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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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鏡>
一個絕對世界是無須遮掩或戴上任何面具的,桃紅的、嫩綠的色彩都可以恣意傾吐自己,我右眼的十字星,左眼的驚嘆號,都可以在夢中自由穿梭飛翔,無需多說什麼,只要面對鏡光,互相凝望,交心的感覺就可映現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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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上「征途」─南僑口述歷史菲律賓採實之一
一、那是邂逅? 九月杪,遊罷北京歸來,旋即轉往台北與孩子們相聚,也與多時不見的同學、親友歡敘。大約於十一月下旬方返抵金門,唯返家未足三日,不意縣府秘書群廉老弟即來扣門力邀;謂欲於十二月初前往菲律賓,行另一趟口述歷史的採訪工作。因近期有要事待理;內子近日又身體違和,遂告之無法前往。但群廉以甚多理由催「駕」,再頻頻以「學長」之尊呼之,力圖撼動我心。協商許久,仍無結果,只得暫且允其「再考慮」。 三年前那趟馬來西亞之行,雖有斬獲且亦於返金在貴報副刊發表若干雜感陋文,但仍深覺與自己的興趣、熟悉的領域頗有差異。故曾多次在返金途中,以閒聊開玩笑的方式敬告延宗老弟與他說:「南僑口述歷史就此劃下句點!今後請勿打擾!」未料今日又來堅邀同行前往,著實讓自己陷入兩難。內子此次本欲不願我前往參訪,因她從報紙早聞多年來,菲地回教「人民軍」作亂,安全堪虞。唯見群廉任務在身頗為急切,覓尋適當人選亦有困難。一向凡事為人著想、頗識大體的她,反主動與我商談此事且言:「我看董秘書再找人必有困難,不用耽心我,此番前往亦能藉陌生國度拓展視野、擴增識見,家事我來處理,你還是去助他一臂之力吧!」於是十二月五日那天,就在她叮嚀再三中成行。 這次出訪原本成員為四人,唯鳳雛兄因臨時有事纏身,不克前往,最後由王金鍊師、群廉及我結成「三人行」,展開為期兩週的菲律賓金僑訪談、學習之旅。因菲地治安不佳,一到廈門高崎機場,群廉即將所帶公款盤纏行暫時性的三人「分贓」,我笑著揶揄他說:「你倒聰明,要我們兩人幫你扛風險」,他也蠻機靈地說:「是啊!否則錢款丟光,我流浪菲國沒有關係,學長無法如期賦歸唐山故里,小弟如何向大嫂交代!」 現代人,尤其現今已是全球化時代,無法使用英文、美語,真有如半盲之人。由於我們三人的英語幾乎同樣破,面對菲國機場所設的眾多人員與重重關卡,再加上奇低的工作效率,難聽懂的菲式鴃舌英語,只有徒呼負負了!常常地與把關人員比手畫腳,甚至於擠眉弄眼乃家常便飯,每每弄得既痛苦又尷尬;有一天在馬尼拉機場,因為超重10公斤,竟要罰我們菲幣披索大鈔1000元之譜,弄得我們三人灰頭土臉,糾纏半個多小時,幾乎誤了行程。 由於此次行程參訪僑社較多,而前來受訪之僑社鄉親亦頗熱烈、加以菲律賓數千島嶼星佈羅列,區域遼闊,行程又如此緊湊;由北島(呂宋)經中島(宿務),再到南島(民答那峨)、飛行千里、旅館轉往頻繁,每到旅社一回房三人全然癱掉,未及洗漱即呼呼大睡。夜間醒來頓時不知身置何處?往往不自主似的,一種失「重」又失「位」感油然而生。 科技的日新月異,錄音器材已較三年前精巧又輕便許多。群廉較年青,且在台從事學術研究多年,故電腦操作頗為精熟,訪談資料都由他每晚幫我們轉載入電腦記體中儲存,他除錄音也錄影,「三人行」他肩負責任最重、也最辛苦。 二、智慧的印記 日常生活中,許多諺語「銘」記在年青時代,因人生經歷尚淺,體悟不深,偶而讀來仍有隔鞋搔癢之感。但隨年歲增長,漸能真切領悟,常能產生共鳴進而吸納其精髓,唯在悟覺點上尚有其機緣。這兩次的「南僑口述歷史」之旅,見識到海外鄉親老僑領們的婚姻與家庭生活,著實令人欽慕讚歎。讓自己真正驚覺頓悟古人所言:「活到老,學到老!」的人生真實意義為何? 馬尼拉金僑會館首任會長;也是該會創始人之一的林克山老先生及其夫人李玉荷。兩位老人家結縭數十年,但仍伉儷情深,其相處模式令人玩味更值得學習。老會長高齡八十五仍精明幹練,其性格內歛保守。夫人亦近八十,則豪爽開明極具親和力,還在百忙中陪我們在馬尼拉市華人施氏所經營的SM大超級市場參觀,在車上我們聆聽她的夫妻相處、理家御下(菲傭)之道,字字珠璣、發人深省。平日與老會長各忙各的;相聚相處則情真意切,互動溫馨感人。老會長兄長之子,亦即年歲亦已八十之子侄,林高茂為菲國華裔第一位留美博士,因患糖尿病,須隨時進藥打針,見其夫人隨身在側全心全力照顧,不時叮嚀,其溫馨照顧情令人動容,讓人敬佩。 民答那峨島北岸的伊里岸市,為菲律賓金門鄉僑早期匯集之地,據聞經百餘年人口繁衍已近萬人之眾,那裡有頗具規模的蘭佬中華中學,現任會長祖籍珠山(仙仔兜)的薛祖彬先生,年近七十卻是精力充沛有如五十開外之人。我們在伊里岸數天,他事必躬親全程陪伴,其熱心公益、鄉情濃鬱,言談幽默溫馨感人。特別專程送我們回咖咖淵機場時,也把夫人帶來與我們相會。當介紹太太時那種滿懷感謝、愛慕、讚美之情溢於言表,在行動上卻故意保有距離,令人乍看誤以為是其秘書或外人。待見其上下車時殷情扶持、情意綿綿,始恍然大悟。因由伊里岸市到咖咖淵機場車程有一個多小時,群廉為補其資料之不足,請其再接受訪談。一路上他又以今日事業的成就歸功於太太,進而感謝岳父、岳母在他年青窘困時,仍器重他、不嫌棄。此時我轉身注視夫人之表情,見其欣慰喜悅至極,整個人都亮了起來!此一場景煞時悟激我心,三年前在馬來西亞吧生會館餐宴上,鄰座王姓老僑領賢伉儷,那幕真情扶持、溫馨互動的畫面,再度湧現心頭,頓時心有所感,不禁熱淚盈眶。為恐金鍊、群廉兩位老弟察覺,趕緊掩飾抹睛去淚。賦歸後與內子談及此事,她打趣地笑說:「脆弱多感的心緒,那表示你已老囉!」 也許時代變遷,中西文化交流,女權意識隨傳統文化消融而日趨抬頭,落實了真正的男女平等。面對感性的妻、女,男性更須以開闊的襟懷、負責任的包容與疼惜,去面對與接納。前述的老僑領們之風範,已為我等樹立標竿。「活到老、學到老」此等諺語,似乎又為自己的人生境界開啟了另一扇門窗! 三、僑社心聲 與僑社鄉親們的十餘日相處,由菲北到菲南,所經之地莫不深染僑界之盛情。尤以當我們一行人初抵咖咖淵機場,甫下飛機,即見眾多金僑鄉親、大張旗鼓一字排開,再由菲傭們拉起斗大的歡迎布幕,老會長陳廷國先生,已高齡八十五猶督率眾人親切與我們握手,連說:「歡迎!歡迎!」接著由年青企業家林敏瑙先生麾下的眾美女(美菲混血兒)一一向我們獻花致敬!面對如此大陣仗的迎賓方式,讓我們三人既驚訝又感動。 在訪談或閒聊中,得悉許多第一代及第二代的金僑中皆飽受二次大戰戰火之苦;日寇入據金門他們離鄉背井,以為到「呂宋」可逃出日本人魔掌,不料抵菲不久又遭日人「南進政策」的侵凌屠殺,令其深感命運多舛而有不勝唏噓之傷歎! 十九世紀前後,不論是西班牙或美國統治菲律賓,即使是二次戰後,也就是二十世紀四十年代至八十年代,菲人對華裔仍不甚友善,常以「中國豬」羞辱華人。但自大陸改革開放國勢崛起,菲人對定居於菲地的華人一律尊稱為「sir」。此一大轉變陳老會長言之猶心有憤慨!另一位企業家林芳樹說:「此種改變原因除了中國國力的提升,還有華人不斷興起的強大經濟力!」此乃一針見血之論也! 近三、四十年來,華校與菲語教學均日趨萎縮,我們在伊里岸市參訪的「蘭佬中華中學」學生數由五、六百人,縮小只有二百人左右,似乎昔日的盛景不再,僑界們都引以為憂。主因乃是菲律賓政府的實施「菲化政策」,特別是貪瀆的馬可仕任總統時,強行推動的菲語化措施對華校傷害甚大。唯中國大陸經濟力的日趨強大,對全球華語之推動必有助益,盼能早日消除此一困局。 老一輩的金僑鄉親們,都期待重建返回故里之「路線圖」,希望不必再經轉台灣,直接由廈門轉往金門。此一企盼乃眾多老僑之心聲,他們再三叮嚀要將此意見轉知縣長與議長。今借貴報副刊一角上達,盼我縣府與議會勿輕忽此一問題,盡速實現僑胞們殷切的期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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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幹你娘,有錢你不賺,假清高!」楊平章在背後罵著,而後轉向葉菲音,「明天就幫妳辦出院手續,我們到私人婦產科去,絕對會把那個小雜種刮得乾乾淨淨。如果妳還想生的話,我閉著眼睛隨便打一砲也會讓妳大肚子,我保證一定又是一個男孩!」 「希望你檢點一點,不要在這裡獻醜!」葉菲音聽不下去,糾正他說。 「我楊平章雖然搞過不少女人,但從來沒有把人家的肚子搞大。而一個自認為檢點的女人,卻被一個老頭子搞大肚子。到底是我不檢點呢?還是讓人搞大肚子的女人不檢點?」楊平章挖苦她說。 「我現在沒有精神跟你講這些,等我出院後我們到法院講個清楚!」葉菲音警告他說。 「怎麼,妳想告我?」楊平章不屑地,「有種!」 「試試看!」葉菲音不甘示弱。 「只要妳敢踏進警察所或法院一步,我就把妳的腳剁掉!」楊平章厲聲地警告她。 「現在是一個法制社會,輪不到你在這裡大放厥詞、唱高調!」葉菲音諷刺他說:「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你不僅威脅我,又想置我於死地。像你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理應接受法律的制裁!」 「我選擇原諒你們這對狗男女,想不到妳竟倒咬我一口,還有天理嗎?」楊平章似乎已發覺到事態有些嚴重。 「有沒有天理並不是我們說了算數,法官自會給我們一個公道!」 「算妳厲害!」楊平章臉一沉,「要告大家一起告,誰怕誰!」 「老實告訴你,我已打聽清楚了,只要醫院一張診斷證明書,馬上就可到法院訴請離婚,同時我也可以告你傷害罪。屆時,你不僅要讓我走還要去坐牢,可說是雙輸。如果你現在同意簽字離婚讓我走的話,大家好聚好散也省卻對簿公堂。」葉菲音勸說著。 「妳走、妳走、妳走,妳現在就走!」楊平章情緒激動地,「妳這個給臉不要臉的臭女人,妳現在就給我走!」 「楊先生,這裡是醫院,請你小聲點。」護士小姐走過來制止。 楊平章狠狠地瞪了葉菲音一眼,轉身就走。 葉菲音微微地閉上眼,儘管傷口仍舊疼痛,但嘴角卻湧現出一絲淡淡的笑靨。雖然必須承受肉體的苦痛,但醫院這張傷單卻是她與楊平章協議離婚的最大籌碼。她無論如何也要堅持下去,絕不輕率地做任何的妥協。或許不久,她就可以把這個佳音告訴在島上等候的智亞,屬於他們的幸福時光即將到來,她將無怨無悔地守候在他的身旁,善盡為人妻、為人母之職責。除了為他生兒育女傳宗接代外,並伺候他終生……。想著、想著,葉菲音情不自禁地露出一絲甜蜜的微笑。 楊平章在無法與葉菲音取得共識時,即使能留住她的人,卻也只能過著同床異夢、毫無情趣,甚至怒目相向的夫妻生活。尤其是經過那次暴力事件後,更讓他屈居下風。於是在友人的勸說與徵求父母的同意下竟也想開了,並決定簽字離婚讓這個臭女人走。除了小明的監護權歸他外,並要求她給予他十萬元的精神撫慰金,他將用這筆錢在台灣另找一個比她更年輕、更漂亮的老婆。葉菲音這個不知好歹的騷貨,再怎麼神氣出名,畢竟讓他搞過無數次。唯一讓他印象特別深刻的就是新婚的那天晚上,當他勃起的性器在瞬間插入她的下體時,簡直讓她痛得哇哇叫,處女的落紅隨即沾染了床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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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最後終於讓我給找著了,我像發現寶物般的尖叫:「爸,我找到了,真的給我找到了。」我費了很大的蠻力來回將鑼鼓拖到閣樓的出口處,當我打直身子,正準備伸下一隻腳踏上梯子時,我感到我的腰非常酸痛。「痛」使我有了當女人的驕傲,至少讓我意識到原來我還有「腰」這檔事。我低頭對著躺在床上的父親大喊:「爸,我找到了,都找到了。」只見我爸仰著頭把眼珠子吊的老高,開心的迎合我笑:「哎,慢慢來,不急,不急,當心梯子啊。」 我把鑼鼓放在地上,把梯子歸回原位,擰了一條乾淨的抹布,在他可以見到的視線裡,蹲在地上像擦拭寶物般的把這兩件東西擦的乾乾淨淨。然後坐在床沿邊,雀躍地拿起鼓棒-碰-碰-碰-的試打了幾回,很快地我把自己幻化成搖滾樂團的鼓手,自我陶醉搖頭晃腦的敲打了起來。鼓聲使人振奮,鼓聲使人瘋狂,鼓聲使人渾身起勁,鼓聲使人忘掉所有狗屁倒灶的事情。我一面打一面高喊:恭喜朱美女小姐,賀喜朱美女小姐,榮獲本公司今年最大殊榮,售出一百間房子…。我撇見他一臉的笑意,好像他的病魔全被這鼓聲給嚇走了。 我心想二十四孝的老萊子也不過如此,突然靈機一動,想邀他加入這場表演秀。我放下鼓棒,把木槌交到我爸手裡,再單手把鑼提高騰空在他眼前,用如同大導演李安般的口吻教導他:「爸爸,我喊天乾地燥,小心火燭時,你就敲它一下,好嗎?」起先他有些不願意,好像這樣做有失身份似的,最後經不起我一再說:來吧!來吧!我們來演古時候的打更人,就像武俠片那樣。他才勉為其難答應。於是當我喊出天乾地燥小心火燭時,他就很配合的舉起手,有氣無力地敲了一下鑼,嘴裡還不停發出笑聲來,我瞧他這麼開心,剛才的疲憊一掃而空。來來回回敲了三、四遍後,我見他膩了興致,才把他手裡的木槌拿回來,一口氣連敲了好幾下的鑼,好像要把來不及在公司表現的份全部給補回來似的。 或許是鑼鼓聲太大招惹到我媽,不知從哪裡趕回來的她,氣呼呼地把全身的力氣灌到雙手上再使勁把我推開:「妳是列哭夭喔?」我就這樣連人帶鑼發出巨響應聲倒地。半晌,我狼狽爬起身,一臉無辜對著她。她把未發洩完的氣再次集中在她的手掌上接連甩了我幾個巴掌:「去一趟台北是不是發瘋了?妳沒看見妳爸爸像個廢人躺在床上,妳還敲什麼鑼打什麼鼓?妳是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嗎?」未等我回話,她又往我背部重重打了好幾下,最後還不忘補上兩記強而有力的佛山無影腳:「他倒了,妳開心了是不是?需要這樣敲鑼打鼓讓鄰居看笑話,看我們養出這種不三不四的女兒來嗎?早知道妳是這種德行,我還不如生顆雞蛋煎一煎吃掉算了。」我萬般委屈的哭了出來,她不是我的後母,要不然我也會喊出我要報仇,我一定要報仇這一類的話來。 與此同時,勃然大怒的爸爸正用手猛敲床板對著青面獠牙的媽媽大吼:「秋玉,妳這是幹什麼?好端端的妳打孩子做什麼?我操他媽的…。」生了病的人氣勢本就弱人一截,縱然我知道爸爸要為我出氣,但他的憤怒一下子就被我媽尖銳的音量給蓋住了。「你兇什麼兇?有本事你起來打我啊?別讓我活受罪的照顧你,擔誤我大好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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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旌表金門媳婦婆婆的石坊─同安五峰江氏貞壽坊
這座石牌坊在同安區汀溪鎮五峰村許厝當店之東(即同安隘頭通南安東田古道之中),清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旌表許承宰妻江氏守節百歲建造。 石坊為四柱三間,廡殿項三層重樓,坐西朝東,明間高於次間,通高6.5米,總面寬5.38米,各個部件以榫卯組合,立柱以三合土為基,又沒有夾捍石,但仍穩重牢固。第一、二層檐脊兩端各飾鴟尾和石獅,頂脊飾以蚩尾,中置葫蘆。明間橫額龍首箍內,前後浮雕雙龍戲珠和雙鳳朝陽,額枋正面鐫「旌百有一歲五代同堂許承宰妻江氏」;肯面鐫「乾隆丁未年為百有一歲五代同堂壽婦許江氏建」。次間額枋前後有麒麟、壽龜和喜鵲、雲鶴浮雕。匾額鐫「貞壽」二字。第二層中置鏤空蟠龍聖匾,上鐫直題楷書「聖旨」二字。次間花板前後均鐫「欽賜龍緞」、「恩賞帑金」字樣。四根方形立柱邊長0.8米,明間中柱前後鐫郭邁(縣城後郭人,乾隆七年進士,任浙江景寧知縣)書題褒聯:「滿百齡松繼節干霄近,堂開五代雛鳳銜恩刷羽新」。次間邊柱前後則是洪晨芳(許承宰世侄,乾隆五十一年舉人,任龍溪訓導撰題的聯對:「優渥自天萱開百業翼子謀孫衍餘慶,安貞應地雲捧五峰白金黃綺荷新榮」,都是頌揚江氏五代同堂,壽滿百齡的讚語。 許承宰(1687─1751)字君佐,五峰許厝人。五峰許氏肇基祖許子期(1516─1586)是蕭山派二十二世孫,於嘉靖年間自大嶝淳厚(今雙滬)遷此。許承宰的父親許先登(1662─1695)諱良,字伯遂,康熙二十年(1681)授管船外委千總,因熟諳水務,二十二年六月十三至二十二日隨施琅攻克澎湖三十六嶼,八月十三日隨師入台,因功授左都督。後被誣屈死,承宰甫九歲,妻陳氏撫孤成立。 許承宰妻叔止江氏(1686─1786),今汀溪五峰嶺頭人。嶺頭江氏於明嘉靖間由龍海港尾遷入,清同治間有江國治、江國英遷居臺灣鹽水港。江氏及笄嫁入許門,侍服婆婆,和睦鄰里,夫妻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懿德清聲,紳衿咸頌。乾隆五十年(1785年),恭逢國壽,又是江氏百歲之誕,舉人洪晨芳及其次子許植滋奉例呈請詳報,蒙恩獲準建坊,旌表「貞壽之門」,進士郭邁撰《貞壽傳》; 恩賜國庫紋銀三十兩,另加賞銀十兩,越二年石坊建成。是現在同安區境內幸存三座貞壽坊中最早的牌坊(一座是縣城後爐街乾隆五十四年旌表高育茂妻洪氏五百有六歲的貞壽坊,另一座是項溪頭道光二十一年旌表傳士淵妻吳氏百有二歲的貞壽坊)。 根據許初水先生重修《五峰村許氏族譜》記載,五峰許氏與金門後浦傳氏有一門兩代的姻緣關係。 許承宰夫婦育六子,依序是:崇雕、崇培、崇傑、崇耀、崇挺(過繼堂叔君友)、崇雄。長子崇雕(1711─1768)諱日升,字植金。少穎悟,善會計,棄儒經商,「不二十年間而貫且朽焉,粟且紅焉,迄今富甲里保」。早時民間流行一句形容同安三大富翁的俚語:即古莊盧中,五峰許尚,垵爐顏香。他們當年富裕的程度是:古莊(金門賢聚盧氏發祥地)盧中家的錢很多,以致銀元把樓閣的木樑都壓彎了。汀溪五峰許尚田地很多,收成的穀子把祠堂前的旗杆都埋沒了。五顯垵爐顏香(金門賢聚顏同元派裔)獨辦許多「糖廓」,榨蔗煮糖時,把糖水倒入村前的布塘溪,溪水流到縣城雙溪口還是甜的。這則傳說從一個側面反映許氏家族「粟且紅焉」的情況,許崇雕小時不願讀書,不相信「書中自有千鍾粟」。但他致富之後,對教育卻很重視,修建「浣錦山房」、「邁園精舍」供子弟讀書習文,許崇雕的原配陳氏三十三歲辭世,繼室儉莊傅氏(1713─1788)是金門後浦人,婚後生建珠、建璘、建珇、建珇又娶傅氏之姪女。這就是說。坊主江氏的兒媳婦和孫媳婦都是金門後浦人,她們在傅家是姑侄,入許門後為婆媳,這是民間「親疊親」的一種聯婚形式。 地處偏僻的五峰許氏與孤懸海中的金門傅氏締結秦晉,伐柯人是誰?未見有記載或傳說,我倒想起了進士許琰。 許琰(1689─1755)字保生,號瑤洲,金門後浦人,徙居同安童嶼(今為桐嶼),後來又回居金門董林村。許琰是雍正五年(1727年)同安縣唯一的文進士,授翰林院庶吉士。但他「性傲兀」,故仕途不順,賦歸後「杜門嘯歌,蕭然自得」。五峰在汀溪上游,桐嶼在汀溪下游,許琰對汀溪的風光名勝十分諳熟。他到溪畔的晃巖(光祿寺少卿蔡獻臣妻弟池顯方創建)遊覽賦詩,還寫了一首吟詠汀溪的詩詞:溪水清,溪水清,水煙朝盡暮還生。一自洛波人去遠,不知何處步溪聲。他的詩集《鰲峰近詠》,其中肯定會有許多描繪汀溪的作品。許琰與許承宰是同代人,又是同宗,在金門與傅氏又是同里,他為許、傅兩家作伐,亦是情理之中,也應了民間「天上無雲不下雨,地上無媒不成親」這句老話。 汀溪一帶迄今還流傳一則「五峰出嘉臘」的傳說,我認為這與娶金門媳婦有關,傳說的梗概是: 許崇雕原配陳氏逝世後,因家境寬裕,「富在深山有遠親」,求親的人絡繹不絕,許琰也乘機向後浦傅家提親,傅家的人一打聽,知道五峰是同安的「山內」,當時教訓不聽話的女孩子有這樣一句俚語:「厲害,將來乎你嫁山內,無厝邊果無東西(妯娌)」,說明「山內」是窮鄉僻壤,人煙稀少之地。許琰也數說了許氏富甲一方的家境,但傅家的人仍猶豫不定。他們認為,金門雖是風沙之島,居民過著「吃番薯,配海魚」的平澹生活,但畢竟還能吃上海鮮,而五峰那「山邊桷仔縫」,不用說「嘉臘魚」(即真鯛魚)。恐怕連「錢頭魚」都難得一見。五峰距離同安縣城十四公里,真的「海腥」很少,許家很有錢,俗話說「有錢萬事圓」。當「嘉臘魚」上市前,許家提前到沿海一帶(包括金門、廈門)放訂金,凡是漁民捕撈的嘉臘魚,無論大小高價收買,農曆七月初,漁民便把收穫的嘉臘魚送到五峰許家,許家即刻把標榜「五峰出產的嘉臘魚」送到金門後浦,不知底細的人還以為五峰出產嘉臘的季節比沿海還早。也是良緣天定,許、傅兩家終成百年之好,而「五峰出嘉臘」被後人用來形容發生意想不到的事的通俗俚語。 現在的五峰村,因有青山、綠水、奇石、茂林等獨特的生態自然景觀以及「德安樓」古堡(許氏族居,現存鵝卵石牆體高8.6米,方形邊長35米)、石牌坊(包括江氏貞壽坊和陳氏節孝坊),梳妝樓、覺園書院、鷲峰禪院等人文景觀,被廈門市人民政府列為2008年「鄉村游」試點村。每逢休假日,許多身居鬧市的居民攜家帶口到此盡情享受,「回歸自然」的樂趣。 2009年元旦 於古莊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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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祖產﹖
電話中氣急敗壞的姑姑,問著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弟媳婦:「那是阿公、阿嬤留下來的,你們怎麼可以賣祖產呢?」弟媳婦後來描述說:「因為姑姑的閩南語我聽不太懂,又不敢告訴她媽媽住院,所以,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在醫院陪媽媽的四妹,在接到弟媳婦緊急來電,立即回了電話,姑姑提起村子裡有人知會我們家的田地插了【賣地,連絡人:***,手機***】牌子,叔叔心裡很納悶,從沒聽聞大哥家有任何經濟困境,哪可能賣祖產呢?知會了姑姑後,訊息立即來到完全不知情的山城這一家人。精明幹練的妹妹立即要到手機號碼,打了電話給這位自稱地主的許先生,不客氣的在電話中問:「你是地主?我才是地主,馬上去把牌子拿掉,不然我們就去告你。」這位先生唯唯諾諾的答應了。等著開刀的媽媽,倒是氣定神閒不當一回事,不景氣聲中,孩子、媳婦們個個有自己的工作,不受大環境影響,祖產是長輩留下來的,在爸爸和她這一輩的手上不可能有所變動,不然將來哪有臉見老祖宗。 開完刀後,必須趴睡的媽媽,把被誤認為要賣祖產的烏龍事告訴所有來醫院探視的後輩們,說這是年度大笑話,因為,她在金門住了近二十年,每一塊田地她都踩過,都留下足跡,也都有著很深的感情,哪一條農路的田地適合耕種什麼農作物,她都了然於心。離開金門這些年,在每次的返鄉行程安排中,她都要到就近的田地看看。那些躲砲彈的歲月,天黑了,第一發砲彈落在什麼地方,仍在田裡頭忙的她,聽聲辨位,可以立即判斷是不是該回家了,而唯一且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大概就是才走到田埂,砲彈已經落在田中央了,那顆宣傳彈旋轉出一個好大的洞穴,後來載了兩牛車的泥土才能填滿,不過,也因為那塊鋼彈頭,我家多了好幾把的菜刀和蕃薯刀。 其實,家裡的孩子也都在這些田地裡長大的。夏天的清晨,天亮得早,爸爸三、四點就要大家起床,一家大小牛車載著,就要出發去拔花生,冬天的午後,堆起了土塊窯,有人挖蕃薯,有人負責焢窯,忙完田裡的事,一人手上一塊熱騰騰的烤蕃薯,就是最好的點心。那些年,其實生活過得很辛苦,八個半大不小的孩子,在這樣的成長過程中,除了親近先人篳路藍縷得來不易的土地,其實,也養成了堅毅勤奮的人生觀。 看新聞報導,新竹科學園區周邊道路的上班時間,上班車潮不再。我的天才媽媽說:「不怕,我們可以回金門種高粱的。」是啊!套句廣告詞:「有祖產,福氣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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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不,剛從離島搬來。」 「台灣可有親戚?」 葉菲音沉思了一會,突然想起林文光。 「有一位朋友住在台北,他在大學教書。」 「坦白說,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碰到這種暴力事件,妳應該告訴朋友。除了多一層關懷外,萬一發生重大事故,也有一個照應。總不能在這裡自生自滅吧!」護士小姐善意地提醒她說。 「謝謝妳的提醒,我倒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一旦傷勢好轉,我會寫信告訴他的。」 「現在長途電話方便得很,花幾塊錢就可以把重要的事情講完。」 「可是我家裡並沒有電話。」 「公共電話照樣可以打到台北。」 葉菲音點點頭,想不到向來思維縝密又靈巧的她,來到這個地方彷彿換了腦袋似的,竟成了沒有見過世面的井底蛙。如果沒有護士小姐的提醒,她似乎忘了台灣還有一個交情不錯的好朋友。即使台灣是一個現實的社會,一旦她有什麼困難而求助他的時,相信林文光絕對會幫助她度過難關的。況且,他的老師又是智亞的朋友,在雙重關係的使然下,沒有見死不救的道理。於是在她情緒最低迷的時候,無形中又燃起一股新的希望。然而,除非不得已,要不,她是不會輕率地去求助他人的。 在醫師與護士小姐細心的照顧下,葉菲音的傷勢已逐漸地好轉。而想不到楊平章趁著她尚在醫院治療期間,竟要求婦產科的醫師幫她做人工流產術。 「人工流產術雖然很簡單,但除了你同意外也必須經過你太太的同意。」醫師告訴他說。 「不,我太太肚子裡懷的是一個小雜種,我不要這個孩子!」楊平章絲毫不為她顧顏面。「醫師,就請你幫幫忙,把她肚子裡那個小雜種拿掉。我願意多付一點錢。」 「對不起,我不能做這種違背職業道德的事,醫院也不允許任何醫師做這種違法的事。」醫師說後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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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我望著他蒼白的臉孔和微微浮腫的眼袋,心裡泛起一股憐憫,甚至還有幾分輕蔑。我可憐的父親啊,在我眼裡,這只不過是幾張泛黃又破舊的證件,容你這麼開心,開心的好像你可以立刻站起身來衝破五百公尺障礙。如果這是一張面額一千萬的存款單,你呈現這樣的表情我想我是可以理解的。就算你跑不動五百公尺障礙,我拚了小命替你跑我也是甘心的。 可你朱思慈的女兒也絕非等閒之輩,也不是個見錢眼開的勢利鬼,我當然明白這是您用一生的光陰、青春、苦難、血汗、淚水積累而來的。從十六歲一位來自中國北方的小娃兒,到今日躺在這張床上六十多歲的老頭子,生命的軌跡全濃縮在這幾張殘破不堪的證件上。您的滿足與欣慰很快讓我摧毀了想像,閣樓再也不是一處什麼了不得的神秘禁地,彷彿上頭躲著一個拿著刀槍正與敵人搏鬥永遠不會衰老的年輕身影和一段足夠讓你躺在病床上緬懷許久的時光。 完成懸在他心頭的正事後,我開始繼續找尋那兩件被他遺忘許久的鑼鼓。這回我不能踩在梯子上,我的整個人爬進閣樓內,這個動作使我有些膽怯,我害怕木座底部負荷不了我的重量,到時整個人墬落下來,我這條小命鐵定會被閻羅王給抓去炸油鍋。為了不在我爸面前丟臉,為了滿足我的好奇心,我還是硬著頭皮跟它拚了。我彎曲身子用配合閣樓可以接納的高度,先沈住氣適應裡頭昏暗的氣氛,再慢慢拉開一件件如小棺材般的舊衣箱和一袋袋用飼料袋打包好的棉被,還有幾個用軍糧鐵箱裝滿的舊書籍及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越靠近閣樓的板牆心裡就越發毛,我撥開頭頂上的蜘蛛絲,閉著眼睛閃過一陣掉落下來的灰塵,最後我真想放棄了,回頭對著他大喊:「爸,到底藏在哪裡啊?」他似乎聽不到我的呼喊,就在我打算休兵回營後,突然看到一隻皮箱底下露出了一截紅線來。我本能性用力一拉竟拉出了一支小木搥,然後使盡吃奶的力氣把皮箱拖到一旁,總算在牆壁的角落邊又發現了兩枝鼓棒,我的心情由憤怒轉為雀躍,既然出現了這兩件線索,那鑼鼓一定就在附近了。果然,我的小腦袋瓜就像愛因斯坦一樣聰明,我運用得天獨厚的蠻力接續移開了另一隻皮箱,在拖拉及不斷冒汗的過程裡,我燃起了一股強烈的恨意,我恨我媽該藏的不藏,竟藏一些破爛的鬼玩意在上頭。如果這些都是金磚銀塊,就算會把我累垮半條命,我肯定吭都不會吭一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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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露營
膩在碧草微波的香浪底 膩在墨綠小河甜美的渦紋裡 膩在雲影石垛的小花蕾旁 膩在斜輝裡垂釣 釣出一籠星斗大又亮 記得第一次搭篷小住 滿山雷雨 每道閃電都怒放地劃過夜空 使我們一次又一次緊緊的相擁 感謝造物完美的安排 夢裡我們始終聽見同一首 森林變奏曲 多少次無憂的漫步 大大小小的鞋印追逐河灘 任松濤楓葉按摩肌膚 學那草原放鬆地任風梳理 而我的幸福更不只是如此 更是我始終擁有的專寵─ ─ 傾聽你們的鼾聲 若山裡徐徐的風 此起彼落地敲響夜的鑼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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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文學的愛與怨
記得年輕念大學時,常向校內外報刊雜誌投稿,也得過幾次學生文藝創作獎,同學不叫我名字,多謔稱我作家,但畢業沒幾年後就停筆不寫,這一停就停了將近四十年。 幾十年來,文學的因子並沒有從我的身體抽離,寫作的渴望也一直在血管中流動。民國九十一年因冠狀動脈心臟病退休,自思「退休不應是結束而該是開始」,乃下定決心重新動筆,再續文學前緣。 然而,多年的疏離,如今的文學領域我幾一無所知,尤其以前寫作是用筆寫在稿紙上,現在則是要坐在電腦桌前敲鍵盤;一切都是陌生的,一切都要從頭學起,不免有些徬徨。 我決定一切從頭來--對於電腦,利用Word寫文章不是問題。開始,我以各大文學獎為重新出發的目標,所有文學獎幾可謂無役不與,不幸的是──全部「槓龜」。 每一次寄出稿件,無不滿懷希望,一到公佈得獎名單,完全看不到自己的名字;打擊接踵而至。我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年紀太大了?腦筋遲鈍了?思想落伍了?跟不上時代了?我被文學摒棄了! 難道說,退休就是意味著等待死亡? 我不甘心。當年的意氣風發,如今已成過眼雲煙?深自檢討之下,我不得不面對殘酷的事實:過去曾有的得意,不保證今天必然還會有所成就。每一次的落選都是無情的重擊,還要再寫下去嗎?我一次次自問,把寫過的作品一再的修潤、改寫,繼續寄出稿件;每一次完稿都想這一次應該可以了,可是結果還是落空。 我不相信自己已江郎才盡,文學之門不會為誰而開,有的人是生而具備文采,名就理有當然;有的人靠著不斷的努力,照樣會成功。年齡不應該是前進的絆腳石! 前年,我第一次入選了基隆市第四屆海洋文學獎,之後也架設了自己的部落格,把這幾年發表的作品放在裡面。剛開始門可羅雀,點閱率幾度讓自己灰心;幾經充實內容,以提供投稿訊息、觀摩得獎作品為訴求,形成自有的文學部落格特色,每日精心編撰上載新文章,樂此不疲;如今每日均有數百點閱率,總點閱率已近十四萬(網址 http://tw.myblog.yahoo.com/backof-true )。 今年,我陸續得了浯島文學獎、空中飛人文學獎雙獲小說類首獎與散文類優等、活齡活現FUN重陽徵文、吳濁流文藝獎等,耕耘終於漸有收穫。 提摩太後書第四章7:「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過了,當跑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縱然如今距離成就還太遠,我堅信,只要不被病魔打敗,就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擊倒我!當真正要休息下來的時候,相信可以無所遺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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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洲隨筆
喜帖 輾轉從老住處鄰居那轉來一張喜帖,婚宴已過了一星期,新郎、新娘都是許久未提、卻熟悉的名字。新娘是我愛過的女子……。 很難形容初展喜帖時的心情,悲、喜?還是五味雜陳。 掙扎了三、四天,從腦海裡尋出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號碼,話筒裡響出悅耳的聲音。遲疑了幾秒,扭捏的報出她專屬的暱稱,時空蒼白了好久,正當我猶豫是否該說些什麼時,她以顯然經過沈澱的冷靜語氣回道: 「你好嗎?」 「好。」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因為某些原因,前兩天才接到喜帖,原諒我遲來的恭喜。」 「嗯……,是『他』寄的吧?不過沒關係了。」 「是啊,那……再見了。要幸福哦!」 「等等,我想問……『那件事』你最終理解嗎?」 心猛地刺痛,似乎能聽到心淌血的聲音。 「我懂,一直都懂。」 「一直都懂?那你……」那頭爆出了隱忍的啜泣。 時間回到三年前,我和她是一對甜蜜情侶。她的溫婉、貼心,所有辦公室的同仁都看在眼裡,包括我那金不換的「鐵哥們」─小路。 阿路和她往來親密,當我發現不對勁的時候,竟是兩人同在一張床上共眠。阿路的解釋是他喝醉了,她則什麼也沒說,只是埋著頭掉淚。 我撒潑的咆哮,頭也不回的斷了所有的聯繫,沒想到「他」還是用心的把喜帖寄到舊地址踫運氣;「他」就是小路,也是她的新婚夫婿。 我無法想像自己的愚蠢,更難以原諒曾經如此深的傷害過一個愛我、和我愛的女人。 眼眶泛滿淚,世界走到盡頭,天空一片漆黑,心只感到痛。我在幾秒鐘之內,穩住情緒,強迫自己說: 「我懂,一直都懂……」 考照記 高油價時代來臨,有車階級頻呼吃不消,個人得幸辦公室離家只有五分鐘路程,樂得安步當車享,既強身又省錢。談到車,可說是每個男孩、甚至是男人最愛的話題;求學時,特愛看「車訊」、「二手車」等雜誌,縱然買不起「實體」,也能在紙上享受飆速的快意。到了考照年級,才發現一切不是那麼的簡單;開只鐵盒子在路上奔馳,不僅要具備基本的駕駛技術,膽大心細更不可免。 回想考駕照那時,幾位老同學喳呼著一起去駕訓班報名,一起加筆試、路試。筆試其實不難,但一位就讀台大的同學卻意外的落榜,直讓我們一夥笑彎了腰。路試隨即上場,這回換他老兄在一旁看我們的笑話。 首位登場的同學靠著嫻熟的技術輕巧過關,全場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接著,換另一名同學上場,我循例坐在後座觀摩,等待下一趟的大顯身手。這位同學遜了點,「上坡起步」時熄了火,扣了十六分,好在其他關卡沒出差錯,駕照如願到手。該換我了,正當我深呼吸、安定情緒的同時,車子起動,監考官準備車子開到考照的起點。或許是分秒必爭,也或許是監考官技術了得,估算起步後的車速不小於七十公里。天啊,這般疾行雖只三分鐘,卻讓我頭昏腦漲、噁心不已。結果是,我伏在車邊狂吐,眾人像看外星人般的瞅我,路試自然是砸鍋了。 這事讓我足足被同伴取笑了一年,好一陣子都不敢再提考照這碼事。後來,探知在金門考照應無此等「優秀」之監考官,遂利用一次返鄉的機會,順利拿到夢寐以求的駕照。第一次望著那張小小的卡片,心中真是感概萬千;曾經幻想成為賽車手的我,竟會為了「暈車」而淪為笑柄?所幸在往後的駕駛經驗裡,未再犯過同樣的毛病,想應是那日生理狀態不佳所致吧,但倒也因此有了一次難得的人生經驗。 現在,我照樣花了大錢照養的愛車,一週卻得在車庫待命五天。我屢次央求老婆大人有空開出來遛遛,她竟回我,「才多遠的路啊?我可不找這麻煩。」 我只得在週休二日時,儘量帶著一家子出遊,稍補遺憾,也因此博得女兒,「爸爸現在變得好好,都會帶我們出去玩」的美譽。倒也算是意想之外的收獲。 做官與做事 前教育部長吳京於九十七年一月十四日病逝成大醫院,享年七十四歲。MSN上朋友傳來這則訊息,心裡一陣錯愕,硬是呆了幾秒,草草的回上,「好人不長命!」 請讀者們不要抓我的語病,「那長命的都不是好人?」請原諒我,在那樣的情景下,我只能想到那麼膚淺的辭彙。 吳京是八十五年六月接任教育部長的,那年我正離開校園進入職場、和另一半初次結識,所以他老人家的施政風範我是分淺緣慳;他的教改主張,我的孩子同樣無福消受。會對他留下深刻的印象,完全是他的那句名言,「好事要快做,不快做就不夠好」。 因為這個偏執的信念,吳京在短短的教育部長任內,推動落實常態編班、高中職多元入學方案、提升技職教育尊嚴等多項重要政策;為廢止升學主義、提出「九年一貫」新課程,並著手進行規劃所謂「三條國道系統」,透過普通、技職、終身三條教育國道,暢通升學管道。因為這些開創的美式作風為他贏得「教改火車頭」、「點子王」等稱號,所到之處受到熱烈的歡迎,更是當時施政滿意度最高的閣員;但他老人家則一如故舊,「孩子不能等!」成了他的口頭禪。 吳京敢說、敢做,更首辦大專女生上成功嶺,後來卻因率先採認大陸學歷,遭到無預警撤換。今日看來,吳部長的主張沒什麼錯,錯只在於,他不把教育部長當「官」、而是當成「事」來做。 吳京於點子多、有話直說、週週下鄉聽取民意,成為媒體寵兒;反觀當下也是「媒體寵兒」的杜正勝部長,我只能皺皺眉,「怎麼差那麼多?」 或許,這就是做事與做官的不同吧! 晚年的吳京,除了寫書推動技職教育,還致力推展鄭和下西洋六百週年活動,計畫造艘鄭氏軍艦、拍部電影,告訴世人,中國的鄭和當年探索世界的貢獻,絕不亞於哥倫布。 啟航的風已經吹起,領航的人卻已駕鶴而去。電視上播著教育部莊主秘聲嘶力竭的怒吼: 「有人認為我是打手,那是因為在他們自己的靈魂中,從不知道什麼叫做一個發自於內在、來自於自己人格中對自由民主堅持,所能散發出來的力量……」 欸,「吳部長,一路好走!」 騙術 這是○八年二月二十二日下午,立法院議場上的一幕。國防部長李天羽和主導成立鐽震公司的副院長邱義仁交頭接耳,李天羽看來急迫,邱義仁只是微微點頭。立委張顯耀:「你當時還見了哪些人?」李天羽:「在…。」張顯耀:「你在說謊。」李天羽:「在我國防部的,我通通都清楚。」張顯耀:「有沒有見邱義仁副院長?」李天羽:「那這個,我不曉得在行程裡面,有沒有安排這樣?」張顯耀:「當然有。」尷尬、結巴,也不能改變事實,堂堂一個部長,對一個民間公司束手無策,其中的角力在於,儘管鐽震董事長吳乃仁宣稱公司只負責武器後端保養維修,但被踢爆早和法國接觸,想買飆風戰機和獵雷艦,鐽震涉入軍購前端作業,踩到了紅線,堂堂的國防部長對外無法說服立委諸公,對內無顏面對部隊同僚,最後只能黯然退場。 「政治是最高明的騙術。」前立委朱高正的名言,許多人深信不疑。騙,並非全然負面,端看用意、時機和利弊之間的權衡;騙,本來只是人生裡的小插曲,無奈許多高明的政治家,一騙成癢,「騙」便成了駕馭權力的主軸。騙,用在政治上,可以確保權利、反敗為勝,更成能造成民主政治的災難。 歷史上最有名的騙局,當屬孔明的「空城計」及「草船借箭」。前者在故作從容、詭詐卻敵;後者在虛張聲勢、充補軍需。兩者的成功處在於心理戰、情報報的淋漓運用;要在今日,間諜衛星一照,原形畢露,智如孔明也只能負手。至於近年來台灣最有名的政治騙局,當屬○四年總統大選時的「兩顆子彈」,如今案子破了,但凶槍沒了、嫌疑人死了,不騙還真說不過去;再來,是阿扁總統的國務機要費案,部分公款明明變成了家庭的豪宴、孫子的童玩、老婆的鑽戒,他老兄依舊可以厚嚴無恥的說,「這都是國家機密」,直讓人傻眼。當然,真要深究台灣政壇上的騙術,當真是「三隻小豬」、罄竹難書。抹黑、噴墨純屬基本;栽贓、嫁禍更斷非偶然。如此污穢之地,卻是權錢、利益的源泉,人人趨之若騖,自不待言。 在道德真空、理想缺貨、道德貶值的年代裡,騙術或已成了政治人物縱橫政壇、睥睨群雄的必要條件。君不見○八年總統大選,謝長廷每以「誠信」質疑馬英九,卻從不說清楚自己的貪瀆疑案,由見「誠信」在他的眼裡,從來只是攻訐對手的工具,而不是律己的準繩。 一位國防部長為一家民營公司下台負責,此等世界級笑話也只有台灣才看得見。面對潛蘊的人心,我們都是「事後諸葛」,「道德」成就不了制裁的武器。 《曾胡治兵語錄》言:「破天下之至巧者以拙,馭天下之至紛者以靜。吾輩不必世故太深,天下惟世故深誤國事耳。」騙術家們,小心機關算盡,反誤了卿卿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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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不是我自己跌倒的。」葉菲音有氣無力地為自己辯白。即便家醜不外揚,但她卻不能不據實說。 「不是妳自己跌倒的?」護士小姐疑惑地,「楊先生說是妳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啊!」 「不,」葉菲音微微地搖搖頭,「是他用力把我推倒的。」 「妳沒有說錯吧?」護士小姐依然疑惑地。 「我記得很清楚,」葉菲音眼睛一眨,一滴悲傷的淚水順勢而下,「他要置我於死地。」 「怎麼會這樣?」護士小姐訝異地,「你們的感情不睦?」 葉菲音微微地點點頭。 「感情不好也不能用這種粗暴的手段啊!」護士小姐不但同情她的遭遇,卻也有些憤慨。「萬一讓妳腦震盪或流產的話,那不是開玩笑的。對於他要我轉告妳的話,當時我就感到有些奇怪,怎麼妳受那麼重的傷,他不僅不請假在醫院陪伴妳,反而把小孩託人照顧又跟著船出海去了,這是有違常理的。並非我多嘴,既然個性不合無法生活在一起,還不如跟他離婚算了,免得將來受罪又受苦。」 「他不肯簽字。」葉菲音無奈地說:「我跪在地上求他也沒用。」 「如果妳堅決要離婚的話,像他這種暴力行為已構成了『傷害罪』,只要醫院出具診斷證明書,法院絕對會准許的。」護士小姐提醒她說。 「真的?」葉菲音有些激動。 「俗語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雖然我不瞭解你們夫妻失和的原委,但不過為了孩子、為了家的和諧,如果還有轉圜的餘地,還是以和為貴。一旦上了法院就變成冤家了。」護士小姐開導她說。 「儘管我內心有許多苦楚不便對妳說,但我已受夠他的折磨,甚至已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離婚是勢在必行。」葉菲音據實說。 「妳是在地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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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我一直以為這裡頭一定埋藏著一件不可告人的秘密,或關係著我們朱家一家子性命安危的重要文件。有一度我還以為我爸是個肩負神聖任務的情報員,彷彿多讓一個人知道閣樓的秘密,便會惹來殺身之禍。從他設計這些難以破解的機關看來,我幾乎可以很快印證他是個有著難言之隱的情報人員。這些年頭真苦了他了,為國家犧牲了這麼多,永遠無法用真正的身份出來面對世人。 可當我要搬開層層環扣之前的幾秒鐘,念頭一轉,卻希望可以推翻我之前的想法,最好讓我發現一堆金銀財寶或是一張可以讓我眼睛扭傷的高額存款單。結果你猜我發現了什麼?真讓人跌破眼鏡,裡頭就只有幾枚小勳章及一瓶裝滿刻有蔣中正人頭五元硬幣的鐵罐,還有幾條交纏在一起看起來孤伶伶的金項鍊。「把透明夾拿下來,其他的東西不要碰。」我爸重複了一遍。「我還沒打開,我正在找呀。」因為光線太弱,我拿起旁邊的手電筒拚命往裡頭照,再次驗證除了上頭敘述的物件外,其他值錢的東西一件也沒有,更別說是高額存款單了。 我的媽呀?世上怎會有一只這麼寒酸的保險櫃?當我浮上這個哀嘆時,梯子不小心滑動了一下,「小心點,別摔著了。」我爸說。我嚇了一大跳,想快快離開這個地方,胖子可經不起摔啊,這一摔鐵定皮開肉綻還會溢出一地的油。 我抓緊透明袋子沿著梯階爬下來,把它交給了我爸爸。他雙手捧著這只袋子,眼裡冒出閃爍的光芒,好像他活著的目的就是期待能見到這些東西似的。他用比一般人還緩慢的速度,慎重又莊嚴的拉開封袋,我見他拆的吃力,推開他的手迅速替他把裡頭的東西掏了出來。他似乎不太信任我,雙手還是緊緊握著袋子,眼神緊盯著我的每一個動作看,很擔心我會把它弄不見似的。我把所有證件攤在他被子上頭,兩人就像工作很久的老同事,我爸爸嘴裡喊著:「退伍令」、「榮民證」、「國民黨員證」、「戰士授田證」、「眷補證」,我就的一件一件找出來:「在這,在這,又沒長腳,跑不掉的。」攤開放在他手上,讓他仔仔細細審閱一遍。過了很久,他總算笑出聲來:「都在、都在,那我就放心了。」他雙手牢牢實實的抓著,直到這疊證件捏在手上捏的都快出油了,他才肯囑咐我拿回去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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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包
旅居臺灣數年,終有離開的一天。上網下載了休學申請書,至系所辦公室及註冊組辦理休學的手續。「你不是考上研究所了嗎?不等研究所讀完再去服兵役嗎?」系主任的詢問中透露出濃濃的關懷之意。礙於個人規劃,我無奈的暫時中斷研究所學業。 回到租賃處,心中不由的有些不捨情緒。這次離開,不只是打包衣物如此簡單,友情、恩情、師生之情都要收入行李,帶回金門收藏,等待歲月的發酵。 輕甩腦袋,試圖抖落愁緒。預訂了數天後的班機,要趁這幾天好好的打包行李,並未有太多回憶、惆悵的閒暇。踏進狹小的斗室,面對堆如小山般的書籍與資料,頓生無力之感。只好先行分類、裝箱,最後再將物品一一送到郵局。不要的雜物也一併收拾送往資源回收站。 眾多的書籍主要可分古典詩詞、現代文學、教育叢書、教材、雜書等五大類。整理時,意外翻出一本資料夾,裡面裝滿這幾年來朋友及學生送的卡片或小紙卡。仔細閱覽,數年來的往事歷歷浮現於腦海。與大學同窗的足跡遍布名勝美景,和教授於課堂討論李杜孰優孰劣,在實習學校要求學生運用想像力完成創意作文,在台北與朋友暢遊淡水河……。 在眾多制式卡片中,雜有一張手製卡片,它顯得特別醒目,吸引住我的雙眼。那是全班同學於我生日時送給我的卡片,裡面寫滿了感性的字句及祝福。班上只有三十多人,彼此都很熟稔,因此卡片上每個人寫的話語都不短。其中有段話令我感觸頗深:「我們並不一要做個受學生喜歡的老師,但我們可以成為學生尊敬的老師。」的確,要受學生喜歡並不困難,但教育工作難就難在教育的過程中如何引導學生走上正途,運用教育愛贏得學生的尊敬及信服。 清理房間,陸續發現許多極具紀念價值的物件。參加數次運動會的選手證及號碼布、參與各項活動的紀念衫、大學詩文作品集、同學親手縫製的玩偶、畢業旅行時在綠島購買的胸針等。每件事物,都代表著一段故事,收拾的過程,腦海不斷的湧出過往的溫馨與歡笑。 費了數天的工夫,終於打包完畢。三大包雜物倒是好處理,但如何搬運十來箱書籍,卻讓我大傷腦筋。由於不想麻煩朋友,只好一箱箱的扛往郵局。書籍裝箱是極有份量的,扛在肩上相當累人。運送途中,對於「汗如雨下」我有了相當深刻的體認。 忙完後,趕緊淋浴,洗去刺鼻的汗味。從浴室走出,對空蕩蕩的房間感到不慣。對著門口發呆,覺得有些煩悶,決定在市區騎車逛逛。首站就是前往常去的賣場,賣場人潮依舊,十分熱鬧。 肚子發出擾人的聲響,便在美食街隨便打發掉晚餐。在賣場內看了一下雜誌,意外的手機傳來震動聲響。耳中傳來好友的嗓音,略為討論後,決定稍後相約在校園的湖畔聚會,他們要為我餞別。 凌晨的校園,感覺有些冷清。我們的聲音替湖畔增添了些許塵間的味道。對於離別,大家都有些感傷,但世間畢竟沒有不散的筵席,終有相離的一刻。 朋友們除了祝福我一路順風,也說了許多勉勵的話。他們期待我回金門後能好好的貢獻所學,在基層扎根、教育學子。 隔天,搭上午間的班機。隨著飛機的升空,臺灣逐漸縮小、模糊。下次與這些臺灣好友相見是何時呢?已將一切都打包回去,為何還有些許悵惘?帶著疑問,帶著思念及感情,於金門尚義機場緩緩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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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之歌』系列之一
揮別了爸媽家鄉 遠渡南北大江 你熱血滿腔 從軍樂 一路高唱 硝煙中 你健步而來 烽火 是你 青春的 面龐 殺朱拔毛 反共抗俄 烙印成 一段段的 國殤 離歌 好長 從那年起 一唱 就有半世紀的 時光 金門農場 你最後的 夢鄉 讓你重溫家的 安祥 這裡 是你的另一個戰場 光和熱 在這裡 發揚 五十年 化成一晌 思念 焠成一把劍 從黑夜 到白天 劃出一道道的 哀傷 屋宇 滿布你逃難似的 收藏 島間 猶有你的鄉音 遊蕩 丟吧 丟吧 丟去沉重的行囊 走吧 走吧 走到另一個天堂 火光裡 你緩緩遠颺 化為煙 煥為塵 回到最初的 山東老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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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間細沙我看幾米故事的開始
一、就是喜歡幾米 要寫報告,所以某個下午我到誠品晃了一圈,一開始想找一本能讓其他人覺得「有深度」的書。在我到處亂逛時,最後又晃到繪本區,那裡總是擺滿讓我感到溫暖的書,裡面最多的一部分總是那位作者──幾米。站在那裡開始想一堆問題:為什麼最近繪本這區塊突然發亮起來?為什麼他那麼紅?我為什麼喜歡他?所以我想為什麼不乾脆就寫這個人-幾米。 我的第一本幾米是小學胡亂買下的「月亮忘記了」,看完只覺得不明所以然,然後它就被塵封了。國中我又有了第二本幾米,是比較通俗的「向左走,向右走」,很好懂、很簡單的故事,只是那時候什麼都沒多想,也是從那時候幾米開始在青少年間流傳,尤其是這本繪本,愛情的主題總是吸引人的,尤其還改編成電影。我在這個時候也回頭翻了「月亮忘記了」,好像看到些許不同,至少整個故事能串連起來了。 從那時候開始我像被迫一樣的收集他的作品,一直到現在,才慢慢從完全不挑的全面收藏,到只看我有感覺的。雖然我思考過他的每個故事後面有沒有更深的意義,但是答案也只是自給自足,自我高興。 二、解剖幾米的繪本 「幾米故事的開始」是我擺了很久都沒看完的,內容關於幾米個人談他作品背後的故事,以及對於創作的看法。這次報告的動力終於讓我看完,然後我思考了些從沒想過的事,書裡也有些論述替我想了很久的問題做了解答。 我的第一個想法竟然不是「哇,這就是創作家!」而是「喔,我知道他為什麼受歡迎,為什麼能帶起一股潮流。」就像他自己說的,他的繪本不全然是為小孩而做,一開始的目的其實為大人所做繪本。這個區塊在出版界很少,或者可以說幾乎沒有,但是圖文的東西大人小孩其實都喜歡看,就他的書來說也許文字是成人的,但畫面卻是以小孩的想像為主,所以在讀者間流傳範圍可以很廣。 在幾米之後也有些新的圖文畫家,像彎彎之類的,我倒認為是無法相較的,除了因為其年齡層窄,另外就在:一種是當下哈哈大笑後得到的放鬆,一種是會一再思考回味之後放進腦海中,我想在深度上就有很大的不同。 而幾米作品最重要的應該就在題材貼近現代人的渴望:繽紛的畫面總是透漏一種隱隱約約的憂鬱孤獨、寂寞與追尋,這是現在很多人會有的感受,所以在無形中讓不同的人感覺被了解,感覺心中的渴望被道出而得到慰藉。在期待氣氛中透露出希望,這又讓人得到了鼓勵。他作品裡的主角從來沒有一個名字,可能會是我、是你、或是任何人,因此「貼近生活」令人感到溫暖親近,這是他作品受歡迎的很大原因。 就我來說,幾米的作品我喜歡的很多,但是讓我不斷重複思考,而且每每想到時總是能得到新東西的,就屬「幸運兒」這本書。故事是說:一個擁有一切幸運的董事長,甚至幸運到長了一對翅膀,但越往後故事越讓我感到鼻酸,我想我難過是因為有感同身受的感覺,從書一開始「董事長從不讓人失望」就讓我心情沉重,因為我會想:這樣有多累?這也是我自己常有的感覺。到現在我也常翻這本書,然後我會想到底:我要當幸運的董事長,還是平凡無奇的司機?到現在我都沒找到答案,也許就像「幾米故事的開始」裡說的:「人生值得一活,就因為在任何一個時間點,每種角色都同時有著不幸的特質和幸福的潛力。」所以,你很難決定到底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幸運兒,對我而言這本書不只是一個故事,他探討的是自由和歸屬的問題。 我認為就是像這樣,幾米的每個故事總是關係到某些人的日常生活,所以才如此受歡迎。 三、由幾米繪本看創作 這次看完「幾米故事的開始」,我也在創作方面得到一些想法:「故事的開始,都是因為好玩,好玩才有動力創作。然而創作就像一趟旅程,最後抵達的終點未必是當初設的目的地。如同生命一樣。」 我不知道生命最後會怎樣,但是對於本身需要創作的我來說,這句話給了我一個答案。有老師問同學:「難道你創作的目的都只是為了好玩?」,那個時候我會覺得憤怒和疑惑,心裡狂吼:「為什麼不行?」,但是現在我想的確一開始會是因為好玩而起頭,但在過程中我總會獲得不一樣的訊息,所以最後呈現出來的會是我這段過程的感受,也許會更接近原來設想的樣子,也許完全不同,但是過程中新得到的想法,就會讓作品不只是因為好玩而已。 「幾米:孤獨對創作是非常必要的」,但是就我來說在創作時我需要多接近人,因為當我什麼都想不出來的時候,孤獨只會讓我更焦慮。「創作就是工作,也是娛樂」,最近我在想到底我現在做的事我喜不喜歡,為什麼從前畫畫總是開心,現在卻常常覺得煩。我問過一個大人,他說:「當你將一件事當作興趣的時候,它往往是快樂的;當你將它變成了工作,卻常常會感到痛苦。」也許真是如此,誰喜歡被催著做事,時間的壓力總是能將開心變成不開心。但對我而言,往往因為懶而不去做,卻總是替自己找了很完美的藉口:因為那不是我想做的、我不喜歡被逼……其實想想可能只是一般人的一種劣根性──習慣於替自己尋找藉口,這是我內心的感想或者說是矛盾也可。 「幾米故事的開始」書裡不只一次提及幾米曾經罹患血癌這件事。我想生命中一次重大的事件常會為人帶來很多新的想法和創作的靈感-生病、婚姻、新生命的到來……,但是除了這些,我想走創作這條路要能不斷有創造力和趨使的動力,吸收新的知識和觀念才是最重要的,閱讀旅行都會是一種方法。因為唯有當腦子裡有東西的時候才能讓創作有內容,而不是端賴技法追求。最終會感動人、引起共鳴的常常是感情和思想,而非炫麗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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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我欺負妳什麼?我欺負妳什麼?」楊平章一時氣憤難忍,竟揪著她胸前的衣服猛力地往後推,「妳這個臭女人。妳、妳、妳給我講清楚!我欺負妳什麼?我欺負妳什麼?」 在楊平章失去理性的猛推下,葉菲音的腳步除了無法站穩外,身軀亦已失去平衡,隨時都有跌倒的可能。然而,楊平章簡直猶如血海深仇似地紅了眼,不僅不罷手,反而猛力地把她的身體向前揪,復又用力地往後推,如此地重複幾遍後竟把手鬆開。只聽葉菲音「哎唷」的一聲交織著被推倒在地的碰撞聲,整個人已昏迷不省人事……。 醒來時,葉菲音已躺在市立醫院的病床上。她的頭部和右手臂纏著白色的紗布,右眼角明顯地淤青,嘴唇紅腫淤血,全身痠痛,已非是一般的輕傷,但意識卻是清醒的。她強忍所有的疼痛和即將溢出的淚水,首先掠過腦際的是腹中的孩子。於是她伸出左手,輕輕地摸摸自己的肚皮,只要腹中的孩子平安無事,所有的苦難她都可以忍受。但是,忍受並非可以接受楊平章以暴力相向。 「楊太太,」值班的護士小姐告訴她,「楊先生交代說:他隨船載貨到澎湖去了,小明暫時住在他朋友家,請妳安心在這裡靜養。過幾天他就會回來的。」說後又關心地問:「妳是怎麼跌倒的?看妳傷勢還不輕,幸好沒有腦震盪,腹中的孩子也保住了,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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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他緩緩伸出手將我的手握緊緊握著:「哎,妳忘了吧?妳幼稚園領的那張獎狀還掛在咱們家的牆壁上,那是我們朱家的驕傲。」「那些都是妹妹的。我幼稚園領的那張獎狀不算數,那是頒給你的,榮耀也是歸你的,是你把我養的那麼壯的。」我爸爸似笑非笑地沈默了好一會兒,接著他用想起一件古老秘密似的表情告訴我:「妳這一提,倒讓我想起了一件事,我記得我們營康樂隊解散時,郝隊長讓了兩件報廢的鑼鼓給我,原本想等妳們長大些再拿下來給妳們玩,可這一藏給藏忘了,瞧瞧我這記性。」 2. 興奮莫名的我按著他的指示,打開衣櫃的門,蹬著內部的底座,拉長身子勾起手翻開放在衣櫃上頭的行李箱,再伸出手掌往衣服堆裡摸出了一把小鑰匙,又搬了一張木頭梯子歪歪斜斜走到了閣樓前,再把梯子攀在閣樓的通道口。 嘿嘿,我手上這把鑰匙將為我解開埋藏在我心頭多年來的謎底了。李秋玉,我的媽媽啊,妳再也不必在我面前神秘兮兮跩起高高的架子,今天我朱美女可是在我老爸的命令下像取得聖旨般的准我上閣樓去一窺究竟的。 我爸側著一邊身子一邊抬高音量說:「順著鐵鍊用力拉,瞧見鐵箱沒?」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一只沈重的鐵箱拉出來的我說:「看到了。」「用鑰匙打開它,再由下而上搬開每個環扣,然後把透明袋子拿下來給我。」我手在發抖呼吸也跟著急促起來,這一處神秘聖地,我爸媽從不允許我和妹妹靠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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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名
改名!改運氣?還是改心境? 當初就為了算命先生一句「看這個名字,妳童年過得並不好?」,像直說到我心坎裡,因而決定改名。 在改名過程中,我似乎欠缺更多思考,當收到公文的時候,看到公文上寫著像男生名字的那一刻,內心不禁感到大吃一驚。這也讓我想起,當初到戶政事務所辦改名時,一位戶政所先生的先見之明,他說:「這名字如果不妥,以後可能還有機會再改回來」的話語,似乎透露玄機。只是,自從改了名字以後,我的運氣並沒有因改名而更好。相反的,情況似乎更糟。沒有改名前,不管走到哪裡,身邊常會出現一些幫助我的貴人,讓我得到很多的幫助,內心至今依然感謝。 但改名以後,老是碰不到貴人,人緣也變差,只剩下自己孤軍奮鬥。在改名前,自己可是幸運兒,摸彩都會摸到獎項,不像現在與獎絕緣。我該怎麼說,總之,運氣走遠了。 可是,朋友(包括妹妹)對於我改名,認為運氣變差的想法,卻另有一番不同的見解。她們認為,因為我改了名,才會認識我老公,抽中了「另一半」這個大獎,還要要求什麼?真是這樣嗎?其實感覺像是相反。 而這寫出來像男生的名字,經常會被一些不認識我的人,誤認我是男生。甚至,還有色情電話般打來招客,只是,當對方知道我是女生時,卻又嚇得趕緊掛電話,好笑。想想,我用這改過的名字,也用了很多年了,在這些年當中,自己老覺得莫非身體裡,住著兩般靈魂,充滿了矛盾與衝突。有時候,甚至不清楚自己是誰。越來越不喜歡自己,但其實自己還是比較喜歡原來的名字,畢竟那是外公幫我取的。 想想「改名」並沒有給自己帶來運氣,反而帶來「煩惱」,想起小時候,因為同學的欺侮、老師的嘲笑,有時候還拿我的名字來嘲弄,這讓我一度討厭起這個名字,經過了好幾年後,自己才開始慢慢的喜歡外公給我取的名字。但是,我的自卑、我的軟弱、我的膽小,原來我以為改了名字以後會變堅強,沒想到沒有變得比較堅強,反而陷入一種自我兩難的矛盾,「我到底是誰?」,有時候想到頭都快炸了。 現在想把名字再改回來,卻又怕原來的名字對婚姻不好,這到底是不是迷信,自己也不知道。總之,當你(妳)要改名前,三思而後行絕對是正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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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酒行四首
●候鳥 就這般坐起 坐得秋老 倘秋再不老 蘆葦也將羞對溪水的深深幾許 溪去幾里 妳的側影隨溪幾里 今秋,我南徙 而開春,開春我的依依是妳眉際的 哀淒 ●乃見妳來 妳的足聲點醒深深巷弄 紅磚荷池荷葉叢叢,乃見 妳來,如瘦弱的 蕈,自雨中 雨聲淙淙 終宵,我怔忡 如荷篷迎風 三更雨歇,我是小城僅有的 過客,足聲也淙淙 ●漂泊 (風帆使滿,我們去漂泊) 今宵醉酒 枕妳纖纖臂彎 唉,女子,妳可知 我是今宵攏岸的船舶 纜繩索索 妳垂落的淚珠嗦嗦 唉,女子,妳當知 我是今晨啟碇的船舶 (嗨,伙計,風帆使滿,我們去漂泊) ●江湖 離開妳,在秋日 午後,帷簾輕掩 妳長長的髮 漆漆,妳的臉也 淒淒 若江若湖 匆匆的蹄聲疾疾 疾疾南去,南去萬里 人已江湖老 你的遺體由你騎出門的馬馱回 你枯黃的臉一如你枯黃的坐騎 夕夕,盼你 盼你的魂歸來,自江湖道上的 風風雨雨 紙窗淅淅 燈火搖曳 戴孝的少婦撫著斷劍 啜泣,青絲將成暮雪 1974、10、22旅台 ●載酒行四首記事 冬夜,無意間於封箱之雜誌堆中尋獲1975年3月1日出版之金門文藝(陳長慶兄發行)第六期詩專號。發現三十餘年前我寫之小詩,讀後彷如舊識,也彷如新知,物換星移,心中不免愁悵。詩末注明1974、10、22旅台,當是學生時期之濫竽,感覺有些古典,有些輕狂,節奏音韻則頗多雕飾,不脫年少情懷。稍作修改,投諸報端,以為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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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世界
四、少年夫妻老來伴 蚵香處處的村莊,曾經歷過砲戰的摧殘,屋宇洞洞砲彈孔,留下血淚與心傷。 李老先生康健樣,務農維生家清寒。百歲之齡憶過往,親歷日軍統治、古寧頭戰役、八二三砲戰,生命無價,但戰爭無情,悲慘歲月話滄桑。 生於民國前四年,今年一百零一歲,與八十八歲的「牽手」已結褵七十載。他們在日據時代結婚,日子雖清苦,伉儷卻情深,三餐地瓜湯,不加白米飯。孕育六子和六女,人人頭上一片天,感恩的心,感謝政府和地方。社會福利,深感滿意,往日的苦楚不甚唏噓,今日的生活非常滿意。 馬總統祝賀「百齡人瑞」的金牌、李氏宗親「松齡賀壽」紀念牌、榮民服務處去年「金壽桃」、今年「金蛋糕」,圍繞圓桌聲聲唱,生日快樂、喜慶連連。 人瑞開心地指著「長案桌」上的『五仙祖』,冬至迎來供奉,明年此刻換金花、紅圓再易主。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喜上眉梢說福分,心存善念,祖先保佑、神仙庇祐。 女兒返家泡溫茶、長孫返金慶壽誕。人瑞夫妻嘴角笑瞇瞇,讚嘆長孫在台時間,日日電話連線、噓寒問暖。 重聽的老人家與我們這群訪客話家常,有些「雞同鴨講」,我們邊喝茶、邊聊天,聊他的過往、談他的近況,拉開了喉嚨、提高了嗓音,讓他看見唇形、聽見聲音。當平易近人的老人家侃侃而談往事,聲音宏亮,在他們那個「清苦」的年代、艱苦的歲月,不嗜菸酒的他,一步一腳印,美滿的人生、幸福的日子,就此誕生。 人瑞嫌塞牙縫,不吃魚肉,亦不愛精緻的食物。「枷車餅」與口酥是他的最愛,傳統的口味,配上溫溫熱熱的熟茶,數十年來,一直情有獨鍾。 不走外鄉,拄著柺杖村內漫步。牽手要他出門走走,去台灣、去國外,享受一下人生、看看一下外面。但人瑞說,留在家鄉就好,每日與老伴相依,人生就已足夠。 「互管」與「監控」是許多夫妻生活上的絆腳石,人瑞夫妻說,幾十年的生活,人生就要到盡頭,他們也會互管,但他們的相處之道,男主人管女主人的生活、女主人管男主人的起居。偶爾也會呶呶嘴、賭賭氣,但很快就相安無事。 不做穡了,人瑞夫妻清閒的過日。當四面八方出外打拚的子子孫孫返家承歡膝下,享受了團圓樂。 就要告別,身體康健的人瑞和我們一起走出古厝,女主人指著我:「這是叨位的水小姐?」 聽得心花怒放,「我來自烈嶼。」 「小金門的查某有夠水。」大金門的先生如是說。 如果常常有人這樣讚美,不用化妝品也漂亮。心情愉快,自然表現臉上。 分享蛋糕的喜悅、暢談人瑞的成功,快樂出們、快樂回家。 五、聖誕節快樂 校園處處聖誕樹,星光閃閃、飾品呈現。師生與家長,正義校園現溫暖。 慶祝聖誕節,配合教學參觀日,家長撥冗參加,兒童笑顏滿面。 冷的天候,從棉被鑽起,談何容易?當孩子上學,做完家事,重回被窩取暖,將整個頭埋進溫溫暖暖的世界,那可是人生一大享受,管它外頭天有多寒、地有多凍。 冷霜的清晨,很不想出門,當風一吹,臉上又多了刻痕。但是,我會老、孩子會大,他們的成長,不能錯過,最基本的親情,莫過於一路陪伴。雖然每回的參觀,大同小異,但錯過了,總覺可惜。 活動中心的舞台上,由幼稚園到六年級,依序上台表演。有勁歌熱舞、也有佳謠朗誦,敢秀的小朋友生動活潑、放不開的有些彆扭。 看到兩位聖誕老公公,一是校長巧扮、二是學生裝扮,紅帽、紅衣、紅褲,配上白色的鬍鬚,一老一少,穿梭在各個角落分贈五顏六色的糖果,棒棒糖、柺杖糖、沙士糖……,見者有份,吃在嘴裡,甜在心裡。 人工草皮的親子趣味競賽,共分幼稚園組及低、中、高年級組。幼稚園的「快樂列車就要開」,長方形的箱子,設計成列車的樣子,親子共乘。低年級的「夾夾樂」,運用巧勁,筷子夾取乒乓球,看誰速度快。中年級的「永結同心」,兩人面對面,同心協力抱住一顆球,繞一圈,看誰先抵達終點。高年級的「親密關係」,一人負責放紙板,兩人想辦法夾住,繞完規定距離,途中掉落,重新來過。 親師溝通與交流,班級教學成果展覽,展出了這一學期的學習成果。家長到各班級就座,了解孩子在校學習情形,並品嚐他們的手藝,各式布丁與果凍。 禮物的交換,精美的包裝,許多家長煞費苦心。然而大宗禮物不一定佳,當孩子抽籤攜回一箱零零落落的聖誕禮,拆開之後傻眼,烏黑的玩具、難聞的氣味,一陣撲鼻,將它丟入資源回收車,無緣也不願再延續它的壽命,就讓它壽終正寢吧! 孩子導師的邀約,步上階梯、走上講台,親自分贈聖誕禮,左一句謝謝、右一句謝謝,知書達禮的孩子,在鎂光燈的閃爍下,過了一個快樂的聖誕節。 六、新書發表會 第三屆兩岸書展在城中體育館揭開序幕後,緊接著登場的是資深媒體人李福井先生的《A.·T.檔案大解碼─福爾摩莎不再為伊哭泣》新書發表會。儘管寒流來襲、天氣冷颼颼,然而無論是台上的長官和貴賓,或是在座的鄉親父老與文學同好,莫不抱持著一顆誠摯熾熱的心,來參與這個別開生面以及充滿著書香氣息的盛會。 福井先生的另一半、現任金門縣作家協會監事的英美姐姐,她的文筆與口才可說相得益彰。只見她手持麥克風,黑白相間的羊毛衣,配上黑長褲與粉紅色外套,左胸前高貴的蝴蝶蘭,與她美麗的容顏相輝映,展現出古中國傳統女性高雅的氣質和柔美。她不疾不徐,以端莊婉約的台風與優雅的言詞,感性地為先生的新書發表會拉開序幕,感謝大家撥冗前來共襄盛舉。當來賓致完詞,有人獻上一束溫馨的花朵、亦有人購書要求簽名,把原本熱絡的會場,提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 《A.·T.檔案大解碼》是一本融合著歷史、社會與政治的文學鉅作。儘管它以歷史為綱,新聞為緯,並以虛擬、無厘頭式的筆觸來諷刺台灣歷史的荒謬。然而,如果沒有深厚的文學根柢,是難以把它描述得那麼生動感人的。我認識的福井先生不僅是資深媒體人,也是縱橫文壇數十年的前輩作家(筆名:終南山),對社會的觀察與歷史的脈絡自有其獨到的見解,始能構思出如此撼動人心的鉅作。從座無虛席的現場、長官與貴賓的肯定和鄉親的讚賞,從書中李炷烽縣長:「那些想用包裝與謊言欺矇社會,最後都因弊案纏身反傷到自己,因為言行相違,不祥莫大焉。」;賈福相院長:「人間最可怕的是戰爭,最醜陋的是歧視,最傷心的是被朋友出賣……。」的推薦序文;與作者〈不信公理喚不回〉:「福爾摩莎,悠忽四百年,白雲蒼狗,多少人匍匐在她的腳下,不論以甚麼方式示愛,最後都在她的面前倒下,顯示他的荒謬性……。」的自序中,以及受到廣大讀者的認同,因此,我們認為這本書的出版,自有其存在與推廣的普世價值。 謹此祝福文壇前輩福井先生與英美姐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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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我不是三歲小孩,少跟我來這一套!」楊平章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平章,我求妳行行好,智亞先生對我的提攜和照顧可說無微不至。而他已近耳順之年,卻依然無子無嗣。我求你答應讓這個孩子生下,好替他傳宗接代。」葉菲音又一次地懇求著。 「我認同他對妳的照顧。但是,照顧能照顧到床上去嗎?為了幫他傳宗接代就能夠讓我戴綠帽子嗎?」楊平章激憤地,「你們這對狗男女,簡直無恥到了極點!」 「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是我主動的……。」葉菲音正想解釋。 「妳既年輕又漂亮,怎麼會主動去找一個要死不活的糟老頭?他有什麼魅力讓妳著迷又著魔?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他有力氣把妳搞爽嗎?老實告訴妳,我是不會相信這些的。一定是他用花言巧語誘騙妳,玩弄妳,以達到自己洩慾的目的!」楊平章搶著說。 「請你相信我,事情並非如你說的那樣。」 「妳葉菲音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怎麼一下子變笨了?」楊平章一陣冷笑,「我勸妳現在及時回頭還來得及,快把肚子裡那個小雜種拿掉,以免將來成為這個家庭的絆腳石和累贅!」 「一旦讓我把孩子生下,我會盡快把他送回王家,絕對不會替你製造困擾。」葉菲音依然低調地,試圖想博取他的同情。 「我楊平章可以忍受自己的老婆跟人家上床、替人家生孩子嗎?」楊平章又是一陣哈哈的冷笑,「妳葉菲音把我當烏龜王八是不是?」 「不要說得那麼難聽……。」 「難聽?」楊平章極端不屑地,「今天發生這種事是我楊家的不幸,我楊家的顏面也被妳這個臭女人敗盡,這輩子我還有臉回到那個生我育我的島嶼嗎?我今天之於會忍下這口氣選擇原諒你們這對狗男女,純粹是為了我年邁的父母和小明著想,讓他們有一個完整的家。因此我再一次地警告妳,不要得寸進尺,要不,你們兩個都會死得很難看!」 「難道……。」 「我知道妳想說什麼,」楊平章打斷她的話,高聲而憤怒地說:「別想跟我討價還價!」 「我求你讓我把孩子生下,不要輕易扼殺一個小生命,那會遭受到上天懲罰的!」葉菲音提醒他說。 「妳背著丈夫跟一個可以當妳爸爸的糟老頭在外面胡搞,難道做出這種有違傳統倫理道德的人不該受到老天爺的懲罰?」楊平章毫不客氣地反問她。 「我錯了。」葉菲音竟雙腳跪地求饒,「我求你放過這個無辜的孩子,生下後我會盡快把他送回王家。以後要打、要殺、要刮隨你便!」 「不要臉!」楊平章拍地一巴掌,重重地打了她一記耳光。「我楊平章見過的女人無數,就數妳葉菲音最無恥!最不要臉!」 「你打我……。」葉菲音撫著頭,搖搖晃晃地站起。 「打妳又怎樣?」楊平章怒指她說:「打妳這種臭女人,我的手還嫌髒呢!」 「楊平章,你不要欺人太甚!」葉菲音再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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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我輕輕搖動他的手哭著喊爸爸,「人都還沒死,妳哭什麼哭?別把人吵醒了。」我媽一把把我拉開,我這才意識到蓋在他身上的那條被子正隨著胸膛微微起伏著,接著我聽到一陣打鼾聲,從小到大我最喜歡聽他的打鼾聲,那聲音巨大又響亮,美好又香甜。彷彿有那鼾聲在,成長中陰暗的部分都會被它給震的遠遠的。 我總算鬆了一口氣,瞧,我爸爸還在打鼾呢! 「跌了一跤,命差點去了一半。」我媽倚在門邊道:「說想見妳,但又不忍心叫妳回家。我只好把妳拐回來,壞人就由我來做。」「沒關係,都已經回來了。」只是為何不對我說實情呢?遲個幾天再來演這齣戲,我就可以如願敲鑼打鼓了。 我爸醒來後,睜開沈重的眼皮,瞄了一眼坐在床邊的我,彷彿以為自己做了個夢,揉了揉眼睛,又看了我幾眼,接著激動地掉下淚來,好一會兒才用哽咽的聲音問:「小…小梅妳怎麼回來了?」他嚥了嚥口水:「唉,我快不行了…老了,快死了。」「爸,你別這麼說,讓人聽了難過。」我轉過頭抹掉淚水朝他胸口拍了拍說:「爸,瞧你這胸膛壯的像頭牛,活到一百歲肯定沒問題。到時國防部長想來給您這個人瑞拜壽,還得看你願不願意賞他這個臉呢?」淚光閃爍的他欲言又止,抿抿嘴,發出了幾句笑聲。 闊別多日的父女從交談的話語中重溫了一股溫暖的親情,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我在講他在聽。我走進浴室擰了一條濕毛巾替他擦完臉後,又繼續訴說我在台北的生活,他用一臉微笑夾帶驕傲的表情看著我。他的表情使我知道我爸爸以有我這個女兒為榮,他的表情使我知道我爸爸以喜歡聽我講話為樂。「是一間高級的房子呢。」「就是說嘛。一間房子又不是一件衣服或一雙鞋子,還真不容易啊,丫頭。」他加重語氣。 當我聽到「鞋子」這兩個字眼時,突然想起將鞋子砸到我們經理頭頂上的那一幕,我噗嗤笑了出來:「整個過程困難重重,那對夫妻心眼很深,很難應付的。前前後後花了我半個多月的時間,就這樣你一來我一往折騰了許久,價錢一直搞不定,誰都不肯讓步,最後你猜這麼著?」「這麼著?」「最後我以退為進,搬了另一對買組進來,我死都不肯屈就她出的價錢,後來他們還不是乖乖付錢買定。爸,你知道嗎?這回我替公司掙了不少錢。」「真有妳的。」「我們公司為了表揚我,下禮拜還特別舉辦一場頒獎典禮,爸,你不知道那場面將有多神氣。」我爸聽的興趣盎然,我的口氣卻漸漸轉為低沈:「只可惜我提前回來,不能上台敲鑼了。爸,這輩子我從來沒有敲過鑼打過鼓,也沒領過一張獎狀。高中因為個子太矮連儀隊都進不去,不要說儀隊啦,就連班級啦啦隊都沒我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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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雙騎單車行
地球暖化,石油飛漲,全球籠罩在一片節能減碳的聲浪中,自行車成了當下最夯的代步工具和健身器材,我也不免俗的搭上這波流行風潮,運動項目由原來的快走轉換成騎腳踏車。 有幸居住在淡水這座有山有水的河港小鎮,美麗的山城河景把運動變成一種享受,政府沿著淡水河岸規劃出完善安全的自行車步道,因此每逢例假日,步道上是近悅遠來,男男女女,老老小小共襄盛舉,那是一條可以恣情馳騁的自行車大道。 我不喜歡擁擠、熱鬧的人潮,更不愛曝曬在艷陽下當個陽光女孩,所以總是選擇在夜晚,我和外子騎著自行車由自家出發,踩過車水馬龍的大馬路,踩過熱鬧喧騰的淡水老街,一路奔馳到淡水捷運站的後方,經過縣定古蹟「殼牌倉庫」,拐個彎、爬上坡,真正的自行車步道就不再有汽車來爭道了。外子騎在前方引領,我亦步亦趨的跟著,不必理會車子的速度和方向,只管雙腳用力的踩著踏板,觀音山,淡水河依傍在身旁,車子爬上了關渡大橋,一段橋上的平坦路過後,極大的陡坡將我們送進了八里,淡水河和觀音山換了方位,不管是在右岸的淡水,或者是在左岸八里,不同的風情有著相同的美麗,這樣的夜景寧靜而深邃,清風徐徐吹來,我的眼睛、我的心境,獲得了極大的滋養,這樣的夜,每一晚都有不同的驚豔和感受,我迷上了這樣的感覺! 我們肩並著肩坐在淡水河邊,腳邊的咫呎之處就是河水,河面上的浮光掠影、燈光閃爍,一艘艘來去的旅遊船,乘載著旅客的歡笑,妝點著河面的浪漫,一水之隔的觀音山是否住著神仙?一直一直傳唱的神話故事激起我的綺想,這樣的夜,美呆了!我的記憶回到了遙遠的國中時代,我幽幽的和外子訴說起少女時代騎單車的經驗,那段美好的日子以及美好的事物。 國中時代,學校離家有好長一段距離,除了搭公車外,幾乎人人都用腳踏車代步,那個年代想要一部全新的腳踏車對我家而言是件相當困難的事,父親克服萬難才買得起兩部中古再中古的「洛克馬」,騎起來既費力且「嘎ㄗ」作響,還不時來個「脫鏈」侍候,但我不以為苦,因為那個年代幾乎人人如此,所以把吃苦當作吃補,騎腳踏車上學的日子充滿了甜蜜的回憶。湖南高地的那段斜坡不比關渡大橋遜色,今日我靠著換檔變速踩上橋,當日靠著蠻力往上衝刺,汗流浹背、氣喘吁吁是努力過後的代價,上坡是件苦差事,下坡可就不同了,我永遠記得一場大雨過後,陡坡下的積水高達一、二十公分高,我們從坡頂俯衝直下,那種「乘風馭水」的快感,加上一群年少輕狂學子的呼嘯聲,真有個「天地任我悠遊哉」的壯闊。 河面上傳來嘻笑聲,放肆的呼喊聲在水面上餘波盪漾,我想像著那群夜遊淡水河的旅人,今晚將會是最美麗的記憶,就像我往返湖南高地那段求學的日子,遙遠但不失真,它是我一生中甜蜜的烙印。一晚心境的洗滌和回憶,我踩著單車往回程走,遙遠的日子有同學陪著我,今日有外子相伴,一樣的單車行,不同的年紀,不同的心境,一樣的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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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的世界
一、淨灘 寒風過後,那悄悄露臉的溫陽照耀在下坑的海邊。軍民一家,扶老攜幼地由各個不同的住所,走向一條蜿蜒的小路。 曾幾何時,島嶼駐軍如過江之鯽,這兒也駐紮了許許多多穿著草綠服與迷彩服的阿兵哥,為小店鋪帶來無限的商機。 清晨,聽見阿兵哥高亢嘹喨的軍歌聲,早點名之後,鍛鍊強健的體魄,整齊劃一的跑步聲及答數聲,在天際間迴盪。回到駐守的營房,繼而地打掃裡裡外外的營區,隨著竹掃帚規律的擺動,灰塵漫漫,不知他們的鼻孔吸進了多少的塵埃? 英雄男兒漢,有俠骨亦有柔情。當作息規律的一天在夜幕低垂、華燈初上時,迎著微微的海風,思念家鄉的親人與情人。夜涼如水、海浪輕拍,低吟著一顆孤寂的心。所幸,望穿秋水的郵差遞信的歲月已遙遠,不必觀天色、看氣象,不管飛機是否能起降,線路方便通四海。 順著斜坡走下去,營區早已無人煙,草綠服生命就此了斷,諸多人嘆息今不如昔。當一群人小心翼翼地走在滿佈小石子的水泥路,只見路面斑痕處處,邊間雜草叢生,有駐軍、沒駐軍差很多。 美美的海灘,細柔柔的海沙,輕輕撫觸,心曠神怡。小朋友則開心地撿拾貝殼,當遙望海中央幾艘船兒,順勢一比,如發現新大陸般:「有船耶,快來看!」 再往前走,接觸到粗獷的岩石,它們在海水的沖洗下,無塵無染。趁著退潮,淨灘不忘休閒,或蹲、或站、或坐,享受著大自然的愜意。 社區居民、附近駐軍與學校、金湖鎮清潔隊和志工,共襄盛舉,只見一袋袋的垃圾由海邊扛了過來,將海中的漂流物清理殆盡,還海灘一個整潔清新的面貌。 八十幾歲的阿公與阿嬤,也加入了淨灘的行列,由始至終,沒喊一聲「累」字,堅持到最後一刻的精神,足為年輕人的楷模。再看那老當益壯的阿伯,從遠遠的地方扛來了一段粗大的枯木,不算短的路程,臉不紅、氣不喘。 走過了沙灘、跨過了岩石,穿著運動服的阿兵哥,有他們的協助,真好!平日社區有事,一通電話,支援到底,他們的字典裡沒有「不」字。此次,長官帶隊,全程參與。隨身攜帶醫療器材、氧氣瓶,除支援淨灘,亦不忘做好各項安全措施。 附近學校的校長,今日正要帶領兩位學生赴台參加畫畫比賽,在登機前,與老師們走了一趟下坑海邊,捲起袖子努力拚,邊幹活、邊解說生態,今日的最佳解說員非他莫屬。 金湖清潔隊,支援清潔車,清運著滿滿的一車垃圾。今日的戰果,有勞他們人力與車油。 相機拍攝多美女,穿著金黃色背心的志工群,來賓與鄉親,將海攤點綴得更美麗。 同是教職出身的新舊任理事長,與大夥兒站在同一線。「老」的指揮若定、「新」的服務鄉親。元月一號交接日,共同為鄉親謀福利。 一百多位男男女女,聚集在下坑的海邊,打造一個清靜的海灘。頭髮亂了、衣裳濕了,動一動,筋骨卻靈活了。 揮別海灘、道別海岸,就要跟大海說再見。人手一份的麵包券與紀念品,伴隨身邊,在這冬日寒風的催逼下,齒間留存麵包香,喉間也有保溫杯內的茶水相呼應,溫溫熱熱好口感。 二、賀匾 從政歲月總是高票當選的第一未婚女強人,在冬日的午后,人雖不在島嶼,卻關心鄉情、心繫鄉事,差人送來了一塊賀匾給另一半。 「勁揚直上、蕙質蘭心、節節高升、績高品正」,暗紅色的底,鑲上金色的梅蘭竹菊,字與圖相呼應,金黃色的外框則雕刻著美麗的花紋。 有情有義的女子,從小在貧寒的家境中成長,靠著自我努力,獲得碩士學位,並擁著一片屬於自己的天地。她不矯揉造作,總是那麼地熱衷於鄉里事務,適時為民喉舌、監督縣政,展現出民意代表不向惡勢力低頭的架勢,並在大專院校兼任講師、作育英才,為家鄉教育貢獻心力,贏來了許多熱烈的掌聲。 不忘本的她,從未摒棄身旁的親友,今日雖位居高位,卻沒將平民百姓拋一邊。他人有喜她祝賀、他人有難她拋磚,數十年如一日的急公好義、深入基層。她善解人意是在政界穩紮穩打的主因,擁有許多來自各階層「死忠兼換帖」的後盾,他(她)們將她當偶像,她視他們如親人般。 同是「志工人」、同擁「志工心」,但真正能明瞭其內涵的人又有幾許?有些卻是只問收穫、不問耕耘,將他人的捐獻,置入了自己的口袋,假愛心之名、行斂財之實的「假志工人」,這些,從平素的為人,便略知ㄧ二。但他們這支真正擁有的愛心隊伍,不是每個人都富有,但堅信施比受更有福,自己有飯吃,也希望他人有湯喝,於是將平日關懷據點所津貼的交通費,全數捐出,用行動幫助獨居老人與弱勢族群,期望他們的晚年亦能溫馨過日。 另一半得獎,實至名歸。賀匾的到來,意義深遠。當晚,找來了師傅,量了尺寸、左右對稱,將它懸掛在壁上。 各人思維大不同,看紛擾的環境,有人密切注意獎金與獎品,指望逮到機會分一杯羹。然而,利益的不均,常是衝突的起因,悲情發生,造成了一波又一波的困境,期望一個清新又無紛爭的環境,談何容易?我們家一人上班,經濟雖有負擔,但總認為,一家幸福過日,便是上蒼最大的恩賜,因此必須珍惜當下。回饋社會與地方,就從社區開始,出一點力氣、盡一分心力。而在最近的一次評鑑獎金發放,理監事會議依規定將百分之二十有功人員獎勵金三萬塊錢做了分配,「論功行賞」的結果,夫妻各頒五千元獎金,但志在服務,不求回報,謝絕了此樁美意。 三、客自遠方來 新竹市東區振興社區發展協會,於鼠年的歲末,由總幹事率領志工群,來到了前線,居住在家附近的民宿。 這支隊伍,年齡最大的是七十歲的阿嬤,老人家抱著歡喜做、甘願受的心情,十年來,在社區義務洗洗刷刷、煮煮切切。她的媳婦,也投入了志工的行列,兩個孩子分別就讀國中與國小,她將多餘的時間,花在社區關懷據點,並且當了「站長」,帶頭示範,沒有津貼、沒有酬勞。 兩千多戶住著六千多人的都會型社區,一個鄰就有兩百多戶。真心的社區,多一份愛與關懷,他們結合社區與醫院,實地交流、用心經營。受限於空間的狹窄,靈活運用、就地取材,從營養午餐、老人福利、關懷據點、媽媽教室、手工藝品,這業務的推廣、社區的營造,投入了眾多的心力。除此,個人捐款、企業贊助,亦幫了大忙。 站長從皮包內取出親手製作、一針一線縫製而成的手工藝品,遞到我的面前,總幹事則考我:「妳猜猜看,這裡面是用什麼做的?」 觸摸與端詳,花布縫製而成的「人臉」,硬體支撐、栩栩如生,由海灘撿拾回來的貝殼撐起了面板。細絲的黑髮,繫上三條紅線,猶如綁上辮子,看來乾淨俐落;眼睛、鼻子、嘴巴,柔柔順順,髣如古典美女;花布包裹的臉蛋,星星與水果的圖案,顯得俏麗些許;鈴鐺與紅線串聯,成了美美的手機吊飾。小巧玲瓏,亦是擺放櫥櫃的裝飾品。一件小小的飾物,涵蘊著多少辛勤的耕耘,婆婆媽媽們,志趣一同,發揮了創造力,這件價值日幣兩百元的飾品,是她們辛苦的結晶。 於是,我肯定的給了答案:「貝殼。」 「答對了。」總幹事說:「從海邊撿拾貝殼回來,清洗、曬乾,就成了上好的材料。」 一身黑色系,看來雍容華貴的女子,由金門嫁到台灣,她的夫婿正是此社區的居民,此趟跟著來金取經,暢談該社區的種種,看她從臉上散發出來幸福的神采,想必該社區和諧處處。 已當了八年的總幹事,金門給了他很好的印象,三天的旅程,踏過大金、走過小金,面對這幸福的天堂,豎指稱讚。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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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然而原本好端端的天氣,就在他的棺木即將放進墓穴時,雲空突然烏雲密佈,不一會,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這是否意味著天人同悲?還是另有別的象徵意義?在茫茫的驟雨中,彷彿有一雙瘦弱無力的手,微微地向人群中揮動著,是要親友們多保重?還是說聲:來生見……。 人的一生無論受到肯定或爭議終究要回歸塵土,而當他的肉身化成白骨時,正是親友們逐漸把他淡忘的時候。然而,王智亞則異於一般常人,因為有一個以身相許的女人對他的承諾尚未兌現,對他的想念更是難免。可悲的是這個在異鄉孤軍奮鬥的女子,對於他的死訊卻一無所知,因此,所有的思念勢必是多餘的。 葉菲音在異鄉所受的苦難與王智亞求取的解脫,雖然是兩種不同的宿命。但顯然地,智亞是較幸運的,即便他有憾,然在紛紛擾擾的人間,卻能夠隨心所欲,早日求得心靈與肉體的雙重解脫。而後回歸自然、回歸塵土,回歸到西方的極樂世界,享受寧靜安祥的陰間生活。反觀葉菲音,昔日光彩亮麗的容顏,已在異鄉的烈日下儼然失色。楊平章要她拿掉腹中的孩子更是她揮不掉的夢魘。 「我已跟林婦產科的醫師講好了,趁著船卸貨的空檔,我明天就陪妳去做人工流產術。不把妳肚裡這個小雜種拿掉,我的心裡永遠不會痛快!」楊平章剛踏入家門,就迫不及待地說。 「平章,我求求你,讓我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好不好?」葉菲音低聲地懇求他說。 「希望妳遵守信用,不要再激怒我!」楊平章不屑地,「我警告妳,這種事是拖不得的,如果現在不盡快把他拿掉,留待以後再處理的話,不僅危險也會要妳的命!」 「我求求你,只要讓我把孩子平安地生下,我會做牛做馬來報答你的。」葉菲音又一次地懇求著。 「辦不到!」楊平章怒氣沖沖地。 「我知道你有一顆善良的心,你會答應我的請求的……。」葉菲音試著以柔性的口吻來改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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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告訴他,我想給他買一台錄放影機陪他多看幾場電影,我想給他買一台功能性很強的按摩椅讓他舒展舒展筋骨,我還想多買幾件稱頭的衣服給他穿上,然後牽著他的手一塊上街去吃碗刀削麵,可他就這麼走了。我哭的死去活來,任憑美琦她們怎麼安慰,還是止不住悲傷。我哭的兩眼發腫,徹夜難眠。管它彩帶還是黑帶,管它鼓聲還是鑼聲,我通通不屑一顧了。 我只要我爸爸好好的活著,就算要我朱美女捐血捐肝捐心捐肺的,我眉頭皺都不皺一下立刻點頭答應。 隔天一早,我跟公司請了長假,順便預支了薪水,厚厚一疊鈔票,總計六萬多,這是我第一次憑我自己的本事賺了這麼多的錢,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促使妳努力賺錢背後的對象及動力不在了,就算每個月都能如願賣掉房子又有什麼意義呢?就算每個月能賺到很多錢又有什麼樂趣可言呢? 川流不息的人群在機場走動,我暗暗流著眼淚,腦袋一片空白,茫茫然的隨著候補的班機踏上我的返鄉路。一小時後,我抵達尚義機場,攔了一部計程車回到了我的村子裡。短短闊別三個多月的平安村仍舊沒什麼改變,下了車後,初冬的陽光灑在我的頭頂上,使我感到一絲異樣的溫暖,彷彿在台北的那段日子是一場虛幻的夢境。 阿肥嬸家的狗見我走近便對著我狂吠,惡狠狠的叫聲劃破寂靜的正午,扛著鋤頭的阿坤伯正巧從路的那一頭走來:「小梅啊,返來看妳爸爸喔?」一聽到他講到爸爸這個字眼時,我的眼框立即紅潤了起來,我朝他點點頭,往我家的方向走。 我媽見了我冷漠地說:「還知道要回來,算妳有良心。」我看見我爸躺在一張我從未見過的單人床上,被子蓋到他的脖子邊,只露出一顆頭,面色蒼白,閉著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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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瑣憶
玉蜀黍 我的童年是在鄉村長大,靠海邊的一個小村莊──東沙村,住有幾十戶人家,村民都是以務農為生,那就讓時光倒流吧!當我還是十多歲的孩子時,因家境窘困,必須每天放學回家作個牧牛童,穿梭在大自然田野之間,記憶裏,每年春天,田野裏總是一畦畦整齊、高俊的玉米稈子(玉蜀黍又稱為玉米)。此時,父親及母親總是帶領我們兄弟到田間施肥、除草,來來回回地巡邏在玉米畦中,察看那一株抽了穗,那一棵長了「鬍鬚」(玉蜀黍乃雌雄同株植物,雄花開於莖頂,圓錐花序;雌花長於莖腋,花軸多肉,穗狀花序即所食之玉米,有大苞苞被之,花柱長,柱頭如辣狀露出苞外,一般稱之為「鬍鬚」)。眼看著「鬍鬚」呈紫黑色,便心裡有數,成天待在家裏,任憑玩伴來找也不肯出去玩,生怕這一出去,母親或父親摘了玉蜀黍回來,家人會趁著我不在的時候吃光,就得不償失了。 新出爐的玉米總是又香又甜,只要水一沸騰,放些八角(一種香料),鹽巴少許,便香味四溢,這時我站立灶邊焦灼地等待著玉米熟透,好祭我的五臟廟。起鍋的新玉米,呈現著黃澄澄的米粒,亮晶晶的豐渾,這時候,便可慢慢食之而不進正餐了。回想起來,恐怕是當時稚小的心靈中最值得回味的趣事了。 落花生 由於我家世代務農,花生是農村最主要的經濟作物,也許是土質的關係,本地所產的花生比較瘦小,但很結實,吃起來,別有一番滋味,真個是「百吃不厭」,不像台灣本島出產的花生肥大不實,比較起來口感就差很多了。記得小時候流行一句童謠謎語:「頂開花,下結籽,大人小孩愛吃到死。」就是形容花生人人喜歡吃的意思。還有常發現有三個花生仁共同生成在一起的,稱之為「三粒公」的,其狀如駝背老人,亦是名之所由來。小時候最喜歡玩的遊戲之一就是把這種有殼的花生,於其尖的一頭輕輕壓開,夾在兩邊耳垂上,晃動如耳環般,真是趣味無比。 吃花生的方式有好多種,最常吃也是最省事的一種是;先把花生剝開成花生仁,然後放在鍋裡炒,約七、八分熟,再用鹽水攪勻潑灑後,即可吃了,口感香脆,令人垂涎三尺,當然花生還有很多種吃的作法,皆憑自己料理的本事。 花生的收成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每年夏季,家裡都得花掉一個暑假的時間,於初夏捲塵,天未明,家家戶戶吆喝著牛車,滿載著一車車的花生而歸時,商星已見在西方眨動它的黠光了。 番薯 看到街角那位老人在烤地瓜待售時,不禁令我想起小時候種地瓜的不解之緣來。 地瓜又稱為「番薯」或「甘藷」。是我童年時農家最基本的經濟食糧,至於從何時叫它這名稱及為何稱它番薯,那就不得而知了。 地瓜,在剛出土時,各種形狀都有,但其顏色祇有兩種,一為紅色,一為黃色。其紅色地瓜含水份較多,而黃色地瓜含水份較少,因此煮來吃或用烤的則黃色地瓜較好,除味道香甜外,營養成份亦高,倘若用生吃則以紅色的地瓜較為理想,它既清脆,且咬起來還發出碎碎的聲響,其味道與吃蘋果差不多。在我小時候,農家小孩生活艱苦,每每地瓜一出土皆可生吃,它是一種止渴最好的飲料。 我家務農,經濟來源,除了種植玉蜀黍、落花生、高粱、那便是地瓜了,地瓜每四個月收成一次,為了常年保有地瓜可吃,通常採用三次栽種,時間不在一起,到了第一個栽種收成了,第三個將其藤薯蔓延,如此一來,田裏永遠有地瓜,我們隨時都有地瓜可收成,這樣對家庭經濟拮据的農家來說,是一項絕佳的收入。 地瓜又可做成地瓜粉,其做法非常簡單,先把地瓜剝皮後,再用一種有釘過洞的搗碎用具(俗稱銅銼),將地瓜搗碎後,用紗布過濾成漿,再壓乾變成粉了,是蚵仔煎必備的食材,煎出來的蚵仔煎既香又Q,是觀光客來金必嚐的零嘴。 另外地瓜葉子又可摘下來炒青菜,祇要放些搗碎蒜頭及鹽巴,便是一盤香噴噴高價值的最佳菜餚。 每當下田撿地瓜時,各式各樣的形狀都有,最使我興奮的撿到那種狀似台灣地圖,那種喜悅是滿實在的,好有成就感。 小時候,幫父親收完成好地瓜後,旋即就地在瓜田裡用土塊蓋了土窯,然後撿了許多乾樹枝、乾雜草,在窯裡生火整個燒個透紅,再把幾十個番薯放進去,然後把窯打碎,番薯在燒紅的土下悶烤。悶烤了約二小時可以出窯,烤過的地瓜香味四溢,令人垂涎欲滴,尤其特大的地瓜香甜又好吃,是童年最豐盛的一頓「野餐」。 如今,那段童年記趣已不復存在了,換來的是臉上歲月的紋路,何時能再享有一頓豐盛的地瓜「野餐」呢! 高粱 高粱是金門經濟命脈,它是釀酒必須的最佳原料,金門高粱之所以遠近馳名,除了甘甜的水質,那就是本地出產的高粱了,稈子高高長長的,除了釀酒,還可以製作高粱糕,高粱糕的做法是將穗粒用水泡浸一段時間後,再用石磨磨成漿壓成粉,加些少許麵粉沙糖,經過煮熟之後,便成了香甜可口的高粱糕了。 高粱一年有兩次收成,一為夏季,一為秋季,第一次在夏季收成之後,再將砍收過的高粱,重新經過施肥、澆水,好讓第二次秋季的大豐收,結實纍纍穗粒呈紅色,便可用鐮刀砍收,小時後都以牛拉石輪來讓穗粒脫落,既費時又費力。現在人們學聰明了,把砍收回來的高粱穗粒,隨時隨地披曬在柏油路中央,讓來往的車輛壓脫,省力又方便,不過這種脫粒的方式,往往會造成交通事故,比較不予以鼓勵。脫粒後的高粱稈子可編製成掃帚,用來掃地,既實惠又好用。 近年來政府為體恤農民的辛勞,每逢高粱收成季節,金門酒廠便會派員挨家挨戶到府上收購,保障價格每公斤四十五元,算是補貼貧苦農家實質的經濟效益。每當擔起高粱顆粒回曬穀場,就好像這重擔挑肩頭,是挑起一家人的幸福,也挑起小社會的熱愛。 我常慶幸擁有童年時歡樂時光的回憶,尤其日子就在美好的時光中度過,童年的歲月總是催人老,我享受了童年農忙之後充實與豐盈,也享受農村繁忙的一面,雖然農家過著是貧困的日子,但滿心充滿實在與愉悅,我為生長在農家而驕傲,為生長在農村而高歌,這些就是我兒時農村景象。 棕簑 棕簑,如今已成罕見的物件了。 我家儲藏室的牆壁上還掛著殘存的一件棕簑,那棕簑已年復一年,月復一月的把棕毛脫落,且老舊破敗,彷彿已經不堪使用,僅是供人懷舊而已。 每當我回到家裡,就情不自禁不停地摸它,好像舊友久別重逢般的喜悅。小時後因為沒有錢買塑膠雨衣,因為父親會編織這棕簑,因而棕簑遂成為我下雨時最好的朋友;缺它,我會淋成落湯雞。我對棕簑獨有深刻的記憶,小時後棕簑是我們遮雨的工具,每當農忙雨季來臨時,每個人都得穿著棕簑遮雨,記得童年時穿上它,全身不對勁,的的確確很不舒服,除了厚重外,穿起來那棕毛經常刺的我頸子奇癢無比,彷彿毛毛蟲在身上爬來爬去,真不是滋味。 穿棕簑的日子久了,反而覺得這種東西有個好處,隨便放不怕縐也不易壞,而且不怕風吹雨打,尤其在冬天更可禦寒。 科技時代的今天,已不再編織這棕簑,取而代之的是塑膠製成的雨衣,再也不穿棕簑了,回憶兒時穿它的情境,不免有其深深地懷念。 童年時代隨著歲月逝去了,穿棕簑時光消失了,如今已漸漸找不到它的影子,覺得它好像被人遺忘的東西,也漸漸失去它存在的價值。祇有偶爾在電視上看到農村戲劇會出現的景象,不然就無眼福啦! 後記 每個人都曾經有過童年,不管他的遭遇是幸或不幸,在他的生命史上,那總是一段值得記憶的時光,當他已不再是一個孩子的時候。 每個人也都有他生長的家鄉,不管那地方是都市還是鄉村,是富庶還是貧瘠,在情感上都留有幾分親切感,尤其是對一個居住在外的遊子來說,更有近鄉情怯的感喟! 人往往不太重視他現有的東西,等到一旦失去,則悵惘惋惜不已。小時候,母親對我的管束特別嚴,要到什麼地方去玩,母親說:「不許」,那就去不成;想買什麼東西,母親說:「不行」那就得不行(事實上家裡也沒有剩餘的錢能讓你買東西)。冬天的早上,冷風呼呼的吹著,母親吆喝著:「快起來上學去!」祇得乖乖地離開溫暖的被窩,抖擻著穿上衣裳,放學回到家來,母親高喊著:「快點隨我們上山工作去!」就得二話不說連忙跟著去,母親的話就像聖旨,沒有人敢違抗。我那時是多麼希望自己快快長大,好脫離這種桎梏,可不是嗎?日子一天天過去,人總是要長大的,你不希望長大也不行!終於我長大了!我也曾經憎厭過我的家鄉;我憎厭那些櫛比鱗次破敗的瓦屋,憎厭那些左鄰右舍熟臉孔的叔叔阿姨們,憎厭那複印的沒有色彩而缺少變化的日子……。 我曾發過誓,一等我能夠自立的時候,我一定要離開家鄉,離開那窮鄉僻壤生長我的地方,讓我脫離極為貧困的童年。而現在,我是多麼的懷念小時候生長我、培育我的家園,是多麼惆悵我那逝去的童年呵! 有人說:青年人多憧憬著未來,老年人則常憶念過去。而我又為什麼總要回想家鄉童年的點點滴滴呢?難道是我已步入風燭殘年嗎? 不!不!我的未來仍懷抱著無限的憧憬,對於童年卻有特別的懷念。至少我有生以來三分之一的歲月都是在那生長我地方度過的,怎不教我對於童年記憶深深,而倍感珍惜呢? 我懷念童年那一段陪我走過的日子,我更懷念那裡的宗長叔伯們,一張張至今仍熟悉的臉龐,是那麼十分鮮明,給予我無限的甜蜜,也使我非常感傷! 如今童年已不再,近鄉情怯,這一串串兒時家鄉,童年瑣事,回憶起來,每一件都使我感到無限的親切,無限的悵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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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號病床
病歷表有十三種迷路症候 一排失序肉身的顛躓航行 枕邊縱躍下墜的夢呈白色 您以微弱脈搏抄寫生命序言 陳述過往餘燼溫熱的喃喃回音 總是在鳳鳴叫月的漂泊聽見初啼 任靜默逼近龐大的沉哀咀嚼 用力擰乾了時間 剩一灘弄髒襤褸的世面 寵絡持續沾黏栓塞的紅塵 越向半壁唇舌齒縫蔓延 擦也擦不淨的心淵雨露啊 濕濕的白描一齣傾斜自己 世界彷彿是層層薄薄的眺望 千山萬水的人生錘煉。鑄火 如青銅冒汗的鏗鏘聲 敲響一字一字的蒼涼坍塌 又高又遠。我聽到鷹的啄食位置 血以及悔恨的暗器 自體腔裂縫高度出沒 像叛軍偷渡燒襲的掠奪 像龐大噩夢崩落地平線的巨響 聆聽一張瘦軟軀骨委身的論述 一排畸零歲月。沙啞噤聲 該如何修補招招擊壤的出鞘 覆讀惘惘人生鬆脫的渾沌情節 想您必已學會懂得寬恕是一種喜悅 想您盤坐幾回荒老的日落都已禪定 想您病中哼過的遭遇都是幽幽命定的對錯 就忘了。忘了接踵一遍又一遍的風霜吟詠 就彷彿額前摘下的月光。澆灑時間 澆灑藥末填塞最後的疼遍經緯 生死場景。就像我們揮霍的孤獨 菩堤邊陲,觸摸跌撞可以抵達的光環 學會繁花落葉後的乾淨覆土 或有可能的重來 繼續掏出您痙攣跋涉的黎明 我將以您沉默的遲遲答允 在危崖高聳的晚春尾翼 等您。從過量的黑夜一點一點的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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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蘋果
蕾蕾躺在自家的床上已經第二天了。 從患病到治療,最後回家休養,雖然不至於到完全康復,但起碼遠離了死亡,算算也過了半年的光陰,她慶幸當初及早發現,否則這光景恐怕不會這麼樂觀。 她摘下了毛線帽,摸了摸已經掉光的頭皮,其實她早已習慣頂上無毛,只是下意識的動作,也算是提醒自己,沒了頭髮,也就沒了煩惱。 愛情的煩惱啊。 她長嘆。 發病的那天,急診室滿滿的人,親人不算,目睹她暈厥的同學老師紛紛前來,擠的水洩不通,有人緊張,有人哀傷,當她悠悠醒轉過來,眼前全是期盼與關懷的眼神。 剛開始治療的第一個禮拜,病房是熱鬧的。她帶了水果,他則送給她美麗的鮮花。雖然疲憊,蕾蕾依舊開心著。慢慢進入化療,她虛弱不勘。也不知是因為不忍打擾,還是期中考屆臨的緣故,病房安靜的很快。 一學期過了。 蕾蕾想吃蘋果,羸瘦的身軀起不來為自己去前方的桌子拿水果,於是只能眼巴巴的望著,一整個下午,她和蘋果一同老去。 等著腐爛的蘋果,以及乾枯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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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島上重要的藝文團體共同具名準備為老作家籌組治喪委員會,要讓他風風光光地上山頭。然而當他的兄長打開抽屜尋找他的遺照準備放大懸掛於靈堂時,卻無意間發現一張小紙條,上面清楚地寫著: 「我對不起養育我的母親。我死後喪事從簡,如果還有值得大家紀念的地方,請在我的墓碑上寫著:「生於一九二七年,歿於一九八六年,作家王智亞之墓」即可。」 因此,家屬為了尊重他的遺言而婉謝各界的好意,況且,智亞高齡的母親尚健在,依習俗他的喪禮是不能過於鋪張的。即使如此,出殯的那天主動前來向老作家致哀、送終的親朋好友與讀者們不計其數。誠然,智亞自認為行為有差池,但男女感情的事倘若不是雙方所願,焉能譜出那種纏綿悱惻、刻骨銘心的戀曲?儘管他的死與這段感情有密切的關聯,而遠在異鄉的葉菲音是否已知道他的噩耗?還是要他繼續保重身體等待她的佳音?如今,佳音尚在虛無縹渺間,智亞的身軀即將化成白骨一堆,這個感人的故事就留待後人來傳誦吧! 送終的親友們綿延了好長好長的一段路程,雖然沒有自己的子嗣為他披麻帶孝,但智亞並不孤單。人間有他的親友懷念,天堂有他的作品陪伴,倘若尚有遺憾,那便是等不到葉菲音給他的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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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一通無情的電話 1. 賣掉房子後,我終日沉醉在愉快的情境裡,每天晚上重複對著美琦和巧巧描述我是如何把房子賣掉的經過,她們聽都聽膩了。為了激起兩人持續參與這個話題的興致,我故意耍了個小心機假裝虛心請教她們:「我上台時該穿什麼衣服才恰當?」「三點式泳裝,再咬顆橘子趴在講台上。」美琦一本正經的說:「豬的盛會不都是這樣子打扮嗎?」一旁的巧巧早已笑倒在床上:「必要的時候,我們公司可以免費出借。」我心胸寬大,懶得跟她們爭辯,再說這個話題足足讓我們開心好幾個晚上,就算被虧也是值得的。 就這樣盼啊盼的,眼看披彩帶的日子就要來臨了,無奈老天總愛造化弄人,尤其對我特別感興趣。這一天晚上,我接到我媽打來的電話說我爸快死了,趁他還有一口氣在,要我立刻趕回家。我嚎啕大哭,夢碎了,心也碎了,我最愛的爸爸等不到我光宗耀祖,看不到我功成名就,從此便要與我陰陽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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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代和那個年代的詩──淺析曹介直幾首不同年代的小詩
資深詩人曹介直,從未出過個人詩集。二○○七年夏末,揀了十二首小詩,和向明等六位詩家合出了一本《食餘飲後集》,真是難得。 曹介直愛好新詩,是從民國三十九年開始,但他自認是「持志不恒,成果不彰」。近年來,他被老友向明「挖」了出來,乃在「揮毫落紙如雲煙」﹝曹介直也是書法家﹞之餘,偶有新詩創作,如〈私念〉: 我多麼希望 將私念 葬於彼女的胸際 * ﹝圓圓的 多美好的墓塚啊﹞ * 而且,當左邊睡冷了 翻個身 就到了右邊 這是作者寫於民國九十三年的作品,從字面上看,好像有點「老不羞」的嬉皮味道,實則,「私念」二字的意涵可正可負,可以是「人生修養﹝行﹞」,也可以是「想入非非」,此處寧作正面的解釋。又,「葬」字有歸宿、安置等意涵。而「彼女的胸際」,可作為「美的境界」或「美的場所」來想像。是以,這節詩的意思,似可以這麼說:我多麼希望我的修養能達到一個完美的境界。第二節的「圓圓的」,有圓融、圓滿的意思。「多美好的墓塚」,是對「完美的境界」的讚美。因為這節詩是「彼女的胸際」的補充說明,故採用插敘的方式來處理。第三節的大意是「可左可右,左右逢源」。但卻不是牆頭草的「風吹兩邊倒」,而是近乎孔子的「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的意思。整個的說,〈私念〉是作者在「夕陽無限好」的老年,因覺得自己的修行還不夠圓滿成功,所以,便對人生做了一次是感想也是企願的內省與外視。但如果把這首詩看成是作者在表現「溫柔鄉是英雄塚」,或「寧願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概念,以期獲得反諷的效果,雖也未嘗不可,但總不免有「不知其人」的遺憾。 曹介直的另一首近作如〈嘴巴當值〉: 這是一個嘴巴當值的時代 你出門 甚至不出門 臉上 心上都可能被濺到唾沫 * 因之 你不能相信你的耳朵 甚至也不能相信你的眼睛 * 因之 你不能看到一○一高樓的突然勃起 就真的相信 這地方 已經成為「男子漢」 這首詩是作者於民國九十五年寫的,一看就知道是一首諷味十足的政治詩。瞧,那些搞政治的政客們,每個人都有一張會說謊又會說瞎話的硬嘴巴。那些硬嘴巴就像污水管的裂口,成天噴射著又髒又臭、看起來又「花非花,霧非霧」的飛沫。即使坐在家中看電視,那些飛沫都會從電視機裡噴灑出來,污染我們的聽覺和視覺。更可笑的,是有位曾登高一呼支持某總統候選人的頂級知識分子,竟噴出了一句「競選諾言不一定要兌現」的話來。「誠信」二字竟被眾望所歸的學術界領袖人物踐踏得荒謬若此,也就難怪作者要醍醐灌頂地曉示大家:「不能相信你的耳朵/甚至也不能相信你的眼睛」了。不僅如此,作者還更進一步的提醒大家:「不能看到一○一高樓的突然勃起/就真的相信 這地方/已經成為『男子漢』」。這倒並不是意味著作者瞧不起一○一大樓的昂然矗立,他只是看不慣某人拿著一○一大樓這塊金磚往自己臉上貼,用以昭告天下:「這是我們經濟建設的偉大成果,也是政府為經濟建設所作的偉大貢獻。」真的這樣嗎?民生必需品已漲了一兩成,就是軍公教人員的薪水沒漲。台灣曾是「亞洲四小龍」之一,可惜早已被判出局了。如果把這幾年因生活過不下去而自殺的同胞疊成一個羅漢,絕對比一○一大樓還要高好幾倍,憑什麼說是硬幫幫的蹺起來了呢?要不是那些台商有本事「因財於敵」,從中共那裡撈了一大票回來,只怕有更多的煙囪不冒煙了。或說,作者的比喻有失大雅,但比起高官口中的「LP」來,還是文雅得多,且想像得妙透。 作者在同一時期,還有一首沉甸甸的〈卵石說〉: 「溪水啊╱別再在我腮邊畫鬍子/你溫柔的手掌 早已╱撫平了我滿身的稜角╱╱我怎能像你╱躍身為雲 翻身為雨╱嘩嘩然奔赴向海之路………╱╱我只是一塊沒有腳的卵石╱注定了陷在這裡╱時間借你的手刀 溫柔的削我╱使我愈長愈瘦╱╱愈長愈瘦╱瘦成一粒砂子╱在你的指縫間消失」 這是一首詠物詩。詠物以寄意,意在﹝被現實﹞「陷在這裡」,乃至「在﹝溪水﹞的指縫間消失」。詩中的「溪水」和「時間」,看起來似是兩個「人物」﹝擬人化﹞,實際上,「溪水」也可看作是「時間」的喻依﹝「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只是,「溪水」還兼扮了一個「空間」﹝客寓和職場﹞的角色,而且貫穿了全詩,把早年來台老兵被迫無奈地在此落地生根乃至「消失」的意識,表現得如影隨形,且搔到了癢處,撞到了痛處。唯其中的「陷在這裡」,也頗有作者「遇合難諧」和「壯志未酬」的無奈在。再者,詩中兩用「溫柔」,也可想見作者對現實環境是「怨而不誹」。這種「溫柔敦厚」的美德,當然是得之於中國傳統詩教的涵養。 「時間」是生命的推手,也是生命的殺手。作者對這個關鍵詞,在另一首同期作品〈雨夜的聯想裡〉,有更密集的吶喊。如:「時間卻不管人世的哀樂/正按照自己的步伐走過」、「好像是鐘錶在咀嚼時間/其實 聽不到的真象 該是/時間在咀嚼鐘錶」、「時間 到底是直線飛馳還是曲線迴歸/這茫無涯際的問題 且讓風雨去料理/我似乎聽到有人安坐在時流中吟詠/「聊乘化以歸盡 樂夫天命復奚疑」。一聲聲,都是作者對人生苦短及某些詭異時局的無奈。既然無奈,當然就只好效法陶淵明去「安命順天」了。 把鏡頭拉回半世紀前,也就是《藍星詩頁》創刊的民國四十七年年底那個時候。金門的「八二三砲戰」已滿百日,大陸正全面的在搞「人民公社」,搞得「民不聊生」。而在那之前,我們的參謀本部正秉承上意,密奉蔣總統四十六年三月一日的手令,在桃園龍潭成立了一支特種作戰部隊。曹介直就是在那個時候被調到了特種部隊,擔任分隊長。 特種部隊的主要任務是經由空中或海上滲透,秘密進入敵後,支援大陸各地風起雲湧的武裝或非武裝抗暴運動,策應國軍登陸反攻。 特種部隊不但是任務特殊,即平時生活、訓練也異於一般部隊。例如:在野外演訓時,上校大隊長也要全副武裝行軍。在營房內,官兵一起睡通舖、拿圓鍬、揹圖板、坐小板凳。分隊長﹝少校或上尉﹞以下的尉級軍官,一樣輪流站衛兵。因此,一些在原部隊生活得有點「官」味的尉級軍官,有時就很不能適應。 應該說是職務和工作環境的突然轉變,誘發了曹介直苦悶的詩情。不過,他的創作態度可能比較嚴謹。細細讀來,其內容、風格和手法,均不同於當時一般慷慨激昂的反共作品。反倒是,在其中十五首作品中,「寂寞、孤獨、空虛、哀愁、鄉愁、悲哀、憂愁、憂鬱、陰鬱、悒鬱、鬱鬱」等詞彙,共出現了二十三次之多。這也可以證明,在那個反共意識高張的年代,台灣詩壇不只有「反共八股」和「標語口號」而已。 不過,曹介直也不是坐在象牙塔裡寫他的夢幻。如〈上午〉中有句云:「談到遠方:一個在火線上的女孩子/還沒消息。琪不禁就嘆息起來了」。戰爭,把女孩子推上了火線,沒有消息,這還不凸顯了戰爭的殘酷嗎?而「八二三砲戰」期間,不少女孩子在炮聲中變成「斷鴻零雁」了,能不教後方的親友著急? 而作者,身在特種部隊,隨時準備寫「遺書」,且看: 而烽火依然在我們眉睫熊熊 我是薪,正步向焚身的時日 --〈給周鼎〉 是戰爭向我們催促。喏喏:有路從山下來 有路往山下去,在時間的斜面 何可以久留……… ──〈時間的斜面--致菩提〉 「時間的斜面」,是一個「時不我予」的形象。當時,大陸的動盪不安,倒也是我們進去煽風點火,摧毀暴政的好時機。而訓練有素的三軍官兵正處於青壯期,且民心士氣也高,詩中的「何可以久留」,正道出了那份迫切感。無奈,我們仍被美國佬掐得死死的,凡是美援的裝備及美援裝備的部隊,都有美國的顧問及情報人員暗中跟蹤。最可悲的是,我們在表面上還不能戳破。而時光,就在不斷的演訓、換防和等待中流失了,作者不禁感慨萬千: 「老這樣不得不流地流著/流向遙遠的不可知/流自不可知的遙遠………」﹝〈如果楓葉紅在春天 〉﹞。「太陽節的盛會已完/浪花再也開不出肉色的故事/遲來的瞳孔漲滿了荒涼」﹝〈秋之浴場〉﹞。「風從海平線上吹來/仍和昨天一樣沒帶來什麼」﹝〈在海濱的日子〉﹞。「自從被移植為籬/你便在行列中失落//總是修了又修,剪了又剪/總是被弄得整整齊齊/以適合他的園藝/園丁比上帝更強//春從雪原上滑下來/百花在仕女們的眼中賽美/你圍住滿園子的繁華/卻沒有一隻屬於自己的蝴蝶//在鬱鬱的葉下,花/廉價地開著/煩亂地開著/把無聲的吶喊 向蒼天/就如那綠色軍裝上的血」﹝〈朱槿〉﹞。 作者在這些詩中,借谷關大甲溪山訓場的流水以喻時光,發出「流向遙遠的不可知」的嘆息,及「流自不可知的遙遠」的鄉愁。又借海訓場所見,一語雙關地抒發「浪花再也開不出肉色的故事」,及「﹝風﹞仍和昨天一樣沒帶來什麼」等等的沉悶心情。更借「朱槿」,表達了部隊在「修了又修,剪了又剪」的苦訓下,都「整整齊齊」的了。但「圍住滿園子的繁華/卻沒有一隻屬於自己的蝴蝶」﹝意即軍人的犧牲和享受相差懸殊﹞,使得官兵的生命之「花」,只能「在鬱鬱的葉下」,「廉價地開著/煩亂地開著」。此中的無奈,又有誰能瞭解?因此,也就難怪他要在〈瓶中歲月〉裡吶喊著:「我的血吶喊著:欲飛/我的骨咆哮著:欲作垂天之雲/而企望萬千,終似黑傘般收起」了。 以上所析,或不免主觀。然因他的詩是在那個年代和環境﹝服務的單位﹞中寫成的,他的詩想不可能和現實全無關係,所以,就只好順藤摸瓜了。例如,他在谷關寫的〈如果楓葉紅在春天〉,題旨就隱含了「天不從人願」的意思。雖然,詩的表面在寫愛情,但詩一開頭便是「老這樣不得不流地流著」,恰和當時軍中因久訓不戰,師老兵疲所形成的「一年的歲月如流,流也悠悠;一年的青春消逝,愁也悠悠」﹝春風春雨〉歌詞﹞的意識相呼應。再如〈火葬〉一詩,表面上是寫殯葬時的火化,但卻又與特種部隊在執行敵後空降任務時,可能遭遇到的壯烈場景頗為相似。而那句「不知道那兒的天是否很藍」,亦頗饒意趣。 大致來說,曹介直的詩最擅長借用形象來做間接的表達,下面三首早年寫的〈月季〉也不例外。 其一:〈月季〉﹝全﹞: 悲哀即在此 妳不是象徵神聖的那種花卉 ﹝雖亦屬薔薇科,具有 羽狀複葉以及刺﹞ 沒有什麼幸運會選擇妳們 * 而某些襤褸的時刻 我的神,卻因妳的存在而得救 得以保持半臉莊嚴於 光影的交會中 悲哀即在此 * 我們的悲哀曾如此地 互視,而且固執 如兩片黑玻璃之驟然疊合 其二:〈月季〉﹝片斷﹞: 「在我顛沛的一生/會將你們的姿容記住」;「在卑濕的牆陰,視野荒涼/你們是唯一的點綴/為我煩燥生命的一休一憩/為我飢渴心靈的一飲一啄」;「你們是一種易開的花卉/且慣於 被人遺忘」。 其三:〈夜霧與月季〉﹝片斷﹞: 「妳是一支淒涼的歌」;「縱有淚珠遺在妳的頰上/廝守一個長夜,仍在朝晨離去/妳不能握住/正如我之不能握住/你的笑容不萎,與﹝以﹞及下次的/蓓蕾,不向另個時間展放」。 三首詩,皆就月季的生態、生存環境和遭遇來著墨。顯然的,詩中的月季,不可能是牆角上那株真正的月季,恐是另有所指。反攻無望,年歲漸長,一般官兵在心理上便漸漸有了變化。有辦法的忙著結婚,沒遇合的便到「特約茶室」及一般綠燈戶尋找剌激,這不能以生理需要一言以蔽之,多半是為了消愁洩憤,甚至是自暴自棄。那個場景,曹介直大概見過,也可能經驗過。但他畢竟是詩人,且由於他的體內有詩細胞的頻繁活動,必然會使得他睜開第三隻眼睛去觀照那個場景,因而產生了一種悲憫的情懷。試請回顧一下前面所舉三首〈月季〉的詩行,是否可以拼貼出一幅類似白居易與琵琶女偶然相逢於潯陽江頭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圖畫?而「悲哀即在此/妳不是象徵神聖的那種花卉………而某些襤褸的時刻/我的神,卻因妳的存在而得救」等等語境,似又在對那些風塵女郎同情、憐惜甚至感激。而「在卑濕的牆陰下,視野荒涼」且命途多舛的小人物,甚至包括作者自己在內的「我」,反而要到那種被視為「下賤」之處來尋找救贖,豈非「悲哀即在此」麼?。 綜觀曹介直的詩,大致是哀多於樂,且每首詩的背後都有故事和些許的淚痕。但那些故事和淚痕,看似伸手可觸;待一伸手,又好像在「山色有無中」。原因是他擅長用象徵手法來表現他的內心世界﹝在那個筆下容易生「非」的年代,非朦朧一點不可﹞。但像他近年所作的〈嘴巴當值〉,因為時代不同,所以就開門見山了。由於能開門見山,字裡行間,相較於早年的凝重便顯得非常的輕盈而俏皮了。另外,我們也可以從他的詩中,看到了「時間」這頭怪獸,一直在咬著他不放,只是被咬的感覺前後不同而已。年輕時,他只覺得客觀的現實環境虛耗了他的青春歲月,消磨了他的凌雲壯志。而到了古稀之年的時候,就頗有幾分「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的瀟灑了。此中,當然也有點「天命如此」的況味,他也只好「聊乘化以歸盡」了。不過,這種心情上的轉換,又豈止是曹介直一人而已?。所以,曹介直的詩,是在哭時代之哭,笑時代之笑,跟一般為寫詩而寫詩的作品,有著截然不同的深度與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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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然而,人生在世的確有許許多多的無奈,求生不得或許是一種悲哀,求死不能卻是一種痛苦。在家人的堅持與陪同下,雖然多次就醫,但卻檢查不出病因,醫師也不能對症下藥,只好開些鎮定劑或胃藥之類的藥物來應付他。然而他不僅不屑一顧,更隨手把它丟進垃圾桶裡。 長久的精神疲弱與內心的鬱積,整個人已消瘦得不成人形。加上鬍鬚沒刮、頭髮散亂、衣著不整,昔日溫文儒雅的書生氣質已不見,此時倒像是一個孤苦伶仃的拾荒老人。只見他時而喃喃自語,時而語無倫次,即使家人費盡心思百般苦勸依然無動於衷,甚至開始拒食並緊閂門窗與外面的世界隔絕。屋內時而燈火通明,有時則一片漆黑,原本濃濃的書香氣息已不復見,接踵而來的是一股讓人掩鼻的異味。 極可能,折磨他的並非是可以對症下藥的病魔,而是無藥可治的心病,以及冷酷無情的社會和現實的人們施予的壓力。過了一段恍恍惚惚的日子後,智亞好像有什麼預感似的,連續好幾天,只見他拖著疲累的身軀,拿著紙筆伏在案上,不知寫些什麼或記錄著什麼?而每寫幾個字,就停筆嘆一口氣;累了,就趴在桌上假寐;不寫了,就把它鎖進抽屜裡或撕掉。因此,並沒人真正瞭解到他寫的是什麼?內心想抒發的又是什麼?是否能因此讓他的精神得到紓解、感到快慰而早日康復?還是無情的歲月正逐漸地折磨他的身軀、吞噬他的生命? 人一旦失意頹喪沒有求生意志時,距離天國似乎愈來愈近了,智亞終於走完他人生的第六十個春天。儘管臨終時不停地以微弱的聲音呼喚著葉菲音的名字,親友似乎也能理解他的心意,但葉菲音人在何方呢?而遺憾的是沒有等到葉菲音帶給他的佳音,亦未曾等到她們母子披麻戴孝送他一程就逕行地走向遙遠的天國。最傷心的莫過於他高齡的老母親,白髮人送黑髮人其情其景是多麼地悽慘可悲啊!但人死不能復生,悲傷又能奈何? 儘管老母親知道兒子是為情所困而難容於這個社會,她老人家亦想看看葉菲音這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怎麼會讓兒子如此的著迷?然而葉菲音早已離開這個島嶼,並不能如老人家所願。在她的想法裡,若依兒子的才華,年輕時找一個門當戶對的好女孩並不困難。想不到年輕時不為情所動,年老時則被情所困,這又何苦呢?況且,葉菲音並非是什麼名門閨秀,而是一個婚姻不美滿的有夫之婦。以智亞在文學上的成就與自我的要求而言,怎麼會看上這種女人?老母親再怎麼思、怎麼想,也想不出一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 然而,老作家的死卻也在文壇造成一股騷動,悼念的文章從四面八方湧入報社。除了悲痛惋惜外,多數亦從他的作品到感情世界做客觀的分析。並以徐志摩與陸小曼的感情世界做比喻,冀望社會多一點包容、少一點指責。況且,葉菲音早已和先生感情不睦,正在協議離婚中,並非他從中破壞或橫刀奪愛。但是,這些遲來的正義並不能讓他重生,讀者們再也讀不到老作家膾灸人口的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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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可是妳能跟我談價錢嗎?」「您覺得太貴了是不是?那您要多少錢才願意買?」「兩百八十。」「三百好不好?昨天有一位警察先生來看過,他也很喜歡這間房子,還說明天要帶她太太一起過來看。想不到這間房子舊歸舊,還蠻搶手的。」我臨危不亂的應變功力著實令我自己都感到折服,單憑這句憑空杜撰出來的說詞,我有預感,將來我肯定是台灣地產界裡最耀眼的一顆星星。但李姐,我要妳放一百個心,就算別人捧著白花花的銀子來挖我,我朱美女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絕不會離開妳身邊的。 正當我陷入這等美好的想像,這位婦人突然大聲對著我說:「那就各退一步吧,兩百九十萬我們就買。」「嗯…,我還是打電話回公司問問看好了,我也不能做主。」「開什麼國際玩笑,那妳剛才跟我們談了老半天全是講假的嗎?」我趁著夫婦兩人商議的空檔偷偷抓起桌上的電話,打回公司找我的主管求救,她在電話那頭,教了我幾招拖延及應變的招術,說半個小時內一定趕來解圍。 我拉出幾把破舊的椅子要他們坐下來,順便買了幾瓶飲料請他們喝。受了人家招待多少會有點不好意思。婦人對我說話的口吻明顯變得比較友善,還問了我很多私事,例如我是哪裡人?小時候有沒有聽過炮戰聲?八三一的生意好不好?(我又沒做過我怎會知道。)之類有關我家鄉的事情,聊著聊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這時我的主管已經到了,我很識相的退到一旁,飲料著實發揮了一些作用,這位婦人還跟她說了我很多好話。果然薑是老的辣,三兩下功夫對方就同意以三百四十萬的價錢簽約買定。 返回公司的路上,我一路笑得樂開懷,但開懷的底下始終揪著一件讓我懸在心頭上的事。為了化解心中的疑慮,我厚著臉皮說:「李姐,真的很謝謝妳趕來幫忙。但可不可以問妳一件事…。」「什麼事?妳說。」「下個月我可以…可以上台去敲鑼嗎?我好想敲敲看喔。」握著方向盤的她注視著前方的車輛,好一會兒才意會過來:「喔,當然可以啊,這本來就是屬於妳的。」 我心知肚明,所有的功勞全靠她一人使的力,她真的是一個善解人意又不居功的好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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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途無可限量的澎湖
腥臊海邊多鬼市,島夷居處無鄉里; 黑皮少年學探珠,手把牛犀照鹼水。 前面這一首七言詩句,是唐憲宗時施肩吾率族人遷居澎湖時,有感於當時澎湖荒蕪景象而作的澎湖嶼。 從詩詞中我們可以去詳細推想,當時的澎湖情景,一定是滿目荒涼,且民生凋敝,與今日澎湖很繁榮的景象來對照,肯定真有天壤之別。 個人根據典籍考查,澎湖有人居住,約起於隋朝以前,但有文史可考者,始於隋朝大業六年(公元六一○年),距今約一三九五年,那時,隋煬帝派了虎賁中郎將陳稜經略澎湖,從此,澎湖因此列入了中國的版圖。 澎湖孤懸於海中,六十四個島嶼集合而成,全境無山,僅有培塿,居民大部份都過著深宅泛家以堅毅的生存意志,整年與海水搏鬥的生活,由於澎湖環境與氣候都很特殊,全年的雨量平均僅一千零三十四公厘,與台灣本島各地來比較,為雨量最少的地區。 澎湖縣,在台灣西面海上的台灣海峽的中央,故號稱為死島,其中以馬公島最大,漁翁島、白沙島次之。中國人大批來澎湖,則要自宋室甫渡之後,沿海的居民因逃避戰亂,渡海入澎,至元惠宗時,方正式在澎湖設巡檢司,隸福建同安縣,但到明洪武二十年,朝廷為杜邊患,決定撤銷澎湖巡檢司,並將澎湖居民全都移往福建,漳州、泉州等地,從此,澎湖也再度淪入海盜經常出沒之地。 直到經過一百三十餘年後,明嘉靖時,澎湖又恢復了往日的人煙鼎盛,這一百多年中,沿海居民,陸續來澎,在這風沙島上,蓽路藍縷,開拓文明,朝廷再設巡檢司,又再撤除,直延至六十年後的萬曆二十五年,朝廷正式派駐部隊,防寇治安,但二年後,即明萬曆二十七年,荷蘭大舉進兵,登陸澎湖,經駐軍將領沉著容交涉後撤兵,但在二十五年後,為明天啟二年,荷人又侵澎,為我福建巡撫,派送總兵俞咨樂討伐,擊敗荷兵,並生擒荷軍大統領高文津,荷軍求和,退入台灣,至明永曆十五年,延平郡王鄭成功取澎湖,光復台灣,設安撫,置重兵,台灣、澎湖始成為一體,並互為屏障。 在清康熙二十二年六月,施琅進兵入澎,澎湖乃歸入清室的版圖,光緒十年,清將孤技率兵犯澎戰敗,光緒二十一年,清廷因朝鮮之戰敗於日本,締結馬關條約,台澎不幸同時割讓日本,直到民國三十四年,對日抗戰勝利,澎湖與台灣同時光復,重為我國的版圖。 而澎湖最大的特色是,幾萬年來,澎湖附近的海面上的水都呈現深黑色,方有「黑水溝」或「黑水洋」的稱呼,該地常年都水流湍急,波浪澎湃,漩渦非常多,但是在各港內,水色則呈現澄清如潮,故又有澎瀛、澎海、西瀛的美稱。 馬公鎮是澎湖的縣治所在。馬公島座落在澎湖列島之西,面向內灣,不僅是一個重要馬港的所在,同時,又是公認的最佳水產的集散地。這地方原名為媽公,由於島上建有媽祖廟,奉祀媽祖而得名。在鄭成功入台時,曾與荷蘭人激戰於此。光緒十一年,中法戰爭及甲午中日戰役,均為我國海軍的最重要據點,日據時期,設有澎湖廳,光復後,我政府在此設立縣治。 漁翁島又叫西嶼,島上居民多以捕魚為業,該島南北長約九公里,東西約二公里,地形很像鱷魚一樣,島的北岸與小門嶼祗一水相隔,海水很平靜,島的東岸為澎湖,為公認最良好的避風所在,其西面為小池角,有西嶼鎮,市沿很熱鬧。 白沙島又名北海嶼或北山嶼,海濱天然,白沙連亙,非常潔淨,該島住於澎湖之北,其間有中間嶼,該嶼有西堤與白沙島相連,退潮時可以涉足走過,而滿潮時又迅速為海水淹沒,故為澎湖,漁翁,白沙三島的天然橋樑。另有堤岸,可聯絡三島。 馬公鎮區內的名勝有:(一)五山奇觀澎湖全縣:包括大城山、大武山、尖山、觀音山、風櫃尾山。(二)媽宮城。(三)紅木埕城。(四)瓦洞港城。(五)網垵城。(六)沉城。(七)天后宮。(八)施將軍廟。(九)城隍廟。(十)文石書院。(十一)文昌祠。(十二)孤拔墓。(十三)林投公園。(十四)中正橋。(十五)七美人塚。 文石書院在文澳的西面,於乾隆三十一年,為澎湖通判胡建偉進貢生許應元之請,為養成地方人才而建。樓閣壯麗,命名由來,以該地盛產文石之故,在建成之後,改為官立書院,崇祀文昌帝,中祀宗、周、程、朱、張等五姓。書院門上有一副對聯是:「文昌闡道德,石室蘊光輝。」是澎湖文化教育的主要淵源,遊蹤鼎盛。 觀音亭建於康熙三十五年,內祀觀音與羅漢等。個人翻閱澎湖廳上讚美觀音亭的詞句有:「四方煙波浩,杳景頗幽曠」。曾在乾隆二十九年開光大修,陳列有古物甚多,不幸毀於光緒十年清兵侵澎戰火,古物盡為清兵所掠奪;抗戰期中,復遭轟炸,損失甚鉅,光復後,在民國三十六年,政府撥款重建澎湖各勝跡,觀音亭方同時重修,觀音亭附近風景極佳,海濱夕陽景色最幽美,故有「西瀛夕照」的美稱。 馬公城又稱媽宮城或古城門。建於光緒十三年,為統兵吳宏絡督建,周圍二千六百餘公尺,牆厚八公尺,牆高二丈,牆渠五百七十個。闢有朝陽,拱辰,迎薰,大西、順業等七門,除大西門之外,為清代唯一防禦軍事設備,門上都有敵棲,惜乎改建拆除大部份,碩果僅存的大西門、順承門、尚稱完壁。平日從海上遠望,好似海有蜃樓,出沒雲霞之間,令人稱奇。 通樑大榕樹距馬公約二十公里,屬百沙鄉,在保安宮前,植於清康熙十二年,傳乃自福建商船載來,中途遇風,船沉,樹隨風浪漂抵澎湖,為海浪捲上現址,為村民鄭亨拾起,贈於林瑤琴,林氏認為神明示意即手植於此,成為今日澎湖島上唯一的大榕樹,並為國、內外觀光族遊必到之處。 據澎湖縣志記載;此榕樹僅一木,氣根大垂及地,形成兩株,嗣後枝根互生繁衍,兩列垂根五十五,蔭蔽地面大半畝,平鋪迤邐,望之儼然華蓋,成為今日之神態。 大榕樹是公認為澎湖極有名的代表物,樹在銅梁村。現今同樣有名的跨海大橋也是由這裡跨海到漁翁島的,大榕樹長成一個樹棚子,覆蓋了幾百平方尺面積,澎湖的風,尚來使樹木難得生長,但是,此處的的廟宇也正好擋住了強烈的海風,看去大榕樹在背風的情形下得以生長,當樹幹長到廟屋脊一般高的時候,海風又吹得它不能再長高,於是生物的天然法則,它有朝橫的方向發展,以致愈長覆蓋的面積也隨之愈廣。 媽祖宮在馬公鎮內的海邊,興建年代不詳,坐北朝南,巍峨壯大,清將施琅攻掠澎湖,自認致勝原因為媽祖神佑,嘗奉清廷加封,康熙二十三年承朝命封為「天后」。此也為媽祖又稱為天后的原始來源,此廟為澎湖最古老的名勝,且受萬人虔誠膜拜。 漁翁燈塔在西嶼外垵村,且抱台灣與廈門的海道要衝,乾隆四十三年,台灣知府蘇元樞與澎湖通道謝維棋協建,規模很宏大,下座五丈磐石,浮圖七級,每級七尺,燈光長明,光緒年間方改為洋式,即今漁翁島燈塔。 美人塚在七美島,相傳為海盜入澎掠劫美人七人,因不甘受辱,相率投井,以全節操,日後井已埋沒,竟在井邊生長一葉荻樹七株,且美而茂盛。後人追念七人節烈,建「七美人塚」,相傳迄今,於民國三十八年澎湖縣劉燕夫縣長考政史實後,另立石碑;張默君、何志浩二位並吟詩刻石,藉資頒揚七人的節烈,縣府也將大嶼鄉易名為七美鄉,以資昭傳。 道光年間,有位秀才許晉纓,把澎湖八景寫成美麗的詩篇:「1、奎璧雙輝列宿聯。2、天養遠眺擬遊仙。3、香爐起霧凌霄達。4、西嶼落霞映水妍。5、夜靜龍門聽鼓浪。6、秋虎井看澄淵。7、案山漁火如星斗。8、太武樵歌管絃。 以上許秀才的八句寫景詩,可見到了滿清中葉,距今一七七年左右,澎湖景色肯定已相當可觀,只是滄海桑田,歷經巨變,令人無限的追思而已。 林投公園在湖西鄉林投村的海邊,原為苗圃栽植的海岸林地,前臨大海,後倚青山,綠樹成蔭,風景更幽美。這兒有涼亭、有桌椅、噴水池、鳥籠、獸柙、兒童樂園、野餐場等,所謂名禽異獸,奇花瑞草無不燦然具備。園的西側,是國軍公墓,抗日名將吉星文將軍墓亦建在這裡,忠貞骨魂,前往憑弔的人不絕。 而誇海大橋是雄偉的工程。這一座橋將馬公、湖西、白沙、西嶼等四個島嶼連結在一起。這座橋全長五千五百四十一公尺,自五十三年興建,至五十九年完成。此橋為蔣公為改善澎湖的交通建設指示所建,耗資以距億,其間常因海潮的起落,與強烈颱風來襲,阻撓了工程的進行。今與通梁大榕樹為鄰,為通梁的名勝增添了無限的潛力;名橋大樹,相得益彰,見橋思人,益增吾人對蔣公的追思與懷念。 名島產生名產為澎湖的最大特色。 而龍蝦是澎湖的海產珍品,且肉味鮮美可口,也遐邇馳名,更是下酒的佳肴。 台灣出產龍蝦的地區公認以澎湖首屈一指,大其在虎井及花嶼等地產量最多。龍蝦普通一、二尺長;成長的龍蝦,每隻重自三、四磅至十餘磅不等;其外殼很硬,背上的花紋絢爛,很是美觀,頭頂上有二枝很尖銳鋒,尖利的觸角一對,並有長短不整齊的小刺,是為其覓食的工具,鉗有五、六對,胸肢生有黑黑的短毛;其盛產期為每年的六月至八月。 紫菜它是生長在淺海中的一種海藻植物,營養很豐富,味甚鮮美。每年農曆十月下旬左右,在淺海的礁方上面就漸漸長出綠色的藻,起初稀稀疏疏地,不久就茁長茂盛蔓延,處處連接起來,就像礁石舖上一塊綠色的天鵝絨地毯似的,風浪愈大,天氣愈冷,浪花沖激礁石,紫菜生長肯定也就愈茂盛。春季一、二月間,是其採收時期,其色深紫略帶綠色,形狀扁平,長一、二寸闊,五、六分。目前紫菜盛產於外圍小島的姑婆嶼、屈掘嶼、毛司嶼、目斗嶼等處。居民們把它採摘後洗淨曬乾,呈暗竭色,富含碘質公認為治療甲狀腺病,及促進兒童發育的良藥;且其暢銷台灣全島各地,油炸香脆可口,煮湯加些肉類或雞蛋及鮮蚵更是特別美味。 澎湖所產的蔬果,公認以香瓜最膾炙可口,因其味美香甜而馳名省內外,成為台灣瓜類中的寵兒。香瓜是一種很耐旱的作物,栽培在乾燥的土地,所產的瓜愈香甜。澎湖縣是台灣雨量最稀少的地方,土壤乾燥,最適宜香瓜的生長;每年五月中旬至六月下旬,為香瓜的盛產期;在白沙鄉和馬公鎮屬下的後窟潭兩地栽種最多。 香瓜屬葫蘆科一年生蔓性植物,果皮粗糙,外觀不美,密生白色裂隙狀的網紋,故又名為網瓜。果形多為球形,果面有淺溝,它的生長期約五十至六十五日,自開花至果成熟約需五十日,通常於二月初至三月初栽種,在生育期間,性乾燥,澎湖土質很適宜,因此所產的香瓜品質最優良。 澎湖的特產海樹又名石帆,或名碧珊瑚,分金黃與黑色兩種,俗稱黃海樹、黑海樹,其體型像樹木質堅體重,枝茂而無葉,長在海底的礁石上,外面包有一層經常被海底激流沖擊而堆集的鹼涎。漁民們大都是出海捕魚之便附帶採集海樹回來,經加工後,可作高尚的裝飾品,如放在書房的案頭,肯定會使房間增色不少;若作煙斗、煙嘴等物,因其性寒,能耐火而色澤不變,而且,更可以減輕香煙中尼古丁的毒質,使您有清涼感。 而珊瑚更是澎湖的最大特產。其珊瑚場位於東經一一八度四十分,北瑋二十二度一一分的海底,水深達一三○公尺至二○○公尺之間,產區面積約為一千二百平方海浬以上。 澎湖島及彭佳嶼東邊,珊瑚礁的藏量公認為最豐富。而台灣四周海區珊瑚資源很豐富,共有六個廣大的珊瑚場,即一在瑞芳東北約十浬的場區,二為蘇澳龜山島附近的場區,三為彭佳嶼與棉花嶼附近的場區,四為澎湖西南方的場區,五為高雄西北方三十浬的海區,六為台東成功南方約十五公浬的場區。 澎湖所產的珊瑚,有翠綠色、桃紅色、紅色、白色等四種。其中以桃色珊瑚為最多,白色次之,紅色與桃色珊瑚的品質較佳,白色較差。 珊瑚的光彩與硬度肯定可與藍寶石比美。它的用途很廣,經加工後,可雕琢成佛像、耳環、戒指、精巧玲瓏。 澎湖附近海底與彭佳嶼的東邊,珊瑚礁蘊藏量最豐富,且品質佳。而台灣珊瑚及及其加業,現仍以澎湖為各縣之冠,其珊瑚商店近六十家,其中大部份兼設加工廠,且在台北、高雄等大都市都設有加工分廠,此以台北市為外國觀光客採購珊瑚之主要都市。 而現代的馬公為澎湖的首府,大廈林立,有現代化的港口、機場、陸海空交通發達、街道寬廣、商店櫛比,至此旅遊愉悅且海鮮又好又便宜,縣民民情純樸而堅毅,好客又豪爽。個人非常榮幸,在馬公海軍測天島整十二年,遊蹤遍歷澎湖各大、小島。舊地重遊也倍感親切,而澎湖各方面的長足進步,有目共睹,也肯定使這座「海峽長城」益增雄壯。 僅向澎湖申致個人內心真心、虔誠的最大的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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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除了把自己的想法和做法原原本本、詳詳細細地寫在信上向他解釋外,唯一祈望的是他能好好保重身體等待她和孩子的歸來。信封寄信人只寫了「高雄葉緘」,並沒有告訴他詳細的住址。 當智亞收到葉菲音的信後,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卦,簡直讓他難以置信。於是他透過朋友四處求證的結果是:葉菲音為了他離開這塊土地、遠赴台灣已是不爭的事實。而想不到年輕時感情生活一片空白的王智亞,在年老時卻尋覓到她這個知音,甚至兩人的感情已達到了巔峰的境界。經過一夜纏綿後,葉菲音腹中已有了他們的愛情結晶,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振奮的事啊!往後他在人生的旅途上將不會孤單。然而,這份喜悅亦只是曇花一現,葉菲音這麼一走,何日始能回到這個島嶼仍是未知數,智亞構築的美夢勢必將幻化成泡影,逐漸地消失在雲空中。 於是他不斷地反覆思考,自己到了這種年紀,為什麼竟會有這段感情的發生,而對方卻偏偏是一個有夫之婦。儘管他們男歡女愛,絲毫沒有受到年齡以及其他方面的影響,但畢竟難容於這個社會,亦與傳統的倫理道德背道而馳,這是身為知識份子不該有的行為。可是事情既已發生,即便能躲過一時,也逃不了永遠。葉菲音為了顧及他的聲名,為了不讓他成為階下囚,不得不與一個不相愛的男人遠赴異鄉。一旦她懷孕的情事被她有暴力傾向的丈夫發覺,勢必要吃盡苦頭,這是他最感憂心的地方。但願老天爺能保佑她和腹中的孩子平安無事……。 葉菲音為了顧及智亞的聲名而選擇離開這個島嶼,她的用意值得肯定。然而她的走除了讓智亞免予背負一個與有夫之婦通姦的罪名外,島上各角落已開始流傳他們的緋聞,多數矛頭針對的是在文壇頗具盛名的智亞。論情論理,他都不該趁著葉菲音與丈夫失和的當下,以花言巧語誘騙她和他發生不可告人的親密關係,甚至還把她的肚子搞大。為了掩飾這檔見不得人的醜事,迫使葉菲音不得不離開這個島嶼到台灣墮胎。如非王智亞的介入,葉菲音豈會淪落成這種下場。除了輿論嚴加撻伐外,甚至亦有部分有心人士為文透過媒體來影射他。短短的幾天內,他的聲名已跌入到一個深邃的谷底裡。想重新爬起來,或許,已是遍體鱗傷! 當一些負面的流言蜚語傳入智亞的耳裡時,當影射他的文章在報上刊登出來後;當部分有心人對他指指點點時,當少數朋友逐漸和他疏離後,鄉親記得的彷彿是行為有差池、人格有瑕疵的王智亞。在現實社會的使然下,又有誰會去肯定他數十年來對文壇的貢獻、對青年朋友的關懷和提攜,而站出來瞭解事情的始未與原委,替他說幾句安慰或公道的話?一生的清名就在短短的時光裡化為烏有。面對這種冷酷無情的打擊,他的胸口疼痛難忍,他的心在淌血,他已無顏在這個島嶼立足,他的精神幾乎已到了崩潰的地步!於是,在精神與生存意志極端疲弱時,他倒下了。但倒下並非為了休息,亦非想走更遠的路,而是想求取心靈與肉體的雙重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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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我們在空空蕩蕩的屋子裡轉來轉去,整個看屋過程,婦人完全採取主導的方式,我倒像是他們帶來的小跟班,完全使不上一點力。約莫過了二十分鐘,婦人開口問:「屋主要賣多少錢?」「三百五十萬。」我心裡七上八下,談到錢了,似乎就快成交了,我得出去打電話向我主管求救。這時婦人突然撂下一句很不中聽的話:「這麼爛的房子還賣這麼貴,到時裝潢還要花不少錢。」她不等我回答自己又環顧一圈。明察秋毫的我,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這間房子,只是始終不肯從嘴裡說出來罷了。這對夫婦大概停留了半個小時,臨走前她丟下一句台語:「唉,妳們公司是小孩蓋大厝。」「什麼大厝?妳是說以後改建成大樓會很值錢嗎?您真有眼光,對,就像小孩子會慢慢長大,未來這間房子的價錢肯定會翻漲好幾倍。」他們沒給我任何解釋便轉頭離開了。 我越想越覺得怪,只好走到外頭打電話問我媽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花去我一張電話卡的錢,被叨叨唸了好久,直到掛上電話的最後幾秒鐘才明白是暗指我「自不量力」。聽到對方是這個意思後,受傷的我走進浴室照了好久的鏡子,看到清湯掛麵還有一點土氣的自己,想起了我最惦念的爸爸,忍不住悲從中來。 我止住眼淚,告訴自己不能哭,白花花的鈔票和鑼鼓聲還在前方等著我呢。我立即在筆記簿上寫下訪客的資料以及談話內容,繼續等待第二組客戶到來。整個下午過去了,還是不見一個人影走進。我把整個概況回報給我的主管,她用嬌滴滴的聲音讚許我說:妳表現的很好啊,再接再厲,一定可以做的更好的。她的聲音像一口霜淇淋融化在我的舌頭裡。一個女人永遠可以保持這麼溫柔的語氣說話,我若是男人也甘願死在她手上。不過,說歸說,我到底明白她對我這個星期的表現是不抱期待的,我只不過是暫代瓏興大哥看守這間房子,一個禮拜後,我又得回到抱電線桿的位置上去。 第二天、第三天過去了,除了幾隻熱情的蚊子頻頻在我眼前飛舞外,就再也沒人造訪過了。直到第四天早上,出人意料來了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他一進門就盯著我看,兩顆水汪汪的大眼睛發出一陣不小的電波,坦白說,第一次有這麼帥的男人肯在我臉上停留這麼久的時間,也真難為他了。 我的臉蛋兒開始脹紅,心也噗通噗通跳著,愣了一會兒才說:「您好,歡迎…光臨。」又不是7-11?很憋腳的開場白,連我自己都想吐。男人抿嘴笑了笑,迅速掃視一圈丟下一句:「我是便衣警察,過來巡視治安,妳一個女孩子家在這裡要注意安全。」他朝我揮一揮手瀟灑離開了。我心想,這年頭,台北怪人怪事還真多,誰知道你是真警察還是假警察?搞不好是來劫財劫色的?幸虧長相讓我保住了這條小命和貞操。 就在我快放棄的第五天,那位婦人帶著她的父母再度出現我眼前,我見她就像看到失散已久的親人般激動不已。「小妹,我坦白跟妳說,我跟我先生都很喜歡這間房子。我們是看在妳這麼老實又誠懇的份上,所以帶我爸媽再來看一下。」那就掏錢買下來吧,還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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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與林務所園丁
多年前離開金門赴台求學,一心只想趕快脫離這窮鄉僻壤、鳥不生蛋的小島,脫離這簡窳的生活、缺乏刺激的日子,滿心喜悅與期待到繁華的台北城,聽說那裡有著最新流行的日本飾品、韓國服飾、以及目不暇給的霓虹燈,絲毫沒有離情依依的不捨。 一踏上松山機場,真的是發自內心的歡喜,滿臉笑意,根本沒有所謂不適應的問題,媽媽的牽腸掛肚,在我看 來是多餘。於是,唸完大學接續升學,念了雙碩士,算算日子,在台北已有近十年的時間,其間我每年在春節時回金門一次,起初的三、四年還不曾有感覺,接下來的日子,或許是年紀長了,或許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煩了,或許是想安定了,我每回一次金門,就更愛它一些。 我漸漸體現到這裡雖然沒有方便的麥當勞、肯德基;沒有時尚的百貨公司、地下街;沒有24小時不打烊的大賣場、火鍋店。但是這裡有青山綠水,縱然山稱不上是巍峨峻嶺,卻也清幽可愛;水不是長江大流,卻也清澈迷人。尤其道路兩旁的花木更是美的令人讚嘆,在台北市大概只有信義路有這麼多綠樹。 金門林務所的員工,每個季節都會為金門的大大小小道路換裝,春天時捎來杜鵑花的消息,夏天時搭配三色堇的清新,秋天的菊為傷感的人增添幾分愁,冬天種上花語是「有你就溫暖」的矮牽牛花。行經路旁我總是感謝那些種花的人,他們和我原來都是不相識的,因為有了花魂,我們竟可以在任何時地有了靈犀一點,小小的一把花想起來自有它的魁力。 除了花之外,行道樹的種植更是成績斐然,一條條綠色隧道,尤其是假日時休閒騎單車者的最愛。當然也為早起的人們提供清新的芬多精與充足的空氣。 林務所裡所有的園丁們,美化了金門,也美化了人們的心。你們的細心栽種與呵護,使金門成為名副其實的海上花園,使金門成為人人稱羨的花天堂,感謝有妳們,有妳們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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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笑
原來的我 我本來就愛笑,不因別的,只因這就是我! 人生大事,在試穿婚紗時,禮服秘書被我的笑逗開懷,一來這是頭一回在他人面前如此放肆,二來也為掩飾我的羞怯,不是嗎?想到多年前我教過的一位學生,每次在我問他問題時,他總愛笑,有時臉上還會抖動,但我知道他的意思,我不會為難他。在拍婚紗照時,我被那位流氓攝影師逗得合不攏嘴,他讓我的緊張減緩;在新娘秘書為我試妝時,我也是笑著的,雖然看到鏡子裡的自己些微陌生,她也愛看我笑。笑,讓人我的距離自然而然拉近了。 11月22日在新加坡 今晚夜宿新加坡,表姐讓出了她的閨房,這是我倆此行在新馬的最後一晚,在房裡,我赫然發現那一個時鐘好可愛,只因為它的「微笑」,時針分針及鐘面的設計,不管怎麼看它都在微笑,看一看,給人好的心情,睡前看一眼或許可以做個甜蜜的夢!生活中的趣味就是這麼營造的吧! 12月1日在台北 回到台北,我一個人在家,正自在的在電腦上悠遊時,一個帳號要求我加入,我不疑有他的加入了,而且順勢打了幾個「問候字」,因為我覺得它八成是個聯繫的窗口,晚上了,一個訊息到來,一來一往都是陌生人的對話,但是有趣極了,「你還好嗎?」、「你好」、「你是誰?」、「你不知道我是誰,又問好」,我一看是簡體字更篤定是何方神聖了,「我是你馬來西亞的親戚」、「莉玉嗎?」、「的妹妹」、「莉青」、「你真是厲害,是我媽媽要我加入你的」、我會心一笑,跟先生使眼色的說:「還說我亂加入別人」,我得意的呢! 再晚一點,我倆騎車去吃晚餐,先生看到遠方的月亮旁現有兩個星星,他對我說著,其實傍晚散步時有留意到,只是現在一提更加的明顯了,邊吃邊看電視,正好聽到此一天文奇觀,金星加木星加月亮,成了「微笑」,好個微笑的臉啊! 回金門 回到了金門,大家跟我「恭喜」,我也只能是笑笑以對,因為大家的祝福我收下了,但是生活不就是如此嗎?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的過吧! 你愛微笑嗎?你喜歡看到笑臉迎人的人嗎?你喜歡我們的生活充滿笑聲嗎?我喜歡,尤其是真心的笑,即使只是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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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棵棵的大樹─【鄉野畫旅】展覽後語
畫展落幕了,自己去了幾趟,看看自身的不足外,也觀摩觀摩敏達老師、明燦兄的作品。自要展覽以來,心中總是緊張歡喜交互,有所感,想說些話,但就是不知從何說起。到展場幾次以後,一棵棵的大樹在我正當躊躇之際,跳出紙面,給了些靈感,給了回首諦視。 十月國慶時又到后盤山村內兩個午後。這次進村,畫另外一棵老榕樹。四周的屋落把它侷限在窄窄的空地,花崗岩砌合的小土臺又緊緊束縛著底根,看在眼裡,十分難受。擠壓和掙扎在岩石內進行,迸裂的岩縫透露著動盪的消息。掙脫抑制是生命力頑強的主張,不屈不撓終於活成一棵大樹,綠蔭濃密,擁有滿滿天空。仰首看著,葉隙秋陽,綠光點點,令人欣樂。我在簇擁如傘的樹冠下,描繪這麼一棵樹,讓我在這村落繼2005年秋冬之交畫了環島北路邊的大榕後,記下另一場屬於村樹的飛揚。 那2005年秋冬之交,微冷的風仍有著秋意的颯爽,已不那麼金黃的陽光,依然遍地。來到路邊的大樹旁,一位村中的老人為我述說這村口老榕的傳奇。他為我細數著戰亂和樹的種種過往,叨說著兒時樹下嬉戲的情景。在他的比手劃腳下,圖成了,在枝間葉縫裡好像藏著些故事,留待我低迴品味。 不只這兩棵大樹,在寫生的行蹤中,許多大樹將歲月流轉的顏彩,存活摧朽的曲折,走筆紙上,嵌入我心。 在最初的寫生簿裡,吳厝村邊的垂垂老榕,就早早佔了一個位置。枯瘦憔悴的枝枒讓初學怯懦有練習線條的好機會,但榕的本色不應該如此的,叫我不忍也不安面對著形銷骨立,也叫我殷切對那還微微濕綠的樹頭寄予信心,希望來年一番枝繁葉茂。可惜,當隔年再度到臨時,樹亡土臺空,人惆悵在靄靄的暮色裡。 與這些樹雖不過晤對了幾日,但見著面就有一份情緣。當畫進紙上,薄薄的紙就承載我的用心,以及所衍生的特別情感重量,於是沉甸甸就容易記得牢。 山后那棵刺桐樹也是如此的遭遇。自光緒以來的悠遠情韻和那艷紅的花朵,令我迷戀不已。一些年的夏天和冬季曾徘徊樹下多次,賞賞花或是描繪那樹影,都帶給我不少的滋味。今年梅雨時節,當準備前往拜訪,不幸的消息傳來,如今,樹不在,但樹影不去,活在紙上活在心版上,只不過帶著傷憾。 在山后畫刺桐冬天身影,也曾到湖下村畫著開花的夏季倩姿。而那一場花辮雨的舞作,給了驚訝,給了我深刻的印象。那一天風大,來到樹下,只見整棵樹喧鬧鬧的,樹枝翻騰,葉子亂顫,花朵落下。紅豔豔的花瓣紛紛如雨灑著,也像彩紙飄下,人像似參加一場歡樂的嘉年華,興奮、驚嘆不絕。 也曾在賢厝的路上流連一株木麻黃。那樹,樹身大約有雙手合抱粗,三層樓的高。寫生的那下午,密密細細的枝葉在陽光照拂下垂掛著,粗礪的主幹有著風露滄桑的豪情。畫著樹,不時讓我想起島嶼那些風雨飄搖的苦難歲月,和那些清苦的年少時光。 還有在昔果山村郊的松林濤聲裡。松林的深邃靜謐,沉澱著我的思慮。那兩棵依偎的雙松,奕奕的活力氣象,讓我在寫生裡更有領悟,也讓我更有信心走下去。還有那棵長在田地交界點上的孤松,豪放奔肆的枝椏,卓然孤立的形影,教誨著崢嶸不羈的氣概。 官路邊是個小村子,但那兒卻有幾棵大榕樹和廣闊的草地。樹圍在村後,枝叢紛出,蓊鬱茂盛,為村子擋住了強烈的東北風。廣闊的草地在眾樹之前,宛若足球場,村人在其上種植柔綠的韓國草,呈現著社區營造的赤忱。我畫著其中一棵樹的根部,感受到唯有那盤根錯節的底部,才能撐舉那廣披的樹蓋。幾位村人走近看我們畫圖,聊了些話,語氣中,盡是在地人的深情。我趁機讚賞他們能愛護老榕和草地,還有村中那別致的小古厝,那株珍貴的老月橘,以及那尊可愛的小風師爺,在在都引人注目。後來,他們邀請一起泡茶,但因無法停筆,就心領那份濃郁的人情味。 再如後湖村那雞蛋花樹、何厝的黃連木、南山林道的尤加利、小徑下埔下謝厝埔邊各村的大樹……各有不同身姿,不一樣的情味,讓我繾綣不已。 回溯著時光河流,不只一棵棵的大樹的姿采,讓人忘不了。那些也常出現在寫生簿上各景物所流溢出來的泥土氣息,花朵芬芳、海上吹風、松林濤聲、燕尾馬背下的人情……不時或飄散鼻間,或聽在耳際,或貼伏肌膚,或沁入於心,也讓我有著喜悅,有著眷顧。幾年來,我無所逃遁於山林,無所逃遁於歲月,也無所逃避於給了自己一些交代;這豐富了我的生活,讓生命俯仰之間尋著了一些珍藏。 我真的沒想到在生死兩不堪的中年以著寫生的方式,去感知生活了大半輩子的鄉土。一枝筆、一塊軟橡皮擦、一本寫生簿,就走在島嶼的東南西北,走進了島嶼的春夏秋冬。畫著畫著,畫我的心契,畫我的熱情,畫我的自娛。而我始終也知道「小島氣象萬千讓我還沒走盡,琳琅滿目得讓我還沒畫個夠」,但願這份摯愛能一直陪伴,像大樹茁長著,直到人生日落。 多年來,在烈日炙熱下、在寒風淒冷中、在荒田蕪亂裡、在破屋頹廢前,有時孤寂是會趁虛而入的。幸運的是有著唐敏達老師、明燦三哥的陪伴扶持。此次,他們邀約參展,這提攜之情讓我減少膽怯,也加多我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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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智亞微翻了一下身,以手肘讓葉菲音當枕,並時而地拍拍她的背部,輕輕地捏捏她的肩膀,理理她散亂的髮絲,吻吻她熾熱火紅的香唇,葉菲音內心所感受的豈止是甜蜜兩個字可形容。即便智亞少了年輕人的熱情,但他的柔情卻是葉菲音此生未曾領受到的。因此,她雙眼微閉盈滿著笑意,興奮地躺在智亞溫柔體貼的臂彎裡,盡情地享受這個屬於他倆的美好時刻。 在人生旅程裡,智亞陪著文學度過近六十年的歲月。文學除了是他的興趣外,也同時豐盈了他的生命,沒有異性伴侶的日子,他照樣活得很充實。然而,當葉菲音在他生命中激起漣漪時,始讓他感受到男歡女愛的真實價值,以及性帶給他的快慰和歡悅。誠然,葉菲音結過婚亦生過孩子,但一個近六十歲的糟老頭,他憑什麼嫌棄一個既年輕又貌美,卻又和他有共同興趣的女人和他生活在一起?若依這個島嶼的社會形態而言,倘若她正式離婚的話,不怕找不到好伴侶。自己何其有幸,在茫茫人海裡能覓得如此的知音,只要真誠相愛,離婚的女人依然能成為賢妻良母,那些不實際的美名又算得了什麼!但願葉菲音能快一點與楊平章達成離婚協議的共識。只要她辦好離婚手續恢復自由身,他一定會展開雙手,以一顆誠摯之心迎接她的到來。兩人將攜手邁向幸福的人生旅途,迎接天邊那片燦爛的金光……。 第十五章 在不得已與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葉菲音含淚帶著小明隨著楊平章到台灣了。而離開這塊土地則是她內心永遠的疼痛,但願經過時間的沉澱與遷徙到不同的地域,能化解楊平章的計謀,這是葉菲音最大的冀望,因為她始終沒有忘記對智亞的承諾。但是可能嗎?苦日子即將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異鄉開始。 她居住的是高雄碼頭旁一間租來的木造房子,也是陋巷裡的一棟違章建築。除了空間窄小、陰暗潮濕外,每逢下雨屋頂還會漏水,空氣中亦帶有一股濃濃的鹹腥味,蒼蠅蚊蟲滿天飛,懷有身孕的葉菲音簡直難以忍受這種環境。而臥房亦無床鋪,用二張舊榻榻米鋪在地上當床睡,更沒有什麼梳妝台或書桌椅之類的傢具。廚房煮飯用的是煤球爐,一個大木箱當餐桌,竟連一個碗櫃也沒有,遑論是冰箱洗衣機。楊平章把他們母子安頓好後又隨船出海了,面對如此的情境,葉菲音的淚水只好往肚裡吞。然而,即使置身在這個惡劣的環境,她也必須把離開故鄉的原委寫信告訴智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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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我露出羨慕不已的眼神,那綵帶披在身上到底是什麼滋味啊?那鑼敲下去後會是什麼樣的心情啊?那群眾對著我喝采又是何等飛揚的場面啊?我多麼希望站在台上接受嘉勉的人是我,我多麼希望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驕傲地拿起木槌往鑼的中心處奮力一擊,欣賞鑼聲劃過每個耳際的美妙聲響。雖然我不喜歡高喊「冒泡囉」這三個字,但我真的很想體驗一下這種被榮耀包圍的過程。無奈這幾個月來,我除了練就一身爬電線桿的好功力外,我不知道我在這家公司還能有什麼作為?還能有什麼貢獻? 我猜,大概是我爬電線桿的技術高過於人,在那樣的至高點上比較容易接近上帝,以至於祂聽得到我內心聲聲呼喚。終於,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我身上發生了…。 這一天,我們組裡的瓏興大哥回中部挽救愛情,臨時請了一個禮拜的假,我的主管一時調不到人手,便指派我去守一間位在板橋的房子,得知這個消息後,我高興的手足舞蹈。當天早上,她開車送我到目的地,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一時間覺得自己像被棄置在廢墟裡的孤兒。 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客廳發了很久的呆,不斷和時間對抗,無聊到了極點。吃完午飯後,又耗了老半天,總算有一對夫婦走進來。「小妹,這間房子要賣,是不是?」眼前的婦人有些疑惑的說:「妳們是仲介公司吧?有接待的人嗎?」「我就是。」她一臉狐疑應了一聲喔。婦人的丈夫接著附和:「這間房子大概有幾坪啊?」。「25坪,屋齡有20年。」我回答得鏗鏘有力,表情卻有掩飾不住的慌張。此時,雙方楞在原處,場面有些尷尬,「可以帶我們參觀一下嗎?」婦人的丈夫化解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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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間問診
駱小文在早晨的街道中尋找著,彎彎曲曲的小徑中,尋找著那座小廟。 那座小廟座落在住宅區中,略顯突兀卻又不太張揚,她加快了腳步,拎著那一袋水果,走進了廟裡。 在單子上寫下了自己的生辰與想問的事,交予主事者以後,買了一份紙錢,從一樓拜到三樓,再慢慢的走到樓下來。 香煙裊裊之中,等待的人坐了兩張凳子,更不用說內廳裡也坐了不少等待的人,其靈驗度可見一般。 只見主事者似乎是將生辰紙拿去拜請,託靈界查訪。 小文找了個較通風的地方坐下,同是坐著等待的人們,有的看起來很急躁,有的看起來很憂慮,相信每個人的背後都有故事,都有其無法解決的難事。 貢桌旁的仙姑似乎是邊和靈界的朋友溝通,邊和前來問診的人們說著,她說的很快很快,但看著那些人的表情,彷彿每件事是超靈驗似的,問診結束後的人們帶著滿足的表情將紙錢拿去焚燒。 「駱小文~駱小文」主事著喊著小文。 她坐到那張椅子上,內心略有不安。 你的命格不好,所以常常要漂泊,工作事業又有點不順利,身體方面沒什麼大問題,長期睡不好啊,對不對?」仙姑給她一個溫暖的笑容。 最近啊,騎車要小心,做事要小心,份內的事做好最重要,不必要去管別人在說你什麼,晚上少外出,姻緣啊,最近出現了另一個人,你和他之間…..」仙姑快速的說著,手也沒閒著,邊寫著符蓋著印章,邊交代著這是如何使用。 「謝謝。」大略是如此了,說的也是準,她將紅包留下,燒紙錢去了。 已是中午,她繼續拎著那袋水果往車站的方向去。 她的出現,讓小文明白,感情並不是永遠的,也無法永恆,人是會變的,誰也無法猜測下一步甚或是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但是,既然她的出現使小文和男友的感情發生了變化,小文對於去留之間,有了不捨與迷惑。 陰間問診,只是為了求一個解惑,她去了,人似乎變的清明了些,就像突然從夢中清醒般。其又如陰間的心理醫生,為你剖析還開導你,於是慌亂的心安定了下來。 人們口中那差使的「兵馬」,是靈界中我們見不著的分子,寧可信其有的來求問,在徬徨無助的時刻給予幫助,其準確度頗高,但僅供參考勿過於迷信。 迷路了嗎?或許,陰間問診能為你指點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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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蘭登印象
翻開加拿大地圖,自西岸的溫哥華起飛,越過皚皚白雪覆蓋、層層疊疊毅然聳立的落磯山脈,再向東行,眼底便滿是青蔥的綠,夏日的麥田一大片,一大片,生氣勃勃地在這片草原上無所顧忌的延展開來,理直氣壯地佔據視線的每一個角落,然而,在草原邊上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靜靜的城,它張開雙臂,以一個親人的姿態歡迎著我的來到。 這個城,叫布蘭登。因為地處加拿大中部,遠遠的擺脫沿海城市的浮華和喧囂,像一個脂粉未施的鄉下姑娘,散發出一份清新可人、毫不造作的自然;它的市容整齊,方方正正的道路格局就像棋盤上的經緯線,四通八達地聯繫著城裡的每一寸脈動,而這簡單明瞭的方格子路可真造福了方向感一向不好的我,在這裡,只要大體的方向沒錯,在一陣東南西北的忙亂後,總能心滿意足的找到目的地,不會有一絲一毫當路痴的挫敗感,嗯!真的是個很善良的城市;經緯線外坐落著一幢幢精緻可愛的居家小屋,藍的、粉的、紅的、綠的,每一棟屋子都擁抱著一種專屬於自己的風情和格調,搭著門前矮籬笆內盛開著五彩繽紛的花朵,這小城便在靜謐裡熱鬧了起來。 也許是一望無際的平原蘊育了一種較為開闊的胸襟,自古老的年代起,從英國、德國、法國遠渡重洋的歐洲移民便在這裡生了根,加上少數的亞洲移民和原本的印第安原住民,各色人種安然地在這兒並存著,彼此尊重、互相學習,沒有對立,更沒有嚴重的衝突;你可以在前一刻見到綁著黑色頭巾、穿著花布裙子的德裔母子提著籃子自眼前走過,下一秒卻聽得一句滑溜溜的法語,輕輕地飄進耳朵,各種文化齊聚會合,布蘭登這小小的城竟有了一種大地方的氣魄,不是小鼻子小眼睛的分你一點好處,而是大大方方的掏出自已的好,慷慨地和各個族群分享,因此,走在路上,總感覺這個城在輕輕地微笑著。這種親切,感染了城裡的每一分子,讓人不自覺的在臉上彎起一道溫柔的弧線,不論是忙得不可開交的辦工室、下了課的巴士車站,甚至是等著買冰淇淋而排著長長隊伍的商站門口,總見到一副又一副笑嘻嘻的臉龐在閃耀,似乎,在這裡,每個人的心都變得柔軟而不那麼匆忙、不耐了。 現在,遠離了忙碌又茫然的都市,看不到川流不息的人潮車陣,也見不著被一棟棟高樓切割得不成樣的破碎天空,抬頭,只有一望無際的藍,和悠閒的白雲掠過,在布蘭登的夏末微風裡,我呼吸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自由清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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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款
我與綠包針線情 有時候,女老師們剛好沒課時親自來存款,我們都會哈啦幾句,聊到興頭上時欲罷不能,越聊越開心就聊到下課。雖說存款業務是個「燙手山芋」,讓我急欲丟之而後快,但是,也因著存款的機緣,我和諸多女老師們都成了好朋友。 存款、存款,看著櫃子上一袋袋的綠包,它們「一袋傳一代」,有的是保存良好「完整無缺」,有的是齜牙裂嘴,露出裡面的存簿存卡,有的是鬆緊帶掉了,就用橡皮筋綁著,有的是班級已「模糊不清」難以辨識是何班?有的是髒污斑斑像是撿來的……。 看著這一群「老弱殘兵」,年久失修又灰頭土臉的「綠包」,身為「大總管」的我,只好帶著針線來上班,有空時再一一修補,把裂開的一針一針給縫合好,把沒「穿」帶子的給補上帶子,把面目全非的給重新寫上班級,把髒污的分批帶回家清洗。 後來幾年,學校終於有感於堂堂一個大學校,「存款袋」破破爛爛怎能看?於是訂做了一批新的「存款袋」。啊,果然東西是「新的好」,讓人看了眼睛為之一亮!但是,還有一句別忘了,那就是「人還是舊的好」啊。 偽鈔盛行心怕怕 有一年,「偽鈔」特別盛行,電視、報紙不時在播報。我兼辦存款,心裡也怕怕,怕「收到假鈔」。又萬一是「千元鈔」來個兩張,我每月郵局的貼補就去一半,那我就天天做白工。 想想早幾年,紅色的10元鈔尚未完全回收前,它的顏色、大小和百元鈔差不多,如果存款點鈔時「眼睛不夠亮」,我就要倒楣了。所以,每當我點數「百元」鈔票時,就算數得眼睛脫窗也一定要全神貫注「猛盯」著鈔票看。 當然,以我多年來「明察秋毫」的功力,往往輕而易舉地揪出那「魚目混珠」躲藏在「百元鈔」內的「拾元鈔」。再說「假鈔」,老師收好錢交給我,我要負責收全校各班的錢,根本不可能看什麼「真鈔、假鈔」,如果真碰到假鈔,我找「那一班」要去? 不過,在那段「假鈔」猖獗的日子裡,到郵局存款時,很有人情味的阿姿總是邊看著點鈔機邊說:「珍珍啊,如果有發現假鈔時,百元的通通我負責。」我聽了自是很感動,但如是「千元」呢?我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所幸,傻人有傻福,每一次的存款,點鈔機都乖乖地從一數到一百,沒有中場休息,忽然給「蹦跳」出一張假鈔來。 存款有鬼親自去 早幾年時存款都是交由「服務員」拿去郵局存,可是存著存著,有時他會回報說短少了兩百元,他當場先墊了。我想,人總有缺失的時候,也許真的是就有兩束百元鈔沒數好,變成99張了!我二話不說「如數照付」。 之後,這種總是「短少」的情況「三不五時」就會發生一次。雖然數目不大,每次都三、兩百元,但次數多了不免讓人存疑?難道我真的就那麼差嗎?這根本是不太可能的事。每個班級繳交時我數一遍,全校交齊時,總存款又數一遍,這些「錢財」前後總共經過三次的「嚴格把關」,怎麼可能再「出錯」?再說,出錯也僅限於一或兩次,「頻頻出錯」那就有鬼。 後來,我就利用下班時間或星期六早上,親自去郵局存款,不再假手他人了。 而「一回生兩回熟」,因著「校務」的往來常跑郵局,自然而然地也就認識了整個二樓儲匯窗口的所有服務人員,阿姿(蔡麗姿)、阿繡、(何繡印)、龍ㄟ(林文樑)、王金生、董子土、楊文健、楊則軒,大家都把我當做是他們「外放」的員工來看待,都成了好朋友哩! 密集存款師抱怨 唉,存款,存款,存款原本是「優良的品德」,學校鼓勵小朋友存款,原本也是「美事一樁」。 但是,一個月「存款兩次」,真的是「太密集了」。導師們都抱怨連連。 有的說:「上課教學已經很忙了,下課或沒課時還要改作業,班上如果同學間有狀況,還要來排解,又要辦存款,真是沒啥休息的時間。」 有的坦言:「現在學生存款,都是伸手向家長拿錢來交,這是『家長在存款』,真正學生在存款的不多。這種存款已完全失去意義。」 有的更直截了當地說了:「人家別的學校都『廢除存款』了,我們卻還在辦,可不可以建議學校『廢除存款』啊?」啊,別說導師們受不了,我這「校長兼撞鐘」的「經辦員」更受不了,別說導師們建議要『廢除』,我比誰都還想舉雙手『廢除』這存款條例呢。 再想想,導師們只負責一班學生,而我「身擔大任」要負責「全校」的學生。碰到「存款週」,就是整整一星期都在和數字「打仗」。下課時,小朋友們按照先來後到的規矩排隊等著我數鈔票,每天無時無刻都是在數鈔票,簡直快發瘋。 唉,春節存款時,每每我都數錢數得哀聲嘆氣,很希望老公出現幫忙數,他有課時上課,可下課後他要在辦公室泡茶喝茶閒哈啦,誰還理妳?他把當初要「從旁協助」的諾言忘得一乾二淨,現在的我是「凡事自助」。想到這,「咬牙切齒」越想越氣,數錢數得火冒三丈。 後來,不知是我那根筋不對,忽然「變聰明了」。我把一月兩次的存款給「自動」改為「一次」。存款既然「無法廢除」,那麼,有存就好,何苦惹煩老師,累死自己。所幸,歷任李炷烽校長、劉海心校長、楊肅正校長,他們都沒插手過問此等「存款大事」。否則,再一個月存款兩次,小女子我早早就「逃之夭夭」跑得不見個人影了ㄟ。 畢業提款是大事 話說鳳凰花開,驪歌輕唱時,畢業班就要跨出學校大門了。此刻,小朋友們努力存了六年的錢,當然也「跟著畢業了」。 這時候,我那玩世不恭讓我又愛又怨的老公就「派上用場」了。這時候,我是「完全不管事」的在一旁涼快。畢業班提款上百萬都由他去領,由他分發各班總存款給導師,分發各班裝錢用的信封袋,分發「家長簽收單」,分發各班百元鈔、五百元鈔、千元鈔、銅板須多少? 每年的畢業班提款,如此大費周章地辦了數年後,有一年,郵局和我一樣,忽然也「精打細算」地變聰明了。 以後畢業班「不提款」了,原本郵局有開戶的同學就填「轉帳單」蓋上原印鑑,直接把錢轉帳入戶;如在郵局未開戶的,就填「開戶單」把這筆錢辦「新開戶」入帳。如此一來,「肥水不入外人田」,畢業班上百萬的存款,一毛錢也跑不掉,我們也樂得輕鬆。 想想,郵局是我們生活中的好朋友,時代在進步,郵局的服務與功能也越來越好,大家可曾想過,如果我們居住的地方「少了郵局」,那會是怎樣的一番景況啊! 心算變得超級好 遇到「存款周」時,每天面對「存款單」做「數字大戰」。初時當然會用電子計算機把一筆筆的金額加起來,看看總數對不對?可後來覺得這樣速度太慢了,就試著用「目視心算」來加總數。看著看著,算著加著,在不斷地自我訓練之下,速度就越來越快,這樣就縮短了各班同學們等候我數錢的時間。這也是我兼辦存款之後「最大的收穫」哩! 一人郵局我最強 縱觀地區各個小學,有兼辦「存款」事務者,學生人數絕對沒有「中正國小」當時一千八百多個學生來的多。而這幾年的「魔鬼訓練」下來,吼,不瞞你說,不但不少老師佩服我,誇讚我「有能力、真厲害、不簡單」,就連我自己也覺得我真的是「太厲害了」。ㄛ,老實說,我真的「太佩服我自己」了,我居然「撐了這麼久」。我這超強的「一人郵局」,誰人甲我比? 終於解脫心開懷 哇咧,太棒了,民國九十四年九月,我終於離開學校「回歸家庭」。真的是「太開心」了。 以前,年少時為家中父母打拚,婚後,為自己的家庭打拚。現在,我的「階段性」任務都已完成。今後,我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我要過真正「屬於自己的日子」。 我不用再每天和鈔票、銅板「奮力作戰」,不用再和一堆數字做「生死鬥」,不用再撕一本本的教科書包錢,不用午睡時還頻頻醒來看錶怕遲到,不用再查什麼碗糕「錯誤單」,不用再填一堆報表。啊,許許多多煩人的事都從今而後都通通「不用」了。 啊,謝天謝地謝菩薩,我的時間和精神都「重獲自由」,終於都解脫了! 局長該頒我獎狀 啊,閒來無事拉拉雜雜地哈啦了這麼多「存款的辛酸往事」,好在凡事皆有個「始末定律」,有開始就有結束。如今,我也「脫離苦海」三年了,現在熊熊忽然想到,我為金門郵局做了十八年的業務,存款業績一直保持「上千萬」,現在「功成身退」了,當初怎麼都沒想到,雖然我不是郵局的「正職人員」,但畢竟我們也「業務往來」了十多年,局長是否該頒張「感謝狀」給我? 嗯,下次到郵局時,得向現任局長「反應一下」,可否補張「感謝狀」給我?(啊,開玩笑的啦,哇哈哈哈,別把局長給驚到了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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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先生……。」葉菲音欲言又止。 智亞微閉著眼睛,沒有回應她的低喚,而兩人十指卻緊緊地相扣。此時是否無聲勝有聲?還是激情過後甜蜜依猶在?即使他們的表情被夜的情愫遮掩住,卻難掩內心的歡悅。但是過了今晚、過了今夜,當明日旭日東昇,他們還有多少時光可相聚?為了智亞的聲名,為了不能讓自己的摯愛造成傷害,葉菲音必須承受所有的苦難,暫時離開這個島嶼已是不能避免的事實。然而,何日始能重回這棟古厝與他相聚?何日始能與他在這張古老的床上繾綣纏綿、纏綿繾綣?一切仍是未知數……。 葉菲音自己清楚,原本過著逍遙自在、清淨生活的王智亞,今天無論是日常或感情生活都被攪亂,所有的事端純然是因她的介入而引起。一個婚姻不美滿的婦人,一個帶著孩子離家在外的有夫之婦,社會早已以異樣的眼光來看待她。誠然往後能服侍他終生,亦能替他生兒育女構建一個完美的家庭,但自己畢竟已是殘花敗柳,怎麼能配得上一生享有清名、倍受文壇尊崇的智亞?此時想起這些似乎已晚了。從她的觀察和瞭解,智亞對這段感情是認真的,對她和腹中的孩子也關懷有加,更承諾要給她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因此,她對智亞充滿著信心,也相信所有的承諾必定實現! 然而,距離這個日子似乎尚遠,一旦離開這塊土地到了台灣,或許才是她苦難的開始。楊平章首先對付她的,一定是她腹中的孩子,而這個孩子卻是她與智亞的愛情結晶,她勢將以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他。但願不久的將來,母子兩人就可重回這個島嶼,並以一顆怡悅之心,投入智亞溫馨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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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我和美琦嚇的魂飛魄散,兩人慌了手腳哭了起來。一邊輕拍她的臉頰一邊叫她的名字,幾分鐘後,巧巧才慢慢睜開雙眼,最後像受盡萬般委屈的啜泣起來。「對不起啦。」美琦抹掉淚水一臉愧疚地說。「巧巧,我早說過,數字這種東西都是鬼變的,妳偏不信,現在相信了吧?」 我賣掉房子了 每逢月底的最後一天,對我們公司來說,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日子。這一天,所有在上個月賣出房子的人員,他們的名字會被寫在紅布條上。紅布條醒目地垂掛在講台前供所有的人瞻仰,我們總經理會背對著紅布條講一堆快讓我睡著的狗屁大道理及一堆恭維的話後,才甘心迎著笑臉把這些人一個一個請上來接受表揚。首先,他會跟每一位輪流上台的人員握手,再將紅彩帶披掛在他們身上,被加冕過的人會踏著驕傲的步伐,慢慢走到講台的右手邊,張著大嘴高喊冒泡囉,同時舉起手使勁朝鑼心敲下去。口中那個「囉」的尾音恰巧和鑼發出來的回音相互交疊,這時旁邊的鼓聲、群眾的鼓掌聲和歡呼聲也加入了這場盛宴,聲音在空中久久不散,那場面簡直就像我們平安村辦廟會時一樣熱鬧隆重。看到這種熱血沸騰的場面,我經常是熱淚盈眶的。 回首我朱美女這十九年來,除了幼稚園領過一張「健康寶寶」的獎狀外,似乎就再也未曾經歷過這種榮耀加諸於身的迷人過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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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款
導師賠錢全不知 低年級的存款因為小朋友太小,所以都由導師在做。但中、高年級的存款,有的導師就把存款的事務「全權」交給能力很強的班長或事務股長處理。 印象深刻的是在有次的查對錯誤中,有個學生存款簿和存卡寫著存一百元,但繳錢的紅色存款單寫的是存一千元,到底那個才正確?在詢問了班長和當事人後,原來是班長「多畫了一個零」,導師自己倒貼九百元居然都沒查覺到。我倒滿佩服老師給予班長「完全的信任」和「完全執政」。 至於那個差額,我們影印了一份「存款單」讓學生帶回家給家長看,請同學在下一次存款時帶一千元來,存款一百元,餘著九百元補還給老師。 可見,錢的事絕對要帳目分明,一分一毫都不能凸槌,班長無意中多劃了一個零,這一差就差很多了哩。 一元存款師照收 在兼辦存款的業務裡,有時都會發現一些新鮮事。 有一個低年級的學生,每次存款只存「一元」,次數多了後我忍不住向老師哈啦:「這位小朋友都存一元,老師妳都照收,真的是個性好好ㄛ。」 老師笑著說:「她家境不是很好,而全班每個同學都有拿錢來存款,如果她沒存款,她自己也會覺得怪怪的,多了又沒有,所以,每次都拿一元來存,一元也是錢,我當然也都照收讓她存款啊。」 可見老師的慈悲心腸,顧及小朋友的心靈感受,真是老師的典範啊。 銅板讓人看傻眼 有個低年級班,每次存款時導師必定「親力親為」,捧著「重重的存款」前來繳交。 因為,班上有一個小朋友固定每次存款全部是五、六千元的「銅板」,一元的、五元的、十元的、五十元的,從來「沒見過一張百元鈔」。 我問:「怎麼回事?每次都『固定』這麼多銅板?」 導師露出一點點兒苦笑著說:「啊,那是小朋友的媽媽,她把每次購物後找回的零錢都通通放入撲滿內,要『存款』時再通通倒出來數好、包好,再親自帶來學校給小朋友存。」 喔,原來如此,這還真是個「很另類」的媽媽ㄟ。 半夜加班連聲嘆 每學期一次的「加利息」是我的「大事」,也是我最頭痛的事。 上班時福利社拉拉雜雜、瑣瑣碎碎的事也很多,真正空閒的時間很少。所以,存款的業務幾乎有三分之二都是「帶回家」努力以赴。 加利息時我需要「全神貫注、不受干擾」。加利息時也不能假手他人,萬一加錯,帳目不對得找的半死,倒楣的還是我。 夜晚時分,我常等最小的幼兒睡了,在客廳的孤燈下「趕工加夜班」,要是孩子醒了,還得跑過去哄著、安撫她繼續睡。有時往往加到凌晨2點多才上床,而早上還要上班呢。 老公有幾次也想幫忙,可他沒耐性,多少會看錯、加錯。對於「越幫越忙」的他,我只好「敬謝不敏」。 唉,「能者多勞」的我,每次深夜趕工,抄利息操得半死,看看李家老爺,他樂得清閒,睡得香甜,我免不了直搖頭嘆著:「唉,歹命啊,真是歹命。」我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 更慘的是好不容易加完利息後,緊接著又馬上是雙號周的「存款」。這讓我完全沒有喘息的空間,對於存款,只有一句「疲於奔命」可形容。 後來,做久了也漸漸學聰明了,每逢加利息的這個月就「暫停存款」,老師和辦存款的學生都放假,我也放鬆心情慢慢加,雖然一樣嘆息連連,但不用再辛苦地「挑燈夜戰」了。 數錢數到手抽筋 碰到「存款週」,就是整整一星期都在和數字「打仗」,每天都在數那「花花綠綠」的鈔票,皮包都要換大包包。 中午回家倒出滿滿一大袋的錢,下午下班回家,一樣倒出滿滿一大袋的錢。晚上邊看電視還要邊把「今日所得」的錢來做「分類」。千元鈔、五百鈔、一百元鈔、五十元鈔各別分組(二千元鈔尚未問世)。 分組了後還要對著這一堆堆的「鈔票山」來「數數兒」。白天上班已經數錢數得「頭昏眼花」,下班回家了還是一樣要數錢,要數足一百張捆成一綑,再由老公上下左右拍打一番,一一給它們來個「美容整形」,變成一塊塊可愛的「錢磚」。 平常日子全校存款總數也還好,總在一百萬以內。最恐怖可怕的是「春節」過後,開學第二週的「紅包」存款,每年此時,就是我「把錢財視如糞土」的苦日子又開始了,剛過完年的歡樂消失殆盡。 照說我應該是很開心的,因為,全校小朋友的紅包,通通都匯集「送到我這裡」來了。可無論錢存的再怎麼多,我終究還是個「過路財神」,只能「暫時擁有」,不能「長長久久」。 話說這過年後的存款「真的很多」,每次都上百萬。印象中最深的是有一年存到將近三百萬。那一年我桌上的那張「中正國小各班存款表」最火紅最夯,「點閱率」最高,老師總會好奇地順便看看哪一班存的最多? 那一年的春節存款,每班最低是六萬起跳,存款金額一班比一班高,彷彿大家在暗中各自較勁競賽,看得我都目瞪口呆,難怪親自來交款的老師們看了別班超乎想像的「沖高」數字時,都忍不住發出一聲聲地驚嘆! 而我,面對著倒在床舖上「堆積如山」的鈔票,只好呼喊著爸媽和小孩來幫忙「分類」,數數兒的事不敢假手他人,由我和老公來數,此時此刻,真的是只有一句數錢數到頭發昏,「數錢數到手抽筋」可用來形容。 友情贊助心感謝 每次都被「錯誤單」搞的快發瘋,「電腦」有時也會出錯。我想應該是存單的阿拉伯數字有的寫得「模稜兩可」,讓經辦員「輸入錯誤」,有的明明是「字跡端正」,結存正確,可電腦還說妳錯?這時應該是經辦員「眼花」看錯打錯了。 每頁錯誤單的答覆永遠只有兩種版本。一是:電腦正確,錯誤結存已更正,一是:結存正確,電腦錯誤(再附上影本為證)。有時還有一些有的沒有的「錯誤」,看著,找著、翻著一大堆的資料,還是「霧煞煞」。這時「已近抓狂」的我就捱著一點邊「胡亂答覆」應付了事。 當然,這樣「有點正確,又有點不太正確」的答覆由郵局回覆到台北總局,有時好巧不巧地「過關」了(阿彌陀佛,不用再被總局、郵局「苦苦追殺」),有時好死不死地被「駁回」了,害得管理員阿輝被釘,我一樣還是得找出「正確答案」。 為了兼辦這惱人的、令人頭痛的存款,以及永遠會發生的這些錯誤單,每每我都想「落跑」辭職不幹。每次問老公:「可不可以不要兼辦存款?」我寧可少賺郵局這份薪水。可答案永遠是:「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代誌』。」除非妳「魚與熊掌」皆不要,辭職回家吃自己去。 啊,「薑是老的辣」,管理員阿輝和負責學校業務的阿姿小姐(蔡麗姿),也深深瞭解我常被這些有的沒的錯誤單弄得「灰頭土臉」一個頭三個大。因此,只要在他們能力範圍內,就由他們「代勞」,努力去找答案。啊,內心真的是很感謝阿輝和阿姿三不五時的「友情贊助」呢! 阿輝說會出人命 可有一次,又有一個「難纏」的錯誤在我答覆後被總局駁回,我回覆後,總局說不對,又遭駁回,我又寄出,總局又再退回。 公文這麼地被丟來丟去、拋來拋去,這時候,連帶地把當夾心餅乾的管理員阿輝又給連累了,上級釘他「督導不力」,而我對我的答覆又「無能為力」,他「萬般無奈」下又得代為「尋找」正確答案。 只是,在他努力找著、翻著一大堆的資料時,剛好我也有事上郵局,他在窗口看見了我,也忍不住搖頭嘆著氣說:「黃小姐,處理妳這樣答覆的錯誤單,真會『出人命』ㄛ!」我也只能訕訕地苦笑著頻頻說著:「歹勢,真歹勢」。 真的事非經過不知難,對於他的「說詞」,我是「感同身受」。如果這種「文件」多了時,一次次反覆查下來,真的會出人命的。 支票是否可以存 有一次存款,有一低年級導師前來問著:「班上小朋友的家長說要開張『支票』讓小朋友存款,可以嗎?」 我一聽,當場幾乎傻掉。繼之一想,又覺得這家長真是「天才加搞笑」。雖然「支票」也是錢,但是,經辦存款十多年來,第一次碰到說有要存「支票」的,真是只能讚嘆著說:「傑克,這真是太神奇」了。 當然,我的答覆是:「存款只收現金,不收支票」。 帳號誤差全班錯 話說在每學期結束時,我的存款業務必須要繳交一張「報表」。報表裡詳細記錄著這學期各班的「總存額」,各班的存款「名次」,前六名的班級可得「獎金六百元」,各班的「錯誤次數」,如果一整學期存款都沒錯誤,可得「獎金一百元」。 每次在填各班錯誤次數時,總是煞費苦心。其實,要說整學期存款都能做到「零缺點」的話,那真是「太強了」。 錯誤難免「加減有」,只是錯多和錯少而已。通常,如果只錯一、兩次時,我就放水「劃個零」,錯誤多次或超多次時就酌量減少,總之,盡量把數字「壓低」,讓「師」手一份的報表在「錯誤次數」欄內「好看些」。 有一次,一低年級班的老師,把開頭第一個的帳號寫錯了,而低年級新生都是「連號」的,第一個記錯「沒發現」到,緊接著就把尾數一個個一直「延續」下去。當時我也未去查對,因低年級班真正有錯誤的極少。結果錯誤單發下來,這種「全班都錯」的「紀錄」著實讓我「嚇一跳」。難怪一些女老師都說「不喜歡管錢」,看到數字就頭痛,家中「財政部長」都讓一家之主去做,自己落得輕鬆,但前提是「部長」不得有「劈腿」嗜好。 唉,想想,我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沒讀會計,我也討厭「管錢」,我也是被逼著「上梁山」的啊! 廣播完全沒聽到 以前要存款時,都會在星期一的周會上「廣播通知」。可往往眼看著最後「限期」快截止時,還是有幾班「遲遲不來」未見人影?這時就得差請工讀生去「關切」一下,看是「存」或「不存」? 此時,要存的,老師就抽空趕緊「快馬加鞭」,火速送來繳交,不存的,是因為時間太急迫了,手頭上有事忙,趕不出來就選擇「放棄」。這一放棄,少了一次的「存款金額」,在學期結束的「評比表」上,「鐵定」是敬陪末座穩得「最後一名」了。 而這種情況的發生是廣播通知時,風向不對聽不清,或是班長、事務股長也沒在聽,也沒和「左鄰右舍」多多互動,詢問一下「是否該存款」的消息。 所以,以後所有有關「存款」的事務,我皆改為書面通知,交由班長負責傳達。諸如「存款須知單」、「存款單」、「加利息單」、「錯誤次數單」、「畢業班提款單」,而這些個單子的發送,全要感謝我的工讀生,他們勤快地樓上樓下到各班分發單子,「全校跑透透」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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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改變了誰
時間是訴說故事的人,他把人催老,也悄悄的改變了一切! 直至幾年前,都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非常理性的人。窺伺周遭一些朋友,前一會兒還笑語燦爛如花,臉上滿是亮閃閃的陽光;後一會兒卻又委屈如草,被低沈氣壓籠罩得迷失了自己。生活上一個小小的驚喜或錯愕,就是一整天情緒升降的指標。 對她那一會波平如鏡,一會又驚濤駭浪的心情寒暑表,常不以為然。總覺得一個人若能永保恆溫般的穩定心情,生活即使如白開水般的平淡,那就是人生的幸福了。 情緒的起伏,似乎跟一個人對外界事物的知覺,有著很大的關係。一個具有敏銳知覺的人,看山不只是山,看海更非只是海。就像一個擅於奕棋的人,總會瞻前顧後的聯想到很多的預想棋步。知覺靈敏的人亦同,能夠天馬行空的聯想,觸類旁通的把單純的景象,變成了一幅多彩的圖畫。所以知覺靈敏的人,常被那細枝末節的情緒「綁架」,成了一個多愁善感的感性之人。 對知覺這回事,向來除了觀察力和嗅覺尚差強人意外,其餘的皆不敢在人前稱雄。雖不認為應歸屬於「愚笨」一族,但耳既不聰,目更不明,所以亦不敢以「聰明」自稱。除此外,味覺更是遲鈍有餘,品茗無分好壞,細口啜飲與引頸牛飲同味;美食當前,食指更鮮少大動過,總認為再難得的珍饈美饌,人也是只有一個胃,圖的不就只是一個「飽」字吧了!知覺既是如此的遲鈍,生活上很多細微的變化,也就視為理所當然了。情緒既然永保常溫的穩定,遇事沈著冷靜,「理性」之稱自然就不脛而走了。 曾幾何時,時間這無形的過客,悄悄的來,又悄悄的改變了一切。 知覺的敏銳起來,應歸功於心的甦醒,心是所有知覺的樞紐,它帶引了所有知覺的腳步,從那死胡同的窄巷迤邐的走了出來。全身的細胞就如同吃了人參果般的被喚醒,知覺也跟著鮮活、舒暢起來了。豎耳聆聽,大自然四季演奏的樂章,不論是窗櫺外呼嘯而過的北風流浪客,或是林間纏綿的呢喃鳥語,還是運動場邊孩童嬉戲的笑逐聲,皆是耳際曼妙的舞曲。凝神眺望,天地宇宙間的萬種風情,不論是重疊遠山外的落日夕照,或是沼澤泥地裡比翼的白鷺飛影,還是深邃蒼穹的一彎蛾眉淡掃,都是眼簾下悅目的饗宴。 知覺既已鮮活、靈敏起來,原本黑白的視覺,成了色彩的探照燈,隨時搜捕著那絢麗多彩的世界畫布;單音的聽覺,成了擴音的吸納箱,無時追尋著那美妙和諧的天籟之音;遲鈍的味覺,雖不至於成了美食的獵捕者,但在細細咀嚼品嚐之下,各種滋味也漸漸的在舌間增長溢開了。 人既有七情六慾,所以知覺給人的感受不盡然全是愉悅的,它既能將人的情緒帶至極樂的巔峰,亦能將它沈淪至萬劫不復的深淵。當知覺順意時,心情就如窗邊搖曳的風鈴,發出串串銀鈴般的笑聲,響遍生活裡的每一個角落,連周遭的人也受到喜悅的感染;當知覺受到抑鬱時,又如自飲一杯不加糖的濃烈咖啡,留存在舌間的苦澀和胸臆間的痛楚,激盪翻騰得讓人悲欲抓狂。 時間未著痕跡的把我從理性的彼端引渡到感性的這一條路上,知覺原本遲鈍我竟渾然不知,直至驀然回首,才恍然了悟自己身處之境。如今的我,在多愁善感的感性國度裡,恣意的感受生活周遭的一切變化,體驗生命的絢爛多彩,這似乎是時間這悄悄過客在我身上所施展的魔力,但感性的我卻仍不禁要問:「是時間改變了我,還是我改變了時間?」