志堅決地說：「如果他敢再踏進我們家一步，我依然會用掃帚頭把他打出去，絕不會輕率地饒恕這個喪心病狂的臭男人！」   「孩子，我能體會妳的心情，雖然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但今天既然妳已做出如此的決定，阿母只有尊重妳的想法。」秀春嬸婆無奈又不捨地說。（十五）

　佛經《入行論》說「或欲評論他」，這是人們極易犯的過錯。有的善書則詮釋為「不要說任何人的過失。一個人說別人的過失，就像是拿金盤子去沾不淨物，他自相續在一剎那被污染了，也許只有一種情況可以說別人之過失──那就是將來我等修行好了，有了成就，具備了攝受弟子的功德，成了具德之善知識，為攝受、引導弟子。」 　　面對過錯，在佛教和華人文化中都是「隱惡揚善」，「大菩薩寧可死，也不說別人的過錯。」在西洋文化中，則傾向紀錄祖先犯過錯的故事，以求勸誡後世子孫，例如《舊約》中大衛淫亂禍及全家云云。 　　在前半生長時間從事文字工作之後，本來，我是要當牧師的。然而，有一段時間實驗開拓一間小教會，經驗過信徒常常告訴我他們需要代禱的事項，希望我幫他們禱告。實際體驗之後，我發現自己如果沒有寫作，只是聽一些人們的民間疾苦，卻不一定能實際改善其生活。當然我可以為他們禱告，但是我自身卻變得很不快樂。雖然我也極度渴望很直接地，幫助人們心靈得解脫，可惜，我的涵養和愛心都很有限，一被雜務所困，內心煩躁，恐怕他人的心靈尚未得解脫，我的心已然淪喪到俗務中而無法自拔。更嚴重的是只要不寫作，我就不快樂，所以，我進一步確定寫作是我的天職，於是，把信徒介紹給附近教會，專職寫作和兼職教課。 　　從基督教的神學院和研究所畢業之後，在零星兼課的同時，我不知不覺地做了告解室代筆的助人工作。告解室原本是天主教的傳統，這裡是指廣義的告解。基督新教徒若犯了錯只要自己認罪、悔改。禱告說：「上帝啊！我錯了！請你原諒我的犯罪就行了。」但是天主教更為具體，進去教堂就會看到像小房間的告解亭，只是，通常若不是教友的話，就不能告解。  　　當人們犯了大罪、小罪，卻不能具體的認罪、悔改，時時受到良心的譴責，已經是一種刑罰。因此我琢磨著接受道歉書的代筆工作，一開始是法院判決加害的一方，向受害人道歉，即使是無心之過，亦需要寫道歉書表示誠意；有的人不小心犯罪，因為受的教育有限，雖有心致歉，卻寫不出精簡有力的道歉書。我去代筆一開始是做義工，後來，也接受經濟能力許可者的自由酬謝，或者每字2-10元的稿費，若委託人確實是貧困者，則減收稿費或者不收。 　　兼作這個義工之後，有的人尚未犯法律上的罪，卻也願意把他的故事告訴我，讓我寫出來，表示他認罪、悔改的心志。有的人不介意我將他們的故事發表出來，用以勸誡世人。古人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意思是說沒有一件善事比知錯能改來得好。每當吾人思及天底下犯過錯者眾，能真正認罪、悔改者卻不多，因此，只要有告解代筆之需求者，一律不收稿費，只接受經濟能力許可者自由酬謝。 　　告解代筆程序很簡單，告解者的悔改乃由佛心、良心或聖經（基督）的感召，決志洗滌心靈、革新自己的生活。告解前先閱佛經、聖經、儒經或道經或筆者幫他擬一段，合適該人閱讀的經文，由於每個人的背景不同，能幫助他悔改之文最重要。　  　　懺悔者到代筆者前坐下，「願上主(或佛或其他聖賢)啟發你的心，使你能誠心懺悔，誠實告明。」之後以交談的方式，扼要講述自己的罪或缺失，點明犯罪的原因，心路歷程，例如從上次告解到現在已有多久，具體說出時間。在這段期間所犯的過失有1.2.3……以各種宗教的痛悔經表示懺悔，求佛或天主寬恕。依其信仰，念他信的經，例如《金光明經》： 　 「我本所作，惡不善業，今者懺悔，諸十力前。 　 不識諸佛，及父母恩，不解善法，造作眾惡。 　 自恃種姓，及諸財寶，盛年放逸，作諸惡行。 　 心念不善，口作惡業，隨心所作，不見其過。 　 凡夫愚行，無知闇覆，親近惡友，煩惱亂心。 　 五欲因緣，心生忿恚，不知厭足，故作眾惡。 　 親近非聖，因生慳嫉，貧窮因緣，姦諂作惡。 　 繫屬於他，常有怖畏，不得自在，而造諸惡。 　 貪欲恚癡，擾動其心，渴愛所逼，造作眾惡。 　 依因衣食，及以女色，諸結惱熱，造作眾惡。 　 身口意惡，所集三樂，如是眾罪，今悉懺悔。 　 或不恭敬，佛法聖眾，如是眾罪，今悉懺悔。 　 或不恭敬，緣覺菩薩，如是眾罪，今悉懺悔。 　 以無智故，誹謗正法，不知恭敬，父母尊長。   如是眾罪，今悉懺悔。   愚惑所覆，驕慢放逸，因貪恚癡，造作諸惡，如是眾罪，今悉懺悔。」 　　其中「自恃種姓」這一句，種姓是一種獨特的觀念，源自印度種姓社會，在此地並無此制度，可以改成「自恃身分地位」之類的。也可持念《痛悔經》 :  　『主，耶穌基督，你是除免世罪的天主羔羊 。  　 求你藉著聖神的恩寵，恢復我與聖父間的關係；  　在你為我所流的聖血中，洗淨我的一切罪污；  　並為你聖名的光榮，賜給我新生。』 　　其他各宗教的懺悔經就不一一舉例，以下僅舉一位被偷過三部腳踏車的懺悔者Ｑ的故事，如下： 　　Ｑ是碩士研究生，出生在極貧困的漁村，青少年時一邊打工一邊升學，僅能以腳踏車代步。在高中時代，曾在圖書館被偷過兩部全新的腳踏車，此後，為了防止遺失，他都沒再買全新腳踏車。在大學時代，又在校園被偷了一步舊的腳踏車。每次丟車，心情很不好，但他雖不寬裕，卻從沒有去報案，也不知道警察局會受理腳踏車丟失案。他苦心求學，沒有用父母的錢，事實上，還多少寄錢回家鄉補貼父母的生活。就在他忙著寫論文即將畢業時，他到學校在捷運站才想起，為了找教授簽名一定要在課堂上去找，因為上次到教授家找時，他家的小孩看到生人一直哭鬧不止，惹得教授很不高興。 　　眼看時間快來不及，Ｑ出了捷運之後正好看到一台沒有上鎖的腳踏車，心想先借騎一下，找完教授給他簽名之後再騎回來還。他騎走不是自己的腳踏車，辦完簽名事宜，本來要騎回捷運站，可是，一想到失去腳踏車的人可能會打他，於是就害怕了。 　　在不知如何是好時，他想到自己曾經丟過三部腳踏車，為什麼不能牽一台舊車來抵？因此，把這腳踏車放到學校，一周去一次學校時，偶爾騎一下。其實他內心很不安，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把腳踏車還回去。他一方面忙於論文最後的修改，一方面，忘記要還腳踏車的事。當警察循捷運站找到他時，他才知道腳踏車失主已經報案、提告，而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偷」了一部腳踏車。 　　從一開始想借騎，到之後想到自己曾經被偷過三部腳踏車，而遲遲未把車還回去，Ｑ明白自己錯在哪裡，是錯在自己不見了的三部腳踏車，並不是這位失主所偷，所以，他不能因為曾經被偷車就憤世嫉俗。於是他趕緊把車交給警察，並且，很感謝警察找到他，讓他有機會彌補犯下的過錯，在哪裡思想錯誤，就在哪裡重新做人，他願意負起應負的法律責任。 　　他之所以願意將此故事發表，是因為他畢業之後，想放輕鬆，於是隨意看了金庸小說改編的舊片《天龍八部》，看到少林方丈玄慈大師，勇於承認「無惡不作」葉二娘所生的私生子，在年邁之時仍接受少林寺法規的處罰，杖責兩百大板。還有，少林無名掃地僧感化兩個要報仇的人，至為感動，雖然這只不過是小說，卻也讓人心生懺悔之意。 　　每個人都可能會犯錯，但願人人珍惜認罪、悔改者的心志，華人社會普遍願意給犯錯者改過自新的機會，也期許人人多長智慧，少犯過錯，共同建構祥和的社會。

  當了音樂志工五年多以來，有許多體會，常常在告一段落之後，會詢問聽眾想要聽什麼歌，大多時候得到的答案是：「你唱什麼，我就聽什麼！」只有少數人想聽某一首歌，以前我都理所當然以為會得到答覆，或許對方臨時想不出來吧！   在某些聚會的場合，我也會問他人最喜愛的一首歌，給他一些時間思索，往往有不可思議的答案，又常因此反映他對於人生的思考，例如一位洗腎者最想聽的是「往事只能回味」，鄰床的另一位想聽「雨中鳥」。養老院的奶奶想聽「癡癡的等」，問她原因，她說：「很久沒人來看我了！」我說：「婆婆，今天我們來看妳，再唱歌給你聽好嗎？」   父親節的時候，在醫院大廳彈吉他唱著關於父親的歌曲，唱罷數首冷門的歌曲，像是「阿爸的眼淚」、「阿爸的風吹」，一位大哥走到我的前方，以質詢的口氣說：「你是在唱給自己聽，還是唱給大家聽？」   我答說：「當然是唱給大家聽。」   他說：「我怎麼都聽不懂（聽無）！你這樣唱怎麼會出名？」   我們當志工也不是為了要出名。   我說：「好，大哥，接下來為你唱一首『黃昏的故鄉』好嗎？」   他說：「好，你唱。」他是拿著藥袋的患者。 唱完之後，我又接續「阿宏的心聲」，都和親情有關的通俗歌曲，而且是自己善於發揮的曲目，那位大哥拿著藥袋已悄悄離開。   這麼多年來，我老是以為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首歌，原來許多人為生活奔波或困窘，內心裡找不到一段旋律。   我也一直記得一位大姐所言：「你要唱的，是聽眾想聽的，尤其病患或老人，唱他們熟悉的歌曲。」我也常聽其他場合的樂團或街頭演奏家的表演，記錄他們的曲目，或觀察觀眾的反映，成為我的歌單之一。   現在表演的時候我不再困惑，每一場活動都是一次學習的經驗，透過那些歷練，愈能掌握狀況，原來要感謝那些曾經指教的朋友，收穫最多的原來是我。

不經意洩漏圓舞曲的秘密，潮汐 穿上了多瑙河的，顏料。 美麗的白晝 有天鵝湖的返鄉儀式 一字排開成舞腳最賣座的 晚霞 拾起一大把夢土 種下會開出D大調的花朵，也種下 用思考邏輯換算的 一台相機。照片可以豐收的時候，音樂祭 不過就是你一手掌握的 十年笑語，百年興衰，千年足印，的 黑白印象。或許 你習慣放飛冬雪 才會把每一場失速的寒冷 以歲月的姿態，掛上 白雪皚皚的髮梢 在屋簷上，舔著薄霧的貓咪 猜測，維也納 會不會用十二月的嗓音，躍過 漲潮的人群？當 元氣十足的鋼琴聲 吐出了聖誕夜 聽說，照片可以豐收的時候 你會變成一車麋鹿的祝福，躍過 蜜香的雪糖，躍過 甜霜月色 在黑與白的組曲中用拋物線，落入 凡間

  「看妳氣成這樣，又何苦呢？」秀春嬸婆幫她拭去淚水，安慰她說。   「阿母，我已經不能再容忍了。如果與這種男人繼續生活下去，我的精神一定會崩潰，有一天絕對會成為神經病。」罔腰仔滿懷委屈地說。   「孩子，都是阿母害了妳，才會讓妳受到這麼大的委屈。」秀春嬸婆既愧疚又不捨地說。   「不，阿母，您沒有錯，您純粹是為我的幸福著想。只是我們萬萬沒想到，他竟是一個性格怪異又孤僻的人。雖然我們百般地容忍，也給他時間和機會，冀望他能改變。可是我們的期望落空了，他非但不能如我們所願，而且還有變本加厲的趨勢。像這種不可理喻的神經病，叫我如何跟他生活一輩子！」罔腰仔難掩內心的憤怒和委屈，再次地放聲大哭。   「孩子，我知道妳的苦楚，但阿母也必須提醒妳，以阿貴這種彆扭的個性，一旦走了可能就不會再回來。」秀春嬸婆憂慮地說。   「阿母，我今天敢用掃帚頭把他打出去，就是不想讓他再回來。即使他想回來，我照樣會用掃帚頭把他打出去！對這種人，我已徹底地寒心，甚至已到了沒有轉圜的餘地。」罔腰仔意志堅決地說。   「可是妳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秀春嬸婆關心地問。   「阿母，您放心，我還年輕，不管是男是女，我都會以自己的能力把他撫養長大。讓他成為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總比有一個神經病的父親強上一百倍！相信孩子長大後，一定不會怪我的。」罔腰仔咬牙切齒地說。 「沒有父親的孩子總是美中不足啊！一旦阿母死了，妳一個人要怎麼辦。」秀春嬸婆惋惜又憂慮地說。 （十四）

只有在月光如此皎潔無暇的夜裡，她才願吐一口幽芳、輕伸纖腰、張開她那雙如寶石般美麗的雙眼，看看這片繁星似錦的璀璨星空，和碎銀滿佈的寂靜海面。   因為經歷了太多年的風霜，她的身軀已不若年輕時的嬌柔嫵媚，而顯得有幾分老邁了。她撥動著海水，輕柔撫摩著有些僵化的腰身，揉揉頂邊的古寧頭，怨嘆早年那些蠻橫的砲擊，害她有些失憶，幾乎忘記，久遠以前的人們是如何呼喚她的名。   浯島……浯島……，「海上仙洲」、「海濱鄒魯」，是啊，多麼美好的名，多麼美好的時代。那時海上的旅人過客們，總不忘讚嘆她的絕世之美。他們願意卸下船帆，將船繩繫於一方，或者任憑船兒隨風蕩漾，只為踏水上岸，看一眼她的豔紅晚霞或者白茫朝霧，把酒迷醉於樹梢的明月之上。 　　「那時候的海岸，可沒那麼多惱人的刺兒！」她輕觸著岸邊的軌條砦，幽幽啐道。打自從這些刺兒長出之後，人們便不再讚嘆她的美貌了，而給了她其他稱號：「海上長城」、「台澎屏障」、「寶島前哨」、「烽火戰地」……多麼不文雅、沒品味的稱號呀！她不喜歡。 　 明月嗤笑了她的惱怒，為表歉意，撒下了滿滿的銀粉，隨著海波，推送入她懷裡的岸。她不推卻也不辭讓，只是出神地望著那岸，回想著最初的那人，是怎麼上岸的？ 　 其實不只是那人，還有那群馬。唐德宗貞元年間，牧馬監陳淵率十二姓族人，渡海前來開墾及飼養朝廷戰馬。她還記得，陳淵為她撥開層層屏障雙眼的毛髮後，他身後的明亮天光。馬兒在她身上放蹄嬉鬧追逐，呵得她渾身發癢。島上的人們多起來了，為她洗淨妝容、悉心打扮，使得她從一個蠻荒之地，褪身成為清麗絕俗的明媚小島。 　 但還欠缺一點東西，對了，文化！於是另外那人來了。宋神宗熙寧、元豐年間，立都圖統於同安縣綏德鄉翔風里，數十年後，朱熹主簿同安，東望海上這座明媚秀美、清麗脫俗的小島。「朱子主邑簿，採風島上，以禮導民，浯既被化，因立書院於燕南山，自後家弦戶誦，優游正義，涵泳聖經，則風俗一丕變也。」 　　朱熹渡海，帶來了滿腹的經綸，像暖風一般，和煦地吹過這座小島。島上的子弟們，在農忙之餘，放下了鋤犁，拿起了書本。於是，文化像繁花一般，在島上盛開。「以封域論，同安分有十里，浯地尚未備乎一里，科名風節，接武比肩，為闔邑冠。統計明興同捷鄉會闈三分之，浯有其一」。高取功名的島上子弟們，像繁星一般懸掛在空中，閃閃發光。 　　年輕的新科進士蔡復一，登上了太武山，喜情放懷地歌頌了他眼中浯島的秀麗：「仙嶼孤懸雪浪春，桑麻舊話課鄉鄰。飲從十日抽身暇，山別多年入眼新。   小鳥呼名時報客，幽花迷徑卻依人。雲巖月照香泉好，一酌松風濯世塵。」   風光無限的浯島，她像一顆璀璨的鑽石般，在寂寥的海域上，散發出無比的風華。而這些光芒，引起了遠處一些貪婪目光的注意。 　　風雲色變，那些來自遙遠東方的盜賊倭寇們，帶著明晃晃的尖刀，登上了島岸。島民們四散尖叫著、奔逃著。在鄉勇的組織下，架起了碉堡、築起了槍樓，手中放下鋤犁，拿起了刀槍。眼見著高牆堆起，眼見著刀槍成林。村裡的壯丁們，跟隨著武進士的雄風，神武地一步步向前，戰勝了貪狠的餓狼。但田地，也荒蕪了。 　　熱炎炎的驕陽，曝曬著乾旱旱的紅赤土。種不活稻米的土地上，連生產一些瓜果也是奢侈。只有執拗的土豆與蕃薯，勉力地在這片土地上努力蔓延，儘所能地提供島上人民一點飽餐的糧食。 　　孩子餓了，喝米糊。爹娘餓了，吃蕃薯籤。壯丁們眼框含著淚水，餵著眼前的老人跟小孩，一口一口地吞嚥著無味無力的湯水。心裡想著，村口那片大海，在大海另一端，該有多少糧食，能餵飽老人孩子？該有多少機會，讓自己能夠做一番事業，出人頭地？於是鐵了心，好！落番！下南洋！ 　　年邁的老母親帶著年幼的稚子與堅毅的髮妻，在天寒的渡船頭裏，不捨地向遠去的船帆招手，望著船上的他，能早日風光回鄉。悲戚的哀歌，在風中飄蕩： 一隻火船升旗符，下午四點要開船，阿娘想來心會悶，一頓稀粥不愛吞……。此行，卻是--「六亡三在一回頭」。 　　幽黯黯的咕哩間，朦朧朧的夢裏，甕城頭，幾枝木棉花，燒落一朵紅艷艷的囍字，伊是來歸的汝。熒熒月娘，映在那張南洋的紅眠床，阮和汝，雙手牽牢牢。 無盡的鄉情！鄉愁！鄉痛！在汗臭混雜的空氣裡捲繞盤旋著。何時能夠返鄉起大厝？何時匯回沈甸甸的僑匯金？何時寄回香甜甜的番仔餅？會不會成了一場遙遠不可想的異鄉夢？敢是一場船過水無痕的落番夢？紛亂的思緒在輾轉難眠的夜裏，一切隨著潮聲遠去，在麻六甲的灣裏，落地生根。 　　日頭赤赤，荒地年年。堅毅的島上的女人們，扛起了鋤犁，牽起了牛馬，在紅焰似火的大地上苦苦前行，想到阿母病苦，小兒嗷嗷，長滿粗繭的雙手一刻也不敢停，燒灶飼豬，下海擎蚵。日夜等待番書的思念不敢講，只有在夜晚溫柔的月娘面前，才敢哭出聲。 　　空蕩的渡船頭，迴盪哀傷的晚風。日復一日地等待，一次次的失落。空洞的絕望的眼神，無力地看著大海盡頭的雲霧，冉冉飄向天空，從原本的血紅色，逐漸轉為烏黑一片。 　　「咻--碰！」暗夜裡，黑漆漆的天空突然如雨般落下無數鋼鐵與火焰。   巨響驚醒了睡夢中的島民，牽起老人抱起幼子，披頭散髮地奔走，躲入村口的防空洞。 　防空洞內，鬧哄哄地喊聲一片： 　「夭壽噢！這共匪天天打砲彈...隔壁村那些厝都毀了……」 　「阮阿嬸……來不及救她……眼睜睜的看她……」 　「啊！我的囝仔……有看到沒……」 　　沒有星光的夜晚，來自對岸的機帆船，趁著潮水起落停靠水岸。蒼白的月光，映照著口中銜著的銀色短刀，像悄無聲息的水銀般，往島上緩緩流竄。 　　英勇的戰車火炮乍響，火花像流星般劃破天際。無懼生死的官兵們，吹起奮進的號角，從四面八方往火線集結，形成一堵堅韌而悲壯的長城。來自天南地北受過不同訓練的純真孩子們，在血花與火花之間，上演著天地同嘆的民族血淚。飛過夜空的無數砲彈，建構成狂風驟雨，瘋狂擊打著痛苦而堅忍的島嶼。可敬的可嘆的浯島，她在焰火沖天的人間煉獄中，練就了一身傲骨，學會了獨自承受風霜。 　殺聲逐漸隱沒，硝煙逐漸散去，東方透出琉璃般的霞光。 　 酒香，從金門城一戶姓葉的人家中飄散而出。 　 千絲萬縷的酒香，像一股清泉，汩汩流過這片赤炎的大地。滋潤了飢苦的百姓的生計、撫慰了想家的戰士的心。沁涼之後，轉為濃烈，後勁蕩漾在胼手胝足的重建歲月，穿透鐵絲網下的禁錮時期。最後，舒展開放於遼闊的中華大地，重擲凝鑄成「酒鄉」的美名。 　 時代的巨輪飛速轉動，衝破了歷史的藩籬。當偉人們一個個倒下，高牆不再聳立。冷冰冰的砲彈碎片，被製成鋼刀，返回對岸成為禮品。垂垂老矣的老兵，小心翼翼走過自由開放的脆弱拱橋，來到另一個熟悉卻陌生的緊的家鄉，尋找失落的血親。「哇！」的一聲，撲倒在闊別人生半載的老母親的懷裡，或者音容不在的冰冷碑石前，與天地一同放聲哀泣。 　 月兒，明鏡似的高懸著，靜看人間的悲喜。 　晚風吹拂，海面輕輕搖晃，映照著萬古不變的星空。遠處行來一艘晚歸的航船。緩緩駛過天與海的交界，劃出一道道綿長而悠緩的白色海波。海波之上，清晰可見遠處聳立的新建高樓大廈，發出耀眼的燈光。一座新穎而繁華的城市，是婀娜多嬌的廈門，與浯島一起長大的好姐妹，沒幾年光景，從一個純樸無華的小姑娘，發展成如今的模樣。 　 城市上空浮動著妖嬈的煙霧，隱隱透著紅的綠的流動光影。豔麗的臉龐，帶著一抹異樣的淺笑，正看著她，沒有言語。   「繁華如夢……」月光下的浯島啊，她亦不言語。沒有一絲哀愁，沒有一絲歡喜。   她只是沐浴在這灑滿銀粉的柔波裡，靜靜聆聽著歲月靜好，重新思索著亙古洪荒與宇宙大地。 　 在這個月光如此皎潔無暇的夜裡，或許她也願意，在人們熟睡之後，低聲吟唱那些古老的歌謠，說說那些被遺忘的回憶。

  一直很慶幸自己在純樸良善的小康家庭成長，公務人員的父親是我們敬畏的好典範，一輩子在田裡和家裡忙得團團轉的母親更是我們的至愛，生養了八個小孩，永遠算不出來，也不想仔細盤算怎麼花費開銷？那會是一筆多麼龐大驚人的數據！   我和外子三十餘年的上班族，養一對兒女至大學將畢業，畢生積蓄所剩無幾，尚在老驥伏櫪孜孜汲汲，怪不得父親直至重病往生前都還在當業餘司儀，怪不得母親罹癌初期仍然起了大早跟農耕團搭車去採摘紅蘿蔔，每次想到二老埋頭苦幹揮汗不敢歇息認真的身影，打從心底讚佩婉惜不捨。十六年前一個月內二老相偕見佛祖，重病年餘，可以提早解脫未嘗不是萬幸，為人子女者豈能分憂解勞？肉體的折騰苦痛巴不得有魔術般地轉移，留下的是永遠的思念哀傷。   睹物思情，辦完雙親後事，整理遺物，什麼該丟？什麼要留？幾個大袋子滿滿的回憶，哪個手足狠心搬出去？剪刀石頭布！就像小時候一起玩耍、冬令進補為了多吃一口，不讓手足計較偏心，自己猜拳決定，煞有其事出拳，兩兄弟自告奮勇一起完工，屋子裡還是有不少遺物，那就留下了，手足你望我、我看你，大姐開口了：「想要什麼？自己拿吧！」   不約而同看上了一甲子的老針車，梳妝台上的幾十年刷子，針車是母親的嫁妝，五花八門的拉鍊紐扣絲線布條，幾乎天天都聽得到針車的聲音，童年時候的裝著是巧手母親一針一線踩針車縫製出來，村子裡幾個富貴人家會來委託，外婆家的老小穿著也出自母親的好功夫，國中時候的家事課需要踩針車交功課，四個姐姐都得了遺傳輕鬆交差了事，唯獨資質駑鈍如我，好幾次把針車線搞得糾結纏繞難解，勞動針車師傅跑了幾回合，為了確保針車壽命功能，為了針車師傅落下狠話不再來修理，母親破例作了一次弊，只不過是個小功課嘛！   母親年逾六十後，視力模糊戴了眼鏡踩針車，不習慣難適應，除非必要，針車的聲響幾乎停擺，四十年的滄桑歲月多少汗馬功力、是該退休了，以針線取代，非不得已不再踩踏，抽屜裡的針車油及相關用品就擱著了，都已經六十六載了，一甲子以上的老古董，永遠忘不了母親坐在針車前的身影。   梳妝台的棕刷是父親天天出門必備工具，不分冬夏西裝畢挺光鮮亮麗出門是父親的原則，出門前取棕刷將西裝徹底刷幾下，確保西裝乾淨無塵無棉絮，搭配公事包和父親的亮晶晶黑皮鞋，從年輕到老邁，是公所的小職員、是婚喪喜慶的字正腔圓司儀，永遠光鮮亮麗精神抖擻，老棕刷功成身退，梳妝台上有幾罐雙親的保養品，針車棕刷同在一室窩居，永遠的好味道凝聚著一群子孫對遠去二老的懷念，睹物思情緬懷親恩恆古不變……。

  最近，動畫電影《你的名字》（Your Name）從日本紅到台灣；從電影名稱不禁回顧我的名字由來，以及那族譜的預言。   景新是我的名字，一度以為那只不過是一個換書地址。國中、小學求學階段，當時所有教科書都還統一由國立編譯館編纂，大概是比較識字的國小二年級，新學期領書，迫不及待逐頁的翻閱新課本；忽然，翻到封底內頁時，我的眼神釘在一行極細小的字，記得上面大約寫著：書本若有缺頁、汙損請寄回……「景新」街。原來我的名字竟然是父親看著街道名稱取的？   回家問父親，方才明白原來我的名字只有最後一個字──新，是父親取的，希望我日新又新，每天不斷的追求進步，中間的景則是族譜字輩的排序：父親是瑞字輩；我是景字輩。   當時我想，族譜真是本神奇的預言書，我都還沒出生，名字就已經決定一半了。可惜族譜沒辦法複製列印一份讓我珍藏。   最讓我吃驚的是，父親民國38年隨著國民政府來台，我民國75年出生，父親直到隔年，才重新踏上闊別38年的原鄉山東省青島市；易言之，族譜是當年父親還在中國大陸時就看過的，而且，關於族譜字輩他一直烙印腦海，未曾或忘，就這麼一路輾轉帶來了台灣。   我的記性該是遺傳自父親，「你是景字輩，以後你的孩子要取鴻字輩。」彷彿一句咒語，彼時不解世事的我，還只是個乳臭未乾的國小學童，就從父親口中預知了我未來孩子的族譜字輩。   隨著我漸漸懂事，父親的催婚叮嚀也愈來愈急促，「你要快點討老婆生孩子，我沒有幾年好活了，看到你結婚生孩子我才會放心。」記得和父親過的最後一個農曆年，我虛歲29，父親悵然若失地說：「以前在我們村子裡，30歲，小孩都生好幾個了。」   沒能在父親在世時，及時讓他含飴弄孫，我的確未盡到人子的本分；然則，因為對名字的好奇，不意翻開了彼岸族譜的登載，一解字輩密碼，對未來永遠揣著一個關於鴻兒的盼望與等待。

  「阿母年紀那麼大了都能吃，難道你就不能吃？你要搞清楚，這個年頭有地瓜稀飯可吃已經要謝天謝地了！還有什麼好嫌棄、好挑剔的？」罔腰仔不客氣地數落他說。   「如果入贅妳們家成天到晚累個半死，只是為了三餐地瓜稀飯，我們家也不缺！」說後只聽「鏗」地一聲，摔在地上的瓷碗已成碎片。   「李阿貴，你不要太過份！吃不吃隨你便，你別在這裡摔碗又摔筷子！」罔腰仔火氣十足地怒指他說：「有種你就回家吃大米飯！」   阿貴聽後簡直氣憤難忍、暴跳如雷，順手把桌上的碗筷全部掃落在地，竟連那鍋滾燙的地瓜稀飯也一起推倒在地上，差一點燙傷罔腰仔的腳。而後高聲地指著她說：「妳這個被我幹過的臭女人，有什麼了不起的！老子愛摔筷子就摔筷子，愛摔碗就摔碗；愛怎麼樣就怎麼樣，還輪不到妳來教訓。不要忘了，妳永遠都在我的下面，沒有什麼了不起的！」   罔腰仔一聽，非僅火冒三丈，甚而氣憤地拿起掃把，朝著他的身上亂揮，口中則不停地叫嚷：「你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有種你走、你走、你走！你快一點給我滾出去，我們家不稀罕你這個沒有骨氣的臭男人！」   只見阿貴臉色鐵青，任由罔腰仔用掃帚揮打，並沒有還手。而後怒目地瞪了她一眼，展現出男子漢大丈夫的氣概轉身就走。   罔腰仔更是氣急敗壞地：「呸」、「呸」、「呸」、「呸」！朝他的背後猛吐痰。   當秀春嬸婆從外面回來，看到淚汪汪的罔腰仔時，內心已有不祥的預感，勢必已到了她無法容忍的地步，才會有這種局面出現。罔腰仔一個箭步跨上前，竟抱著母親放聲地痛哭著，卻也不得不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她。（十三）

  我是一隻喜鵲，習慣於每天黎明即起，外出到處飛翔遨遊，鳥瞰錦繡大地！   那一天破曉時分，大地剛從灰暗漸漸轉變成清晰，遙遠的東方，只有幾片紫紅色的朝霞塗抹在天壁上，太陽尚未露臉，我便飛向天空！    當我隨興飛到河堤邊時，忽然聽到有鳥鳴的聒噪聲，劃破原野的寂靜，我的視線禁不住循著聲音傳出來的方向望去，但見河床沙洲的大樹上，幾隻鳥兒吵得不可開交！   我飛近側耳傾聽，原來是辯才無礙的烏鶖，為了呼應媒體報導「八成公僕月退，高過七成勞工月薪」的話題，與白鷺鷥、台灣藍鵲爭論不休！    看見我這個不速之客出現在眼前，牠們竟異口同聲地叫住了我：   「喜鵲，你來得正好，請先聽聽我們各抒己見，然後再為我們評評看誰說的有道理！」   我知道由於這問題牽涉到各自權益，錯綜複雜，因此觀點也就見仁見智，莫衷一是，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服不同立場的雙方。然而，經不起牠們的一再央求，我卻之不恭，只得勉為其難地洗耳恭聽！   只聽得常在電視媒體高談闊論，對於公僕待遇偏見很深的烏鶖，先聲奪人地說：   「我國憲法第七條載明：「中華民國人民，無分男女、宗教、種族、階級、黨派，在法律上一律平等。」我要為勞工發出不平之鳴，公務人員待遇福利比勞工好，就有違正義公平原則，應該要顧及『觀感問題』；由於公僕月薪高過勞工，導致退休時領取的月退休金偏高，我認為應該苦民所苦！」最後還不忘補上一句強調：「他們的待遇是全民買單！」   白鷺鷥聽了顯然不以為然，牠義正詞嚴地反唇相譏：   「烏鶖這種思維實在太幼稚、自私、膚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應該循正常的途徑去爭取，而不是建立在損害別人的利益上，正義公平也應該建立在立足點相同的真平等基礎上，而不是齊頭式的假平等，換句話說，憲法所載「在法律上一律平等」，也就是所稱「法律之前，人人平等」，指的是「機會均等」，而不是「所得相等。」白鷺鷥頓了頓，接著說：「羨慕公務人員待遇福利，原本無可厚非，因為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可是，依憲法第85條規定想要當公務人員，必須依照公務人員考試法參加公開競爭的考試及格，才能依憲法第86條規定任用，只是很多人想要通過考試那道窄門，或許自己努力不夠，以致名落孫山，只能徒呼負負；至於烏鶖的智商很高，也許通過考試易如反掌，但是原本公務人員俸給微薄時，誘因不足以吸引他為政府機關做事，因此不願意投入『犧牲享受，享受犧牲』的公務人員行列。於是徒然擁有高學歷，也不知道是否眼高手低，或看準只需在電視上雄辯滔滔，即可享有價碼高收入豐的行業，因而自願大材小用。這種美其名曰針砭時政，固然其來有自，屬於言論自由的範疇，也是個人選擇職業的自由，原本無可厚非；問題的癥結在於烏鶖也是公眾人物，立論、見解可受公評，遇有持不同觀點者對其當頭棒喝，就說別人是人身攻擊，完全把言論自由當成護身符，忘記言論自由並不是他的專利品，別人同樣也可以享有言論自由。」白鷺鷥停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幸好鳴嘴中也有正人君子，其忠言讜論擲地有聲，對世道人心發揮了風行草偃，潛移默化的效果，影響所及，『斯文有傳，學者有師，君子有所恃而不恐，小人有所畏而不為。』不像烏鶖，表面道貌岸然，實則包藏禍心，把自己的利益，建立在損害別人的利益上。意圖摧毀飲水思源，感恩圖報的固有倫理道德，專以推波助瀾，激發對立為能事，唯恐天下不亂的心態，已經昭然若揭，還滿口假仁假義在一旁惺惺作態，實在令人不齒！」   台灣藍鵲一聽，覺得不無道理，脫口而出地說：「對喔，烏鶖既然不具公務人員身分，算是廣義勞工，照理說動口與動手報酬應該不分軒輊，不能厚此薄彼，為何出一張嘴與勞動雙手有所不同？怎能不去想自己話術辯論行業也是勞工，卻比許多動手以勞力換取工資的勞工收入要優渥，難道就可以不顧及『觀感問題』？可曾深夜捫心自問，是否符合公平正義？只會指責別人是『肥貓』，完全避談自己是『肥羊』、是『大魚』，還要人家不要和他比較；並且還有臉強詞奪理，大言不慚地說自己不是領政府的錢。我們也不是領政府的錢，既然和我們一樣同是勞工，為何企業主卻給你較多的報酬，怎麼不比照我們的標準辦理，以示同工同酬？』   你辯說那是因為雇主不同，但是依照你的邏輯，公務人員的雇主也和我們不同，為何你就說也應該和我們同工同酬？很多家庭的成員中，有公務人員，也有勞工，本是一家人和睦相處，公務人員賺的錢和勞工賺的錢不分彼此，合併在一起貼補家用，家庭經濟才不至於捉襟見肘，為什麼你要去挑撥離間，煽動分化，破壞和諧，減少他們家庭的整體收入？況且，如果說公務人員薪水是全民買單，反觀烏鶖上節目的報酬係來自電視台的收入，電視台的收入來自廠商客戶購買廣告，廣告的商品銷售對象是消費者，烏鶖領的通告費高，就會連帶造成廣告的商品價格也水漲船高，別忘了羊毛出在羊身上，支領的報酬係來自全體消費者買單？我們是否可以質疑你為何不苦民所苦！若說你屬於天之驕子，生有三寸不爛之舌，具有鼓舌如簧能力，能說善道專長，非比尋常，所得不能和一般人相提並論，是理所當然；同樣道理，公務人員任用，須經考試及格才能取得任用資格，雇主是政府，依國家法律規定支付報酬，也是天經地義，並且賺自己應得的錢，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抬得起頭，可謂俯仰無愧；並且考得上公務人員，不也是憑著真才實學，才能脫穎而出，應該很有尊嚴才對，我不解為什麼會有「觀感問題」？   再說同樣都是力爭上游，自食其力，各盡所能，各取所需，井水不犯河水，不也就相安無事；你耍嘴皮怎可不「以責人之心責己，以恕己之心恕人」？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裡卻私心自用，只想慷他人之慨，選擇性適用對自己有利的論述，好讓自己坐收漁利，妄想掩飾自己也是勞工身分，企圖當一個「完全受惠者」，自己可以「守成」坐領高薪，卻要別人「讓利」，只想到對別人予取予求，別人卻不能對你越雷池半步！不知讀聖賢書所學何事，沒有讀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道理嗎？打開天窗說亮話，烏鶖由於本身是勞工，為自己的行業護航本是人之常情，固然情有可原，但也不能大放厥詞，製造對立。其實，烏鶖如果宅心仁厚，高談雄辯時就應該發揮民胞物與的「同胞愛」，看到任何行業的雇主，願意為其成員謀福利，都應該感到高興才對，何況受惠者都是自己同胞！因此，正本清源之道，烏鶖應該開誠布公，集思廣益，協助勞工循正當途徑向各行業雇主，爭取合法權益，才是不二法門！   現場此刻暫時沉寂了下來，我也就語重心長地說出自己的觀點：「公道自在人心，每個人的聰明、才智、能力不同，造就發展的機會不同，成就自然不同；又因雇主不同，公務人員的雇主是政府，勞工的雇主是企業主，因此待遇也不相同，無法相提並論。所謂「人比人氣死人」，當然，如果你覺得某種行業的待遇特別好，讓你覺得眼紅，你也有選擇雇主的權利，只是某些行業入行時有設定擇優汰劣的關卡，必須一體遵行，沒有特殊，沒有例外。其實，燕雀嚮往鴻鵠之志，思考的應該是「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而不是因妒賢疾能，就想要玉石俱焚。     我的目光掃描了一下現場，然後接著強調說：「沒有經過相同的考驗與試煉，卻要比附援引相同的待遇，其實是另類的不公不義，不能硬拗說是轉型正義！舉例來說，我們沒有烏鶖口若懸河的專長，難道也可以因為覬覦鳴嘴的高額收入，就向那些公司老闆抗議應該降低他們應得的利益，讓我們局外人分一杯羹；或要求報酬只能和我們領一樣多嗎？平心而論，每個人都想當總統、政務官、立法委員、法官、大老闆，可以享有高薪厚祿；而且進一步觀察，還可以發現不需要任用資格的「公務員」，比必須具有任用資格的「公務人員」待遇高，選舉出來的立法委員又比考試及格的公務人員待遇好，鳴嘴也比一般勞力所得高，以此類推，羨慕公務人員待遇，想當公務人員也不足為奇；問題在於自己選得上，做得來，考得取嗎？   我說完這些話後，眼見討論至此告一段落，也就適可而止；接著，下意識地抬頭望向穹蒼，但見萬里長空，一片澄明；而黎明的曙光此刻已照耀大地，當下我便振翅凌空，飛向充滿希望的未來！

  小時候父母曾講，再這樣胖下去，恐怕日後難以找到女朋友，更別提結婚。   我曾把這樣的話語當成玩笑話，聽聽就算，但長愈大，身材也被他們料中，橫向的無限制發展，我真的很怕自己像他們的說法一樣，那我豈不是一輩子孤單，一輩子沒人愛？就因為我胖，就將一切該屬於我的剝奪，就因為胖，給人家的第一印象就被打零分，別人只會當你是好朋友，也不願意付出真心做你的愛人。   想起一堆人談起內涵跟外在，我不禁莞爾，確實，如果相處日久，的確可以了解一個人的內涵，但不一定因為你的內涵而喜歡上你，除非是神話，但就像一些人愛說的，人是愛美的動物，所以反映在審美觀，他們也不會多花時間讓你展現內在，通常在外在這一關就已將你剔除，或是永遠都不可能給你機會跟他在一起。   網路流行，造就一部分內涵可以被看見，當真正見面時，又是另一個殘酷舞台的開始。透過網路，我曾經跟幾個女生很聊得來，後來他們甚至主動邀約，我不假思索的答應了，沒想到真正見到面，有些女生藉機一下子就離開了，有些女生露出厭惡的表情，好像在逼她做一件不願意的事情，有些女生就當認識朋友一樣，但事後他們一個個的消失了，我能體會他們的心情，至少能這樣約一次也很好。   我也交過幾個筆友，寫了好幾個月後，他們要求要交換照片，我只好把照片寄過去，後來有些女生便從此了無音訊，有些女生在信中的口氣也轉變了，有些女生客氣的說之後沒時間寫信，我也都能理解，那張照片，我也是鼓起很大的勇氣才寄過去，至少他們看到真正的我，在他們面前本來就是毫無隱藏的我。   父母那句玩笑話仍在耳際圍繞，我嘗試許多方式減肥，成功過，也順利交到女友，脫離胖子的惡名，但沒多久被拋棄後，復胖得更厲害了，但我又能如何呢？日子還是要過，東西還是要吃，為了健康也是要減肥，而為了能找到女朋友，找到能廝守一輩子的人，還是要先讓他們不討厭才行。說真的，那些約會的背後，其實我心裡很受傷，但我又能如何？那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曾相信坦誠相對，他們也能接受，沒想到沒有一個人可以接受，但也是每個人選擇的自由，無法逼迫。   看電視節目王子的約會，萬人迷，而我卻是胖子的約會，沒人理，實在不勝唏噓。

起起伏伏，循環無限 太陽和月亮相應曖昧 一唱一隨拉扯潮間底線 太陽的愛全被看見 老年人這樣說 月圓時浪起較長較高 月圓時潮退較久較遠 潮起潮落，沒有自主全權 嘶聲拍打岸石，吼出憤慨 竭力拉拔岸沙，阻止起伏 用鹹味的水珠，訴說成份雜苦 遠遠近近，彼岸難留 太陽和月亮相伴牽手 一暗一明無視沙灘抓痕 月亮把愛全藏心裡面 老年人這樣說 月缺時浪起較低較近 月缺時潮退較柔較弱 浪遠浪近，不由分說 努力爬出規律，憤慨解除 忍耐抵抗好奇，擁抱起伏落 用美麗的痛楚，獻上白花祝福 請蕭瑟海風代替歌詠 請多樣生命證明存在 縱使臉龐依然接受日照月暈 縱身身體仍舊無法脫離初一十五 怎麼嘲笑，浪 在離開的岸上洗刷 平撫

  心裡不免想，一定又是那個老太婆在搞鬼，他一陣冷笑後重新把水壺蓋蓋好帶回家。剛踏進家門，他二話不說打開水壺蓋，當著秀春嬸婆與罔腰仔的面，把壺裡的開水淅瀝嘩啦地倒在地上，然後把水壺朝門外丟去，轉身走進房裡。   秀春嬸婆見狀，趕緊走出去把水壺撿回來，並氣急敗壞地說：「夭壽、真夭壽喔，哪會按呢！」   「阿母，這種人簡直不可理喻，您不要理他啦！」罔腰仔安慰她說。   「我活到這把年紀，從來沒有見過這種不知好歹的人。罔腰仔，想不到阿母瞎了眼，千挑萬選竟然幫妳挑到這種貨色，選到這種獨一無二的品牌，如果再這樣下去，會害妳一輩子。」秀春嬸婆愧疚地說。   「阿母，您不要這麼說，好壞都是我的命；我只有坦然面對，絕對不會怪您，也不會怨天尤人。」罔腰仔說。   儘管她如此地說，對撫養她長大的養母也懷抱著一顆感恩的心，但她會認命嗎？卻也不盡然。倘若此生想過一個幸福美滿又快樂的好時光，必須擺脫這個生性怪僻的男人才能如願。即使懷了他的孩子，俗語也說一夜夫妻百日恩，可是人的容忍度總是有限的，而且她還年輕，豈能一輩子遭受這種精神虐待。   有時候她亦不斷地想，不知是否是阿貴不喝符水，也不吃香灰，所以才得不到神明的保佑，還是他原本就有精神上的疾病，以致他的古怪病態有變本加厲的趨勢。之前不說話、易生氣，現在除了兩者外，竟然動不動就摔碗摔筷、大吵大鬧 ，把好好的一個家搞得雞犬不寧。看在罔腰仔眼裡，簡直不能接受。   某天傍晚，當阿貴從山上回來時，罔腰仔已擺好碗筷準備吃飯。他瞄了鍋子一眼，莫名其妙地咆哮著說：「早上地瓜稀飯，中午也地瓜稀飯，晚上還是地瓜稀飯，妳不要折磨人好不好！」（十二）

  隔天早上，蔡經理帶來一位導遊，經介紹：「計先生，我們對你的來訪表示歡迎，特別有請金門地區『金牌導遊』李先生，業界敬稱三叔公，為你全程導遊認識金門各地。」雙方握手致意，由李先生帶領參訪最熱鬧的金城鎮老街市集，忽然有許多商家人員紛紛跑出來伸手表示：「歡迎計先生到金門訪問」，此舉令我大表驚訝，經導遊李先生找來當天《金門日報》翻開一看恍然大悟，原來昨天赴福建省政府晉見顏忠誠主席之事，《金門日報》在今天要聞版做半版報導並附圖顏主席與我的合影，所以金門鄉親已知道我們的到訪。   當天上午行程緊湊先後參訪山后民俗文化村、翟山坑道、古寧頭戰史館、八二三戰史館，經請李先生引領我們前往馬山觀測站，入內參觀遙想當年烽火歲月先父抵達金門勞軍演出，應邀至馬山播音站，對大陸軍民同胞心戰喊話的歷史現場，心中充滿追思與感懷。李先生說：「計大偉教授是對金門有功人士，我們充滿感謝與永懷」。中午回到金城鬧區與好友金門高中許永面老師聚會，表弟因事必須先返台，由李先生協助送抵機場。下午繼續參訪俞大維先生紀念館、蔣經國先生紀念館、胡璉將軍紀念館、金門酒廠、金門陶瓷廠。其中在水產試驗所聽取現代活化石「鱟魚」養殖計畫，在畜產試驗所聽取「金門牛」品種改良計畫，參觀養殖場印象深刻，不禁對金門縣政府的長遠擘畫與用心經營肅然起敬。由衷感謝林務所葉媚媚所長協助在所轄園區內，代我為雙親植樹兩株以資紀念。   訪金最後一站趕赴水頭參觀古厝洋樓群聚，遙想金門先民「落番」南洋，辛勤工作奮鬥不懈終至事業有成，返鄉蓋樓光宗耀祖造福鄰里，充分彰顯金門精神令人敬仰。漫步碼頭仰望晚霞滿天群鷗翱翔，迎著晚風目送夕陽西下。當下，深覺時間真的不夠，金門地區的歷史典故人文景觀豐富多元，必須要規劃深度旅遊才能一覽全貌。離金前夕蔡經理引領我至慈湖慈堤欣賞夜景，首度金門之旅心情愉悅充滿感謝，為此行畫下圓滿句點！  　計大偉教授藝文活動金門情意挺　   家屬為爭取效率傾全力與時間賽跑，規劃舉辦「計大偉教授紀念音樂會」、編纂《計大偉教授紀念全集》各項作業流程同步進行，動員範圍包括：中國、北美、歐洲以及國內，先父歷五十年門生故舊，撰文追思或協助蒐集各類文獻史料。有請國立台灣藝術大學音樂系、中國文化大學音樂系，共襄盛舉聯合演出，各項工作如火如荼推進，忙得很有成就感。   同年，九月二十八日 （教師節）二度飛抵金門，此行由內子陪同造訪。行前特訂製數件精緻匣式獎章，內面為依據當年先父赴金門勞軍獲頒兩面錦旗，由金防部司令官劉玉章將軍頒贈「鼓舞三軍」錦旗、由福建省政府主席戴仲玉頒贈「譽滿前線」錦旗迷你版，做為拜會禮物。當天首途拜會金門日報社黃雅芬社長致贈獎章，黃社長表示歡迎我們再次造訪金門。專程登上莒光樓參觀歷史文物，此處景點正是最受國內外集郵人士喜愛收藏的「中華郵票金門莒光樓」。驅車赴縣府拜會李炷烽縣長致贈獎章，李縣長推崇先父在音樂教育領域為國家社會所做諸多貢獻令人敬佩，特別是與金門地區的歷史淵源深表永懷，為家屬對先人孝思所做的一切努力表示嘉許。李縣長拿出為《計大偉教授紀念全集》親筆題字「獻身音樂教育五十年，昇華人類心靈萬萬千」原件墨寶合影留念，並贈送《文化金門全紀錄》影音光碟片。離此直奔省府拜會惟因顏主席已隨內閣總辭卸任，所以獎章由一組楊組長受禮。再轉赴金門籍立委吳成典服務處拜會致贈獎章，吳委員感佩先父在烽火歲月年代，率團到金門勞軍訪問寫下歷史，吳委員取出為《計大偉教授紀念全集》題字「斯人雖逝，琴韻猶存」原件墨寶合影留念。   經聯繫我們驅車前往金防部拜會楊天嘯中將指揮官致贈獎章，楊將軍推崇先父書生報國以音樂教育為職志，歷數十年春風化雨桃李天下，授業學生遍及全球各地誠然功在樂教。尤其任職國防部康樂總隊同上校顧問時期，參與各項國軍藝宣文康活動，擔任軍人之友社顧問時期組訓指揮「軍人之友社大偉合唱團」，經常赴國內各地營區、外島前線勞軍演出無役不與，敬軍愛國情操堪稱楷模。楊將軍取出為《計大偉教授紀念全集》親筆題字「溶樂章于生命化作有情世界，遺慈愛於人間縱為無窮宇宙」原件墨寶合影留念，並致贈兩頂「金門暑期戰鬥營」學員帽。在楊將軍熱誠推薦經侍從官引導通過隧道，有幸參觀名聞中外的擎天廳。   赴畜產試驗所拜會陳世保所長致贈獎章，並參觀最新引進的澳洲種牛。前往林務所拜會葉媚媚所長致贈獎章，應邀參觀最新創意設計花圃。下午跨海至烈嶼環島一周，赴九宮碼頭深入四維坑道禮讚國軍的戰地工事鬼斧神工。最後效法先父精神我們勉力以赴，一步一腳印最終登上太武山頂一覽金門全境欣賞田園風光，在金門地標「毋忘在莒」勒石前拍照留念。隔天一早收拾行李準備赴機場，投宿的金門旅社服務台通知有一箱快遞請簽收，待我們下樓走到服務台一看，原來是畜產所陳所長送達的一箱冷藏鮮奶，本次二度金門之行完成心願滿懷喜悅踏上歸途！   「計大偉教授紀念音樂會」於民國九十六年十二月一日下午二時三十分，假台北市福華國際文教會館卓越堂隆重舉行，國內外與會嘉賓共計八百位齊聚一堂，共同緬懷「台灣低音提琴之父計大偉」。總統府國策顧問音樂界大家長申學庸教授親臨致詞，推崇：「計大偉教授為台灣低音提琴之父，亦是台灣交響樂壇歷一甲子的元勳，其教學風格，待人處事堪稱典範，令人長思永懷。」金門日報社黃雅芬社長亦代表金門各界專程飛抵台北出席盛會，《金門日報》在當天要聞版有專文報導，音樂會節目手冊由金門酒廠廣告贊助。當天，適逢先父八十四歲冥誕，音樂會結束後家屬在福華文教會館宴會廳設宴，感謝音樂界前輩先進及諸位嘉賓蒞臨並紀念父親生日。席間，黃雅芬社長提供金門高粱酒助興，讓現場所有音樂家們深刻感受金門酒香醇厚，見證金門鄉親情意深濃。   《計大偉教授紀念全集》於民國九十七年元月出版，即榮膺國家圖書館鄭重推薦，納入「國際學術出版交換計畫」代表中華民國與亞太、歐洲、北美等地區，全球十大漢學中心完成交換作業流程。內文編纂有門生故舊家屬撰文，及自總統府以降，相關各院院長、中央各部會首長、立法委員、縣市首長、國軍將領、大學校長、社團機構首長等，分別題字致敬共計五十幅墨寶，包括：福建省政府主席顏忠誠、金門縣長李炷烽、金門籍立委吳成典、金防部指揮官楊天嘯中將。此為民國以來音樂教育界僅有之殊榮，金門縣教育局特予專案補助。   《計大偉教授作品選粹暨華僑愛國大合唱組曲集CD》於民國九十八年六月隆重出版，由華僑協會總會協助對全球發行。本出版計畫錄製伊始，獲國防部總政戰局楊天嘯上將 （金防部前指揮官） 局長鼎力支持，經國防大學政戰學院復興崗合唱團，暨復興崗體系諸位聲樂名家共襄盛舉，冀望將計大偉教授當年成名經典作品，以最完美的歌聲精準詮釋，重現世人眼前傳唱不絕。本合唱組曲集導聆手冊，榮獲前副總統連戰領銜題字，華僑協會總會理事長伍世文（國防部前部長）領銜題詞，總計有十一位首長題字題詞，金門酒廠再次廣告贊助。   民國九十九年七月二十日，適逢先父逝世四周年，家屬發函感謝各界的支持與指教，獲至自總統府以降各級政府、各界機構首長致贈中堂、匾額紀念，總計四十四幅。包括：金門縣長李沃士題贈「烽火歲月金門行鼓舞三軍譽滿前線，時雨春風誨不倦桃李天下經師人師」中堂乙幅以資紀念。   民國一○一年十一月，我們提供先父當年陪同中華口琴會口琴隊赴金門前線勞軍演出與胡璉將軍在機場合影之歷史照片兩張，入選酒香璉年藝文展老照片徵集。《金門日報》特專文報導。   五十年前先父金門行寫下歷史，五十年後長子金門行，誠摯感謝金門鄉親情意相挺，家屬銘感在心是為之記！（下）

  青春就像飛奔的馬車，裡面載滿了我們光陰裡成長的點點滴滴，包括喜怒哀樂的情緒。時間讓一個人擁有強大的動力去追逐自己的夢想，每一個人都會在青春裡留下最難忘的回憶，因此，青春亦有留下印記在我們腦海，需要我們用心去尋找、去探索。   少年時，我們總盼望自己快點長大，因為這樣我們就能脫離長輩常對我們說的「小孩，不懂！」這句話，於是青春悄悄的在我們的笑聲、哭聲、喧鬧聲流逝。曾經有人告訴我青春就像是一張全新的白紙，它可以任意讓你把全新的白紙塗鴉變成一張五線譜或是一幅畫。每一個人都有權益選擇自己要過的青春，你可以虛度它，也可以好好的揮灑這段青春，它存在的價值變更有意義了。讓我留著美好的回憶，獨一無二的青春印記，留予它年話夢痕。   我覺得青春是充滿活力，代表著自信心的歷程。青春載著大小不同的夢想邁進，面臨年紀小而能力不足的問題。有人說：「青春什麼都不多但體力、精神、時間最多，但金錢卻不足。」雖然說，金錢不能代表什麼，因為有金錢不一定能買到一切；但是沒有金錢有些事也未能完成，像是出國留學、旅遊之類。因此，一些夢想也需要家人的支持與經濟支援才能完成。此時青春年少的我，我得到了家人的支持，讓我來臺求學，有機會邁向夢想。我感謝家人，他們在遠方，永遠關心著我，有擔心與不安，而我要讓他們很放心送我出國讀書的決定。當我要求家人送我出國求學過程中，起初家人有萬分的不願意，讓我一個人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我為了追逐夢想，一直以最自信、堅持的理由去說服家人。如果完成不了夢想，但至少青春沒有留下遺憾，遺憾是讓人最痛苦、悲傷的，誰未曾在青春裡留下遺憾；遺憾就像是在一個四方塊裡的角落留下一個缺口，但有時候因為這個缺口讓你有機會聯想到那份埋在心底的回憶。   有時候一個人發呆時，會想想為何時間流逝得這麼快。是我太不在乎，沒好好珍惜身旁的人事物？還是自己過於忙碌追逐夢想，讓時間連打一聲招呼都沒有就這樣離去？時間一噠一噠的從手縫間過去，似乎把我所認識的人都一個一個隔離了！每一個人總要向人生的另一個階段往上爬，總會讓你向身旁的人道別；總會讓你身旁出現新的面孔迎接新的人到來；在青春裡一路上陪伴著，都是一起品嘗成長歷程與訣竅的好友們，有著共同的記憶，未來的日子情誼彌堅。因此，我們得珍惜每一個在你世界路過的人，歲月不能重來。   青春這部列車都有自己的時間點，總會到達終點站。到了終點站，人生的另一列車將會啟程。我們隨著歲月流逝而改變，也學習著習慣與離別，當我回頭探望青春是多麼的清晰，也帶有傷感，卻讓我在人生列車有著無限的動力。 （作者為銘傳大學金門校區學生）

  入冬後，天氣仍常晴好溫暖；這幾日，忽轉寒涼。   驟冷那日，用大陶鍋煲了一鍋大骨昆布高湯。也許是冷，小火慢燉了約一個鐘頭，水才慢慢滾了，那湯的香，也才隨著蒸氣，在屋內瀰漫開來……只我一人的屋內頓時有了「家」的味道。   看著不斷冒出的氤氳水氣，腦海中浮現日劇「深夜食堂」的劇照；在那兒，黑社會老大、脫衣舞孃、心裡住著一個女人的男人等等，帶著各種故事的夜歸者，似乎都在老闆的手藝與人情氛圍中，找到了情感的寄託、也許是一種類似「家」的溫度與滋味。   想到小時候，午睡醒來，常可聞到廚房傳來的陣陣香氣：一鍋滷味，或一鍋好湯，醉雞的酒，或水餃、餡餅的麵粉和菜肉香……那是媽媽為晚餐所做的準備。在瀰漫的菜香中醒來，總是給我一種幸福的、很真實的「家」的感覺。於是婚後，即使再累，就煮一鍋雜燴湯也好，我喜歡先生和孩子們晚歸時一進門（甚至還在門外）、就聞到撲鼻的飯菜香，於是很踏實地知道：我「回家了」；門後面，有人正念著我，等著我……。

  C是三十年前的同事，我介紹她和我小學的好同學A認識，兩人真的要結婚了。他們買了機票，讓我和當時的女朋友飛去花蓮提親，後來結婚證書上，也請我和女朋友當證婚人。   我和女朋友結婚後，兩家也時常有往來，變成同事、同學緣份兼具的家庭好友之一了。   可是A在企業界服務，金錢投資、信貸往來似乎早已習以為常，與我和太太對投資理財的謹小慎微的公教人員心態不一樣。   有一次，A要貸款一筆金額不小的錢，需要擔保人，找C來請我們做保人。我和太太猶豫許久，不幫他保，可能得罪了他；保了，若他財務出問題，我們微薄的薪水可能都不夠賠。   幾番思量，還是跟他說：「抱歉！做保人，這件事，我不行！」   C和A大概都很訝異我們是好朋友，怎這麼無情？雖然沒有當場變臉，但後來就慢慢疏遠了。為了不做保，我們算是失去了一對朋友。   A的貸款後來有沒有出問題，我是不知道。但太太最近有一位朋友T，卻因為他哥哥貸款做生意，找他做保人，後來生意失敗，連累保人T每月薪水被扣三分之二，家庭生活受到很大影響，兄弟也因而失和。   連為兄弟做保，都有這樣的不可測的危機，我不禁要在心底對A和C說：「我們是好朋友，但做保這事情，抱歉，我無法答應！」

秀春嬸婆愈想愈苦惱，愈想愈不是滋味，唯一能改變阿貴的或許只有神明。於是她又到廟宇行三拜九叩之大禮，焚燒的紙錢加倍，也遵照王爺的指示，「乞」了一小包「香灰」帶回家讓他服用；「派」了一大疊金銀紙錢準備焚燒。並囑咐信女帶著「順盒」，面向西方走十六步，恭請「林池婆姐」出面化解。秀春嬸婆猶如得到救星，臨走之前又下跪三叩拜別神明。   回到家，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用紅紙包著的香灰，它狀似胡椒粉，撒在食物上不容易被發現，即便與符水有異曲同工之妙，然則有一股線香的味道。但喝過後是否真能達到她向神明祈求的效果，或許神明也不敢保證，所有的一切端看各人的造化。於是她連同開水把它倒入阿貴每天上山必帶的水壺裡，然後把它搖均勻，一旦他下田耕種而口渴，非得喝它不可。再加上央請林池婆姐出來化解，如此雙管其下，想不磨掉他那種怪異的性子也難啊！相信不久，他們夫妻必可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為這個家帶來歡悅和樂的氣息。   可是秀春嬸婆卻也低估了阿貴的智慧，當他打開水壺蓋準備喝水時，一股刺鼻的線香味隨即飄出來。（十一）

  光陰荏苒日月如梭，轉眼間今年已屆父親逝世十周年，在過往的三千多個日子裡，透過文字撰述彰顯父親歷五十年在音樂教育領域，為國家社會所做諸多貢獻得能重現世人眼前。民國九十五年七月二十日，父親在客居地美國科州丹佛市辭世享年八十三歲。筆者身為長子責無旁貸，化哀思為行動勉力以赴，秉持「彰顯先人，為國存史」的使命與信念，歷時三年規劃先後舉辦「計大偉教授紀念音樂會」、編纂《計大偉教授紀念全集》、錄製《計大偉教授作品選粹暨華僑愛國大合唱組曲集CD》、重印計大偉主編《于右任詩歌曲譜集第一輯》典藏版等系列藝文活動，此舉，博得政府相關部會、學術研究機構、音樂藝文界前輩先進，以及父親歷五十年遍及國內外門生故舊，同聲讚揚一致好評。   然而，最令我印象深刻回味無窮的記憶，則是，為蒐集攸關父親於壯年之時，當國家面臨風雨飄搖烽火歲月之際，曾率團赴金門前線勞軍演出的珍貴文獻史料，個人曾首度飛抵金門拜訪縣府請求協助。日後，由衷感謝金門地區相關單位鼎力支持與協助終能完成家屬的心願，再度造訪金門的全程溫馨美好時光，每每於午夜夢迴之際歷歷如繪點滴在心。   十年前，妹妹自美國來電告知父親辭世，接此噩耗不禁放聲大哭，待情緒逐漸緩和，思維全然冷靜下來，心中已有完整畫面與腹案。身為後人必須要將父親畢生在音樂教育領域為國家社會所做諸多貢獻，秉持「彰顯先人、為國存史」之使命與信念，籌畫為父親編纂紀念全集，舉辦紀念音樂會，以及錄製當年成名代表作藝術愛國歌曲CD，系列追思紀念藝文活動。  　五十年前烽火歲月父親勞軍金門行　   剎那間，父親於七十歲離台赴美定居前夕所做的口述歷史，言猶在耳歷歷在目，父親說：「我畢生在音樂教育領域為國家社會所做諸事，誠然俯仰無愧鞠躬盡瘁，惟個人不敢居功，最令我引以為傲者就是在國家面臨風雨飄搖烽火歲月之際，我有兩次金門行。第一次於民國三十九年十一月十二日（國父誕辰紀念日），獲聘國防部總政治部康樂總隊同上校顧問時期，經參謀總長周至柔一級上將授旗，我陪同中華口琴會總會理事長王慶勳暨口琴隊，搭乘國防部專機飛抵金門前線勞軍訪問，在金門機場與熱忱接機的金防部司令官兼福建省政府主席胡璉將軍有數幀合影紀念照。那是中華民國播遷來台後，第一個獲准的後方藝文團體赴金門前線勞軍訪問，在金門演出三天造成轟動，贏得前線軍民歡迎敬重，圓滿完成勞軍任務。第二次於民國四十四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筆者出生第十天） ，當時我經國防部總政治部推薦在「中華民國軍人之友社」創立時獲聘為創社顧問 （ 民國四十一年十月三十一日創立 ），同時組訓指揮「軍友社大偉合唱團」。當天經軍人之友社理事長上官業佑、國防部參謀總長彭孟緝一級上將同時授旗，我率領「中華民國軍人之友社大偉合唱團」一行二十三人，搭乘國防部專機飛抵金門前線勞軍訪問。隔天，金門防衛司令部舉行慶祝中華民國開國四十五年元旦升旗典禮，在金防部司令官劉玉章將軍致詞後，我應邀代表後方各界致詞向戍守前線全體官兵恭賀新年。從而，在金門十六天總共演出五十三場，深入防區各處營房與據點包括離島陣地，其中有一場演出時，對岸匪軍砲火來襲，在演出營區一百碼處落彈一百五十三發，大偉合唱團不懼烽火在砲襲停止後繼續演出，贏得全體官士兵起立鼓掌致敬。隔天「中央社」發專電：「譴責大陸匪軍砲火濫射金門前線造成軍民無辜傷亡，同時大聲讚揚「軍人之友社大偉合唱團」英勇的表現，大大激昂軍民士氣令人敬佩。」金門演出造成轟動，我還接受金門《正氣中華報》專訪。一月十五日離金返台前夕，金門防衛司令部與福建省政府聯合舉辦歡送晚會餞行，軍政各界代表紛紛上前敬酒致意，金防部司令官劉玉章將軍頒贈「鼓舞三軍」錦旗一面，福建省政府主席戴仲玉頒贈「譽滿前線」錦旗一面。隔天，金門機場擠滿各界送行代表，此行圓滿完成勞軍任務，我想金門當地應該還有老資料…」。思緒從記憶回到現實，迅速擬定作業規範。   經與金門縣政府聯繫說明原委請求協助，承辦單位人員表示將會報告李炷烽縣長此事，並轉知相關單位「金門日報社」協助找尋五十年前文獻史料。隔周，接獲金門日報社蔡經理來電告知：「本社接獲縣府指示後，即刻動員編輯部全體同仁，在資料室努力找尋，終於找到計大偉教授於民國四十五年一月一日率領中華民國軍人之友社大偉合唱團來金門勞軍訪問，由金門《正氣中華報》連續十六天詳細報導的新聞史料，本社對計大偉教授致上崇高敬意，完整資料經影印後並壓製成光碟片將於今天寄出，歡迎計先生到金門訪問旅遊，再見！」接獲好消息心中無比興奮，在電話中頻頻向蔡經理致謝，並問候金門日報編輯部全體同仁。   五十年後尋根之旅長子贈匾金門行　   為感謝金門縣政府的義助，隨即有訪問金門的規劃，此行，除拜訪相關單位表達謝意，尤其要追尋先人的足跡緬懷歷史。行前，有請名家書法兩幅全開尺寸中堂，再精裱成匾額，並撰文《金門尋根贈匾之旅‧重返歷史現場》乙篇，於民國九十六年五月三日至五日在《金門日報副刊》連載，為此行作註記。五月二十二日上午九時，金門行由松山機場登上遠航飛機翱翔而起，在藍天白雲的一路相隨，約莫一小時已平安降落金門尚義機場，走過通關閘口，感謝遠航地勤人員已將附有「贈送金門縣政府」紅字條的兩個大匾額妥善置放在左側牆邊，此時看見金門日報社蔡經理已等在出口處，笑容滿面伸手表示歡迎，雙方握手經過一番自我介紹寒喧問候，由報社同仁協助將兩幅匾額放在後車廂，我與表弟坐上公務車，在蔡經理的熱忱接機下，拜訪金門之行於焉開始！   當天首途金門日報社拜會黃雅芬社長，致贈「典藏歷史」匾額乙幅表示感謝。黃社長推崇先父歷半世紀對台灣音樂教育所作諸多貢獻，特別是與金門地區的歷史淵源令人永懷。下一個行程直奔金門縣政府拜會，致贈「為民服務」匾額乙幅由縣府翁主秘代表受禮，翁主秘首先致詞歡迎並說明：「李縣長因公赴中國廈門訪問，行前特別交代向計先生來訪表示誠摯歡迎，備妥金門紀念酒回贈」。在與翁主秘寒暄片刻拍照留念後即行告辭，上午最後行程是赴福建省政府晉見顏忠誠主席。   車行抵達福建省政府辦公大樓，在金門日報社蔡經理與隨行記者，及縣府秘書室隨員陪同下，我們在會客室拜見顏忠誠主席，顏主席神采奕奕滿面笑容，顏主席說：「計先生，我在《金門日報副刊》拜讀大作，為你對令尊的孝思深受感動，後來金門縣政府來電告知你將訪問金門，讓我們滿懷期待竭誠歡迎。令尊計大偉教授於五十年前烽火歲月之際，率領『中華民國軍人之友社大偉合唱團』到金門前線勞軍訪問造成轟動寫下歷史，當年我是初中生對此事記憶猶新很是感謝。五十年過去，有後人再訪金門尋根之旅，你的孝心堪稱典範令人敬佩！」。顏主席拿出為《計大偉教授紀念全集》題字「昔年烽火已遠去，今日笙歌猶繞樑」原件墨寶合影留念，在滿懷感謝的情境下向顏主席告辭離開省府辦公大樓，顏主席堅持要送到大門口令我受寵若驚，不禁立正挺身行徒手軍禮向曾任陸軍副總司令的顏將軍致敬。   中午由黃雅芬社長設宴與數位報社同仁聚餐，席間在黃社長與同仁們頻頻敬酒下，親身感受金門在地鄉親的熱情與好客，尤其是名聞國際的金門高粱酒其香醇及後勁力道，使得不勝飲酒的我滿臉通紅一杯就醉，只好請表弟代打接招表達感謝款待。報社同仁戲稱：「計先生回台後要多多練習喝金門高粱，可培養海量並有益健康。」。散宴後經安排我們投宿「金門旅社」，盥洗完畢直接上床休息，體內的酒精早已開始發功，不久眼皮沈重呵欠連連就此進入夢鄉，也省下晚餐一夜好眠！（上）

  看著紀錄片中，飛機輕輕劃過天空。   我心中興起一股羨慕與敬佩交織的感動，彷彿天空的征服者，御風而行，俯瞰美麗的大地，忽的咻！咻！咻！長而強的呼嘯聲劃破長空，穿雲而出，豪氣干雲，也劃過我那童年裡塵封的記憶。   童年的歲月裡，記得夏日的午後，媽媽睡著午覺，只留下我孤寂的身影，獨自坐在老屋的門檻上，望著天空中，那自由自在的雲彩，好想自己也有一對翅膀，可以在好大好大的天空，展翅高飛，那時小小的年紀，好像就懂得憂愁，心情帶著幾許憂鬱，還有些許的寂寞，想有個人說話，卻只能獨自一個人，於是，那時的午後，總愛在沈靜中，等待著那劃破長空的飛機聲：「咻！咻！咻！」為生命增加一些生活的熱鬧感，讓自己的心忽的熱鬧了起來，這樣聽著聽著，只是，多年以來，卻從不知道那凌空飛翔的空中霸主究竟是什麼飛機？   眼前紀錄片中的飛機，遨翔在廣大的空中，忽的勾起我心中那一抹被淡忘的記憶，咦！那不就是陪我度過寂寞童年的飛機嗎？好像見到久別的老友一般，讓人覺得興奮，於是指著那飛機問：「啊！那架飛機就是你開的啊！請問它是什麼飛機呢？」接受我訪談的飛機駕駛張先生，完全沒有被我激動的情緒影響，只是輕描淡寫的說著：「就是偵察機啊！」那一刻，我真的是有夠激動，好像自己又回到了童年時，那一串午後孤獨的歲月，那些長長的寂寞日子，讓我的心好安靜，因為活潑的童年，應該是吱吱喳喳的日子，但我卻只能獨自品嚐寂寞，幸好，午後那劃破長空的「咻！咻！咻！」飛機聲，讓我的夏日午後有了歡樂的回憶，這一刻，我真的快樂得要大聲吶喊：「白雲上的偵察機，謝謝你，我終於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了，有你真好，陪我一起長大。」   訪談的張先生，也許不明白我為何如此雀躍？他從我的表情和聲音，查覺到我在訪談中聲音的變化，他或許猜測到那飛機滑過雲層，留在白雲上那長長的尾音，對當年的小女孩是有些美麗的回憶，他臉上有些開心的表情，但很快我們繼續他偵察機歲月的分享，對他來說那些日子是生命中，許多驚心動魄的累積與組合，每一次的飛行都是一次生命交關的拚搏，每一次出航，馳騁浩瀚的雲空，有如孫悟空一般，可以上九天自由遨遊，人生多快意，可偵察是一種戰場上生死交關的戰術之一，誰能知道出了雲層是否能平安回來？   前些日子出差，我從臺中清泉崗機場搭機飛往金門，第一次在清泉崗機場的上空，有了重新的認識，因為有機會透過研究調查，了解許多空軍的基地及設施設備，於是我第一次從窗外望出去，可以如數家珍一般，看著那些建築物，一棟一棟的說著這是營舍那是中山室，這是什麼飛機？好像老朋友一般的熟悉與親切，更開心自己有了許多新朋友，那些調查研究中的辛苦，忽的被一陣風吹走，留下的是對這些如張先生般的許多先進的敬佩與感動，還有藏在我生命中最珍貴的寂寞童年，找到了熟悉聲音的謎底，是多麼興奮與開心。

  城市是什麼？聽著窗外淅瀝的雨聲，喝口茶，茶香溢滿，我的思緒逐漸化開，彷若漣漪，從中心點往外圍漫延，猶似淡淡的茶香，散播著……。   想起童年時候待過的城市，如今不復以往。這意味著城市變化，意味著相對陌生。我的家鄉是寧波，它是個美麗的城市，我兒時的記憶深處，它就如書中描繪的江南般，有著煙雨濛濛的春季，有個帶著故事的溫柔婉約的江南女子，撐著油紙傘，獨自的走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古巷……。清晨，伴著小鳥的翠鳴，街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街頭總有冒著熱氣而香噴噴的大包子，再配上一碗暖暖的米湯，讓睡眼惺忪的人們精神一振，開始了他們一天的勞作之旅……。   轉眼間，十年的光景便匆匆過去，原來的古城早已變了個模樣。街頭的包子店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小小的平房也被各種高樓大廈所取代，烏黑烏黑的瓦片也在城市的發展中消磨殆盡。我站在人行天橋上，望著川流不息的馬路，望著燈紅酒綠的城市，過於閃耀的城市燈光刺痛了我的雙眼。第一次，我在繁華的城市中迷失了自己……。   奶奶去世後，她所住的地方很快被夷為平地。我曾帶著母親去看奶奶原先的住所，那裡已是高樓林立，「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我已分辨不清哪塊地方曾經屬於奶奶的。當年，我曾經在那片連綿平房間的巷道，無數次的來回奔跑和嬉戲，我與同伴的歡樂聲依稀迴盪，彷若昨日的對話，如今人去樓空。   城市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我試著將記憶拉到了現實當中，高樓、人群、霓虹和浮躁的人們，環繞在我的感官世界裡，雖然沒有一份閒適的心情緬懷憶舊，但對於我曾經待過的城市，對於童年裡的城市記憶卻是獨一無二的。處在現代城市裡，它是一個消磨時光的地方，城市像一個時尚的女孩，穿著的是當今最流行的服裝，它提供最新流行的元素，賦予城市的創造價值。   一代代人創造了它之後又紛紛離去，他們把記憶留在城市中。城市中最大的物質遺產是一座座建築物，還有整棟的歷史街區、遺址、老街、老字型大小、名人故居等等。它們縱向的記憶著城市史脈與傳承，橫向的寬廣展示其深厚的閱歷，並在這縱橫之間交織出每個城市獨有的個性。   城市的發展，雖然帶走了我的記憶，而繁衍出更多、更棒的文化歷史與文學故事，這些記憶在城市進程中發酵、衍生，進而創造出一個又一個迷人的、特別的城市記憶，帶給人們更多的驚喜與傳承。（作者為銘傳大學金門校區學生）

  雖然阿貴有他自己的想法，而且現在已沒人能奈何他，別說是將來。但面對他把符水放在桌上轉身就走的情景，秀春嬸婆卻也自討沒趣，無奈地搖搖頭。然儘管如此，她還是祈求神明能幫他指點迷津，好讓他盡快地脫胎換骨，不要每天繃著一張撲克臉，耍著三歲小孩的脾氣，不僅讓人看了難受，也讓村人看笑話。   「阿母，他不會喝啦！您不要白費工夫。」罔腰仔奉勸她說。   「罔腰仔，阿母能做的就是這些了，往後得看妳自己的造化啦！」   秀春嬸婆說後，眼眶微紅，亦有一點哽咽，但卻也不免自問：她為罔腰仔招這個贅婿，到底是對、還是錯？原本想替她找一個可靠的男人，讓他們能建立一個屬於自己的幸福家庭，將來好生兒育女、傳宗接代。雖然罔腰仔已有了身孕，不久即將有一個小生命降臨人間，可是碰到這種性情彆扭的夫婿，她的精神壓力不言可喻。如果長久下去，她這輩子還有什麼幸福可言？向來乖巧的孩子，怎麼能承受這種精神虐待和無情打擊？唉，千錯萬錯，都是她這個老太婆的錯！秀春嬸婆想著想著難掩內心的痛楚。   然而無論她如何地自責，或許一切為時已晚，唯一的是希望神明能顯靈，催促阿貴把那碗符水喝下，然後徹底地改變其孤僻的行為，和罔腰仔胼手胝足，共同創造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尤其她已年老，不久就要回歸塵土，即使有後代子孫延續香煙，但如果不能讓相依為命的養女，過一個無憂無慮的日子，她的心血終將白費。萬一讓她承受身心的雙重折磨，每天生活在憂愁中，更是她的罪過。屆時，勢必讓她遺憾終身、死不瞑目。（十）

  我們傻傻地往下走，掛壁公路的絕景，也無心去觀看，老伴才打手機給阿洲，他們也從下車的洞口走進來，才知只有他們跟導遊小董有下車，其他的人也都上到郭亮村，娜娜帶著老人家直接上到村莊口，搞得烏七八糟，山上又陰又冷，老人家受不了在小棚子裡的小攤上喝著熱騰騰麵茶，總算找到全團的人，不大的山腰上，村莊處處都是穿梭的人群，再美的景似乎也看不出它的雄奇曼妙秀雅的山鄉風韻，山裡的午餐只能將就，明燦說的不如吃一碗路邊的熱炒米粉，天雨路滑，山路不佳，就不去探訪崖上人家，只好去繞謝晉一手打造宣傳的中華影視村莊，山裡小村上下坡如同九份山鎮，進屋內參觀拍攝要給小費一元，違者罰十元，也是美術寫生基地，所以畫家定找個角落素描，提早集合就落單了，本來是天氣好要多待點時刻，依目前狀況，人多擁擠，天候不佳，不提早去排隊搭車下山，可能得很晚才下得了山。   候車排隊，擠得不成形，隔離間格的欄杆也被擠倒，我們整團規規矩矩的排著，本來排在老伴後頭的我，依序是美珍、明燦，車一來，我中間被插進七、八個人，趕拉緊美珍，明燦被甩到離我們好遠，這種情形好似電影逃難片，爭先恐後怕搭不上車，逃不了似的劫後餘生記，好不容易上了車，到南坪口集合，數著數少了美玉和幹事伯，娜娜說上車時點人數，她被擠飛了，好像有人先上了車先出去，美珍一聯絡，他們已去了遊覽車停車場，而我們又再被演練一次肉身擋車的瘋狂片，明明就排著隊等車，車一來一大堆人往車頭趴，禮讓根本上不了車，只好發揮團隊精神把自家人先護送上車，總算全團安全順利上了車。   司傅說比十一的人還多，娜娜說郭亮村名氣太大，她們導遊很怕走這條路線，這那是看景就是看人頭，人擠人一點品味也沒，再美的景也掃興沒意思。   今晚住到太行山腳下的林州紅旗渠迎賓館，天色已暗，過了林州市還得爬上山坡，依稀可見太行山，紅旗渠迎賓館占地頗大，建築是依山而建，庭院有北方園林設計，是很不錯的渡假山莊，晚餐的場所滿有派頭，餐具雅緻，菜色不錯，寶英說 :一掃白天在郭亮村的陰霾不悅，頗有同感。   用完餐，錦輝去請櫃台服務員開室外燈，讓我們去逛逛走一走，下著細雨，感覺冷，有人走一下就進大堂，華山、彩瓊、寶英、加上我和老伴五個人，如同彩瓊說的請人家開了燈，總要走一走，吃飽散散步，朝著亮著燈的招牌走去，原來是「紅旗渠迎賓館」，太暗了又下著毛毛雨，只好回房了，心想住這兒渡假幾天也不錯，周遭環境清幽，好似也有不少供人休假的設施。   半夜下起暴雨，心想不妙，明天肯定上不了山去參觀太行大峽谷及有百里畫廊的太行天路、和有人工天河之稱紅旗渠，還有太行之魂的王相岩；二十三日早餐後，雨依舊下著，阿洲找大家商量，團裡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家，司傅說了上山可以，下山路滑，為了安全起見，臨時改去安陽殷墟博物館。   安陽是中國七大古都之一，因為有殷墟出土的甲骨文，可印證是中國有文字可考的最早的古都，殷墟遺址在小屯村洹河的南北兩岸，面積24平方公里，如果是研究歷史或文字學，這兒是值得一遊，我的感覺好像回到當學生的時候，聽老師講解，只是沒手抄筆記，很多甲骨、青銅器、玉石等展示，車馬坑還有婦好墓，可惜看不懂園裡石頭上寫的甲骨文字，認識中華文明，從安陽殷墟開始，因為它是有文字記載的年代。   用完午餐，為了趕三小時的路程回鄭州，參觀第一天沒走的行程，鄭東新區、如意湖，高速下鄭州有段路在修，路況不佳，到東區看到不一樣的鄭州市，超炫的城市建築，是藝術中心有音樂廳及美術館，還有新地標玉米塔，如意湖在藝術中心的另一頭，下著雨沒人想下去走，只下車拍個照，去找洗手間的人才走到美術館，也沒去如意湖散心。   離晚餐還有一個鐘頭，大家不想下車去雨中行，娜娜也真不知安排去那兒，提議去百貨公司，搖搖頭意願不高，上車下車集合麻煩，直接去餐館用餐的地方，B車好像去百貨公司，繞一圈回到藝術中心的另一頭就是豫滿樓，今晚用餐的地方，豪華氣派不說，地點好可以觀賞到鄭州新地標玉米塔，仿嵩嶽寺塔，高208米，加上燈光變化，才真讓人驚艷，白天只是白色，晚上利用燈光一層層地變化由白變黃，整塔變黃，還真像成熟的玉米。   由東區回到西區住的M酒店還真遠，下雨也沒勁，明天早晨四點叫床，五點出發去機場，打包行李，準備回家了，晚安！河南再見。（全文完）

  筆者，常利用空閒時間，寫了不少關於金門在地的民間故事，當時就發覺這些東西就像金門的大寶庫一樣，正等著有緣人去分享、推廣和創造。而這次要探討的主題則是很嚴肅的課題，因為這些都跟早年童養媳的風氣和溺殺女嬰的習俗有關係，所以才有金門育嬰堂的誕生與設立，並以我之前曾經發表的王銀娘婦女，她早年童養媳的案例來做分享。   在金門歷史文獻中，根據清代金門士紳林焜煌於〈勸建金門育嬰堂序〉中有言：「孟夫子說：『大禹想到天下有溺者(苦於水患者)，便猶是自己遭溺一般。』又說：『天下溺(沉淪)，便要以道義來救贖它。』想必是戰國時期，人心沉淪‧故以危言聳論來救贖世人，那料到後世竟真陷此慘境。」   昔日的海島金門，由於受到幅員有限、耕地不足、土地貧瘠和雨量不豐等因素，所以當地居民賴以維生者，均為耐旱作物，例如高粱、小麥、花生、地瓜之類。但是，又因為島內地狹人稠，糧食不足的情形，變成需依賴漁業和對外貿易等，以補足糧食不足的情形。因此，若遇到天乾物燥的季節時，久旱不已，則年年有饑荒的問題出現，所以早期此種賣子棄嬰的事件仍時有所聞。   育嬰堂最初的設立，其實就和清代初年在閩南地區的溺嬰習俗有關。基本上，這些溺嬰事件即是早年重男輕女下的產物。而金門當時土壤貧瘠、民眾生活困苦，使得家中若生了女娃，便似多了「賠錢貨」般，尤其是那種家境稍差者，往往會將其溺斃，或者棄置在荒郊野外任其自生自滅，實在是最殘忍不過的。   至於金門育嬰堂的設立，是在清道光二十八年八月間，由當時同安金門縣承李湘洲、金門鎮右營游擊鐘寶山與金門地方仕紳林焜煌、薛師弼、蔡清連等人，因有鑒於社會上賣子棄嬰事件頻傳，加上本於悲天憫人的精神，因而倡建一所「育嬰堂」，地點位在後浦縣承署西邊，並於咸豐元年落成。   它的所有章程，皆仿效當時泉州育嬰堂的規條加以增減而成，成了金門第一家專門收容這些棄嬰的事業單位。並由地方官紳各捐款置業，以充當經費設備之用，並由薛師弼經辦，收容這些孤苦無依的女嬰。後來因嬰多耗費，曾經一度幾乎不繼；幸好有布政銜葉文灡肩其事，籌項接濟。又將女嬰陸續撥入廈門育嬰堂乳養以分其力，皆仕紳薛師弼經辦。   金門育嬰堂還立有堂規制度，好方便管理，例如凡是抱來女嬰的人，皆須報名姓氏里居，當中若有不想讓別人知道其隱私者，便書名姓氏八字繫於嬰側，好讓路人拾來養育；且送來女嬰的途中，並可因路途的遠近，而獲得不同的報酬；最特別之處，在於育嬰堂右側設有「轉斗」功能，也就是讓那些羞於見人的父母來使用的。這些女嬰平常大都寄養在乳婦家，以節省開支，杜貪防弊，並於每月初一、十五日更需把嬰兒送去報驗，同時發給工資，當然如果有發現其養育不當，則罰扣其工資。此種順應人性的設計與做法，它的目的無非都是希望能減少溺嬰事件的發生，並讓遺棄的嬰兒有個基本的生存權。   但是，此種溺死女嬰事件，可不是金門才有的，其實在清代中葉之後，福建溺女之風尤盛。雖其官府大力倡建育嬰堂，致使溺殺女嬰習俗因此獲得紓緩些，不過這些女嬰將來出路如何，卻大有問題。因此當時最簡便的做法，便是早早媒予人為媳，於是造成了童養媳之盛行。   童養媳之風氣究竟起源與何時，恐怕已不可考。不過，在明代的史料記載中，卻出現個別的案例。根據《明史》一書記載：「胡貴貞出生的時候，父母親想要把她遺棄，但後來被鄰婦給救了回來，並和自己的兒子天福一同撫養，等到長大成人了，便將兩人婚配。」而胡貴貞便是個典型的童養媳案例，但是在明代這類例子並不多，反而是在清代的福建一代，由於婚嫁開支過高，窮人家難以成婚時，於是民間開始流行抱童養媳。而在當時金門育嬰堂的女嬰，乳養一、二載後，也大多送予人做童養媳去。   關於王銀娘婦女「百里尋親」的故事，是我之前曾經發表過的作品之一，而她本身也是個童養媳，怎麼說呢？王銀娘婦人，齋號為雪霽，為後浦許克英的側室。她原本是泉州紅後鄉一帶的人，於清道光年間，因家鄉鬧大饑荒，而後隨著她父親輾轉來到海島金門。但她並非那種在育嬰堂收容的女嬰，乳養一、二載後，送給人家去做童養媳，而是去當人家的僕人或童工之用。因為當時家鄉也面臨生活實在艱苦的歲月，加上又沒錢撫養，所以她的父親便將王銀娘拿去賣給克英家做僕人，那時她年紀也才不過七歲左右，而後並一起在克英家生活成長，但他已經有了妻子。直到這位王銀娘婦女長成荳蔻少女時，因其面容娟秀，又頗具有賢慧之能，且深受克英的喜愛，不久便把她納為側室，還替她生了一個兒子。   不過，有時候命運總是作弄人呀！因為王銀娘婦女在她二十一歲時，克英就年老病衰而過世。且克英家中正室的五個兒子也都已經長大成人，而王銀娘婦女卻看著自己的孩子尚在年幼的階段，因此便矢志守節、茹素，但求孩子趕快長大成人。後來，某一天她戴著兒子到廟口看戲，由於戲場上正好上演著「壽昌尋母」的戲碼，讓她無意中回想起自小跟家人分離的畫面，這也就是她「百里尋親」的感人故事。   童養媳的制度，雖然對於保全女嬰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有時卻也是女嬰遭受劫難的另一個開端。因為若遇到好的人家也罷，但一般的話則因為社經地位低，她們往往淪為被家庭的奴隸和生育的工具而已，此種結果對這些剛從死亡邊緣或鬼門關裡走出來的人而言，真的不知到是福還是禍；還有當時造成童養媳盛行的另一個原因，正是厚嫁之風。比如說若當時誰家的女兒嫁妝較多，誰就算是最有體面的人。且娘家需索的媒聘，往往不顧男方的實質經濟狀況如何，到最後簡直到了「非殷富之家莫辦」的境地。至於窮苦人家為保後嗣不斷，所以搶童養媳便成了最好的辦法。然而，自從厚嫁風俗盛行，女孩就從「賠錢貨」變成了「賺錢貨」，故就較少溺嬰了。   早期的這種以溺嬰做為節制人口的做法，若以現在社會觀點來看，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而金門育嬰堂的設立正標示著人道主義的覺醒，它更是金門地區最早較具規模的社會福利事業，其與童養媳、厚嫁風俗之連動，更影響到近代金門的家庭結構與社會生活。

  微寒的臺北，陰霾的天際線，晦暗的令人發愁。不是我愛愁思，而是，歲末臘月將近，尋常百姓，正整裝待歸，慶團圓，這灰濛濛的天，將使返家路，更漫漫。   矯情的冬陽，猶似羞澀姑娘，總愛獨守閨房，任憑千呼萬喚，方露嬌羞容顏，一睹芳澤。   徒讓，白雲昇華烏雲，涓滴淚水，墬落婆娑世界，紅塵淚，滴落牆簷遮棚，發出喳喳聲響，猶似，千軍萬馬奔騰，驚醒夢中人，徒留空餘恨。   富也好，窮已罷，人間百姓，家家戶戶，慶團圓，團圓歌謠，唱不停，但願，歲歲年年有今朝。

走進一個人的隱喻，或許 緊靠的牆不是歸我管  執意向左或向右，似乎  不再是風的權利     不怕你將我註記  就算已無方向可言  狹窄的世界裡  寥寥落落的秘密  依舊，真情流放 環伺四周 每一個角落  不再只是佔有  可以走近，也可以轉身  可以聚攏，也可以飄散  在距離之外，默行的情節 幕幕漫延上演   如黃昏 ，若黎明 深擁過的情長，路更長

  她願意折自己的壽命，來成全他們夫妻的幸福。乩童亦奉神明的指示，畫了兩張靈符囑咐她一張貼於他們夫妻房間的門眉，另一張則燒成灰泡開水給阿貴喝，也是俗稱的「符水」。然而，張貼較簡單，可趁著他上山耕種時貼上，但若以他怪異的個性，他會喝下那碗符水嗎？   「阿母，您別費神了。以他那種古怪的個性，怎麼會去喝那碗符水呢？說不定還會誤以為我們要害他。」罔腰仔憂心地說。   「這兩張靈符是我特別向神明求來的，據說很靈驗。無論如何一定要設法讓他喝下，以後妳就不會再受氣了。」秀春嬸婆信心十足地說。   「如果純粹是符水他一定不會喝。是不是可以把它燒成灰燼後放進稀飯裡攪拌，讓他不注意時和飯一起吃下肚。這樣可以嗎？」罔腰仔問。   「符水一定要用開水沖泡，怎麼可以和飯攪在一起。如果違背神明的旨意那是起不了作用的。」秀春嬸婆想了一下又說：「這樣好了，我先用開水沖泡再說。」   秀春嬸婆拿來一個小碗，把靈符放在碗內點火燃燒，不一會已成一小撮黑色的灰燼，然後沖上半碗開水，再用筷子把它攪和。當阿貴從山上回來時，她趕緊端給他說：「阿貴仔，這碗符水是我特地向神明乞求來的，喝了它會保平安。你趕快把它喝了吧！」   阿貴接過後看也不看它一眼，就把它放在桌子上，然後悶不吭聲地走進他的房裡。沒人知道他心想的是什麼，甚而竟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們這對母女就不順眼、就討厭。在他異常的想法裡，她們都不瞭解他，都是他的仇人，他根本就懶得跟她們說話。入贅到這個家更是他錯誤的選擇，除了受人奚落，自己也抬不起頭來，田裡繁重的農事更讓他疲於奔命。唯一的只有從老婆身上得到性的紓解，滿足性的慾望，讓他的身心感到無比的舒暢和快慰。這或許就是他改姓入贅、當別人家兒子最大的收穫吧！但似乎也是沒有尊嚴、出賣勞力、受人嘲諷……所換取而來的代價。   縱使她們母女尚稱識相，不敢對他有非分的要求，要不，他絕對會把這個家搞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既然改姓入贅顏面已失、尊嚴蕩然無存，他還在意什麼呢？或許，世間沒有什麼比入贅更齷齪的事了，而他卻偏偏走進它的死胡同，想要翻身，難啊！甚至根本就不可能。除非老太婆快快死掉，當田園和厝宅歸他所有時，愛上山就上山，愛睡覺就睡覺，誰也管不了他。到時，他李阿貴就是大爺，罔腰仔那個黃臉婆，奈何得了他嗎？（九）

  中午用完餐，即刻往隋唐遺址改建的明堂、天堂，2013年修建的新天堂為外五層內九層，象徵武則天的九五至尊，解說員說與杭州雷峰塔同一設計者，地下室有隔空玻璃看到當年留下的基石遺址，原佔地比目前改建還大，並有動畫解說歷史原由，軟硬體都值得一看；本來是要坐電梯上樓，也不知為什麼就直接去明堂參觀看表演，阿瑞他跟醫生爸等幾位老先生，卻搭電梯上樓，去俯看洛陽城，內有尊大佛。   明堂是古代帝王明政教之場所，也是祭祀、朝會、慶賞、選士等大禮典舉行的場地，參觀武則天當年的政策，如創字、服飾、年譜、人物等，免不了有龍椅大位花錢享受帝王氣勢的玩意，其實商業氣息較濃，沒什麼歷史探討價值，出來旅遊就是花錢高興嘛！   看完表演，就直接去焦作，美珍這次主動要求娜娜介紹焦作，只知焦作煤礦，今聽解說才知焦作跟朱元璋打天下有關係，因爭戰雙方對峙，老百姓只能順著贏方掛牌，那知為了方便，牌兩面翻，風一吹翻錯面，臭頭洪武君當了皇帝，當地慘了，被抓了全燒死，只好從太行山的另一頭山西洪桐縣移民過來，剛搬遷沒什麼農作，當地卻有很多焦棗，就轉音成焦作，但它原名為山陽，位於太行山的南面，古時山南為陽，山北為陰，而水的北邊為陽，南為陰，如洛陽位於洛河北邊故稱洛陽，其實焦作清以前稱為懷慶府又稱懷州是古代有名的糧倉，也是陳式太極拳發祥地，原來焦作是很有歷史，而且人才輩出如韓愈、竹林七賢、李商隱等，還有俗諺「南京到北京，沒有懷川精」說的就是懷慶人精明能幹，三國時與諸葛孔明鬥智的司馬懿，就是懷州溫縣人。   進到焦作區域，司傅想抄近路，走老村街道，那知不知是趕集還是廟會，連羊群都上馬路，街上擠滿著人，過不去，只好繞道走外圍大道，要駛進山陽建國酒店，又碰到下班放學，路上都是車，好不容易才開進酒店停車處，見識一下人多車多不守法的狀況，好在司傅技術高超，一直有驚無險。   晚上下雨了，也覺得泠了，想著明日如果有雨相隨就不好玩了。   二十日早上，一看濛濛的雨霧，雨不大也還好，娜娜說為了順路，先走青天河景區，比九彎十八拐還險峻的山路，青天河是中國雲台山世界地質公園的一部分，屬於太行山系，跟伏牛山脈是不同的山形地貌，卻有著氣壯山河的雄風，我們先坐船遊大泉湖，有北方三峽、桂林山水的稱譽，因有河流穿越，有江南水鄉的錯覺，其實它有著北國田園風光的蒼勁，兩岸奇峰林立，楓紅點綴，美不勝收，船上的解說，讓人來不及捕捉什麼壽星台、駱駝峰、佛耳峰、三姑泉、青蛙石等，東張西望，岸邊還有棧道行走，好多猴子在棧道欄杆上攀爬，約四十分鐘的船中行，上了岸，走去搭纜車上靳家嶺欣賞紅葉片片，老天不賞臉，開始下雨了，真是不好玩，要不那滿山遍野的紅葉點綴山頭，真是美呆了，可惜只能搭電瓶車，而飄來的雨打在臉上有點泠，又得把遮簾放下，什麼景也看不清，瞧！廣告牌「青天河風光，漫山紅遍，青天河山水蜚聲海內外，靳家嶺紅葉爭艷南太行」，太失望太遺憾了。   為了趕下午行程，午餐拉到雲台山景區內的農家樂，進景區都得搭園區的車，還得拿好景區票，一人一張上指紋，明天還要再入雲台山，今下午先去潭瀑峽，又名小寨溝，全長兩公里，以「三步一泉，五步一瀑，十步一潭」著稱，故稱潭瀑川，剛入景區行走，雨不大，光線還亮著，畫家就找個點開始描繪山川，一行人想走的就往山裡頭鑽，雨不停地下，天色越入深坳越暗，溪水打滑山石路，越走越心慌，老伴耽心著下暴雨來個山洪怎麼辦，繞一圈走了近一小時三十分，趕緊折回往出口的路，好多人覺得這有什麼好看，晴天想必是不錯的太行峽谷溪流。   下山回到市區的山陽建國酒店，天色已晚六點多了，本想晚餐後上街，時候不早，也累了，回房休息是最好的選擇。   二十一日早上，又是雨天，今天是去雲台山最主要也是景色最美的景點紅石峽，天雨路滑，有些人就不去，娜娜安排在昨天中午用餐的農家樂休息，因為今天午餐也訂這家。   上了車，小董叮嚀自己的票拿了沒，能巧才察覺票跟護照放在另一背包，託沒來的人保管，小董再搭車回去拿，反正能巧動作俐落，一下子就趕上來，一下車就感受這是個讓人心動的峽谷美景，能巧說他們沒來太可惜，至少可以搭車來這兒看看峽谷風光，不必走下谷底，景越走越令人讚嘆陶醉，紅石峽又名溫盤峪，因為它是不泠不熱的常溫谷，全長2000米 ，深68米，集泉、瀑、溪、潭于一谷，有著秀幽雄險的美景，故有盆景峽谷的美譽，如果不是下著雨，真應好好欣賞流連，小董說十點半回終點站集合搭車去用午餐，景色美得大家停留拍照，所以陸續到集合點已超時。   預定明天上午要走的八里溝，就改今天下午，八里溝不在焦作市的管轄，是位於新鄉市的輝縣，八里溝雨天遊客不多，也是要換乘景區的交通車，離售票大廳還滿遠，到了八里溝景區口，又得走十分鐘路程去搭電瓶車，再走山澗小路，為了去觀賞落差157米的八里溝瀑布，陰雨的關係，四壁陡立的山勢，無法感受一柱擎天的氣勢，團裡有人發聲還沒烏來瀑布的水大，其實陰雨過後露出的山頭，在雲霧繚繞下美得如畫，煙斗就捕捉到好炫好美猶如一幅國畫，是用手機拍的，難怪畫家會畫得迷路。   回到新鄉市區，娜娜說這兒是林姓根地，比干是紂王叔父，為了追諫紂王迷色誤國，剖心致死，他的妃子陳氏有孕，與婢女逃出朝歌，來到牧野，也是今稱衛輝是新鄉市轄區的一個森林，誕生一男孩，追兵問姓什麼，急中生智說姓林，比干後人，躲過此劫，以林為姓，晚上住宿的輝縣豐勝中州酒店，大門口的圓環矗立的就是比干的塑像。   二十二日早上還好沒下雨，但還是陰天，要去萬仙山景區的郭亮村，一到景區售票口，層巒山峰，太行深處風光好，卻是萬頭鑽動，排隊上景區車被擠得不知往那邊站，整團人多被擠散，小董再三說明要在郭亮洞口下車，大伙兒都分到不同的景區車，我坐到最前座位，一直跟司機說要在郭亮洞口下車，彎來彎去的上山路，根本不理我，入絕壁長廊洞口前車駛過一瞬間，我好像看到杜老師和黃金瓊，趕緊請司機讓我們下車，洞裡不淮停車，碰到塞車堵住，拜託讓我們九個人下車，洞裡汽油味嚴重污染。（四之三）

  高中時期，鄧麗君的歌聲陪我讀書入眠，也在早晨喚醒我的昏沉欲眠。她的歌總是輕易琅琅上口，她是我高中喜愛的歌手之一。因為到了高中才清楚的認識鄧麗君，她在我心中鮮明得如彩虹風采，但她那時早已遠離，徒留未見本人的遺憾。   而這份遺憾一直留到大學畢業前幾個月，意識到某些事不做就會後悔，於是為了懷念她留下的永恆之音，興起在回憶的熱度中尋找小鄧的故事與她的長眠之處，風塵僕僕地親臨她的長眠之地，一償當時的宿願使心靈上的掛念稍稍止息，算是一種對她的另種迷戀吧。她的經典歌曲，不管用甚麼新方式詮釋，一切都是舊式style，但她的舊，是永恆之新。   如今轉眼間，竟也好多年沒再去探望了。一點一滴，觸動與積累的情緒似乎還停在那個漫漫時光中溢滿濃情思緒的往日。   鄧麗君，一位風靡台灣的傳奇女子，也傳唱到對岸，同樣響徹雲霄，中國的年輕人幾乎也認識她。因為小鄧，去年11月很幸運地遇見在屏東大學當交換生一個學期的寧波女孩；因為小鄧，我們敞開心胸、扯開話題，聊到她的音樂，聊到她的傳奇故事，更聊到我們因小鄧的音樂觸動彼此情懷而留下青春足跡。   我們曾在高雄逛愛河忠烈祠看夜景；在屏東巡禮六堆與萬金聖母聖殿；在台南逛古蹟吃蝦捲，今年初到台北旅行，走過九份金瓜石、艋舺、永康街等，記得在金瓜石逛黃金博物館繞了很久，跟著人龍摸黃金，還去九份老街看夜景吃甜食。走在陡峭的階梯，跟她細說曾有一部電影叫「悲情城市」就在這裡拍攝的。   今年7月，從屏東大學結束短暫交換生的她回到杭州，從微信發出邀約我到當地走走，加上我也想去傳聞中的人間天堂西湖看看，因此趁著換工作空檔，西湖的美與主人的熱情促成這次輕旅行。   因為主人是學生身分，我們行程一切從簡，但該玩的、該去的，都有玩到，只是西湖很大、天熱又多雨，我們將行程切成幾天深入的逛，每天都走很多的路，攝氏33度的西湖讓我們流了很多汗；大雨紛飛的西湖讓我們一身濕涼、衣鞋浸水，每晚回飯店都感到腿不是自己的了。   一天傍晚吃完晚餐，我們隨即奔往湖賓廣場，此時晚風拂拂，而廣場早已擠滿人潮，大家都是聞風而至欲窺耀動人間天堂的西湖水舞秀。西湖處處有詩意，水舞也是。水舞舞姿如同女子的水袖舞，水袖舞是女子用輕盈的姿態揮舞長袖，表情柔嬌地盡情展現柔美身段，如果看過女子跳水袖舞就能明白水袖舞將女人姿態美得詩意十足。   如此一來，女人就能徹底讓男人知道女人的美非天生，美是動態的，是女人矯造出來的。而西湖水舞透過特殊設施舞動的水姿，仿若水袖舞也如行草書般充滿著行雲流水的詩意，著實令人陶醉、讚嘆。   其實有了一些感觸，我想古代的士大夫喜歡水袖舞，因為它有詩情，他們常因現實需要而寫詩，靈感之一也許就從水袖舞而來。常看到士大夫吟詩作對，而舞伎就在身旁。他們看完水袖舞後是否在扇面留下詩作互相戲弄，例如唐寅、文徵明等人，我們就不得而知了。如今，故事永不變，當今的士大夫，仍喜歡這種詩意吧。   西湖幾天，最常看見撐傘的女人，後來我找到嘉義畫家陳澄波畫中的西湖湖畔也曾出現過撐傘的女人時，讓我不停思考，如何在跨時光與複雜的人事物中，找出與陳澄波在西湖對話的管道，我想的起頭是，我們都遇見了撐傘的女人，產生了對話，我們會說那也是舊式style，但更是永恆之新。而西湖水舞幻化如水袖舞僅是我向這位多元文化豐沛的畫家能稍微表達的一丁點屬於當代西湖的絕美吧！   80幾年前，陳澄波在西湖湖畔找到作畫的靈感，為當時的西湖留下了揉合中西方畫風的絕唱千古畫作，我能想像當年西湖的風也輕拂當時畫家的臉龐，吹乾他畫板上的油漬，好讓我們品茗他揮毫的畫中詩。他也當認得當時在上海的女伶李香蘭而微微哼著她的歌，不過這是多年後的事了，但那些所謂民國兒時年代的歌，卻仍在我們前代、這輩與後輩持續上演著。   我與這位寧波女孩在湖邊的笑容，加之水舞舞出如細細水袖飛揚般的人文美，相互輝映而譜出永懷青春的美好情懷。   我想，正是因為許多動人而流傳於世的永恆之新，讓我在杭州短短幾天，對被舉世譽為天上明珠的西湖留下很深刻的印象，很感謝過程中與我分享屬於她的感動甚至共享感動的寧波女孩，陪伴我一起飽覽盛夏西湖、雷雨西湖，以及刻印在我的故事中眷戀時光故事的人文西湖。

　　我常存著一顆感恩的心，今生因為有你來牽著我的手心，我才能從永恆裡銀河中的彩霞散發出光芒，從懦弱無能到勇敢堅強，當我們兩個人一起手拉著手時，你誠心教導著我，一起心連著心，我們雙手一起印在胸心上，滿懷的心願，我倆告訴自己，路是走出來的，而心是一起慢慢去接納要走出來的理想。我感恩你一直陪伴著我，才能從無依無靠到無憂無慮，從懵懵懂懂到神釆飛揚，也因為我們的任勞任怨付出，才能讓我們擁有無限的愛和希望。我感謝你！ 　　那一輪明月轉昇於天際之間，好美！讓人有一種滿懷的喜悅，人生中千變萬化，就像一朵九色蓮花一樣散發著希望。好像喜鶴報喜心花開，蓮片開放吐元寶。     來一首〈圓滿心〉：「心靜神如仰蓮紙，靜靜無人摺蓮花，歡喜蓮片展耀眼，摺摺疊疊不厭煩，辛辛苦苦十八片，辛辛苦苦三六片，手持蓮花朵朵開，數啊數啊一零八，釋迦盤坐蓮花台，完成心願笑口開。合力團結建家園，一家歡喜樂逍遙。」

最後一片落葉之後 想是霜雪欲來 或有一日風吹雪融 自我髮上跌淌而下 染白歲末的雙鬢 冷冷十二月 殘花的血、寒涼的血 我流失的血 我用青春的血塗寫在匆來匆往的行道 那條你我必經之路 這顫寒晚冬 宿命飄零的花瓣再也回不了枯寒的枝椏 而春猶自匿伏一隅 竊笑 笑我一頁冷顫 （稿費轉贈金門家扶中心）

  「不，阿母，我知道您純粹是為我好，為我的幸福著想，我能體會到您那顆慈母心。如果真的為我招來一個可當父親的退伍軍官，或是一個不良於行的跛腳夫婿，那我一定會有所怨言。而今天不幸碰到阿貴這種外表看不出來的彆扭夫婿，我豈能怪罪於任何人。倘若要怪就怪自己的命運乖舛。」罔腰仔感慨地說。   「改天我去問問神明看看，到底是哪裡出錯。說不定燒些金銀紙錢拜一拜，從此之後就能改運。」秀春嬸婆無奈地說。   「阿貴純粹是先天個性乖僻的使然，改不掉的，問神明也是沒有用的。阿母，不要白費心血啦！」罔腰仔提醒母親說。   「俗話說，有燒香有保庇，有時候人們無法解決的問題，神明則可代為指點迷津，要不，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四處燒香拜拜。」秀春嬸婆信心滿滿地說。   秀春嬸婆並沒有接受罔腰仔的勸說，逕行帶著一束線香，以及一大疊金銀紙錢和餅乾與糖果組成的「順盒」，風塵僕僕地以一顆虔誠之心，拜遍島上所有的宮廟，問遍當地所有的道壇。無論是添緣、添油或三拜九叩，她莫不誠心真意祈求神明指點迷津，讓阿貴不再受到那些妖魔鬼怪的迷惑，徹底改掉乖僻的個性，與罔腰仔和睦相處，早日添丁。（八）

  還得坐著地纜往上去山洞，再走下山洞參觀，不是很大的溶洞，跟著解說員也得走上一小時，就為了「千年一吻」的石化，阿瑞招治還真在洞口留下活招牌「千年一吻」，阿瑞這次河南拍的照片，樂得每張照都笑得特別燦爛，招治更是花蝴蝶似地到處飛，堪稱是本團最佳男女主角，團裡很多事都靠他夫妻倆打點。   晚上就住在欒川縣城的君悅龍豪大酒店，以為小地方沒什麼，大伙兒相偕去逛大賣場，看不出這賣場挺大的，說逛逛看看不買，還是手癢忍不住買想要的，就是比較便宜嘛。   十八日清晨氣溫低，但天氣晴朗，上老君山最好，只是前天下雪已溶，導遊娜娜有他同事傳來的雪景，離縣城七公里的老君山，很快就到了景區售票口，娜娜下車去購票，要我們在車上等，有人想上洗手間，我是跑去拍老子李耳騎青牛的坐像，沒想到引來一堆人下車搶拍，佇足觀看好靈氣的風水寶地。   坐車上山到中靈索道搭纜車到中天門，走一段不算長也不陡的山路，來到中天門的小廣場，有老子像、福運鈴門，豐收糧食裝飾，又在山腰間，樹林泛紅，感覺挺有道場仙味，同學會又開始拍照留念，傅老師石老師夫妻倆是同學們共擁的老師，當然得一同來張師生合照咧，可愛的阿瑞總不忘給醫生爸來張紀念照，中天門只是老君山的小菜，走過風鈴小道上峰林索道才是主菜，猶入仙境，真的是美得相機卡擦響，層層紅葉點綴山坳壁間，金碧輝煌的道觀閃閃發亮矗立山頭，只有讚嘆目不暇給。   在這麼美的山上觀景自由活動，不想走到處逛找個地方，靜靜地欣賞沈思，來壺茶談天說地，也頂愜意，只是我們卻起鬨玩起公揹婆，阿瑞很得意揹起招治，想不到我這麼壯碩，我家的楊也揹起我來，讓阿瑞嚇一跳，別小看我家的，早年在山上教書，也只有他在停水時，能到離校五百公尺的水井，挑水回來學校供大家用。   趕緊看景去比較重要，時間有限，十里畫屏說是最美的景色，阿SIR這次老婆來作伴，沒以前那麼衝勁地跑，還是忘不了左右開弓的拍照，看他只注意拍美景，晃神過來才找老婆，畫家嘛看到景不畫心癢手癢，美珍我陪妳走著看風景吧，我們的腳程只從南天門走到論道台的玻璃棧道就回集合處，有人好厲害繞一圈，又上了好陡峭的階梯，海拔二一九七點九的玉皇頂上的樓閣，想必居高臨下美景一覽無遺，煙斗說他是走錯路誤上高峰，上了伏牛山的主峰就讓人佩服了。   下索道有免費拍合成照，矗立山頭富麗堂皇的金殿道觀建築群為背景，真吸引人，心想在日本大湧谷不也是免費，高興得自己拍一張，跟老伴合照一張，下了纜車站，看照片是小小一張免費，大張二十元，心想花四十元，當冤大頭，要不如美玉說的照片被亂扔撕丟更不好。   下山到停車處搭車，一路上都是商店叫賣，已經是中午時刻，傳來炒粟子的香味，好幾個出手買來請大家吃，到餐廳用午餐都快兩點了，餓過頭了，有幾位老先生開始抱怨，因為他們只是看景沒去走山攬勝，覺得我們太浪費他們的時間了，那麼美的山景，那麼大的山頭，豈是半天光景看得夠，跟團就是蜻蜓點水，得考慮大家的時間。   老伴覺得都第四天了，怎麼沒聽到導遊對當地文史有何介紹，就跟阿洲反映，總算進入主題，因為下午要去洛陽，我們常聽的是六大古都，西安、洛陽、開封、北京、南京、杭州加安陽是七大古都，但天中地心的鄭州再加上就稱八大古都了，河南省就占了了四個：洛陽、開封、安陽、鄭州，講著洛陽牡丹與武則天的關係，還有「生在洛陽，死在北邙」，與盜墓洛陽鏟的關連，只是娜娜說看我們的行程都是山，推說沒什麼可述敘，這太牽強了吧，老君山不是道家李耳修練隱居處，孔子還千里迢迢請教問道，而戰國時的思想家主張兼愛非攻的墨子就誕生於堯山腳下。   去洛陽經過陸渾服務區，小董說附近有一水庫也叫陸渾水庫，很大看起來比石門水庫寬域，是大陸六十年代興建與太行山的紅旗渠同時期，進入洛陽市郊區跟早年來時不一樣，看不到低矮破舊的房舍，幾乎是嶄新的高樓大廈，住宿關林附近的正升萬麗酒店。   今晚為了慶祝團裡在十月十五日至二十三日生日的團友，阿洲特請娜娜安排一家大餐館，就在市區專辦宴會的坤陽酒店，很氣派，今晚的五位壽星是醫生爸、華山、雅容、加栽還有吳先生，菜色好，氛圍棒，還有兩盒九十九朵奶油做成的粉紅大蛋糕，更是令人陶醉，醫生爸是雅容的舅爺，煙斗、蔭堂、阿麟都是自家人，能不同慶賀，華山老婆彩瓊再加閨蜜寶英，加栽老婆又有加旺夫妻還有加輝兄，能不熱鬧嗎，更有阿瑞招治助陣，場面就是嗨嗨嗨，好有氣氛的生日宴。   太high了又吃太撐了，就想去附近的商場逛，在離住宿差不多一公里的十字口下車散步，兩旁店舖大都關門，原來這兒大都是批發市場，寬敞的大馬路，十幾個人聊著逛著不覺累，但過馬路才六十秒，這兒又不禮讓行人，真的是馬路如虎口，好在大家平安回到住宿酒店。   十九日早餐在最頂樓26樓，早上提行李下樓擠不上電梯，得上頂樓再下樓，好多人根本擠不上電梯，上不了下不去，心急如焚，八點出發，時間都快到了，好不容易擠上電梯下樓了。   大好天氣，開始怪罪天氣預報，帶了一堆厚衣，娜娜說了天氣預報不準，今天上午去龍門石窟，本以為星期三不是假日人不多，那知世界文化遺產還是值得參觀，很多人排隊搭電瓶車進景區。   來了三次，走的動線完全不同，第一次來時車子開到龍門石窟伊水畔西山前，第二次是2000年後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再來，停在今天從景區坐環保電瓶車下車的地方，現在參觀人潮擁塞，只好把動線拉長，經香山白園東山石窟過伊水橋到龍門石窟下車，走一段園林步道，有山有水景色宜人，經過白園時，我真想自行下車去探訪白居易的墓園，走一走香山寺，老伴說團體不宜擅自行動，小董是說香山寺台階很陡，只好打消念頭。   人多得超乎我想像多，早年大都是外國客居多，沒這麼擁擠，走到了武則天捐胭脂錢蓋的奉先寺盧舍那大佛龕前，擠滿拍照人潮，站那個角度，就是閃不開人頭，而現在開放參觀的石窟也少很多，龍門十二品、二十品等著名魏碑書法，也只能拓本另闢牆上欣賞。   讓我欣慰是可以在伊水的東山，拍西山龍門石窟的大佛，姊妹會、同學會、夫妻檔等無不搶鏡頭，很值得拍下的背景，又碰巧是農曆九月十九日觀世音菩薩出家紀念日；而最會搶生意是娜娜，也不知什麼時候在大門拍的團照，被合成放大，背景是盧舍那大佛，貼在洛陽畫冊裡，大家覺得留個紀念也不錯，想想一百元人民幣好賺哦！（四之二）

時至金秋，與好友相邀來到金門蔡厝，只見村後有一小徑通往古道口。古道口位於太武山的北麓，儘管路牌有「受颱風影響，山路整理，危險」的溫馨提示，我們依然堅持徒步穿越而上。   思古幽情，循著先人的蹤跡，緩緩而行，在大約300公尺處，映入眼簾的有一小小的湖面，兩泓泉流分別從不遠處東、西的方向潺潺注入，使得此湖保持著活水的狀態。據說，此乃因仰慕晚明時期金門傳奇人物蔡復一的清高人品和高深才學而以其號命名，名曰「元履湖」。且看整個湖面的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各有一樅古榕樹，樹齡估計在不下百年之高壽，多少年來它們在此處默默地簇擁著湖面，注視著山間古道，這樣，就給人一種極為靜謐、和諧的感覺。   一直以來，元履湖沉浸在塵封的歲月裡，見證過無數次砲火的衝擊，卻總是被人們遺忘在歷史的角落處。它從來就無法與金門島上的其他任何一個湖泊相媲美。它沒有慈湖那種攔海成湖的生態自然景觀，也沒有雙鯉湖那般面如平鏡、波光粼粼的水色，比不上榮湖拱橋與涼亭相襯托、垂柳與紅瓦倒影的寧靜意境，更談不上太湖國畫般的山水詩情寫意，怎麼也不能比擬古崗湖巧奪天工的亭榭台閣佈局以及幽雅愜意的湖光山色。   然而，它卻因充滿著歷史的沉澱與文化的底蘊，顯得如此坦然而自在，這般淡定且從容，在得天獨厚的太武山上古道旁輕吟淺唱著……。   再上就是蔡厝古道的中心地段百二階，蜿蜒起伏，崎嶇難行。我們在此尋覓已經久遠的先人蔡復一先生留下的足跡，停駐于岩石的高處，放眼那狹長的海門，波浪起伏跌宕，遠處的廈門島、大嶝三島依稀可辨，心情無不爽朗極致。此時的內心總有不一樣的感受，是啊人生偷得半日閒，若有一杯茶，一爐香，坐看山林，靜聽海風拂過，自然是一樁很舒心的美事。    此時，回想起四百多年前先生的詩篇原題為〈故鄉浯嶼海水四環余家負海印山上多名迹秋歸旬日僅一陟其巔匆匆無暇聊一詩志之俟他日悉賦也〉。（注：後人將之命題為〈九月九日登太武岩〉，然《遁庵全集》詩集中有其詩篇內容，並無此題）   詩云：仙嶼孤懸雪浪春，桑麻舊話課鄉鄰。飲從十日抽身暇，山別多年入眼新。小鳥呼名時報客，幽花迷徑卻依人。雲岩月照香泉好，一酌松風濯世塵。   觀前賢以育後，承斯文以善己。我們在緬懷先賢高風亮節的同時，情不自禁地引發起古道遺韻的遐思。   當時，大明帝國內憂與外患交織，先生長時間內軍務繁忙，難得有閒暇休養。他返回家鄉金門山兜（今名蔡厝），沿著古道登山覽物於胸。可惜的是，他匆匆無暇，僅吟此詩作遊山的記錄。至於「俟他日悉賦」，恐怕已是先生的遺願了。他是否再次返回古道賦詩，至今依然是一個揭不開的謎。   只是後來在他的詩集裡有一篇題為《茶事詠》其十三的作品，描述山上古道一處「蟹眼」的情形。   詩曰：海印湧珠光，在山巳蟹眼。悠然雲石風，頓使茶鄉遠。（注：海印余家山泉名蟹眼）   先生心不外求，自有一個輕安的心境，更有一種淡定的心態。成功之時，他並不炫耀自己，後人給予他「入三百年不到之地，成二百年未有之功」的高度評價；失敗之際，他亦不會氣餒，總結兵敗之故在於「三不」因素─天不時、地不利、人不和；賦閒期間，他歸隱東山，杜門讀書，不聞窗外事。   因之，我們可以作這樣的簡要評述：先生總是站在生命的高處，參悟人生的真諦，看透世事；他總是站在精神的高處，專注於個人為官從政的責任而不是為了自身的利益；他總是站在靈魂的高處，以寬容之心地，以悲憫之胸懷，以感恩之情愫，憂國憂民亦憂身。   時至今日，兩岸尤其是在閩台，民間一直以來割捨不斷的情緣─親緣、地緣、神緣、業緣與物緣，即五緣，牽扯著億萬民眾的心弦。 同安、金門百姓皆以蔡復一先生的人品、官品、詩品、文品和功績為榮耀，有口皆碑。        我們一路走來，細細尋思著先生在古道之上的蹤跡。本來只需四十分鐘的路程，受14號颱風「莫蘭蒂」狂風驟雨的無情洗禮，路上的相思樹與木麻黃倒塌交錯，成了阻擋登山的路障，我們邊走邊靠經驗識別路線，九十分鐘之後才到達目的地─金門名剎海印寺。渾身汗水淋漓盡致之餘，我似乎有所領悟：做人，定性很重要，凡事不喜不悲，人前不亢不卑。人生的追求應該是：平安是福，健康是寶，快樂才是王道。

太平山 阿里山 以及您處 您是小老弟 卻是我們長者的長者    我們微渺 無聲無息在大千洪流 奔騰   目的地後不知下一驛站    蒼穹游動如常 走過 早已易位 空曠和寂寥聯結 「賴」 「非死不可」 就連電郵也斷訊 我們關機參訪您的亙古藝采    解讀角色矛盾 塵垢濃得無法拭淨 撥移不開 載不動 只聽說這合齡千萬載的智慧結晶 誰敢造次    縱曾 得解心頭結於萬一 復逢生旅短促 真理不再惟一 遂 尋大千於群聚中    大群圍小群 一同儕另一同儕 一話題另一話題 雜沓分岔 難不倒 自己一度存疑 曾經若有所失的惶惑 （寫于溪頭神木前）

 「阿母，我會記住您的話，不會和他計較。這輩子要和誰吃飯似乎早已注定，不管將來是好是壞都是我的命啦！但是像阿貴這種孤僻的行為，有時候也不能太縱容，因為人的忍耐度總是有限的。今天他是入贅我們家，理應認份，更要懂得分寸，而不是動不動就擺出一張臭面孔，好像我們欠他的。這種要不得的心態，任誰也無法容忍。」罔腰仔滿懷委屈地說。   「我能理解妳的想法，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當初之於會看上他，乃因他好手好腳又年輕，而且還有一副憨厚的老實相，再怎麼看也看不出他有這種孤僻的個性。我經常在想，或許過一段時間等妳生下孩子後，他就會慢慢地改變，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妳就多忍耐、多擔待點，別和他一般見識。」秀春嬸婆安慰她說。   「阿母，不管受到任何的委屈，我都會忍下。但人的忍耐度總是有限的，一旦他不知反省而變本加厲，我絕對不再縱容他，也不會原諒他！」罔腰仔紅著眼眶說。   「我知道妳是阿母的乖女兒，當初純粹是為了妳的幸福著想，所以不能替妳找個相差三十幾歲的老頭子，也不能為妳招個跛腳的贅夫婿，哪會讓妳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的。而萬萬沒想到，一個看來憨厚老實的年輕人，竟然會有如此怪異的個性。如果將來做了父親還不能改變，就怪我這個老太婆看走眼，也太相信妳伯母了。」秀春嬸婆歉疚地說。（七）

  豫是河南省的簡稱，太行山與伏牛山是位於河南省境內的山脈，這次旅遊的景點都在此兩山系中。   本以為都是山中行走，理應參加的人不多，那知就如同阿瑞拉的麵線，包的粽子，長長一大串，是阿婆麵線團組團以來人數最多，連同阿洲與回民兩位領隊，竟有五十三人，分為A，B兩車，而團裡最年輕是五年級的蔭堂，最年長者是八十五高齡的勇山兄，夫妻檔多達十五對，再來不是兄弟就是姐妹，而此次成員最大的特色是同學多，一路上誤以為是開同學會。   避開大陸的十一長假，訂在十月十五日出發，主要原因是阿瑞一心一意想看楓紅時節，十五日早上搭九點的船至廈門，再乘坐下午兩點零五分飛機到鄭州，下飛機人多就得等人到齊，向來都是當地導遊在出口等，竟然是我們一群人當傻帽猛找，還是阿洲打手機聯絡，太離譜了，導遊以為台灣團直航都是在國際線出口接機，不知小三通是走國內線，心想這兩位女導遊也未免太疏忽了，不知不覺浪費了不少時間，只好把下午的鄭東新區如意湖改到最後回鄭州再逛。   從下飛機午后四點半，到鄭州用晚餐進住M酒店分房，已經晚上八點半了，迷迷糊糊竟把背包放在大堂，進了房才驚覺，老伴匆忙陪我下樓，有人交去櫃台，第一天就凸槌，導遊說隔壁有水果超市，反正下樓了就去買水果，冬棗好便宜，一斤才0.66元人民幣，合台幣也才三塊錢，但至少得買二塊，一想金門蔬菜水果貴得嚇人，團裡的人當然都下樓採購去，梨蘋果香蕉等好多各式各樣任君挑選。    十六日一早起來，大伙兒感覺走入夜店似，大堂燈暗暗就算，房間也不亮，團裡都是上了年紀，眼力欠佳，又不是年輕人搞創意浪漫，一想到回程最後一夜還來入住，眼都瞇花了。   先往南走到平頂山市的堯山，過禹州服務區沒多久，我們坐的A車，有一輪胎漏氣似的，心裡有點心悸不安，好在司機師傅很鎮靜，技術佳，慢慢開，請車上一些人到B車，然後拉到下一個平頂山服務區，修補輪胎耗時，有人去逛休息區超市買鐵壺、買葡萄等，一晃時間都快中午，趕到住宿福泉大酒店，不下行李分房，直接用午餐，原來我們住在中原大佛景區，酒店就可清楚看見金色大佛，到堯山景區還要一小時車程，經過魯山縣城，看到石塊寫著「墨子故里」，進景區還得換搭景區車去坐纜車，山上的樹已開始披上秋色，下午登山紫外線特強，因時間有限，導遊小董說最好四點半回索道站，能走的就跟；不走太可惜了，其實走一段是平坦的山路，景色很是動人，拍拍照也美。   我腳不利索，老伴陪我慢慢走，煙斗雅容夫妻倆也和我們悠閒的走著，美景當前，書畫全能的明燦，是比我們更懂得去捕風捉影看山勢，而美珍好似跟同學阿璧夫婦去登堯山最高峰玉皇頂，階梯越走越陡峭，碰到杜老師回民他們幾位高手已從玉皇頂折回，又碰到蔭堂說有個階梯比較陡，看錶也快四點，煙斗他們就跟他老弟一道回去，好不容易碰見阿吉有伴同行，終於上了堯山最高峰玉皇頂海拔二一五三米，也是伏牛山脈第二高峰，哇！不少人登高處，阿瑞阿麟等還在拍照留念，導遊小董也在那兒等陸續上來的人，居高臨下，山峰疊嶂，好想都待點時刻，享受夕陽山風，其實陽光滿刺眼。   以為自己殿後，不敢讓他人久等，匆忙下山，碰見一路幫人拍照又自己拍的能巧衝上來，動作就如其名，等會下山比誰都快，下山看見不少岔路，見一木牌寫著「天下第一滑歡迎你」，心想會不會有人走下去，下了山還真有人走錯了，國泰錦輝夫妻倆年輕腳程快，很快走回頭趕回集合搭車處，而美秀就另有奇遇，差點得待在山上過夜，花了四十元坐停駛的二人座小纜車在另一山頭下山，專車送來跟我們會合，有驚無險，總算大家平安回到住宿的福泉大酒店，堯山是溫泉區，大家累得也沒法再出門享受溫泉浴，分房用晚餐後都快八點了，阿瑞去問了，房間泡浴也是溫泉水，早睡早起精神好，各自回房晚安。   十七日，早晨氣溫較低約十二、三度左右，到大佛區不到十分鐘車程，但得走過橋上佛泉寺，再走好幾層階梯到大雄寶殿，依山勢而建，有人搭景區車登山至大佛腳下，我們幾個自認虔誠一步一腳印一台階的往上爬，太陽照得汗流浹背，開始表演脫衣服，好不容易我是最後上了佛祖腳下，坐車的人等著我們幾個徒步上來的人，大佛區還在修建中，但這兒卻佔據堯山最佳風水，周圍九層山峰環繞，左似青龍盤旋，右如白虎伏臥，前有朱雀展翅，後有玄武鎮守，寺前又有沙河流水，站在高台遠眺景色秀麗。   坐車下山好快，走過橋回到車場，又回酒店提早用午餐，因下午不是高速路，得走山路三小時趕到欒川，一路上的山野風光，沿路好多人家庭院的柿子樹，結滿紅橙橙的果實，又經過昨天的魯山縣再次看到墨子故里的石牌，美珍也開始質疑導遊娜娜怎麼沒簡單介紹呢，到鄭州也沒介紹河南，就說些五四三的社會現象，當然講些當下現象也無不可，說河南三多就是人頭、光頭、拳頭，就知人多廟多和尚多，還有少林、陳家溝的太極拳等武術發祥地，但是河南有中原之稱，文化底蘊豐富，雖然都是老人家出來旅遊看看風景散散心，也不可太唬弄應付了事，行萬里路勝讀十年書，以前讀過的人文地理來到實際的地方印證對照，聽導遊解說不也是溫故知新。   進入欒川縣路經白雲山，本要在其露營區門口附近休息上個洗手間，竟然關閉，因為已是深秋入冬，白雲山不適合登山渡假，本來也安排此景點，因為它也是黃河、長江、淮河三大水系分水嶺，又是國家森林公園，只好轉到入白雲山山腳下的景區公廁，附近整體景致優靜舒適。   到了欒川就被四周的山景吸引，是個美麗的山城，先去離城裡三公里的雞冠洞參觀，號稱「北國第一洞」，溶洞都差不多，但是它的洞前周圍，整體動線環境有公園化的園林布局，據網路報導雞冠洞四月牡丹花開最美，值得慢慢去賞花散心，卻不是我們到此一遊，走馬看花的觀光客閒逛，我們只能趁著購票空閒，在廣場招朋引伴的拍照留念。（四之一）

  週五晚上七點的課，女老師總會提早一個多小時來準備講義和教具，六點左右，教室裡已有三、四位女學員到場，女老師從後面的洗手間走到前面的教室講台，突然拋出一句：   「老闆，你洗手間裡的鏡子好亮哦！」   我一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開店十六、七年以來，只聽人家嫌我廁所不夠乾淨、馬桶失靈、衛生紙沒了……等等的，從來沒有被人讚美過，心裡想著：先別高興得太早，其中必有蹊蹺。   「我剛剛看到我的臉好有精神，好漂亮！」果然是有「梗」，她接著說：「今天坐計程車時，那個白目的司機，真把我給氣死了。」   她愈說愈氣：「我一上車他就問我：『妳有70幾歲了吧？』氣得想跟他開罵…」（註：那位老師差一、兩歲才70歲）。   「司機又說：『我四十三年次，我是在想，妳應該可以當我的老師吧？』他60幾了，我當他老師不就80歲了，呼……。」   那老師氣呼呼的說，她今天還特地把頭髮染黑，明明就很有精神啊！竟被那個豬頭說成那麼老，她末了還解釋一番：「白頭髮比較會顯老，染黑髮就變年輕了，你看陳美鳳演電視就知道，她黑頭髮看起來是不是好年輕，染成白頭髮就知道她很老了。」   被白目司機這樣說，她餘忿難消，問在座的學員：「妳們看我今天這樣子像幾歲？」   大家提心吊膽，有人說60幾，勉強接受；有人說50幾，被大大讚許；有人大膽說40幾，女老師笑得花枝亂顫。   接著進來的一些男學員，也被逐一測試追問，大致也不脫離上述的答案，我笑說這是期中考，要小心作答哦！   年齡，是女人最大的秘密，被說年輕，是女人最大的勝利，各位笨男人，又沒有「老實樹」會拆穿你，幹嘛就那麼吝於說一句讓女人高興的話呢？   一位前年80幾歲才往生的男老師，出過幾十本書，很多人奉他為命理泰斗，他生前在我教室上課時常告訴學員，許多大老闆請他吃飯，順便要他論命，但大老闆總會先「話說前頭」：「你好聽的多說幾句，不好聽的就免了。」外省鄉音很重的他，用台語一字一字的說：「閩南話說，好話一句，歹話也一句。」他的經典名言是：「算得準沒有用，客人聽得下去才重要，能讓對方口袋裡的錢飛到你的口袋才是真本事。」   我十分認同這種觀念，但很多人就偏愛講些別人不愛聽的話，有些「毒舌型」的會在說話之前帶上一句：「我說一句老實話！」或：「你要聽真話，還是聽假話？」老實說，我還寧可選擇聽不老實的話或假話呢？   前幾天，國高中時期的好友「殺狗兄」到台北時特地來店裡找我聊天，他順便繳交「543同學會」明年度的年費，彼此交換養生和健康方面的心得，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年輕時他生了場大病，一位目前已失聯的「阿山仔」同學去探視他，很鄭重的告訴他：「我有個朋友也得這種病，沒多久就掛了。」「殺狗兄」曾轉述給我聽，那時他氣得七竅生煙，我問他還記不記得這事，他說倒忘了，不過他卻一直記得那時他父親從金門飛來台灣的醫院看他，第一句話就說：「你將來會很長壽。」「殺狗」聽得一頭霧水，他父親接著說：「就像是一個很值錢的骨董花瓶，不小心裂了個細縫，你是不是會更加格外小心的護著它，所以以後就不會再摔破了。」   好「勵志」的話，的確，像小時候身體很不好的日本經營之神松下幸之助，就活到94歲，「殺狗兄」果真查遍他那毛病的病理和藥理，竟能和醫生討論如何對症下藥，身體愈來愈健康；反之一些暴虎馮河、從不生病的運動健將或武打巨星，自恃著身強體壯，疏於保養，年紀輕輕的說掛就掛了。   生死的話真的不要掛在嘴邊，以前在報社上班時，因為都是晚上上班，大家幾乎白天都有兼差，有位男同事在一家雜誌社兼差，當時很多家雜誌社經營沒多久就關門大吉，出於關心我問他：「這家雜誌會不會倒？」他竟然盯著我的眼睛說：「放心，等你往生了，它還不會倒。」他也只不過去兼個差而已，有必要傷自己的同仁這麼重嗎？不過目前那家雜誌還在，他卻已經往生了。   最近教室裡有位68歲的男學員生病，有位號稱「排（卜）卦」很準的男學員告訴我：「他（那位生病的男學員）不會再回來上課了！」他說他「起」的那個卦很糟，還解說給其他學員聽，並且強調以前也起過類似這樣不好的卦，說誰誰誰什麼時候死，沒有一個不準的。   已經事隔近二個月了，聽說生病的男學員稍有起色，但還沒出現，我暗暗祈禱他能康復並回來上課，好破解那個「壞卦」，很多「高人」在算出客人「壞命」時，總會搭配一句：「我寧願我是算不準。」   真想告訴那位「善卦」的學員：「好話一句，歹話一句。」你不知道你的那個「鐵口直斷」，幸好對方沒聽到，否則會增加當事人多少的心理壓力和負擔嗎？

  每次恩師林政華教授寄來他為我潤稿的內文，讓我一新耳目，充滿欣喜和感動。他站在生命與文學的高度，對文稿用心費勁地一看再看，讓我普通的文章，更具文學性，充滿吸引力。他賦予書稿新的生命，可說讓文稿起死回生，也使我的心緒再度昂起振奮起來，因此重新燃起出書夢。在恩師的刪修文稿中學習到課堂上所沒有的喜悅與人生哲學，真是一舉數得。再次感謝恩師對不才學生寫作與人生的指導。   幼少困厄的環境，過於早熟的思維，有感於生命的有限性，因此我學習老爸對生活認真執著永不懈怠的態度，像一隻狂奔的牛，一定要在今生今世留下一些雪泥鴻爪。然而這種努力不懈的精神卻不一定正確、也不一定好，因為我就是缺乏對自我生命的調養，忽略休養生息的重要，因而肉體出現一些難以彌補的缺憾，尤其是視力提前老化的問題。   總認為韶光易逝，青春難得，不輕言浪費歲月跟生命的美好，因此毫無節制的放任自己，沒想到這是一種無知，因為在不注意運動、飲食及睡眠的情況下，老化提早報到。如果生命可以重來，我想我會斟酌，甚至會放棄一些曾經的堅持，和對完美事物的追求。   五十歲之前的勇敢曾讓我自傲，因為「青春無敵」，我哪聽得進去師長及父母殷切的叮囑。體驗才能帶來生命深刻的體悟和成長，這似乎是人類的宿命，許多時候，自己走過的旅程才是真。回首過往歲月，覺悟到青春無限美好，不論是讀書閱讀，或吃喝玩樂，做甚麼都好。不禁使我想起幾年前，念大學的大女兒跟讀高中的小女兒說，不要只顧著讀書，要好好的安排時間玩樂，否則到了大學不一定有時間。的確，人生的每一階段，對時間的安排都非常重要，那將決定了自己的未來人生之路。   在生活上自足、自得其樂，常陶醉在自己的文字風景裡，倍感幸福，不服老，也不知老之將至，尤其五十歲退休之後，認為海闊天空，可以為所欲為，也因為這樣的用眼過度，產生了黃斑部病變，白內障提早報到，真是悔不當初。   五五之後，我的眼睛出現問題，出外常須戴墨鏡，才發現不少在戶外活動的中老年人幾乎每人一副黑墨鏡，原本注意形象的我，也不得不加入他們的行列。剛開始的確有些不習慣，然而為自己的健康著想，無法再以清新的形象出現，也只好認了。   透過黑墨鏡觀看社會世界一景一物，視野不再刺眼，卻在心中蒙上一層難言而淡淡的憂傷。雖然如此，我依然要以優游後半人生自許，不再執著於寫作，拿起畫筆，走出三合院的象牙塔書房，用不同的心境，不一樣的視野，重新認識我生命的原野，不再執著於攝影拍照，要用肉眼，用心眼，去接觸眼前的景物。走出臉書與LINE的網路世界，重新走向踏實的未來。

  可是既然生米已煮成熟飯、木已成舟，跟這種不可理喻的男人過一輩子亦已成定局。她已不敢冀望往後有幸福甜蜜的日子可過，閨房裡夫妻間的諸多事宜也不便向母親傾訴，如果這是命必須由自己來承受。想起自己三歲來到李家，蒙受老人家百般地疼惜、呵護，在她老人家溫馨的懷抱裡成長茁壯，莫不時時刻刻抱持著一顆感恩的心。而且自己不久即將升格為人母，豈能讓她老人家再為自己煩心，讓老人家無憂無慮地頤養天年更是她的責任。因此，她將義無反顧地承擔所有的一切，直到老人家百年為止。   幾個月來的相處，罔腰仔已概略地瞭解阿貴的個性。他之於願意入贅她們家，純粹是基於有一個能滿足他性慾的老婆，以及有田、有地、有房子，往後不愁沒飯吃、沒地方住。根本不懂得夫妻間除了要相互尊重，也得有感情的成份存在，只一味地把她當成洩慾的工具而已。因此，她鮮少跟他說話，鬧脾氣時也不再理會他，煮飯是她的責任，吃不吃飯則隨他便。雖然母親早已看出一些端倪，但老人家始終相信一夜夫妻百日恩，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和磨合後，小倆口勢必就能相親相愛過著甜蜜的生活。何況不久他們即將升格為人父母，一旦小娃兒來到人間，幸福美滿的家庭已然成型，還有什麼好讓她牽掛的。   即使老人家有她自己的想法，但卻也不忘提醒：「罔腰仔，既然有緣結為夫妻，就要相互包容、相互體諒。雖然阿貴的個性較孤僻，但只要照吃照做、互相瞭解，也就不難相處。我看有時候妳不跟他說話又不理他，這樣是不對的。」（六）

    學生時代真的很奇怪，平日與假日總是兩樣情，平日上課時，能拖就拖、能混就混，尤其春寒料峭的早晨，更是要命。早晨總是帶著一股寒意，被窩裡外，就像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對於莘莘學子來說，是一種考驗，考驗學生對學習的熱情與學習環境的態度。像我這種意志薄弱的學生，真真要命。盡管已經日上三竿，雞鳴無數，離到校最晚的時間只剩下一丁點。總是在母親的喊打喊殺中，心不甘情不願的起床，背著書包上學去。   學校本來是在祠堂裡，學生們與祖先一起上課，一起（嬉鬧），祖先見證了小輩的歡樂與哀愁，小輩們也見證了祖先的豐功偉業。兩者各過各的，並不衝突。舊學校（祠堂）這裡，當我還是小小孩的時候，就跟姐姐來讀了。我是那種需要人照顧的小小孩。這裡讓我度過了很長的歲月。像姐姐的同學們，都混得很熟，他們喜歡捏捏我，跑給我追。不同的是，上課時他們坐在椅子上上課，我則在椅子下玩而已。玩累了，就跑到放祖先神位的神龕裡玩躲貓貓。（小時候，父母工作繁忙，我乏人照顧，姐姐上學時，都會帶我一起去上學，上課時，姐姐坐在椅子上聽課，我則在椅子下看書玩耍，累了不是呼呼大睡，就是到廚房找廚房阿伯要饅頭吃。有一回睡著時，不小心尿褲子，尿尿淹到他同學的腳下，弄濕了書本。他同學跑去報告老師，害姊姊被老師罰站處罰，老師還警告她，不讓她讀書……啊！罄竹難書）如今，蓋新學校了，新學校距離家裡還有點距離，到了冬日的早晨，就有點辛苦囉。   家裡到學校，出了村莊後，會經過一條小小的溪流，村裡的大人們怕學童上學危險，到村裡募資，在上面蓋了一座橋，供學生通行。小溪流在海水漲潮時，有時會帶進來一些魚、蝦、蟹、貝、它們延著溪流悠遊，有時面對這些魚蝦的挑釁，常常讓我們心癢難搔，躍躍欲試，礙於學校規定，不准玩水，就此罷休。放學後，如果碰到漲潮時，總是會跟魚蝦分個輸贏才回家。溪流的兩旁有小小隆起的土堤，土堤後面就是一片片的農田。農田的田埂邊，有不大不小的蓄水池，離蓄水池遠點的通常都有一口井，枯水期時灌溉用的（偷偷告訴你們，冬天時井水是溫的裡面有很多蛇）。過了這一片片的農田，學校就在眼前。如果你站在橋上往學校的方向看，青翠的作物，勤勞的人們，加上如一條大蛇躺在地上的蜿蜒小路，美麗極了。   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我起得晚，匆匆的趕去上學，路上不敢逗留。我一面走一面回想：（上回被老師處罰的陰影，時不時的就想起來）想到上回遲到被處罰，是因為班上那些雞婆的女同學打小報告，老師才知道的，（說我們上學途中去井裡釣蛇，拿回來嚇同學，到小水池裡抓蝌蚪，還到樹上掏鳥窩，每天都爬牆進學校。）這女同學真是大驚小怪，這點小事就跑去跟老師打小報告，害我們被處罰。（想到到操場學青蛙跳的辛苦，一跳就倆個小時，還被同學指指點點的嘲笑，心裡就窩囊）。我半跑的到達橋頭時，遠遠的就看到「安仔」兄弟還在田埂邊的水塘玩耍，我已經沒有心思加入他們了，一心只想者進學校時如何避開老師的法眼。只一眨眼，安仔兄弟不見了，我三步併作兩步，很快的來到了水塘前，只見安仔兄弟在水裡載浮載沉，一時的我，手足無措，（游泳嘛，只會狗爬式，自保尚且不足，何況救人，但又沒看到大人）心一橫，書包一丟，跳到水塘裡。安仔的弟弟比較瘦小，我先把他拉上來，而安仔的位置就尷尬了，他離岸邊比較遠，正是水塘最深處，一時讓我猶疑不決。也不曉得哪來的一股氣，支持著我再往下走去。所幸水只是及腰，很快的就把安仔拉上來了。上來後我們三個坐在岸邊，面對著濕搭搭的衣服與書包，欲哭無淚。遠遠的看到老師們正要到學校上班，我提議他們回家換衣服後，飛也似的快速的到達學校，翻牆進去了。   放學後，一如往常的半跑、半玩、半探險的回家，該頑皮、該破壞的一點也沒有少。只是一路上感覺好像比較詭異，（小孩們對著我指指點點，平常捉弄的對象也含笑以對，就連對小孩從沒好臉色的叔公，對我也有一絲淡淡的微笑……）來到安仔家附近時，碰到安仔兄弟在門口玩（兄弟倆回家後，沒去上課）他兄弟倆還很仗義的陪我走了一段路才又折回家。   回到家的我，一如往常的，書包一甩就匆匆的到山上與家人會合，農忙去了。對於今天發生的事早就丟到九霄雲外。隨著時間的到來，家人們先後陸續的回家，只留下我放牛。（讓辛苦整天的牛，吃吃青草，喝喝水，再回家。）天黑不黑時，我看到父親又到山上來，不免心裡又緊張起來，（心想是不是我的劣行被發現了，父親算帳來的）父親來到我的身邊，問我安仔的事，我詳細的告知今天發生的情形。當我是福是禍還一頭霧水時，父親拿出了一個紅包，嚴肅的對我說：安仔的父母（邦叔、嬸）剛剛拿了一鍋豬腳麵線，一些紅蛋，還有一個紅包要來答謝你，我跟你媽堅決不收。安仔父母說：不收就是看不起他，氣衝衝的東西一丟，就回去了。我跟你媽商量的結果，豬腳麵線跟紅蛋就收了，紅包你拿回去還他，畢竟他家也不是很富裕。你現在就去，牛我來處理，說完還不忘叮嚀：「送完紅包後要趕快回家，不要東晃西晃跟遊魂似的，出去就好像丟掉一樣。」   我用跑百米的速度，飛快的來到安仔家，見著了邦叔跟邦嬸，本想紅包一丟就走人，可邦嬸就不依：一直誇我這個善良那個福氣的，說得我臉紅紅，怪不好意思的，身體扭捏不安如坐針氈。（其實更在意的是那一鍋豬腳麵線，這輩子還沒看過，他到底長得什麼樣子…。）隨便和應著，就趕回家了。   果不其然，豬腳的形狀與顏色，搭配著陣陣的香氣，真真讓人垂涎三尺，猛嚥口水。我伸手偷捏了一塊，媽媽沒有強烈制止說了一聲「等你爸回來再一起吃」，我一面期盼爸爸趕快回來，一面望著桌上的豬腳，還時不時的往門口跑。就在客廳門口來回望的時候，對岸開始砲聲隆隆的跟我們打招呼了，隨著方向的改變，彈著點離家裡越來越近。有一顆還飛過了家裡的屋頂，這時媽媽相當緊張，帶著我們急匆匆的往村裡的防空洞躲去。我無奈的望向桌上的豬腳，心裡滴咕著，心不甘情不願的跟去躲防空洞。   砲聲一停，我滿懷欣喜的回家吃豬腳，還沒到家，就看到我家的貓，鄰居的貓，黑的、白的、花的、灰的……蹲了一地在啃食。走近一看「那不是我的豬腳嗎」，天啊，豬腳！豬腳沒了！我放聲大哭，很生氣的拿地上的石頭追趕這些可惡的偷食賊，追完後就坐在地上耍賴……繼而大哭…。口裡喊著：可惡的貓、可惡的砲彈、可惡的貓、可惡的砲彈……重複著一直喊、一直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