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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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苦楝花———幾年前的醫療困境
故鄉春天到臨了嗎?故鄉開著夢幻紫的苦楝樹已綻放了嗎?坐在石牌路上振興醫院的苦楝樹下,天上落下瓣瓣紫花雨,旋轉而下,伴著故鄉花開的愁思。『月是故鄉圓,水是故鄉甜』,留在異方有如此相識之感,微風吹得惆悵,讓人細細品嘗。 人坐在苦楝樹下,遠望著對面,榮總醫院屋頂的停機坪,眼淚流下,心頭就是一陣酸。前幾天妹妹旦下一女嬰雖是早產兒,出落得讓人憐愛,孩子出生先天體重不足又過輕,身為娘家的媽媽擔心,請求值班醫師讓小朋友在保溫箱,醫師說:「都正常,只要觀察二天,觀察看看。」但這三天中小孩不吃奶,也不會吸奶,在小兒科醫師銷假上班,用聽診器一聽才發現心臟有雜音,在醫師幫助之下緊急用直升機後送台北榮總。 小孩心臟破洞、肺部破洞送進加護病房。現在我只能坐在樹下自顧不暇,忍受著腹痛暗自流淚。因為我想懷孕所以在台北開腹腔鏡,醫生說可增加自然懷孕的機會,為了擁有孩子,每月花費四次往來機票錢,一直持續一年多,每月就診為了一個心願。 妹妹在幾年前懷了一名男嬰,是早產兒八個月當時要後送台灣醫治,但航空公司不願意配合,且飛機機倉中不能使用氧氣瓶,小朋友從八點出生到中午都沒有人願意幫助我們,在當下我撥打給李炷烽立委請他幫忙,立委當時也回電於有所求的我,也道出醫療窘態。小朋友到下午很晚才後送,妹妹失去第一個孩子。因當時還未建立後送管道,以有幾名嬰兒同樣危急情況來不及接受更好的醫療資源而成長,從未想過,離島原來是個天倫永隔的彼岸。 第二胎旦下一女嬰,名字叫萱萱是個健健康康長大的傻大姐。第三胎旦下有氣喘的男嬰叫緯緯,很好動愛撒嬌,但氣候一變就常常住院。第四胎叫祐童取天祐幼童之意,包涵父母殷殷切切期望,我的孩子,健健康康長大。 祐童在台北榮總住幾個月,一直作檢查,但肺高壓一直降不下來,醫師認為小孩還小要到三歲在開心臟才合適,要求出院。祐童回到金門還是不大吃奶,如不會吸奶一般,奶嘴到嘴就吐掉還會吐口水長到六個月看起來沒大多少,因一直咳嗽看不好又後送,在親戚耳提面命下轉往台大醫院,祐童肺部發炎住進加護病房,一直在檢查,因為童童人不舒服,不會吃奶又容易嗆傷,經常不適所以一在發炎而不斷重複,後找到童童心臟多一條血管等情況穩定在開刀,為了解決為餵奶吐出的問題,插入鼻胃管食,六個月大的童童因未正常進食導致口腔敏感,要不斷口腔復健童童開完刀就人比較舒服,生氣、大哭、招牌吐口水,就不會了,由惡魔便成小天使,會笑會玩會認人。對我們來說改變很大,童童現在回到金門喝奶還是用慣食,但金門天氣寒冷,童童又咳咳嗽嗽,孩子的媽,孩子的爸所有的辛苦依然甘之如飴。 又過了一年,朋友勸我忘了幾年前不明原因的高燒不退,驚險的就醫經驗,想起心就會不捨與辛酸;何謂痛苦與分離、何謂愛與幸福、何謂生離與死別,謝謝上天給予另一次機會。世人不要在活於自我為中心,讓自己陷入痛苦的深淵令色與他人分想大愛,想寫下是看到周遭人,為了一些小事讓自己難過,厭惡另一半或朋友,他愛我、他不夠愛我,重要嗎?你學會付出?你學會真誠關心嗎?當你能付出,就是你擁有愛與幸福的力量。 這是我的真實體驗,美夢成真,多年不孕的我,懷孕了。或許應該滿足,但生活接下來的重心我使終混亂。會想在擁有以往健康時的自由,以韌性,無所懼怕的克服挑戰。不管在體力上、學習上、想和以往一樣,開始顯得不知足。但由於心臟的缺陷,我能安穩產下寶貝,就是我最大的福報。人在困境中祈求的是平安,在順境時又想得到更多;是否該停下來想想;是否您也和我一樣,要的是,知足常樂的福氣。現在童童在台大開刀以恢復健康,回到金門。而我也即將產下,生命中的寶貝。繞了大圈,終於瞭解平凡就是一種福氣,要珍惜現有一切,知足就會常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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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華之愛
在遙遠的地方有一個小島,我稱他為故鄉。隻身在台北打拚,母親從我年輕時便交代,台北的女生千萬不能交,騙財的很多啊!我知道這種話是不公平的,到台北工作已經十年了,22歲那一年畢業到現在已32歲。 我從業務員到現在的業務主任,薪水只不過比之前的業務員多個一萬二罷了,機票錢來回飛行,很快就入不敷出了。況且在這寸土寸金的台北市,其消費更不在話下。因此所賺的錢都將之佔為己有,絲毫不肯花費一分錢給任何女子,也說不定真的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會沒有女子願意和我交往吧! 不過我也看得很開,沒有女人緣不是什麼錯,畢竟自己還有一個老母親要養,母親家就住在瓊林,現在的機場路出來一點點便可以到家。 想當初在臺灣求學的時候,母親也是含辛茹苦的每天到金城鎮賣早餐,填飽了金城諸多人的肚子;也養活了我這名獨子。自小只有母親和我相依為命,在我尚未出生就已喪父,母親忍受多年的寂寞,才有我今日的成就。 因此說什麼我照樣一個禮拜來回台北金門一次。 其實中意我的女子不是沒有,但不知是繁華的女子都是如此?還是自個兒條件真的不理想? 交往過許多台北女子,原本交往得好端端的;一知道我是金門來的,立刻委婉地斷絕來往。到如今我也已見怪不怪,人生至此,對於愛情也無所求了,可有可無。 前任女友應該算是被我氣走的吧!她是第一個不嫌棄我是金門人的女孩,但對於之前的戀愛心已死,因此對這一任已不抱任何希望。 就有如身陷於911事件大樓中,已經四天了,還不見救難隊身影那般的絕望。 也因此向我表白的第一天就當頭棒喝地對她說:「很抱歉,我恐怕是一個不能給妳幸福的人,還有我每個禮拜五到週日的時間恐怕不能陪妳。請問小姐妳還願意和我交往嗎?」 說這樣的話其實一點也不假,我從早忙到晚,客戶的電話不斷,要督促下面幾名業務員,雖說公司的業務都靠這幾名小伙子在打拚,我也是過來人,自然對他們不賴,但有時缺乏督促時,不免有些比較不受教的人便開始當隨便。沒有時間談工作以外的事是正常的。 年輕的時候每天下了班還可以去華納威秀看場電影,騎著車去美麗夜景的地方晃著,什麼的。大概是上了年紀,體力有限了,往往下了班回到家裡倒頭就睡。 每週都固定時間回金門,看看母親,陪母親走走,聊天。順便帶點生活費給她。在鄰居眼中,我還是出了名的孝子,但比起堂哥堂姊們,能在金門打拚,陪伴父母,其實才是更孝順的子女,我則不以為然。 我在台北的生活作息很簡單,不管刮風下雨,每天一定五點鐘起床,獨自一個人跑步到離我住處最近的地方運動,順便和公園裡的老伯聊聊天,大約六點整的時候回到住處。 梳洗完,整好裝,下捷運就到了忠孝東路公司的樓下,公司大樓旁邊有一家美而美,每天都固定到那買早餐。這一天,捷運不知怎麼回事?人潮洶湧的,害我原本預計七點半可以買好早餐上樓吃的,但到公司樓下時已七點五十,再十分鐘就要打卡完畢。 我請早餐店老闆可不可以快點?一名年輕小姐看出我心中的著急,她柔美地說了一句:「先生,請問您辦公室幾號,我可以幫你送進去。」 我隨即給了她一張名片,告訴她辦公室號碼,順便交代她進公司和辦公室的注意事項。就在打卡完,進到辦公室看了晨間的財經新聞,九點鐘是主管會報,如果早餐還沒來,恐怕就得餓肚子開會了。 過了二十分鐘,看到早餐店小姐終於幫我送過來了,秘書小姐在忙,所以她親自送來給我。趕緊付了錢,謝過該名小姐之後,便繼續吃我的早餐。 不知怎地,已經到了下班時間,腦海裡仍是那名小姐今天早上送早餐來的模樣。頭戴紅色頭巾,身穿作菜時防油煙之圍兜兜。此時已是晚間七時許,坐在捷運上,一顆心不知怎麼回事,忽上忽下加劇跳動著。 不是心臟病發,也沒有作過激烈運動,到底是哪來的心悸? 晚間熬不過早上的念頭,有一股想打電話給該名小姐的衝動。還是按照早上她塞進我早餐袋子裡的名片,「林秀娟小姐,『有需要外送服務請打:0911xxxxxx』」。 這是我第一次膽敢主動撥給陌生女子電話。 撥號時的心跳是更為劇烈,「嘟~~~~」 「嘟~~~~」 「嘟~~~~」 「你好,林秀娟。」 「呃,小姐,妳………妳………好,我是xx公司業務部主任,很感謝妳今天替我送早餐上來,我只是打電話來向妳道謝,沒什麼別的意思,再一次感謝妳,晚安!」 緊張地說完話,只聽得見對方也甜美地說了一句:「晚安!」就掛電話了。 這還是從事業務工作十年來第一次打電話此等的緊張。 隔天,又快遲到了,同樣是林小姐替我送上來,難道說,遲到,也可能成為一種習慣? 這一天晚上反倒是林小姐主動打電話給我:「李先生,請問,今天的早餐還可以嗎?」 我不知所措地答:「喔!當然可以,您作的早餐都很好吃呀!」 講完這句話,心裡的緊張絲毫沒有減少。 有時候緣份是此等的奇特,不知怎地,對於該名女子,卻有種讓我分心於工作的魅力。或許她已注意我很久了吧!反倒是我從來沒有注意過她,還是那天她送早餐上來給我,我才發現到她存在的呢! 這一天晚上我們約會了,約會地點選在忠孝東路四段的某西餐廳上。 「小姐很抱歉,剛剛還是用機車載您呢!」我靦腆地說。 「呵呵,先生不打緊啊!第一次約會是給機車載的感覺也還不錯啊!可以吹吹風。」林小姐同樣是靦腆的說,原來她不是第一次交男友了,看來,這一次我還是得小心一點。 今晚的認識下來,我們談了不少私生活,原來她家就住在台北市,土生土長的台北女孩,這時候母親交代的話不免又浮現出來,心裡面的防衛機制啟動。 她從大學畢業到現在連續5年都在這家早餐店工作,原來她已經知道我很久了。她早知道我在公司是目前唯一尚未有女友的年輕男主管,和我所想像的一樣,她已注意我許久。只是我不斷地忙碌,忘記有她的存在罷了。 認識3個月了,每次週末都不能陪伴在她的身邊,讓秀娟一而再,再而三地落淚。這一次答應她週五晚上留下來陪她,因為本週五是她的生日,想要給她一個難忘的生日佳節。 無奈的是,母親中風了,重點是,中風已經三天了,家裡面才打電話告知我,讓我有點憤怒,畢竟他們也是不想讓我請假,被扣薪水,這也是堂哥堂姊一直不肯告訴我的原因。 原本答應秀娟禮拜五的生日晚宴,只能在末班飛機上淚灑座椅渡過了。看來秀娟這一次應該對我死心,畢竟我只是一名孝子,我只是一名道地金門人孝子而已。 那一天下午三點下班,立刻打給秀娟,秀娟只是「抱歉,我必須先掛電話了………」冷酷地掛掉電話,看來,秀娟這一次真已對我死心。家終究還是得回去,於是跳上下午四點半起飛該班飛機。 下飛機已是下午五點半過後,今天飛機似乎比較慢,似乎也在為我失戀而哀悼。下了機同樣是堂哥開車來接送,感謝堂哥從大學在臺灣就讀開始,直到現在工作了還是一直打擾他。堂哥也算是我在臺灣打拚以來的支柱。 我要堂哥載我到花崗石,堂哥在路上說明母親的狀況,醫生說沒什麼大礙,輕微中風而已,右側手腳沒有知覺,言語有口齒不清的症狀。但只要按照醫師囑咐,按時吃藥,復健,適當的活動及飲食,要痊癒也是有可能的。 一到病房,立刻哭倒在母親面前,母親看到我回來,大概是不想讓我看到她那個樣子的心理作祟,立刻抱頭痛哭,彷彿有種回到當初高三畢業,考上大學剛要前往臺灣就讀之前,那種離別的感覺。母親的愛一直都沒變,那時,母親是為了我離家而抱頭痛苦;今日是我回來探病,而母親才抱頭痛哭。同樣的舉動,不一樣的心情。 這時候聽見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家誠,別難過了,我母親的後事剛好料理完了,所以才有時間陪你過來金門,你放心,我不但不嫌棄你是金門人,就算以後要我每個禮拜都陪你台北金門飛行我也願意,現在我只知道,有母親的孩子真的好幸福。」 原來,秀娟也是跟我相同的命運,自未出生就已喪父,母親不想再嫁,因而一個女人家在台北獨立扶養一個女孩子長大。 我的前任女友是秀娟的表姐,她們兩姊妹自小是無話不聊的知心伴侶,因此秀娟才會知道有我這一名所謂孝順的男子。 最後在眾人的拉攏和鼓動,以及我們彼此情投意合之下,秀娟也想要一個母親,於是我們在眾人祝賀之下結為連理。 台北的女人不是全都是愛慕虛榮,台北的女人真心誠意的也不少!我們新房的牆上掛著里長獻給我們的對聯:「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但願人情長久,作為生命不變的本質之一,便可以超越悲歡離合、陰晴圓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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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花手
身為護理人員,在自己醫院最不好意思看的就屬婦產科,想想在超熟同學或學長面前,曝露最私密處仍難免尷尬,因此當確定懷雙胞胎時,同事即熱心介紹某醫學中心退下的主任看診,誰知他做完檢查後,竟然告知其中一個已胎死腹中,當時心慌意亂嚇得腿軟,立即奔往三總找劉嘉燿醫師求救,做完檢查後,他笑著說:「放心,妳看胎心音和超音波都非常正常啦!」飽受虛驚的我,自此產檢非找他不可。 懷孕八個月,我的腹部大得像快裂開的哈密瓜,因為壓迫連走路都喘,被列為高危險群住院安胎,鄰床亦是雙胞胎待產婦,劉醫師開玩笑地說:「妳們這間最擠,雙人床擠了六個人。」住院月餘,鄰床共換了十一個產婦,每個家屬都好奇生男生女的接生行情;護理人員間則私傳劉醫師有一雙繡花手,傷口縫得特別漂亮,加上視病猶親,特別受到產婦愛戴,有些產婦為表示感謝猛塞紅包,害得他老跑給產婦追,後來查房他都帶護士減少困擾。 原本預產期是除夕夜,當年劉醫師父親病危,為了讓他接生提前剖腹,術後看到傷口,老公佩服地直嘆說:「太厲害了,72公斤的妊娠紋還上下對成一條線,穿比基尼都不會被發現。」繡花手果真名不虛傳。 八年後,我因需做子宮切除再度找上他,這回手術從原來線般舊痕進出,看不出新疤;去年子宮內膜異位瘤開刀,術後返家打開紗布,欲為腹腔鏡傷口換藥,找了半天不著,原來藏在肚臍內,夠神吧!這次劉醫師繡花手開一送一,免費幫我做了一個像十八歲般修補手術,據他說會讓夫妻更幸福,答案呼之欲出,我可是羞於明說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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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分的情人
好友阿哲現年三十有二歲,外表雖不出眾,但也相貌堂堂,溫文儒雅,頂著國立大學研究所畢業的高學歷,不俗的談吐,在工作的公司裡,確實吸引不少單身女性同事的矚目,也由於條件頗佳,一堆年長已婚同事莫不爭先恐後,努力幫他介紹女友,而他也是來者不拒,任何相親聚會,他都認真參加,但還是遲遲沒有消息。 他曾經感嘆的說,為什麼要找一個終身伴侶如此難,也表明非常期待有自己的家庭生活。 其實阿哲的願望要實現真不難,他也許不清楚自己無法順利步入婚姻的原因,但旁觀者清,身為好友的我,屢次聽到,他對另一半條件的要求,既要長得清秀優雅,也要腦袋聰明伶俐,但卻又不容許過度有主見………,這樣女生有嗎?真要完全吻合他的期待值,我想大概要請上帝特別為他塑造吧! 只想勸阿哲,人沒有十全十美的,當你挑剔別人的時候,人家也在挑剔你,你自己一百分嗎?應該沒有吧! 夫妻共處,外型真的是次要,重要是能夠相處,相互扶持,說真的,等彼此七老八十的時候,你可以發現一早醒來,旁邊睡著一個布袋奶,因為生小孩身材變形,滿臉皺紋的歐巴桑,歐巴桑旁邊睡著一個啤酒肚,禿頭還打呼的歐吉桑。 阿哲加油吧!新的一年又開始了,期待你今年能夠真的想通,也祝福你順利達成你的夢想──早日娶得美嬌娘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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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香格里拉
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樂生療養院拆遷抗議的新聞,看得心頭一陣陣的感慨!那是我曾經上班了22年的療養院,看了此抗爭場面,心理悽悽然!有一些事情我曾參與,覺得有必要敘述一番,以為來之者鑑!我是民國92年從該院總務主任職務退休。 民國70年我參加特考錄取,分發至「台灣省立樂生療養院」服務,乍看人事行政局此分發令,還真不知「台灣省立樂生療養院」位於何處?是何種性質的「療養院」? 蒐集相關資訊後方知「台灣省立樂生療養院」位於新莊迴龍地區,那是台北縣新莊、樹林與桃園縣龜山鄉的交界地帶。該院成立於日據時期1930年(昭和五年),由細菌學家上川豐擔任首任院長,收容「韓森病」患者,因此病由挪威醫師韓森(Dr. G. A. Hansen)所發現,故名「韓森氏病」。也就是俗稱的痲瘋病,全台灣只此一家別無分號。 「痲瘋病」是一種痲瘋桿菌侵襲人體神經末梢,導致末梢神經感覺消失、神經腫大、皮膚有特別形狀,最終導致四肢末端扭曲、顏面毀損或是截肢的命運。「痲瘋病」雖是一傳染疾病,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有自然免疫力,故感染力極低。其傳染途徑為血液、唾液、精液,被傳染者必長期密切與此症病人接觸且先天體質適合「痲瘋桿菌」入侵方會被傳染。 有了這些資訊,心理上感覺踏實多了!才向原服務單位(金門縣政府)辦理離職,前往位於新莊迴龍的「台灣省立樂生療養院」報到就職。從台北市火車站前公路西站搭乘往迴龍的公車,在樂生站下車。從新莊市中正路旁一個不起眼的一般機關大門進入後,眼前景象與中正路市區的喧囂完全迥異,兩旁高蒼直挺的大王椰分別佇立兩旁,間雜怒放的各色杜鵑花,沿著樹蔭花叢緩坡而上,鼻間傳來陣陣幽香,仔細搜尋,才知那是隱身於樹蔭間的桂花飄送的迎賓香,一些不知名的小鳥於枝頭鳴唱。坡行百來米,頓覺豁然開朗,一棟棟白牆黑瓦的歌德式建築物錯落有致於叢叢巨樹綠蔭間呈現於視野極盡處。「結廬在人間竟無車馬喧」、陶淵明的桃花源隨著眼前實景一一呈現,這是在夢境嗎?這是我今後要服務上班的地方嗎?我不禁踏著懷疑的步伐走向人事室報到?報到後於我的位置坐定才知此景屬真! 「樂生療養院」成立之初,專司收容台灣的痲瘋病患,採隔離政策。生老病死除生之外,皆在院內進行;院內有完整的醫療設備,可醫「各類」疾病;院內有天主教、佛教、基督教堂,供病患參佛、禮拜,俾使靈有所寄託;院內有福利社供給各項日常用品,有菜市場供給新鮮蔬果魚肉(病患如不願吃公炊可自炊);每月每名病患除有主副食費外還有零用金;院內設郵政代辦所,供病患以郵件與外界連絡;台北監獄於院內設一分監,經判決有罪病患關分監內;院內設一反省室,違反院規病患關於反省室反省;院內後山設一納骨塔及火葬場,返回天家病患在火葬場火化後送進納骨塔收容。 整套完整的人生所需設施在「樂生療養院」近30公頃的土地內設置,因此幾十年來「樂生」的病患幾乎完全與世隔絕。收容病患最高人數曾達千餘人,我報到之初亦有九百餘人。隨著公共衛生的提昇,防疫措施的改善,病患增加率小於死亡率人數逐年凋零而今剩約參百餘人。 隨著政治環境的民主化,「樂生」的病患管理亦隨之鬆綁,由隔離而可有限制的請假外出、至目前的隨意進出。 照說病患病情改善無傳染之虞即應給予出院。但因長期隔離,病患對社會已產生疏離陌生感,且大部分病患肢體顏面因病而變形產生自卑感,加以在院內每月有主副食費及零用金可領,出院立即生活堪虞,因而從無自動要求出院的病患。倒是院方曾以強制出院對付不守院規病患,畢竟「樂生療養院」的主要責任是在治療痲瘋病患,而非供養老之所! 民國82年台北捷運局完成捷運新莊線規劃,樂生療養院正在新莊捷運線的廠場(調度車場)用地上。民國83年捷運新莊線規劃提報行政院核定在案。民國88年廢省府後,樂生院改隸中央,更名為「行政院衛生署樂生療養院」。在民國91年新莊機廠主體工程於六月開工之前,我就曾要求承辦人去函給台北縣政府(縣長就是蘇貞昌)文化局請求派員鑑定樂生建築物是否古蹟?全國絕無僅有的日據時代為收容痲瘋病患的建築物(且造型頗為特殊),是應會集專家學者勘查認定。如果台北縣政府好好認真處理該文,也就沒有今天的抗爭場面! 但當時台北縣政府只是將文當皮球踢回樂生療養院,沒派任何人到樂生實地查看,稱該院建築物不是古蹟,樂生療養院仍存一絲希望再度去函,又遭無情踢回,謂該案屬重大政策無需派員鑑定! 樂生療養院有將近30公頃土地,捷運系統看上應是認為同屬政府用地較好處理,因而選定該院地為捷運系統新莊線終點站用地,以其認為方便之地征收13公頃,僅餘約4公頃可用之地給樂生,其它皆是甚為陡峭法令規定不能建築之山坡地。 又因要配合捷運系統的通車時程壓力,樂生只能在4公頃橫跨台北桃園兩縣用地選出不足一公頃(超過一公頃需環境影響評估曠日費時)作為建築用地,因此只能建高樓(地下一層、地上八層)使用,住慣開闊空間又肢體殘障行動不便的病患不能適應是想當然爾。 當時台北縣政府如果用心處理問題,好好評鑑認定,保留原樂生療養院使用空間,捷運系統往山坡地開闢規劃相信可行(雪山隧道都可開、區區小山坡地應能克服)。但當時台北縣政府抱著省事逃避的心態,如今蘇貞昌被抗議者包圍是其來有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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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9 景美溪憶往
寒舍附近修了一座水泥橋,跨越景美溪,通到木柵。一天,我信步走上這座橋,憑著橋欄下望,只見橋墩周圍吳郭魚成群,在近岸處,還看到一條至少有兩斤重的泰國塘虱魚。看到這些外來魚種,不禁想起小時候的景美溪。那時景美溪沿岸雜樹野草密布,很不容易接近。 有一天,我和幾位玩伴帶著釣具和砍柴刀,來到現在的寶橋附近。像電影中的密林探險一般,好不容易才開出一條通道,鑽到河邊。那時景美溪鯽魚特別多,我們一下鉤就有收穫,但只釣了一會兒,就不敢再釣下去了。原來我們身旁的草叢和樹叢中隨時有蛇出沒。當我們看到頭頂上方的樹枝上纏繞著一條青竹絲,而身後的草叢中又好像有一條龜殼花時,連忙揮舞著砍柴刀離開現場。 幾十年過去了,現在的景美溪早已失去它的自然風貌,今昔相比,變化多麼大啊! 台灣的毒蛇 台灣的蛇類有五、六十種,其中毒蛇主要有六種:百步蛇、龜殼花、青竹絲、雨傘節、眼鏡蛇和鎖鏈蛇。鎖鏈蛇只產在東部,所以較常見的只有五種。毒蛇有毒牙,觀察齒痕就可以知道是哪類蛇咬的。百步蛇、龜殼花、青竹絲屬於響尾蛇科,毒牙的齒痕在小牙齒的前面。雨傘節、眼鏡蛇屬蝙蝠蛇科,毒牙與小牙齒的齒痕平齊。無毒蛇沒有毒牙,齒痕和毒蛇很容易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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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紅包沒送出
二十幾年前五樓公寓正風行,那時年輕爬得動,加上成家之初財力窘迫,只能買最便宜的頂樓,還阿Q的自我安慰:「頂樓視野好,孩子出生有屋頂可騎小娃娃車,曬東西也方便………」編織一大堆美景,好像一片樂土等著你去安享! 進住後沒多久,左右鄰居開始大興土木頂樓加蓋,鐵皮屋如雨後春筍般,一下子冒出好多第六樓。等大家都蓋好了,我家屋頂變成社區裡唯一的空地,於是各種狀況開始出現,像溜狗拉狗屎放貓撇貓尿,弄得臭氣沖天。水族箱、浴缸、床墊………五花八門之笨重廢棄物偷偷棄置堆積,原本清爽乾淨的空中露台,被弄得像垃圾場。最離譜的是一樓開廣告社,竟然在女兒牆上架設吊架,把大型看板吊到屋頂來施工,整天但聞鐵鎚敲打聲,噴漆將屋頂污染成大花臉,更嚴重的是釘子把屋頂防水層破壞,天花板慢慢出現滲漏的痕跡。這樣的情況一直重演,實在忍無可忍,顧不得敦親睦鄰提出抗議,他們冷冷丟下一句:「屋頂是共用的!」掉頭就走沒人理我。講多了關係更惡化,我幾乎快變成社區公敵了! 忍受痛苦已到無法安居的程度時,我只好無奈地選擇跟他們一般去加蓋違建。面對群情激憤的抗議,我採取冷處理回應:「請問你們可以蓋我為什麼不能?」鄰居自知難解,不再明爭改採暗鬥,打電話向查報機關檢舉。有天下午門鈴聲大作,樓下傳來縣府派員查報違建,要求盡速下樓應訊。一輩子從未做違法之事,心跳馬上加快,七上八下走到官員的面前。官員說:「我們接到檢舉說你在五樓加蓋違建?」我滿腹委屈答辯:「別人早就蓋滿了,我是最守法的,實在是被逼得沒辦法才出此下策!」官員不耐煩斬釘截鐵說:「人家蓋違建你為什麼不檢舉?只要民眾舉發我們就一定要處理。好了既然是事實那就等候通知拆除。」果然沒過幾天紅色通知單就寄達。很快擬就文情並茂的訴願書寄出說明原委,官員的鐵石心腸不是那麼容易被打動,官腔官調的「礙難免拆」很快就批覆回來。如此不公平的處分怎會讓我甘心?民不與官鬥古有明訓,無計可施下狗急跳牆,市井傳言說送紅包很管用,死馬當活馬醫試試看。但是要包多少錢?幾包?送給誰?在那裡送?一連串的問題,立刻把我難住了!怎麼辦?這等見不得人的勾當怎好開口請教人家。胡思亂想擬定了如下之行動方案:準備兩份,每包各陸仟元,左右褲袋各放一個,到官署去送,誰願幫助我就送給誰。夠周詳了吧?初次案推出如此高招,自己還頗覺得意呢! 到了官署眼見櫃台內有張辦公桌圍一大堆人,服務人員指著說:「你那區的負責人在人堆中。」擠進去說明來意,頭髮微禿的中年漢子面無表情的說:「沒辦法了!已經移送拆除隊。」那群狀似代書業者的人露出曖昧的笑容,異口同聲告訴我說:「去找民代幫忙。」我還是不死心纏著訴說不平的遭遇。公僕排開人群說:「走走,我帶你去拆除隊!」心中暗喜機會來了!右手探入褲袋,伺機遞上一切當迎刃而解。誰知他快步如飛,拐了兩座樓梯把我丟在另一個櫃台說:「請他們看看有什麼補救的方法。」我一陣茫然他已閃人,靠近櫃台還沒開口,有位小姐氣定神閒說:「沒辦法,我們是執行單位,一切依命令行事。」我恍然大悟,原來公僕套好招,用這種手段哄騙老實的國家主人!沙盤推演半天的作戰計畫,兩三下就被人家弄得丟盔棄甲,在官署內幾番徘徊,既不敢再度投訴,也無顏回去見家中老少! 黯然回家的路上,想起「去找民代幫忙」那句話,讓我燃起無限希望。限掛修書向選區的民代泣訴:「願當終身義工,發傳單當助選員,煮點心奉茶水,肝腦塗地無怨無悔………」事情轉機來了,電話彼端傳來信心滿滿的笑聲:「我是某先生的助理,很榮幸為您服務,請把該案相關資料影印寄來,交給我們處理,請放心!」隨後因調職南下定居,房子賣給做土水的師傅,誠實告知可能面臨的情況,他老兄不屑地說:「別理他,這些官員就會嚇唬你們怕事的讀書人,沒關係他拆了我再蓋。」最後的結果未再去探究,但小老百姓為捍衛家園,差點挺而走險的事卻令人餘悸猶存,不禁感嘆:幸好紅包沒送出,否則誤蹈法網可真得不償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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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8 懷念阿里山雲海
「阿里山雲海」曾經是台灣八景之一,但因為阿里山上的森林差不多已被砍光,雲海從此難得一見。即使有,也不過是稀疏的雲霧,算不上什麼雲海。 幾十年前,我曾經前往阿里山採集植物標本,在山上待了八天。那時阿里山上的雲海千變萬化,也會因為風力作用,響起海濤般的聲響。 記得有一次我們正在山路上行進,忽然一大片雲海飄過來,將我們的下半身裹住,而上半身卻「浮」在棉絮般的雲海上面。我們看不清腳下的路徑,再也不敢前進。大家站在原地,像騰雲駕霧一般,美妙極了。事隔數十年,此情此景仍然歷歷如在眼前。 兩岸開放往還後,我遊歷過黃山。黃山雲海天下聞名,但在我的心目中,阿里雲海的印象似乎更為深刻。 高山青,澗水藍 阿里山馳名海內外,除了自然景觀,恐怕還和歌曲「高山青」有關。一九四九年春,上海國泰電影公司來台拍攝「阿里山風雲」,因局勢逆轉,這部電影成為台灣第一部國語片。片中的主題曲「高山青」,由導演張徹作曲(一說周藍萍作曲)、鄧禹平作詞,一九五○年上映,隨即傳唱海內外,成為台灣最知名的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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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忘懷的一天
兒時生性調皮,時常不受父母管教騎著腳踏車天南地北到處闖。不是摔進田裡就是衝太快連人帶車栽進田裡,結果當然是鼻青臉腫的回家,老父不領情被他毒打一頓,一旦忘了疼,又跑出去野。 有一回村子突然鬧大停電,頓時眼前一片漆黑,於是在弟弟妹妹尖叫聲及母親忙著到處找蠟燭火柴的慌亂時機,我偷偷消失了,轉身便溜出門坐上腳踏車就往外頭騎去,記得那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放眼四下無人,空蕩的村裡只剩幾棵老榕樹隨風起舞更顯蒼涼,呼嘯的風聲穿越耳際掠過衣袖不禁冷得令人直打哆嗦,卻令我更有鬥志向前衝刺。騎著騎著讓我第一次有了新發現,原來屋內停電時刻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卻更顯屋外黑夜的明亮。於是當我騎呀騎一雙眼睛盯著無垠的夜空發呆,並直接轉入保安宮的巷子時,沒多久冷不防緊急煞車聲驚擾了我,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一陣巨烈撞擊,我整個人彈到地上,一堆梨子翻滾過來,前頭老伯伯跟他的腳踏車一塊摔倒在地上。 「你要不要緊啊?傷得重不重?」 老伯伯咬著牙硬撐爬起,他把我攙扶起後,不斷自責是自己老眼昏花,沒看清楚路,把我撞傷了。 我驚覺闖下大禍了,臀部一陣巨痛,卻隻字也不敢吭一聲。 「你要不要緊啊?傷得重不重?」 老伯伯再問一遍,我仍未敢作答。 他開始擔心起來,直說非得把我親自送回家跟父母說兩句不可,接下來我們兩個踩著微稀月光一路牽著腳踏車回家,來到家門口電已經來了,見到雙親,他一再的鞠躬道歉,泛黃燈光下我才發現滿頭白髮的他原來衣褲已破舊到生出棉絮來,褲子膝蓋間已磨破磨髒了,手軸也有嚴重的擦傷並流下一道清晰的血注,那藏在舊衣衫下的皮肉又有多少青紫呢?父母忙著給他擦藥,他卻不願久留,直說他沒錢,得趕著去醫院探望罹癌的老伴,只好把手上那袋要送去給老伴的梨子拿來賠不是,揮揮手道別又匆匆趕去醫院了! 老伯伯走了………看到摔壞的梨子孤單擱在案臺上,想起他的窮困及罹癌的妻子,更氣自己的不長眼,不禁在心裡起了極大的內疚……… 那起事件後,我被父親罰禁足一個月不夠還罰寫悔過書,心靈上承受莫大譴責,從此再也不曾碰觸那台腳踏車,心中那層陰影伴我如影隨行著,如至今日每每想起那段往事內心總懷有無限的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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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道
窗外飄著斜風細雨,雨滴敲打在鐵棚上,發出噠噠的輕脆聲音。茶室內靜謐潔淨,壁上掛著幾幅禪味的字畫。桌前放著一個陶瓷花瓶,只插一朵紅色玫瑰。秋月坐在對面,不時朝我微笑,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她的笑容我彷彿很熟悉,似乎過去見過。秋月健談,燈前,她有說不盡的話。她對日本茶道頗有心得,她說,茶道之為道,是千利休承繼前人禪僧村田珠光的思想發揚光大的。他將禪宗摻入茶道,提昇了精神修養的更高層次。 「茶道的精神是什麼?」我啜了一口包種茶,問。 「和、敬、清、寂四個字。」她說。 「千利休是和尚麼?」 「不!」秋月搖頭:「利休先生是織田信長(註)的茶官,後來作了豐臣秀吉的茶官。千利休創茶道、衛茶道,最後被迫剖腹自殺,他是為了宣揚『一碗茶中的和平』犧牲的。李先生,你懂得這個道理麼?一個政治家和藝術家的思想是背道而馳的,他們的合作就是悲劇結局。」 茶室裡只有秋月和我二人飲茶。壁上的時鐘,剛敲過十一下。我確實捨不得離開她,但是為了怕殯儀館領班找我,怕秋月夜晚應早一些回家,我湧出了想走的念頭。 秋月看出我的神情,便說:「我單身一人,天亮回去也沒人管我。你若有事,我陪你回去吧。」 我走向櫃檯結帳,茶店女老闆搖了一下手:「你的朋友早付過了。」 走出這家茶室,雨過天青,晚空已露出了繁星。她挽住我的胳臂,向我撒嬌:「李彥,你年紀比我大十一歲,想不到你還挺老實。可惜你講話沒有信用!這是一個很大的缺點。」 我愣住了。萍水相逢,從來沒有過交往,她怎批評我「沒有信用」呢?我想讓她舉出緣由,不料一輛三輪車迎面過來,我扶她上車,不久便進入雨港市區。 我想邀她去基隆夜市吃宵夜,她堅決不去。我囑咐她,下個週末,晚間八時在茶室碰面,不見不散。她點了頭。 臨別,我問秋月,為啥妳批評我沒有信用? 你說,到了農曆七月,你一定給我匯一點錢,維持生活。我苦苦熬了一年,進入七月,整天盼望郵差敲門送掛號信。結果一場空。秋月厲聲問我: 「今天幾號?」 「李彥!與朋友交,言而有信,不亦君子乎?你這個假道學、偽君子、見了女人忘了國家民族的敗類,你咋配做我秋月的朋友!」 「奇卡稿勞,依掃卡希奈!娃他西娃司來它………」我急忙向她道歉,推說工作太忙,忘卻此事。 「忙個鬼!傻屌!」她頓時消失在夜霧裡。 註:織田信長(1534-1582),日本戰國時代末期武將,曾擁足利義昭入京都,再興幕府,後逐義昭,另立政府,獎勵工商,增加稅收,容納天主教,排斥佛教力量,曾統一日本大半疆土,後被部將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