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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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麻煩你向副主任報告一下,我今晚有事,實在抽不出時間。」儘管到擎天廳看晚會是她長久以來的夢想,但小辣椒還是不敢貿然答應。 「妳不想去?」 「我母親身體不舒服,我必須照顧她。」小辣椒試圖以此為藉口。 「剛才探頭出來看的那位婦人,不就是妳母親嗎?」麻子班長豈是省油燈。 小辣椒點點頭。 「她不是好好的嗎?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麻子班長臉色一沉,毫不客氣地說:「如果妳不想去就直說,別他媽的在這裡拐彎抹角的。」 「謝謝副主任的好意,我實在沒空。」小辣椒把入場券遞還給他說。而萬萬想不到,眼前這個麻子駕駛,竟比他們老闆還凶。 「不識相!」麻子班長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別以為妳小辣椒長得漂亮就了不起啦。我們老闆是看妳長得可愛,就像是他的女兒一樣,誠心誠意想請妳去看晚會。妳如果不去,就是不給他面子,就是瞧不起他,後果妳自己負責!」說後轉身就走,甚至還丟下一句「什麼玩意兒!」 麻子班長走後,小辣椒不斷地想,原以為認識大官是她的榮幸,也會引來許多羨慕的眼光,更會為她帶來無限的商機,可是卻恰恰相反。將軍的出現讓她錯失許多商機,少賺不少錢;而無緣無故拍她的肩、拉她的手,難道不叫吃豆腐?這種悶虧就猶如啞巴吃黃連,滿腹的苦水能向誰傾吐,除了往自己肚裡吞,又能說什麼。 今天,即使他是好意相邀,但別人會以什麼樣的眼光來看待,一個女孩子單獨乘坐高官的座車到擎天廳看晚會?人紅是非多啊,一切都怪小辣椒自己吧!而是否也該怪母親賜予她一個姣好的面貌與一副傲人的身材呢?仔細想想,卻也不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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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寄三哥
親愛的三哥: 那天在下堡家中,您說要和三嫂、至誠、湘玉及孫兒梓傑一起來參加 云台北的婚禮,30號再回來參加金門的歸寧喜宴,讓人心中十分開心,這表示著您還有一顆興奮、雀躍的心,和足夠的體力,可以與我們一起分享這份喜悅。我滿心期待著那天您的到來,慶幸最近您的病情大有起色,但內心還是有些許擔心,恐怕您基隆、臺北來回奔波,旅途勞累,消耗太多體力,所以請您不必參與教堂典禮,直接赴餐廳即可。另方面又擔心典禮時間拖延,也許一點左右方能開席,所以事先請您先吃點東西,並且向您說明:喜宴是男方請客,沒有所謂的「母舅桌」,歸寧喜宴上才會準備「母舅桌」,請您不要介意。對此,您皆欣然表示了解。奈何當天您和三嫂都爽約了,原來是您身體不適,頭疼不舒服,而三嫂為了照顧您,也無法前來。這讓我深感詫異,因為平素不曾聽您說起會頭疼一事,心想好好休息,自當沒事的,因此也就沒特別在意。 婚禮結束後當天就趕回金門,因為緊接著就要張羅歸寧宴,忙碌中也就忘了再次電話問候與關懷,內心卻還期待著您回來參加歸寧宴,怎奈兩天後再次接到至誠來電,竟是告知您已往生的消息,讓我們訝異不已,好端端的你,怎就如此悄悄地離開了呢,徒留給我們心中無限的遺憾與悵惘啊! 那是在您生病前的事兒了,三嫂在位居金山、萬里風景秀麗的靈山寶地─福田妙國,為您買妥一個好所在作為您百年後安息的處所,當時您似乎十分不悅,我知道您還是極度渴望能夠回到金門,這一處您退休後積極為她犧牲奉獻、全力經營、念茲在茲的美麗家園,雖然,您難掩心中的不滿,但,處於生病期間,任誰也不敢再輕易去碰觸這極為敏感的話題,所以,最終您還是得概括承受家人為您所作的一切安排。 三哥,您走得實在突然,讓大家都沒做好心理準備,雖然這條路人人必走,但怎麼也料想不到會是這麼快速,讓人十分不捨。記得那天和大嫂、三嫂一起參加金門馬拉松賽跑時,因為三嫂是第一次參與,所以特別興奮,把領到的那瓶金門國際馬拉松賽紀念酒當作寶貝,準備帶回基隆以此向寶貝孫兒炫耀一番呢,途中我們還聊到正月初七先父祭日時您是否能夠再度返金的事?由於卡在過年期間管制機票的問題,且一切還是得配合醫生的指示做治療,所以,未來行程都是未知數。但我們都知道,三哥您還是比較喜歡回金門,雖然,基隆有您最親愛的家人、摯愛的孫兒,但每次一做完治療,您莫不是馬不停蹄的馬上回到可愛的島嶼,因為這裡的一切讓人感到多麼的自在、舒適自如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落葉歸根」的情結嗎? 事後,聽三嫂談及臨終的前一天,您刻意地要至誠帶著媳婦及孫兒梓傑來到您跟前讓你瞧瞧,您倒也沒特別說些什麼,或交待任何事情,就只是看看而已,平靜的心湖看不出任何感傷情懷,想必當時您已瞭然於「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人與人終須一別的事實,所以,顯現出出奇的平靜與淡然。但是,您還是忽略知會這麼關心您的兄妹們啊!有這麼方便的手機可資聯絡,您竟然吝於使用,平常您一發現有我們的未接來電,必定馬上回撥,怎麼如此重要的大事,您就忘了?讓我們遺憾永無機會再與您敘舊。如果您當時可以給我們一些訊息,只怕是隻字片語,也能讓我們心中坦然釋懷啊!到如今,為您的不告而別我依然耿耿於懷、感到痛心不已!雖然在分別歷經了父母遠離的悲慟,以及二哥過往的哀傷之後,我似已練就了眼淚不輕彈的本事,但,這些日子裡,每當夜深人靜時,止不盡的淚水依然奔流不息,輾轉難眠…。 我總是想著,您是一位大有作為的善心人士,為金鼎國小創辦了至德獎學金,提攜後進;數度當選好人好事代表,並代表金門地區角逐全國好人好事代表選拔,能擁有這份殊榮實屬不易;還當選過模範父親、模範農民、金鼎傑出校友…,好像只要您投入的事,必能有一番作為和精彩的表現;又擔任六桂宗親會總幹事、金門縣好人好事代表運動協會總幹事、盤山村守望隊…,鄉村、鄰里間的大小事情您皆盡心盡力地參與,為善不落人後。生病期間,您依然一肩扛起金門縣好人好事代表運動協會總幹事的重責大任,唯恐力有不迨,還把兒子遠從基隆招回協助,再加上甫服完替代役的外甥竣閔也一起加入協辦的行列,為的就是求其盡善盡美,終於再度交出漂漂亮亮的成績單,圓滿達成任務。您總是竭盡所能的把最後一份心力都付出了,為社會、為地方、為鄉親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不到最後一刻,您是不輕言休息的,任憑我們如何勸說,您依然不改初衷,我想:那是您的一份責任感使然,所以即便是生病期間,您依然一頭栽進工作的狂熱裡,您所散發出的這份韌性無人能望其項背啊!我們兄妹皆以您為榮、以您為標竿!但您卻忘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照顧好身體,才能永續的經營、涓滴不斷地奉獻啊! 人說:一個人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理想有多高遠、成就就有多宏觀。對於您偉大的夢想,您的確盡一生的心力去完成了。但對於一己的生活,您卻是甘於樸實無華,克勤克儉,當然,這源於您擁有一位賢內助,為您勤儉持家、相夫教子,無怨無悔地陪您過著簡樸的生活,您瞧!縱然是家中的冰箱壞了也捨不得汰舊換新,總是抱持著能湊合著用就用。有三嫂與您共度人生的患難、同享福樂,那才是真正的難得啊! 特別是生病這段期間,三嫂陪您台金之間來來回回不知有多少趟,無論您在家中或醫院,皆照顧得無微不至,唯獨對於您食慾不振的問題,感到束手無策。為您的健康著想,三嫂總是煮這熬那的,期望透過食療使你的病情日見起色,奈何您食不下嚥,辜負了三嫂的美意。三哥,我知道您心裡是感謝三嫂的用心的,也盡力想要努力加餐食,無奈化療奪去了您的胃口,造成您和三嫂之間的不悅,然而我們和您一樣,衷心感謝三嫂在您人生最後這一段旅程上所付出的體貼與照顧。 三嫂還轉述您走的那天,您自動地把飯吃了,藥也吃了,還發自肺腑的跟三嫂說了幾聲「謝謝!謝謝!珠玉啊!謝謝!」,聽罷不覺讓人鼻酸,因為這是近乎反常的現象啊!想必您心中已知歸期,又似在明示些什麼,難道這真的是人所謂的「天機不可洩漏」嗎?是上天執意要帶您走,致使您無法與至親的兄妹話別嗎?三哥!您不告而別的離去,讓我們多麼地不捨啊! 三哥!您可真會挑時間,竟挑在我最忙碌的當下離開,讓我自顧不暇地無法分身,當我忙一段落之後,一個微妙的念頭閃過,想起一則新聞,說一位妙齡少女前往關帝廟拜拜,過馬路時順手扶阿伯一把,就讓眾人讚不絕口,那麼,我想樂善好施的大好人辭世的消息,豈不更該讓世人同表哀悼之情?一顆燦爛的巨星隕落,豈可任其悄然無聲呢?若能刊登在社會版的新聞上,意義將會十分重大,它與家屬所發表、刊載的訃聞是兩碼事兒,不可同日而語的啊!靈機一動的當下,我就了然於胸,知道該如何來進行了。 說做就做!我還是分辨得出事有輕重緩急,我丟下遠來的貴賓,任其自行參觀、遊覽,我則積極地進行我該做的,為您做最後一件有意義的事。首先,我去拜訪了黨部林主委,因為我想,您一生積極奉獻、忠黨愛國不落人後,堪為黨員及眾人之表率。我與林主委討論為您覆蓋黨旗一事,主委真是我見過最具親和力的主委,一點官架子都沒有,過去我一介小老百姓,不常接觸達官貴人,刻板印象總認為:官大架子大,不易親近。所以,當主委接納我的提議時,我真是感動莫名!主委還提醒我要送訃文與縣長、議長等各級長官。而黨部各位承辦人員更是積極的為我聯繫、接洽相關人員。由於出殯地點遠在基隆市立殯儀館,時間又定在下星期一早上八時三十分,而此刻已是星期五上午,時間相當急迫,還真不難想像其困難度呢!在這僅有的半天時間裡,我必須印妥訃文,發送完畢,還得積極聯絡黨部,密切詢問工作進行的情形…等等,然而小妹不畏這一道又一道的難題,三哥!應是您冥冥中幫了大忙,讓我得以借力使力,在短時間內順利辦妥這些事,讓我都好佩服自己的勇氣呢! 當我來到報社印製訃文時,工作人員十分訝異您已離世,他們極度讚賞您的為人,除了您的樂善好施,更欽佩以您這等年紀還能精通電腦,直說您真不簡單。雖然未曾與您謀面,但因常接獲您的來電、email討論相關事宜,故對您並不陌生。在問及訃文該使用何種紙張顏色時,才知曉70歲以上已屬高壽,可選用粉紅色紙張來印製,真是歲月催人老,怎地一晃,三哥您已72高壽,做妹妹的我們竟不曾察覺,也不曾為您慶生呢,如今這倒成了我們心中的一大憾事。說真的,若不是生病,您看起來倒還挺年輕的,絕對看不出您是72歲的人了。我們是該恭喜您登上高壽的寶座,又慶幸您是在毫無痛苦的睡眠狀態中離去,常言道:不求好生、但求好死。您得以如此安詳地睡下,走完您的人生旅程,實屬難得,那是您平素累積下來的福報啊!雖有不捨,但還是讓我們感到些許安慰了。 親家母回台北當天,臨上飛機前無意中發現我置放於車上準備發送的訃文,除了抱抱我,安慰我,並傳來簡訊說:「上帝創造萬物使其各按其時消長榮枯,樂善好施的翁三哥已在世上打了美好的仗,息了地上勞苦,願你們以翁三哥為榮,珍惜自己。維璐,這陣子你辛苦了,耶穌應許:『凡勞苦擔重擔的人到我這裡來,我就使他得享安息。』願你向他傾心吐意,卸下肩上重擔,耶穌認識你的。」 在宗教上您並不十分熱衷,也沒有特殊的認同,或跟隨大家去接觸宗教、接受宗教的薰陶,即便是大哥的住所成為密宗藏密佛學會所在,您亦不曾因此而涉入宗教的領域,進而去探索未知的世界,當然,我們更不會積極的非要您來參與不可,那天的法會之後,您竟在二姐的勸說下為仁波切獻上哈達,並接受仁波切為您加持。雖然在宗教上您並不感興趣,但每年慎終追遠的清明節,都是您先行至墓地做一番處理,鋤草、打掃、準備鮮花,當天再引領全家人一起來掛墓紙、祭拜,您總是把位置記好,哪一行、哪一列,省卻大夥兒尋尋覓覓,您真是有心人啊!今年清明少了「識途老馬」的您,是大家心中的痛啊!三哥!我還是想問您一下,您在那兒一切可安好?您離開的這些個日子竟不曾來過夢中,您就這麼無牽無掛地雲遊四海去了嗎? 雖然,科技已是如此進步,然而,醫學依然治不了這難纏的癌症,多少年了,這世紀之症仍然逍遙法外,沒有實用的藥物可具療效,一切仍在實驗、研發中。如果知道治療無效,我寧可放棄治療,選擇好的生活品質,過著有尊嚴的日子,讓最後階段的人生旅程依然精彩,不為病情所苦,因為這治療過程實在難耐,簡直讓人痛不欲生啊!化療過後,好、壞細胞趕盡殺絕,一個不留,肉體人身怎堪如此折騰啊?若真能改善病況,倒可一試,若不然,何苦受化療這個罪呢!但人命關天的事誰敢保證?心中千萬的心疼都屬枉然,化療絲毫減輕不了您的痛苦,只求「桂格完膳」為您補氣養身了,三哥,您可知道家中還堆積著一堆的「完膳」等著您使用呢?如今您在另一個天地裡,應已減輕了您的病痛,並卸下人世間的重擔,忘掉俗事的煩憂。祝願快樂常伴您左右、無憂無慮永相隨! 出殯那天,您倒是選了一個如此好的天氣,方便大家來為您送最後一段人生旅程,您總是為大家設想週到啊!家族也都受到您深深地感應,全員到齊來參與您的葬禮。當我一下車,踏入靈堂的片刻,那斗大的字眼「顯考翁公 諱名文先生奠禮」隨即映入眼簾,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再目睹您遺照上那燦爛的笑容宛如昨日的輝煌,而今卻已是天人永隔,忍不住任奪框的淚水盡情宣洩,卻喚不回您的一聲回應…,也挽回不了您已遠離的事實…。基隆市立殯儀館家祭室雖然小巧,但也顯現出極為溫馨的空間,金門各界送來的高架花籃鮮豔奪目,排滿靈堂兩側,顯現出奇的美麗、黨旗覆棺證書置放靈前,鮮花素果等分外素雅、馨香。旅台鄉親代表也遠從台北前來弔唁、致意;基隆黨部代表亦準時前來舉行黨旗覆棺儀式;漢昌大哥代表著數位員林中學校友深厚的友誼,撚香獻上最誠摯的致意;還有基隆朋友及至誠、湘玉所服務的學校校長、同事…等,都前來上香、弔唁,凡此種種,恰似一股暖流溫熱家屬心中無盡的哀思;整個儀式顯現得莊嚴而隆重、過程備極哀榮。三哥!您可知,大哥還把對您的哀思寫成〈祭三弟文〉,由姪兒明谷宣讀,那感人的文思情懷,至真、至切,宣讀的語調,如泣、如訴,讓我們肝腸寸斷、哀慟逾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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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孫情
春天的田野野花盛開,蝴蝶在草叢飛舞,斑鳩咕咕聲在小麥田裡唱和,與大自然貼近的感覺真好。今天我要和媽媽一起走路去外婆家,我最喜歡聽外婆拉長聲音的呼喚---「心肝孫仔」,然後我再跑向前去給她一個「愛的擁抱」。這個時候,快樂的擁抱就是關心的化身。 夏天的海風習習,吹得我昏昏欲睡,外婆見我一付無精打采的樣子,提議祖孫倆一起去海邊挖花蛤。「好棒!心動不如馬上行動,走!」踩在潔白綿密沙上的感覺真好。想要挖到花蛤是有技巧的,「看!退潮後的沙灘凡是玩躲貓貓的花蛤,藏起來必定留下痕跡。」我在外婆細心的指導下,迎著南風,一洞一個,在落日餘暉中我牽著外婆的手,提著滿滿一小桶的收穫。這個時候,收穫時的滿足就是關心的化身。 秋天的麵茶香,讓我一放假就迫不及待往外婆家跑。只要外婆泡一碗濃濃蔥油香的麵茶給我,再加上一盤有著又鮮又大海蚵的蚵仔煎,我就心滿意足了。這時候,滿嘴的海蚵香就是關心的化身。 冬天的太陽特別暖和,我喜歡搬一張小板凳,依偎在外婆的身邊,聽她細訴精采的童年故事,常常聽著聽著,不知不覺就趴在外婆的膝上睡著了。這時候,背上的輕撫就是關心的化身。 過年前,一波波寒流接踵而至,外婆受不了天氣的變化,病倒了!我發現她一下子蒼老了許多。我暗自決定,這學期的假日裡,要多挪些時間常常去探望她,再多聽聽她那一聲聲的呼喚---「心肝孫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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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萬一他三不五時就來一趟,屆時或許將是美麗霞百貨店噩夢的開始。因此,小辣椒內心所感的再也不是光彩,而是有些厭煩。 可不是,駐守在島上的十萬大軍中,將軍只不過區區二十餘人而已,消費金額畢竟有限。唯有數萬小兵形成的人潮,才能真正為她帶來錢潮。況且,年輕的小兵喜歡胡鬧沒有心機,而將軍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膏藥,她則茫然無知。 果真小辣椒沒猜錯,將軍三不五時就藉故上門來閒聊,拉手拍肩更是常事,甚至有一次還碰觸到她的臀部,萬一被人看見,不知該如何解釋才好。有時她不得不請母親出來相陪,以免遭人誤解。然而,一旦老人家出現,將軍隨即有不悅的表情,的確讓小辣椒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擾。 某天,將軍的座車又停在小辣椒店門口,但下車的並非將軍而是駕駛。 大凡在軍中待過的人都知道,高官的侍從官和駕駛兵,其神氣的模樣,就猶如是他們主子的分身。除了氣勢囂張、目中無人,說較難聽一點的根本就是狗仗人勢。惟多數人都不願得罪這些小人,並非懼怕他們。 「小辣椒,今晚七點我們老闆請妳到擎天廳看晚會。」麻子班長開門見山地說,並順手遞給她一張入場券,「妳準備好,我六點半準時來接妳。」 小辣椒看了他一眼,對這突如其來的事宜,不知該如何適從才好。 「怎麼樣,沒意願?」麻子班長有點不屑,「多少人想到擎天廳看晚會都不得其門而入,現在為妳送來入場券,等一下又有專車來接妳,全金門又有那個小姐能受到如此的禮遇。」 「班長,謝謝你啦……。」小辣椒尚未說完。 「謝我幹嘛,是我們老闆叫我來的,妳應該謝他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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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致的愛
我的心跳逐漸加速,被她說成祕密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究竟能讓剛剛還充滿憤怒的她轉變成愉悅心情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不知為何內心充滿著興奮的雀躍之外,還混雜著難以捉摸的不安情緒。 「你看!找到了!」 看到手上拿出了一個被手帕包裹住的東西,她臉上浮現出像是找到寶物似的滿足面容。 「吶,這是給你的禮物喔!」 她把那個被包裹的物件遞到我的手上,然後幫我一層一層像是剝橘子般把手帕攤開。 當我快看到她送的禮物內容時,心裡的不安卻又開始層層堆疊。 是什麼東西呢? 「鏘鏘!」露出滿心歡喜的語氣,她臉上浮現出毫無瑕疵的笑容。 純白色的手帕上頭,放著的是一把沾滿著血跡的水果刀。 「哇哇哇哇!!!」我的手嚇的把刀子甩了出去,落下的地方剛好讓刀插在地面。 「兇手還沒抓到?」 「應該是和我熟識很久的人吧?」 我好像看到她眉頭皺了一下。 「嗚嗚,真過分!怎麼那麼不小心。」嘟起嘴,鼓起腮幫子的她彎下腰撿起那把水果刀,嘴裡卻依然是那樣的溫柔語氣。 她真以為我是不小心的嗎? 「別接近藤原玲。」 緊靠著牆壁的我已經冒起了冷汗,雞皮疙瘩已經豎的直挺挺,心中是疑惑又是不安。 只看到她拿起了刀子用手帕小心翼翼擦拭了起來,純白色的手帕沾上的血跡更多了。 「欸欸,妳、妳這是什麼意思?」 從她的臉上已經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聽見嘴裡吐出毫無生氣的聲音。 「竹內她對我說了……」 她無視我的問題,眼神失去焦點的望向牆壁。 「她說:『別在接近涼介了。」」 「所以,我讓她死了。」 想不斷後退又無法後退的我,膽怯到只能緊抓著床單不知所錯的望著一臉悠然的她。 「宮崎也是……」 「她說情人節那天要和你表白,雖然我不是當面聽她講出口,不過我知道之後仍然害怕的發抖,晚上也睡不著,好像閉上雙眼就會看到她拿著巧克力和你告白的場面。」 「所以,她也死了。」 張大了嘴巴,我連吞口水也覺得喉嚨像是燃燒般感到痛楚,眼前的藤原玲究竟做了什麼?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安藤也是,還記得她嗎?她很喜歡你呢!每天放學都躲在校門口等你回家,然後像個小女人似的跟在你後面。」 「你從來都不曾回頭看過,所以都不知道她跟在你的背後注視著你。」 「我和她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我也能夠體會她的這種無助感,因為以前我也是這樣偷跟在你背後的。」 我寒毛豎了起來,背後彷彿被放了冰塊似的感到冰冷,我依然說不出話,只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幅彷彿崩壞的畫面。 「還有千葉,她上禮拜是不是有打電話過來?」 我腦中想起上週打電話過來,那個喘不過氣來的聲音。 『別接近藤原玲。」 所以那個叫千葉的女孩後來發生什麼事? 「你還記得嗎?」她用指尖輕輕劃過刀鋒,一條血痕就這樣冒了出來。 「你曾經說過最喜歡我了。最愛我了......」 她的眼睛盯著沾了血的鋒刃,臉上浮現出一抹憂傷的微笑。 「這都是你說的,你記得嗎?」 我的心跳幾近停止,腦中翻攪著某種東西,胸口感到劇烈的疼痛,渾身開始發燙。 頭痛欲裂,除了疼痛之外全身還顫抖了起來,腦袋像是被烤焦似的也跟著越來越熱。 「這都是你說的,你記得嗎?」 「那些糾纏著你的女生,都死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都解決掉了。」 「因為你。」 忍著難以承受的劇痛,眼睛乾澀的快睜不開來,接近心臟的刀傷好像開始發痛,儲存腦中的思緒和記憶一湧而上。 「你愛我嗎?」 「你最愛我了不是嗎?」 「你不是說就算死也要在一起嗎?」 「為什麼說不呢?」 「怎麼了?現在想和那女人跑了?」 「是嗎?那我也把你和她殺了吧!」 「因為她愛的人是我的高,田,涼,介。」 「不要!」 猛然睜開眼的我從床上嚇醒,呼吸急促到快喘不過氣,環視四周,我依然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旁邊還是那個會透光的窗簾,桌上依然插著一束玫瑰。 剛剛的一切,都是夢嗎? 如此清晰又真實的場景,就像曾經真有被她這樣大吼,我的情緒現在還是難以平復。 她不可能會做這種事。 之前不是每天都來看我,每天都說著最愛我,要每天陪著我的玲,不可能會揮舞著刀子砍傷別人。 「你是被人砍傷的?」 全身一瞬間僵直,掀起衣服輕撫著那道小小的刀傷。 但究竟是誰要拿刀子殺我? 還是這種想奪取性命似的刺向我的心臟? 難道只是我的夢境嗎? 「高田先生,你的小女友又來了喔!」我聽見護士在門外帶著玩笑似的語氣喊著。 轉過頭,看見一個穿著學生服裝綁著馬尾的女生從門口走了進來,渾身清純氣息的她讓我更加篤定不可能是拿刀殺了同學和我家人的兇手。 放鬆了心情吐出一口長氣,我真不應該懷疑她的。 我望著她的面容,像是抱怨似的對她緩緩開口: 「玲你怎麼現在才……」 刷的一聲,刀刃劃破空氣發出了令我屏息的聲音,下一秒,刀鋒緊抵著我喉嚨的皮膚。 「你愛我嗎?」露出如同記憶中的美麗笑容,嘴裡吐露出的真的像是熱戀中情侶所用的口吻。 我發現我連顫抖都做不出來,瞬間冒出的汗水滴落在床單上,刀子上,還有她的手上。 拿著刀抵著我的她笑的十分燦爛,這一切難道又只是一個夢境嗎? 拜託讓我從這惡夢中甦醒吧! 微風吹進病房撫過她的咖啡色馬尾,眼睛的深邃瞳孔像要把我的靈魂吸了進去,捲進無止境的黑色漩渦。 我發覺我可能醒不過來了。 曾經撫過我身體的纖細手指,現在纏繞在冷冰冰的刀刃之上抵著我的咽喉。 「這一次,絕對不允許你說不了呦!」 望著我,她露出了至今我未曾見過的幸福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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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開的聖誕紅
店門前那棵聖誕紅 主幹只有一枝 分枝卻有八枝 去年整個冬天 不但是季節風多 而且猛烈 你的綠葉子都掉光了 仍然不屈地「搏鬥」 雖然 在聖誕節的前後 未能及時開花 爾今 時序已進入初夏 你卻意外地有五枝開花 那紅紅的小葉子 以「戰勝」者的「雄姿」 亮相 彷彿要染紅天空似的 也格外地引人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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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金門﹐我的第二故鄉
路過沙美村落 許多眼睛留在射口 許多戒慎與恐懼 我看見島的不安,我看見島的寂寞 路過太武山 許多迷路的炮彈吵著回家 許多聲音,許多謠傳 許多不同年代的夕陽 隨著太武山的背脊下山 而「毋忘在莒」的故鄉 山東莒縣的明朝 已經剃髮為僧的海印寺 再走下去就是鄭成功回家的路 而此時金廈的夜晚 我見到流星雨的高潮 也見到愁予在浯島的詩句 噠噠以後的馬蹄 不再福建不再河北不再流浪以後的 金門或台灣或中國 我是歸人不是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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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李大仁說:「沒有擁有就不會有失去的痛」 我常會想 如果沒有那個過動的同學打了我 我不會被家人送去學跆拳道 也就不會認識你 而沒有跆拳道 也就沒有你 沒有你 也就沒有後來這些傷痛 但我想我還是很慶幸擁有了那幸福的十年 雖然你最終走出我的生命 我們雖然八歲就認識,但我不認為我們是青梅竹馬,畢竟我小時候其實是討厭你的。十三歲的我,不確定自己懂愛是什麼,只知道好像所謂的男女朋友就應該這樣,牽手、約會、看電影……,我也不懂,不過十五歲的你,怎麼可以如此確定的告訴我,你要二十歲結婚,而我總是murmur,你二十歲我也才十八歲,我才剛考上大學,人生正開始,誰要踏入愛情的墳墓啊!?但你不知道的是,其實有一瞬間,我想如果……,我會踏入那墳墓,只要……。 我本來以為遠距離很適合我們,但自從你回來以後,我才知道,原來手牽手在路上只是散步是那麼開心,原來用一早上在誠品比誰先看完某本小說是那麼美好,原來坐在沙發對看浪費一下午是那麼幸福,我從前覺得這是白癡情侶才會有的行為,我們居然也如此,一切的一切都像日出般溫暖,只因為你在我身邊。 記憶裡每年生日總是要逼我玩找禮物的遊戲,聖誕節兩個大人跟小孩搶做薑餅屋,情人節明明有花粉症還硬要送玫瑰花,打噴嚏打到我都想幫你叫救護車了,我永遠會記得,我們最後一個情人節,我收到一朵真空的玫瑰,朋友說那是象徵永恆不謝的唯一,讓我想起,在星巴克你只會買熱的椹果拿鐵,在電影院只會買甜的爆米花,在餐廳我盤子裡永遠不會有帶骨頭的肉、穿著衣服的蝦,我好奇為什麼你都記得住我的一切生活習慣,你只是淡淡地回我,連唯一都記不住,那我要腦子幹嘛。雖然我很不想承認,但我的確很吃這一套。 2011年,你二十歲,我十八歲,我們沒有踏入婚姻這個墳墓,但我們走進了另一個墳墓,你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開始嶄新的生命,而我選擇了一個沒有任何回憶的城市開始我的大學生活,一個沒有你的生活。 有次停電,我獨自一人走在漆黑的校園裡,拿起手機,看著那撥不出去的號碼,才漸漸意識到,原來我是那麼想念,每天有人morning call的早晨,河堤邊的早餐,晚上十點僅僅半小時的相聚,如此平凡簡單的一切,卻是我們再也回不去的過去。 今天,我應該很開心,因為我的報告拿了第一名,那是我將近一個月的心血結晶,我也以為我很開心,拿起手機想要分享,電話那頭在你聲音後的嘟嘟聲點醒我,這終究只是語音信箱,我不懂自己為什麼還會這樣,最後我得到結論,生活還是不要過得太開心,平淡點未嘗不是好事。 謝謝你給了我生命中所有的美好,也為我做了你所能做的全部,我很珍惜我所擁有的一切,了解到沒有什麼是理所當然,我之所以是現在的我,都是因為有你在我生命裡,真心地感謝你,最後的約定,我會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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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小辣椒羞澀地低下頭。 「小辣椒,妳別那麼拘束好不好。」將軍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地拍拍,「不要怕,我跟那些沒知識的小兵不一樣。他們見到漂亮小姐盡說些沒水準的話,甚至動手動腳猛吃人家的豆腐。我官階這麼高,年紀也一大把了,陪我聊聊天、說說話,又有什麼大不了的。把身段放自然一點,不要那麼拘束嘛!」 小辣椒尷尬地笑笑。 然而,縱使她馳騁商場多年,做的幾乎都是阿兵哥生意,而這些小兵一旦上門,無論是要爭要辯或是討價還價,豈是她的對手,從他們身上賺取的金錢可說不計其數。儘管許多阿兵哥都是仰慕小辣椒之名而來的,上門後除了買買東西,也經常跟她開開玩笑或說些尖酸刻薄的話,但僅侷限在語言上,未曾有人敢像將軍這樣,既拍她的肩又拉她的手,甚而以一對異樣的眼光來打量她的身軀。難道將軍真如林少校所說的那樣,是一個好色之徒?果真如此,這種行為有差池的小人,勢必不好應付。小辣椒想著想著,內心除了有點懼怕,卻也有無可奈何之感。 在小辣椒單純的想法裡,原以為將軍的上門是美麗霞百貨店的光彩,但卻適得其反。雖然不能以引狼入室來形容,然若因此而造成自己的困擾,的確是她始料未及的。尤其當阿兵哥見到將軍的座車停在店門口下車走進來時,莫不紛紛避開,對生意來說不無影響。雖然今天是他第二次上門,但與上次來買髮腊則不一樣,盡是閒聊而已,而且說的都是一些較輕浮的話。 拋開這些不說,她只是一個純粹的生意人,那有那麼多時間陪他閒聊。可是繼而一想,在這個以軍領政的時代,即便將軍只是防衛部副主任,無權直接管老百姓,然他依舊能透過種種關係,整整平民百姓更是輕而易舉的事。更何況縣長是軍派,主任秘書、黨部主委及警察局長都是軍職外調。而這些人的軍階均為上校,不管將軍的操守或風評如何,若以軍中的倫理而言,只要他以少將之姿親自出馬,那些階級較低的官員,或多或少總得給他一個面子吧。故此,這種大官誰也得罪不起。 將軍在美麗霞百貨店盤桓了好一陣子才離去。若以生意人的眼光來看待,他的到來並沒有替店家帶來商機,反而是那些阿兵哥見到將軍就像見到鬼一樣,一個個都主動地避開或走遠。如此一來,還有什麼生意可做,小辣椒的確是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可是又能奈何呢?總不能把他趕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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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致的愛
如此卑微的渴求啊,明明擁有比眾多女子更加姣好的面容,擁有比其它女子更加純潔的心靈,她的唯一願望竟然是渴求我永遠守候在她的身旁。 感動到指尖發起顫抖,只記得抱住她的身軀,好緊、好緊,止不住的淚水也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 當時,我才真正在與她的共處中,深切感到與她的羈絆。她也是同樣的想法吧?我再次緊緊抱住著她,然後兩唇重合。 那時的她,就是我世界的全部。 我的人生,也一定是她世界的全部。 這個病房就是我們兩人能夠存活的空間。 那晚我就對她發誓,我一定會好好的留在她的身邊。 至死不渝。 然而隔天早上,護士進來換最後一次藥的時候,我還是對前晚,也就是我的家人的事情感到疑惑,突然又想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他們死了。」像是不想誘發我心中的悲傷情緒,她也只是用清淡的語氣說著。 死了?什麼時候? 「在你昏迷的同時,你的爸媽也逝世了。」 在我不斷追問之下,她才一臉懊悔的向我訴說發生在我身上,以及為何出現在這裡的真正原因。 那天有個人拿著刀子衝進我家,在一樓不斷大吵大鬧的砸毀所有東西,聲音也引起了當時正在客廳看電視的父母注意,他們一方面想要問清那個人的來歷,另一方面也想安撫他的情緒。 肯定是哪裡的神經病吧?我在腦中下了定論。 只是那個人嘴裡不斷喊著我的名字,嚷嚷著說我是騙子,要找我報仇之類的話。 那個人認識我嗎?知道我住在哪裡嗎? 想到這裡我就頭皮發麻。 當時正在樓上的我應該是聽見樓下傳來吼叫的聲音,一邊喊著怎麼了又跑下樓查看。 只是爸媽已經倒臥血泊中,不斷呻吟掙扎了。 站在他們旁邊的,也就是兇手,拿著刀子朝我衝了過來。 刀子就這樣直直插入我的體內,痛得我昏厥過去。 「你是被人砍傷的,會出現失憶的症狀,初步判斷應該是受到太大的驚嚇了吧?別擔心,可能過一陣子情況會慢慢緩和起來的。」講完故事的她,像是要讓我安心似的露出微笑。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兇手也還沒抓到,至少現在我已經安安穩穩的在這裡,應該暫時不用擔心被什麼莫名奇妙的人刺殺。 當初嘴裡喊著我的名字,口口聲聲說我是騙子的人究竟是誰? 感覺起來應該是和我熟識很久的人吧? 這樣想的同時,窗戶外頭傳來我每日最期盼的放學鐘聲。 「啊,你小女友要來了,我要走了免得當電燈泡。」開玩笑似的對我吐了舌頭,吩咐了我一些事宜之後,就離開了房間。 原來其它人也認為我們是男女朋友阿! 也是,每次她看到我都高興的把我抱著,不然就是吻著我,論誰都看的出來吧? 懷著興奮的情緒,我不斷望著窗外等著她的到來。 如果我沒有遭遇這種事情而失憶的話,我的人生一定非常美好。 真想早點離開這如同監牢的地方,和玲一起上學的日子肯定是格外快樂的吧? 但是失憶之前的我是如何與她相處的,在其它人眼中又是怎樣的情侶呢? 這樣想著,想和玲見面的心情也愈發強烈。 在此同時,放置在桌上的電話響起了電子鈴聲,是打到醫院說要來找我所以轉接過來的嗎? 接起電話來,我只聽見不斷吐氣,氣喘呼呼的氣音,聽起來像是剛做完劇烈運動或是心情亢奮產生的聲音。 「我、我、我……呼、呼、呼」對話那端依然是不清不楚的聲音,好像是女生的樣子。 「冷靜一點,慢慢講。」 過了數秒,才聽見那個女生含帶著喘息說著。 「別接近藤原玲。」 電話被切斷了。 那天之後,藤原玲就沒有出現在病房。 我花了好幾天整理自己的情緒,最讓我難以釋懷的還是她已經一個禮拜沒出現在眼前的事。 我坐在床上望向窗外,凝視著同樣的天空。 在她沒來的連續幾天寂靜深夜,我被孤獨的留了下來。 是碰到什麼急事了嗎? 還有那個女生的來電也讓我很是在意。 她是誰?和玲是什麼關係? 和我是什麼關係?為何要用如此緊張的口吻叫我不要接近玲? 那個殺了我父母,甚至想殺了我的人究竟是誰? 是我認識的人嗎?熟悉到跑來我家大喊我是騙子,所以是很熟的人嗎? 腦中滿是疑惑的同時,突然閃現出一個人的身影,不過隨即被我猛然的排除在外。 不可能是她,只有她不可能。 呆望著被窗框侷限的狹窄天空,我仍舊等著放學的鐘聲敲響的那一刻。 藤原玲,究竟還會不會來呢? 在這個只有我的房間,僅剩我在此獨自存活,這裡是我的世界,和她一起度過確切存在的那些日子。 我仍然相信可以再聽見她的聲音,仍然相信可以看見她的面容,可以輕撫她的雙手,能夠對她訴說自己的情感。 每天都抱持一絲的希望直到深夜,才被自己搞到疲憊的閉上雙眼,進入深沉的睡眠。 而在今天晚上,我被一種莫名的預感弄醒。 平時應該不會在這個時間點醒來,因為我距離上床到現在醒來也沒過兩個小時,但我就是有她要來的預感。 所以我坐在床上,眼睛直視著房門口,門外這時正好傳來敲門的聲響。 是她吧?難道真的是她? 「是誰?」 門外沒有回應。 我豎起耳朵靜靜的聆聽任何聲音,卻安靜的什麼也聽不到了。 傳來的只有偶爾從醫院外頭呼嘯而過的汽車聲音,還有不知名稱的細微蟲鳴。 我從床上下來,穿上拖鞋一步步朝著門口接近,每向前一步,卻感覺心裡莫名的沉重,像是有人在哀求「涼介,別開門!」的感覺。 最後,我的手握著冷冰冰的門把將門打了開來。 只看見蹲在門口,不斷用著手背擦拭自己淚水的柔弱身影。 把她帶到房間,我在她發抖的身上披了一件毛毯,遞給她的溫開水已經快失去熱度,卻一口都沒喝,眼睛紅腫的她,情緒還是沒辦法平息。 「我真的好怕......」 才剛開口,淚珠又從眼角邊滑了下來。 她只說著她被欺負,放學後被叫到學校的頂樓。 「雖然只有一個人,可、可是她卻甩了我巴掌,我都不敢還手……」 我的手指輕撫著她臉頰上的淚痕,彷彿還能摸到巴掌的印記,而她如斯的話語刺痛的我的心靈,仍然輕微顫抖的身體看來格外的柔弱,也讓人心疼。 我應該要保護她的。 看著她脆弱的模樣,心臟有如刀割一般的撕裂痛楚,要我現在露出兇狠的語氣質問她這段時間沒來的原因,我做不到。 「可是最過分的是!」 唰的一聲,她手中盛著溫水的紙杯掉落在地上,水也濺濕她的鞋子。 我看到她眼神中的懦弱突然轉變成了滿載的憤怒,眼神銳利的直瞪著我。 「她叫我別接近你!」 銳利的直瞪著我。 『別接近藤原玲。』 我的心跳停止了一瞬間。 她雙手握緊拳頭,臉上的肌肉扭曲在一塊,從未見過她如此憤怒的模樣,我嚇的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為什麼?我明明是你的女朋友,為什麼她要說這樣的話呢?她只是身為一個你看不上眼,而且還不斷糾纏著你的人罷了。」 「妳冷靜一點。」 這時臉上的表情才逐漸緩和,也像是努力壓抑著這份過激的情緒,閉上雙眼緩緩的說。 「所以……我不能離開你的身邊,我不允許別人搶走你。」 我只是默默的看著這幅不真實的景象,在我眼前表現出柔弱的玲,竟然也能露出如此兇狠的一面。 「啊!」 她突然大叫一聲,露出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表情,開始對著包包翻找著什麼,嘴裡也露出了怪異的微笑。 「找什麼?」我問。 她沒有理會我的問題,只是繼續翻找著包包,臉上已經找不到數分鐘前的那副憤怒樣貌。 不過這也是因為她愛我的吧?想到這裡,心裡就能接受剛剛莫名的爆發了。 「妳在找什麼?」我又問了一次。 她這次望著我露出小惡魔似的勾魂微笑,嘴裡吐露出戲謔的語氣小聲的說道。 「嘿嘿,祕密呦!」 -祕密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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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遊隨筆
《五律》建功砥柱 雨濺英雄臉 風吹志更堅 鄉音隔不斷 海水泡心酸 歷代硝煙漫 今時百鳥喧 和平與戰亂 史記續千篇 《七絕》樓重莒光 莒光樓上望金城 綠樹成蔭百鳥鳴 花落花開春色美 清新空氣送安寧 《七絕》浯洲頌 海水連天淡淡藍 青山綠樹巧織編 炮臺古跡遊不斷 廟宇香爐祈福安 《七律》古崗樓 藍天碧水日光柔 綠柳彎腰笑點頭 再望獻台情未了 雲杉俊傲視神州 群英薈萃古崗樓 才子佳人筆下愁 潑墨難描幽靜美 揮毫詞瘦亦知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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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座標
那俊秀的青年初走過來的時候,並沒有什麼異樣,身旁伴著一條拉布拉多犬。 他的右肩掛著書袋,眼睛緊閉,頭微仰,頸子和削瘦的上身挺直,膝蓋微曲、略帶疲累的鬆弛感。右手牢抓住一具鐵鞍,細鐵桿套縛在那條大狗的肩胛上。狗哈張著嘴,行動不太自然,牠用和善的大眼珠望我們一眼,又繼續引領青年在校園前行,輕微的步履像風一樣機警。 他們繞過了大扁柏樹往下走,經過一座喧嘩的噴水池。青然停住腳步,壓低聲音對狗叮嚀了幾句,狗望著主人顯得躊躇,彼此在原地膠著了一陣子;接著達成共識迴身折返,改向右彎登上拱橋,復隱沒入彎繞的濃蔭小徑內。 我們之後起身走向籃球場時,很快就遺忘了剛才遇見盲眼青年的那一幕。男孩和女孩們正興奮地追著球來回奔跳、嘻笑。這是一條斜坡,一位戴絨帽的黑衣老人拄著杖,蹣跚地小碎步迎面散步走下來,歲月雖帶給他智慧也公平地送給了他衰老。 將離開校園之際,我們坐在樹下岩石上歇腳。看見一條毛色黧黑又噴出金黃色長毛的狗,往復地在汽車輪胎上、樹幹旁抬腿灑下尿液,又將足跟朝後神氣的蹬耙泥草碎屑,挑釁後,從容地溜下階梯離去。不一會兒,兩條校狗聞見風中的氣味,迅速疾奔下來,嗅查領域遭入侵破壞的情形,另一條且追去階梯那頭搜索一番,但無功而返。 (我認出其中一條為首的黃色短毛校犬。下午我們剛踏上階梯進來校園時,有一位母親載著一對年幼兒女,正發動著摩托車,小男孩頻頻揮手勸牠說:「你先回去,下禮拜再來看你喔!」狗兒約莫是不捨,依舊跟隨到街口。) (星期天下午的大學校園裡仍是一片熱鬧、繽紛。) 回過神,發現那位盲眼青年和他的狗又無聲靠近了。在我背後的建築物轉角處停下腳步,狗兒猶豫了片刻之後,便與青年一齊右轉,再度切入慣常的軌道,身影默默溶進了黃昏的夜色裡。 想起詩人里爾克所形容的──盲人,像是一個「物件」,與周遭環境缺乏直接聯繫的「物件」! 盲人的沉默讓世界遺忘了他,灰僕僕地像他身上素色的穿扮;安靜,是他特有的美好品德。 我頓有所悟,跟一旁的友人說:「盲人的心中存有一座比明眼人(或狗兒)都還要晰亮的立體座標圖。」──他敏銳嗅察噴泉瀰漫的霧氣、從河口朗朗吹上山城的海風,他明白正穿越某條大道的路口、花圃內的薔薇盛開了、球場的球震跳位置,感受導盲犬細微的心搏和肌力,從聲音判別旁人的體態和悲喜情緒…。 努力摸索著濛闇透明的虛空,尋覓通關的鎖鑰,獨行在秘徑裡。「他比誰都真實領略到時間與空間存在的意義!」 這時候,不禁臆想:換成我生來也不幸是個盲人的話,現在的命運將會變成如何可怕的光景呀?目送著這位青年的背影,不覺讚嘆起他強韌的生命力和沉著的個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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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副主任需要什麼嗎?」小辣椒改變話題問。 「路過,順便來看看妳。」 「要不要坐一下?」 「不了,妳沒看到嗎?我一進來,小兵都跑光了;再坐下去,妳生意也別想做了。」將軍笑著說。 「說來也是,那些阿兵哥見到憲兵幾乎都怕得要死,別說是你這種大官。」小辣椒說。 「好了,來看看妳就好。」將軍又輕輕地拍拍她的肩膀,眼睛瞄的依然是她的胸脯,「改天擎天廳有晚會時,我專車來接妳去看。」 「擎天廳也是你管的啊?」小辣椒訝異地。 「我管的可多著呢!」將軍神氣地說:「防衛部凡是有女人的單位都是我管的。比如女青年工作隊、心戰大隊播音站、康樂隊、福利站、軍中樂園……等等,甚至台灣來勞軍的明星歌星也是歸我接待的。那些漂亮的明星歌星我看多了!」 「官大權勢也大,管那麼多事一定很辛苦。真厲害。」小辣椒羨慕地說。 「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妳小辣椒儘管說。我說得到就辦得到!」 「謝謝你,副主任,認識你真好,也是我們家的光彩!」 「看妳小辣椒這張櫻桃小嘴,多甜啊!」將軍說著說著,竟伸手輕輕擰了她一下臉頰,「尤其是妳這個小臉蛋,多麼像歌星白嘉莉啊!」 小辣椒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愣了一下,雙頰一陣熾熱,不知如何是好。 「別不好意思,」將軍又拍拍她的肩,「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謝謝副主任的誇讚,憑我這副模樣,怎能跟白嘉莉相比。」小辣椒不好意思地說。 「即便不能跟白嘉莉相比,但在金門像妳這麼漂亮豐滿又善解人意的小姐又有幾個?」將軍睜大雙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會,而停留最久的卻是她高聳的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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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致的愛
【你知道嗎?為了你,不論是我的身體,我的一切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 我睜開眼睛,周圍白茫茫一片,意識模糊,輕摸著頭,腦中還是昏沉沉的,肚子感到強烈的刺痛感。 我努力伸長脖子不斷四處張望,想搞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手摸到柔軟的棉被,旁邊的小桌子擺了一束玫瑰鮮花。 純淨的白色房間,依稀聞得出藥水的細微味道,窗簾像是搭配房間的白色,用的是柔和的淡色系。 啊,這裡是醫院。 輕撫著棉被,腦海中試著思索來這之前的記憶,卻只是徒勞,因為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我是誰? 窗外的陽光穿過窗簾透了進來,光線直射到臉龐使我瞇起了眼睛,我也不明白究竟昏睡了多久。 「涼介~」 房門外面傳來的匆忙的跑步聲,然後碰的一聲,門碰撞牆壁發出了聲響讓我嚇了一跳。 「涼介,好想你!」 我還來不及反應,那個女生就朝我撲了過來,臉緊貼在我的胸膛,咖啡色的馬尾垂放到我的右手。 「痛痛痛痛痛.......」 聽到我喊痛的大叫,她才馬上離開我的身上坐在旁邊,還面帶愧疚不停說著抱歉。 她是誰? 是我的同班同學? 是我的家人?我的姊姊?我的妹妹? 看她穿著高中生的制服,總不會是我媽吧? 待我痛覺漸漸遠去,我才略為膽怯的開口。 「妳......是誰?」 「你真的不知道嗎?」 我點頭。 她沒有再說什麼,雙手輕輕放在床上撐起身子,嘴唇猛然上前堵住了我的嘴巴,強硬又帶著溫柔的細嫩雙唇緊貼在我身上。 我又嚇了一跳,全身像是沸騰般不斷發燙,手像是被束縛似的緊抓著床單不敢放開。 她的吻強烈的就像已經飢渴許久,像要把全身都奉獻出來,如此激烈的狂吻。 「嗚嗚嗚......」搖著頭想要掙脫開她的強吻,不料這卻也只是讓她吻的更加猛烈,雙手緊抓著我的手臂,指甲都快陷入肉裡,痛得我即使想發出聲音卻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呻吟。 吻了不知道多久,我才像是剛從牢籠裡脫逃而出的犯人回歸自由。 低著頭端詳著剛剛被緊抓的手臂,上頭像是被抓傷似的留下一條明顯的抓痕。 「呼~」吐了一口長氣,把臉緩緩移開的她,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像是剛完成了什麼辛苦的工作似的樣子,臉頰上通紅的像是有火在燃燒。 可是現在的我一定也是耳根發燙,滿臉通紅了吧? 仔細一看,在我眼前用咖啡色頭髮綁著馬尾的女生,白皙中帶著紅暈的臉頰,看起來像是嫩豆腐似的肌膚好像一碰都會碎裂,淡粉紅色的嘴唇也十分誘人,瞳孔既澄清又深邃,好像隱藏在她內心裡頭有著難以捉摸的祕密。 除了清純美麗之外,我也想不到其它更好的形容詞可以形容她的美貌了。 「妳是誰?」我不斷撫著胸口平撫情緒之後,我又問了一次。 她嘟起嘴唇,像是撒嬌一般的樣子,臉上依舊通紅如火。 「吶,你連我都忘記了嗎?我可是你最愛的女朋友呢。」 啊!原來是我的女朋友。我怎麼連這種事情也忘記了? 話說回來,連自己是誰都忘的精光,又怎麼可能能夠記清楚別人的相貌。 雖然我對她的身份仍舊抱持著疑惑,不過看她進門之後如此熱情的舉動,應該就是女朋友沒錯吧? 啊!真好,我能擁有如此清純美麗的女朋友呢。 「對不起,我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懷抱著對她莫名的歉意,我略為低下頭和她道歉。 她只是輕輕把我的手握住,那是與剛剛不同,十分溫柔的握著。 「那......你不會再丟下我吧?」 她的手指朝我指尖的縫隙鑽去和我十指交握。我可以感受到由她手中傳來的溫度以及不安的情緒。 失憶以前的我究竟和她發生過什麼事情? 我們之間又有著什麼樣的故事。 難道我在之前是個玩弄她感情的男人嗎? 如此可愛的她,我想不透之前怎麼忍心丟下她一個人。 所以當天我告訴她我會一直待在這裡,有空隨時可以來看我。 還記得她像是得了糖果似的小孩,在我周圍高興的跳了起來。 今後的每天也都會來看我,那次她離開的時候是帶著笑容這麼說的。 所以我從那天之後我都望著窗外,看著被窗框框住的狹小天空想著「她今天什麼時候會來呢?」 可是明明我都知道。 每天在她探望我之前,都能聽到附近高中那清脆而響亮的放學鐘響,過沒多久她一定就會穿著制服出現在我的眼前。 而這樣每天來探望我的日子,至今已經有好幾個禮拜,傷口已經沒有剛開始那樣感到劇痛。 每次的見面都會和我談些喪失記憶之前的事,我除了耐心聽她緩緩吐露出我的事情,也會看著彷彿和她肌膚同樣細嫩的粉紅色雙唇在眼前跳動,讓我對她深深的著迷。 「齁!涼介,不是說不要一直看我了嗎!」 然後她就會嘟起嘴巴,雙手插腰故作生氣的姿態。 明明裝作生氣,可是臉頰卻很明顯的泛紅,這樣的她也是萬分可愛。 看到這樣的她,每次我都會忍不住上前把她緊緊抱住,讓她緊靠在我的懷裡感受我的體溫。 「不要每次都用這招啦!」 我想把握住這一點微小的幸福。 而經過連續幾個禮拜的相處,除了從醫生和護士口中知道我叫高田涼介,其實這也不用刻意去問,每次換藥的時候他們總是叫著我的名字。 而她的名字叫作藤原玲。 嗯,不論念幾次都覺得很美,如同剛出浴的女子般毫無汙垢的名字。 本人也如同名字一般的清純美麗,能夠喜歡上她,並且和她互相吸引真是太好了。我常常這樣想著。 「然後啊,涼介你在學校都有很多女生糾纏著你,讓我很苦惱呢~」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不會,能和你交往已經是我天大的幸福,我會努力把你留在身邊的。」 說完,她就像小貓似的用臉頰磨蹭我的耳邊,溫柔的在耳際輕輕吐氣。 「而且......」 「都解決掉了。」 我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只想沉浸在這份幸福之中,並沒有多加過問。 而且每天都來看我的她,也都和我相處到很晚的時候才離開,這樣的我如果還奢求什麼,那也太不知足了。 但是每次見面都持續到醫院的訪客時間結束才離開,有時候我還是會替她擔憂的問:「妳的家人不會擔心嗎?」 她總是會露出一貫令我安心的笑容說著。 「不會的,他們都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她的家人都知道我們交往的事情,既然肯讓女兒每天來陪我,那肯定是很信任我的吧? 可是當時的我卻將我沒想過的問題脫口而出。 「玲,那我的家人呢?」 記得我才剛說完,她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從未在她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至少到現在都還沒有。 「可以別問嗎?」她抿著嘴唇,像是隱忍著什麼情緒似的。 看著她一臉難過的面容,雙手也緊握成拳狀,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吧? 她一定不想讓我承受傷害,才堅持不把它說出口的。 她究竟還知道多少事情?究竟還代替著我背負著多大的不安? 癡癡望著她,那一刻我緊緊的抱著她顫抖的身軀。 只聽見她倚靠著我發出一陣低語。 「我的心,是屬於涼介的。」 我聽得臉紅心跳,心裡浮起了一陣名為幸福的暖流。 手不斷撫著她的髮際,像是輕撫小貓似的溫柔撫摸,用另一隻手把她的臉抬起來,努力不讓淚水奪眶而出的她,現在依偎在我的懷中。 「而且,你的世界,全是我的,你只要知道我一直都在。」 她抬起頭注視著我的目光,眼神裡照映的也只有我的身影,緩緩將愛意脫口而出,完全像是對愛慕的對象表達心意的純情女子。 「為了你,不論是我的身體,我的一切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留在我身邊。」 我感受到在我懷裡的身軀又劇烈顫抖,連同她的話語也開始抖個不停。 「請看著我,我會給你,你最想要的幸福。」 說完,她停止了顫抖破涕而笑,眼角含著淚珠終於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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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郵件
無數次開啟郵箱 一封封未讀的郵件歷歷在目 激動萬分 發抖的雙手緊握鼠標 點擊進入 灼熱的雙眼 怦然心動 閱讀著 一行行關心的話語 點綴他的心 讓他如癡如醉 淚流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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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病毒
被病毒改寫的程式碼 虛弱的 發出呻吟 白血球大兵 一面發出敵人來襲的訊號 警示燈亮起 開戰 白血球拼命的找出錯誤 修改病毒程式碼 DELETE BUG 睡了一覺 重新開機 執行偵錯 DELETE BUG成功 感冒病毒BYE-B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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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愛
從電視新聞畫面看到敗部復活的楊宗緯以黑馬之姿演唱了<最愛>這首歌,既驚訝又驚喜,驚訝的是他挑中了這首歌,驚喜的是這首歌是我的最愛。 從很年輕的時候,聽著潘越雲充滿女人味的獨特嗓音便對這首歌非常有感覺。那時心裡已經有喜歡的男同學,想著從小就沒有纖纖小手該怎麼辦…… 這首歌的歌詞是張艾嘉改編自鍾曉陽的<紅顏>這首新詩,詩的開頭這麼寫:「紅顏可以是一襲衣嗎?斷髮為線,頻密地繡,纖細地繡。……如果紅顏是一襲衣,衣底的人你可憐惜?襟下的嬌慵,袖中之戀,你皆接了去。」 就和戀情一樣,一開始都很美的,只是美的東西無法長久。詩裡最令我心有戚戚焉的句子是:「紅顏生來命薄,你卻薄情,我設法要辜負你,但我怕辜負後春光要怪我。給我長夜的冷肅,長長的巷,望不盡的怨。提釭趕路的初戀人啊!走不完的路是絕路。」 我的路還非是絕路,只是前途茫茫,看不見未來。 曾經,很想在愈陷愈深前趕緊辜負你的情意,卻是狠不下心,斷不了。 後來,只好告訴自己,用平淡創造長久也是愛的一種,然而給我平淡戀情的人卻是一個不甘於平淡的人。 這首歌從進入主歌前的語助詞部分就緊緊牽動著我的心,一聲聲的啊~啊~讓人的情緒隨著旋律堆積到最高點,隨後高亢飆出:「自古多餘恨的是我,千金換一笑的是我……生來為了認識你之後,與你分離。」是不是很像春蟬的命運? 最催淚的其實是這句:「以前忘了告訴你,最愛的是你,現在想起來,最愛的是你。」很簡的字彙卻聲聲令人心碎。我不確定此生最愛的人會不會是你,因為戀過的人實在少得可以,但可以確定的是,我一定不是你的最愛,因為你從沒愛過我。你沒愛過我,這樣確切的認知實在傷人。 我的家人,從不提愛不愛的,在一次機緣裡從堂哥口中語帶傷感的提起堂嫂:「我的最愛是她,可惜的是,她的最愛不是我。」一個中年男人的深情,在我眼前上演,還是個我從小就認識的人。 願,天下有情人都能遇見最愛的他,或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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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坦白說在軍中能升上少將談何容易,倘若他的品德操守真如林少校所言,國防部的長官怎會提拔他。莫非林少校和他有什麼過節,才會無緣無故在她面前批評人家。 反正她純粹是生意人,別人的恩怨跟她毫不相干,沒有事實根據的話聽聽就好,賺錢才是她置身在商圈的真正目的。如果多幾個像梁參謀那樣的主顧,或是生意能源源不斷歷久不衰,不出幾年工夫,她就有足夠的能力把這棟老舊的店屋改建成樓房,並把美麗霞這塊招牌發揚光大,以報達母親養育之恩。 7 果然不出林少校所料,三天後將軍的坐車又停在美麗霞百貨店門口。當將軍刷刷的皮鞋聲在店裡響起時,小辣椒正低著頭替兩位阿兵哥結帳。 「忙啊,小辣椒。」將軍竟主動和她打招呼。 「原來是副主任啊。」小辣椒禮貌地向他點點頭。結完帳的阿兵哥見到是將軍,拿著物品一溜煙不見人影。 「妳小辣椒真是神通廣大啊,竟然知道我是副主任。」將軍興奮地說。 「你是曉得的,我們做的幾乎都是阿兵哥生意。雖然之前我只知道你是將軍,卻不知道你的職稱。但只要記住你的車號稍微打聽,就知道你是防衛部副主任,而且還是首席呢!」小辣椒笑著說。 「厲害,」將軍輕輕地拍拍她的肩,眼神則瞄著她高聳的胸脯,而後笑咪咪地說:「不愧是小辣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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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毛集】減項飲食養生法
「打拚」(很刺眼的兩個字,卻又是事實)在外,午晚兩餐都是自己打點,每次用餐前最苦惱的莫過於就是得花上幾分鐘思考:「現在要去吃哪一家?」而會被我「雀屏中選」的店家,通常並不是想到她有什麼「好料」的菜色,而是考慮她沒有什麼「額外」的添加物,一些注重養生的現代人到小飯館吃東西,會習慣性的提醒老闆:「我不要味精,不要油,不要鹽巴,不要醃漬物,不要加工品…………。」或:「飯少一點,麵少一點兒。」紐約甚至明令禁售大杯汽水,咖啡要糖自己加,我姑且稱之為「減項飲食」,現在還沒有人這樣稱呼,但我想遲早會流行。 這種年紀的我,最不想要的(應該說是最不能要的)添加物至少有三種,就是味精、油和糖。 你有沒有發現,現在任何食物只要標榜「無味精添加」,就會很「吸睛」且大受歡迎,但是店家卻很少了解到這一點,幸好我已市調出周遭幾家符合我「龜毛」需求的商家,像由我小店直走,過中華路的和平醫院周遭飲食圈,有一家「甘泉魚麵」就是標榜不添加味精的(註:而且可以多加一糰麵不要錢哦);另外一家「八方水餃」是符合我「衛生又速捷」條件的對象,但有一次我「裝著不經意」偷偷的問他們:「你們的水餃餡有加味精嗎?」店家制式的答案是:「有啦,但是很少量。」我還「很好心的」打電話到他們總公司「建議」:「你們老闆不是很注重養生而標榜減肉多菜嗎?如果能宣佈全面禁用味精,一定能贏得更多掌聲!」當然這番「人微言輕」的建言是毫無效果的,不過我倒也替他們店家的立場設想過,或許是「全面禁用味精」的話不能明目張膽的講,因為台灣就有好幾家規模龐大的味精工廠,那些廠家如果「興師問罪」說:「你憑什麼宣稱『禁用味精』?!」問題恐怕比「禁用美牛」還複雜。 扯太遠了,回到「無味精商家」主題,由我小店往右走,到龍山寺附近飲食圈,也有兩家「宣稱」無味精的,一是康定路和平西路口的「大埔鐵板燒」,又胖又壯的師傅曾很肯定的告訴我:「我們不使用味精!」不過我卻常覺得口感太重,可能是加了其他佐料吧;再直走過去,快到華江橋邊,有家「嘉義布袋蚵仔之家」,動作又快又俐落手腳也很衛生(手會不斷去擦一下毛巾)的年輕小夥子師傅不只一次的回答我:「我們不使用味精,是改用冰糖。」但每次看他「快取」高放在架上白白的粉狀東西,真想有機會可以偷嚐一下真的是不是味精。 除了味精之外,另一個「減項」的添加物就是油囉,小時候的家鄉物資匱乏,最期待的食物就是老媽把老爸買回來好幾斤豬油切成丁塊炸出油後留下來的「油粕」,微熱時沾著白糖吃,簡直是人間美味,媽都會在一旁喊著:「留一些給我炒高麗菜 (或蒜苗),不要吃光光!」那時炒麵簡直是和著油炒,「軍用豬肉罐頭」炒米粉一上桌,總是馬上一掃而光;現在幾乎沒有人敢這樣吃了,連奶粉也是「低脂」或「零脂肪」的最具賣相。 有一次,鄉訊版主編楊瀛谷約我在和平醫院後面的「小南門福州傻瓜乾麵」見面,他說因為以前唸東吳時就愛上「傻瓜乾麵」,每次到台北必來朝聖,那家店也是我的覓食版圖內,不久開始喜歡選擇她,因為她出麵超級快,點完不到一分鐘,麵就上桌了,符合沒耐性現代人的要求,但吃了幾次不加店家的「麵必加」調味料也很香之後,我開始懷疑,麵端出來之前,是不是有加了什麼佐料,我問服務生:「我以後叫麵可以什麼都不加嗎?」,服務生說:「可以呀,你只要註明,我們就不會加。」我裝著若無其事緊接著問(你看我多聰明):「那你們原本是加了些什麼?」「油和調味料。」「是豬油吧?(要不露痕跡,而且語氣輕輕鬆鬆的問)」「對啊!」 謎底揭曉,原來是加了豬油才會那麼好吃,但「傻瓜」業者並沒有主動聲明「添加豬油」啊,萬一心血管不好的人長期吃了「不舒服」或茹素者誤食破了戒怎麼辦(或許不知者不罪,「吃菜人」反而會怨懟我多事,害他們再也吃不成傻瓜乾麵了呢)?所以他「傻瓜」,你要「聰明」,我現在叫「傻瓜乾麵」都會先在單子上寫明:「不要加油、不要加調味料」(其實店家更能因此而省油省料,他還是比你聰明)。 第三個減項的的添加物是「糖」,找遍所有賣場,很沮喪的發現,只要是零食,沒有不加糖的,對怕胖或擔心罹患糖尿病的朋友是一大痛苦,我常告訴家人:「如果能重新創業,我會開一家無糖的糕餅店。」真的啊,為什麼沒有人把「無糖」視為常態,而不是僅供糖尿病患的「特殊服務」,無糖杏仁糕、無糖芝麻糕、無糖蛋糕、無糖巧克力、無糖口香糖、無糖牛奶糖、無糖麵包、無糖餅乾、無糖貢糖、無糖紅龜粿、無糖咖啡、無糖紅茶、無糖仙貝、無糖汽水…………是不是更健康,對身體更無負擔? 減項的添加物除了以上三項之外,應該還有很多,有人希望「無色素添加」,有人希望「無鹽巴添加」、「無糖精添加」、「無咖啡因添加」、「無防腐劑添加」、「無塑化劑添加」、「無太白粉添加」…………等等,不勝枚舉。 記得三十幾年前,大家盛行唸「白衣大士神咒」,我和媽媽都會背,那時年僅十餘歲的二弟聽母親唸:「南無佛,南無法,南無僧,南無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時,竟接口唸道:「咱無(我們沒有)佛,咱無法,咱無僧,咱無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我當時聽母親轉述,簡直笑彎了腰,至今想來,不也是種減項修行法?禪宗六祖「惠能」有個出名的偈:「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心經也說:「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更是滿盤皆無,都是標舉「無」之重要性。所以二弟的:「無佛,無法,無僧,無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誤打誤撞,反而是就是修行最究竟的智慧。 修行因「無染」而得智慧,日常食物是不是也可因「無添加」而能得到健康;原來修行和食物可以這樣巧妙的連結,南無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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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鴝
春天 多麼美好 陽明明媚 風微微 草青蟲躍 食物足 送你一片嫩葉 咬一隻毛毛蟲 做為 訂情物 希希希 希希希 吐米酒吐米酒 我的情歌 只為你唱 請你給我吧 我帶你去看電影 去旅行 護照不用帶 我們一起築愛巢 生一窩小寶寶 一起合唱 希希希 吐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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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開口笑是癡人
「嗨。」我歡燦漾滿臉的揮揚著手向我觸目所及的她頷首招呼著。 「嘿。」她,也「驚喜」於「又」遇見我而盈盈笑靨的跟我招呼著。 「孩子呢?」我問候著她身旁常帶著出門的小女孩怎不見身影了呢? 「在那兒玩啊。」氣質端麗優雅的她笑顏盈盈的遙指著另一頭正奔跑嬉耍著的小女孩。 「妳又認識了。」、「怎麼每次跟妳出門妳都有一大堆我不認識的朋友。」、「妳什麼時候要出來選里長啊!」頭髮已銀霜歲月般的良人對我「驚嘆」的「狐疑」著。 「她是誰啊?妳們認識喔?」已高出我一個頭正青春燦亮的少年郎,我那親愛的兒子好奇的問著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還是兒子你了解恁阿母的「作風」。聽到兒子那好奇又狐疑的重覆性追問著「她是誰啊?、妳們認識喔?」這話語時,我實在霎覺「笑神」難擋的忍不住著又暢朗歡聲的「起笑」開來了。 「肖婆;肖婆;真正是娶到肖婆!」那霜銀華髮爬滿頭的良人又一次「實在受不了妳」的眼神與表情的斜睨著我。 因由於,婚後的某次在新嘉坡機場時,我和迎面而來的一位華人女士兩人四目相交、彼此揚起嘴角的笑顏花朵而相互的「熱絡問候」起- 「嘿!好久不見!」我驚呼而歡唱般的叫喊著她。 「啊;怎麼是妳啊!」她更詫然的欣喜著回應著我。 「對啊,怎麼這麼巧,好有緣喔。」我們異口同聲的「惜緣」的說著。 「對啊,距離上次在馬來西亞見面也快一年了。」我,笑逐顏開的感言著。 「馬來西亞?不對吧?我們上次不是一起去韓國的嗎?」她神情不解的說著。 「韓國?沒有啊,我還沒去過韓國耶。」我更是「不解」的說著。 「哈哈哈哈哈哈…;我們都『認』錯人了。」我們「素昧平生」卻「異鄉認舊識」般的熱絡著聊了開來後再歡聲笑語的得知彼此都「搞烏龍」了。 當時原以為我巧遇舊識的良人在一旁「冷眼旁觀」此幕「話劇」後旋即很是「無奈」的說:「我真正是娶到一個肖(瘋)婆」。 爾後,他終於「甘拜下風」於我與人的招呼「風格」:「只要與我四目相觸者,我即笑顏的回以溫善的眼神的點頭招呼著。」 因而,舉凡在路上與我點頭招呼者,他已分不清到底是我所舊識或者是全然陌識者。 但,他總會有種「跟妳出門很熱鬧」的感覺的戲問著我,「認識這麼多人什麼時候要出來選里長啊?」 「勿倘吃太飽帶大頭病。恁丈人在生時千交待萬交待有講過。」我也總「語重深長」的歡笑著回應著良人的「不解之情」。 「有情眾生;短短今生一照面,多少前世香火緣。」舉目觸眼所及,「不開口笑是癡人」;笑漾起妳朝陽春風般的神采精華來與人「廣結善緣」,何等美事一樁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其實,我們彼此都不認識。只是,我們常在路上碰面,我常看見氣質端麗的她身旁都帶著一個小女孩。然後我們每次碰見了也沒問什麼,就這麼揮揮手、笑一笑,打打招呼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如實回答」兒子的疑問後,我又覺得「人心不可一日無喜氣、天地不可一日無和氣」而「喜神笑臣」降滿身的暢笑開懷來……。 彌勒和尚曾言:「大度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笑口常開,笑天下可笑之人。」、「打破虛空笑滿腮,玲瓏寶藏豁然開。」 古德亦言:「隨富隨貧且歡樂,不開口是癡人。笑一笑,少一少;愁一愁,白了頭。一笑解千愁,再笑除百憂,三笑健康長壽樂悠活。」 又,「快樂的心猶如一劑良藥,破碎的心卻吸乾骨髓。」─所羅門。 故而,在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的生活況味中,若日日能在「習慣成自然」中,展露出太陽光亮般溫暖燦爛笑容,人人定然可在「笑力」帶動下呈現出更康樂祥和的平和寧靜氛圍。 朋友,觸目所及裡,釋出您那善意的眼神、溫懷的笑顏,正是人我間最最近距離而美好的招呼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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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生意人,又不是康樂隊的小姐,有什麼好當心的。」小辣椒不在意地說。「況且,他今天純粹是來買髮腊的。」 「如果我沒猜錯,他一定是心儀妳小辣椒,專程而來的。如果純粹是買髮腊的話,由傳令兵或駕駛兵代勞就可以了,也用不著堂堂少將親自出馬。妳仔細想想,自從妳們美麗霞百貨店開業到現在,有幾位將軍親自來光顧的?」林少校說。 「實不相瞞,今天是第一次碰見。」 「他是不是知道妳叫小辣椒?」 小辣椒微微點點頭,默認著。 「妳小辣椒完蛋了。」林少校竟開起玩笑,「妳被他相中了,以後絕對還會再來。」 「我們是做生意的,只要來買東西,我們沒有不歡迎的。」 「過幾天絕對會再來,但不是來買髮腊,而是來買牙膏或牙刷。妳小辣椒信不信?」 「你好像能未卜先知似的。」小辣椒疑惑地說。 「不信我們來打賭!」林少校語氣肯定。 「管他的,只要來買東西就好,大官小兵都一樣。」小辣椒不在乎地說。 「我是好意提醒妳,可別在將軍面前說我壞話。」林少校開玩笑地說。 「謝謝你的提醒,我不是那種人啦!」小辣椒嚴肅地說:「況且,他只是來買東西,我跟他又不熟。對於他的種種,我還是從你口中得知的。生意人嘛,以和為貴,凡上門的都是客人。至於他們家的事,我們管不著。」 「妳的話雖沒錯,但別忘了,人心險惡啊!」林少校好意地說。 「謝謝你再三地提醒。可是將軍是否會如你所說再度光顧本店則是未知數,我們又何必庸人自擾呢?」小辣椒抱持著坦然的心胸。 然而,當林少校走後,小辣椒卻也對他的話有些懷疑。將軍是否真如他所說的那麼不堪,他並沒有親眼目睹,只是耳聞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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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之旅」的「團長」
---追思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顧問許文辛前輩 2012年春節前夕,給許文辛前輩拜年,說年後到台灣中央大學客座,七月底回陸,回陸後到府拜望。說到這兒,心裡有點忐忑,似乎預感到一點什麼,畢竟許老已經九十一週歲高齡。春節還沒過完,毅中先生來電,說老許住院了。按行程,我必須二月一日到達中大,所以根本沒有時間去廈門探視許老,不得已,只好委托在廈門的陳程副秘書長代勞。 四月二十日,台北市金門同鄉會換屆,地點在錦華。主賓上千人,規模宏大,金門縣愛心基金會許金龍理事長在人海中終以找到我,說,老許的太太本月八日去世,十日出殯。崔碧校長身體一向比許老好,聽了這消息,覺得很意外。許金龍先生又說,許老中風,還住在醫院裡。他說,去醫院看望許老,「已經不能說話,人還認得,拉著我的手,掉淚」。儘管如此,我還是期盼,期盼許老有轉機的可能,七八月間我回陸能夠再見面,聆聽他的教誨。 兩個月後,即六月二十一日,省會辦公室的電話打到中央大學,說許老過世了。我交代說,會裡一定得派人到廈門參加告別儀式;同時,代我敬送花圈。 1985年,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成立,我不是代表,沒有參加大會。1986年之後數年間,我都是作為特邀代表參會的。1996年10月,我到香港中文大學訪學,直接飛廈門參加換屆大會,許老當選為第五屆會長,蔡俊邁先生為常務副會長,王家驊、李添吉、戴炎荃、唐友平、許永惠諸先生和我為副會長(屆中又增補顏達成先生為副會長)。從那以後,和許老才有較多的接觸。2007年,我接替許老的工作,許老擔任名譽會長。許老對我愛護有加,許老的愛護,不是單純說說好話,或者提些不關痛癢的建議而已,有時也會有直面的批評。 許老任第五屆會長時已經七十五歲,卸任時八十一歲。許老全身心地投入聯誼會的工作。聯誼會遷址福州之前,會所在廈門。會裡沒有專職工作人員,許老以個人的人格魅力,團結一批金胞一起工作;到會所上班,公交車的車票也是自己掏腰包,不向會裡伸手要一分錢。許老自己一直兼任《金門鄉誼》主編,二十年間,出版58期。許老編報,從組稿、審稿、校對,以至送印刷廠印刷、寄送報紙,無不親自動手。2010年,許老和陳毅中先生從千餘篇文稿中挑出介紹鄉親的近百篇人物傳記,並加上按語或說明,結集為《金門鄉親》一書,由新加坡中華文化研究會出版。這部書既介紹德高望重的鄉先輩,如洪絲絲、王應睞、顏西岳、陳村牧、許乃波、許東亮、鄭曼如等先生,也有金門同胞聯誼會的其他重要幹部,如林彥群、蔡俊邁等先生,還有在平凡工作崗位的鄉親,如李振平、楊誠塔等先生。《金門鄉親》與楊樹清兄撰寫的多卷本《金門鄉訊人物傳記》可以相互印照,相互補充。 許老熱愛家鄉,福建省金門同胞聯誼會成立之後,聯絡兩岸鄉親,聯絡港澳和東南亞鄉親,為兩岸「小三通」和三通奔走呼號,不遺餘力。2001年2月6日,在閩金門籍同胞返鄉團71位老年鄉親乘「鼓浪嶼號」客輪,從廈門和平碼頭直航到金門料羅碼頭,實現了52年的破冰之旅,而許老正是這個破冰之旅的團長!許老在他的那篇具有史料意義和價值的《「破冰」之旅:記「在閩金門籍同胞返鄉團」返鄉》寫道:「航行兩個小時又20分鐘,終於靠近金門料羅港碼頭。『在閩金門籍同胞探親團』的旗幟在船舷展開,大家湧上甲板、船頭,揮手高呼:『我們回來了!』52年!廈門、金門近在咫尺,雞犬之聲相聞,而返鄉的路,卻走了整整52年!」五年之後,許老又寫了一篇《堅冰已破航路漸寬--紀念廈門首次直航金門五週年》,再次闡述破冰之旅的意義,他還提出,「兩門」雖然已經對開,但還不夠,金門應當成為大陸和台灣來往的「中轉站」。數年之後,兩岸直航,往來兩岸的旅客取道金門成了現實。許老擔任「兩門」破冰之旅的團長,當之無愧! 當多數鄉親認識許文辛先生的時候,他已經步入晚年,儘管他的精力過人,思維敏捷。我對許老早年經歷漸漸有了更多了解,對他更加敬重和欽佩。1921年,許老出生在金門,少小離家, 1949年之前,為共和國的誕生出生入死。1949年之後,擔任過廈門市宣傳部門的領導,1958年被打成「右派分子」,直至1979年才徹底平反,二十多年間受盡苦頭,許老理想信念一直十分堅定,從不動搖,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許老1943年入國立福建音專學習,多才多藝,音樂、文學、書法,堪稱專家。2008年,許老把將近五六十年間寫就的文章匯編成《心血留痕--許文辛藝文選》,交由香港通行出版有限公司出版,煌煌兩大冊。許老的文章,直陳胸情,不假雕飾,真實感人,如上面我們提及的《「破冰」之旅:記「在閩金門籍同胞返鄉團」返鄉》等等。許老的文字清通簡潔,意達即止,從不拖遝,如《台灣香港澳門是「海外」嗎》,不過三五百字,讀後令人不能不信服。許老所寫的歌詞,文辭優美,有的已經譜了曲,可以歌唱。他的書法蒼勁有骨,字如其人。 講到「骨」,不能不讓人想起他追悼第五屆常務副會長蔡俊邁教授所寫的《學習蔡俊邁同志「直言骨骾」精神》。1999年,省金聯會所遷址福州,日常工作均由蔡俊邁教授和副會長李添吉先生負責,蔡教授出于公心,直言敢說,頂住壓力,最終穩妥地處理了某些棘手之事,為下一屆工作的順利開展打下良好的基礎。事情雖然是蔡教授出面處理的,而許老出力甚多,他曾義正辭嚴寫信反復陳情,惹得某些人大為不快。事實證明,許老和蔡教授是正確的。蔡教授的「直言骨骾」,其實也是許老的感染的,至少可以說,是他們一道共事的默契。後來,我在處理會務時,也常常碰到一些較難處理的事,許老對我說:要是俊邁在,他就會怎麼去說,也會敢去碰。許老和蔡教授的耿直,給我們金門聯誼會留下寶貴的精神財富。許老為人耿直,嫉惡如仇,同時他還很重情很重義,是一位有心人。童晴嵐(1909-1979)先生是是中國新詩運動的拓荒者之一,1949年之後,曾任廈門市文聯副主席,執教於福建師範學院中文系,兼文藝期刊《熱風》詩歌組組長。在童先生過世三十年後,許老搜集其詩作,加以整理出版。現在福建師範大學文學院的師生都不太有人知道童先生了,也幾乎沒有人提及。面對許老整理出版的《童晴嵐詩選》,我這個還在福建師範大學文學院任教,並做過行政的教師,不覺感到羞愧。 許老生前,把後事托咐給金門縣愛心基金會許金龍理事長處理。承金龍先生告知,許老的牌位已經迎入許氏宗祠。許老一生清廉樸素,我去看他,捎帶甚少的茶點,他都非常生氣,我解釋,這些都與會裡無關,他才稍稍平息。今年如果有機會回金門,斗酒隻雞,祭奠於許老靈位之前,許老當不會責怪晚輩的「奢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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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兵哥
60年代,那時候的金門民風非常純樸,金門當時最大的特產,就是絡繹不絕到金門來當兵的「阿兵哥」,金門當時的交通非常的不便,往返台灣金門都需要搭船,所以當時的金門對於台灣人來說,是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阿兵哥最怕抽的籤也是「金馬獎」(意思就是要到金門、馬祖等偏遠地區去當兵),除了對於地區偏遠離家太遠感到不安以外,也擔心交通不便想要回家一趟都難。 金門也因為阿兵哥實在太多了,所以主要賣的東西都是與阿兵哥相關,如:阿兵哥的軍衣、軍鞋或是幫忙洗阿兵哥衣服、補衣服的店家。金門的特色小吃「炒泡麵」也是因為怕阿兵哥都一直吃泡麵吃到怕了,所以店家為了要幫阿兵哥補充體力加了許多菜及肉片在泡麵中,相較於煮泡麵,炒泡麵是乾式吃法,多了些不同的風味、也多了樣選擇,這一味也是讓許多返回台灣的阿兵哥念念不忘的一味。 姿勳阿姨正當青春年華之際,曾經到鄰居家的撞球店幫忙打工,那時候的阿瑞姨丈就是抽到「金馬獎」幸運兒,正在金門服兵役,有一天阿瑞姨丈去撞球店剛好看到姿勳阿姨時,驚為天人,馬上展開熱烈的追求,但是那時候剛好連上的連長也在追求姿勳阿姨,實在不敢「以下犯上」的阿瑞姨丈,只好用苦肉計試圖想要打動姿勳阿姨,甚至為了等姿勳阿姨下班,還在車上等到不小心睡著了。當時以外婆老人家的觀念,不想要讓女兒嫁給阿兵哥,因為害怕阿兵哥只是剛好到撞球店逛逛,剛好看到漂亮的女生,才想要追求,因此有著這樣擔心的心情,外婆也就決定想個辦法可以讓阿瑞姨丈放棄。 外婆很厲害也很聰明,知道從台灣到金門當兵的阿兵哥,每天都過著數饅頭日子,很希望可以早點回到台灣,於是外婆就跟阿瑞姨丈說「如果你娶了金門的女生,就要在金門當兵10年才可以回去。」此話一出,當然嚇壞了許多千盼萬盼想要快點回台灣的阿兵哥,於是很多人就是因為這一句話,才對金門的女生望之卻步,不敢追求。但是讓外婆苦惱的是,阿瑞姨丈就像是個「口香糖」,騙也騙不走,一直苦苦追求著姿勳阿姨,姿勳阿姨本來也不為所動,但是阿瑞姨丈又擅於使用「苦肉計」,始得姿勳阿姨終於答應跟阿瑞姨丈交往了,最後也結婚在台灣定居了。 老一輩的人害怕自己的女兒會被阿兵哥拐走,也怕女兒嫁得太遠,所以這句話一直被廣為流傳。金門女孩和阿兵哥的愛情故事,有的發展很好,有的卻是讓人心疼,曾經聽到有人說過,國中的同學在18歲打工的時候,認識阿兵哥,也嫁去台灣,後來過了很久,才得知國中的同學已經跟她的台灣老公離婚了,將小孩帶回來金門撫養,當時知道這個訊息的我,才在大學時期,正要去體驗不同的社團、認識許多不同系所的人,命運真的太會捉弄人了,年紀才20出頭的國中同學就要面臨自己的婚姻,辛苦撫養自己的小孩。每次在路上看到她,我都會發現她會很快速的離開我的視線,頭低低的沉默不語,實在讓人感到心疼。 以前的阿兵哥非常多,金門的商家生意也很好,可是近幾年,阿兵哥漸漸少了許多,在路上看到的只有些許的阿兵哥,大多數都是老百姓,金門的撤軍讓人覺得可惜,路上有很多阿兵哥的時期彷彿也只能從照片中回味了。最近金門縣政府辦了「重返英雄島」的活動,讓許多曾經在金門當過兵的阿兵哥,可以回來金門看一看,很多老兵都感嘆說:「金門,真的是越來越好了呢!」在這慎終追遠的四月,向曾經為金門流血流汗保衛金門的先烈們致上最高敬意,也向所有曾經在金門當過兵的阿兵哥說聲感謝,因為有你們讓金門的生意變得很好,也希望抽到「金馬獎」的阿兵哥,不要再痛哭失聲。因為金門,已經跟以前不一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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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與人生
初秋以來埋首寫詩,美其名騷人墨客,只因爽快答應了一樁邀稿從此陷入勞神苦海。 每見到花朵不聞其味腦袋卻先冒出了詩意、淋了一陣雷雨便思考起人生的奔波困頓、一幅高山雪湖墓園的照片映入眼簾便不自主被攝入神遊糾葛;最驚訝的是在五小時內,不間斷的寫出一幕時空背景與自己完全陌生的悲慘戰爭情景,彷如被魂魄附體口述代筆其家書,淚水亦陪同潰堤五小時,三天後仍捶胸頓足悲不可抑致使雙眼澀痛不已。 凡此種種,都是繆思女神隨機賞賜的鞭撻和糖果,連睡夢中也要待命召喚;若臨時出門在外,身上沒有紙筆可用便焦慮不安,趕緊向店家、旁人商借,廣告傳單、發票、餐巾紙…皆可應急,或者以手機龜速鍵入閃爍的隻字片語。 距離交稿日將至時,四十餘首改不勝改的字句更令人狂躁,時而低吟時而長嘯;寒冬悄悄離去了,新識漸成了知音,到了初春按時寄出之後,感覺肉體忽然已衰老了三歲。 今晚,霏雨綿綿,暖日了幾天,氣象局說明天氣溫又將下探到十五度。而今晚,距交稿日已過了兩個月。 今宵,啊今宵,繆思女神裙襬又降臨了,幸好只是路過來道晚安。 晚安!愛、幸福與輕盈的夢。我緊握住一杯熱咖啡。 深夜裡,我終於嗅見了掩匿的百花揉混之蜜甜氣息(杜鵑、幸運草、茶花、山櫻…),越過山外之山,來到這片黛黑的林野中嫵媚瀰漫著,飄進誰家窗內?和著濃霧、雨絲沙沙,聽見蟲籟、風聲寂冷潺潺,我伸手抹了抹亮窗上路燈的濛黃光影,照見了人生神祕莫測的歡樂與淡淡的哀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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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當將軍刷刷地走出店門,也同時引起左鄰右舍的側目,莫不紛紛投以羨慕的眼光。小辣椒真有一套啊,竟連一顆星星的將軍也上門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難怪她生意會那麼好。 可是,當剛才林少校為迴避將軍而避開、此刻再度回到店裡時,對將軍則有不一樣的看法。他問小辣椒說: 「妳認識剛才那位少將嗎?」 「不認識,第一次見面。」小辣椒據實說。 「他是政戰部副主任。」 「你怎麼知道?」 「同是防衛部嘛,我當然知道。」 「將軍出門,不都有腰繫手槍的侍從官跟隨保護嗎?這位副主任怎麼沒有?」小辣椒不解地問。 「並非每位將軍都有侍從官。同樣是少將,主任有秘書、侍從官、傳令兵、駕駛,副主任則只有傳令兵和駕駛,差太多了。主任還同時兼任金門戰地政務委員會秘書長,縣政府以及下屬單位所有的官員都是他管的,權力可大囉。」林少校解釋著說。 「原來這樣啊。」小辣椒訝異地,「那麼剛才那位將軍呢,他是管什麼的,管得到縣政府嗎?」 「他只看看政戰部幕僚單位的公文,管不到縣政府。」少校說後,竟話鋒一轉,「說起這個副主任,防衛部幾乎很多人都知道,他嗜酒又好色,品行不好。」 經他一說,小辣椒才意會到,剛才將軍拉起她的手,並非純粹是付髮腊的錢,自己被吃豆腐竟不自知。但她並沒有把那幕情景告訴林少校,僅只記在心裡,警惕自己。 「人,的確有千百種,有時從外表是看不出來的。我還以為大官有高人一等的品德呢!」小辣椒不屑地說。 「雖然部屬不該批評長官,可是有些長官的行徑,確實讓人不敢苟同。他只要三杯黃湯下肚,其豬哥的原形就畢露。有家有眷的人,除了對康樂隊那些小姐毛手毛腳外,聽說在台灣還有一個姘頭。像這種長官,如何能讓部屬尊敬。」 「你怎麼會對他那麼瞭解?」 「好事人不知,壞事傳千里。當年他當師主任時,我們處長是參三科長,對此君的為人可說瞭如指掌。」林少校說後笑著,「像妳小辣椒這麼漂亮的小姐,可得當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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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林文化珍寶─明邑庠生荊玉蔡公墓誌銘出世
民國102年3月19日,金門日報新聞版面登出這則轟動的社會新聞,標題為:「台商買得土地,瓊林祖墓被掘。」內文為:「瓊林蔡氏族人位在成功村的明代祖墓被人盜挖了!……」我乍看時,驚嚇了一下。 這座古墓的墓主是四百多年前的明代生員蔡荊玉夫婦,蔡荊玉的父親為蔡守愚。守愚祖,字體言,號發吾,是明代瓊林十六世進士,育有五子,五子均為生員,次子即為蔡荊玉;守愚祖官至雲南左布政使司,以清廉忠誠著名,世稱為藩伯,官階達二品;生於明朝嘉靖三十一年,西元1552年,卒於明熹宗天啟元年,西元1621年,享壽七十歲。 「明邑庠生荊玉蔡公墓誌銘」,乃明朝末瓊林十七世亞魁蔡國光所撰寫,時為明思宗崇禎元年,西元1628年,蔡國光年二十八歲,至今將近四百年,是金門珍貴的文化之寶。按國光祖,生於明萬曆二十九年,西元1601年;萬曆三十八年,西元1610年,蔡荊玉過世時,國光祖年僅十歲;明熹宗天啟七年,西元1627年,中舉人;崇禎七年,西元1634年,中進士;官至禮科給事中,明亡不降清,辭官歸隱;卒於清康熙二十三年,西元1684年,享壽八十四歲。 蔡荊玉,諱調珩,字士佩,為瓊林十七世生員,在科舉時代考試合格進入各府學、州學、縣學讀書的學生通稱為生員。荊玉祖,生於明神宗萬曆五年,西元1577年,卒於萬曆三十八年,西元1610年,得年三十有四,安葬於陳坑山(成功山),石碑勒有「荊玉公」。配偶慎勤孺人許氏,生於萬曆五年,西元1577年,卒於明桂王永曆辛卯年(清順治八年),西元1651年,享壽七十有五,於翌歲次壬辰年八月吉旦合葬於公之左邊。此次墳墓被盜挖,也使其墓誌銘再世。 「明邑庠生荊玉蔡公墓誌銘」,有四百年的歷史,乃瓊林蔡氏珍寶,亦是金門的文化之寶。墓誌銘已於三月二十日當天歸還蔡家保管。日前,瓊林蔡氏十七郎公基金會董事長蔡是民提供本人一份「明邑庠生荊玉蔡公墓誌銘」圖照版,遂嘗試予以考究與標點一番,在摸索推敲過程中,承蒙基金會董事長蔡是民、里長蔡顯明、縣彥陳國興等的釋疑與指教,始能漸臻明朗,若猶有疏漏不週之處,尚請各界賢達先進不吝賜教,不勝感荷! 按蔡荊玉墓誌銘,乃去世十八年後,請蔡國光撰寫,以廈門烏石鐫刻,於崇禎元年八月,西元1628年,擇吉旦再行入葬。慎勤孺人許氏,晚荊玉祖仙逝41年,故墓誌銘最後一行:「慎勤孺人許氏生于萬曆五年七月廿一日午時,卒于永曆辛卯年二月初七日寅時,于壬辰年八月吉合葬于公之左。」應於明永曆壬辰年八月吉旦(清順治九年),西元1652年,合葬於公左時所補鐫。在墓誌銘中,有所謂「方伯」、「發吾公」、「方伯公」,均指蔡荊玉之父蔡守愚;所提「在垣伯兄」,即指蔡荊玉之長兄蔡調璣(字士杓,號在垣)。 「明邑庠生荊玉蔡公墓誌銘」,經本人嘗試予以斷句標點後,全文如下: 今夫最難調停者,莫宗族鄉黨若也。命官於其地執三尺,行一意公,應猶有扞而梗之者,乃有恂恂君子義行於邑,行不出家庭,言不踰里閭,能使人誦而慕之,禪而思之,此其所當表彰何如哉!余族中荊玉兄,諱調珩,字士佩,為方伯發吾公第二子。余年甫弱,而兄已逝,不及睹記兄全行;然以余閱今世態,雜沓詬誶,人不復有古意,則族無不欷噓感慨於兄也。通海波為警其庠生子夢徵,暨次子泰徵,將以是年八月念八日,藏公於金城,持阿叔讚壯其乃兄者,屬銘於國光也。國光欣然曰:「爾不欲沒爾先人之美乎?無論爾之刈穫堂構,皆爾父賜也。爾上記方伯公塋曾大封,迫於宦祠,未及克舉。吾兄不購地課傭,如何拮据乎?」迨其後,方伯公退休十餘年,有溪上州堂以優游嘯傲者,非吾兄丕夫之緒餘乎!借令享年久遠,其克家孝風,可殫述哉?聞在宦邸,尤善事在垣伯兄,得伯兄歡心;至其不從宦,家居心計手筴,百不失一;又不善營私槖,其尤為人所難者;間從兄弟孤乏不自存者,定婚卜地,不以為苦。孝子不匱,永錫爾類,非余荊玉兄而誰哉?余久贅於外,罕至家,至則阻,有陳惡俗錐刀之利,動輒捻戈,棄名分如敝屣。早者既以此凌尊長,其尊長亦逡巡顧忌,不敢出一口。 余輒喟然,有嘆於是。族長老謂余言此,在今日則然矣。往昔荊玉遇老成人,雖貧困必如父;遇卑幼,雖疏屬必責以子弟禮,無少諱其過。里中有義舉,必推為首,又能禁戢諸惡少。我前江漁民賴以安生,其願輪公稅,悉充祠宇中;又嘗設酒,告族人無越次爭渡,遂得和睦有序。至其立法必行,處置必公,盜採雙山草木土石者,雖犯自家僮,誼不少恕,以傷吾鄉地脈。噫!是豈孝弟之人有至性耶?不然,以今豪華貴公子,有不暴戾恣睢梟獐,族人以致舉鉅產幸己;又不然,則長於紈之俗,甘酒嗜音以自娛而已耳,又安能肩頰任怨、不遺餘力者耶?然兄固以穎秀垂髫,補弟子員,為文健峭有奇氣,當鶻起雄飛,如方伯公,乃竟以風疾棄去,其業中道殀卒,孝弟之所貽者若此,幽冥之所司者若彼,吾知天必有待於其後也。公生于萬曆五年閏八月廿五日戌時,卒于萬曆三十八年五月十三日子時,得年三十有四;與許氏生長夫子二,長即夢徵邑庠生,娶生員洪殿邦之女,次泰徵,娶生員許謹之孫女;女一適故蘇松道按察使王道顯之孫;嘉馮孫子二尚幼,俱泰徵出。墓在陳坑山之陽,坐酉向卯,虛其左以待孺人。夢徵子醇睹,篤沉潛銳,志讀書,天之報施其在是。與為之銘曰: 『孝弟仁愛,行嚴以孚,而家乃克,爰式而閭,德人斯慕,予過其居,如蚪之盤,如虎之踞,飛鳴伊適,蟄繩在茲。』 崇禎元年,歲次戊辰八月吉丁卯,亞魁愚弟國光謹頓首拜銘。 孝男夢徵、泰徵泣血勒石 慎勤孺人許氏,生于萬曆五年七月廿一日午時,卒于永曆辛卯年二月初七日寅時,于壬辰年八月吉合葬于公之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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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走春
「花開了,草綠了,天氣暖和了,春天來了。春天,它是搭飛機來的?還是坐火車來的?」這是國小課文裡的片段,琅琅上口的童稚之聲,硬是要把春天帶進微笑裡,擁進臂彎裡,像花圃裡的小精靈,一起歡笑,一起飛舞! 2013年3月23、24兩天,金門縣文化局辦理兩場文化走春活動,鄉親們在春暖花開的好日子,野外踏青,活絡筋骨。這回目的地-「踏訪峰上巡司城遺址」,峰上(台語是-磅臼),好奇特的地名,但不知在哪兒?今日一見,果真驚艷,哇!好漂亮的海岸風光,好清新的空氣,好寂靜無言的山丘! 感恩黃振良、陳炳容兩位老師的帶領,對沿路地形、地質、地勢和地貌的介紹與精采解說,了解先人歷盡困苦,披荊斬棘,固守家園。海盜、倭寇、山賊何等猖獗,時時虎視眈眈,肆意摧殘、蹂躪、凌虐。英勇志士、三軍猛將如何殲滅敵軍,奮勇抵抗,捍衛國家。遺留層層復層層的歷史,讓後代子孫細細咀嚼。 龜裡垵,放眼望去,遼闊的海洋,漂亮的岩石,美麗的沙灘,全被濃霧深情籠罩,海風徐來,清煙飄渺,矇矓中看到岸邊岩石磊磊,盤踞交錯,風力夾著海浪直拍岩邊,激起美麗浪花,令人心曠神怡!岩石上三三兩兩,享受垂釣的樂趣,真幸福! 海中忽隱忽現的大礁石稱之母嶼,又分大嶼、中嶼、小嶼,還有蜈蚣橋,若獨步其中,比擬人間仙境。微弱的太陽光,照在突出的岩岸上,模糊發亮,像面銅鏡,奇幻無比。凹進去的沙岸,退潮之後,沙灘上,沙細,潔白柔軟,如詩如畫,漫步其中可以尋寶,嬉戲遊玩,順便把心放下,裝進歡樂,徜徉悠然忘我境界。沿著沙岸步行還可到達溪邊沙岸,一面欣賞海上風光,一面留下難忘足跡,是趟最美的心靈之旅,也是情侶互訴情衷最真實、最浪漫的最佳選擇。 小小山丘上,是巡檢司遺址,四周牆圍長約95丈(明制一丈3.2公尺計算),環境清幽,視野廣闊,走過數百年歲月,歷經無數次風華與滄桑,而今氣根繁衍,英勇茁壯,林木蔓藤,肆意攀爬,圍牆風吹日曬,斑駁風化,形成「石散」,挖個洞還可躲人,環視整座遺址,雖已雜草叢生成廢墟,仍感覺當它身懷重任時,無畏的付出,相信假以時日,還能展現往日的榮耀與光彩! 村內耆老樸實熱情,笑意盈盈,歡迎大夥的到來,對在地的民間故事,鄉野傳奇倒背如流,津津樂道。在言談中周德興是明朝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因而有了五馬拖車,銅針黑狗血的傳說。金門本來可出兩位勤政愛民、豐功偉業的好皇帝,因「傳」和「斷」兩字諧音之差,是傳風水,還是斷風水,接令者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白白送走有兩位皇帝命的美夢,如幻泡影就此破滅,時也,運也,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功與過,是與非,美好的傳說,讓後人好好品味,流傳千古。 周德興雖壞了風水,但他目光獨到,足智多謀,對當時國家政務貢獻很大,設置五個巡檢司都在重要據點上,早期的倭寇、海盜、山賊,非分覬覦,蠢蠢欲動,一有動靜,即能居高臨下,一目了然,充分掌控敵我情勢,生死一瞬間的關鍵,同讎敵愾,抵禦外侮。近代史上,國軍重要軍防也沿用遺址,國共激戰,砲聲隆隆時,建築周邊防禦工事,以應戰事之需,如今,軍隊撤離,留下多處碉堡和地下坑道,供人懷舊,緬懷先人,為國、為家,盡忠職守,大公無私,犧牲奉獻,令人肅然起敬,敬佩不已。 香火鼎盛的天后宮,佔地寬廣,備有戲台,演出戲碼,酬神謝天地,每當迎神賽會,村民齊聚,熱鬧滾滾,是村內最誠摯最牢固的信仰中心,供奉大媽、二媽、三媽,后德配天,聖作儀母,護佑蒼生百姓,五福臨門,子孝孫賢。作醮拜拜,還有一項非常特殊的「祭蜂儀式」,準備鴨蛋和餿水,「鴨」有鎮壓之意,「餿水」可以破解,二者合在一起,迎正祛邪,守境佑民,家家幸福!。 東半島,東北季風強勁,植物生長緩慢,早期林木不多,一夜的風沙足掩沒整棟屋子,令人匪夷所思。當今樹木,滿山遍野,大都歪歪斜斜,全被風力吹斜,連最堅韌的木麻黃,仆仔樹都歪長斜成一邊,可見日夜吹拂的風力,讓人無法想像。 路過光華酒窖區,老師介紹,才知道當年兩岸對立時,滿天飛舞的宣傳單就從這裡出發,乍聽之下,有點愕然,常常經過,卻渾然不知,看看昔日的停機坪,現在是藏酒窖,此一時,彼一時,時空交錯,截然不同。 這趟文化之旅,真像老師帶學生校外教學,實地勘查後再說明講解,讓人記憶深刻,所謂行千里路,勝讀萬卷書,大概就是如此。參訪時間雖短,卻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有機會帶人來此一遊,也可以如法炮製,滔滔不絕,讓別人也知道家鄉之美,美在那裡? 感恩主辦單位,由於您們辛苦策劃籌備,才能讓我們度過一個愉快而有意義的週末假日,敬祝大家心想事成,諸事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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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沒有啦。」小辣椒微微地笑著,清麗的臉龐隨即浮現出兩個迷人的小梨窩。 「妳還有一個很好聽的綽號叫小辣椒,是嗎?」將軍瞇著一對色瞇瞇的三角眼問,眼神則停留在她高聳的胸脯上。 「阿兵哥愛開玩笑,他們亂亂叫。」小辣椒臉頰有些熾熱。 「妳不在意嗎?」 「沒關係,他們愛怎麼叫就怎麼叫。生意人嘛,顧客至上,我非僅不會在意、也不會跟他們計較。」 「對,和氣才能生財嘛,難怪妳生意會那麼好。」將軍說著說著,色瞇瞇的眼神,又一次地掠過她的胸脯。 「謝謝你的誇讚。」小辣椒向他點點頭,並禮貌地說:「長官要不要坐一下?」 「不了,我還有事,路過這裡,順便來買一瓶丹頂髮腊。」 小辣椒從玻璃櫃裡取出丹頂髮腊,遞給他說:「是不是這種?」 然而,不知是有意或無意,將軍在接過髮腊時,卻輕碰了她一下手,而後以曖昧的眼神瞄了她一眼說:「對,就是這種,一瓶多少錢?」 「算長官十五塊就好。」小辣椒不敢抬高價錢。 「以前都是傳令兵幫我買的,他說一瓶二十塊啊。」 「二十塊是零售價,十五塊是成本。難得有將軍親自來買,是我們店裡的光彩,我怎麼好意思賺你的錢呢?」小辣椒惟恐自己賣的東西太貴,趕緊解釋著說。 「做生意就是要賺錢嘛,」將軍掏出二十塊,拉起她的手,硬把錢放在她的手裡,而後輕輕拍拍她的手背,「怎麼能讓妳吃虧。」 小辣椒一時感到錯愕,即使她經常和那些阿兵哥有說有笑,甚至再怎麼尖銳的玩笑話她都能接受,但是,就沒有一個人敢拉她的手或碰觸她的身體。而眼前這位大官,難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這個道理?儘管他有誠意要付錢,何不把錢放在櫃台上就好,怎麼能用這種不得體的動作?或許是基於長輩愛護晚輩吧,自己又何必想太多。 「長官太客氣了。」小辣椒禮貌地說,並沒有把錢快速地放進抽屜裡。 將軍含笑地看看她,而後拿著髮腊緩緩地移動腳步,當皮鞋在地上發出刷刷的響聲時,毋忘回頭再看看小辣椒一眼。而從他的眼神中,似乎不是一道慈祥的光芒,而是有一股玩世不恭的意味。 「長官慢走,有空再來坐。」小辣椒禮貌地向他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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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漆紅的名字
手中抓著蘸上紅漆的大毛筆,張九妹的手禁不住微微顫抖起來。腦子一陣暈眩。午後的陽光非常毒辣,偶然飄下來的葉子一點清涼意都沒有,落在手上好似烈火烤過般燙人。陽光白晃晃地,直直射下來,不消半小時,恐怕就會將人腦暴曬得爆裂。天氣悶熱得似乎就要下一場暴雨。族群中幾個年紀稍大的,燒香膜拜之後,趕緊躲進墓地一側的小涼亭乘涼去了。九妹以紅漆髹漆自己的名字,渾身熱汗大冒,腋下背部都被汗濕了。抬頭望遠,熱帶島國的天那麼藍,雲那麼白,樹那麼綠,半圓形的墓,上面新泥上撒下的玫瑰花瓣又是那麼殷紅,可是她的心一片灰,彷彿就要和丈夫陳若林的遺體一樣,沉到了冰冷的地底下。 新墓碑今天剛剛豎起。按照她們南洋這小鎮的歷來習俗,丈夫的名字一側就必須是她─未亡人的名字,含著「夫婦死後同穴」的意思。仍活著的妻子名字就暫且漆上紅色,這功夫就一定要由她親手來做。九妹結婚不到半年,沒想到一周前一場車禍奪去了丈夫的生命。 九妹眼前出現了那天陳若林墓穴下棺的情景。陳氏家族幾乎來了近三十人,連他們公司的員工加起來就超過了六十人。那時墓碑還未刻好,只有光溜溜的一片黃土。她完全不懂墓碑上將會出現怎樣的內容。只覺得送殯的陣容和儀式非常正式和肅穆,叫她感到有些意外。接著是成套成套的繁文縟節,折騰得每個人都感到疲倦。三拜九叩、燒紙屋、哭喪、抓土、散花……她仍記得在群體向死者鞠躬的時候,她偷偷地窺看站在遠處、夾雜在員工中的鄧達,不意他也在那時節向她望過來。雙向的目光在半空中猶如電光火石般撞擊了一下,令她一顆芳心砰砰亂跳。也許丈夫若林的意外離世是天意?與鄧達熱戀三年而被活活拆散,是不是有情人最終還是要成眷屬?她和若林的結合完全是父母之命。 九妹將她的姓「張」漆完,開始塗抹「九」字。思路禁不住一下就跳躍到去年九月的「陳張聯婚」─那時痛苦的鄧達也在被邀請之列,那晚在婚宴上他喝得酩酊大醉。過後他偷偷地告訴她,他沒醉,只是用裝醉來掩飾自己的痛苦;他其實怎捨得「醉」?他不會錯過「最後一次」欣賞打扮得那麼美的新娘子九妹……當丈夫出事、人被送醫院的當日,是鄧達主動開車來家接她上醫院;當丈夫經一番搶救而返魂乏術時,她渾身癱軟,倒在他寬厚的胸膛上,他輕輕地抱住她;然後,她就聽到了他細細幽幽地向她表白說:「有我在,妳什麼都不用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支持你!」「我會等你」。…… 沒想到一周後,墓碑刻好了,形勢急轉直下。 那一天,她在家,手機響了,是婆婆。她對她說:「今天下午林兒墓碑上的字刻好,有個立碑儀式,妳不能缺席。」九妹於是打電話叫鄧達陪她到墓地去。儀式開始,當九妹和陳氏兄弟姐妹站在一列、鄧達和其他朋友同事站在另一列,望著師傅們將石碑固定在墓前,九妹看到碑上自己和丈夫並列的名字,整個人驚愣住了。望一望鄧達,他也睜大了眼睛,露出吃驚的神情。九妹在一剎那間精神幾乎頻臨崩潰,心想他和死鬼丈夫的結合九成是逼婚,今年自己也才不過二十一歲,他們竟然要她為墓中人守一輩子寡!這是哪一年代的事嘛?…… 「未亡人、陳若林先生的遺孀─張九妹,為自己的名字上紅漆囉─」 師傅此時大喊著九妹的名字。九妹徐徐走到墓前,開始將毛筆蘸金漆一筆一筆髹抹上自己名字的凹處。她的另一隻手緊捏著,幾乎和鄧達在同一時間做出相似的動作;熱汗與冷汗融和著,沁出皮膚。 此時, 忽然天上烏雲密布,在大晴天裡猛然炸了個響雷。「張九妹」最後一個字「妹」只漆紅了一半,九妹故意昏眩,向後倒去……她心裡倒清醒,想的是,她和鄧達今晚決計做出她生平第一次最勇敢的反抗。 雷聲轟隆,風起了,一場熱帶罕見的暴風雨突然不告而來。雨,打在張九妹碑上的名字,紅漆化開了,幾道紅色水流流下來,乍看詭異得猶如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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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四月
霧季到來。前幾天金門的夜晚總是瀰漫著大霧,對於過往兩岸三地的旅客可能是在困擾不過的問題,對於家庭主婦來說,衣服曬不乾、地板濕滑,都是每年要面對的問題。有一天晚上,我在籃球場看到一個小女孩正在伸手試圖要去拍打霧?結果當然是她打也打不到,我看見她仍然不放棄,還是想要拍拍看,我好奇的前去問她說:「妳不喜歡霧嗎?」她回答說:「不是,我最喜歡金門的霧了,好漂亮喔!台灣很少會看見這麼大的霧,只有偶爾回來金門才會看到這麼大的霧。」頓時我感受也了解到原來每年都會面臨到的霧季,卻是在外遊子思念家鄉中最美的一塊記憶。 清明節時雨紛紛。還記得前幾日一直都沒下雨,太湖都已經要乾枯見底了,就連台灣也開始進行一連串的人造雨,但很可惜的是人造雨失敗了,當所有人都擔心要面臨階段性斷水時,即將到來的清明節,彷彿也真的如同古人所說的「清明節時雨紛紛」,大雨小雨不停的落下,天降甘霖的喜悅,也出現在每個人的臉頰上,讓人的心情趨於安穩、喜樂。聽見春雷轟轟作響,除了讓人感受到春天真的來了,也反覆告誡自己「有水當思無水苦」。 放連續假也連續吃「七餅」。清明節前一天,馬不停蹄的幫忙削蘿蔔、切四季豆、豆腐…等等,切完之後再炒一炒,就成了美味的「七餅」了。媽媽曾說:「以前小的時候因為農家蔬菜較多,清明節時要拜的地方也很多,因此家裡的小孩都會忙著削蘿蔔、切四季豆,以前都要弄一大桶,每天都要削這些蔬菜,那有像現在我們只弄小小一碗,你們就已經快要受不了了。」去過台灣後,才發現台灣的「七餅」叫春捲,還加了香菜及花生粉,和金門的口味很不一樣,但回來金門我還是最愛吃有金門味的「七餅」。 四月的金門,天氣很多變,忽冷忽熱,就像「後母的臉」一樣,那麼的陰晴不定,有時起大霧又有時下大雨,是孩子們開心接收兒童節禮物的季節,也是慎終追遠,不忘根本的季節,這一個月是那麼地忙碌也是那麼地快樂,四處充滿了歡笑聲,春天,原來早已經在我們的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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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渴
窗外,雨翻騰著滾落 白天夜裡總鼕鼕的響個不停 雲霧始終緊皺著眉頭不展 笑臉於是藏在氤氳的面紗背後 鼓手,興頭正烈的拍打著 遺忘了多少深鎖於春雨奈何的面容 說是大地給的福蔭正雨落如綿 斜織成了一片禮讚於乾涸的凹洞(註一)解渴 春風如酒,夏雨如茗的芳香欲醉 滲入了絲縷的不便卻足以令人感謝天地 而霧茫茫的視野,在接連數日莫大的恩澤下幾時能綻放光明? 憐惜著注視窗外百花們嬌嫩的身軀 落花,想必是春暮波光下激起的陣陣漣漪 歷經幾番風和雨的熱情撫摸,羞怯的漸低下了頭 轉眼之間,花事漸已闌珊 春,在不知覺已於流光匆匆之間揮手道別 註一:凹洞在此引喻為逐漸略為乾涸的水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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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想
還記得小時候夢想總是很多,也愛天馬行空幻想長大後…我是個偉大的老師、很漂亮的空姐;很會研究的發明家,真的很天真的小時候。那時候很流行六孔寫個人資料的紀念冊,同學人手一本,下課有空就一人給一張。「幫我寫一下好嗎?同學。好啊!那你也幫我寫一張。謝謝!」就這樣很稚氣的童年,我想小時候每個人一定都有夢想,也都會勇於追夢,但是長大後,會隨著年紀和成熟漸漸改變自己的夢想,因為想法也會有所改變,而我也一樣。 老師上課,今日授課內容為「夢想」。請各位同學發表一下自己偉大的夢想是什麼。同學一一發表,「同學,你的夢想真的很偉大。」老師說。我站起來發言,我說我的夢想是長大我想當一位人人欽佩、很有親和力,更不會用打罵教育的老師,我想要像老師一樣,對同學總是很照顧,也很認真的教導我們。老師對於我的夢想很讚賞,其實我真的很佩服老師,就因為老師的諄諄教誨,加上功課不錯,上課也認真,於是希望自己將來能如願當一位老師。 國中畢業了,基測考完也放榜了,我的成績上了普通高中,就這樣念了三年,在學校的日子,每回到教務處碰到教官,教官也會跟我分享當兵的樂趣,他說:「你今年即將要畢業了,對於未來的路是往哪走?繼續升學還是找工作?」聽完教官訴說他的點點滴滴,我好像那麼一點對軍中很感興趣,很想知道從軍的樂趣,於是,教官說不如考慮一下軍旅生活。疑?其實心中很反覆,一方面想繼續念大學,但另一面又有點考慮從軍。就這樣考完學測,不久成績也放榜了,而我的成績看來不盡理想,真的出乎自己的預料之外,若再考一次指考等推甄,那還要一段時間,一次失敗的打擊,我想第二次心裡頭還是有點放不下,鐵定讀不下書,況且一段時間都在放假更是無心再碰書,最後決定之下我還是嘗試著勇於接受挑戰,我要從軍去。 就這樣,父母親的鼓勵,眾多朋友有正面也有負面鼓勵,反而是阿公阿嬤的不放心,在他們認知之下認為當兵很累很辛苦,更何況我還是個年紀輕輕才剛畢業的女孩,我也在心裏不斷告訴自己,我一定可以的!我要向父親看齊。在以前總是聽大人講說當兵不自由當兵很操之類的話,但如果不是自己親身體驗的話那也不知道,於是,我提起勇氣決定試試看。 好多個日子,我似乎成長了許多,一些做人處事的道理我也更懂得,不得不否認,人總是要學習自己成長,不能總是依賴父母親,如果當時我真的選擇再重考一次指考的話,我想現在的我應該沒辦法改變這麼多,我把這份工作當成是自己最得意的助手,出了社會,不用靠父母親也能自己養活自己,反而是要趁現在好好孝順父母親,想當初十幾個年頭都是父母親一手拉拔到現在,那我是應該回報的時候了。 「有夢最美,築夢踏實。」小時候的夢想未必長大會是雷同,回想過去那時候孩童般的天真與無邪,再照照鏡子看看現在的自己,真的不一樣了,有夢想的人更應該勇於追尋,雖然未來未必是如此,但有夢想的人是可以朝自己夢想努力前進,還在追夢的人大膽去追,未來或許能開拓屬於自己的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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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裡
尋找一個方向,那個方向竟然全方位,所謂全方位,就是沒方位,前進不得,後退無路,原地自轉,於是迷途。 你在哪裡?我在這裡,這裡是哪裡?這裡就是這裡,因為無方位,所以不必指標,全憑心證。 這樣的尋覓,終無止境,所以,呼喊無效,頹坐無益,就不必尋找,不必詢問,你的位置,就在,就是人的位置。 歧路亡羊,走遍了岔路,巡迴了阡陌,天地寬闊,時光飛逝,走過的路,經過的時間,如風急逝,如月昇落,迴旋近覷,駐足遠望,你在哪裡? 也許如王文華在相依一文中所說:「巧遇是福分,永別是本份。當我們錯身而過,相遇那一剎那,就註定今世就將永別。 你眼光所及看到的,相遇的,相知的,此刻就是福份,而相遇終就是別離的開端,永別在那裡,那裡就是漸行漸遠的必然,啊!必然的本份,那就是人生的真實。你在哪裡?你在的位置就是關照的距離,今天相遇,今天別離,千百人生,千百樣貌。 此刻夜深風靜,我是誰?你是誰? 我是此刻的你,你是此刻的我,秒差之後,你我就分別了。 濯足江水,此水非彼水,飛奔而去,飛奔而來,你是那江水,我是此刻。 此刻,我在;此刻,你在;你在哪裡?你在八方,你在過去,你在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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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尤其像小辣椒這種頗具姿色的小姐,即便可以做為他們的子女,但他們還是會尋找機會,或利用關係來接近她們。其目的外人雖不得而知,只有他們心裡最清楚。 那天,一部掛著將星旗幟的吉普車停在美麗霞百貨店門口,下車的是一個身材矮胖的將軍。只見他頭髮三七分邊,抹著丹頂髮腊,貼在頭皮上的髮絲在燈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以及一股刺鼻的髮腊香。這或許就是他故意不戴軍帽的原因。而腰間的銅環,足蹬的皮鞋,其亮度足可與頂上的髮絲相輝映,這無非是傳令兵的功勞。 起初,小辣椒因忙於生意,並沒有注意到大官的蒞臨,直到他走進來而其他阿兵哥及老主顧林少校相繼走避時,她才看清這個頭髮梳得光光亮亮,草綠軍服漿燙得筆挺筆挺,小腹微凸的軍人,竟是一顆星星的大官,的確讓她有點訝異。可不是,自從美麗霞百貨店開張以來,前來光顧的軍人可說不計其數,甚至還有三朵梅花的上校,想不到此時竟然將軍也上門啦,真是難得啊!不管他是來買東西,或只是進來閒聊幾句,都是她們家的光彩,小辣椒暗喜著。 「長官,你好。」小辣椒禮貌地向他打招呼。 「生意好嗎?」將軍親切地問。 「託長官的福,還可以。」小辣椒謙虛地說。 「聽說全街上的百貨店,就數妳們家生意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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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生日
生日,對我們家來說,是個普通的日子。有興致度過的人很少,男生多半提不起興趣,倒是我們家的姐妹有著好感。媽媽雖然是大女生,想法和爸爸一模一樣,她的冷漠分貝高是高,卻澆不息女生們的熱情。 我是個男生,夾在幾位女生的中間,心情也多少受到影響。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每天過日子的心情不同,有時如登仙山,整日飄飄然;有時好比突然遇上午後大雷雨,渾身濕黏濕黏的,擔心這怕那的。只有過生日,我的心情起伏不算太大,我沒受到他人的左右,卻獨獨吃起姐妹的飛醋。 是不是男女生的想法不同呢?我不很清楚。可是每年的生日即景,在姐妹的臉上留下朵朵笑顏,尤其是生日前後的那幾天,一家人的生活都跟著她們轉,爸跟媽的語調從平日的高昂變為柔和,這不由得不使人明白,姐妹的「生日週」是真正地開始了。 果然,女生們成為亮眼的一方,而爸、哥和我也就安靜得多。離生日愈近,家裡的伙食慢慢調整;平時餐桌空無一物,這時候也置放內插鮮花的花瓶。不需要多問原因,按照慣例有某位「掌上明珠」要過生日。平常粗心不看日曆的我,見此光景,特別去瞧一眼日子,姐妹的生日總算是露面,要家人齊來祝福一番。 我與哥哥一向不過生日,日子到了,全賴爸爸提醒。沒鮮花又缺美食,大不了賞個小錢,做零花用。生日過得簡單,我無二話可說,爸爸是很早退休的軍人,一家六口都靠他的辛苦錢維持家計,他的內衣褲補綴不少,租看武俠小說是唯一的嗜好。我的心是肉做的,對爸爸的勤儉常常是自責,總想以後能賺錢,貼補家用。爸爸的言行一直影響我,時間一久,對生日的嗅覺逐漸失靈。 生日在平淡中過去,同在一個屋簷下的姐妹曾問過我,我擺出一副男子氣概,表示男生志向遠大,不在乎眼下。經我一說,女生的嘴不再啟齒,大約她們不管男生的生日,尤其在我表現出信心滿滿之後。生日是一年裡的一天,也是我進入這個世界的日子,如果我努力充實自己,養家活口,生日便是有意義的;反過來說,虛擲光陰,不務正業,就是硬記著生日又有何用呢?我的一點心意,希望她倆明白。 話說得膨風三級,心眼裡的醋意未曾稍減。說歸說,我對姐妹的「生日週」仍然抱著期待。不是為了貪圖口腹之欲,也不是羨慕爸爸給姐妹的禮物,更非拿生日跟同學「擺譜」一番。我只想在每年固定的三節之外,藉著姐妹的生日讓家裡熱鬧。我家過日子好比鬧鐘的滴答聲,一擺一動,有時寂靜的彷彿抽掉了空氣,若不是定時器鬧醒了這個家,還真是平淡無奇。我注重姐妹過生日,原始的理由便在於此。家裡熱了,立刻感覺整個世界都是生機處處。 生日終於給盼來了,一次是元宵節的隔兩週,這是妹妹的生日;另一回則是端午節的同一個月,吃完粽子又趕吃蛋糕,平心來說,全是姐姐帶來的福氣。姐妹在家裡與我們男生並沒有隔層紗,有饅頭也是每人吃一個,平常的日子我都睜一眼閉一眼,隨便扒口飯便下飯桌;直到姐妹的生日來到,我的眼、耳和口、鼻、舌等器官,才又恢復過來,補捉那感人的溫馨畫面。平淡中見真情,全家人給姐妹倆過生日,素樸而動人的情景,到了今天,仍然印象深刻。 飯桌兼茶几,解決多年來我家用餐的問題。臨到姐妹倆的「生日週」,前後約莫六、七天,飯桌上放置花瓶,內有鮮花。為了求吉利,百合花總是應景上場。餐餐聞花香,那種滋味爽口極了;入食有花作陪,儼然置身餐廳,氣氛好有格調。我的視覺和嗅覺沾了光,常常聞上了癮,不忍瞥見花瓶下架的一刻。黃昏時分,全家人到齊,舉筷夾菜,說南道北,在黃燈泡的映照下,天倫之樂洋溢四方。 我依稀記得,爸爸的拿手菜-韭菜餃子最受歡迎,軟如綿的肉餡和細韭菜,入口即化,可以算是主菜;媽媽則是端出小魚和花生炒豆干、涼拌小黃瓜、皮蛋豆腐等菜,我跟哥會去麵包店買個四人用小蛋糕。菜色普通,算是家常小吃,吃在嘴裡,樂在心頭,每個人都是盡情地吃,卯足了全勁。茶餘飯後,爸爸去臥室取出禮物給壽星。每次禮物到手,壽星均會保密,讓我跟哥瞎猜,答案要到翌日早餐始可揭曉。可惜的是,我次次落空,沒有一次說中。 爸爸收入有限,給姐妹的禮物以書本、文具用品為主,只有一次,他給了小紅包。事後我知道那是紀念幣,具有特殊的意義。爸爸常對我們兒女說:「我給女生過生日,沒有特別的用意,因為將來她們要嫁人,一年裡難得回來一、兩次,趁著在家的時候,一家人多聚聚。」沒想到給姐妹過生日,延伸的意義如此廣大。現在姐妹各嫁一方,幾乎難得抽空返家一趟。爸爸當初便料到人生的聚與散,只是我年紀小,體會不深。 語意深長的談話,聽得我似懂非懂,不過,我那莫名的飛醋也緩緩地淡化。我反覆咀嚼爸爸的談話,發現父子連心,愛護家人的心兩人一致,這一點是我始料未及的。 以後爸爸駕返道山,家裡只剩下三口人。飯桌始終是冷清清的,再也不見當年家人過生日的溫馨場面。我跟哥本想在年尾給媽媽過生日,無奈她以爸爸已往生為理由,堅拒任何人辦理這事。媽媽的心意已決,徒留惘然在心頭。飯桌跟往昔一般,兼作茶几用,少了歡聲笑語,除此以外,但見黃昏時的黃燈泡獨照,留下空寂的影子。以前見到的百合花,如今芳蹤杳然,它是否已在天上,陪伴爸爸過生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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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十一年──寫在「平生寄懷」第三次畫展之前
距離2002年的平生寄懷個展已經有11個年頭了,時光之匆匆,超乎想像! 這十多年來我過得忙碌而充實。我忙著學習,忙著創作,忙著傳承,忙著寫文章,最近這幾年更忙著如何做一個「稱職」的理事長。雖說這忙的現實「零碎」了我完整的時間,但因所涉獵的內容與我熱愛的書畫息息相關,倒也叫人忙得不亦樂乎! 也就是在這種「與時競走」的情況之下,我又畫了一些畫。好事者前來,提起這批「有別於以往」的畫,是該發表發表,不能再秘而不宣了!這才讓我意識到真的好久沒辦個人畫展了,便毅然的向美術學會提出申請,再次粉墨登場。 坦白說,會有這批不同以往的畫作,完全是因為那一趟杭州之行。 2009和2010年,我走進杭州,到素有水墨原鄉之稱的中國美術學院學習山水畫,在那相對重視「古畫臨摹」的校園裡,我跟著學有專精的師長們,亦步亦趨的邁向中國畫的傳統,雖才只是略涉皮毛,卻已受惠良多。 在那段堪稱「刻苦」的時間裡,我拋開過往的作畫習慣,把自己暫時的放空,一心一意的照著諸位老師的指引,整天握著畫筆,不停的在「樹與石」的基本功上著力。一個階段過後,又找到了心儀的古人,先是沈周,後是龔賢,前者的筆意和後者的墨法,都精彩絕倫,深深的令人折服,這一頭鑽入,便見風景無限。 除此,學校為了顧及學員畫作的「生活氣息」,還領著我們繞著美麗的西湖寫景,走進幽靜的富春江畫遊,更搭上普快火車遠赴黃河流域的太行峻嶺,去領略那北國大山大水的壯闊與雄渾。我深深的記得年輕的陳磊老師在太行山上的那句話:「要以山水的眼光畫山水,不要只是一幅風景。」這句看似平淺的話,卻蘊藏著至深的畫理,毫無疑問,作為一個山水畫的追求者,它將是我未來最大的課題。 返鄉後的這兩三年裡,我依然臨畫,依然的山海奔走。島鄉的地貌,雖少了崇山峻嶺的氣象,卻多了一份婉約迷人的特質。在這堅硬的花崗島上,有炙熱的艷麗陽光,有狂吼的東北寒風,有曲折的海岸地景,更有平坦的田園村舍;那深厚的閩南風味,那別緻的洋樓情調,還有那蒼翠的綠林和自由翱翔的飛鳥……。這形形色色都是生動無比的創作素材啊!當我走在這迷人的土地上,心情就格外的愉悅,自然也就揮寫得勤奮,這與景對話的輕鬆自得,確是我生活中至高的享受呢! 這次展覽,我仍以「平生寄懷」命題,為此妻便提議若能加入最摯愛的書法當更完善。每逢關鍵時刻,她的好意常是加分的要素,四年前若不是她的相與為伴,我是走不到杭州的,那又如何能走進傳統,走出現在的自己?這批畫作的完成,最該感謝的人應該是她了。無數個日子裡,四弟明標隨我在島鄉東奔西走,讓彼此一直在「師法自然」這一課題上熱力不褪,這份兄弟情真的沒話說。2004年我與南師同學蔡宏霖在台南聯展,恩師王家誠看過之後,勉勵我們要以跑馬拉松的精神去對待藝術,恩師去年仙逝,他的教誨常縈繞心中,我想這句話會讓我堅持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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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了的孝行
夜深了,但是風好強,把窗子吹得「喀!喀!」響,老人原本已經睡了,卻被攪擾起來,本來想拉上棉被繼續睡,可是卻怎麼也睡不著。「惱人的夜!」老人自言自語埋怨著,起身坐了起來,當被子滑落時,冷空氣使他感覺到寒毛都豎起來了,老人拿起椅背上掛著的外套,穿上了。做為一個退休的大學教授,老人最自豪的是他讀書的習慣,他覺得讀書,尤其是他讀的書都是一流的好書,就像和古今中外最有智慧的人面對談話一般,是最享受的事。而他那間可說是要被書塞滿了的書房,成了他一個人的聖地,幾乎是有了宗教性的光彩,他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即使是他的妻子,以及他最愛的女兒。 老人的妻子知道他的脾氣,既然他願意把自己關在書房裡,好像這間房間不屬於整個家的一部分,就隨他的意好了。他在書房的時間,就有如他像往常一樣去學校教書,所以每天都有一段時間不在家。 而老人的女兒卻可憐她的父親,她知道父親不懂得整理自己的房間,很快地在書上、桌上、地板上…有一層灰白色的塵埃,他大聲地打噴嚏,就是鼻子對這些骯髒過敏的反應。父親有時候拿咖啡進書房喝,他老了,手不穩了,常滴在地板和桌上,留下褐色的污痕。 有一天,女兒進了父親的房間,將桌上和地上堆著的書放回書架,把書桌、書架和地板擦拭乾淨,將許久關閉的窗子打開,清爽的風和陽光使書房煥然一新,然而老人看到書房的改變,不但不領情,卻狂暴地怒罵,說不應該沒有經過允許進他的房間,而且書放回書架並不是整理,因為它們雖然在書桌或是地上,自己卻一清二楚它們的位置,現在反而全都找不到了。盛怒之下,老人說自己還沒死,別那麼早想支配自己的東西。女兒聽了滿腹委屈,哭了一陣,老人想她不會再敢近他的書房了,才停止他那無情的說話。 老人想既然被風吵醒,一時睡不著,起來看看莫里亞克的《毒蛇之結》,睡前看了一小段,稍有興味,因為疲累所以去睡了,現在既有精神,就繼續看看吧。上了二樓,正要走進他的精神聖地,突然聽見微微的聲響,看過去,是女兒的背影,老人心裡疑惑,這麼晚了,她在這裡做什麼? 只見女兒用撢子拂去各處的灰塵,她小心翼翼地,聲音很輕微,而且每一本書都在清理之後放回原位,又蹲在地上,用抹布把一塊塊的污漬擦掉。老人把身體退在門後面,不讓女兒發現,觀察了一會兒,不禁流下了眼淚。 原來女兒是這樣的孝順,為了不讓父親在骯髒的房間裡,想要來打掃,又聽了之前的責罵,知道父親不肯讓她去碰觸那些視同聖物的書籍,於是清理了每一個地方,但是維持所有東西原來的位置,使自己不易被察覺。老人這才領悟到這幾個月來,自己一次也沒有整理書房,卻始終能保持乾淨,就是女兒默默地在自己不知道的夜晚時刻,犧牲睡眠來清掃的啊!老人悄悄走下樓梯,回到臥房,看了看妻子仍然熟睡著,又看看時鐘,夜晚二點快要三點鐘,突然有了個領悟,自己看了那麼多的書,比不上女兒辛勤的打掃,以及一顆善良且體貼人的心。實際做人做事是比看書學理論更可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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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不錯,她承認自己賣的東西比其他商家貴,但並非很離譜,可說都在合理的範圍內。其他商家為什麼會賣得較便宜,其一是惡性競爭,其二是打擊同業,看別人生意比自己好,故意壓低價錢來吸引客人。然而這種招數並非長久之計,做生意本來就是為了要賺錢,要不,又何必那麼辛苦。 若以商業成本會計來計算,實際上所賺取的毛利是有限的,其中又必須扣除店租、營業稅、水電費、店員薪津……等等費用。即使有些是自家的店鋪和人手,可是又有誰不想賺錢呢?況且,賺錢有時也是一種機會,當機會來臨時不懂得把握,一旦錯過機會後悔已來不及了。至於生意的好壞,則必須視各人的經營手法。想不到張良山這個小子,竟然說她的貨品加了豆腐錢,真是莫須有的指控。雖然她知道這些台灣兵喜歡開玩笑,但此「豆腐」非彼「豆腐」,她何嘗不知到這兩個字的意涵。他們以小辣椒來比喻她豐滿的身軀,卻又經常藉此說些五四三的輕浮話,這分明就是吃她的豆腐嘛。 於是她心裡暗中罵道:張良山,你們這些人全給我記住!既然認為本姑娘在貨品上加了豆腐錢,以後就少吃本姑娘的豆腐。要不,連本帶利一起討回! 6 小辣椒不僅長相甜美清麗,更喜歡穿緊身的衣褲來凸顯她的好身材,難怪會引起那麼多人的注目。除了那些年輕無聊的阿兵哥與防衛部一些老參謀經常出現外,竟然還有多位三朵梅花與一顆星星的高官慕名而來。 坦白說,那些年輕的充員戰士因放假無聊,找找年齡相當又可愛的女店員胡扯一番,排遣一下寂寞的軍旅生活是極其自然的事。但對於那些未婚的老參謀,因想昏了頭而有癩蝦蟆想吃天鵝肉的念頭則值得同情。惟獨獨那些有家有眷的高官,見到漂亮小姐就流口水的行徑不可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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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金門﹐念大學-入學的日子
去年八月,指考分發結果公布之後,親朋好友街坊鄰居無不見面劈頭就問:「考上哪裡啊?」我都只是先笑笑的,然後默默地說:「金門」,但他們的感覺卻好像我在說笑一樣,每個人錯愕的表情似乎都難以置信我分發到了金門大學,但我沒有說,那是我的第一志願。對,沒錯,「金門大學是我的第一志願」。而問完大學分到哪後總是接著問:「念什麼?」我再一次緩緩地回答:「海洋與邊境管理系」。然而,這個回覆總是會得到另一個有些譏笑的回答:「海邊系?」對,沒錯,我第一志願念金門大學而且還是個第一年新辦的系所-海邊系。而對於海邊系到底是什麼,我真的只能說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將招生簡介上的介紹不斷複誦給他們聽:「金門大學海洋與邊境管理系目前是全台灣唯一一個系,主要是上有關海關、海巡、移民的相關法律課程。」嗯,我只知道這麼多,然後我就去念了,這個「海洋與邊境管理系」。一直要講全名很累人,但是「海邊系」怎麼講都覺得怪詭異的,所以我一直很辛苦地不斷重複完整系名。 很快的到了要去金門展開我大學生涯的那一天,匆匆地在登機門和父母道別,我沒有和爸媽說太多話,只怕再多說一句就會掉淚,就會開始後悔去金門念書。所以我匆匆地就進了候機室。 飛行很平穩,望著一片白茫茫的雲海被夕陽漸漸染成淺紅色再轉成橘色然後再變成橘紅色。飛機飛入金門上空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視線有些昏暗,我瞇著眼睛看著眼下的土地,仔細地打量著這片我將展開大學生活的地方。只看見淺黃色的大片沙灘沿著海岸線漫開;因為天色而轉成深綠的植被上點綴著幾棟小小房屋;還有一方格一方格有著紅紅屋瓦的小聚落。嗯,這就是金門。機場有很多學長姊準備著迎接每班下飛機的「大學新鮮人」,學長姊們很熱心,當然也很熱情,每個人都為我們忙得團團轉,但我們就只能尷尬的笑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一個人拖著行李跟著大家魚貫上了遊覽車,途中學長拿著麥克風指著窗外:「這個就是金門酒廠!」我的印象到現在還只是停留在映入眼簾的那一大支金門高粱。接著,就一路搖晃到了學校。很傳統的閩式建築及燕尾屋頂,紅白顏色的相互輝映,柔柔地黃光打著更顯幾分古樸。映入眼簾對金大的印象只有讚嘆。第一次見那這麼閩南傳統式的大學建築,一點都不俗氣,更顯濃厚學術氣氛。 一下車就迎面衝來一大群拿著牌子的學長姊們,個個高聲大呼著:「XXX系的學弟妹請到這裡來哦!」各種學系交雜著,我努力再這混雜的聲音中找到「海洋與邊境管理系」但卻是徒勞無功。擠開了人群後才發現這個「海邊系」,在一堆系所招牌中終於找到了攤位,幾個學長姊對著我笑得燦爛:「海洋與邊境管理系的同學嗎?」我尷尬的點了點頭,接著學長再次用燦爛的笑容:「麻煩交400元哦,新生訓練的餐費,請問吃素嗎?」一開頭就要錢!我搖搖頭回答他的問題伸手抽出錢包拿給他粉紅的四張百鈔。 「學妹那妳等等再去門口等接駁車送你去宿舍哦!」學姊笑得很甜很甜。接駁車?聽到這三個字我完全傻掉了,我的宿舍沒有在這裡嗎?學校公布我住在「金沙三宿」,難道我的宿舍不在學校附近還要搭車嗎?心裡頓時充滿一大團疑問開始翻攪,我還是給了學長姊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再次拖著行李走出去。 坐在門口檔車柱上,感覺距離我走到這裡坐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學姊說的「等等」到底是等多久?我找了附近一個掛著名牌的學長問:「學長,請問到金沙三宿的接駁車幾點會到?」他看起來超忙,而且好像也不知道這接駁車到底幾點,抓了另一個人來問之後回頭對我說:「學妹,到金沙的接駁車下一班是8點哦!那是最後一班了。」學長又給了我一個大笑臉然後匆匆跑開。噢,8點是嗎?8點!!!現在才6點!!!我要等兩個小時!!! 沒有家長陪同、沒有同學做伴、沒有學長姊帶,甚至連同一個系的都沒遇到!天氣很悶熱,蚊子一家子一直在我身邊環繞,我和我的大行李箱坐在門口等了兩個小時…在天色已從微暗變成黑暗,路燈似乎更亮的時候,接駁車總算是來了。 要重複了一次,把行李扛上車,再一路搖晃。我試圖要看著窗外好把路過的地方記個大概,但是過了幾分鐘後我發現窗外的景色怎麼長得都一樣?原以為金沙宿舍不過幾分鐘的車程,出乎意料的卻是搖晃了將近20分鐘的車程才到位置。而越接近金沙,四周的景色就越來越黑暗,到最後完全是一片漆黑,對,漆黑。 這下子我真的有點慌張了,到了一個伸手不見五指一片漆黑的宿舍住,還離學校遠得要命!這下我真的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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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春夏秋冬
綠色·春 在人間最後一塊樂土追蹤仙跡的日子,回想起來,依然青綠滿眼,花香撲鼻,像是在一頁一頁地在掀翻記事簿,拂動了記憶中的芬芳。 也許驚覺來日苦短,我們有一年率領了兒女們來到這一塊人間最後的天堂,導遊沒有安排到這兒--伯都古湖,那是我記憶中刻骨銘心的山中湖,真想續夢於此。按我們的要求,小車朝伯都古湖進發。 兒女都愛攝影,把我們推向一個以前沒來過的花園。滿眼的花紅柳綠、陣陣的香氣在浮盪,叫人迷失花叢。遠處是湖水天空一色,霧氣朦朧,山山水水都朦朧,炎夏進入了涼涼的秋季;周圍是香氣的飄拂和瀰漫,花也芬芳,葉也芬芳,地綠樹綠滿眼的綠意,綠得流油,綠得蘢蔥和憂鬱。 我們坐在花叢裡,接受兒女們幾架攝影機的瞄準,他們都匍匐在地,而我們滿腹的香氣好似欲噴薄而出,好想坐它一個春季,坐成一對人型的花兒,凋謝時也散發渾身的芬芳。 藍色·夏 那一年,我們在蘇門答臘南端的楠榜海邊,流連了一個夏季。 那一年,實際上時分已經進入秋季,但楠榜在赤道之國,太陽的夏威,依然散發威嚴,我們只好湧向海邊,看一泓藍色的海在靜靜地喃喃絮語。 望不見遙遠的克拉克火山的影子,卻在沙灘上看到一株孤獨的樹。 寂寞孤獨的、已經落光了葉子的樹,陪伴了單調的海,雖然海是那樣廣闊博大:我們來到枯樹周圍,議論紛紛,嘰嘰喳喳,我們陪伴了單調的樹,雖然樹是那樣傲然不語。海有了樹,增添了色彩;樹有了人,生氣勃勃。 簡單原來也可以這樣美,只有獨樹、一條長長的木椅子。不知哪個善良的人兒,為單調的海、為孤獨的樹,在幕後設計了那樣特別的道具? 爬上樹,尋尋覓覓,我的最愛在那方?原來尋她千百度,她就近在身邊。叫我油然想起了年輕時候的瘋狂追求,冥冥中似乎早就是緣訂三生的、童年時候的她。那個難忘的短暫的夏天,我們在一個島的南端,留住了美,也捕捉了美回來,定格在這一幅海中樹和樹中人的永恆中………。 紅色·秋 從不知天地可以這樣紅。紅得驚心動魄。 從來以為紅樹林是童話裡的營造和想像,以為楓葉紅似二月花只是詩人的美化和誇大,一直到上海郊區的崇明島,才知道有一種驚奇叫「不可置信」。 那時隊伍行得急,腳兒匆匆,就這樣與美擦身而過。這一生,我們多少次和美失之交臂?多少次和機緣只剩一線之隔?多少次在最喜歡的事物面前熟視若無睹? 紅樹紅葉紅地氈,在鋼骨水泥的森林裡生活了半世紀的我們那裡見識過? 想起了無數辛酸和美好的往事,想起了和她牽手的走過的春夏秋冬,走過紅地氈的一刻,為兒女走上紅地氈的辛勞,參加和分享親朋走上紅地氈的喜悅,啊,人的一生,可以多少次走過紅地氈……… 秋季,踏上厚實柔軟的紅地氈,處處累累的花果,遍地豐收的秋實,我們相約每一年都要一起收穫一次,在金黃色的收穫季節裡出遊,千萬不要錯過。 白色·冬 亞熱帶一年都是夏,一雨便成秋;亞熱帶的火山地區,竟是如此好冷好冷。 那一次我們從爪哇島一路西行,誰曾料到,氣溫漸行漸涼,愈來愈低。 抵達白火山口,突然白魔突降,天地白茫茫一片,湖水茫茫,山也茫茫,我們也一頭迷茫。望遠處,山在白茫茫的煙霧中,只勾勒出灰灰黑黑的灰線條,完全是一幅連著一幅的中國淡墨山水畫,叫人驚異萬分。 湖上冒著團團白煙,凝留在湖面上繚繞不去,看來好似沉睡在天地大床的美人哈出的涼氣?手兒試試,燙燙,溫溫,原來是火山恩施的一湖溫泉。太不可思議啊,湖上不是寒氣是熱煙,陸上的嚴嚴寒冷卻叫人抵受不住。人,處在冷熱交織中,天地,依然睡在昨夜星辰中。有一些樹木浸在水中依然活著。 同行者的圍巾大派用場,男士紛紛借出自己的一副胸膛,哪怕瘦骨嶙嶙,只要慷慨地獻出自己,雄性的臂膀都會變得厚實有勁,每一副胸膛都成了女性背後可以牢靠的城牆。 在她感到寒冷的歲月,我都要在她的一側,讓疲倦的她暖一暖,靠一靠。 相牽,走過酸甜苦辣;相扶,走過日夜風雨、陰晴圓缺。 相隨、結伴,走過我們人生的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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蜈蚣座
串連的不再是防禦的長城 或深掘的戰壕 鑼鼓替代了槍炮 仍是懾人震耳 昔日的敵人跨海而來 匍匐在城隍爺的腳下 原就是虔誠的子民 就讓我們攜手 把百足真人化身為長長的花車 或把長長花車祝禱為百足真人 讓我們遊街 踩踏 那曾經被炮火挖掘的土地 讓我們書寫 刻印 戰爭後另一頁凸起的記錄 就把下一代的稚童少女 扛抬過肩 可以望到更遠的前方 真人已出動蜈蜙已邁腳 宵小邪魔與災燹請讓步 傳承的動力強大 行進的方向卻始終未變 四境平安 喜慶如海水在島嶼四周 蕩漾 金氏記錄只是腳下一個 足痕 註:金門民俗技藝「人力蜈蚣座」在建國百年曾締造金氏世界紀錄,今年台開公司贊助經費,將於4月27日由金廈兩岸人員合作,以蜈蚣座102節,遶境遊行1.68公里,擬再創世界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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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稿
有時候動動頭腦,看看報章雜誌,時而心血來潮寫些文章,觀摩別人的文筆,一方面可以學習,一方面能讓自己了解文章中該用些什麼詞語或句子來表達。我說:「今兒一個人坐在電腦前發呆,眼睛不知不覺都快闔上了,不如補充一下知識來動手寫字吧!好的話甚至能投稿到報社呢!」 每個人的性格不一樣,而我屬於安靜寡言那類型,本身話就沒有很多,更因為喜歡做靜態的事,小時候曾經習過書法,父母親老喜歡把我和哥哥帶去老師家靜心下來琢磨字,不論是筆法、或是握雞蛋寫字還是臨摹,總之那一陣子好愛寫書法,哥哥更是厲害沒話講,比賽都能奪得佳績,我不斷跟在哥哥後面,試想,是否哪天能追上哥哥的步伐。除此之外,圖書館也成為我第二個家,一本接一本的散文及小說總是能帶給我更多寫作的靈感,圖書館是個寶藏,果真藏著許多讓我們意想不到的收穫,而且通常都是滿載而歸欲罷不能啊!現在,每天一早總是等待金門日報的到來,以前還小,學生園地是我最喜愛的地方,因為看許多國小生寫作的文章可從中學習及如何改進自己寫作的缺點,爾後,漸漸的被副刊版吸引住,母親瞧我每日專注於金門日報,於是問我有沒有興趣投稿?其實不瞞各位,我是很愛寫字的人,於是母親的問句,促使我決定寫些文章來投稿看能否刊登上。這是一個言論自由的廣場,其實可以隨心所欲抒發,但有時候翻著報紙看到批判性文章總是充滿不厭,究竟這社會還有什麼值得百姓去爭吵、去爭執?官員貪汙案、或者一些長篇大論罵人的文章或是你奪我爭的鬥爭,其實是該適可而止,簡單一句就是該停止吧!一些無謂的言論總希望能善罷甘休。 投稿,是寫心情抒發己見,爾偶動動頭腦,靈感一來隨筆發揮一下吧!翻開報紙看見自己的文章被刊登出來何嘗不是種喜悅滿心頭,喜愛寫文章的各位一起來投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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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你們三個不知長進的東西,再鬧下去我叫憲兵來!」小辣椒故作生氣狀,「要買什麼東西快點買,不然的話,等一下本姑娘就用掃帚把你們掃出去,由不得你們在這裡撒野!」 「大姐,妳請息怒,小辣椒已夠辣了,一旦生氣勢必火辣,再生氣就是潑辣。如果太辣,一定傷身,到時該大的地方變小,該細的地方變粗,再也不是高聳的胸脯蛇般腰,而是扁平的胸脯水桶般的腰。」李火旺以誇大的手勢比畫著,惹得小辣椒也笑出聲來。 「別鬧了、別再鬧了。」小辣椒終於變成青椒,一點辛味也沒有,只好央求他們說:「拜託、拜託,別再鬧了,再鬧下去其他客人都不敢上門了。你們準備買什麼快說?」 「買小辣椒。」林進豐話剛說完。 「欠打!」小辣椒再次拿起蒼蠅拍,毫不留情地朝他的頭上打下。 「輕一點,」林進豐撫了一下頭,皺著眉頭說:「痛啊!」 「你不是練了鐵頭功嗎?」小辣椒消遣他說。 「鐵頭功再怎麼說,也沒有妳小辣椒的厲害!」李火旺替他回答。 「告訴你們啦,別想吃本姑娘的豆腐!」小辣椒神氣地,「要買什麼快點說,看在老主顧的份上一定會算你們便宜。」 「算了,」張良山有點不屑,「誰不知道妳小辣椒賣的東西特別貴。很多人都說、都說,都說妳每種貨品都加了豆腐錢……。」張良山說後看了她一眼,拔腿就往外面跑。 「有種不要跑……。」小辣椒好氣又好笑,怒指著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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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瓜牛奶
小學時學過一首歌:「木瓜樹,木瓜果,木瓜長得像人頭,樹下小狗在看守,不要看,沒人偷,我們家木瓜多。」 那時家裡院子種著二顆高大挺拔的木瓜樹,從剛結果時的青翠到成熟的綠中帶黃,我天天守著,看著它一點一點長大、轉顏換色。 木瓜吃法很簡單,刀子一劃對剖二半,拿把湯匙把籽刮掉,一匙一匙舀著吃,有時還要舀一匙餵食坐在俗稱「椅轎子」裡的小妹,心血來潮時就對著牙牙學語的小娃兒教唱:「木瓜樹,木瓜果,木瓜長得像人頭……」。 這樣純吃木瓜的日子一直到高中畢業後,才見識到木瓜的另番風情。 高中畢業後是人生的一段分水嶺,告別單純的學生生涯,開始過起半工半讀的日子,那段時間,每天上班總要背個大包包,裡面塞滿晚上上課的書本,偶而上班空檔,還要拿出書本偷瞄幾行,日子忙得忘了今夕何夕,有時聽同事計劃著逛街、旅遊,心裡總有幾分哀怨,為什麼要這麼辛苦呢?我又不愛唸書。 尤其是週六下午,室友回家的回家,逛街的逛街去了,宿舍裡冷冷清清,只有我一人還在跟書本搏鬥。有次放學踩著腳踏車回宿舍,路上人煙稀少,途中經過一片甘蔗田時,被路過的摩托車騎士從背後打了一巴掌,還好只是惡作劇,並未有什麼壞心眼,多年後每想起這一段總要捏把冷汗。 那是我求學生涯最黯淡痛苦的一段,日子緊湊繁忙,這苦悶,一直要到寒暑假了,才能像放出籠的鳥兒,好好的逛一回民族路夜市,狠下心買25元一杯的木瓜牛奶犒賞自己,平時我只喝5塊錢的紅茶。 那時的民族路夜市尚未遷移,一到黃昏好似整個台南市的人都往這集中似的,燈火輝煌,人潮流淌不絕、小販聲聲吆喝,我每每逛呀逛總覺力不從心,好像要在這人潮中窒息了,又累又渴。 就是在這種幾許興奮又帶著疲累的情形下邂逅了木瓜牛奶。 500㏄的玻璃杯盛著木瓜的香、牛奶的醇,二者相攜,加點細冰沙,結合成濃郁柔滑的精力湯,那滋味,和單吃木瓜簡直天壤之別,一口木瓜牛奶入喉,清涼的何止腸胃,是一種身心如清風拂過的舒暢。我是到那時才見識到再平凡的食物,一旦遇到了適當的對象,是可以迸發出讓人驚豔魔力的。 那段日子,喝木瓜牛奶彷彿成了逛夜市的主要目的。後來我發現成功路上有間「木瓜牛奶大王」,店面寬敞明亮,原木的桌椅顯得溫暖柔和,我每愛與朋友相約在此談天說地,尤愛它的二樓,質樸的原木樓梯和樓板,打造出一個宜情宜夢的復古場景,像戲裡的「龍門客棧」。在那裡,一杯濃醇香郁的木瓜牛奶打發了無數個午后,那是青春歲月裡難得的悠閒和美好。 如此香濃美味的木瓜牛奶離開台南後,便隨著時間、地域走味了。 有一段時間我蝸居在高雄,每天過著規律的生活,朝九晚五,不用再奔波在學校和公司間,下了班有長長的時間要打發,這麼閒散的生活自然而然疏遠了木瓜牛奶。 有次和朋友約好了見面,臨出門前才接到取消電話,突然多出來一段空白,我決定去尋自己的悠閒。 是個滴滴答答的微雨天,我撐著傘漫步到約定地點,要了一杯久違的木瓜牛奶,一人坐在冰果室裡,望著眼前空盪盪的座位,輕敲著冒汗的玻璃杯,想起「有約不來過夜半,閒敲棋子落燈花。」詩句,時間雖已穿越了數百年,但心境應是今古一同吧。 輕啜了口木瓜牛奶,不是記憶中的味道,才發覺果汁顏色灰灰的,不復那種微黃的溫柔容顏,難道木瓜牛奶到了高雄也換了一番風貌? 那個雨天,我在街角一隅,一間不起眼的冰果室裡,獨啜一杯不同於往昔風味的木瓜牛奶,直到陽光微微露臉,才發覺時間已走過台南到了高雄。 依依的離開冰果室,眼光不經意瞄到櫃台上一支空牛奶瓶,瓶身上紅色的字寫著「咖啡牛奶。」 我不禁微微笑了起來,是店裡恰巧沒了鮮奶,或是老闆別出心裁的創新作法呢?當時沒問,如今已成懸案了。 有天下班時同事遞給我一顆木瓜,說是自家種的,看著那屬於太陽的顏色,突然強烈想念起木瓜牛奶,於是決定自己調製一杯懷念的味道。 沒有鮮奶,我用奶粉代替,「奶粉泡了也是牛奶呀!」我這樣想著;沒有細冰沙,「放在冰箱也一樣」,我又理所當然這樣想。 當果汁機調和出散發木瓜和牛奶香味的金黃汁液時,我確切的認為,記憶中的木瓜牛奶回來了。 幾個小時後,我從冰箱裡取出親手調製的濃郁果汁,輕涼入喉後,有股輕澀苦味隱隱留在舌尖,難道是食材比例不對? 將剩餘食材做了番調整,我再打了一杯冰鎮著,半天後,一樣的苦味還是留連不去,看著顏色漂亮如昔的木瓜牛奶,百思不解到底是什麼讓它走了味,渾然不知木瓜牛奶經不起久放。 以後我再不曾自己打木瓜牛奶,想念時,街上買杯解解饞,現在我已知道木瓜牛奶要趁著新鮮涼快時喝,但總習慣在最後留一小杯,讓時間走過一趟,再慢慢品嚐那微澀微苦的滋味,那,更接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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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我挺你﹗
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難免會遇到要做抉擇的時候,尤其是孩子在國中、高中職、大學畢業所要選擇自己要走的路,都面臨著舉棋不定的抉擇,今年老四小宇即將國中畢業了,全家人理所當然要他選擇離家只有十分鐘的高中就讀,因為哥哥、姐姐都讀高中,認為高中讀書風氣比較好,又怕憨厚的小宇讀高職會被帶壞,因此堅決要他讀高中,所以他一直跟我哭訴著,為什麼要走哥哥,姐姐的路?不讓他自己做選擇呢?小宇講過不論在哪所學校都有好學生和壞學生,要靠自己拿捏,我蠻認同他的說法。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小宇已經十五歲了,我常跟他說因哥哥的一句話才有他的存在,十五年前,老三跟我說:媽媽,我要去上學了,你會很無聊,想去上班,但是我想放學的時候,可以看到你在家,所以你再生個弟弟作伴,好嗎?所以我們倆就偷偷計畫,全家人等到我懷胎四個多月才知道,每次的產檢都是斌哥陪同,當他知道是弟弟時,高興得快要飛起來了,臨盆時胎兒過大又加上斌哥是剖腹,所以小宇也要剖腹,幸好是放寒假,才上小三的大姐就在醫院照顧我,出院後姐姐、哥哥輪流照顧他,因為他,姐弟變成了小大人。 慢慢長大後的小宇,語言上的遲緩,讓同學笑,讓不了解的老師誤會,都讓我這作媽很難過,所以我希望藉由畫畫來增強他的自信心,果然不負眾望,校外的比賽都有很好的表現,也讓很多師長認識他,小宇常說我是他的經紀人,每次校外比賽我都是專屬司機兼指導,一晃小學畢業,青春期的國中,隱藏式的叛逆,讓我手足無措,成績一落千丈,更讓我無法接受,相對的兄姊此起彼落的責難,讓他很難受,我們都在思索到底小宇是哪裏出現了問題?平常放學在家會幫忙到垃圾、煮晚餐等我回家,假日也會陪我去菜市場買菜,甚至會煎牛排大餐讓我品嚐,這樣貼心的孩子哪裡找呢? 斌哥說可能我從小管很嚴,導致他的轉變,為了讓他有發洩的管道,讓他加入北門醒獅隊,這是小宇的最愛,因為斌哥從小就是舞獅的成員,也是小宇的偶像,斌哥的用意想利用團體的力量去導正他一些不好的行為,也訓練他在人際上所欠缺的應對,這些日子以來,可以看到他些微的改變,當然是好的一面。 我常跟他說,他是幸福的孩子,有愛護他的大姐,也是管最嚴,因為長姐如母,從小都是大姐幫他洗澡、餵奶,也因為相差十歲,大姐就像小媽媽一樣對妹妹和弟弟相當的嚴厲,而二姐則是最佳的玩伴,哪裡有好玩的或是好吃的,還會兩個搞怪自拍,親愛的斌哥更是他的避風港,不論大小事第一個告訴他,所以小宇的選擇勢必得通過大姐、二姐和斌哥的贊同才可。 雖然免試沒過,但是還是有機會的,一切全靠基測來決定,所以現在下的任何結論都沒用,只要堅持住你當初的選擇,相信我們都會支持你的,就像二姐考大學和研究所都想上北藝大但始終是備取,原本想放棄重考,改上雲科研究所,當入學手續辦好之際,幸運之神卻又找上她,備取上北藝大,全家人反對的聲浪更是排山倒海而來,而彤姐的執著與夢想讓我們豎起了白旗,所以彤姐也會尊重你的選擇,你課業上落後很多,是我預想不到,沒有及時補強,更是我的疏忽,或許是想讓你體驗一下先甘後苦的代價有多大?何時你才會開竅自動自發認真讀書呢?只要你想通了,任何時候都不晚,小宇希望讓你知道全家人是愛你的,因為你是媽媽的寶貝,任何決定都需要加油!孩子不要忘了,我會挺你的,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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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故事二則
(一)喟嘆的人生 七歲的小孩就出海捕魚的日子你能想像得到嗎? 老人家該已快七旬之齡了吧。 「阮阿嬤講厝內底吃飯ㄟ人多,我是大孫ㄉ愛到賺錢養家,教我裝啞巴假聾子,老師一看ㄉ沒擱叫我去學校讀冊。就按捏,我一世人無讀過冊不認字做青瞑牛。 我七歲就上船討海,八歲開始擱做人家長工。長工一做三十冬,賺ㄟ錢我自己沒拿到「一線五??吝」(意即一毛錢也沒拿到),錢攏厚阮嬤、阮拔(爸)拿去養一大家族。 後來,我想講我嘛愛娶某生子才對,我就自己去討海抓魚、賣魚來存錢娶某,生兩個後生兩個查某子。 我想講我不認半字,老父阿無厚我「一線五??吝」,我無愛我ㄟ囝仔像我這歹命,不甘囝仔像我伊早按捏甘苦,我就拼命抓魚、賣魚、做苦工賺錢栽培四個囝子讀冊,四個囝仔攏讀私立學校,嫁娶了,我擱一人買一台車厚依賽。 阮老某三冬前先走走返去啊。放我一人底世間做老孤單。……」 老人家喟嘆著他人生的艱辛與無奈及晚年的孤單寂寥的訴說著四個子女「羽翅長硬」後對他的疏遠與漠然的傷懷。 在荒遠的偏僻魚村海堤岸邊,閒散晃逛的我緣逅這一人寂然怔坐而茫望著大海的老人家。 就此,我同老人家閒聊了開來的話談起這荒涼漁村因海水的節節侵刮而步步退卻的村落及那長沉海底的老屋竹宅和他那滄桑過往的人生故事。 「時代無同,阮四個囝仔攏無法度體會感受我伊早的生活是按怎甘苦啦。………」老人家「暢談傾吐」的訴說著他生活的心深感懷。 「古來痴心父母多,孝順兒孫誰見了?」、「父母疼子長流水,子想父母樹尾風」。我,心深感懷的低迴喃唸的想著,「讀有字的書,識無字的人情義理」,這「感恩的心」、「善體親心」的思維,該然是何等的重要呀。 (二)不堪回首的人生故事 「我十七年次出生的。讀過六年的日本學校。在新竹紡織廠當小工。那時有個朋友就說我們來組個讀書會一起來讀讀漢文學學中國字。我一心向學就參加了。 參加後,讀書會成員裡偶爾就有人會提到中國大陸的訊息,然後我們就被當時的治安組織單位盯上了,我也莫名其妙的被抓起來說我是共產黨。民國四十年被抓,從判亂罪的唯一死刑改判成無期徒刑。民國四十一年被關到綠島政治犯集中營的『新生訓導處』直到民國五十二年被轉到當時台東的泰源國防監獄再關到民國六十一年;又轉回綠島關政治犯的『綠州山莊』,一直到民國七十二年時,有國際特赦組織到綠島參觀監獄時才發現有我們這二、三十個被關上三十幾年的政治犯;再經由國際輿論及民意代表多方的極力奔走,終於定案的分五次把我們這些政治犯給假釋出獄。 我從二十四歲無辜又莫名其妙的被關進去後,歷經三十二年的囚牢悲苦歲月,直到五十六歲再倖獲假釋出獄時,青春已逝,又無經濟基礎;而寡母也早已天人永隔未能再見一面。假釋後這三十年來,我就這麼一個人孤獨的過活至今。 我的人生故事是歷史白色恐怖下的悲劇;「不堪回首」是我心中萬千的悲嘆。 能生在承平時代的人們,應該『知福惜福再造福』的共同維護且肩負起國家社會的安定平和,千萬千萬別讓族群意識的紛爭動盪、毀壞了國人美好的生活與日子呀…。」 「原日本海軍鳳山無線電信所」在白色恐怖時期化身為海軍白色恐怖受難者集中營─「鳳山招待所」開放參觀,聽聞導覽員解說時,筆者緣遇了上述那歷史悲劇下不堪回首的人生故事主角,高齡已八十六歲的朱煒煌老先生。 「能生在承平時代的人們,應該『知福惜福再造福』的共同維護且肩負起國家社會的安定平和,千萬千萬別讓族群意識的紛爭動盪、毀壞了國人美好的生活與日子呀…。」朱老先生的深衷感懷,在在讓人深思謹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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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今天才真正領教妳小辣椒的辣勁,小辣椒的聲名果然是名不虛傳啊!」林進豐摸摸頭,笑著說。 「知道就好!」小辣椒得意地,「在本姑娘面前最好正經點,要是敢再說些五四三的話,別怪我蒼蠅拍下不留情。你們也不睜大眼睛看看,你們營長今年幾歲啦,我會看上一個老頭子嗎?真是不識字兼沒衛生!」 「想不到妳小辣椒還真有眼光,將來如果要嫁人,也要找一個年紀相當的才適配,千萬別被那些可以當妳老爸的大官騙了。」張良山說。 「我會那麼沒知識嗎?」 「難道妳不覺得經常在妳們店裡走動的那些大官,一個個都有一副豬哥相嗎?他們存的是什麼心,貪圖的又是什麼,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李火旺接著說。 「我們家是做生意的,只要上門來,都是客人,我們沒有不歡迎的理由。就像你們一樣,還不是經常來。你們存的是什麼心?貪圖的又是什麼?」 「我們是來買東西的啊。」林進豐說。 「何以見得?」小辣椒不屑地,「有時還不是來消遣我幾句,叫一聲小辣椒你們也高興。對不對?」 「說真的,來到美麗霞百貨店的軍人,不管是兵還是官,幾乎都是為了想看妳小辣椒而來的啦。」張良山說。 「我有那麼大的魅力嗎?」 「當然有!」李火旺興奮地,竟當著小辣椒的面,低聲唱起: 「有一位女郎真窈窕,高聳的胸脯蛇般腰,新型的頭髮聳後腦,好像喜鵲尾巴翹。有一位女郎真窈窕,高跟皮鞋長旗袍,走起路來擺搖搖,好像風吹就要倒。臉上搽香粉,嘴上塗唇膏,眉毛畫兩條。香水身上澆,香風處處飄,傷風也聞到。縱然是晚上走街道,太陽的眼鏡不可少,瑪麗蓮夢露來比較,看來不如她風騷,看來不如她風騷。」 李火旺唱完後竟雙手插腰,並搖擺著臀部說:「我們心中的小辣椒,最迷人的地方就是:高聳的胸脯蛇般腰。」 「肉麻!」小辣椒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但看到他如此的動作,卻也差點笑出聲來。 「小辣椒豈止只有高聳的胸脯蛇般腰,瑪麗蓮夢露不如她風騷才是重點。」林進豐接著說。 「林進豐,你說錯了,小辣椒不是騷,而是辣!」張良山作了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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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榮民系列一曲悲歌在人間---梁長明
父親一趟日本行,莫名身陷囹圄很多年,汙點伴一身,冤屈無處申,回到金門心怨嘆,人生怎麼是這般? 含冤不得雪,父子有遺憾,數十年來、陳情過後,終一償宿願,獲頒一紙「回復名譽證書」………。 祖籍在金門、世居在日本,梁家數代異鄉討生活,由白手起家到撐起一片天,而後敵不過俗諺的「富不過三代」,終於結束了海外輝煌的事業。 梁長明,民國二十七年出生,其父梁維芳,八歲到日本,與叔祖輩們在異鄉討生活,十幾歲以華僑身分到天津念「南開中學」;而後返回日本的梁維芳被誣指為抗日份子,蒙受不白之冤,囹圄一待很多年,不見天日心悲傷。 出獄後的梁維芳身心疲憊不堪地抵達上海,忍辱負重地在日本人經營的貿易公司上班,而後日軍投降,始於民國三十五年回金門故鄉。他人詢問身為讀書人,何以不出來替社會做點事?他答以自己只是一個生意人,哪有如此的能力。然而卻因南開中學出高幹,而被議論紛紛說他是共產黨的同路人。 梁維芳縱然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但心存善念為家鄉,只要村人有需要,看信解讀、寫信回信他一手包,鄉親有所求,即是他義務幫忙的時候,從未推托或拒絕過。 梁維芳雖然回到家鄉勤耕種,但牽牛犁田不在行,然他努力學習、用心耕耘,勉可維生,過著與世無爭的農耕歲月。然而在民國四十七年八二三砲戰期間,在某一個單號的夜晚為了躲砲彈,梁維芳背著姪兒到獅山下的土洞,一個不慎,手電筒的光芒往空中一閃;不一會,軍方立即派員前來,指他暗中與匪打信號,從此人身不自由,抓去調查問原由。 自此,梁維芳三不五時即被情治單位傳去問話,身心所受的折磨和苦難,惟有身為獨子的梁長明最清楚。而六十三歲那年,梁維芳敵不過身心的煎熬,身體每況愈下,終與世長辭。然而他人雖走遠,但公道必須由後輩子孫來討回,梁長明經過無數的悲情歲月,在求助無門的情境下,終於遇到貴人,也就是他口中的「陳董」,陳董雖是民進黨員,但對鄉親的服務和協助有目共睹,經過他多方奔走,並向總統陳情,為梁維芳先生爭取應有的公道,終於民國九十八年七月十五日,獲馬英九總統頒發「回復名譽證書」,其內容如下:「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政府長期實施戒嚴,使民主發展與人權保障受到阻礙,前輩因政治案件致生命或自由遭剝奪、尊嚴被侵害,政府秉持勇於面對歷史事實與誠意負責的態度,檢討反省過去所造成之錯誤,致力重建自由、民主、安定與祥和的社會,梁維芳先生及家屬因政治案件名譽受損,中華民國政府特頒此證,以回復名譽。」 沉冤得雪,梁長明感謝陳滄江先生的幫忙,倘若沒有陳董的四處奔走,今生今世,他如何告慰父親在天之靈。陳董亦因有一顆助人的熱忱之心,而蒙受老天的保佑,遞補為縣議員。 說完了父親的歷史,他接著暢談自己的人生,從小學到高中,他努力不懈、奮發向上,心中始終有一個想法、自己是父親留下惟一的遺孤,必須力爭上游。民國四十八年,當他從台灣回金門,在金沙中心當一學期的代課老師後,翌年即到農會擔任農業推廣人員,輔助農友品種改良與農藥和肥料的使用及農友組織的推展,如四健會、家事班與農事研究班………等等。 民國四十九年,梁長明調至瓊林,辦公地點在大宅祖厝,舉凡夏興、成功、尚義、瓊林、小徑………等村落,都是他服務的範圍。翌年則調到小金門西路,辦公室設在臨時搭建的鐵皮屋,冬暖夏熱,擔任農事指導員,一待就是兩年兩個月。他將洋蔥引進小金門栽種,成績斐然。而當他看見烈嶼的泥土肥沃,認為適合種植芋頭,而提醒鄉親做好土質改良,讓土地休生養息。數年之後,特殊的土質,果然應驗了他的預言,烈嶼的芋頭聞名四方,成了當地具有代表性的農產品。 調回大金的歲月,梁長明依然擔任農業推廣,他不厭其煩地傳授新技術給農友,從不遲到早退的他,每天按時上下班,卻也遇到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靈異事件,三番兩次在不同的地方,一位身穿藍長衫的女人,矇矇矓矓地飄浮在眼前,而那些地點,卻頻頻出狀況;他返家向母親秉明,求神問卜囑咐他出入要小心,以保平安;當時村子炸石頭、挖山洞,萬萬沒想到,大禍將臨頭。 他千防萬防,沒被石頭壓著或炸傷,倒是出了一場車禍,途中被一輛吉普車撞擊,摔入溝底,左腳骨折,當時幸有民防隊員在附近訓練,聽到聲響、前往查看,火速將他送往醫院,因傷勢嚴重,醫生建議必須截肢,但他不願意,僅只要求用石膏固定,之後轉赴台灣醫治,從此拐杖成了他的左右手。 療傷期間請病假,同仁的殷殷關懷,深深地感動著梁長明的心,回金門之後,非但沒有離職,反而更加努力地投入工作。傷了左腿的他,平日用右腿支撐,卻也因長年的負荷而又動了右腳的髖關節置換術,可謂雪上加霜,但他勇敢堅強,從不向命運低頭。 身體雖殘缺,在業務方面從不鬆懈,梁長明歷經總務、加工廠廠長、專員、主任到秘書,一路走來雖然艱辛,然則是他努力的成果;而他於民國八十四年退休,將神聖的棒子傳給後進。 處在悲歡離合的人間,梁長明有喜亦有悲,當他民國五十二年與西園村的吳賢治小姐完婚後,育有二女二男,如今在社會上表現亮眼,令他備感安慰;而父親此生乖舛的命運,他牢記在心頭,並利用閒暇時把坎坷的家族史與梁氏族譜、一頁一頁地記錄下來,讓後代子孫來緬懷與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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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與魔鬼
進入候機室,在這乍寒春暖時節,室內的空調仍讓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尋得一排座位最靠左坐下,不稍片刻,一群喧嚷之聲襲掩而至,所有的座位皆坐滿。一位六十沾邊的婦人,體態豐腴,白圓臉、短捲髮,挨著我的右邊坐下。另一位與她寒暄的同伴,年紀輕些,身材略瘦,膚色也黑,就站在我的左邊,兩人像久別重逢的朋友互相聊起來。我夾在中間,坐得很不是滋味,心頭正在猶豫是否該起身讓座。 「夭壽……哦!阮祖子帶我去看拳頭師,伊說我的肉生連在一起,要拆一拆。」「痛啊!親像在拆手扒雞相款,伊出力的壓……壓…」「我大聲小聲出力的叫,拳頭師講哪有人這樣叫的?」坐著的婦人一邊笑,扯直喉嚨口沫橫飛的說,一邊比手劃腳作拆壓的動作。我噗哧一聲也跟著笑了出來,原本想要讓座的尷尬之情,一時竟放了下來,絲毫無侷促之感。 「阮祖子講若要好,就要繼續去看。」「我驚得要死,驚若這樣拆下去,以後就不能走路了。」「生意好得不得了,一個接一個都沒有停。」「技術好才有那麼多人……」坐著婦人滔滔不絕的說,站著的婦人一句一句的應和著,有時摻雜著幾句鼓勵讚賞之意。聽著聽著,隨著笑聲與漸漸的釋懷,竟讓我也主動的加入了他們的談話。素不相識的萍水相逢一場,三個人卻猶如相識已久的朋友,熱烈的正在開一場小組討論會,不知不覺,竟打發了那段無聊的候機時間。 返金隔日,上街取物,因為需零鈔付款,就近找得一間綠色招牌的連鎖鍋貼店兌換零鈔,正午時分,生意正興,門口的點餐機前,幾個阿兵哥正在排隊。我一旁虛心候著,等店員要收款找錢時,才挨挨擠擠的遞上千元大鈔,請她換零鈔給我。她接過我的大鈔,一臉迷惑,換與不換,一時竟拿不定主意,猶豫之後,問了問旁邊的店員,指了指夾在籃邊厚厚的整疊百元大鈔說:「這可以換嗎?」我連忙接口說:「五百或一百都行。」她不假思索,斬釘截鐵就說:「沒有五百的。」邊說邊不經意的掀起那裝銅板的鏤空塑膠籃,我一眼就瞥見籃底幾張五百的紙鈔,少說也有六、七張。 拿了兌換的百元鈔票,我數也不數就走人,彷彿剛從銀行搶出來的一般,一時悲傷難抑。在臺灣曾光顧過此類連鎖店,但金門這家開張以來,除了幾分鐘前才購買外帶的十個鍋貼外,還不曾進店用餐過,對其餐食與服務,本無可置評,但一次換鈔不愉悅的經驗,竟讓我對該店的服務品質起了莫大的懷疑,服務品質如此,餐食的水準是否也無法導向以顧客為尊? 衣食無缺的生活,物質的需求已不再是生活上追求的重點,反而是心靈上的感覺,帶來的悸動,才是生活是否精彩的潤滑劑。社會風俗之良善,起於人心皆能以善意待人,你善意待人,人也必以善意回之。如果人人言談話語中皆防衛帶刺,行為舉止盡是欺瞞詐騙,一群刺蝟如何取暖?社會風氣如何良善溫馨? 一舉手、一投足,一個小小的細節,都足以扭轉你是天使或魔鬼,所以能不格外謹慎小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