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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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武器擴充與裝備檢查
至於不定期檢查,總隊原則上每個月(或隔月)赴大中隊(含員工戰鬥隊)實施武器突檢一次,並作成績優劣紀錄備查,督導改進;大中隊及各員工隊,由各單位主官實施每月及每週抽查,並作紀錄。不定時檢查是自衛總隊人員配合各項視導活動,隨時抽驗各大、中隊的武器、裝備保養維修情形。吳媽福先生回憶說:「以槍枝保養來說,早期民防隊的槍枝都是發給各人帶回收藏保養,一家人有數枝槍是很普通的事,依規定總隊部每半年必須檢查裝備一次,大隊(鄉鎮公所)每三個月檢查一次,中隊(村里)每月檢查一次,村的警保幹事即是負責這項業務。民防隊員的槍枝一般都是掛在牆壁上,而一月份到五月份是金門的霧季,槍枝保養變得很重要。副村長因其他工作到府上時,可以順便要求將槍枝拿來檢查,對於保養不良者可以立刻要求改善。」 早期槍枝放在家中由個人保管,每個人擦自己的槍枝,檢查時再集合到村公所受檢,但隊員只顧為生計打拚,並未十分注意槍枝的保養,金門霧季很長,槍枝通常就掛在牆壁上,槍枝很容易生鏽,上級因此決定將槍枝集中保管,董巖山先生回憶說:「民國六十年代之前,每一個人的槍枝都是自己保養,那時槍枝也都放在家裡,遇有裝檢或出操射擊,由每一位隊員擦試乾淨後集中到各中隊檢查。但因金門多霧,把槍掛在家裡柴房,保養又未落實,造成槍枝生鏽,雖然有裝備檢查,但已經造成嚴重損害。」 集中保管的原因有多種說法,蔡福林先生回憶說:「有人槍枝帶回家保管,結果藏到自己都找不到。更聽說金沙鎮的隊員,種植一片甘蔗,甘蔗晚上時常遭竊,隊員氣不過,拿自己的槍和檢來的子彈到蔗田等候小偷,結果造成槍擊事端。上級檢討後,決定把槍枝集中到中隊部保管,由各村里設置軍械庫,軍械庫內訂製槍架,每枝槍依編號放置在架上。」 陳永財先生回憶說:「在我擔任鎮長以前,槍枝平常是由隊員保管,只有子彈是集中保管,後來台灣時常發生槍擊事件,金門地方當局有所顧慮,害怕隊員自己購買子彈,造成安全問題,所以才將槍枝和子彈全部集中保管,出操和演習時才發給每一位隊員,以杜絕安全問題發生。」 民國六十七年前後才集中在村(里)公所保管,遇有演習時才發給每一位隊員,不過每一把槍的槍托都噴有編號,每一槍枝都有固定的保管人。由縣政府撥款建造統一格式的槍架,二十枝一架,擺在軍械室加鎖,由專人保管。此後,武器保養由中隊規定時間,將隊員集合到中隊,統一集中保養,當時規定非常嚴格,三次不到,保管人即是要受到嚴厲處分。隊員各有工作,各有事業,每一個人都在為事業打拚,根本不可能有統一的時間,於是有的人就必須花錢雇人擦槍。蔡福林先生回憶說:「槍枝集中保管卻造成保養不便,因為保養時間必須統一,但隊員因職業不同,作息時間亦有異,何況可能還有不同的自然村,同一時間來做槍枝保養談何容易。於是有錢的人雇請清閒的人來擦搶,一天六百元,市區做生意人更是如此。」 集合自衛隊隊員集中保養武器,有實際上的困難。還有,金門有許多行政村是集合好幾個自然村組成的,村公所設在其中一個較大的村莊,其他村的隊員要到村公所,如果不會騎單車,步行還是有一段距離。裝備檢查每年都要檢查好多次,但自槍枝集中保管之後,統一時間保養原本就不容易,所以到了後期副村長時常利用人際關係,找部隊的阿兵哥來協助保養。許明鴻先生回憶說:「有的副村長直接和村落指揮官連繫,派部隊的士兵來幫忙擦槍,因為作戰協定,戰鬥村與村落指揮官關係密切,假如這村的槍枝檢查不及格,評比成績在後,指揮官也覺得很沒有面子,所以只要副村長提出請求,村落指揮官通常會幫忙。」 倪鳩靖先生回憶說:「其中最主要的當然是槍砲、面具的保養。每一枝槍、每一座砲、每一付面具都有保管人,每個保管人都必須負責保管的槍械裝備維持在最優狀況。每個人都要做初步的整理,村公所的幹部再做最後的加強。到了後期裝備檢查時,村里幹部還要帶頭做,裝備檢查有評比,成績不好還要受罰,我因與部隊還有一些關係,所以時常透過老同事調一些阿兵哥來協助保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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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畔的晨昏
猶記初到金門時,人生地不熟,宛如蒲公英的種子般隨風飄蕩,很幸運的│落於山外,山外是金門第二熱鬧的地區,有別於台灣的是│少了喧囂的夜市、攤販與百貨公司,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特殊的「靜」與「淨」。 於平常繁忙的工作之餘感到最欣慰的就是居住的地方竟然有個美麗的湖,當一天的工作接近尾聲後,最喜歡做的事情之一,就是悠閒的騎著腳踏車繞湖一圈了,繞著湖畔緩緩漫遊,最常看到的就是並肩坐在一起觀賞落日的甜蜜戀人、帶著小孩出來遊玩的夫妻,呼口號、喊著雄壯威武的幹訓班士兵,偶而還會遇到牽手散步令人感動的老夫妻,總覺得人生我羨慕的許多幸福事,都在湖畔可以發現。而夜裡的湖,如果月兒露臉,月牙低掛,月光像磷粉般撒落湖面,待風吹過後,磷光許許,煞是美麗│這就是位於金門山外美麗的太湖。 轉眼間在山外也居住了兩個年頭了,對於太湖有的只是與日俱深的感情,初到金門時,因剛從學校畢業,以往鎮日待在實驗室的結果,導致體力每況愈下,身體狀況像年久失修的車子一般,小毛病一堆,但是不知從何時開始,嘗試了第一次繞著太湖慢跑後,結果,往後有好長一段時間竟然像上了癮般,每天下班不繞著湖跑個一圈就渾身不對勁,跑了好一陣子後,經由女友的提問,才猛然發現很多小毛病竟然不藥而癒。黃昏的時候,緩緩的繞著湖畔慢跑,是一種幸福的感覺,尤其夏天的時候,微風輕輕在耳畔吹過,常常跑著跑著,一天的煩惱也就如耳畔的微風一般不知去向了,至此深深覺得有「它」陪伴真好。 不久前,湖畔修建了一個漂亮的環湖步道,有一段的步道夾於慢慢成蔭的樹林中,木質的地板,即使光著腳ㄚ子漫步於上,也是非常舒服的,此外,湖畔近金湖國中一側,近來也修建了蕩鞦韆,小小溜冰場等遊樂設施,跑步經過時,最常看到的就是疼孫的阿公、阿媽帶著寶貝孫子們來玩耍,看著天真無邪、玩耍嬉鬧、滿心開懷的小朋友們,這也是除去我一天上班勞累的泉源之一。 熱愛賞鳥的人士更是不可錯過太湖,每年秋冬之際,避冬的鸕鶿停歇於小太湖小島上的一棵大樹,遠遠看去,樹梢霎像似藹藹白雪,頗為奇特,其實是盤據於上為數過多的鸕鶿來此一訪所遺留下的痕跡罷了。 喜歡太湖的另一個原因是│有一段時間常與「她」於黃昏時漫不經心的騎著腳踏車漫遊湖畔,剛認識她時,她會利用這個時間說說她上班的狀況抑或是吐吐難得的苦水,喜歡這時候看她說話認真的表情,喜歡和她並肩騎車,更喜歡偷偷看著她曬的微紅的側臉,也喜歡徐徐吹來的涼風、湖面上悠游的小水鴨,到最後實在也搞不清楚常到太湖的原因是愛上了風雅悠閒的太湖,還是因為美麗娃娃臉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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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在廈門》職場見聞
再來談談面對大陸求職者的一些經驗,大陸的學制與台灣有些小同而大異,為何如是說呢?首先,在考試的種類上,就有中考(考高中)、高考(考大學)、技能考(專技認證)、自學考(學歷檢定)::等等;學歷的類別上,也有所謂的大學(還分本科生、專科生)、中專(有點像我們以前的二專、三專)、電訊傳播學校(類同空中大學、社區大學)::等等;學習的方式上,還分脫產及不脫產(在不在職);專門技能的學校更是五花八門,有美髮、舞蹈、體操、武術、烹飪、機修、外國語::等等的專門技藝學校,只要你想得到的大概都有,有點像是我們坊間各類型補習班的放大版。 大陸的地方政府,一般都財政据迫,所以鼓勵民間興學,是以良莠不齊的現象到處可見,甚而,連主管官員們也常搞不清楚到底有那些學校是政府許可,可以招生的,那些又是所謂的「黑校」;廈門就曾發生過未經案的雙語學校,卻大肆招收學生的事情,而且更光怪陸離的是:事情是學生入了學後,學校常藉故超收很多莫名其妙的學雜及書簿費用,搞得多數家長怨聲載道,經教育部門介入了解後,才發現這是一所沒經過立案許可的「黑校」;更諷刺的是,主管官員當初還親臨剪綵,招生廣告還大做特做呢! 因為大陸地廣人稠,一般農村、內地及邊境省份的人民,普遍經濟條件較差,在類似廈門這種經濟特區內,外來的民工及知識份子甚為普遍,但在用人單位的立場,學經歷的驗證,便成了一大難題,因為各省市一般均有自己發、驗證的機構及方式,一個在廈門的台資企業,如何去確認一份外省份學歷、專技證照的真實性?這讓我們在初次徵才時傷透了腦筋,加以偽造證照的情形極為普遍,路旁或十字路口常有辦假證的打工仔在派送名片,公共的牆面、路面、電線桿、配電箱,也常見斗大的「辦證」廣告及電話,在外來人流中,大家都知道,只要到火車站附近轉轉,花個百來塊,就可以隨時擁有一張變造的身分證、學歷證書或技術證照;有個大陸友人甚至打趣的說,只要我付出三千塊人民幣,就可以幫我弄到從幼稚園到大學的所有畢業證書,學校還任你選,真夠讓人瞠目結舌的! 起初為了這些證照的認定,我們這批初履斯土的「呆」幹(一般大陸員工私下對台幹們的稱謂)們,著實吃了不少暗虧,我們曾招聘一名乙級電匠,不過他卻連板手尺寸都搞不清楚;曾招聘過自稱每分鐘可打六十個字的文員(類同我們的辦事員),事後才知道是每分鐘六十個字母;曾招聘過具有證書的助理會計師,事後卻發現他連收支科目都分不清楚;凡此種種,只能說是花錢學經驗,因為等到不適任的人搞到你欲哭無淚,甩都甩不掉的時候,只好花錢請人走路了,但也好在廈門一般企業的用人習慣,均有三個月的試用期,雇主只要在這段時間內好好把握,並考核好你需求員工的績效及表現,相信是不會有太大落差的!當然,很多台商朋友們也直言:反正就試嘛,不行裁掉就是了!可是這樣一來,很容易造成勞資糾紛,萬一踫到不跟你善了的壞份子,可就自找荏子了!而且在共產黨「工農無產階級革命立國」的鐵律下,處理類似勞資糾紛時,總是較面向勞方的,投資者不可不慎! 但到底這種學歷、證照認定的事,抵不過事實上的考核,在廈門的一般企業行號均可利用「勞動法」中規定的三個月以內的試用期,可以好好的考核實際的工作效能,只要不是「關係戶」,大可大刀一揮叫他滾蛋!在此尤其要特別談談何謂「關係戶」,大陸的公務員超愛人家巴結,雖然這不一定關乎你的銀兩消費,卻絕對和你「巧言令色」的功力有直接的關係,在一些業務的接洽上難免有一些承辦人會有意無意的向你推薦親朋好友就業,「在閻王好搞,小鬼難纏」的心態作祟下,只要不太離譜,一般台商們都會從善如流,因為好歹那是個特別注重禮尚往來的世界,然而,也就因為存在這些個利害交錯的關係,有時不免會遇到「氣死人不償命」的事,事後除了自我安慰,好好收驚外,也無可奈何! 話說,有天我要求一位老闆特別晉用,屬性為關係戶,學歷為大學專科的行政助理,追蹤一件外銷案的進度,為怕交代不清,還特別將要問的事條列在紙上,請其查詢;結果五分鐘後她回報:「承辦人不在!」,因為當時正在接聽電話,所以我只是點頭示意;等到兩天後我又想起這件事,又找了那位助理,結果她一派天真的回答道:「我跟你說過承辦人不在啊!」我有點迷惑的又問:「那::現在呢?」,她有點不悅的回答道:「我怎麼知道他現在在不在!」夠嗆吧! ──系列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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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阿嬤的福杉「大厝」
民國四十七年,因為砲戰,我們全家搬到下埔下居住。由於姑姑嫁到下埔下,我們就向她的三嬸婆借房子住;三嬸婆她們住的房子很大,是雙落的大房子,旁邊有一間小的便借給我們住。父親去作工、母親照顧小孩,那時只有我和二妹兩個。定居不久母親又懷了三妹,生下三妹後,因為家裡又多了一份開銷,父親在外工作,母親就想養豬賺錢,便向別人借了豬舍養豬,但是養豬需要很多飼料,我們卻又沒那麼多本錢。母親想出一個好辦法─只養一隻母豬─等母豬長大再配種,生了小豬後便可以賣小豬賺錢,如此一來便省下很多飼料。 後來每年都有小豬可賣錢,每天母親都要到別人田裡去拔豬菜,只要豬可吃的都會拔回來給母豬吃。古人說:「欠債還債,欠錢還錢」,這隻母豬為我們生下很多小豬,賣得好價錢,真的好感恩! 再想起恐怖的回憶─棺材;那個年代,很多家庭都有人去南洋工作,賺到錢寄回家來,如有雙親年老,就會想到先買一口棺材放著,以免要用時缺錢買棺材;姑姑家大廳的門邊也放兩口黑色的棺材,中間掛著一對紅色的紙燈,這是從前人有說是先迎棺的,姑姑家裡有爺爺、有公公婆婆年紀都不小才會這樣做,我和表弟們玩躲貓貓表弟他們都會故意躲到後面,我都被嚇得不敢再前進去。三嬸婆家的大廳裡也有一口棺材,她們看是平常樣,可是我都很怕,這可能不是自己住的家吧? 再談母豬,這次生下小豬就沒有像以前那樣順利,母豬也許老了,生下小豬後母豬奶水不夠,從豬舍跳了出來,咬傷鄰居的小孩。還好是小傷,這次母親很失望,晚上父親請人陪伴去向人家道歉,還付了醫藥費。隔天早上父親就趕快去金城買台灣的地瓜籤回來煮給母豬吃,奶水才夠小豬吃。小豬可以賣,當小豬賣了不久,母豬也生病了,請獸醫為母豬看病,可是藥還是沒有效果。母豬死了,母親很傷心,父親就說可能這隻母豬把債還清就走了,如果想養豬就等回故鄉再養吧! 在這裡幾年下來,父親做工,母親養豬也有了儲蓄。父親先回故鄉蓋房子,等待新房子蓋好,再接我們回故鄉。我們先去感謝三嬸婆全家人,讓我們這些年有房子住,再去感謝姑姑他們全家人對我們的照顧,還有這些好鄰居的關愛和照顧,感謝後就準備回家了。那時交通不便,父親就用馬帶我們回家,「鴛鴦馬」馱我和二妹坐一邊,母親和三妹坐一邊,馬的背上還放著行李。父親就牽著馬走路,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回故鄉。看見自己的新房子很高興─月還是故鄉圓─而我們的新房子只有兩個房間,進了大門右邊的是父母的房間,床是父親用木板做的,像是和式的;進天井,再往裡面走就是廚房,廚房上面的房間有單人床,這床是大哥的;大哥是伯母的兒子,伯父去南洋謀生,伯母和大哥就和我們住在一起。更裡面就是大廳,廳的右邊有一間比較大的房間,房裡有一張雙人床,是奶奶和伯母的床,中間有梳妝台,旁邊有鐵做的雙層床,二妹、三妹睡下床,我睡上床。這間房就睡了五個人,房子雖小,能夠全家大小在一起,也是上蒼的恩惠。從此人生又有新的開始─要開學了;我也要去讀書,伯母的女兒我叫大姊,大姊為我做了書包,大姐很早就嫁到頂堡,聽說才十八歲。書包、鉛筆包都是大姊為我做的,第一天要上學,伯母拿兩粒紅蛋給我,說要拜孔子才會讀書。上了學校伯母說要先將紅蛋在書桌的面滾一滾,如果滾直寫字就「水」;如果滾歪了寫出的字就很難看。到了學校,學校是北山的祠堂,也沒有書桌,只有小板凳坐。那時古寧國小正在蓋學校,二年級就有學校讀書,有書桌、有椅子可坐全新的。那時候也沒有電燈,只有油燈和蠟燭,放學回家還要幫忙做事情;先提一水缸的水,再幫忙掃地。回家鄉第二年,母親生了小弟,全家歡喜。鄰居一位阿婆和他的先生兩個人住在一起,沒有和子孫住;她們的子孫出外做生意。這阿婆喜歡乾淨,他常叫我幫忙提水。阿婆做事特別喜歡乾淨,也喜歡乾淨的孩子幫忙。她們是住雙落的大房子,住在前廳的這邊是阿婆夫婦,後面的房子借給別人住,她們的孩子不愛乾淨,所以阿婆都不會叫她們幫忙提水,都會叫我提水。藩婆洗衣服都會用太白粉漿過,真乾淨!洗地磚要用兩盆水,一盆先弄濕擦拭,另一盆再清洗,紅色的四方形地磚洗得非常乾淨。兩位老人家都很喜歡我,晚飯阿婆會叫我去,給我一碗雪白的白米粥兩三片醬油肉,那時誰家能夠吃得這麼好,全林厝只有阿婆她們,算是富貴人家。奶奶說「骨力吃力」,有做就有吃的,父親蓋了三間豬舍,母親又開始養豬,這次和上次不一樣,在家鄉有田地,可自己種地瓜、玉米、高粱,豬菜,再養的是菜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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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場文化之旅
九月二十日,我和班上學生一起參加的二○○三年文化產業系列活動│認識古蹟日│西園鹽場七百年活動。 早上七點半集合報到時,就接獲贈與的參觀資料,由黃振良老師所編寫的「浯洲鹽場七百年」及金門的導遊地圖,參與活動的四十來人,兵分兩台小遊覽車以利攻上生平第一次踏上的金龜山,以往只知金龜山是可以遠觀而不能近犯,因山上為軍事重地,山下有大軍駐守,對於他的傳說,從「金門的口述歷史」書中得知其有關的神秘色彩,而簡略的說,以往曾有人在此掏金,只是含金量少不敷成本而停採,其山型有如一隻烏龜狀,而名為金龜山,以前聽家住后珩的外子說,小時後他所見過的金龜山,只有長草而沒有現在的茂密林木,最近幾次見到的金龜山,有黃土出現,有點殘破狀,在今日的遊覽車上山後,才知曉原來是開闢成車道,以利車子上山,坐於車上的感覺是「金龜山」變成了「金螺山」。 環山的道路破壞了其原始風貌,卻也提供了遊客的便利性,你瞧!大夥不是舒服安穩的到達山頂,享受黃老師的解說及目睹山腳下的西園村、鹽田、更可眺望遠處的五虎山、大澄島、及在馬山眺望台所見到的汕頭,盡收眼底,這是因開發、開放後才能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景色,我們能說不好嗎? 在金龜山上,黃老師述說了金門鹽田的歷史,話說早在元朝時,金門的鹽田有十處,分上下埕,上埕包含有永安、官鎮、田墩、沙尾、浦頭,下埕有斗門、南垵、保林、東沙、烈嶼。對於浯洲場與十鹽埕,在黃老師的著作「浯洲鹽場七百年」書中,有詳盡的介紹,我不再贅言,只知以前並無西園鹽埕之說,因從金龜山往下望的西園鹽場舊址,以前是汪洋一片,是為海港,如今的變遷是值得我們探究的! 從黃老師口中得知,金門的「浯洲」稱呼由來,金門島以前為五個小島所組成,在沙美外的蔡店,東浦到斗門,塘頭,西園,浯坑,南垵等處以往皆為海域,如此的分割,地勢低漥處都是海域,金門以前的面貌可能不只五個小島,在黃老師的口述中,現在的金城南門、東門延伸到后垵,也是低窪的海域區,其餘未提及的地方,自己加以聯想,金門面積經這幾百年來,可是增加了不少,至少自己年少時,金城國中外現在體育館處,在每年九月份時,甚而在農曆初一、十五大潮時,皆被海水漲潮而淹沒,稱之為「漲九角」。而現在的金城運動場游泳池等處,那時稱為「海浦新生地」。金城海濱公園也是在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以垃圾填海造地建成的,而田墩海堤、慈湖海堤的建造,更是與海爭地的歷史產物,金門的土地面積和黃老師口中的相比,現在真的是增加了許多,未來的金門面貌又會如何的改變?或許等我們老時,對兒孫們又有一翻演變、遷移、改變之說,歷史的傳承,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而有關現在的「浯坑」命名的由來,據黃老師的解說是住吳坑的人,並沒有姓吳的會被旁人誤會,且吳坑的寫法常會讓郵差誤認為英坑,而將兩地的信件誤送,故而浯坑人決議將吳坑改為浯坑。 聽黃老師述說完鹽田的七百年歷史後,我們驅車前往西園鹽場去,鹽田對我這遠從西半島嫁到后珩的人來說,並不陌生,幾次的黃昏散步、假日閒逛,對他的了解,還不及聽這回黃老師的講解。 一夥人隨黃老師的帶領之下,首先參觀位於西園村外前左側的海水儲存池,他有三道水閘,一為大潮時的海水引入口、一為放海水到鹽田的出水口、一為清池用的出水口、分處三面,西園鹽場是引用台南鹽場形式建造的,週遭地勢環境的科學運用,讓人領會人類智慧與奧妙。隨著海水入鹽田的走道,參觀了一埕、一埕的大池、小池的蒸發池,結晶池、及外圍的給水溝、排水溝、導水溝、廢水溝、鹵缸、埭岸、儲水池等,構成了從台南鹽場引進的新式曬鹽場的完整配套設施。從黃老師口中得知,海水經由給水溝,進入大蒸發池時,鹽度是3度,在夏日,每經一日的曝曬後,引導入第二個蒸發池,經過四日、四次的大蒸發池再將海水引入一分為二的小蒸發池,日曝曬一日的往下流入第二個小蒸發池,如此再經過三日的曝曬後,所得的濃縮海水就是所謂鹵水,鹽度在20度以上時,引入鹵缸混合,此時的鹽度以24度左右為宜,再引導入結晶池,經夏日一日的曝曬後,所結晶出的鹽是上品,若不巧碰上陰雨日,則為維護鹽分的品質,不管先前幾日的辛苦曝曬,鹽度不夠的鹵水只好放棄不用,再經由水溝流入海水中,幾日的辛勤化為烏有,這就是品質管制,第一次聽到製鹽也要品管。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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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囝仔懷想曲》阿嬤的黑豆豉
今晚作了道蚵仔豆豉,兒子問:「媽咪!這個黑豆豆是什麼?味道好奇怪喔!」兒子呀!這是媽咪的黑色想思豆啊! 小時候,家裡吃稀飯最常配的「米配」,就是阿嬤自醃的黑豆豉。每到六月初時分,阿嬤就會弄好幾「米篩」的黑豆子曬太陽,幾天後黑豆豉好像「生菇」(發霉)了,阿嬤卻把它和鹽巴一起裝到大甕子裡;阿嬤說再過一陣子就有新豆鼓徜吃了。 可是「一陣子」是指多久呢?我和愛哭弟都十分好奇,所以常常趁阿嬤不注意時去掀甕子看好了沒?阿嬤看到了就會笑罵:「駛接接(頻頻)翻起看,會生螳(蟲)啦!」。 直到我們倆個「日逍囝仔(調皮鬼)」對那甕子不再感興趣後,有一天甕裡出現白色「萬頭鑽動」的螳(牠有個更噁心的國語名字叫做「蛆」),阿嬤竟說可以吃了。雖然阿嬤會在搯上桌前撥開牠們,但總會有幾隻跟著上桌。看著碟子裡黑色的豆鼓裡蠕動的白色身形;阿嬤軟聲好語地哄著我們說「吃螳敖(會)做人,真好吃哦!」有時候更恐怖的是白色的蛆動啊動的、爬呀爬地,竟爬出碟子外,在桌面上「遊走」,愛哭弟拿著筷子架橋設障地逗弄牠們,又把牠們拿到院子裡「碎屍萬段」,地上就會「屍橫遍野」。 蛆的屍體很快地就會引成群的蒼蠅飛來和成隊的螞蟻爬來;愛哭弟招我拿了蒼蠅拍打蒼蠅,啪!啪!蒼蠅一下死好多,這就又會引來更多的螞蟻。螞蟻彷彿知道有大餐似地「傾巢而出」,連大公雞都走來啄蒼蠅吃蟲子;黑蛋說公雞尾巴的羽毛可以做毽子,我和愛哭弟逮到機會便追著公雞跑,公雞嚇得跑回雞舍,愛哭弟也追到雞舍,連小黃也跟著去拚命地吠個不停,結果雞舍就傳來一陣雞飛狗叫。愛哭弟抓了整手的雞毛,踩了一腳雞屎,他摘了牆角的車前草葉擦擦繼續看螞蟻做工了。 愛哭弟看了會兒又覺得沒趣了,便拿水灌螞蟻;又覺得不刺激,竟到灶腳拿了番仔火撕了日曆紙引火,說要「火攻」螞蟻,火一燒竟燒著了阿公掛在牆上的「鬃蓑(蓑衣)」,火又往上竄,燒著了旁邊的土豆藤,我和愛哭弟嚇得叫救命,阿母從灶腳衝出來,一時情急便提了牆角準備餵豬的「ㄆㄨㄣ」(餿水),往火上倒,終於沒釀成大禍。 阿母看著現場一片臭酸味和凌亂,氣得大罵:「夭壽死囝仔,恁倆個死囝仔誰教恁七逃(玩)火,差一點燒火厝」。看到阿母開始找棍子,我和愛哭弟便知道「皮要繃卡緊」了。阿母找不到棍子便拿起地上的蒼蠅拍,像打蒼蠅一樣的往我們身上狠狠打來,愛哭弟「先哭先贏」,我就倒大楣比他多挨了好些下;我對阿母說:「我們老師說蒼蠅拍很髒,不可以拿來打人」。「老師說?恁老師咁有教恁七逃火?明日入書房(上學校)我甲恁老師講」。聽到阿母說要告訴老師,我們才真怕到(我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老師啊!)阿嬤趕緊跑來甲阮「佔」(解危)我們倆才逃過一劫。 阿母好不容易收拾好殘局,氣消了些去餵雞,結果又聽到:「死囝仔!是誰甲雞挫毛挫甲流血流滴:::」 我和愛哭弟知道阿母要來算另一條「帳」了,趕快跑掉::。 阿嬤那一甕「生螳」的黑豆豉要吃上一整年,她年年醃新的黑豆豉,仍年年有生螳的黑豆豉;後來家境較好些了,叔叔勸她說那東西吃多對身體不好,阿嬤卻仍習慣用黑豆豉來煮魚,這下我連魚也不太敢吃了。等我稍長大些後,我想到阿嬤天天吃早齋,可是她的黑豆豉有螳呀「要緊!那螳是吃豆豉,是『菜螳』啦!」阿嬤對我的疑惑做了如此「高境界」的解說。 阿嬤過世後,我們在院子裡的牆角看到了好些大小罐未曾開封的黑豆豉;打開了黑豆豉罐,裡面油黑晶亮,一隻螳都沒有,用手指搵了嚐嚐,芳醇甘美;不知道是阿嬤後來的技術精進了?還是沒了我和愛哭弟的搗蛋,黑豆豉自然可以順利醃成?想到阿嬤年年醃黑豆豉,年年等不到她疼愛的孫兒們回來吃,我和愛哭弟不禁淚滿腮。我和愛哭弟各帶了些罐來台灣,想念阿嬤的時候就搯些下飯吃、蒸鱈魚吃、煮蚵仔吃、炒苦瓜吃;兒時避之唯恐不及的黑豆豉,現在成了懷念阿嬤最芳醇甘美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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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真「大逸」乎老總統摸頭殼
隔壁老安嬤,常常喃喃自語說道:總統係真命天子、係真龍的化身,我們凡夫俗子,有幸蒙受「龍寵」,將來必定飛黃騰達,尤其是摸到頭殼,好運自然雙倍,老安嬤這麼說:囝仔若乎摸著頭,字目算盤一定「敖力」(聰慧)。大人若乎摸著頭,生意發達、起洋樓。查某若乎摸著頭,生子生孫,有出頭。話說在民國五十年初秋,擺脫赤熱炎夏,天氣涼爽中透著一絲寒意,也該本村運勢,起了好兆頭的變化,「雞過頭」(山名)駐軍加強連,正日以繼夜,構工修建戰備坑道,白天除了海防班哨執勤哨兵,村庄幾乎看不到半個「兵仔」的鬼影,「店仔」生意冷清,老闆搖扇納涼,始終擠不出昔日盈人的笑臉,一透早番面戰鬥警員,便挨家挨戶巡視,喊著他慣有破鑼嗓子,語帶威嚇要求各家各戶,雞鴨務必關好,不可任由四處閒晃拉屎,黑狗公與黃狗母,也要栓緊綁好,否則咬到人,狗主將移送軍法嚴辦,是時一群正要「落海」掠魚,擎蚵的「海墘腳」子民,在晒穀場聚集,靜候朝夕到來,過了約莫一個鐘頭,副村長大人帶著一位「北仔」官長,迎面而來,當場氣氛詭異肅靜,「北仔」官長一開口,便說今天海防部隊,將舉行戰備演習,海面淨空,所有蚵民漁民不准下海,否則被砲火擊中,死傷自行負責。語畢民眾怨聲四起,想到今天正值「大流」(絕佳潮汐),早不演習,晚不演習,偏偏這個節骨眼演習,根本是要靠海子民、吊鼎斷炊,這個時候,阮三叔很不服氣出面爭辯:透早牽牛去山「撩」,途經「雞過頭」附近,明明看到大部份的「兵仔」,正在挖坑道搶工,那來的演習,連槍聲砲影也沒看到,說演習根本是「 」(胡說)欺騙百姓,當場堵得那位「北仔」官長啞口無言,惟卻惱羞成怒,揚言:若敢不服軍令,將以軍法究辦,斯時阮伯仔,看苗頭不對,趕忙示意阮三叔「惦惦」,不用抗辯,若嘸乎掠去關,著「呣達 」,最後副村長出面打圓場,幫忙解說:軍方演習,有其戰備考量,並暗示這幾日,可能有「大官虎」要來,希望全體村民,體諒及配合。翌日海防部隊戰備氣氛依然詭異,海口之漁蚵管制哨,依然派兵把守,村民依然無法「落海」工作,空氣中瀰漫一股不尋常的氣氛,村民交頭接耳猜測,可能真有「大人物」要來,接近中午,村口突然駛入三輛吉甫車,及一輛憲兵車,尾隨在後的是一輛寫著:戰地政務委員會的民用車,全部停妥於本村的晒穀場,一路人馬下車後,有著軍裝、有穿西服者,肩披一整排子彈,穿西裝者,每人腰際均配一把手槍,肅殺氣氛凝結整個村中,隨後由縣政府官員,及鎮公所、村公所人員,帶領上述人馬,挨家挨戶說要檢查「環境衛生」,實則村民心知肚明,是要察看有無窩藏壞人,在彼等荷槍實彈,善良的父老村民,當然很乖順、很聽話,任由你翻箱倒櫃,任由你一查再查,除了不敢心生怨言,更要遞茶倒水,深怕侍候不週,惹惱他們,汝著「真衰 」。整個清查工作,歷時二個多鐘頭,不要說有查到壞人,經這一驚動,蟑螂、老鼠,倒是跑出來很多隻。下午三點多,該批荷槍實彈人員,不但沒有離去,還分批駐守於村內各要道,是時村口又駛入三輛書寫著「金門防衛司令部」的中型接待車,均停靠於「宮口埕」附近,二輛車人馬先下車,魚貫下來至少二十幾位人馬,泰半著軍裝、肩上掛很多顆星星,配帶手槍的侍衛、神經緊繃站立二旁,接著肩掛二顆星的將官,前往那輛尚未有人下車的接待車走去,伸手開車門,並行一個舉手禮,由車內下來一位看似六、七十歲的老人家,身披黑色絨布的風衣,手持拐杖,頭戴一頂圓型盤帽,二眼有神,氣色紅潤,當他脫下盤帽時,頂上露出無毛的亮光,這時好奇心十足的村民,不分男女老幼,皆要往前觀看那裡來的「大人物」,惟均無法如願,都被荷槍的便衣大漢,隔絕於五十公尺外,此時向來號稱「膽頭」尚壯的「銅貢」(浮誇臭屁之意)松仔,一溜煙,即消失於人群中,原來躲在他家豬舍的柱子邊,欲偷窺「大人物」,大概柱子過小,無法遮蓋龐大身軀,約五分鐘的時間,就被侍衛發現,立即被撲倒,以麻繩五花大綁,並被倒吊中間穿一支扁擔,二名侍衛好比扛豬般,將「銅貢松仔」扛離現場,並送往村公所暫時關押,事後聽說勞動村內「老大」(長老),前往作證立保,「銅貢松仔」才得獲釋返家。話說那位「大人物」,並非不可親近,當他目睹眾多村民駐足圍觀時,乃主動趨前接近民眾,然村民仍被侍衛強行擋駕,不得越前一步,唯一例外的是,我們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囝仔村童,順著「大人物」的招手,十幾名囝仔跑上前,並真好膽的將「大人物」圍在中間,這時「大人物」非但不生氣,反而面帶笑容,伸手逐一摸著村童的頭殼,並接連說幾聲:好、好、好。事後聽村公所的人講起,昨天摸囝仔頭殼的那位「大人物」,正是我們的蔣中正總統。想來不可思議,如此奇緣境遇,竟發生在窮鄉的小漁村中。如今時過四十年,始終想不透隔壁老安嬤所講:囝仔摸著頭,字目算盤一定敖力。然那麼多年已過,字目與算盤,我麻係嘸卡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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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武器擴充與裝備檢查
總隊同時明訂獎懲規定,大隊成績兩次平均八十分以上並列為第一名者,其正副主官及政訓指導員各記功乙次,有關業務人員由大隊報部議獎;中隊經本部定期檢查成績兩次平均在八十分以上並列為前三名者,第一、二名其正副主官並各記功一次,第三名正副主官各記嘉獎二次;但經定期檢查其成績二次平均不滿六十分之大、中隊,正副主官及政訓指導員各記過一次,業務有關人員由所屬大、中隊報部議處。不定期抽查或定期檢查如發現顯著劣蹟者,另行議處之。 許明鴻先生回憶說:「役勤組業務一年有二次裝備檢查,也就是半年檢查一次,我必須親自到各單位檢查武器保管及保養情形,並依實際狀況做成評比,保養不佳者,由我簽報總隊長給予村里幹部適當的處罰;良好者,則給予記功、嘉獎不等的行政獎勵。」 各級單位主官因為負有成敗責任,因此對於民防(自衛)隊員所保管的武器裝備檢查也就非常嚴格。曾任烈嶼大隊大隊長的洪福田先生回憶說:「裝備檢查方面,烈嶼鄉也是每一次評比都名列前茅,其實主要是靠師部參三派員來指導武器保養,那時我要求的很嚴格,每位隊員必須把所保管的武器保養好,檢查不通過即使午餐時間也不能回家吃飯,務必擦到清潔光亮,通過檢查才能回家用餐。」 曾任金城鎮鎮長的鄭慶利先生回憶說:「每年實施裝備保養、工事維護都要親自督導檢查。大隊裝備保養檢查,每三個月舉行一次,平時還可以舉行臨時抽檢,務必保持武器裝備在任何時候都可以使用的狀態。」 歷任的司令官對民防武器的保養都很注重,各級單位主管自不敢怠慢,武器裝備檢查是逐級要求,總隊部負責檢查的承辦人,必須巡迴各個鄉鎮的所有村里、機關、學校和社團檢查武器裝備。金門有五個鄉鎮,每一個鄉鎮就是一個大隊,大隊下轄若干中隊,總隊部依排定時程,然後逐鎮(鄉)、逐村(里)、逐站檢查。 定期檢查是將隊員所持有武器集中到指定地點,接受上級的檢查。早期槍枝是配發給每一位男女隊員,由每一位隊員將槍枝帶回家保管、保養,每一家戶就有好幾把步槍。武器保養到了民國五十七年,武器保養檢查愈趨嚴格。定期檢查規定,戰鬥村每週一次,中隊部每二週一次,大隊部每三週一次,指揮部半年一次。 不過至遲在六十八年四月又改回原規定,總隊每半年實施主官裝檢一次,大隊每三個月實施主官裝檢一次,中隊每三個月對所轄區隊檢查一次。 定期檢查時,各中隊所有的裝備都要全部陳列受檢,依兵工、工兵、經理分類陳列,和部隊裝檢沒有二樣。兵工類包括槍、砲、剌刀、鋼盔、防毒面具、S腰帶。槍枝包含步槍、卡賓槍、A4 和A6機槍;重要的戰鬥村還配備七五砲。工兵類包括圓鍬、十字鎬。經理類包括棉被、大衣。李增華先生回憶說:「每次裝檢,在二、三個星期前就開始準備,武器裝備應擦的就找人擦,衣服、棉被髒的就找人洗,有破的就找人補,時常要徹夜不眠,工作好幾天,裝檢當天還要找婦女隊來陪檢,有人陪檢兵工類,有人陪檢工兵類,有人陪檢經理類,每位陪檢的人員都掛名牌,與部隊高裝檢一樣。陪檢人員沒有薪水,只要村公所一道命令,他們都會自動來報到,那時的民防隊員都很守法,只要一通知,沒有人敢不到。陪檢人員還要經過挑選,不但面貌要姣好,而且要口才一流,被選上者還是一種榮譽。因為裝檢有評比的,所以各鄉鎮、各村里都拿出混身解數。陪檢人員於任務完成之後,記她一次公差,可以優免其他的公差勤務。」(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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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燕子─記城幼燕燕老師
九月一日是小兒入學的日子,對他這人生的第一堂課,身為母親的我,有的只是更多的是忐忑與不安,畢竟我的孩子,並不是世人眼裏規規矩矩的孩子,他是個自閉兒! 在他被診斷為自閉兒前,我們全家已為了要如何教導他生活的常規,傷透了腦筋,因為他不僅拒絕聽懂你的教導,更甚的是會不時的出現一些不適的舉動,比如爬高躍低,東摸西踫,偶爾還來個聲突兀的尖叫或狂笑,再加上超級過動的習性,讓我們無時無刻必需將眼光停留在他的身上,注意他的一顰一笑,甚而如果是帶他到戶外,更要時時刻刻的注意他對環境的特殊反映,因為只要一不小心,他那好動的本性,及迥異於同齡孩童的舉止,便常讓我們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們當然期待,正規的幼教、團體的學習及適時的特教,能訓練他成為一個比較能遵守常規的小孩,如此於願足矣!但回過頭想想,連身為父母的我們,有時仍不免被磨得失去耐性.給予言語甚或肢體上的粗暴對待,又何由去要求一個領薪水的老師,能對我們的孩子給予多少關注?我們了解,孩子終究會長大,他終究要投入社會生活,縱若有著太多的顧慮與憂心,他仍需勇敢的接受一次又一次的試煉,我們只能寄望孩子在未來的日子裏,能有更多的貴人相助,讓他生來就不順遂的人生,可以多些扶持,少點障礙! 所幸近來我們的政府及衛教部門,似乎也發現這類身心發展遲緩兒童的問題,在相關的調查、關注及衛教諮詢的服務上,都加強了許多,我們也儘量的設法多去參與及配合這類的活動,因為只要對孩子有益,再辛勤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因為孩子的一生是無法重來的!在學齡前,經由幼童身心障礙的個案評估,我們接觸了許多投注於特教領域的老師及醫生,雖然訓練的內容往往一成不變,評鑑的結果通常大同小異,但我可以強烈的感受到他們的熱情,及共通的關愛;在參與眾多的身心障礙兒童診療講座及個案評估活動中,我常常發現一個始終忙碌的身影│城幼的燕燕老師,一個通常不過的老師形象,卻展現著對身心障礙兒童教育的熱忱與執著,縱使每次台省專家的行程及活動,佔據了她太多的休閒時間,卻只見她無怨的參與,熱忱的忙乎著,不管每一次的評量、訓練後,對我的孩子有多大的助益,至少她讓我們這些通常身心俱疲的家長們,感到並不寂寞!我了解孩子這輩子,可能遇到的貴人一定不少,但要冀望遇到一位能對特殊兒童教育無私投入的老師,卻是可遇不可求,我不知道孩子未來能進展到什麼樣的程度,能否被社會接納為正常的一份子,但我還是希望值此教師節的前夕,對這讓我如沐春風,無私守護弱雛的燕子,誠摯的說聲│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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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鄉情愁
思考著即將要決心去走的路,經過幾個無助絕望的某日午後,急促的門鈴聲閃過腦中,直覺的衝下樓打開了門,從滿頭揮汗如雨的郵差手中接下三件寫著陳某某大名的信件跟掛號,看著一封來自某某私立管理學院的三折信件,心裡正納悶著這次又寄來什麼消息了:: 哇!突如其來的信件改變了啟程飛台的日期,完完全全將我從絕望以及無助中帶了出來,原本必須面對的是專科畢業後的失業窘境,如今一切因為收到一封掛號信而改變了::只是快速的開學時間讓我突然不想離開家,離開這讓我安靜了兩年的地方。 從開學前恐懼的轉學生難以融入大家的顧慮,到後來課業上的壓力以及太多的學分等待我去補齊,雖然中秋佳節在開學的第四天即放假,然而對於我這兩三年未長期離開家的老小孩而言,無疑是讓我想趕回家敞開呼吸暢通那沉悶多日的胸膛。想家回家的思緒三天不到下來整整在腦中轉了不下千百回,任何有關當初的快樂及清幽在在回繞著。 啊!我要回家!但是無疑的回家幾天的花費將夠我在這生活好一段日子,抉擇與心理的拉鋸戰就此展開:: 小週末的午後上了台北,似乎多了點開心的氣息在,畢竟我來到了比較熟悉的地盤,而且明天有計畫的要跟好友來個中秋烤肉。坐在西門町遠百的樓下望著騎樓外的路上車水馬龍,以及那滴滴斗大的雨滴落在忙碌擁擠的城市,不等我思考急急落下的每滴雨讓我對充滿一絲絲期望的台北,油然的呼出一股失望的氣息,並隨著雨灑落在沒有人會多停留一步的灰暗地帶。 通了幾通電話,經過二姐的一句「既然你沒事想回家就回家吧!」,這才讓我向身邊的計程車招手,大膽的往機場方向前去。一整天的大雨讓快速道路也變成大塞車,計程車司機看我一陣心急如焚還很有興致的跟我聊天,聊到幾十年前他在金門當兵的往事,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飛逝,到底能不能補到機位順利趕回家,終於折騰了快一個小時在還有班機的時間抵達機場。 我:「多少錢?」 司機:「三百二。」 我心想:天呀!平常才要一百多塊的車程你跟我收三百二!而且怪怪的車表才跳到兩百二?歸心似箭的我不管那一兩百塊的小事,從口袋裡硬是拿出一疊紅色紙鈔外加幾個銅板,抽了三張加上兩個小蔣公給了司機門一甩就快步跑了。 機場廣播:「復興三點整往金門的旅客請到內候機室候機::」 我:「ㄜ::我要一張往金門的機票。」 摸摸口袋拿出錢應該還夠買一張學生票。咦?怎麼五百不見了?啊!剛剛看錯拿給計程車司機了!那我不就冤枉坐了七百二的計程車啊!及時去領了錢搭上了飛機,這趟單程總共花了兩千多才回到金門,好貴!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計程車阿伯都不會追下車把錢還我,枉費還跟我聊天說你女兒也是插大的觀光系學生,枉費你還到過金門::你賺錢辛苦難道我的錢好賺啊。 螺旋槳的小飛機把我急切想回家的心揪了好久,看到金門海岸線的剎那心裡真是感動,原來金門是那麼美好。經過三天度日如年的開學日,回家的幾天日夜馬不停蹄的趕場,就為了看可愛的學妹以及懷念的校園,還有許久未見的高中同學,當然跟家人的相聚更是沒有休息時間。一轉眼四天的開心時間快如飛梭,又踏上返台的步伐再次跟這美麗可愛的小島說再見,這一次沒有上次的眼淚婆娑,沒有痛苦萬分的分離,只有一個幾個月後再相見的約定。因為這一趟衝動之旅讓我重拾了舒暢的心,準備面對一個全新的生活,如大家所預言,我可能又會是一個滿是新朋友活潑又愛玩的我。 多日前上金門日報網詳見了昔日導師江sir的「歸人」,那些聽過的故事再一次在靜態的螢幕上看到,又是另一次不同的感動,金門真是那麼的令人眷戀,雖然,大家喜愛的層面也許不盡相同。 漸漸適應這裡的我,不再是繃著一張痛苦的臉,課程上的追趕與壓力雖然不減反增,但畢竟不夠用功又懶惰的我選擇了這裡,不能怨學校不好只能照著自己的決定繼續走。曾經閃過腦海想逃離這裡,然而離開這裡以我的態度跟能力哪裡還肯收留我,只好把這裡熟悉然後將自己融入於此,生活快樂才是最大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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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地金門史話》武器擴充與裝備檢查
如果我們把徐榮祥和黃平生二位先生的說法加以比對來看,村莊的槍枝都是一、二十多把,一般村莊擁有的數量顯然沒有增加,那麼柯遠芬總隊長爭取到的武器那裡去了呢?根據家住金城南門里的魏炳福先生回憶說:「(砲戰期間)金城的民防隊當時每個人都發一把步槍,還有百餘顆的子彈。未值站哨或巡邏之民防隊員得全天候集合待命,全付武裝,子彈背在身上,槍枝不離身。」因此筆者大膽推測,應該是撥給城區的民防隊員,增加隊本部及城區的防衛力量。 民防武力的第三次擴增是在尹俊擔任司令官時期, 根據楊世英的回憶說:「他(尹俊)爭取到更多的槍枝,使每位隊員人手一槍。」 尹俊擔任司令官的任期為五十四年九月至五十八年一月,至於人手一槍的工作何年何月完成,目前尚無確切的檔案可資參考,不過應該不會超過五十七年底,因為金門防衛司令部政務委員會印民國五十七年九月一日印行之︽金門地區戰鬥村工作準則︾載:「凡是能持槍作戰的人,一律發武器。」 應該是配合戰鬥村作戰構想的實施,所有的民防隊員至少均配發輕武器一枝。不過,早期民防武力的主要配備是七九步槍,民國六十三年換裝三○步槍,六十七年改成M1半自動步槍,七十一年換成國造五七步槍, 到了曲知平先生擔任總隊長時,甚至配備七五無座力砲。曲知平先生回憶說:「我更向司令官(許歷農)請求撥發七五無後座砲,總計達十八門之多,以增強戰鬥村反裝甲能力。我認為以前戰鬥村沒有反裝甲武器,這是早期的作戰思想;今天的戰爭一定會有戰車,最起碼的一定有輕裝甲戰車,如果戰車開到我們的村裡,我們的步、機槍根本沒有辦法打穿它呀!我們的防禦工事做的再好,也沒辦法阻擋其前進呀!如果沒有反裝甲武器,我們的自衛部隊訓練即使再嚴格,戰力再堅強,但只靠輕兵器根本沒有用,因為肉身不能與鋼板去比呀!但我們如果有了反裝甲武器,戰車就不敢接近,只要它離我1200公尺以內,我就可以把它摧毀,只要我打掉二輛戰車,敵人的戰車就會害怕,戰車不敢接近我們的村莊,敵人的部隊就不能接近我們的村莊,所以我堅持自衛部隊一定要有反裝甲武器。」 至於防毒面具的換裝,曲知平先生回憶說:「自衛隊配備的原是M9A1及M2A2舊式的防毒面具,民國七十一年至七十三年間我陸陸續換成62式防護面具,以強化自部隊的防護功能。」此外,加強阻絕設施的蛇腹型鐵絲網也在曲知平總隊長任內增購,他回憶說:「強化阻絕設施,以期兵力、火力、阻絕相互配合,這對村落防禦非常重要,沒有阻絕設施,戰時敵人很容易接近,所以我要求縣府編列預算,逐年向聯勤總部購置蛇腹型鐵絲網,以備戰時可以運用,至我離開時已經屯積了430捲。」總之,金門民防武力在曲知平總隊長任內達到高峰。 當然武器裝備的良窳直接關係戰爭的成敗,但武器保養的好壞則關係著武器的良窳,自然也影響戰爭的結果。在戰地戰爭隨時可能發生,武器保養如果不良,如何能作戰呢?武器裝備的好壞與平時的保養關係最為密切,為了加強民防武器裝備保養,充實戰力,完成支援軍事作戰任務,民防總隊部於是在五十一年八月二十八日頒訂︿金門部隊武器裝備檢查實施辦法﹀規定武器裝備檢查事項。 檢查區分為定時檢查、不定時檢查和戰備檢查:定時檢查規定,總隊對各大中隊及直屬中隊每六個月全面檢查乙次,每年六、十二月份實施,檢查項目日程表及檢查人員編組表於每次檢查實施前,另令通知;大隊對所屬各中隊暨直屬分隊(班)每三個月普遍檢查乙次(三、六、九、十二月份舉行),並將檢查成績報部備查,如因不能按期實施檢查時,應先行報部核准;中隊對所屬分隊(班)每月普遍檢查一次,並將結果報大隊備查,如因故不能實施檢查時,應報由大隊核准。不定期檢查規定,總隊對所屬各大、中隊,各大隊對所屬中隊(分隊、班)得視狀況需要實施不定時檢查,抽查結果應按前規定逐級報備。戰備檢查規定,配合防區戰備措施另令實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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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園札記》樂在其中
擔任教職邁入第十年了,不得不感嘆時光飛逝啊!除了六年級導師、輔導組長等職沒做過外,一、二、三、四、五年級導師、訓育組長、教務組長都做過,然而,仔細思量,反覆咀嚼個中滋味後,發現寧可回到純導師一職,原因為何呢?其實到頭來才發現有自己一個班級的學生可教最好,當科任老師似遊牧民族,有居無定所的感覺,當組長嘛!上承校長、主任及各個上級命令,下則要約束教師、導師,彷彿那是個橋樑,可是教師也是人啊!他們有著自己的情緒、作風、意見,有時甚且容易針鋒相對,組長可是得技高一籌才行的,而有屬於自己的班級則單純多了,那才真正像是在教書,當然還得是在教人。 孔子有教無類,因材施教,而能奉為圭臬的老師有幾人?前幾天,我竟驚覺有老師在教育界闖蕩十幾二十年,還不能接受學生存在著個別差異,或許,老師都有程度的差別了,何況是學生,不是嗎?有些老師成天活在壓力下教書,這壓力在外人看來是沒來由的,可是卻屢勸不聽,因為他早已行之有年;有些老師自我情緒管理的能力極差,容易動怒、遷怒,那無異於一顆不定時炸彈,對學生而言危機重重啊!我們常說「以身作則」,身教重於言教,學生輕而易舉的看到老師形之於外的各種人生觀,他們學也好,引以為戒也罷,身負樹人工作的老師能不謹慎乎?如果老師們都能體認自己其實不只是自己,自己其實不只是經師,同時也是人師,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會牽動著學生,那是不是該學學古人「一日三省吾身」呢?其實只要能夠讓外行人在面前、背後都願心悅誠服的稱呼一聲「老師」,那大概就不枉在此行走這一遭了。 教學沒有成就感嗎?錯,錯在自己凡事看得太重,既然教育是百年大計,那誰有此能耐在短暫的時日內立即看到對學生的潛移默化呢?一枝草,一點露,一步一腳印,當我指導學生寫作,當我看到她樂在其中,當她的稿子受人重視時,那是成就感之一;當教師節來臨,當學生願意來通電話、來張自製卡片祝福,那是成就感之二;當學生把老師當成良師益友,有任何事都和老師共享,那是成就感之三;當學生寫下「老師是我除了阿嬤之外的親人」,那是成就感之四;當學生不管多久未見仍能和老師閒話家常,記得老師的年紀、生日,那是成就感之五;當學生家長遇到孩子困擾事時願打通電話找老師共商大計,那是成就感之六;當指導的學生語文比賽得獎、當學生在文章中提及影響深遠的老師、當多年後學生開同學會還會來電邀老師,這都是成就感啊! 身為教師,常看到的是小朋友可愛的一面,他們話多驚人之處,他們對事情常有出人意表的觀點,那就是多元智慧,所以啊!別常看到學生的缺點,不是有句話說:「用放大鏡來看別人的優點,用顯微鏡來看自己的缺點」嗎?有感於自己在畢業之後與任教過的老師關係日漸生疏,在去年特別買了十二張卡片,大部分當作教師節卡片寄出,給國中、高中的導師、老師,他們雖然未回信,可是我卻得到了回音,哥說:「你有寄卡片給某人嗎?」原來他們在聚會時聊到我,而他不是我的導師,他是我哥的同學,我國中一、二年級的數學老師;一天在雜貨店買東西,卻聽到熟悉的聲音說著引我注意的話:「買二個蛋、一塊豆腐」,我抬頭一看,是我國中一、二年級的導師,我英語的啟蒙老師,他語出驚人:「謝謝你的卡片!」事實上那卡片寄出至今已近一年了,因為是去年教師節前寄的;一位主任,現在已是校長,我卻敬他為師,他是我的貴人,他回我的信中提及沒能好好關懷,實在有愧!其實不然。憶及以往,思索未來,真願「樂在工作」│做什麼,像什麼,凡事盡其在我,但求無愧我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