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深冬某夜，在一票人票畫空間，我曾經歷一個特別不同磁場的夜晚，心靈特有所悟，因為從朋友的一只宋代建窯黑釉盞中，我確實感應到一種歷史時空包漿中，沉澱澱壓手的磁場感應，在層層肌理下，歷經土埋消蝕和土沁、水沁之後，依然還保有其物理化學性之光澤變化的存在，那是時間的寶光，我看到了那無限微量份子的存在，侘寂和幽玄的美學具現有致，更引起我一種物哀的淡淡憂愁之感。隔著遙遠時空我仍然可以感應到匠人之心，但更多的是時間這大祭司賦予的考驗及變化。古物並非無情死寂的，它仍然在呼吸存在著，在召喚，呼應我內在心靈的波動。我一直很清楚，無論是古物的殘寂形體及多層次的肌理表層或光澤，這些都是潤細無聲的美好，如同我早期《暗箱迷彩》創作系列中對抽象光影、形體的捕捉是一致的，都是我無可救藥的美學偏執。這是我玩物卻還不算喪志的理由，我總是在廢墟或破牆或古物中找尋一種美學再生的力量。它甚至於在我人生極端受挫的當下，讓我個人療癒過來。我得感謝古和老或殘的這些漢字語意中的不凡。它們也成為我人生少數僅有的一點樂趣。   孤寂與殘缺是我人生成長中某部分與生俱來的特質。我出生後不久脫離母體及胞兄弟姊妹家庭被置入另一個家庭成長，本身極具錯亂的角色早就命定我的內在孤寂及感到有所欠缺的不安。文學、美學、哲學是安頓我身心唯一途徑。從金門古建築、戰士遺跡所建構的廢墟意象帶來枯澀的美感，形塑我的美學基調。這無疑的促成我在高中青澀年代嗜讀日本文學：三島由紀夫、川端康成、芥川龍之介等人小說，以及廚川白村文藝理論之理由，我更愛看大島渚、黑澤明電影，當然細江英公、杉本博司的攝影作品更令我著迷。我在這些日本文學或影像裡首先被感染到的是無常觀，如櫻花燦開極致而墜落之淒美與無常，渠等對狀物狀人撞情的細膩描寫與文字的綿密，情景情緒細節的轉折、還有深入的愛與情慾描寫，極其引人入勝，扣合我年少閱讀無端的想像。回顧過往，似乎再也沒有一個國家民族的文學能讓我一下讀了那麼多，但這得拜當年臺籍前輩的引進及翻譯。最令我詫異地不知所以然，是18歲時候我竟也從虛無主義的閱讀轉向鈴木大拙《禪學入門》的閱讀。那是一個時代風潮的帶領或則自身根性的需要使然，如今也無能分析起來。   多年以後作為藝術大學設計學院教授一員，當我從日本重要的設計師及教育者五十嵐威暢，很早就在他的教學著作中，領略到他在設計元素表現中所強調的「殘缺」美學及類如自然中存在的「氣」勢，這兩者於造形教育中屬於「形而上者謂之道」無形概念，誠然是較為抽象表現的觀點，卻是非常重要的思維，我一直將其紮根於我的教學當中。可我在臺灣受教育過程經驗裡，就從兩個大學的美術教育中，發現殘缺美學從來就不曾被啟發過，花鳥畫課程教的是一成不變「花開富貴」的牡丹花勾勒或沒骨畫法，好似這就是人生理應追求的一種美好，然而真實的人生從來就不是如此。即連素描課亦皆以單一的實體形狀觀察，觀察正相，從不被引導為負空間的觀察及負相的體認，可繪畫中的虛實相生、正負相的存在是探討空間表現的重要課題呀。禮失而求諸野，所以我曾經有一段頗長的時日著迷於日本文藝美學應有其道理，就像中國喫茶風氣由宋代日本留學僧人引進日本，成為禪宗寺院和貴族武家的重要活動，禪僧於杭州天目寺初見釉面具有瑰麗斑紋的黑釉建窯盞，或茶洋灰被天目的沉靜即被感動，而啟開唐物黑釉陶瓷器美學追求之歷程一樣，這「唐物」傳入日本而成為相當受重視的茶道具，被視為國寶級的文物指稱，而這後面含有極為豐富的文化背景因素，正是我們要找回來的精神資產。一只來自南宋龍泉窯青瓷茶碗「馬蝗絆」破茶碗，亦也被列為日本重要文化財，成為一則傳奇，這又是什麼道理呢？道理是有的，且文化脈絡清楚，只是我們的教育中「殘缺美學」卻少之又少被提起過，以故，連發揮的空間皆沒有了。   朋友的畫廊擱置著大西克禮（譯者：王向遠）論述的日本美學：《物哀》、《幽玄》、《侘寂》（全三冊）：從唯美的物哀，深遠的幽玄，到空無的侘寂。這三個日本審美意識正好就是大西克禮研究日本美學三本書的題目。誠為掌握日本美學關鍵的獨家著作。但應宮講日本美學還加入「意氣」，成為四大概念（物哀、幽玄、侘寂、意氣）。侘寂美學來自於中國南宋美學移植，宋人懂得如我們今天所言「生活美學」般將藝術導入生活使其日常化。《夢粱錄》提到「焚香、點茶、掛畫、插花，四般閒事，不適累家」。是透過嗅覺、味覺、觸覺與視覺及聽覺，將日常活動轉換為精緻追求，甚而意欲臻藝術高雅境界，正點出雅事不勞僕役而親自動手，參與五感體驗的樂趣，亦是今天文化創意產業所言之「沉浸式體驗」，或「生活美學」、「在地文化形塑」，是一種頗富精神性指標、令人為之嚮往的生活態度，是何其風雅。宋人文化是否影響到日本「侘寂」（Wabi-sabi）美學的衍生，最終成為日本文化符徵及充分的話語權，我一直想通過宋代一些文化間隙打通這個脈絡。我無意在此重複討論此番東洋美學意識內容，卻十足想通過這三種美學來闡述自己的影像近作。 （上）

  這是河濱公園裡很偏僻的一段高牆堤防，那聳立而幾乎高不可攀的高牆上，在某些季節裡總從上而下爬滿了爬牆虎植物，覆蓋了一大部分的堤防牆面。   那天午後的天色如墨，暴雨欲來。那些密佈的爬牆虎早已從天而降，如撒下了的天羅地網，幾隻野鴨在如此依舊天羅地網中，依舊拚命揮動翅膀逆風而行，看似險象環生地努力試著躲避這從天而降的危機，或急急穿越那嚴密且罩頂而至的爬牆虎大網。   這當然不是真實的景象，一面是到處滋生的爬牆虎大軍，它們佔據了高高堤防的巨高點，而被畫在堤防牆上的野鴨們正振翅而飛，爬牆虎在上，野鴨們在下，正好迎著如撒下了的天羅地網的爬牆虎大網，這一方面讓我聯想到過去實地觀察到的山林中的巨大鳥網，另一方面也讓我不禁設想野鴨們的棲生情況。   因為，在我看到的畫野鴨們圖像的堤防邊，那河面上，我已難以見到優遊的野鴨身影了，而所有的堤防圖像，和附近的小小河邊野鳥看板，卻都暗示著在這季節裡的岸邊可以觀察欣賞到野鴨，但那卻是令人失望的。我轉頭望向河面，就如同看著堤防上畫著的野鴨一樣，不真實。河面沒有野鴨，堤防牆面上的野鴨們也似乎永遠躲不開爬牆虎的覬覦，和網羅，其命運不明。   我無法證實河面上有野鴨，就如同這環境是否適合遠來避寒的野鴨生活一樣，所有的圖像看板都指向一種可能，在某些地段的河邊按照其明說暗示，應該可以觀察欣賞到野鴨，但實際觀賞的情況卻不明，或者說那僅僅是一種畫梅解渴的假象，那只是用來美化一條河水的生機？   或許，那僅僅是讓我們去想像野鴨們飛起的姿勢也會如同畫中一樣優雅吧。於是，我們也許可以假裝無視，或忽略那些爬牆虎的存在，但我們卻更應該具有更多的野鴨飛翔的想像空間才行。這是多麼的諷刺。   不論如何，誰又會在意這面堤防牆上爬牆虎與野鴨們的關係呢？從河面與堤防間的景觀路上，匆匆路過的是跑步者和騎車者，是風是時光，他們為了健身或其他理由努力衝向路的遠遠另一端。而我只是個閒人過客，來回在路上試著捕追一些鏡頭。我駐足，按下快門，並且轉臉望著這似乎有點意思，虛實並存的牆，實的漫天爬牆虎，虛的野鴨們依舊在努力，在試圖突破實的爬牆虎的圍捕。   但縱使越過了這張大網，還有高聳的高牆堤防，以及那更高更黑且暴雨旋至的天空。   那天我坐在堤防下，仰望這群前來度冬，卻永遠無法突破困境的畫中野鴨，因為爬牆虎大軍會越發強大且鋪天蓋地，我們會在意這是一群徒然振翅卻無濟於事的野鴨嗎？事實上，這世界不也經常充滿無常的困頓與不順，這與我們日常經歷的種種無法踰越的逆境有何不同？如有不同，也許是我們沒試著去學學這群野鴨始終張開翅膀，始終沒試著去演繹其中的或成或敗的過程經歷罷了。   絕多數路過的人，他們的視線向前，他們的步伐向前，他們的心也向前，望著前方，希冀以最快的方式或速度抵達終點，所以多數的人們也不在意身邊的堤防牆面上如天羅地網的爬牆虎，更無視畫上的野鴨是否也會真實的出現在河面，誰會稍稍停下腳步，看看這一面長長的河堤牆面畫作呢？或是真正去搜尋觀賞河面上的野鴨呢？   又是誰說過，失去的時間、失去的人、失去的自己，最後都變成了故事？   我們都變成故事的一部分了，還是故事是我們的一部分？   再看看那虛實並存的牆畫，實的漫天爬牆虎，虛的野鴨們，虛實之間在我們內心的意義，也許那又是另一種難以言喻的故事演繹了。

  眾說帶人要帶心，帶人如此，代課亦然。斜槓青年如我，代課教師係個人職稱之一，長代或短代，皆珍惜每一回與莘莘學子們相處的機緣，站上講台，彷彿也重逢當年坐在台下還是兒童的自己。   代課有時盡。班班千差萬別，相同的係每次上完最後一堂課，總是難掩忽然湧上心頭的點點離愁；今日一別，不曉得他日何年何月再相逢？   一次，一如往常代導師，坐班級後方改作業、批閱聯絡簿，說故事課的老師一一發下上回小朋友們的萬聖節著色作品。通常這樣的隨班上課時分，我是在，也是不在。人雖然在現場，形式上或心境上都像站局外，頂多視情況偶而幫忙管控班級秩序。   這樣的感覺，近似代課教師的心跡：很怕被視為「過客」，更驚懼學生、正式教師們不認真看待我們。就算再窮形盡相教學，再戮力完成原教師的交接，也難脫離次級贗品般仿冒的存在。   直至不期然收到他們相送美勞作品。而況一位給了後，馬上來第二、三位同學，也一併來我面前溫柔說：「老師，這個給你。」換我敬謹了起來，看似樸拙的塗鴉，愈看愈顯貴重，慎重地收下一張張純真年代裡來的繽紛色澤，寶愛地裝進L夾。   時光終將使一切顏色黯淡褪去。但那不因我僅是區區代課教師的無分別心，以及那樣真摯的交付，將成為代課這條路上，永恆的引路星光。

  浯邑子民尊祖而敬宗、崇神而祭鬼，每年的活動不可說不多，但是有沒有「民德歸厚矣！」這就是要接受檢驗。孔乙己檢驗的標準是有沒有說一套，做一套；拜一套，私下又是一套，這是「二心論」的要旨。   浯邑政治能不能清明，就是檢驗老百姓有沒有二心，不光是看燒了多少金銀紙錢而已。孔乙己心裡也明白得很，祂對陸判說：「冥司對於子民善善、惡惡，從來都有報，不是現世報，就是子孫報。所以你分案發往十殿閻羅的時候，先甄別有無二心。」   祂意猶未盡：「庭訊時看有沒有昧著良心說話，不能欺心，也不能欺神，更不能欺天。不能拿了不該拿的錢，這是天理昭彰的事，想隱藏都隱藏不了，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   祂再告訴陸判：「人一帶到冥思，先考治二心，如果有心為善，其善不賞；如果無心為惡，其惡不罰，完全要看他的出發點。」祂接著說：「風俗之厚薄，繫乎一二人心之所向。你看，陸判，天下事還是不離一二，不是嗎？」   八   金門古稱浯洲。   明洪武二十年江夏侯周德興，在金門城築了守禦千戶所，與廈門成為犄角之勢，因為地理形勢險要，在城門額題「固若金湯，雄鎮海門」八個大字，遂簡稱為金門，這是金門得名的由來。果不其然，金門自此穿起了歷史甲冑，進入了戰鬥序列。   金門，螃蟹文稱為Kinmen。因為有個K字，自明洪武以後，常常被人家K，而且被K得滿頭包，人民痛苦無告、流離失所，金門人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卻又不知心怨誰？因此，金門人打落牙齒和血吞，也發明了一種：「捱得住、挺得過的精神勝利法」。   金門挺過了風風雨雨，覺得災難就是來自於Kinmen這個字的關係。因此不快於心，有識之士就改稱葡萄牙人最初所命名的Quemoy，這符合了閩南人自古相傳的福建沿海四島：廈門、金門、東山、平潭，乃是富、貴、貧、賤的地方特性。   金門自古以來科甲鼎盛，進士與將軍人才輩出，所以上承貴島之意，這與螃蟹文Q字是暗合符節的。當年周豫才先生為阿Q命名的時候，就有取名「阿桂」（Quei）之說。然而不論阿貴或阿桂，總之都不離一個Q字。（一七）

  教學形式的流變，老師與學生之間的關係早已揮別一高一低。我一如往常踏入教室，叫學生拿出上堂課發的紙本講義。課堂屬於小班制，不大的教室坐了八位學生，擁擠得恰到好處。國小的作文和國中的教法完全不一樣，沒有考試形式的束縛。我首先在白板上畫了一個小圈圈，小圈外圍再加一個大一號的圈圈，大的圍住小的，一個圍一個。 　　最小的圈內，我寫上「個人」二字，第二小的寫上「家庭」，我手持的白板筆筆尖越來越往外圍偏去，最終停滯在「際」的最後一筆。現今是資訊爆炸的時代，平時寫作寫到一半，要查不會寫的字或尋找寫作題材，網路搜尋引擎上輸入關鍵字基本都可以找到想要的資料，跟我小時候翻字典，到圖書館借書相比，效率上實在優質太多。 　　授課期間，我不時鼓勵學生利用網路，多閱覽「國際」上的大小事，明白網路上那些口條極佳、邏輯清晰的人如何解讀某些重要議題。如果對人的事不感興趣，而是沉醉動植物的靈動可愛，則可以選擇自然科學相關的影片，說不定裡頭像是袋熊的方形糞便、水獺團隊合作擊敗食人魚、章魚有好幾顆腦袋等奇事都有機會巧妙轉化成寫作的材料。 　　當然我沒有期望張著呆萌雙眼的國小生深入理解這些知識，他們光是初步了解就相當了不起。國際，對孩子而言並不遙遠，不過現階段，家庭是他們最熟悉的領域。我從這個點切入，在空中拍出兩下吸引注意的掌聲，曾經臺下八個在做自己事情的人消失。我感受到八道目光投向我，放大聲音開頭：「小朋友，如果有一種情境，當你進家門，媽媽擺一張臭臉看你，你會想到什麼？」 　　左邊的小女生擔任領頭羊，舉起稚嫩的小手：「我可能做錯事了。」 　　「肯定有人會想說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對不對？」我接著說，「但你如果什麼壞事都沒做，媽媽還是臭臉呢？可能是什麼原因？」 　　小朋友左看右看就是不舉手，比較積極的人處於要舉不舉的狀態，好似在積累勇氣，等積到特定的量，才肯舉手。我怕場子的熱度冷掉，擠出滿臉燦笑，自問自答：「哎呀！別想那麼多，心情差的原因很多。可能她在工作場合不順利，可能今天鄰居對她不好……」。 　　我清楚知道當下的我笑得很假，又或許課堂上一切的我都很假，甚至沒有感情。 　　下班回到書房，熱愛創作的我靜靜看著書架上自己寫的文學作品集，說實話我只愛創作，厭惡教學。為了生活，投身補教界，貫徹一手交錢，一手給知識的教學心態。繳交學費的一方彷彿與惡魔交易，奉上供品，以換取不帶絲毫感情的回禮。數年前，我獲得寫作教師的飯碗，吃飽穿暖不成問題，日子還算滋潤，然而內心一直沉著無法抒發的苦。 　　我不曾責備在不喜歡的工作中遊蕩的自己，把不順遂推給環境、推給運氣，就是不檢討以前沒有規劃好未來的自己。數不清多少回，偶爾是備課時，偶爾是放空時，對工作的失望釋出令心情低落的負面物質。 　　我穿上一層又一層厚重的盔甲，抵禦一波波源自負面物質的腐蝕，最終承受不了傷害，慘遭溶解。準備卸下教師身分的我提早兩個月向補習班主任告知辭職的事，主任得知我要離開，說了很多，足足有半小時，但一句話我都記不得。 　　我失去供品來源，不出意外日漸消瘦。開始新生活的我本以為將走出人生低谷，會在新的工作場所一展抱負，可是……我的抱負究竟是什麼？原先的工作領域難道就不存在我的理想嗎？ 　　閒暇時的大掃除，我打算回收成堆的舊書。一本本教導如何教學的書籍，從我眼前連續閃過，無聲的書籍好像播放孩子們迴盪教室的沉默以及我的獨唱，讓我短暫拾回授課的感覺。我討厭將知識整理後，教條式說出來，遇到沒人回應的情況，就自問自答。 　　確實過去的工作給予我很多失落，然而回憶告訴我，不全是失落。 　　我提起步伐，向後退，咧嘴而笑的孩子、友善好相處的同事、熟悉的知識領域……。隨著身體後退，看到的東西越來越多，這才是我所經歷的工作全景。我不經意向右移動幾步，換了一個角度觀察教學書籍，這個角度的書本看起來不死板，散發活潑的光澤。 　　如果我不喜歡某種教學方式，或許可以更換。 　　暑期先修班即將到來，主任發了Line給我，希望我可以回去。我披上許久未穿的襯衫，接下委託。有些事試了才會知道真相，化作我的真實。我依然位於教學圈內，可是座標已不同。 　　「小朋友，如果今天你搭船出海，你會想到什麼？每個人至少說三項。」我大幅增加與學生的互動，要求他們多發言，不再單純由內而外釋放知識。許許多多塗滿童稚色彩的回答給課堂灌注充沛的活力，教室內容納著各式各樣的音色，好不熱鬧。惡魔仍站在教室，但變成了會榨乾學生口水的惡魔。

萬聖節夜裏的鬼怪 自己講恐怖故事： 裝扮啟示錄中的天使 玩嚇人的爭戰遊戲 驚怕與歡樂融在一起 家門口或窗臺上 南瓜燈詭異地微笑 蜘蛛、骷髏頭、蝙蝠掛滿各處 恐怖化妝派對熱鬧開始 女巫、狼人、吸血鬼四處活動 乖巧的孩子扮淘氣 是最有趣的創意 沿街挨家挨戶討要糖果： 不給糖就搗蛋 你準備好了嗎？

  農曆七月剛過，中秋禮盒廣告便一一出籠；賞完月、烤完肉，實體店家、網路業者也紛紛換上萬聖節的主題裝飾。每年的節慶氣氛似乎就是從工商活動中蔓延散透到每個人的生活。家長為小孩安排暑假活動多集中在國曆七月，因為國曆八月通常適逢鬼月；相較之下，西洋萬聖節似乎沒這麼可佈、沒這麼多禁忌。西洋鬼怪多為吸血鬼、喪屍之流，回頭讀《聊齋志異》，才知中國的鬼怪除了殭屍，還有裂人腹、掬人心臟的夜叉。但書中的鬼怪妖狐多半通人情，還會報恩、勸人讀書。   狐仙鳳仙為鼓勵劉赤水讀書，送他一面鏡子，只要劉苦讀，原本在鏡中只出現背面的她，會在鏡中正對微笑；若是劉怠於學習，鏡中人就神容哀戚，甚至不以正面示人，直到劉考試及格，鳳仙才回到劉身邊。生前為妓的女鬼溫姬發現嘉平公子虛有其表，不會吟詩作對，勸他多學習，他只是口頭隨意允諾。最後溫姬看見他寫給僕人的紙條，錯字連篇，「椒」寫成「菽」，「姜」寫成「江」，「可恨」寫成「可浪」。拋下「有婿如此，不如為娼！」便放生嘉平公子。   聊齋不只寫鬼狐，還有菊花精黃英、蜜蜂化身的蓮花公主、洞庭湖的豬婆龍（鱷魚）、男裝代夫赴考的才女顏氏等。有別於史書四書的正經八百，這本書多描寫男子遇女鬼狐女，而少男鬼追求凡女，不乏男女之間的情愛，較少強調父母子女間的親情，即使有，也多半一筆帶過，例如狐女嬰寧請夫婿王子服一同為其鬼母遷葬；秀才馮相如被官府誤抓時，狐仙紅玉代其撫養幼子，直到他平安返家，才一家團聚，重建家園；仙女翩翩與誤入仙洞的凡夫羅子浮「餐葉衣雲」（吃樹葉、穿雲裳），共同撫養幼子，「取葉寫書教兒讀」，直到兒子十四歲與另一仙女成婚，才讓羅子浮帶兒子媳婦回人世，不耽誤兒子的富貴前程。   書中以母親形象為主角的故事有細柳、喬女，皆為典型的烈婦、嚴母。「眉細、腰細、凌波細，且喜心思更細」的細柳，對繼子長福與親生兒長怙一視同仁，不允許嬌惰，不念書就跟僕人一起勞動。長怙向細柳要錢，託辭要去做生意，實則去跟妓女同居，細柳看透他的心思，給他假銀子，使其身陷囹圄，再遣長福相救。   剛喪妻的孟生急於再娶妻，幫忙顧小孩，但又醜又跛的寡婦喬女不願事二夫。詎料，孟生急病去世，喬女感念孟生願娶她，因此代為撫養孤兒烏頭、守護孟家田產。烏頭長大後，喬女原封不動把孟家財產還給烏頭打理，她和自己的兒子仍然自甘過著為孟家做長工的苦日子。   比較意外的是，在電影中，我們只看到聶小倩和甯采臣的唯美浪漫愛情故事，但在原著中，她拜見婆婆第一天，就下廚煮給婆婆、正宮吃，晚上甯采臣讀書，她也在服侍在側，讀經到深夜，是個盡力侍奉婆家的傳統好媳婦。   凡女青娥則是一個有夢想、有自我主張的女性，她自小偷讀父親的書，憧憬何仙姑的仙道，嫁給書生霍桓後，「不甚留心家務」，生了孩子就交給保母照顧，「似亦不甚顧惜」。青娥還假死，其實是隨父親遁入山林成仙，讓霍桓和老母只能「抱子思母，如摧肺肝」。   蒲松齡在書中自稱「異史氏」（奇聞異史作者），評議故事中的主角，有些封建守舊，有些今日讀來仍是歷久彌新的金玉良言，例如，在〈妖術〉結尾，他自陳摒棄花錢算命，「告知我死期又能如何呢？更何況是以故意殘害人命來證明自己的靈驗！」（異史氏曰：「嘗謂買卜為一痴。世之講此道而不爽於生死者幾人？卜之而爽，猶不卜也。且即明明告我以死期之至，將復如何？況借人命以神其術者，其可畏尤甚耶！」）在〈局詐〉中，有個副將軍花了萬兩銀子想升正將軍，卻落得官財兩失的下場，蒲氏稱那些詐騙集團為「大盜不操矛弧」（不拿武器大刀的強盜）。   他寫鬼怪神仙，但他很清楚虛擬現實的差別，不會動不動就「我欲乘風歸去」，或是羨慕阮肇、劉晨。他只是對現實闈墨失望，料想可能是考官眼睛肺腸遭蒙蔽，抑或是因果宿命造成自己此生福份薄。〈司文郎〉中，盲僧聞焚燒八股文的味道就乾嘔，盲僧不禁感嘆：「我眼盲鼻不盲，試官是眼鼻皆盲啊。」（僧嘆曰：「僕雖盲於目，而不盲於鼻；簾中人並鼻盲矣。」）令人莞爾。   三位書生以八股文一較高下，生前考場失意的遊魂宋生說：「每個君子的志向雖不同，但求仁的目的相同。又何必一定要走同樣的路呢？」（「三子者不同道，其趨一也。夫一者何也？曰：仁也。君子亦仁而已矣，何必同？」）會不會有可能是有志難伸的蒲氏以宋生明志呢？因為文才不見愛於試官，才有《聊齋志異》的傳世，為中國鬼怪建立較清晰輪廓及正面的形象。

是啊，遼闊無邊的晴空，是自由 那些山這些樹站成了永遠，何苦 且陽光走過，風也經過 皆是匆匆 可盛夏那日，午后倚著窗 橋邊的小黃花 一個微笑給來 給來了一個等待來年花開的理由 蟬聲再起，妳卻不在橋邊 我是斷了線四方漂泊的風箏 墜落後，一地哭泣的小雨花

  祂說我們驗證子民，不是要他心懷恐懼，而是要他正大光明，所以走進後浦城隍廟，可以抬頭見「一」。   孔乙己說存乎一心，於儒為誠正；於釋為自性；於道為化育。   祂告訴陸判說，那些為民服務的官員或民代一進了冥司，首先要以一來檢驗，看他存乎一心，到底是甚麼心？是真心，或是假心？是正心，還是欺心？所以要先問存乎一心，以作為評判的標準。   孔乙己說這不僅是考試的題目，也是牧民的要領，只要能夠心口如一，內外如一，冥陽如一，怎能不地方大治呢！祂想到玉帝恩准參加特考，心懷感激：「本城隍秉承天恩，來撫臨浯土浯民，敢不竭誠盡職，鞠躬盡瘁以報？」   孔乙己以二撫民。   孔乙己心想：「有心無心，不就是考驗我嗎？我今天不問別人，先問我自己，我到底是有心或無心？」   祂想到城隍考試的二心論，心想：「我今天治民理政，先要以二心論反躬自省。我是有心為民，還是無心為民；有心為善，還是無心為善的？我要子民不要欺心，起碼我要先正心。」   祂下鄉的時間越長，了解得越多，對於二心論的體認也就越深厚。祂想：「為政牧民之道無它，只在有心無心而已了。」   祂認為自古政治敗壞由於官邪，所以祂要冥司審理官員或民代，只提問一個一字，看這些有權力的人到底懂不懂得「一」？如果懂得「一」的意義，再來檢驗他有沒有內外如一，表裡如一，心口如一。   如果他不懂得「一」，那是假一，儘管鼓起如簧之舌，講得口沫橫飛，那完全是弄虛作假。弄虛作假，就要發往誅心科。   祂說官員的責任最為重大，治民要先治官，所以以一治官以二導民，完全合乎考試的主旨，這是考用合一。   孔乙己懷著感戴之心，上任之後勇於任事，經常下鄉考察，跟各村各里的四境神明交換意見，了解民隱與民瘼。因此，祂對於浯邑子民的思考模式、群體意識、風俗民情，有了深刻的瞭解。（一六）

  前些時日，聽金中老友說，呂世璋主任、洪麗淑老師、蔡儒君老師、何智文老師所編的「金門高中七十週年校慶特刊」，獲得教育部110年全國校刊競賽觀摩類師長編輯獎，做為他們師友的我，備感欣喜，也覺與有榮焉。   在金門高中六十週年校慶時，蔡錦杉校長即因麗淑老師才德兼備、勇於承擔，聘請她編輯「金門高中六十週年校慶特刊」，其時，她是兢兢業業、勤勉任事、全力以赴，完刊後，頗獲好評。蒙她不棄，誠摯的邀約我為文同慶，我雖筆拙，但為回應她的誠心，實不忍推辭，還提供了一些物件以供編輯，如今回想，拙作能在「金中六十週年校慶特刊」中留名，且特刊中還出現我兒的學生證及女兒的部分作文，父子母女有幸同為金中人，豈非美事？真要感謝麗淑老師。   今年，在金中七十大壽的重要時刻，對學校人、事有深入觀察與體會的麗淑，深知「七十週年校慶特刊」對金門、對金中的時代意義，亦知要完成此特刊，極為艱難，需審慎以對，經許自佑校長、呂世璋主任的一再請託，而能以高度的智慧與胸懷，慨然承諾，再次承擔重任。   掩卷，不禁想起，在我的生命中，不論何時，身邊總有一些修養深厚、默默耕耘的朋友，不慕榮利、低調行事，他們踏實認真、恬然自得的生活態度，是我所深深感佩的，所以，今日，拾起擱置許久的禿筆，就我所知所感，略述三位我所敬愛的朋友，以表達我的心意。因為他們的用心，合力完成了金門高中七十週年的校慶特刊。   「麗質天生才情好     淑氣自成品學高」   在金中，麗淑擔任過科專任、導師、組長、主任，無論職務為何，都是欣然任之，認真以對，這樣的經歷和態度，讓她鍛鍊出一身高超武藝，成為學校倚重的骨幹。她麗質天生，秀外慧中，又重自我修為，以淑世為理想，性格堅毅，為人、行事，雖有原則，主張「道不同不相為謀」，卻通達人情，不偏頗固執，不虛意逢迎，而是剛柔並濟，進退有節，具有俠女風範；她理性感性兼具，熱情大方，細心體貼，對同事、學生，照顧有加；教學、研究，則是與時並進，精益求精，深得認同與敬重；她酷愛旅行，周遊列國，世界五大洲皆有其探訪足跡，每聽聞其旅行所識聞所交遊者，皆能感到她放眼世界的開闊熱忱。前幾年，她辭去圖書館主任職務後，我有幸再與她同室工作，大家相處融洽，其樂無比！   編輯七十週年校慶特刊期間，她念玆在玆，盡心盡力，可說是宵旰勤勞，夙夜匪懈，及早的規劃、籌謀，多方的蒐集、請託，長時的溝通、協商，編排再編排、修改再修改，校正再校正。在忙碌之際，遭逢其尊翁仙逝，她忍慟負重，勉力奮起，終於達成艱鉅任務。今天，我們所見之校慶特刊，封套、封面典雅細致，內涵豐美多采，雖然是仰賴眾人之齊心協力，要感謝的人非常多，但麗淑編輯校慶七十特刊，一路走來的坎坷與辛酸，絕對是奉獻最多、最值得大家敬佩與感謝的！   「儒士謙謙曉六藝     君子煦煦育英才」   蔡儒君老師，是金中美術老師，人如其名，謙和有禮，善氣迎人，是儒雅的君子。我和他住同一社區，在上下班途中遇到，都會聊上幾句，問候他的家人，關心他的教學，他都是非常謙虛客氣的回應。當年，他特地從台北調回金門，親自侍奉父母，常伴左右，其尊翁繼堯老師過世後，則盡心照顧年邁母親，他的孝心孝行，讓父母在晚年能享受到世間最珍貴的天倫之情！   儒君調回金門高中任教，為學校美育領域，注入一股新生命，真是金中學子的幸福。他教學踏實認真，富有愛心，極具耐性，學生得其教誨，如沐春風，頗受啟發，而能發揮潛力，表現優異。   七十週年校慶特刊之封套、封面，就是由儒君所設計，其特色，正如他的人格特質。因為尊重自己、尊重所有金中人，在封套封面的設計、選紙、用色上，他和印刷廠反覆的討論和校對，其對校刊用心之深，足見其任事態度之嚴謹。有關封套、封面的特色，因我不具美術專業，不敢妄自論述，只覺兩者相輔相成，以大地色系、純白色系為主，並以金、銀線條勾勒，在低調的底蘊中，將校名、校徽、校訓及學校年歲清楚呈現。校慶特刊樸實穩重的外貌，配合著豐贍多元的內容，反而更能突顯金門高中創校七十週年的璀璨風華！   「運轉太極智識俊爽     縱橫詩心文氣深長」   何智文老師是金門高中國文老師，學校新的教學大樓在96年完工後，我們就同在國文科辦公室工作，一直到我106年退休。我的座位，風水極佳，前面是智文老師，旁邊是雙紅老師，一個是教同年段十五年的學生輩，一個是教同年段二十多年的好友，在工作上，只要有困惑請教，他倆都是不吝惜的馬上回應；在待人處世上，也常分享寶貴經驗，使我能不斷修正行事的態度。有關雙紅老師和其他國文伙伴，迨日後有機會再介紹。   智文老師像隱士、像俠客，又像閒雲野鶴，忽隱忽現，來去無蹤；他文學造詣深厚，精通多種才藝，但不輕易出手，外表看來，雲淡風輕，就是個平凡普通人，卻能行止自得，以太極消長的變動和互用，在生活中去蕪存菁，來提升智慧與識見。我和幾位同事曾向他學習太極拳，無奈缺乏慧根與耐性，最終只能做個俗人。智文老師有著細膩的心思，我退休時，還特別以嵌名對聯加橫批相贈。金中六十、七十週年校慶特刊，各章的標題，都是由他構思所成，全刊標題，字數不多，分量看似輕薄，但是精巧飄逸，頗具仙氣；又能掌握各章精髓，切中各章內涵，足以引人探其究竟、窺其風貌。   雙紅、麗淑、智文，曾是我的羽球球友，但年歲漸長，我已停拍多年；智文、儒君，跟我則是桌球同好，智文還是我的桌球老師。大家在教學之餘，相約球場，切磋球技、交換心得，可說是「以球會友，以友輔仁」，也算是生活一樂事！在學校，能有理念相似、志趣相投的同事為伴，我在工作上無論遭遇任何挫折，都能轉苦為樂而樂在教學中。   世間有很多人、事，無論當初是有心或無意為之而形成，迨時過境遷，再回顧，雖已成歷史，但都具有其意義，而要完整保存歷史，則需待有心有能者為之。金門高中從草創時期的艱困，到今日的優質、卓越，其七十年發展的歷程，和金門整個時代、環境的變遷，有著密切的關聯性，麗淑老師以嚴謹的態度，多方蒐集資料，鉅細靡遺的整理、編纂，每一章節、每一單元的資料安排，都極妥貼，字體大小、襯底色調、扉頁邊緣，都極講究極精細，成就了今日所見的特刊風貌。閱讀七十校慶特刊，除了學校的發展變化，也能了解金門從烽火歲月到今日安定富庶的不易。   從六十到七十，兩本特刊清楚可見前後傳承的歷史意義，以六十為基底，七十特刊增加了許多具有紀念性的資料，在「三代金中人」單元，我感受了祖孫三代金中人的情意；在「校友憶舊」單元，我體會了許多老校友和退休師長的心聲；在第七章，還有六十特刊所無的金中社團變革和珍貴照片。翻開特刊，我再一次靜靜的欣賞著它的封面，細細的品味著它的內涵，在這新冠肺炎疫情擾人的炎炎夏日，焦躁的心情不覺慢慢沈澱，轉為安然自在。編者在特刊首頁言說：是你的「金門中學」、是你的「金門高中」、是你的「金中」、是所有金門人金中人的情義，交織錦繡了我們的「國立金門高級中學」！只要是有情有義的金中人，尤其是老校友們，看了這本七十特刊，能不心有戚戚而感動？對編輯這本七十特刊的麗淑老師、儒君老師、智文老師的辛勞付出，能不滿是感恩與祝福？ （稿費捐花蓮家扶）

  鳥，是人類的好朋友，每一種都有牠的特性；仔細觀賞鳥類生態，常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每天早上至河濱公園運動，我常會在步道旁的草地上看到幾隻黑冠麻鷺，偶而牠們也會抬起頭和我對望，發出「波、波」的聲音，好像在和我打招呼。黑冠麻鷺頸長、腳長，嘴喙黑色，冠羽長約10公分，身軀茶褐色，背部有橫漣紋；屬於漂亮又友善的鳥類。   也許，習慣和這些鳥類朋友相遇，有時晨間運動沒看到牠們，我會特地去追一下鳥蹤；還好，牠們對周遭環境認同度很高，不會亂跑，活動範圍頗為固定。黑冠麻鷺除了樣貌可愛之外，仔細觀察，在牠身上可發現諸多耐人尋味的啟示。   在講求速度的資訊時代，「急躁」彷彿是人類的通病；而黑冠麻鷺讓人印象深刻的特點，即是「淡定」；動作冷靜、不慌不忙，不論環境有任何變動，都能處之泰然。當然有時遇到威脅性目標，牠也會撐開胸前羽毛，虛張聲勢一番，但不一會兒，立即調整步伐，走為上策；「以和為貴，避開衝突」，是牠們處理危機的一貫模式。   黑冠麻鷺的覓食也頗具趣味，蚯蚓是牠的最愛，當牠發現目標時不會急於啄食，而是先擺好架式，看準目標，再出擊；最有趣的是，和半藏在洞裡的蚯蚓發生拉扯時。黑冠麻鷺也是不疾不徐，採用時緊時鬆的消耗戰，最後總能成功達陣。   育雛最能勾勒鳥類天性。前些時候，黑冠麻鷺在公園旁的榕樹上築巢育雛；偶爾，我也會去關心一下。與其他鳥類相比，牠們的鳥巢顯得異常簡陋，由粗細不一的樹枝交錯而成的窩，無特殊造型與結構；黑冠麻鷺從孵育到離巢，約需一個多月時間。鳥爸鳥媽輪流守家與覓食，十分忙碌；然而，見到雛鳥羽翼漸豐，即停止餵食，並逐日將鳥巢拆除；有時候，鳥爸鳥媽也會用羽翼拍拍雛鳥，「出去覓食吧！」彷彿在催促雛鳥離巢謀生，不讓其成為「啃老族」。黑冠麻鷺教育下一代的生存法則，絕不遜於人類。   有句話說：「人不可貌相」，其實鳥類何嘗不是如此？由於黑冠麻鷺動作慢條斯理，常讓人覺得反應慢半拍，有些憨憨的，其實留意觀察，牠們面對環境的生存要訣，還充滿智慧呢！

  「城隍爺有所不知，這是將軍酒。」陸判說：「此乃功參造化，頗有些來歷。」   「哦！」孔乙己一臉詫異：「願聞其詳。」       陸判說一九四九年，胡璉將軍，字伯玉，陜西華縣人氏，首先來到了金門駐防，為了解決老百姓的民生問題，五萬大軍的飲酒需要，福至心靈，創立了一座酒廠，以寶月神泉釀造出的金風玉露，無心插柳柳成蔭，發展到現在成為馳名海內外的金門高粱酒。金門民眾飲水思源、感其盛德，尊為「現代恩主公呢！」   孔乙己聞言，深為感動，覺得「有為者亦若是！」就問說：「金門有沒有咸亨酒店？」   「沒有也。城隍爺問這個幹甚麼？」       「我覺的夢酒館，讓人一看有沉迷醉鄉的感覺。」孔乙己說：「不如改為咸亨酒店，咸亨酒店比夢酒館有文化底蘊，也有恆常的經濟價值，可以與紹興的文化對接。」   孔乙己意猶未盡：「咸亨酒店現已成為紹興的文化產業，賣茴香豆大發觀光財。」祂望望陸判：「我們也可以開一間咸亨酒店，賣金門高粱酒配花生米，金門花生香醇，口感極好，你看這事行不行得通？」   「城隍爺所言甚是。」   金門有了咸亨酒店，聽說由此而來。   七   孔乙己飲了金風玉露，覺得口感香醇而不辣喉，又想到胡璉將軍嘉惠地方，人民至今馨香一片，對祂起了激勵與鼓舞的作用。祂覺得自己來此主持冥政宣化，也必須有一番作為，以報答玉帝的恩典與土地公的知遇。   祂回想自己一路走來，真是艱苦備嘗，今天有這個機會，來到浯邑主政，祂必須上體天恩：「惟天鑑人，善惡必應。」   因此，祂釐定了治浯的策略，以一治官，以二化民。   祂首先告訴陸判說，把龕額的「總有一天等到你」的牌匾摘下，改掛「一」字匾。孔乙己說：「總有一天等到你」是負面教育，我們要改為正面教育，「一者」，在天為道，在人為存乎一心。（一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