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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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秤座
魔法師困住時間 加密成為法碼 人的心便有了座天秤 用來衡量諾言的斤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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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金門》散文集──咬嚼吳鈞堯斷代島經驗
●沾滿鄉愁的傳奇 「金門」對許多到過的人來說,是一種滿載迷彩的回憶;對未去過的人而言,則是一種充滿神秘的憧憬。第一次離開金門時,到高雄旗津去玩,看到海灘的沙盡是黑的,與故鄉雪白的細沙竟截然不同,我反而對金門產生好奇,就如同台灣的朋友一樣,這種怪異的感覺,令人頓挫莫名。 台灣朋友的腦海中,金門不是花崗岩建構的,而是砲彈堆砌而成的。實際上,每個在當地成長中的小孩,撿彈殼的經驗幾乎都成為童年中最狂熱的遊戲,對於花崗岩島的體會,也許碉堡烙印在腦海中的痕跡比什麼都深刻。 碉堡有時對於大人而言即是一場痛覺,房角堅實的石板充當堆疊碉堡的材料,其吸引力實在不如防空洞對大人來得有意義。自從戰火再度波及金門時,碉堡與防空洞成為金門的雙絕,近半世紀以來,金門的軍民在這兩個空間裡度過了他們大半生的年華。 金門實在有太多台灣沒有的東西,吳鈞堯的金門經驗,即是在台灣長大的朋友們,未曾嚐試過的歲月,也是許多鄉親不願說也不想說的記憶。金門本身是個斷代島,也是所有鄉親的斷代島,︽金門︾散文集則是吳鈞堯的斷代島記憶。 翻遍史籍書冊,我們看到不少金門為海盜侵擾的故事,但很少見到有人承認自己流著海盜的血液。吳鈞堯在︽金門︾散文集中以海盜後代做為開場白,讓我初次閱讀即感到驚訝,進而重新調整腦海中的家鄉印象。 ●斷代島記憶 海洋本就充滿著生命之歌,許多激烈的故事每日都輪番的上演。處在歷史的當口上,海盜的故事日漸疏遠,島上卻增添更多的記憶與傳奇,鄉親們依著再版的藏寶圖,企圖去尋找那陌生的天堂。 在這片斷代的歲月裡,我們的神經系統重新排列,原本視防空洞為守護神的記憶體裡,對奇數與偶數的輪替特別敏感。常日接受著砲火的洗禮後,腦神經如同被震裂掉似的,鄉親轉而奉台灣如神明島,對自己的故鄉卻變得有些漠然。 在碉堡裡的士兵們,曾經多數是來自大陸,而成為海島的遊子。他們同時也在心頭構築堅強的堡壘,重返家園的決心堅實的寫在臉上;在他們走出碉堡時,也許都跟著蔣公銅像的眼眸,凝望著遠方的家園。當歲月重新洗牌,故鄉的記憶離他們遠去時,金門成為他們的斷代島,註記著一道永難抹乾的淚痕。 在碉堡外的士兵,威武的站著哨,越來越多是來自台灣的小伙子。離開家園,暫別女友,他們在前線奉獻心力的故事,換得的是成熟的身心,還有安穩的家園。家園中有多少人感激,卻也有多少人毫無知覺,在這種無知中,金門劃歸前線成為必然,許多人擔憂家中的小孩來前線受苦,卻不知有更多的同胞在這島上辛勤的為後方獻上一輩子。 在花崗岩島上的子民,或許隱約流暢著海盜的血液,一種天生喜歡流浪,樂與天鬥的志氣。基於各種因素,早期先民或是從內陸流浪到此,再漂流到南洋各地;如今又因為環境的關係,鄉親們再度流浪到台灣,也慢慢的遷移到他方。 金門鄉親是生性喜歡冒險?還是樂於鍛鍊自己?流浪的心靈是否希望能夠永遠的安頓下來。海島的子民,或許失去了海洋太久,早已欠缺那份豪氣;永不承認自己是海盜後代的鄉親,就像嗜賭如命的人永不承認自己為賭鬼一樣。鄉親們始終在跟生命豪賭,大家都努力在四色牌的陣營中,尋找生存下去的理由,有如海盜始終在尋找寶藏一般,永不停歇。 在近半世紀的歲月裡,由浯洲更名為金門的花崗岩島,雖然因為幾次的戰役,將「金門」的名號響亮的推向國際舞台,除了穩固軍心外,是否能為全體鄉親們開啟一片「黃金色的大門」,永遠是令人期待的。 因為戰亂,鄉親們如游牧民族般的遷移到台灣,許多鄉親到了台灣,「返鄉後客串傳教士,一遍一遍地訴說,將台灣變成一則傳奇。」吳鈞堯對此印象深刻,然而離開金門的他,卻始終懷念金門,金門仍然是記憶中的故鄉,有許多可貴的回憶及動人的故事。 十二歲時離開家鄉的吳鈞堯,從這座島抵達那座島,成為海島的遊子,對於金門始終保有深刻的記憶,一種難以抹滅的情懷。特殊的形勢背景,讓金門處於一種幾近虛浮的邊緣位置,恍惚的年代卻讓善感的少年有顆敏銳的心,故鄉的點滴已舖成嚴密的蜘蛛網,正牢固的強據著年輕的心房。 十二歲的少年,台灣走進他的記憶裡,企圖侵佔心房中故鄉神聖的地位,獅形的故鄉卻是他永遠的圖像。祇因在故鄉裡有個難忘的童年,以及一些旅居台北時不曾再現的寶貴經驗。當他返回金門,企圖尋找幼時的記憶,恍然發現故鄉日月依舊正常更替,單雙之日已無預期的差別。 早期在躲避砲宣彈之時,曾是金門另類聚落的防空洞,如今也角色異位,甚至是日漸荒廢。原先處處可見的碉堡,也隨著駐軍的撤離,一個個相繼的廢棄,不是雜草叢生,就是徒留殘缺的鐵絲網伴著孤藤散落一旁。 曾經雙雙披掛著迷彩裝驕傲的站據在金門的各角落,如今停用的防空洞與廢棄的碉堡,昔日風華已盡,僅有攀爬的枝藤長相左右。而在地區開放觀光後,卻成為金門特有的人文景觀,但仍不免引人感傷。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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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高澍然的序文如下: 雲山人文鈔序 孟子言氣,曰「浩然」。韓子言:「仁義之人,其言藹如。」藹如,亦氣也。而孟子言其存,韓子言其發;存者氣之充、配道義者也,發者氣之和、載道義者也。茲二子言氣,所以同而異、二而一歟! 余讀韓子書,無在非藹如之發,其存之為浩然者,不徒托諸空言而實見諸行事;如驅鱷魚、欲燒佛骨,請一軍直抵蔡州縛吳元濟,單車使王庭湊,憲宗紹無必入,竟去不顧(筆者按:上述韓愈諸事,前兩者見於「祭鱷魚文」與「論佛骨表」。吳元濟則是唐憲宗時之淮西節度使,元和十年起兵反叛,韓愈受淮西宣慰使裴度推薦而被任命為行軍司馬,因平亂有功而升為刑部侍郎。唐穆宗長慶元年時,鎮州王庭湊叛亂,穆宗派韓愈前往宣撫,但穆宗隨感懊悔,因這項任務太過危險,便又下詔令韓愈觀看情勢,不要貿然進入叛軍領域。但韓愈直入鎮州,在刀兵圍伺之下面責王庭湊,使之降服,韓愈亦因此功晉為吏部侍郎。高澍然文中將此事記為在憲宗時,是因年代相近而有誤。)其氣足以格異類、藐巨憝、輕死生,直養之塞乎天地,豈減孟子哉!其曰:「仁義之人,其言藹如。」所謂仁義人者,非襲其跡而裕其氣之謂也。仁義之氣,存則為浩然,發則為藹如,故論文曰:「必有諸中。」謂有浩然之氣於中也。無是,則何能昭晰優游而藹如其言哉?嗚呼!如此可與語古之矣! 金門林生樹梅,起海上,負奇氣,少從其父武義都尉(林樹梅之養父林廷福,武義都尉係清代正三品武官散官階稱。)剿海寇,出入風濤,折其機牙,以有成功。及武義卒,散家財數千金於族曰:「守此徒坐老也。」念台灣安全,閩無事,益習海外扼塞,民風土宜,張弛之治。鳳山令曹侯(曹謹)禮聘起之。生曰:「吾聞曹侯當今賢者,能行吾志,不可失也。」復東渡,知無不言,侯亦無言不聽。瑯嶠,故鳳山東南徼外番地,閩粵民竄入耕牧,番民雜居,日尋釁,相賊殺。侯懼蔓延徼內,欲撫之,素阻聲教,無敢至者。生冒險往風諭,雜定要約以歸。又佐侯興水利,親歷生番境,導源內山,規畫形便,屈曲百里,達城達,歲增穀十五萬石。其他議徵台穀事宜、議建埤頭城望樓、砲台,皆利民生國計之大者。生其才既優,其氣尤毅不可奪,故能視海如溝、視生番如蚍蟻,但不知於浩然者如何?要之,揆諸行而慊、反諸心而不餒,更集義以生之、勿忘,勿助長以養之,其亦不遠矣! 生既內渡,彙前後作六十餘首,號「 雲山人文鈔」,來乞序。余往者去福州,留序別生論文,貴平不貴奇,以平者載道之器也,蓋隱以藹如之旨示生矣。今閱是鈔,多鳳山幕中作,樸實論事,真切說理,不事張皇,生氣不匱,殆有意棄奇取平而思進於藹如歟!生年方及壯,造詣已如此,異時內外交養,大其所存,實其所發,其至可量哉!歐陽子曰:「孟、韓文雖高,不必似之也,取其自然耳。」自然者,氣之充與氣之和者。是生於此加意焉可也。 另一篇林樹梅著作的序文,見於呂世宜所著「愛吾廬文鈔」一書,題為「 雲銕筆序」。按「銕」即為古之鐵字,此序即為藝文中所載林樹梅著「 雲鐵筆」一書所作。又「鐵筆」是指刻印之刀,因刻印時以刀代筆故也。從書名和呂世宜的序文,都可知這是一本「印譜」,是林樹梅的篆刻作品集,可惜現今此書亦下落不明,無法影得一二書影。在呂世宜序中提及的「趙次閒、陳曼生」兩人,前者即清代錢塘人趙之琛,字獻甫,號次閒;「曼生」即陳鴻壽之號,亦為清代錢塘人。此二人於篆刻書法、詩文繪畫皆有可觀,而林樹梅之多才多藝,與此二人相較亦不遑多讓。雖然筆者未能由圖書館的著錄中找到此書,但這種「印譜」是很可能有古書收藏家或篆刻家加意珍藏,如果多方尋訪,也許還有機會使之重見天日。由呂世宜之序文觀之:雖其本身亦長於篆刻,深知其中大有學問,但他卻深以林樹梅從事此道,是因未得大用,故有閒為之,實是可惜;亦寓祝林樹梅能早獲有力者賞識,委以大任,以成就一番事業。這篇序文如下: 雲銕筆序 雲善用筆:古文筆清、詩筆古、書畫筆屈強離奇而不可方物,此余所習知者;外此為銕筆,古雅絕倫,得意時趙次閒、陳曼生輩弗讓也。以問 雲, 雲曰:『印以漢為古,漢印用篆法,兼用隸法,深得篆初變隸意。鐘鼎古文,人不識,不尚也。』又曰:『印之作,在結體;運刀要出之端重,要識其拙處正其妙處。』此則吾所不及知,亦世不盡知,而 雲自知者也。夫 雲負經濟、工詩文、且善技能如是;何世之人,或識或不識也。昔東坡見山谷小楷書,曰:「以磊落人作瑣碎事。」見秦少游行草書,曰:「此人不可使閒,閒便通百技矣(山谷,即黃庭堅,秦少游即秦觀,兩人同為蘇軾門下)。」其 雲之謂歟?世有能如 雲、識 雲、用 雲,如 雲之善用筆者乎?則 雲將不得一閒時,將大有作用於世。雕蟲篆刻,壯夫不為,而謂磊落如 雲為之乎? 雲!其善刀而藏以待之。 林樹梅的詩作,在現今金門縣志的藝文志中尚選錄了數十首,以下,筆者再列出一些由不同來源輯得者。首先,是同為金門人的林豪原纂、光緒二十年刊行之「澎湖廳志」,該書卷十四收有林樹梅詩作四首,係作於道光六年(西元一八二六),林樹梅原於前一年赴澎湖往侍時任澎湖游擊之養父林廷福,將回金門時,賦詩以誌年餘間在澎湖的種種記憶。原書於多處句下有小字夾註,筆者依所見一併錄出: 乙酉侍任澎湖,丙戌冬月言歸,賦詩誌別 澎山三十六,居處半漁寮。虎井風煙壯,龍宮暑氣消(宮在觀音亭邊,家君與孫協戎、蔣別駕建祠龍神以祈雨者)。雲生香鼎嶼(香鼎嶼,地名),雷沸吼門潮。環海如明鏡,昇平頌 聖朝。 昔我初登岸,維舟外塹孤(舟遇風不得入媽宮灣,泊外塹)。廚孃炊犢糞,蜑女鬻螺珠。竟日風沙舞,他鄉氣候殊。雖貧猶可羨,海底有珊瑚。 蜃霧喜初收,乘歡騁壯游。烽煙諸島靜,詩思一帆秋(澎人蔡茂才廷蘭贈詩,有「意氣秋風三尺劍,襟懷月夜五湖舟」之句)。苛政皆盡除,瓜期未許留(瀕行,軍士立匾以頌家君,依依惜別)。家鄉斜照裡,一點是浯洲。 蹤跡如蓬轉,風波又一經。地原多鬼市,人喜逐魚腥。古劍磨肝膽,奇書浴性靈(余在澎訪得盧牧洲先生遺文數冊)。歸裝何所有?囊橐貯空青。 (筆者按:「澎湖廳志」的原纂者林豪也是金門人,但他的著作像「澎湖廳志」、「東瀛記事」等近年也有刊行,並不難找。至於他的詩作,除了金門縣志已錄的十二首「詠金門耆舊詩」之外,尚有「台灣文獻叢刊」第二八零種「台灣詩鈔」一書收錄;該書卷五,也就是八十七至一百二十七頁,全是林豪之詩作,數量不少。據「台灣詩鈔」書首弁言稱:該書所收林豪諸作係陳漢光先生提供,惟陳漢光先生已然辭世,筆者打聽到他所遺的藏書已贈予淡江大學;就陳先生能提供多首林豪詩作的情形來看,他很可能藏有林豪所著「誦清堂詩集」一書,然筆者近日檢索淡江大學的圖書目錄,並未見到「澎湖廳志」、「東瀛記事」以外的林豪著作,不知是否該校尚未將贈書載入目錄。究竟林豪詩文集下落如何,姑待日後考之。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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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跨媒材與再造之可能———試析「高志尊台灣攝影家肖像系列」
一、因應新世紀媒材的發展,力求創作的突破 攝影術從十九世紀開始到今天,從早期的意象派攝影(Pictorialism)過渡到二十世紀多元視點,呈現了影像豐饒的現代攝影面貌,從現代主義(Modernism)中的達達主義(DaDa)藝術家門雷(Man Ray,189○─1976)、包浩斯(Bauhaus)的莫何依‧諾迪(Moholy─Nagy,1895─1964)等的影像實驗,加上六、七○年代以降,觀念藝術(Conceptual Art)、行動藝術(Action Art)、地景藝術(Land Art)、表演藝術(Performance Art)、裝置藝術(Installation Art)等蓬勃發展,攝影參與了許多創作活動的真實紀錄,成為保持時間藝術過程最好的文件,更從而衍伸為─獨立文本。攝影既見證,並親身參與當代藝術發展,便毫無理由不被藝術家注目、重新審視,引為創作媒介、工具。其挑戰舊有單一媒材,如油畫、水彩、雕塑等媒材之意味特別強烈,或說不是挑戰,而是在當代美術發展長流下,已經呈現越界、跨領域之整合觀點,在此一趨勢發展下,衝突對立也不存在了。而其虛擬與真實之本質糾纏,業已不是那麼值得去辯論的。今天,世界的藝術殿堂是開放、沒有絕對、純粹性的,遑論工具之限制。九○年代以來,在國際許多重要的雙年展、文件大展甚至在台北雙年展,當你進入會場,你見到許多大幅大剌剌的攝影,取代了傳統手工描繪的油畫時,你不必感到驚訝!你看到巴黎、紐約藝壇,攝影賣價比油畫昂貴的新聞更無須愕然。今天,我們一早自睡夢中醒來,翻閱報紙、啟動電腦螢幕、打開電視畫面::,所有傳輸的媒材都是透過攝影而來。身處當下時空,我們不自覺活在攝影影像世界。攝影其不同、另類的表現及新思維,作為一項創作媒材,其載體本身的「創作」充滿著各種可能性,潛力無窮。 面臨二十一世紀影像世紀的全面到來,此時若果仍然拘泥於社會專業分工下的分類體系,汲汲於平面攝影、新聞攝影、美術攝影::等分類本位的糾纏,恐怕是會落入一個狹窄的視野,今天影像之間充滿著許多對話的可能,從平面攝影到錄影到電影,並和數位影像結合,形成了一種影像再造的新變奏、新文體。堅持於敘事、空間書寫、真實新聞攝影的攝影家,在數位、虛擬影像革命之下,勢必會產生極大的衝擊力。 作為一個創作上有自覺力的攝影家,不能不面對此一大趨勢,產生困惑或焦慮,平面攝影自有不同於它類媒材的長處,但若處於按兵不動,依循二十世紀五、六○年代以前「決定性瞬間」、和諧崇高、凝視的單一美學,是否業已流失創造的可能性?處於藝術多元多變進化遞嬗下的時空,攝影家如何以對?這是耐人尋味的! 最近即將舉行攝影展覽的高志尊,或許也處於這種創作的焦慮下,急欲求新、求變以突破。任教於銘傳大學商業設計學系的他,原來就是由正規攝影科班出身的教育工作者兼攝影創作者,先後畢業於日本大學藝術學院攝影系及九州產業大學藝術研究所,目前又利用課餘前往該校進修造形藝術博士課程。在早些年的攝影紮實養成教育中,養成四平八穩的創作基調。雖在本土紀錄寫實或街頭攝影的直接攝影捕捉,和「絕對寫實」的報導路線上,取得相當程度的水平創作作品。或者他也從恩師植田教授學習,脫離於真實與虛構間的擺盪,從而轉向光影書寫,以「光的調色盤」呈現出個人較為主觀的作品,以及充滿「異國情調」旅遊行腳抒情之作。然而,在數位影像急遽發展下,他或然也意味到其個人鮮明的影像風格仍未有更大樹立,或面臨攝影面向的涸竭,以至於力求突破創新,企圖結合數位的軟體操作,延伸其個人作品的面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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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
離開陽光後的坦白 一切錯誤就從夜的霓虹開始 年輪密實 狂亂攫擄一些東西 道德賤價掛牌 情緒早已荒蕪 荒唐狂笑錯過多少驛站。 埋葬哲理沙暴 一路戲弄青春 離開水源地的日子 忽地清朗起來 喃喃自語的月 不染塵 牙泉倒成眼眸的黯影 妳說失望交錯日子 為了愛 妳悠呼自由穿梭 習慣生命訴說 關於思念的問題 一片葉子在清晨抽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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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路歷程
「我用了三天兩夜的時間,日思夜想,苦苦構思,才寫好那篇文章。交給老師之後,她卻在課堂上當著全班四十多人的面前質問我:「這是哪裡抄來的?竟敢拿抄襲的文章來矇我」。向來文靜的我鼓起勇氣大聲的回答:「這裡面的一字一句都是我自己寫的,不是抄的」,「做錯事還不承認,該加倍的處分」。老師在我的作文本裡劃了個大大的零分。從此以後,我拒絕「寫」作文,作文課時,我就真的找作文範本「抄」了充數交上去。儘管我投到報社的稿子一篇篇地刊出,但我就是不「寫」作文;那樣的老師,不配讓我寫文章給她看,不配批閱我的作文」。 「一直到高二下學期,她生產請產假,來了位年輕的代課老師,她要求作文要隨堂交,我一時找不到東西抄,只好自己構思寫,交上後,她約我到校園角落對我說:「妳的文筆非常的好,可是為什麼以前都寫得很『糊塗』呢?妳應該可以每篇都寫得很好的!」。她說完話我就哭了,我才告訴她那件奇恥大辱帶給我的憤恨,我有種終於遇知音的激動。她拍拍我的肩,告訴我:「何苦讓別人的過失來傷害自己」。「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才是上策」。那時校內正舉辦作文比賽,我自動請纓去參加,拿了冠軍回來,又參加縣際比賽拿了第二名,代課老師卻走了,因為原任老師產假結束回來上課了。 「我聽到有別的老師向她說恭禧,因為她名為我的「指導老師」理應「居功厥偉」,她發現是我,似乎頗意外的說:「真看不出來妳實力不錯啊!」。我更恨了,實力是用「看」的嗎?她根本不配被道賀。我懷念那位代課老師,雖然我們只相處不到兩個月,但她卻是我真正的「人生導師」。 「現在我自己也是個老師了,但我一直謹記那個『教訓』,當學生犯錯時,除非十分確定,否則我不會輕易處分學生,尤其是:絕不在眾人面前罵學生,寧可旁敲側擊地了解,私下昔口婆心的勸解,也絕不願學生和我一樣受那種誤解。」 「幸虧我遇到那位代課老師,否則我的人生不知將會變成怎樣,憤世嫉俗,陰鬱?偏執?我現在懂得不讓別人的過失傷害我的心情,懂得在被誤解時積極地證明自己;其實回想起來,高中那位老師只錯了一半,另一半的錯誤是我自己要負責的,我沒有盡力去證明自己的清白,卻用消極的方式讓那位老師更相信自己的判斷沒錯,她永遠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我卻讓自己受傷那麼久。」 後記:這是姪女在高中時代發生的「抄襲」事件的整個心路歷程,值得各位為人師長、父母者及每位看倌細思,師生如是!父母子女如是!人與人之間何嘗不也如是!如何不傷害他人也不被傷害,這是人生的大課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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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文接九十二年三月二日稿) 呂世宜 在金門縣志內為呂世宜與林樹梅所立傳中,皆提及他們在古文之道上曾獲益於「光澤高澍然」,但縣志內除了提及此人的里籍與其曾於廈門玉屏書院掌教,及迻錄其為林樹梅「 雲詩鈔」所作跋文之外,就沒有進一步的資料了。按:高澍然,字雨農,福建光澤縣人,嘉慶六年(西元一八○一)中舉,並於嘉慶十二年時援例成為內閣中書、攝侍讀,然半年後遭父喪,自此假歸不復出仕,專心於治學授業。道光十五年,高澍然受時任兵備道的周凱邀請,至廈門玉屏院主講,但才過了三個月,周凱被調往台灣,高澍然也就離開廈門,回光澤縣後執掌杭川與邵武二書院,後卒於道光廿一年。高澍然一生著述頗多,其中有「抑快軒文集」一種,近年於大陸再度印行,其中有數篇文章便是為呂世宜與林澍梅而作,包括書序、贈序與書信。基於體例,筆者將書序於下介紹,至於贈序與書信則於附篇內再錄出。 關於呂世宜的著作,據金門縣志藝文志中列出有「愛吾廬文鈔三卷、筆記二卷、愛吾廬題跋一卷、古今文字通釋二十四卷(筆者按:此處有誤,「古今文字通釋」書僅十四卷。)」上開數種著作,除筆記二卷之外,在民國六十四年時,曾有板橋林家後人林維源、林宗毅先生為之校刊出版,所據底本為日本京都大學典藏本之微卷,但這套書當時印刷數量每種僅有一兩百本,不知現今在金門是否有政府單位或個人收藏。筆者是在台大圖書館內見到這套書,除本文之外,尚有多篇序跋,因現今要一睹全貌已有途徑,筆者就不於此縷敘了──呂世宜以書法、金石與小學見長,勤於蒐羅各種碑帖拓本,他的收藏中有「搨古錄」一書,雖非其本人著作,而是不知曾易主數十次的金石圖錄,然呂世宜能將此書所收之豐富資料,化為本身在書法上的造詣,非止於賞玩撫摩的秘本而已,故高澍然認為:只有呂世宜堪為此書之主人,並為之作序,今見於「抑快軒文集」乙編卷七。可惜這本「搨古錄」現今不知流落何方,僅餘高澍然序文可供知其曾存於天壤。高之序文如下: 搨古錄序 同安呂西,精古篆隸,兼眾體而化其跡,成一家之學。吾閩上郡有伊默 (伊秉綬,字組似,福建寧化人,乾隆五十四年進士,官至江蘇揚州知府,除詩詞古文並精於篆隸。),下郡有西,蓋先後迭至主齊盟云。而西居廈島未仕,知之者猶少,使其業大顯於時,當不減伊默 也。漢王朗由會稽守還許下,時下驚其言論曰:「不見異人,當得異書。」余以西起海上,於二者宜有一遇焉,問之。西出家藏「搨古錄」示余,且請序。 余按:錄起商迄唐,金石凡數百種,而鐘、鼎、敦、卣之屬尤多。在商周已百數十種,幾與「宣和博古圖」埒,古塼、古刀、布(刀、布為古代貨幣),又各數百種。盛矣哉!不知若干代、若干手薈萃成錄,乃完富如此!陳列几案,如天球、河圖(此二者為周王室重寶,見於尚書「顧命」篇),光溢一室,信人間異寶。而西朝夕臨撫,珍如秘本,則異書也。余問所從得。曰:「得諸同里郭望瑤、望瑤得諸海鹽陳南叔、南叔不知得於誰何氏;珍藏印章滿焉,計是錄為西得,已易數十主矣。」 嗚呼!凡物無不散,得之者,亦寄焉耳。歐陽公序「集古錄」,以為足吾好焉,樂而忘老。亦知其必散而不肯易所好,誠達者也。抑聞公不善書,其與石公操書亦自言之,是於「集古錄」徒為玩好之資而已。異時去而之他氏,其殊象犀珠玉之散幾何哉?西研精眾有,成一家學,不惟聚之於目,而又聚之於手;即令散之他氏,彼之素業足長留天地,考古者且援以識古書典刑。則是前聚者皆寄,至西乃為能不散也。夫道散於萬物,修道者得而聚之;文散於諸子百家,修文者得而聚之。西於是錄,亦若是焉已矣!且西兼能古文,自周芸皋(周凱)先生觀察其地,提倡風教,而西文益遒上,是又所謂見異人也。古今金石家著錄者多矣,而歐陽氏「集古錄」獨傳,非以古文足重其錄耶?然則是錄宜主西氏,非前後得者所能與也,安問散與不散哉? 西名世宜,道光壬午舉人。 林樹梅 依金門縣志之藝文志所列,林樹梅之著述頗豐,有 雲文鈔二十卷、詩鈔八卷、 雲鐵筆、文章寶筏、 雲日記、詩文續鈔等多種,但其書「詩文俱已刊行,惟板本今不多見」。另外,據人物志之林樹梅傳記,他尚著有「沿海圖說」、「戰船占測」二書,從書名看是關地理、海防之作,以及「雲影集」一種。林樹梅之生存時代去今不為遠,但他的著作除其姪孫林策勳先生在菲律賓輯印的「 雲詩存」一卷外,於今卻已屬罕見,亦未聞另有重刊之本,實是可惜。以林樹梅自少時便隨養父林廷福出巡海疆、又曾為台灣鳳山縣令曹謹幕客、以及曾佐林則徐(諡文忠)籌議海防等等豐富履歷觀之,他的詩文著作中,必有大量可供近代台灣開發與東南海防史研發的資料,值得去好好發掘。筆者於下錄出其著作之序文兩種與其詩作數篇,僅是聊為輯軼,更多的工作尚有待後續各方之努力。 筆者要介紹的第一篇林樹梅著作書序,係於上文介紹過的高澍然所撰,見於其著「抑快軒文集」乙編卷八,題為「 雲山人文鈔序」。因為高澍然為文不僅止琢磨文句的工夫,更注重實於中而發乎外的養氣修為,故其為林樹梅作書序,開宗明義便是孟子、韓愈的氣論,認為欲為古文者必自養氣工夫做起。而在高澍然眼中,林樹梅雖年方及壯,但卻具備「才既優,其氣尤毅不可奪」的資質,這是很高的評價。就序中所道及,此部「文鈔」有六十餘篇文章,多是林樹梅在鳳山任曹謹幕客時所作,則此書大部應是與其撫番及協助興修水利等政事相關的議論,是基於民生利用而作之規畫;正如高澍然美韓愈「不徒托諸空言,而實見諸行事」,乃平實論事的載道之言。在尚未能使林樹梅的文章著作復出行世之前,也僅能先從他人弁序去略窺一二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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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只當觀眾
你們在一起啦!這一次,沒有太大的訝異,也許,就像是看連續劇那樣,早就知道下一幕會上映些什麼,不會令人感到太大的意外。然而,這一次,我選擇了當台下的觀眾,安安靜靜地看著你們演出。 三個人之間的感情總是惱人,在愛情的公式中,如果A喜歡著B,B喜歡著C,這樣看來,彷彿A是可憐的。但,愛情裡始終沒有所謂的是非對錯。如同行星始終運轉那樣不需要太多的解釋。況且,就因為喜歡你,了解你,所以沒有辦法欺騙自己和一個喜歡另一個人的交往。所以,我誠心地祝福你,當然,如果你和他的結局是伴隨著結婚進行曲,我想我會為你們祝福,因為,我喜歡看完美的結局,那總會令人感到窩心和幸福。所以,請你們一定要加油,因為,這次我只想當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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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去心空
從事教職,最大的資產,便是有機緣跟學生一起學習,享受終身學習與教學相長的樂趣;同時也擁有職場人士享受不到的大利多,那就是為期兩個月的暑假哦! 藉此漫長的假期,可以調養一下身心,不管是靜以養心,或是動以養身,皆能不受時間的限制,可以好好規劃一下;此等樂逍遙的寫意生活時空,的確羨煞不少人吧! 我嘛!除了尋訪山林野逸,體驗一下與大自然同歡唱的甜美滋味外;有時,全家人也會利用夏日午後的閒暇,一起到河邊,親享清溪濯足的妙韻。就在這個美好的時刻,童年美麗的雲影,順利穿越時空,急速聚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堆滿於思念不歇的腦海;從每個人漾開的嘴角來看,不難發現滿足的況味,的確令人回味無窮啊! 當然,也不能在隨興之中,只顧著盡情歡樂,而忽略了心靈的充實;於是以最輕鬆自在的方式,來體現「風簷展書讀」的況味,沒想到對靈智的昇華,也頗有助益呢! 曾讀到一段感悟最為深刻的文字,那就是:「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故君子事來而心始現,事去而心隨空。」 今天我們身處「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物化社會,由於過度競爭與社會化的結果,想出頭的人們,就必須端出皮笑肉不笑的「社會化」臉孔;失真的心靈,不講情義,只講利益,不思感恩,只談權謀,使得「江湖險,人心更險」與「人情如紙張張薄」的無奈感與失落感,竟然成為心頭揮之不去的陰霾。 由於多數人,鎮日競逐於物欲與權利的淵藪,使得更多人更愛財富與權位,非到不捨也得捨的田地,終究無法體現「事去心空」的曠達。正因為多數人怕失去誘人的權勢,於是衍生戀棧過去較高權位的人比比皆是,進而造成「越俎代庖」與「退而不休」的畸形現象產生。 猶記得孔老夫子有言:「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又言:「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可是現代社會上,人老心不老的人不在少數,一心一意想執握權柄的人也大有人在;如此看來,想要體驗一下「無事一身輕」的真實感受,似乎是無緣相伴了。 我們每一個人,命定的天職是為人類謀福祉,然而「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的豪情固然可取,但是,如果只為了不想失去既得利益與權位,無法隨緣來去,那麼性靈的真情,便不容易顯現;如此一來,一旦沾染塵埃的心版,又怎能流露率真的本性呢? 說真格的,「事去而心隨空」比起「事來而心始現」,對於現代人來說,更難以體會與實踐其中真正的意涵啊!職是之故,致虛守靜的課題,對於苦苦戀棧職位者,必須積極列入人生的必修課程,才能使盲動與不捨的心,正確的回歸於清真本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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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透彩券論
自從樂透彩上市以來,它成為許多人的發財夢,有很多人不惜花費大筆金錢及大量時間投注於此。每個禮拜的同一時間,大家聚精會神地守在電視前,為的就是看自己能不能成為下一個幸運者,能不能一夜致富,那種緊張的心情實為筆墨難以形容,有很多人施展了前所未有、不屈不撓的恆心與毅力,一次次的期待又一次次的失望卻絲毫不減損他們對於樂透彩的熱情。 曾經有人為了發財的夢想,傾其所有投注於樂透彩上,卻落得一無所有,妻離子散的下場,最後走上絕路。我們該將責任推向彩券的盛行嗎?還是該好好反省、檢討人們的心態,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這是千古不變的定理,過度的陷溺於發財的美夢裡,而無法看清現實的真相,一切的後果只能由自己承擔,怪誰?怨誰?都於事無補,不是嗎?會走上絕路的人心中一定有我們所無法體會的絕望,但死亡的前一刻,他體悟了嗎?他明白這一切是要教導他什麼了嗎?社會大眾看了這則新聞後又有什麼感覺?是否能警醒自身? 有許多人的確是一個幸運者,成為樂透彩頭獎得主,卻整天疑神疑鬼,深怕他人搶奪他的財產,對他加以陷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痛苦至極!這真的叫幸運嗎?他得到了許多夢寐以求的錢財,甚至一輩子都賺不來的數目,卻開始感到惶恐、感到害怕,但他不想放手,因為一輩子也許只有這次機會,如何花用這筆錢?如何不讓他人知道他就是得主?這些問題佔據了他的生活,搞得他吃不好,也睡不好,生活秩序都錯亂了。只有靠自己努力工作換來的金錢是最充實的吧!因為辛苦,我們知道一切得來不易,於是更懂得珍惜,更懂得休閒,也更懂得享受。不勞而獲的東西很容易失去,它往往如同夢般地停留短暫時間,我們得看清它的虛幻。 也有很多人說:「我很隨緣啦!有就有,沒有就當作公益。」但背後真的沒一點動機嗎?一張彩券可以吃一餐飯,二張彩券可以買一本好書,你花了多少錢做隨緣的事情?卻從來不肯用一點小錢為身旁的人做點小事?給點驚喜?給些感動?只想碰運氣的人在不知不覺間失去很多。老天會給誰中獎自有一番安排。中獎與沒中獎的人都一樣在過自己的人生,沒有誰比誰更好或者更差,看穿了就是公平,老天公平得很。 如果我們能多用實際的眼光去看樂透彩,就會發現它也如人生哲理教導我們許多事情,儘管有很多事件令人難以置信,卻不失警惕自身的真實例子,人們會做出什麼事情總是難以預料,從別人身上我們知道,唯有踏實地去做好每件事,才是真正屬於我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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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島子民的南洋夢
一、金門是典型的僑鄉 世人傳頌一句「有海水之處就有華僑」,國父孫中山先生亦曾稱讚「華僑為革命之母」,歷年版之︽金門縣志︾亦特闢有「華僑志」專卷記載,胡璉將軍在其︽金門憶舊︾一書中亦稱「人們都知道華僑在東南亞地區握有經濟權力,卻不知道這個小小金門竟然在華僑社會中擁有不可能輕侮的地方。」根據民國八十年版︽金門縣志︾統計金僑總數約在二十一萬餘人,而其中在金門尚保有戶籍關係者,以民國五十五年之戶籍統計,則有二萬二千人。目前,金門華僑以分布東南亞地區人數最多也最廣,根據金門縣華僑協會、南洋各個同鄉會館等單位之調查統計,海外金僑總數超過二十五萬餘人,就人口比例而言,早就數倍於地區之人口總數。金門雖僅為一彈丸之地,但自古以來人文薈萃、人才倍出,早年海外金僑憑藉著金門人特有的「六亡、三在、一回頭」之堅韌海洋性格,將金門打造成為不折不扣的典範「僑鄉」,也締造了輝煌燦爛而深具特色的「僑鄉文化」。 二、金門人下南洋的時代背景 或許,很多人還不清楚,今日台澎金馬的生命共同體,在百年前的歷史環境並不相同。當一八九五年起台灣與澎湖成為日本殖民地時,金門並未淪為日本的統治區。然而,雖沒有經歷差別待遇的殖民統治,身處中國東南邊陲小島的金門,和當時許多福建、廣東的居民一樣,選擇了離鄉背井、遠渡重洋,「落番」南洋尋找生機。金門人勤勉刻苦、努力工作後,匯回了贍養家庭及興築大厝的款項;少數善於經營者,致富後更是衣錦還鄉;同時,這些僑領往往熱心公益,出資興修宗祠或學堂,以造福鄉里。海外鄉僑不僅支持家族生計,也帶回了南洋特色的文化,進而啟動了近代僑鄉社會的形成與發展。其實,閩粵人民海外交通的歷史相當早,自漢代起即有貿易、軍事或宗教目的出洋之例。元末及明初時(一三六八│一三九八年)政策改變,禁止沿海人民私自出洋。但對於耕地有限、災害頻仍、人口遽增的閩粵沿海居民而言,海外冒險實為致富的捷徑,故於明中葉海外貿易禁令執行稍有寬鬆之際,出洋者絡繹不絕,遍及東南亞及東北亞等港埠,均可見一些華僑的結社。清初,認為「天朝富遮,無物不備」,對於「覓利海外」的貿易與移民行為亦加以嚴禁,這與西方列強自航海大發現後積極擴張海外殖民,形成強烈對比。直到鴉片戰爭(一八四○年)沿海被迫開港,以及咸豐十年(一八六○年)︽北京條約︾對華民出洋的合法化之後,加上十九世紀初南洋殖民列強為取得廉價勞動力,大量招募華工的外在因素,才加速了海外移民的規模。依據︽金門縣志︾統計:「民國四年人口總數為七萬九千三百五十七人。至十八年之人口數,祗剩四萬九千六百五十人,銳減至百分之四十,可知其概」。閩粵年輕人熱衷追尋出洋夢,告別了故鄉,亦留下了原鄉人口結構失衡的農村景觀。 三、南洋僑社的家族網路 金門居民移往南洋,除了上述經濟的因素外,另一個促成海外移民的關鍵,當屬「家庭移民」。當第一代移民在異地站穩腳步,他們會返鄉帶走更多同族或同鄉到僑居地去發展,像是連鎖的關係,形成一種地緣性移民的網絡。金門的海外移民基本上也是循著連鎖網絡出去的。所以,經常可見某一個聚落或同村的人成群前往特定的僑居地,如水頭黃氏到印尼、珠山薛氏往呂宋,湖下楊氏及碧山陳氏至新加坡、烈嶼人去汶萊、山后王氏旅日本等例。金門人在海外的鄉僑社團,以新加坡最代表性,如金門會館、浯江公會等鄉僑組織,除聯絡鄉誼外,也提供鄉僑互助提攜之所,對前往該地的新移民有非常大的幫助。而南洋各地,各宗族或地緣僑社也非常多,成為海外金僑聚會聯誼之所。 金門人移民南洋的年代,自明、清、民初,不曾中斷;一九四七年,國、共戰爭,金廈水域斷航,兩岸兩個政權形成,阻絕了金門人南洋路。當今新加坡、馬來西亞、北婆羅洲、印尼、菲律賓諸城的金門族群,絕大多數是一九四九年以前的遷居者,新加坡係金門僑民主要會聚區。 約十萬人之多,其次馬來西亞、北婆羅洲、印尼,都各有五萬人以上的金門族裔人口。 四、文學作品記載僑鄉史蹟 新加坡同鄉會館聯合總會以一八一九至一九九○年為時間點,蒐集一一七五位對新加坡政治、經濟、思想、文化、教育、藝術、宗教等領域卓有貢獻的︽新華歷史人物列傳︾,福建省金門籍已故人士計有二十四人入列,他們是:王丙丁、王維桓、馮振漢、許允之、楊本盛、楊喜娘、吳秉璋、陳國礎、陳泰、陳清吉、陳清華、鄭古悅、林則揚、林衡南、施祖賢、翁贊南、唐逢祥、洪絲絲、胡少炎、黃肖岩、黃慶昌、黃英偉、董光純、薛永黍。人物中,有企業家、政治人,亦不乏文化、文學、藝術創作者,著有︽本草歌訣︾的吳秉璋(一八九四年│一九六八年)。合著有︽橄欖︾的陳清華(一九一○年│一九八二年)。著有︽閩南方語考證︾、︽告海外金門人︾的林則揚(一八八八年│一九四八年)著有︽異鄉奇遇︾的洪絲絲(一九○七年│一九八七年)。其中出生於金門、畢業於廈門集美中學的陳清華,一九三○年代即有作品散見中國各報刊;原名洪永安,在金門讀過五年私塾的洪絲絲,南來後,以十年時間投入長篇小說︽海外春秋│異鄉奇遇︾寫作,描述百年來百萬契約華工的血淚史。 五、︽金門華僑誌︾的發行價值 金門縣文史工作協會為培養金門地區民眾尊重不同族群之多元文化觀,促進社會和諧發展,同時提供金門地區民眾認識先民開拓史及鄉土風情文化,建立鄉土意識,激發受鄉愛國之情操。今為增進國人與地區鄉親對金僑百年來之海外開拓史之深入瞭解,響應地方政府推動鄉土文化資料庫之建構,同時可藉本書之出版與擴大發行,除了可以聯繫海外廣大金僑之情誼外,並可強化其向心力,進而有助益於鄉土文化資料庫之推動與落實,對提升金門形象與海外金僑之知名度,均有具體而明顯之幫助。本書出版發行可加強金門地區鄉土史料之蒐集,導引地區民眾認識、挖掘及閱讀先民所遺留之海外奮鬥史,對鄉僑文化資產之維護保存有具體助益,有助於國人認識鄉土史料、愛護鄉土之目的。 本書將忠實記錄金門近百年來之旅外華僑發展概況,內容包括:華僑社團、僑社組織、南洋作家、歸僑鄉情、僑教活動、重要僑領之傑出事業成就以及海外鄉僑之大事記,可幫助讀者全盤瞭解近百年來金門地區「僑鄉」之發展脈絡。本書華僑代表人物之遴選標準,除採開放式交叉口頭推薦,主要係就當事人著作之量與質的取捨,由於篇幅與時效的限制,僅能採取局部問卷的普查方式,或有可能流於主觀選擇,也可能遺漏更具代表性人物,其中因大半人物逝世多年,地區縣志族譜詳列者並不多,故僅能簡述,至期地方主管單位能繼續重視,並以「金門華僑人物誌」續修,以求其人物事略之完整。但基於本書出版發行目的,並沒有任何評比內容的用意,而乃在及時蒐集整理僑鄉人物的史料初檔,以利日後繼續「按書尋人」,擴大並豐富金門地區僑鄉人物史料之完整性,除可強化新故鄉營造之概念外,亦期能增進國人對南洋金僑之瞭解,進而有助於政府僑民服務與僑教工作的推動。 最後本書之順利發行,首先要感謝文學報導作家楊樹清在此之前所作的努力,其以文學報導的方式深人淺出已替本書之編輯內容,累積大量的史料素材,同時也提供新穎活潑的論述觀點。此外是前金門縣美術學會傅子貞理事長之提議與鼓勵,再其次是金門華僑協會提供一系列照片。除此之外,行政院僑務委員會、財團法人國家文化藝術基金會以及金門酒廠實業股份有限公司,均大力提供贊助,讓本書得以順利出版發行,在此特一併誌謝。(本文作者為金門縣文史工作協會實踐大學通識教育中心專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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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值觀
那天,偶然看到了一則很有意思的小故事。 一位富翁帶他的兒子到一個農莊去體會一個「貧窮」的家庭。他的兒子回家後,父親問他,「你明白什麼是貧窮了吧?」兒子點頭說:「我明白了,我們只有一條狗,而他們有四條。我們的花園有個五十米長的游泳池,而他們有無盡無限的海灘。我們有進口來的水晶燈,而他們卻擁有無數閃亮的星星。我們有十幾畝的田地,但他們住在一片無際的草地。我們有工人來服侍我車,但他們更願意去幫助他人。我們用錢買食物,他們以耕種得食。我們用牆來保護自己,他們卻有朋友來保護他們。爸,我明白了,我們真的太窮了。」 正如故事裡的富翁,大家通常都會以金錢來衡量東西的價值,然而故事裡的另一個角色│富翁的兒子,則表現出人類最純真,不受污染的本性。在以前以物易物的時代,難道大家就不能開心的過日子了嗎?東西的價值是人類給的,一顆鑽石的價值有多少?一碗熱騰騰的白飯的價值又有多少?這些都是我們自己去給的,一顆鑽石也許代表一個承諾,也許是一顆讓女人在群眾中閃閃發亮的美麗寶石,也許,它說穿了也不過是一種硬度很高的礦物罷了。 物質、榮譽、權力、屋契、地契等等::::都是身外之物,兩腳一伸,什麼也帶不走。在我們離開人間以後,我們還剩下什麼?我們唯一剩下的,就是我們的記憶,我們活著時開心的每一分鐘和閱歷,那些,才是真真實實屬於我們的東西;生命是看自己如何詮釋的,就算沒有龐大的財富,你也可以讓自己過得很快樂,那麼,你想讓你的價值觀把你帶往哪裡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